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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超市相比，远方有一个很大的优势。
正如沈茜所说，远方是李东个人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任何掣肘。
李东说降价，那下面就得不折不扣地执行。
就在李东下定决心的第二天，一份名为“十店优惠政策”的文件就下发到了各家门店当中。
第三天，十家门店就打出了“八折优惠”的宣传海报。
这效率不是一般的快，其他超市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原本日渐稀少的客户群一下就少了差不多一半。
虽然谈不上门庭罗雀，可相比以前，这差距太大了。
几家超市经理简直有些接受不了，太坑了，坑的他们都心疼。
以前远方不在的时候，他们每个月每家门店最少也能赚个几百万，可现在呢，亏几百万差不多！
这还是之前，现在远方居然又降价了！
八折，这要是合计下来，加上各种成本，差不多要亏上五分。
也就是说，现在卖出去一百块东西，远方就要亏五块钱。
远方的十家门店，每天营业额最少过千万，一天下来那可就是五十万打水漂了。
当然，这效果也是杠杠的。
远方超市就在他们旁边，现在远方的东西几乎比别的超市便宜一成，客户自然不介意走上几步，去隔壁的远方。
虽然人越多，远方亏的越多，几家超市也巴不得远方亏本。
可他们不得不接招，降价！
不降不行，再让远方这么干下去，还有客户吗？
人都是有惯性的，一旦培养了客户的依赖性，以后同等条件下，别人自然会首选远方，那还怎么竞争。
可这次降价太多，赔本的买卖，几位分公司经理还真没权利决定。
就如沈茜所言，他们得向上级汇报，得到批复才能继续降价。
而这个上级首先是大区那边，如果大区那边还不能给出回复，那就要上报总部。
这一套流程原本是为了限制各分区经理老总的权利，可现在却成了掣肘。
打报告需要时间，批复需要时间，制作海报和价格标签也需要时间，没有上面的批复，分经理们也不敢随便提前布置。
这么一来，远方果然占据了先机。
连续三天，远方客流量多了五成，每天营业额达到了一千五百万左右。
甚至还有人特意坐车从其他区赶过去买东西，坐车才几个钱，公交车来回两块钱就够了。
可去了市里，八折优惠，一次买上上千块的东西，那就便宜了两百块。
这笔账人人都会算，连带着远方自己也吃了苦头，瑶海区这边生意都差了不少。
当然，其他没参与价格战的超市也跑不了，远方这次几乎给一锅烩了。
……
家乐福。
自从拿到上级批复，分公司经理就开始忙着指挥手下制作宣传海报，更改价格标签。
当宣传海报挂上去的那一刻，家乐福的分经理还在想着，这次一定要和远方决一死战。
可没等他回过神来，手下人就向他汇报：“远方打出宣传海报了，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圣诞节，远方超市再度降价，七五折优惠！”
“噗！”
家乐福的分经理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还过不过日子了？
七五折，你干脆免费好了！
胖墩墩的经理满脸忧伤，家乐福纵横世界，就没见过这种人，真把钱不当钱啊！
以前血拼其他中小超市，都是他们家乐福拿价格压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这样对付他们了？
看着手中那份还没捂热的文件，胖经理叹气道：“再打报告！”
听到声音的经理助理摇了摇头，这下算是遇到对手了，谁知道远方还会不会再降价。
当然，这都是上层的事，轮不到她来操心。
不过年轻的助理还是提醒了一句道：“经理，最近生意越来越差，每天营业额不到八十万，再这么下去真要关门了。”
“八十万？”
经理懵了，一个月前，他这家店每天营业额接近两百万。
这才一个月时间，怎么就剩下四成的营业额了？
虽然价格是一方面，可家乐福老客户不少，新客户也有，毕竟名气摆在那，远方还没那个本事打击公司的名声。
可偏偏业绩降成这样，这太震撼了。
助理又道：“嗯，还不到八十万。而且人越来越少了，现在来的人还很挑剔，又是嫌价格高，又是嫌东西差，昨天一天最少七八波人闹腾，为了这事有两个收银台暂停服务一个多小时，很多客户看到这情况都去对面了。”
经理怒道：“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助理小声道：“您昨天不是去大区汇报了吗？”
经理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破口大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原本生意就不好，现在这么一闹，生意就更不好了！”
助理不敢回话了，心里却是埋怨，这事能怪自己吗？
又想到上次远方那边想挖自己去当店长助理，虽然职位比不上现在，可工资比现在还要高，自己是不是该做个准备呢？
与此同时，相同的一幕在几家超市都发生着。
他们的降价文件刚下来，远方再度降价，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不卖东西倒是不亏钱了，可那么大的门店在那，房租，工资，水电，这可都是要钱的！
没生意，东西卖不掉，保质期一过，又要处理一大批，那也是钱啊！
和远方亏本赚人气不同，他们亏本了，却是连客户都丢了。
几家超市经理都隐隐意识到，这次恐怕真有大麻烦了！
……
不提其他超市怎么应对，李东现在人已经不在平川。
价格战的事，自己定下策略，其他的事用不着李东担心。
12月24号，李东赶了上午的飞机去了京城。
这次来京城，还是秦雨涵第一次主动打电话让李东赴京。
电话里秦雨涵语气苦闷，李东问话她也不说，就是一个劲地让李东来陪陪她。
女朋友相邀，加上刚好平川又没什么急事，李东自然紧赶慢赶到了京城。
从飞机场出来，李东打了个哆嗦。
京城的冬天太冷了，刚硬的寒风一吹，让李东浑身都有些发僵。
平川是南方，南方天气虽然也冷，可绝对没北方这么冷，而且还是干冷，连空气都仿佛不带水汽的，吸一口气，李东肺都有些难受。
机场外，李东见到了秦雨涵。
一身白色的羽绒服将曼妙的身姿包裹的严严实实，口罩，帽子，耳捂，要不是对方迎了上来，李东还真没认出来。
看着小笨熊似的秦雨涵，李东顿时笑道：“不是说女人不怕冷吗？你怎么裹成这样？”
秦雨涵白了他一眼，鼓着嘴道：“谁跟你说女人不怕冷！”
李东歪了歪嘴，看着旁边路过的几个女人道：“看人家怎么穿的。”
秦雨涵瞥了一眼，就见几个穿着短裙的女人走了过去，顿时哼哼道：“别人是别人，到老了冻出一身的病，我才没那么笨呢。”
李东笑了一声，没再打趣她，而是赞道：“这件白色羽绒服选的好，你穿起来比以前更漂亮了。”
“这么说我以前不漂亮？”
李东嘴角抽了抽，干笑道：“漂亮，一直都这么漂亮。”
秦雨涵见状这才笑了起来，见李东有些哆嗦，埋怨道：“早跟你说京城很冷的，你还穿这么少，冻着了吧？”
说着拉过李东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李东也不反抗，握着她的手一起揣进温暖的口袋里。
两人走了一截，招停了一辆出租车，秦雨涵报了个地名，司机也没多话，开车就走。
车上。
秦雨涵说道：“宾馆我给你订好了，三星级的，你不介意吧？”
“介意什么，我住哪都行。”李东笑呵呵道。
“那就好，四星五星的太贵了，我没舍得。”秦雨涵嘻嘻笑了起来。
李东笑道：“干嘛不舍得，有钱就是用来花的，下次别省着花，要是钱不够了就跟我说。”
说到钱，秦雨涵沉默了下来。
李东刚开始没察觉，等秦雨涵一直沉默，李东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轻声道：“怎么了？”
秦雨涵眼睛忽然红了，有些哽咽道：“李东，对不起。”
“到底怎么了？”
李东急忙半搂住她，柔声道：“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别哭，冬天哭花了脸可就难看了。”
“嗯。”
秦雨涵抽了抽鼻子，有些难受道：“李东，我好没用，你给我的钱，我亏了十多万了。”
“亏了？”
李东一时间没闹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到秦雨涵又要落泪，急忙安慰道：“十几万算什么，还不够我分分钟赚的，你老公我有的是钱，别说十几万，几百万几千万也算不上什么，别难受了。”
秦雨涵倒是没感觉异样，只觉得李东对她真好。
前面开车的司机却是忍不住扭了扭身子，你妹的，现在小年轻吹牛逼越来越大了！
一个坐出租的家伙，开口闭口几百几千万，也不怕风大了闪了腰。
透过镜子看了一眼后排的女生，司机撇嘴，这小姑娘长的挺不错的，可惜交了这么个男朋友，以后恐怕有苦头吃。
李东没在意司机的心思，轻轻拍着秦雨涵的后背，安抚着这个受到打击的小姑娘。
说来说去，眼前的女孩今年也才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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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李东一番安慰，秦雨涵心情好了不少。
因为在车上，李东也没多问。
等下了车，抬头看着面前那招牌上的名字，李东总算明白秦雨涵说“亏了”的意思了。
东雨甜品屋。
李东发现秦雨涵起名的水平其实也不咋样，一家子都喜欢用人名当店名。
看了一会，李东问道：“你开的？”
秦雨涵点了点头，脸色微微有些发红。
李东站在门口，朝店内扫了一眼，店不大，不过布置的倒是很温馨。
当然，这个温馨是相对而言，粉红色的墙纸不是李东的菜，想必男生当中能接受的也不多。
不过甜品生意，还是以女生为主，这样布置也无可厚非。
环境没话说，位置也不算差。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人太少，店内摆了十几张桌子，现在几乎都空着。
做生意，环境不重要，位置不重要，人气才是根本。
连客户都没，环境再好也没用。
李东总算知道秦雨涵为什么亏本了，要是天天生意如此，想不亏都不行。
看了一会，秦雨涵领着李东进了店。
几个正坐着聊天的小姑娘一看见秦雨涵和李东，连忙叽叽喳喳道：“店长，你来了。”
“雨涵，吃饭了吗？”
“雨涵姐，这是你男朋友？”
“……”
秦雨涵和几个姑娘笑闹成一团，李东却是微微皱眉。
当然，这皱眉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李东脸上很快就挂满了笑容。
心里却是叹息，就秦雨涵这样子，能不亏本吗？
不管有没有生意，员工坐在一起聊天都不应该，更不应该的是大家已经习以为常。
哪怕见到老板也没当回事，而老板自己更没当回事，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还有，当老板虽说和员工打成一片有利于增强员工的归属感，可上下等级观念还是要有的。
从刚刚称呼上就可以看出，秦雨涵根本没当老板的概念，员工直呼其名，哪来的威信可言。
这些念头都在李东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见秦雨涵笑的开心，李东又释然了。
开个小店而已，亏就亏了，开心就好。
虽然不清楚秦雨涵怎么想起来要开店，不过既然秦雨涵有这个心思，李东就全力支持。
一家甜品店，亏的再多也不够李东一天赚的。
心里正想着，身后忽然有人道：“李东，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东回头看了一眼，齐芳芳三人站在门口跺脚哈气，见他转身，张萌萌甜笑道：“李东哥，你是来陪雨涵姐过圣诞的吗？”
李东笑了笑道：“刚下的飞机，刚好赶上了圣诞。”
齐芳芳见他穿的不多，哈了口气问道：“平川天气不冷吗？京城冻死人了，都不想出门。”
“还行吧，没京城冷。”李东回道。
几人聊了一会，秦雨涵也打发走了几个小姑娘走了过来。
见大家都站在门口，连忙道：“进去坐吧。”
说着又对柜台上的姑娘喊道：“媛媛，要两杯双皮奶，一杯木瓜西米露，一杯芒果奶昔，都要热的。”
说完问李东道：“李东，你喝什么？”
“随便，我不挑。”
“椰汁喝吗？”
“行。”
“媛媛，再来杯椰汁。”
“好的！”
几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刚坐下，秦雨涵就问齐芳芳几人道：“你们不是要复习吗？现在怎么来了？”
齐芳芳出声道：“一上午没看见你，我们来看看。没想到是李东来了，早知道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秦雨涵白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李东笑了笑没在意，问道：“店什么时候开的？”
说到甜品屋，秦雨涵眼神有些黯然，轻声道：“十一开业的。”
李东失笑道：“行啊，你还瞒着我，难道是想给我个惊喜？”
秦雨涵瘪了瘪嘴，有些失落道：“原本是准备给你个惊喜的了，可后来……”
后来不用说李东也知道了，亏本了，这丫头哪还好意思和自己提这事。
这次之所以告诉自己，恐怕是撑不住了，心里又难受，想找个人倾述的缘故。
李东笑着安慰道：“亏就亏了，有什么好难受的，做生意不是亏就是赚，没人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赚钱。”
秦雨涵撅了噘嘴，咕哝道：“你就没亏。”
她之前可是雄心壮志地想和李东较较劲呢。
可谁知道现实这么残酷，看着李东赚钱那么容易，她觉得自己也能赚，说不定也会和李东一样将分店开遍京城。
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没赚钱不说，老本都快亏完了。
李东见她和自己较劲，脑子转了转就知道这丫头想些什么，摇了摇头道：“这世上哪有只赚不亏的，我不是神，也亏过本。”
“真的？”
秦雨涵将信将疑，感觉李东这话是为了安慰自己随口说的。
别说她不信，齐芳芳几人也不相信，齐芳芳好奇道：“李东，你真亏过本？”
李东没好气道：“废话，你们难道以为做生意真那么简单？随随便便钱就来了，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原来你也亏过……”
见李东说的认真，几女都忍不住喃喃起来。
李东无语，这几个丫头想什么呢。
好像自己亏本不可思议似的，真把自己当神了？
当然，要真说起来，李东还真没亏过本，他说的是现在的价格战，亏本只是附带的，李东的真正目的还是为了赚更多的钱。
不过为了安慰一下受打击的秦雨涵，李东也不介意破灭一下自己的神话。
就在几女还在消化李东话中的意思，店员端着几杯饮料走了过来。
李东接过椰汁喝了一口，结果刚进口就差点吐了出来。
看了一眼还没走的店员，李东干咳一声道：“这么冷，没加热吗？”
店员甜笑道：“姐夫，真不好意思，加热机坏了，正准备找人来修呢。”
李东嘴角抽了抽没吭声，这生意做的，能有生意才有鬼了！
这可是老板来喝饮料，加热机坏了你们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微波炉，热水加热，这些难道不可以？
连老板都能这么糊弄，其他客人就更别说了。
这么大冷天的，脑袋出了问题才会来喝冷饮，李东心里暗自摇头。
见秦雨涵端起饮料要喝，李东连忙阻止道：“太冷了，别喝了。”
秦雨涵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笑了笑没再继续喝。
齐芳芳试了试温度，皱眉道：“媛媛，加热机坏了没找人来修吗？”
“早就叫了，可人家师傅说早上结冰路滑，下午才能过来。”旁边的店员一脸委屈道。
齐芳芳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周玥却是不快道：“那就投诉他们，这破机器买回来不到三个月，都坏了好几次了！”
秦雨涵见她生气，连忙道：“算了，人家也不容易，早上路上的确是结冰了。”
有秦雨涵背锅，其他人都不再纠结这事。
李东也是无语，这老板干的，这么好说话，明摆着亏本嘛。
不过他也不在意，有钱就这么任性，随便秦雨涵怎么来。
他不在意，秦雨涵却是在意，再度愁眉苦脸道：“李东，你说我是不是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开业不到三个月，除了刚开业第一个月赚了两三千，后面两个月都亏了两万了。”
“才两万？”
李东话音刚落，齐芳芳几个人差点喷了。
什么叫“才两万”？
这么装逼真的好吗？
李东见几人瞪着自己，干笑道：“这不是雨涵说亏了十多万么，现在才两万，算起来还赚了。”
秦雨涵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账是这么算的吗？”
“再说了，我说亏了十多万，那也是真的。”说着秦雨涵一脸愤懑道：“刚开始开店我被人给骗了，那个卖机器的师傅给我介绍了一大堆用不上的机器，结果机器太大，店里放不下不说，还得租个小仓库放东西，气死我了！”
“就是，现在人太黑了！”
“雨涵也傻，人家说什么你就信，要是我，肯定要亲自看看才行。”
几个女生三言两语地讨论了起来，声讨那个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的卖机器师傅。
李东无语，这种事还能被骗，只能说这几个丫头太单纯。
你就一几十平米的甜品店，又是大型烤箱，又是蛋糕制作产品线，这不明摆着找坑么。
都懒得再和这几丫头讨论了，李东随手拿起桌上的菜单看了一眼。
这一看，李东彻底崩溃。
这要是不亏本，天理难容啊！
一杯苹果汁：16元。
一杯柠檬汁：18元。
……
光看这些果汁价格，李东就傻眼了，这可是05年。
而且东雨甜品屋面向的还是那些学生，一杯果汁动辄十几二十元，谁会买。
这还不算，菜单上居然还有一些养生系列的炖品。
这玩意更贵，七八十一份的比比皆是，这几丫头把钱不当钱是吧。
京大再牛逼也只是个学校，又不是什么高档社区，哪个学生闲着没事干来这喝炖品。
别的不说，秦雨涵她们弄的这个甜品屋首先受众就弄错了。
李东暗自摇头，学生就是学生。
哪怕是京大这种学校的学生，什么都没做过，指望一步登天，那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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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涵她们经历少，恐怕暂时还不能理解这份心情。
尤其是秦雨涵，将这些员工当姐妹对待，感觉付出真心就能有回报。
可事实恰恰相反，指不定这些员工暗地里怎么骂她傻呢。
秦雨涵几人都不说话了，李东见状笑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咱们聊聊别的。”
“你继续说！”
秦雨涵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甘心道。
“还要说？”
“说！”
“那行，咱们说第二点，价格全部减半。”
“这不是亏本吗？”
“对啊，半价肯定亏本，李东，你怎么想的？”
李东瞥了几人一眼，无语道：“我怎么想的？还没问你们怎么想的呢？半价就亏本了，那别人大街上一两块钱一杯的奶茶也不见亏本。”
“你们的榨果汁恐怕全是真果汁吧？而且恐怕还是上好的水果，你满大街去转转，谁跟你们这么实在？”
李东摇头道：“我也不是让你们造假，以前一杯的量，现在稀释成三杯，问题不大吧？”
几女都有些发懵，还能这么干？
李东见状摇头不已，就这几丫头，还做生意，不撞个头破血流，永远也不知道什么叫无商不奸。
倒不是说每个商人都奸诈，可一分价钱一分货。
京大附近，能支持的就是这个价格，你东西再好也没用，没人鸟你。
要是价格降下来了，其实相对于别人而言，反而感觉自己捡了便宜，这是双赢的结果。
李东也不废话，又道：“还有，那些什么养生炖品，我不知道你们在哪学的，全部弄走。”
“最后，开店不宣传，东西再好也没人看。看你们这样子，人气差成这样，宣传做的不咋样。”
说到这，李东忽然又道：“其实甜品店真不吃香，要是换成我，宁愿开家麻辣烫店，或者小吃店，生意绝对比甜品店好。”
几女都傻兮兮地看着李东，感觉一切成果都被李东给否定了。
尤其是秦雨涵，一脸委屈道：“可甜品店也不错啊，附近好几家店，生意都挺好的。”
“那就更不能开了，人家本来就占了先机，而且生意还不错，就你们几个能竞争的过别人？”
李东也是说顺了嘴，刚说完就后悔了。
果然，这话一出口，齐芳芳就怒道：“我们几个怎么了？”
秦雨涵也不忿道：“李东，你看不起我们？”
李东干咳一声，连忙打岔道：“开个玩笑，其实甜品店挺好的，大有可为。就是冬天生意差了点，等到了夏天，卖卖冷品，绝对大赚。”
“哼！”
秦雨涵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实际上等李东说完，秦雨涵已经后悔的不行，感觉就如李东说的那样，她们几个太想当然了。
生意可不是光凭想象就能做的，可现在秦雨涵却要强撑着。
东雨甜品屋，这可是她呕心沥血的作品。
这要是全盘否定，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秦雨涵本来就感觉低了李东一等，再要是否定自己，她怕以后都不敢面对李东了。
李东这下也是后悔不迭，早就跟自己说不要多嘴，不要多嘴。
可偏偏刚刚没忍住，一连说了这么多。
这要是将媳妇脆弱的小心脏打击到了，以后还怎么办。
见李东满脸苦相，秦雨涵忍不住笑道：“行了，别装了，你说的意见我们参考参考，可不一定会听你的。”
“就是！”齐芳芳接话道。
李东白了她一眼，我跟我媳妇对话，你瞎掺和什么。
齐芳芳反瞪回来，仿佛知道他想些什么，羞恼道：“你说的这些，大部分都是我的意见！”
“我就说嘛！”
李东露出恍然大悟状，我就说我家雨涵没这么傻，感情是你这腐女出的馊主意。
齐芳芳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转过头去，不想看他。
李东也不介意，笑呵呵道：“雨涵，也坐这么长时间了，咱们先去宾馆？”
“流氓！”
“说谁呢？”
“谁接话说谁，大白天的，真饥渴！”
李东懒得搭理她，对秦雨涵道：“咱们先走吧，店里的事回头慢慢说，反正现在是淡季，不急。”
秦雨涵想想也对，冬天本来就没什么生意，加上现在学校快放假了，生意更少。
这时候整顿不整顿，其实都一样。
想到这秦雨涵道：“那我送你去宾馆吧。”
齐芳芳顿时气急道：“你们两口子能不能别这样，就这样把咱们给丢下了？”
“废话，难不成还带你去欣赏一下？”
“李东！”
后面一句是秦雨涵喊的，秦雨涵脸色潮红道：“再乱说话，我不理你了。”
李东干笑道：“这可不是我挑事，你也听到了，齐芳芳找茬呢。”
“谁找茬了！”
齐芳芳一脸不满，委屈道：“我呕心沥血给你们家雨涵出主意，你全盘否定了不说，还丢下咱们跑人了，对得起我吗？”
齐芳芳这委屈的样子李东还真没见过，一时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见齐芳芳瞪着自己，李东连忙道：“啥也别说了，回头我请你们吃大餐行了吧？”
“真的？”
“真的！”
“这还差不多。”齐芳芳鼓着嘴哼道。
李东失笑，又和周玥张萌萌两人告别，这才拉着秦雨涵一起出了甜品屋。
到了屋外，天气仿佛更冷了。
看着天色不太好，李东感慨道：“这不会是要下雪了吧？”
“应该是，你喜欢下雪吗？”秦雨涵貌似随意道。
“还行吧，下雪也挺有意思的。”李东随口回了一句。
“呵呵，不知道美国有没有下雪。”
李东扭头看了一眼，挠了挠头，怎么感觉这话意味深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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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敢深问下去，李东绕过了雪的话题。
秦雨涵为李东定的宾馆距离京大东门不远，两人走路过去的。
可能是要下雪的缘故，天色有些昏沉。
寒风吹过，李东忍不住哈了口气，京城的冬天真够冷的，要不是秦雨涵在这边，他恐怕打死也不会来这。
在宾馆待了一下午，李东再次出门的时候是神清气爽，秦雨涵却是满脸潮红。
出了宾馆，李东低声打趣道：“战斗力不行啊，看来咱们以后得多练练。”
“流氓！”秦雨涵红着脸嗔道。
李东嘿嘿直笑，挤眉弄眼道：“这乃人伦大事，怎么能叫流氓呢。”
秦雨涵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边的街道依旧灯火辉煌。
两人刚出宾馆不远，就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拎着花篮跑了过来，小脸在冷风中冻得红扑扑的，见了李东二人，小姑娘一脸祈求道：“哥哥，今晚是平安夜，给姐姐买几朵花吧。”
李东心情不错，笑问道：“怎么卖？”
“十块钱一朵！”
小姑娘说完一脸忐忑，现在不比以后，十块钱一朵花可不便宜，一晚上也不见得卖上几朵。
李东笑呵呵道：“哥哥都买了，早点回去休息！”
说罢从皮夹里抽了五六张一百的，也没具体看，直接塞给了小姑娘，接着便将花篮接了过来。
小姑娘有些发愣，秦雨涵却是翻了个白眼。
看了小女孩一眼，秦雨涵低声道：“瞎嘚瑟，这些小孩子都是被控制的……”
“我知道，不过求个开心，在乎那么多干嘛。”
李东笑了一声，这种事谁还能比他更清楚，日后网络上曝光了无数这种事。
不过今天他心情好，加上几百块对李东而言也不算什么。
他没那么大的宏愿，也没那么大的能力帮助社会上这些被控制的孩子，可遇到了，让他们能过上一个开心的平安夜，这点李东还是能满足他们的。
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李东笑道：“别愣着了，哥哥都买了，还不赶快回去。”
小女孩这才回神，也顾不得数钱了，急忙向旁边阴暗处走去。
李东视力不错，看到阴暗中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男子在蹲着抽烟，知道这就是盯梢的人了。
他也没去管，人生地不熟的，掺和这种事就是找虐。
秦雨涵见状微微叹道：“你这么做帮不了这些孩子，只会让她背后的人得利，说不定以后还会变本加厉。”
李东笑道：“我知道，不过我做我该做的，其他的我也管不了。”
见秦雨涵欲言又止，李东又笑道：“行了，这都是小事，别多想了，等以后咱们有本事了，再来拯救世界。”
“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了。”秦雨涵无奈道。
每次说正经事的时候，这家伙就插诨打钉，秦雨涵早就习惯了。
李东乐呵呵地笑着，也不吭声，一手拎着花篮，一手牵着秦雨涵，两人向步行街走去。
路上，李东将花篮递给秦雨涵道：“认识这么多年，好像都没给你送过花，这次我也浪漫一次，送你了。”
秦雨涵哭笑不得，嗔道：“哪有连花篮一起送的？还说送你了，不送我难道你准备送给别人？”
李东委屈道：“这你也吃醋，都快成醋坛子了。”
“谁吃你的醋！”
秦雨涵轻哼一声，却是一脸高兴地将花篮接了过来。
这还是李东第一次给她送花，纪念意义可是很大的，谁让这家伙就是个愣木头，一点都不解风情。
……
从步行街回来，李东身上多了一件银灰色的羽绒服。
衣服是秦雨涵买的，价格不算贵也不算便宜，三千多块钱。
这个钱是秦雨涵用自己的奖学金给李东买的，所以李东心情很不错，还是自家媳妇会疼人。
秦雨涵却是一脸愧疚道：“我感觉自己好矫情，明明花着你的钱，可以帮你买更好的，偏偏选这件。”
李东搂着她笑道：“衣服合身就行，穿那么好有什么用。再说了，三千多块钱一件的衣服，以前我可是想都不敢想。”
秦雨涵脸色微微好看了一些，不过还是道：“李东，等以后我挣钱了，给你买国际名牌。”
“行，我等着你养我。”
李东笑呵呵地回了一句，脸上却满是戏谑。
秦雨涵咬了咬嘴唇，这家伙的表情还真欠揍，明摆着看不起自己嘛。
……
在京城待了三天，李东就准备回平川了。
秦雨涵接下来要考试，平川那边血战还在继续，李东也没多留。
临走的时候，站在机场外，李东问秦雨涵道：“甜品店还准备继续做下去？”
秦雨涵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李东又道：“是想做大，还是只是锻炼一下自己？”
秦雨涵皱了皱鼻子，半晌才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做大，也想开成连锁。”
李东面露犹色，好一会才问道：“你想过吗？如果你真的成功了，大学毕业后，你是选择留在京城继续你的事业，还是选择回平川？”
秦雨涵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从来没考虑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秦雨涵发愣，李东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道：“也许是我多想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如果你真想做大，缺钱了就和我说。不用不好意思，因为我的就是你的，你成功了，代表我也成功了。”
秦雨涵一时间没有出声，她还在回想李东刚刚的话。
过了好一会，秦雨涵才疑惑道：“非要二选一吗？”
“现在信息这么发达，我可以在平川指挥啊，这样不行吗？”
李东顿时有种被堵住了的感觉，苦笑着点头道：“这倒也是，我就说我多想了。”
轻轻拥抱了一下秦雨涵，李东笑道：“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你送我的衣服我会一直穿着的，这个冬天我不准备脱了。”
秦雨涵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离别的伤感也渐渐消去，嗔道：“不行，不换衣服还不得脏死。”
“不怕，你不嫌弃就行。”
秦雨涵笑了笑道：“忽然发现你甜言蜜语多了起来，不会是在平川勾搭上谁了吧？”
李东无语，松开她，挥了挥手道：“走了，要是不放心就早点回来。”
看着李东渐渐远去，秦雨涵喃喃道：“我想要的都是为了能配上你，怎么会离开你呢。”
之前李东问她选择平川还是京城，秦雨涵之所以没及时说话，是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从来京城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期盼着能回到平川和李东在一起。
至于什么甜品店，什么事业，那都是附带的。
所以，李东问的这个问题其实根本就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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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办公室不久，孙涛和刘红梅就一起进了办公室。
李东招呼两人坐下，问道：“我走这几天没出什么事吧？”
“大事没有，小事倒是不少。”孙涛笑了笑道：“主要还是竞争的事，跟你汇报一下情况。”
李东点点头道：“跟我说说，亏多少了？”
“一千两百万！”
李东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几天，亏这么多了！
他想过价格战伤身，可没想到这么伤，去年这个时候，正是年底旺季，没想到今年居然亏本经营。
一反一复下来，差不多亏两千万了。
李东长呼一口气，又问道：“那几家还在撑着？”
孙涛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看他们也快撑不下去了，昨天家乐福的老包还给我打了电话，我听他的意思，有和解的意向。”
李东皱眉道：“这时候和解，我的损失谁赔我！”
之前孙涛找他们谈的时候，这些家伙一个个地耍花腔，仿佛不干倒远方誓不罢休。
这时候远方下血本了，那些家伙快撑不住了，然后再来和谈，李东才不愿意。
敲了敲桌子，李东道：“继续，马上不是元旦了么，吩咐下去，全场七折！”
孙涛微微皱眉道：“他们还维持在八折，七折没必要吧？”
现在远方的价格已经比对方低了，再降价有些多此一举，亏本亏的太多，远方也吃不消。
李东道：“就这么定了，我要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决心！我倒想看看，谁能拖的过谁！”
孙涛苦笑，不过也没再劝。
七五折和七折其实差距也不大，反正都是亏本，李东都准备赔上三千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等孙涛和李东说完降价的事，刘红梅才道：“李总，南郊那边让我们把首批地皮款项打过去，您看？”
李东揉了揉脑袋，烦心事还真不少。
都是钱闹的，配送中心的地肯定是要付钱的，拖也拖不了多久。
想了想李东道：“那就打过去，拖长了人家反而怀疑我们的实力。”
六千万的地价，第一批款项就要两千万，对现在的远方也有些吃力。
十二月份结束，远方再次维持一个不亏不赚的水平，平川这边亏了一千多万，地皮付了两千万，其他门店盈利大概在三千万多一点，刚好扯平了。
要是按照阳历来算，05年再过两天就要结束了。
今年远方成绩不少，不过现在债台高筑，李东也有些吃力的感觉。
说完钱的事，孙涛又道：“对了，李总你不在的这几天，龙华那边和我们联系过几次，想和你谈谈总部建设的事，你看？”
“先不急，现在谈也没用，明年年初再说。”
这事李东心里有数，不说龙华那边，好多人都在盯着这两个项目呢。
不过李东现在不准备谈这事，关键是没钱。
加上冬天施工不了，现在谈下来也是白谈。
接下来几人又说了会别的事，刚打发走孙涛两人，沈茜进门了。
一进门沈茜就道：“李总，我准备办个元旦晚会……”
不等她说完李东就道：“元旦晚会先不办了，你筹办个年会，年底的时候咱们一起聚一聚。”
去年的时候远方门店少，人也少，加上当时年底太忙，李东也没办什么年会。
可今年就不一样了，将近七十家门店，员工堪堪达到五千人。
光是店长和各部门领导，加在一起都快两百人了，远方现在已经不是初创时期的小公司，而是平川的大企业。
这时候办年会的时机已经成熟了，今年新开业的门店太多，很多店长和领导和李东都没怎么打过交道。
再加上最近和家乐福这几家血拼的厉害，李东想办个年会给大家打打气。
沈茜微微愣了一下便道：“那也行，不过年会预算可不小，现在这时候咱们拿出这笔钱有些困难吧？”
远方的财政别人不清楚，沈茜却是知道。
李东道：“放心，这点钱我还是能拿出来的。”
年会的确是高预算，不过李东也不准备省这笔钱，年底了，不给大家伙来点动力，恐怕大家也没心思干活。
沈茜闻言不再说什么了，和李东大致商讨了一下年会主题，沈茜便出去了。
筹办年会，指望她那个公关部可不行。
前期筹备工作也要开始做起来了，现在距离过年不到一个月，现在筹办时间还是有点紧张的。
处理完这些事，李东吐了口浊气。
以前觉得当老板，当个甩手掌柜就行，现在真当了老板，李东发现自己忙的够呛。
尽管有孙涛他们，有各个部门的主管在，可李东也不轻松。
去京城才几天，就积累了这么多事，真够闹心的。
这还是李东完全放弃了学业，现在江大那边他几乎都不去了，按理说现在可是期末考试的时候。
这个学期他几乎没去上课，更别说考试了。
不过好歹还挂了个学生的名头，不去考试起码也要招呼一声才行。
想了想，李东又给黄志高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里李东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将不去考试的事说了一下，黄志高很客气道：“知道你忙，这事我去处理，还没谢谢你上次给我帮忙呢。”
黄志高说的是他朋友那个蔬菜基地的事，这事早就和远方达成了合作协议。
李东闻言笑道：“谈不上帮不帮忙，大家都是合作共赢的局面，赚钱的生意干嘛不做。”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了，有时间一起出来吃个饭。”
李东应了一声，又彼此客套了一阵，这才挂断了电话。
结果电话刚挂，铃声就响了。
看了看号码，李东接通便笑道：“怎么，现在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元旦开业，来不来？”
听到王杰说开业，李东愣了一下。
这个开业自然不会是他那个家禽店开业，而是网吧开业。
可现在距离他上次回东平没多少天，王杰再牛逼也没快到这个地步吧。
李东诧异道：“这么快，你怎么做到的？”
王杰懒洋洋道：“快吗？那大概是我忘了跟你说了，我没开新店，直接接手了一家要转让的小网吧。”
“在什么地方？”
“洋河路那家，离一中不远，知道吗？”
“废话！我当初可是经常去的，你小子运气不错啊，居然把这家给接手过来了，这家生意很不错啊，怎么不开了？”
“谁知道，说不定人家赚够了不想干了呢。”王杰笑了一声转回正题道：“对了，你元旦有时间吗？要是不忙的话，咱们一起庆祝一下。”
李东想了想时间安排，有些不确定道：“看情况吧，到时候我通知你。”
“行，等你电话。对了，回来可是有惊喜哦，我等你！”
不等李东问清楚，王杰已经挂断了电话。
李东无语，惊喜个屁，别是惊吓就行。(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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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八家门店，是上次开业的时候遗留下来的。
上个月，装修好的门店总共十八家，当时因为人手不够，资源不足，李东只选择了八家。
剩下的这八家门店，李东定在了月底开业。
12月31号。
2005年的最后一天，这八家门店悄无声息地开张了。
这次八家门店开业很低调。
低调到李东都差点忘了这事，若不是刘琪无意中提起，李东真给忘了。
等刘琪说起，李东才惊醒道：“差点给忘了，这事闹的！”
公司同时有八家门店开业，自己这个当老板的居然给忘记了，李东很是惭愧。
要知道开业日期还是他自己定的，不过这两天李东心思都放在价格战上了，还真没想起来这事。
不过这事也不能全怪他，谁让这八家门店重要性太低。
八家门店，三级门店一家，四级门店两家，五级门店五家，论起规模，八家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一家二级门店。
李东忘了这事很正常。
规模小只是一个方面，还有一点，这次开业的八家店，其中五家都处于瑶海区。
自从龙华店开业，瑶海区就算是远方的大本营了。
在大本营里有几家小门店开业，别说李东，远方高层领导几乎没几个关注的。
现在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处于前线战场的十家门店，那才是远方的重点，胜的话则奠定远方龙头地位，败的话则输了小半个平川市场的话语权。
这关头，几家小门店开业，谁闲着没事去关心。
别人不关心问题不大，李东却不能不关心。
业绩是一个方面，还有一点则是这五级门店当中可是有个特殊地位的店长。
李东想了想问刘琪道：“齐云娜上任了吗？”
问起别人刘琪可能不清楚，可说起齐云娜，刘琪自然不会不知道。
听李东问起，刘琪连忙道：“去上任了，现在齐经理正在瑶海四店主持工作。”
李东敲了敲桌子，犹豫片刻才道：“走，一起去看看。”
……
瑶海四店。
刘琪口中在主持工作的齐云娜，此刻却正在哼哧哼哧地搬着货。
上完了最后一箱货，齐云娜已经是满头大汗，喘着气问身边的女孩道：“小许，不缺了吧？”
被称为小许的姑娘连忙道：“店长，不缺了。”
说罢一脸崇拜道：“店长，你力气真大，我和陈姐刚刚两个人都没搬动，你一个人就搬起来了。”
齐云娜满脸黑线，这夸奖的话还不如不夸。
什么时候，她齐云娜沦落到靠卖力气过活了。
没接小许的话，齐云娜对收银台边的女孩道：“小玉，业绩多少了？”
小玉看了一眼电脑，翻看了一下，过了片刻才道：“三万二，店长，生意太好了！”
听到小玉报出业绩，店里的几个员工都满脸兴奋。
当然，其实整个瑶海四店也没几个人。
除了齐云娜这个店长之外，一个收银，两个营业员，总共也就三个员工，要不然也轮不到齐云娜亲自上阵搬货。
其他人兴奋，齐云娜却是一脸懊恼。
三万二，这都开业三个小时了，太少了！
要是按照这速度，今天结业，业绩也不会超过八万。
瑶海四店面积不算大，一百平米左右，可位置还不错，八万的业绩只能说中等偏上。
别说中等偏上，就是上等，齐云娜也不会满足，她要做的可是第一！
别人五级店长，那就是五级店长，没压力，也没想法。
可她之前是城市经理，曾经站在山顶之上领略过大好风光，怎么甘心被一群五级店长给压下去。
她现在想再次崛起，那就要比别人做的更好，而且还是无可置疑的那种好才行。
要不然连一家五级门店都做不好，还有什么资格去当经理，她丢不起那个人。
想到这齐云娜看了一眼店外，咬了咬牙道：“搬点东西出去摆台，我来招揽客户！”
其他人闻言顿时愣住了，现在可不是夏天。
大冬天的，外面寒风刺骨，店长居然要去外面摆摊，要业绩不要命了？
……
不提别人怎么想，李东和刘琪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冷风中的一抹红色。
那红色是远方开业必穿的工作服，不太保暖，适合空调中穿。
可现在室外温度已经接近零下了，齐云娜居然穿着工作服在外面摆台。
李东愣了一下，刘琪却是满脸同情道：“齐经理太拼了，别冻坏了。”
李东挑了挑眉，让周海东停下了车。
隔着绿化带，李东盯着齐云娜看了一会，寒风中齐云娜正大声招揽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李东摸了摸下巴，沉默着没吭声。
刘琪见状道：“李总，我去劝劝吧，让齐经理进店休息一会，你看她声音都冻哑了。”
李东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又不是我逼她的，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你要是同情，就陪她一起去摆摊。”
刘琪撅了噘嘴没吭声，她虽然同情，可也没到同甘共苦的地步。
这大冬天的，连个遮风的东西都没。
要是在店外摆摊，用不着一天，半天她这张滑嫩的小脸就得生冻疮，刘琪才不愿意呢。
李东在原地又看了一会，对周海东道：“老周，回去吧。”
刘琪忍不住道：“不去看看？”
“看过了，还看什么？”
李东淡淡回了一句，靠在座椅上闭上眼小憩起来。
刘琪咕哝了一句，李东没听清，不过他也能猜到刘琪嘴里肯定没好话。
李东懒得关心她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心里对齐云娜评价却是高了一层。
不管是作秀也罢，还是有野心，起码齐云娜没自暴自弃。
对这个嫡系店长，李东其实还是蛮在意的。
要不然，一家五级门店，不管业绩怎么逆天，也用不着李东亲自跑一趟。
现在看到齐云娜在努力，虽然感觉有些蛮干，可李东要的就是这股蛮劲。
不过这只是刚开始，李东不知道齐云娜能不能坚持下去，如果她能坚持个一年半载，李东不介意再扶她一把。
接下来只能看齐云娜自己了，李东暗自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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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发现了，不管是自己，还是身边人，都喜欢用名字取名，一群老土的家伙。
没多看，李东下车便直接上了二楼。
网吧在二楼，地方不大不小，装修有些陈旧，不过还能用。
这个地方他熟，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李东经常过来上网，直到重生之后，来的次数才少了起来。
五十多台电脑的杰杰网吧，在这个时候的东平算是比较大的网吧了。
可能是今天元旦的缘故，或者是刚开业网费便宜，网吧里人不少，机器差不多都坐满了。
李东上楼扫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柜台和人聊天的王杰。
此刻王杰也看到了他，几句话打发走了身边的家伙，走到李东跟前笑道：“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李东没接话，而是奇怪道：“你不是说有开业典礼吗？怎么没看到其他人？”
“啥开业典礼，早上拜过财神爷了，这难道还不够？”王杰耸了耸肩笑道。
李东无语，就知道这家伙忽悠自己。
没搭理他，李东扫了一眼网吧问道：“花了多少钱？”
“差不多十万，这下我可是把老婆本都给拿出来了，我家老头子说了，要是赚不到钱，扒了我的皮。”
王杰叹了口气道：“十万块钱啊，老两口一辈子的积蓄都被我挥霍了。”
“转让费两万，五十台旧电脑折价四万，一年房租两万，还得上下打点，花了一万多，钱真不经花。”
“原本还寻思着置办点新机器，可没钱，想想还是算了。”
李东挑了挑眉道：“十万，这个价钱不算多。”
王杰闻言顿时笑道：“这倒也是，五十台机子，一天要是上座率能有一半，每天也能赚个四五百了。”
“要是生意好，一年差不多就能回本。”
见王杰满脸憧憬，李东不由笑道：“别想的太美，要真这么赚，人家还转让给你。”
“谁知道呢，不过赚钱是肯定的，就这么一上午，我都赚不少了。”
李东笑了笑，眼光无意中从窗户中瞥到对面的一栋建筑，接着就皱了皱眉沉思了起来。
王杰见状问道：“怎么了？”
李东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想了想道：“对面那是新楼？”
“对啊，刚盖好，听说要弄个商场，怎么，你有想法？”
李东没出声，匆匆下了楼，绕着网吧看了一圈，接着又看了看对面那有些陌生的新楼。
好一会，李东才回神了过来。
紧接着李东脸色就有些变了，前世多年不回东平，这辈子也没怎么来过这地界，有些东西他给忘了。
之前还没想起来，可等到看到对面这栋有些熟悉的商场，李东顿时想起来了！
难怪王杰花了十万就把网吧给盘下来了！
这么赚钱的生意，要不是出了事，谁会无缘无故地转让，尤其还是转让给王杰这个没权没势的小年轻。
李东脸色有些难看，自己先前居然给忘了，也没想着给王杰提醒。
要是他没记错，不是明年年初就是年中，洋河这一片都要拆迁，好像弄了个商业街。
现在看来，恐怕拆迁时间不远了，要不然原本的网吧老板也不会转让。
要是真拆迁了，那王杰可就亏大了！
十万块钱不是小数目，到时候拆迁，王杰最多也就拿一点少少的赔偿。
而网吧的那些旧电脑，一旦搬迁，恐怕就不能用了。
加上转让费之类的，十万不说亏光了，顶多也就能拿回来两三万。
此时王杰也追了下来，见李东到处看，忍不住问道：“东子，怎么了？”
李东沉默片刻问道：“你怎么想起来接手这家网吧的？我之前不是帮你选过地方吗？”
王杰眉头皱了皱，他又不傻，听出了李东话里有话。
想了想说道：“原本我准备就在你选的那地方开网吧，可后来盘算了一下，钱不够用。我一个老表知道我想开网吧，跟我说洋河网吧要转让，而且价格也不贵，我打听了一下，最后就选这了。”
“你那个老表跟你关系怎么样？”
王杰眉头皱的更厉害了，犹豫片刻才道：“一般般吧，他高中毕业就在县里干了小混混，平时不怎么联系。”
“东子，到底怎么了？”
李东拍了拍他肩膀道：“想个办法尽快把网吧给转让了，钱少点没关系，别拖时间长了，最好是年底就能转手。”
王杰脸色一变，今天他可是刚开业。
刚开业就转手，不说他自己怎么想，别人到时候怎么想，谁会轻易接手。
王杰定了定神，呼了口气道：“你跟我说，这地方怎么了？迷信的话就别说了，是不是有其他问题？”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这一片明年年初恐怕就要拆迁。”
“拆迁！”
王杰惊到了，连忙道：“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啊！”
“那是你没好好打听，我想这事应该不算秘密。恐怕网吧原来的老板应该知道这事，要不然哪有这么巧。”
王杰呆住了，喃喃道：“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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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虽然最近一年成熟了不少，可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
刚从学校出来的他还想着干一番大事业，尤其是见到自己的同桌李东如今那么成功。
可刚踏入实现梦想的第一步，现实就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听完李东说的话，王杰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不觉得李东会骗他，也没那个必要，这时候的李东不是他可企及的，用不着骗他这个老同学。
李东见状拍拍他肩膀道：“算了，就当积累经验了。这时候文件应该还没下来，想想办法，转让出去最多也就亏个万把块钱，买个教训值了。”
王杰总算回神了，闻言苦着脸道：“你这是安慰我？”
李东点点头。
王杰哭笑不得道：“我怎么听着不像是安慰。你这家伙，就笃定我亏了？还万把块钱，你这个大老板一瓶酒钱就比这多，可你得知道我老头老娘一年累到头也才存个万把块，这要是亏了，还不得心疼死。”
“还有，你觉得现在有人能接手吗？”
说到这王杰摇了摇头道：“算了，世上没后悔药可吃，尽人事听天命吧。”
李东笑道：“你倒是挺能接受现实的，这就缓过来了？”
王杰无奈道：“不接受还能怎么办？钱都花了，这时候难道哭天抹地就有用？这种事我有经验，这时候伤心绝望都没用，只会亲者痛仇者快，面对现实，这才是我该干的事。”
李东闻言顿时笑了出来，这家伙挺有意思。
王杰接着又埋怨道：“还有，你这家伙早不说晚不说，偏偏今天告诉我。就不能换个时间？今天好歹我开业，刚尝到当大老板的滋味。”
“得，那你当我刚刚没说。”李东耸耸肩道。
“废话，我能当没听见吗？”王杰没好气道：“我老婆本要是亏光了，结婚的时候你得出个大红包，最好够我买套房子才行。”
李东失笑道：“心挺大，这就想着结婚的事了，早着呢。”
“早啥早，你以为我还跟你似的，五六十都不急。前些天相亲了，遇到一个还不错的，今年过年就带回家见父母，原本还准备明年结婚的，现在看来要往后拖拖了。”
等他说完，李东有些愣住了。
明年结婚？
这家伙明年好像还不到法定结婚年纪吧，这么快？
而且前半年还因为陈悦寻死腻活的，现在就改换门庭了，感觉有些违和啊。
“真要结婚？”李东又问了一句。
王杰没说话，递了根烟给李东，接着自己也点燃了一根。
抽了几口才淡淡道：“这年头，爱情是个奢侈的玩意。找个能过日子的，人品能过得去的，这就够了。那女孩不差，年纪和我一般大，能持家，虽然长的没陈悦好看，不过我感觉挺适合我的。”
李东见他说起陈悦波澜不惊，不由笑道：“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老？咱俩同岁吧，你这口气听着都像三四十的人了。”
王杰没接话茬，看了看时间道：“走吧，吃饭去，中午随便糊弄一顿，晚上再请你吃顿好的。”
“得了，我请你吧，留点钱给你存着当老婆本。”
“那也成，原本准备请你吃快餐，你请客我就不客气了，中午随便，晚上东平大酒店等你。”
“你还真够不客气的！”
“哈哈哈，谁让你今天打击我来着！”
……
吃完饭，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和王杰约定好了晚上吃饭的地方，两人便散了。
原本王杰还准备陪李东转转，可李东看出这家伙嘴上说不在意，不过心里恐怕急着网吧的事，也没留他，打发他回去处理网吧的事了。
没让周海东开车，将车停在了一中附近，李东和周海东两人在街道上闲逛了起来。
倒不是想逛街，只是为了消消食。
东平城区不大，从西边走到东平也花不了半个小时，很快李东就穿过了一中所在的西大街，走到了自己家所在的东大街一片。
回家的路上，李东倒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门脸。
“远方超市”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这里不是东平店，而是李东父母开的那家便利店。
说起来好像从开业后，李东只来过一次，今年更是第一次过来。
和平川相比，东平的元旦显得有些平淡。
这时候的平川，远方超市生意爆火，人流川流不息，各种活动接踵而来。
可东平这边，除了东平店弄了个小活动，李家这边的便利店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和平时几乎没什么变化。
而且看来往人群，生意好像也没比平时好到哪去。
李东在门外站了一会，径直走进了店门。
在店里环视了一圈，李东没看到曹芳。
整个店里除了一个年轻姑娘充当收银员，就剩一个穿着远方工作服的中年大妈在招呼客人。
李东扫了一眼不多的客户，转身问收银的女孩道：“你们老板不在？”
女孩愣了一下，有些犹豫道：“你找老板有事？”
李东笑道：“就是问问。”
“哦。”女孩看了李东一眼，想了想才道：“老板出去了，待会才回来，你要是有事就先等等。”
李东笑了笑没接话，他就是顺道过来看看。
既然曹芳不在，那也不用久留了。
刚想出门，李东就看到了迎面走过来的曹芳。
而且还不是曹芳一人，曹芳身边跟着一个李东算是有些熟悉的熟人。
陈静一看到李东，眼睛顿时一亮。
也顾不得曹芳了，急忙带着笑脸迎了过来，笑呵呵道：“小兰她哥，你啥时候回来的？刚刚还跟你妈说起你呢，没想到转头就碰着你了。”
李东听着她喊自己“小兰他哥”，微微有些别扭。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不太喜欢陈静，李东脸上还是笑道：“刚回来，陈……”
说到一半，李东有些卡壳。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陈静才好，对陈静他不是很喜欢，叫伯母或者别的都感觉有些不得味。
可人家好歹也是长辈，直呼其名有些说不过去。
想了想李东就忽略了称呼，笑问道：“小兰最近还好吧？”
见李东应话，陈静顿时乐呵呵道：“好，好着呢。这不阳历年到了么，我带小兰一起来县城看看她二叔，小兰现在就在市场呢。我和你妈过来拿点东西，小兰她二叔非得留小兰一起吃饭，小兰她哥，你喜欢吃啥，我手艺还不错，要不我做给你尝尝？”
李东见她句句不离“小兰”这两字，知道她的心思，连忙推脱道：“不用了，我晚上不在家吃，还有点事。”
听李东这么说，陈静显得有些失望。
旁边一直没吭声的曹芳等陈静说完才问道：“回来咋没打个电话？”
李东松了口气，回道：“一个同学新店开张，我回来看看，不在家吃饭，就没提前跟你们说了。”
曹芳点了点头也不多问，进店拿了一些调味品，然后又和收银的女孩嘱咐了几句。
收银的女生一边听着，一边偷偷看向李东。
她没想到刚刚这个问话的男人居然是老板的儿子，早知道自己就表现好点了。
又想到老板家开的这个超市这么赚钱，一年好几十万的收入，要是自己刚刚能表现的女人一点，说不定……
越是想下去，女孩越是愣神。
曹芳正说着话，感觉有些不对劲，抬头看了一眼收银女孩，见对方正盯着自己儿子发呆，又好气又好笑道：“小英，我说的话记住了没？”
收银的女孩这才回神，脸色唰地一下就红了，期期艾艾道：“记住了，曹姐，你去忙吧。”
曹芳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说什么。
要是李东还是以前的李东，能被人家姑娘看上，而且姑娘长的还不错，那曹芳倒是有兴趣撮合一下。
可现在的李东，虽然曹芳嘴上不说，心里却骄傲至极。
自己儿子如今这么优秀，可不是一般人能配上的。
尤其自己儿子已经有小女朋友了，还是京大的才女，长的也漂亮，比自己店里的小英可强多了。
没在店里多留，曹芳拿完东西就出了超市。
一出超市，李东就道：“妈，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晚上也不回去吃饭了。”
他之前倒是准备回去歇会，可现在看到陈静也在，李东就懒得回去了。
家里就那么大点地方，让自己面对陈静一下午，李东也难受。
曹芳闻言马上道：“你忙你的去，别耽误了正事。”
一旁的陈静也笑呵呵道：“小兰她哥，你去忙你的，晚上我就先回去了，不过我让小兰在这呆两天，你们兄妹俩也聊聊。”
李东哭笑不得，这算怎么回事。
不过陈静走了就好，至于李兰，留下就留下吧。
李东点了点头道：“那行，过两天我送小兰回去。”
陈静闻言脸上喜色一闪，连忙道：“不用不用，就这么点路，让小兰自己坐车回去就行。”
“到时候再说吧。”
李东懒的为这事多说，敷衍了两句急忙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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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06年的东平，能玩的东西不多。
加上陪在身边的只有周海东这个无趣的家伙，李东也懒得跑了。
两人哪都没去，就在茶楼泡了一下午。
等到从茶楼出来的时候，李东感觉自己喝茶都喝饱了，完全没必要吃饭。
六点钟左右，李东提前到了东平大酒店。
原本和王杰说好了晚上他请客，可等李东到的时候，王杰这家伙已经在大厅张罗包厢了。
一听王杰要订包厢，李东诧异道：“除了咱俩还有人？”
“中午不是跟你说了么，我女朋友。”
李东点了点头，问道：“你们这才好了几天，就开始拉出来见客了？”
“滚，你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王杰笑骂一声道：“而且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有惊喜！”
李东瞥了他一眼，脑子转了片刻问道：“回来了？”
王杰干笑一声，低声道：“前几天回来的，我寻思着聚聚，现在留在东平的同学不多了。”
李东没吭声，其实之前他就猜到大概了。
惊喜，东平还能有什么惊喜等着自己。
这次之所以回东平，李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为了王杰，或者为了其他人。
自从京城那次短暂的碰面，有大半年没看到袁雪了，李东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有些矛盾，又有些期待。
接下来两人都没怎么说话，订好包厢，两人便进了包间。
扯了一会淡，大概过了有十多分钟，包间门被人推开。
李东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了一下，是个不认识的年轻女孩，二十一二岁的样子，长的还算清秀，身材也不错，不过也不是那种一眼就忘不了的美女。
李东马上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比他想象中要好不少。
之前听王杰那么说，李东还以为王杰真找了个丑女当女朋友，现在看来还不错。
就算比不上陈悦，可也没差到哪去，唯一有些差别的大概就是气质了。
陈悦为人爽朗大气，能放得开，眼前的年轻女孩则显得有些拘谨，见到李东这个外人在，一时间居然没好意思挪步。
李东见状起身笑道：“弟妹吧，进来吧，我不吃人。”
年轻女孩脸色一红，旁边的王杰也起身迎了过去，拉着女孩进门，一边抱怨道：“什么弟妹，咱俩谁大谁小，你心里不清楚吗？”
“谁大，当然我大！”
“扯淡，你七月份生日，我四月份，你说谁大？”
“七比四，你问问弟妹，这两个数字哪个大？”李东笑呵呵道。
王杰败退，笑着摇头道：“不跟你扯淡，这是我女朋友，吴梅。”
说着又朝吴梅介绍道：“我哥们李东，暴发户一个，今晚他请客，咱俩可劲吃，让他出出血。”
吴梅忍不住笑了出来，脸色微红道：“李东，你好。”
李东也笑道：“别听你们家王杰扯淡，之前还骗我说找了个丑女当女朋友，害的我当真了。可一见弟妹，我就知道这混蛋打什么主意了，生怕我撬墙角是吧？”
王杰闻言顿时急了，反驳道：“你可别污蔑我，这话我啥时候说过！”
“切，就知道你不会承认。”
“我没说过，干嘛要承认！”
“得得得，你没说过，我听错了行了吧，大男人，有啥不好意思承认的。”
“李东！”
王杰恼羞成怒道：“信不信我今晚吃穷你！”
“放开肚子尽管吃，只要你不怕撑死就行。”李东笑呵呵道。
两人斗嘴的工夫，吴梅也放松下来了，听着两人说话，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显然觉得挺有意思的。
李东见状朝王杰挤了挤眼，王杰笑着回应了一下。
两人之前说这么多，也是为了能让吴梅放开。
现在见效果不错，自然就懒得再斗下去了，招呼着吴梅落座，王杰忽然道：“东子，咱们家梅子以后就指望你多照顾照顾了。我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朝你张口，梅子你都说是你弟妹了，这我也认了，记得有空帮衬一把。”
李东眉毛扬了扬，吴梅也有些诧异地看向王杰，显然是没听懂他的意思。
王杰笑了笑继续道：“梅子在远方超市当会计助理，还处于实习期。”
这话说出来吴梅还是不懂，李东却是笑骂道：“感情你在这等着我呢！”
说罢点点头道：“这事我记在心上了。”
王杰闻言没再多说，也没和吴梅解释。
李东一句“记在心上了”几乎能省去吴梅十年的奋斗时间，这对吴梅而言不异于天上掉馅饼。
正如王杰自己所说，他自己遇到困难不好意思向李东开口，可自己认定的媳妇有了机遇，他这个当男朋友的当然要帮她抓住。
对李东而言，一个县级分店的会计助理算什么，一句话的事而已。
王杰所想的也不过是转正而已，或者更高一点，哪怕成为东平店的会计主管，对李东也没什么影响。
吴梅被两人云里雾里绕晕了，不过她虽然有些腼腆，可也不傻。
王杰是什么人经过这段时间的交往她心里有数，做事靠谱，一般情况下话也不多，可说出来的话绝对都不是乱放空炮。
既然王杰这么说了，那就说明这个叫李东的能帮上自己。
吴梅没敢深想，只是觉得起码李东有能力帮自己转正，如今的远方东平店，进去可没以前那么容易。
之前远方在东平刚开业的时候，只要没什么大毛病，都能进去。
可现在经过一年多的发展，远方在东平立足根深蒂固，加上待遇胜过其他公司许多，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法设法地削尖脑袋想钻进去。
吴梅一个五年制毕业的女生能进入远方当实习会计，还是托人找的关系，要不然以远方现在的地位，她根本就进不去，除非是当营业员差不多。
因为吴梅是远方的员工，接下来聊天李东也下意识地往远方偏了点。
等吴梅无意中地说到：“远方待遇可好了，我们店长前几天刚提了一辆别克君威。”
李东眉头微微皱了皱，紧接着就笑道：“你们这个店长刚上任没多久吧。”
“嗯，今年九月中旬刚上任的。”
九月中旬，距离现在也才三个多月。
东平店虽然被划为二级分店，可毕竟底子在这，相比其他二级分店而言，东平店业绩其实远远达不到这个要求。
远方的待遇的确不低，尽管东平店业绩比不上其他二级分店，不过店长的工资也不少。
一个月各种奖金福利算下来，拿个一万块应该不难。
三个多月，结算了三个月的工资，也才三万块。
而别克君威，05款的起码也要十几二十万，李东沉思片刻又道：“你们店长家里挺有钱的。”
“还行吧，不过店长家里有两个孩子要读书，用费也大，主要还是因为远方的待遇好。”
李东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心里打定主意回头要好好让人查下才行。
自从方浩去了铜山，东平的店长自己都陌生了，也不知道现在这家伙人品如何。
要是自己的钱也就算了，可要是……
李东打心底希望不会如自己所想，一个二级店长，而且还是东平店店长，身份很特殊，意义也很不一般。
要是连家门口的老底都被人抄了，李东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没干老总的天赋。
前些天才下杀手干掉了一批人，李东不希望短时间内又出现第二批。
吴梅是没多想，王杰却是劝道：“多想无益，也许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
李东点了点头，轻声道：“希望如此。”
两人正说着，包间门再次被人推开。
李东抬头看了过去，不是袁雪还能有谁。
半年多没见，袁雪比以前清冷了些，和以前一样，依旧是一身雪白色装扮，乳白色的帽子，长过膝盖的白色羽绒服，白色的长筒靴，搭配起来仿佛从冰雪中刚刚归来。
李东看到她正准备起身，身体忽然一滞，眼眸中的惊喜恢复平静，缓缓坐了下来。
王杰也微微皱眉，先是招呼袁雪道：“班长，坐吧。”
说完看着袁雪身后那人冷冷道：“冯劲松，我没邀请你吧！”
身着黑色风衣，留着长刘海的冯劲松显得格外潇洒，听到王杰说话，一脸阳光地笑道：“不请自来，有些冒昧了。不过刚巧碰上了，我想着咱们好歹也是同一所高中毕业，王杰，你不会要赶我走吧？”
王杰脸色变了变，哼道：“知道不请自来你还来！”
冯劲松又笑道：“西瓜头，这么不给面子？今晚我请客行了吧。”
一听到冯劲松这个称呼，王杰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从看到冯劲松进门就没出声的李东忽然冷笑道：“冯劲松，西瓜头也是你能叫的，皮痒了是吧！”
冯劲松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去，看着李东眯了眯眼道：“李东，我和王杰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
李东端坐不动，淡淡道：“高考那天的事我没找你算账来着，当初你跑的快，现在你牛起来了，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收拾不了你了？”
冯劲松眼中狠色一闪！
李东的话显然让他想起了当初的往事，不堪回首！
因为一个小混混般的东西，自己居然躲了一个暑假，传出去都丢人！
现在的他可不是之前的他，那时候他年少无知，觉得李东的拳头比他大，是个很可怕的人物。
可上了大学，见识广了。
冯劲松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可不是看拳头的。
李东能打又怎么样？
没钱没势，岂能和他相比！
这个世界可不是拳头大就能解决问题的，真正的力量来自于钱和权。
李东算什么玩意，他冯劲松可是东平首富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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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的话勾起了冯劲松心中的痛处。
怨毒地扫了一眼李东，冯劲松阴沉道：“李东，现在可不是野蛮人的社会！”
李东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滚！”
冯劲松脸色一变，咬牙道：“你少跟我犯浑！我就不走，你还敢动手不成？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让你进班房！你一个普通家庭，考上大学不容易，进了班房留下案底，被学校开除了，有什么后果你自己可要考虑清楚！”
冯劲松也怕李东这二流子真动手，连忙用言语震慑了一番。
李东嗤笑一声，这家伙哪怕在大学里混了一年多还是这么幼稚。
懒得跟他废话，李东不耐烦道：“让你滚蛋听见了没有？你xiazaimao吧的事，也没再继续讨论冯家是不是有钱。
等酒菜上桌，大家该吃吃，该喝喝，聊聊高中生活，说说未来畅想，一时间气氛倒也不错。
酒足饭饱，到散场的时候了。
王杰看了看袁雪，又看了看李东，对李东挤眉弄眼道：“东子，你送袁雪回去吧，我送梅子回去。”
不等李东说话，袁雪就道：“不用了，我家近，走路一会就到了。”
王杰贼兮兮道：“大晚上的，你一个女生多危险。我听说东平最近晚上有**出现，专门盯着夜行的女生……”
袁雪脸色微变，李东见状摸了摸鼻子，对王杰笑骂道：“你滚你的，少吓唬人。”
王杰闻言嘀咕道：“不识好人心！”
“咕哝什么呢，赶紧滚蛋！”
“行，过河拆桥，你够狠的！”王杰笑了一声，朝两人挥了挥手，拉着吴梅一起离去。
他们一走，酒店门口就剩下了李东二人。
李东正准备出声，周海东就从旁边走了过来。
今天因为陈静在，李东也没让周海东回去等着，晚上两人一起过来的，只不过刚刚周海东在楼下吃饭。
见周海东准备出声，李东打断道：“老周，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晚上我自己回家。”
周海东看了一眼李东身边的袁雪，点了点头没吭声，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袁雪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你朋友？”
“算是吧，来东平玩几天。”李东笑了笑道。
“刚刚怎么没叫上来一起吃饭？”
“他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吃饭。”
“哦！”
说完这些，两人便沉默了下来。
李东吐了口气，说道：“走吧，送你回去。”
袁雪没说话，迈步向前走去。
走了一会，李东犹豫片刻道：“上次去我学校，怎么没打电话给我？”
“路过，你不在就没打了。”
李东点了点头，又道：“怎么想起来去国外了？”
“学校有这个机会，机会难得，加上国外的确比国内有发展前途，我就申请了。”
“交换生几年？”
“两年，大四还要回来。不过只要成绩优秀，可以留校，我准备申请留校。”
“真准备在国外呆一辈子？”
袁雪没吭声，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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