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4号。
高考查分的时间。
虽然地方新闻上已经告知下午六点后才会开通查分热线，可李程远和曹芳五点不到就守在家里等着打电话。
李东没办法，只好陪着爸妈一起等着。
五点五十八分，时间还没到曹芳就拨通了查分热线，传来的只有一阵忙音。
曹芳毫不气馁，一遍遍地重复拨打这个电话。
李东看着都急，不由劝道：“妈，早一会迟一会有什么关系，等会再打吧。”
曹芳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没搭理他，重拨键依旧不停地按着。
直到打了不下三十遍，时间已经到了六点零五分，电话终于通了！
老两口激动的不行，根本不需要李东帮忙，迅速输入李东的准考证号，连准考证都不用看的。
李东是又好笑又心酸，要不是太关心，那么长的号码老两口怎么会记得这么熟练。
此刻开着免提的电话中已经传出机械的女声
“语文124分，数学137分，理综246分，英语108分，总分615分”
当报完总分之后，李程远和曹芳已经激动的浑身战栗，要不是心有顾忌，恐怕早已泪流满面。
“615分！我儿子考了615分！”
曹芳揉了揉眼睛，死死抓着李东的手，语气有些哽咽。
李程远也是心情激荡，从不在家抽烟的他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口中只传出一声声的，“好！好！好！”
看着爸妈高兴激动的样子，李东也是心情澎湃，他总算做到了。
前世考了二本父母虽然也高兴，可绝没有像现在这样激动和兴奋，这一世他做的更好！
怕父母激动坏了，李东连忙安慰了几声，见两人心情渐渐平息，李东这才进房间给秦雨涵打电话。
和秦雨涵通完电话，李东有些不敢置信。
就在分数出来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一中的校长亲自打电话到了秦家，秦雨涵竟然是今年东平县的文科状元。
672分，比起前世的秦雨涵高了将近三十分！
文科状元啊，哪怕是县级的状元那也是状元，京大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电话中秦雨涵语气很激动，要不是她家今天正好来了亲戚走不开，秦雨涵都恨不得马上见到李东啃上几口。
还沉浸在秦雨涵考了状元的惊喜中，李东的手机又响了。
电话是王杰打来的，王杰的心情很不错。
心情不错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考了604分，因为这和他估分时差不多。
真正让王杰喜笑颜开的是陈悦，陈悦竟然也考了599分，和他只差五分，这下两人只要协调好，报考一个学校希望很大。
而且王杰顺带着告诉了李东一个消息，袁雪考了653分。
653分真心不算低，不过京大恐怕是没戏了。
往年京大在东平招生理科一般都在660以上，今年恐怕还要更高一些。
听说袁雪很失望，尽管估分的时候就有预料，可真正与京大失之交臂还是让这个骄傲的女生倍受打击。
不过李东也不同情她，都考这么高了还不满足，那还让别人怎么活。
再说人大也不差，同样是国内顶级学府。
和王杰通完电话，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七点。
主卧中的父母也在不停地打着电话，也不知道是通知谁。
反正两口子的语气都很自豪，不停地重复，“考了615分，到时候吃酒再通知你”
李东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自己这下可算给爸妈长脸了，两口子到时候去菜市场也倍有面子，心情好身体自然也更好。
正想着，门外响起了拍门声。
李东上前开门，却是昨天刚见过的魏源。
此刻的魏源可没有昨天的意气风发，耷拉着脑袋一脸便秘状。
一见到李东，魏源就哭丧着脸嚎道：“东子，救命啊！我爸我妈说要打死我，怎么办啊！”
李东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记忆中的一幕果然又发生了。
记得这家伙前世也是如此，分数下来的这天被父母混合双打，撵的满小区到处跑。
那时候这家伙也是跑到自己这求援，历史果然是有惯性的。
场景再度重复，李东见他嚎的刺耳，憋着笑打断道：“都说了让你高考前少去网吧，谁让你不听的。”
魏源撇撇嘴，哼哼道：“我本来就去的少了，可是这次试卷太难了，考的不好能怪我么。”
说罢看着李东道：“东子，你考了多少？”
魏源眼中满含期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是祝福李东。
可李东知道他的心思，不就是想着要是自己没考好，回去和爸妈也有个交代么。
到时候回去跟父母一说，“看，东子也没考好，他还是重点班呢，就是试卷太难了！”
李东知道他的心思，自然不会满足他的心愿，一脸轻松道：“615分，考的一般，有几题不应该错的。”
魏源顿时苦逼了，虽然知道李东肯定考的比他好，可听到615分还是让他不能接受。
他这次只考了468分，离三本还差了十多分，李东足足比他高了一百四五十分，都相当于多出一张卷子了。
“苍天啊！你这混蛋上网不比我少，还有空谈恋爱，也没见你天天学习，居然考的这么高，这下我真的完蛋了！”
魏源再次干嚎起来，这都同住一个小区，爸妈迟早会知道李东考了多少。
到时候两人一对比，别说混合双打，到时候恐怕家里的爷爷奶奶也要加入，那可就是四打了！
哀怨至极地瞪了李东几眼，原本是来找安慰的魏源再次被打击了一顿。
不想看到李东得意的嘴脸，魏源哼哼几声，嘴上嘀咕了几句，也不用李东赶人，颠着屁股就跑下了楼。
不过脑袋里却忽然响起李东昨天说的话，“明天以后多加保重！”
该死的，东子就是个乌鸦嘴！
6月28号，李东去学校填了志愿。
因为填志愿不是同一批次的，这次来的人少了许多。
陈国华见到李东的时候感慨了好一会儿，连他都没想到李东会在高考的最后关头一举翻盘，竟然考了615分。
这个成绩在班上已经能排上前十五名，在一中也能排上前五十，也不知道让多少人跌碎了眼睛。
得知李东决定留在江北，报考了江大，陈国华没有劝说。
毕竟江大也是重点大学，又是本土学校，以李东的分数进入江大还能选个好专业，没什么好可惜的。
王杰和陈悦也来了，两人都选择了报考京城的建工学院，按照以往的招生标准应该都能进去。
袁雪人没来，听说是出去旅游散心了，志愿是老陈帮着填的，反正她已经选好了学校。
秦雨涵那边最近很是忙碌，因为她是东平的文科状元，教育局和县电视台都去了她家好几次，这段时间李东也没去打扰她。
今天填志愿秦雨涵人也没来，因为秦海让她去乡下的爷爷奶奶那报喜，志愿是秦海过来填的。
李东可不想和秦海聊天，连头都没露直接回家了。
因为人少，加上天气太热，王杰原本还想组织最后一次聚会也无疾而终。
不过小两口一点也不介意，没人更好，过过二人世界还没人打扰。
高考过后家长们管的松了，最近小两口整天腻在一起，甜蜜的很。
李东狠狠鄙视了两人一番，不过心里却是期待，这志愿都填完了秦海总不至于天天关着秦雨涵吧，看来自己幸福的小日子也不远了。
秦雨涵去乡下待上几天也该回来了，到时候自己也能过上甜蜜的日子，很值得期待啊！
满怀期盼的李东乐滋滋的回家了，根本没想到秦雨涵这乡下一住就是个把月。
姜还是老的辣，秦海再次出招了李东。
整个七月李东都在忙碌中度过。
远方超市定在8月1号正式营业，开业在即，各项前期准备工作忙的李东晕头转向，连带着秦雨涵一个月没回来李东也顾不上了。
期间李东去学校拿回了江大的通知书，看了一遍就随手扔给了爸妈。
李程远两口子拿着通知书笑的合不拢嘴，连李东整天早出晚归都没顾得上去问。
……
7月31号。
今天要商量的事情太多，李东一直忙到很晚才回家。
到家的时候，李程远和曹芳还没入睡。
这段时间他们也很忙，曹芳已经定好了8月8号请客吃酒，这几天忙着打电话通知人，一般不到十点不睡觉。
李东见爸妈乐在其中，也懒得去管这些琐事，任由他们折腾。
见李东一身疲惫地回家，曹芳两口子有些疑惑，总感觉这段时间儿子比他们还忙，也不知道整天忙些什么。
不过孩子大了，有些事也不能管的太紧。
曹芳抛开心中的疑虑，将刚加热好的饭菜端上了桌。
李东从中午到现在几乎滴水未进，也是饿狠了，一坐下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正吃着饭，李东就听到曹芳问道：“东子，明天北大街那边有家超市开业你知不知道？”
李东没想到老妈会问起这个，不过倒也不是很意外，这一个月李东的宣传工作做的很到位。
后世烂大街的那些开业广告被他散的整个东平都随处可见，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毕竟这时候这种彩色宣传单页并不是很多见，尤其是东平这种小地方也很少有人舍得花这个钱印制这个。
见老妈问起，李东点头道：“听说了，怎么了？”
“这不听说开业有优惠么，而且听说那什么超市什么东西都卖，吃的穿的都有，我想着明天去逛逛，你要是没事就陪我一起。”
李东想了想，自己明天肯定要去盯着的，不过陪老妈转转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还有孙涛他们在看着，这么一想李东便点头应了下来。
曹芳则开始筹划着明天要买些什么，李程远也在一旁帮着参谋，想着家里缺些什么，不时提供几句建议。
见爸妈兴致勃勃的样子，李东有种不好的感觉。
希望老妈明天不要搬几车东西回家，李东暗自祈祷。
正祈祷着，就听李程远忽然骂道：“有钱人真不是东西！这开超市的家伙黑了心了！”
李东脸都绿了，干咳一声问道：“爸，人家好好的开超市，哪惹到你了？”
李程远挥了挥手中的宣传单页，指着其中一处不忿道：“你说哪惹到我了？这不是和我们小老百姓抢生意么！那么大个超市还卖鱼，也不嫌埋汰！”
李东听完原因差点一口饭喷出来，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老爸还在埋怨开超市的老板，曹芳也在一边附和着。
李东不得不打断道：“爸，超市主要卖的是冷冻海鲜，对你们没什么影响的。”
“哦，那还好，咱们小本生意也不容易。人家开超市的不缺这俩钱，犯不着和我们抢生意。”李程远有些庆幸地说道。
李东无语，谁和你们抢生意了。
超市开起来本来就会对传统零售行业造成不小的冲击，水产市场算是影响最小的了。
……
8月1号。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半个多小时，大半个东平城区百姓都知道北大街的东平第一家超市开业了。
李东陪曹芳来的时候，被超市门前的人山人海给吓住了。
哪怕经历过前世那家超市的火爆场面，可李东还是没想到东平竟然会有这么多人过来。
不管是真的来买东西还是看热闹，起码超市的人气烘托起来了。
远方超市不算太大，可也不算小，三层将近两千五百个平方，此时已经人满为患。
几个保安挤在人群中满头大汗的维持秩序，喊出的话根本就传不出去，不一会就被鼎沸的人声遮盖住了。
虽然针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此刻李东还是不由得有些担心。
生意好归好，可要是出了什么踩踏事故那就完蛋了，他可不想刚开业就关门。
好在没一会李东就看见孙涛拿着扩音器挤了过来，大声指挥着安保人员维持秩序，疏散人流，人群总算没有一开始那么拥挤了。
曹芳也被汹涌的人群吓到了，咋舌不已，感叹道：“这生意得多好啊，这超市老板还不赚疯了。”
李东现在心思却不是要赚多少，他只希望能顺顺利利的开业，这么多人不要出了意外就好。
“东子，咱们也进去，别一会被人抢光了，第一天开业八八折，听说三天后就恢复了，今天要买什么赶快买好。”
曹芳跃跃欲试，一脸战意，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去大扫荡一番。
李东哭笑不得，人太多了，他真的不想现在挤进去。
可见老妈的样子，李东打消了拒绝的念头，算了，满足老妈一次又怎么样。
两人杀进了人群，老妈是看中什么拿什么，先前在家规划好的物品清单根本没用上。
李东不时听到有人喊着，“喂，刚刚那个电饭煲怎么没了，我也要买一个！”
“别抢，这是我先拿到的，后面还有，抢什么抢！”
“老板，这个给我拿一百个，东西怎么这么少？”
……
李东无语，你当这是批发市场呢，谁在超市买东西一买一百个。
刚吐槽完别人，李东就听老妈喊道：“东子，大包的卫生纸帮我拿五包，快点，不然待会没了。”
李东低头看着二十四卷一包的卫生纸无语凝噎，五大包，这要用到何年何月，老妈真敢想！
权当没听到老妈的话，李东随手拿了一包就没动手，他可不想待会被人看笑话。
……
一个小时后，李东满头大汗地挤出了超市。
现在都快十点钟了，超市的人不见少，反而感觉更多了。
看着推车中的物品，李东默默无言，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搬家呢。
锅碗瓢盆，卫生纸，零食，刀具，砧板，内裤袜子……
李东嘴角狠狠抽动了几下，这算不算作茧自缚？
曹芳结完账走了过来，喘着气喜滋滋道：“真便宜，这超市就是好，没人盯着，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买这么多东西才九百八十块钱，太划算了。”
李东嘴角抽动的更厉害了，想拿什么就拿什么？难道不要钱吗？
而且九百八还便宜？
要知道以前老妈买上一百块钱的东西都要念叨好几天，这次花了差不多一千块，居然还说便宜！
除了电饭煲算个大件，其他的几乎都是日用品，一千块钱难道还不贵嘛？
又想到这黑心的商人就是自己，李东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才好，反正整个人都有些麻木了。
曹芳可不管李东想些什么，乐呵呵地推着购物车到了活动区。
因为超市有抽奖活动，消费满一百就可以抽奖一次，所以此时活动区也围满了人。
李东不时听到有人惊呼两声，看样子奖品还不错。
曹芳将推车扔给了李东，自己也挤进人群看起了热闹。
过了好一会曹芳才挤了出来，有些兴奋道：“东子，来超市买东西太划算了！买完了东西还能抽奖，我刚刚看到有人中了个电磁炉！”
李东撇撇嘴，老妈还真够天真的。
这个抽奖活动就是他自己策划的，没人比他更清楚中奖概率有多低。
总共一万张奖券，价值超过一百的奖品不超过三十份，可见刚刚那个抽中电磁炉的家伙有多么幸运。
不过中奖率再低也不能打消人群的热情，活动区欢呼声此起彼伏，哪怕中了个安慰奖——一双成本几毛钱的袜子，也有人喜不自胜。
曹芳看着有些手痒，拿着发票再次挤进了人群。
李东没去管，向一旁正在维持秩序的营运主管方浩招了招手。
方浩其实早就看到了李东，不过看李东的样子好像是陪家人一起购物，所以也没来打扰。
不过他视线却一直落在李东身上，见李东招手，方浩连忙上前问候道：“李总好！”
李东点点头，开口问道：“员工们都能适应吗？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除了刚开始有些慌张，现在都适应的差不多了。主要就是人太多了，收银那边有些忙不过来。抽奖这边也是，李总，您看是不是再设一个抽奖箱？”方浩盯着李东的脸，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李东看着抽奖区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群，沉思片刻便点头道：“多设两个，人太多了不安全，尽量让这些购完物的客户快些出门。”
方浩点头应下，就听李东又说道：“还有，三等奖以上的客户可以在公共广播里通报一下，促进客户的购买**。”
这是他先前忘记安排了，其实刚刚那个中了电磁炉的客户就可以通报一下。
很多人其实是不关注这些活动的，有抽奖活动他们也不一定知道。
不过爱占小便宜是大多数国人的天性，一旦他们知道满一百可以抽奖，而且还真有人中了奖，肯定会让一部分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人群转变成真正的消费者。
那些购物不满一百的，或者只差一点点的，就可能进行二次购物，这些都能为超市增加创收。
见方浩再次点头，李东挥手道：“你先去安排吧，看到孙经理让他过来一趟。”
“好的，李总！”方浩转身小跑着去安排了。
李东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看到老妈还在人群中等待抽奖，便没再去管。
过了大概三四分钟，孙涛踏着大步走了过来。
见到李东也没时间客套，急忙道：“李总，有点麻烦了！”
“什么麻烦？”
李东皱眉，开业第一天他最怕的就是出事故，不但影响声誉还会打击员工的积极性。
孙涛见李东有些着急，连忙摆手解释道：“没出事，是缺货了！”
李东脑袋当机了片刻，有些不敢置信道：“缺货了？”
李东第一反应就是他听错了，这才一个多小时，仓库里可是有价值五百万的货，孙涛竟然跟他说缺货了？
“不是全部，是部分畅销货快要售罄了。刚刚库管那边通知的，有几种货库存不多了。”
孙涛是又喜又忧，货卖的快自然是好事，可卖的太快缺货就麻烦了。
李东这才松了口气，瞪了一眼没说明白的孙涛，他还以为仓库的货物快要卖空了呢。
要知道那可是售价近五百万的货，要是真卖空了他还不笑疯了，利润就有近百万了。
“先别急，打电话通知厂家那边供货，缺货的暂时下架，撑过今天这个高峰期就没问题了。”
今天来的人大多数都是看热闹图新鲜的，等这波购物狂潮过后人流就会稳定下来了。
李东一边说着处理办法，一边问道：“营业额现在有统计吗？”
“半个小时前统计过一次，李总，你恐怕都想不到生意有多好！”孙涛也放下了刚刚的担忧，脸上神采飞扬。
虽然早就预料超市的生意不会差，可当他看到财务那边交上来的统计数据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行了，别卖关子了，卖了多少？”李东当然知道生意好，没看人都快挤成堆了。
“十五万！一个小时十五万，就算在平川市中心也是一个奇迹！”
“十五万？”
李东的确是有些震惊，半小时前统计的数据，那时候不过开业一小时左右，销售额居然有这么多。
要知道现在是04年，远方超市不足3000平米，这真的是个奇迹！
尽管这是东平的第一家超市，尽管远方超市用了种种宣传手段，尽管东平人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消费能力……
有很多理由支持李东相信这个数据，可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一个小时销售额达到十五万，李东甚至可以叫嚣，十年内同等规模的超市很难打破这个神话！
李东震动归震动，脑袋还是清醒的，说道：“先别开心的太早了，先前那波人流都是有意向购物的客户群。待会人流恐怕就要回落，营业额肯定会下降。”
“我知道，不过今天是星期天，晚上肯定还有一波高峰期，今天的营业额低不了。”
孙涛说着握紧拳头振奋道：“今天争取营业额破百万，我要创造一个传说，无人能打破的传说！”
“破百万大概不可能……”
话说到一半，见孙涛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李东失笑，没想到向来看着稳重的孙涛也有这一面。
李东顿了顿安慰道：“我相信你能做到，你待会通知下去，要是真能销售过百万，这个月我给所有人封一个大红包！”
一天百万什么概念，抛去各种开销，纯利润绝对不下十五万，李东岂会在乎一个红包。
不过李东其实是不抱希望的，早上开业那会业绩火爆是因为宣传这么多天的客户积累，等这些客户走了，剩下再来的大部分都是零散客户了，再想创造奇迹几乎不可能。
正和孙涛说着话，超市广播忽然响了起来。
“恭喜曹芳女士抽中手机一部！恭喜曹芳女士……”
广播一连响了三遍，人群中也传来曹芳惊喜若狂的欢呼声。
李东张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置信。
孙涛见状也没多想，笑呵呵地道：“总共就三部手机，没想到现在就被抽走一部，运气挺不错的。”
李东翻了个白眼，没有多说什么，却是瞪了一眼不远处盯着自己谄笑的方浩。
他又不是白痴，他才不相信自己老妈真的有那么好的运气，万分之三的概率也能抽中，那也太儿戏了。
方浩被李东瞪的有些胆颤，干笑两声连忙转过头去。
孙涛也看见了方浩的举动，顿时皱眉道：“是他弄的？”
抽奖的事是由营运部门负责的，虽然一部手机值不了多少钱，可要是内部有人作弊，概念就不一样了。
这次李东和孙涛都没准备来假的，超市刚开业正是打造好口碑的时候，方浩这么做就是自绝前途。
李东见老妈正在往外挤，摆了摆手道：“这次就算了，中奖的是我妈。不过你待会去警告方浩，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虽然方浩的目的是讨好自己，可李东不喜欢不守规矩的人，方浩作弊让自己老妈中奖就是破坏了规矩。
远方超市李东才是最大，也只有他才能破坏规矩，其他人哪怕孙涛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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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打发走孙涛，曹芳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看见李东，曹芳喜气洋洋道：“东子，你听见了吗？我中奖了！”
说罢扬了扬手中包装精美的手机盒，笑的合不拢嘴道：“我手气太好了，竟然抽到了一等奖，这可是手机啊！刚刚超市的人说这手机值三千多呢！”
曹芳此刻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恨不得向所有人宣布她中奖了。
李东虽然恼怒方浩的自作主张，不过见到老妈心情好成这样，心中的一丝不喜也很快就消散了。
不过是做个弊而已，能让自己老妈这么高兴，方浩也算将功补过了。
“妈，我听见了，超市的广播都播了三次呢。”李东脸上也洋溢着笑，打趣道：“您老人家这次出名了，起码好几百人知道曹芳女士中奖了。”
曹芳被李东打趣的有些挂不住脸，佯怒道：“少扯这些没用的，赶快回家！”
说到回家，李东扫了一眼面前整理成**包的物品有些愣神。
这么多东西，他该怎么拿回去呢？
……
李东的归家之旅是惨烈的，是毫无人道的。
曹芳就为了节省几块钱的打的费，硬是陪着李东走回去的。
李东反抗过，甚至愿意自出路费，不过都被曹芳驳回去了。
理由很充足，曹妈妈很耐心地教导儿子道：“长大了就要学会过日子，就几步路远还要打的，想当年你妈我从乡下到县城都是走的，几十里路都没叫苦……”
李东只能报以苦笑，老老实实地陪着老妈走了回去。
虽然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可李东到家的时候还是浑身湿透了，实在是今年的天气太热了。
曹芳却依旧精神抖擞，丝毫没有感到疲惫，哪怕她拎的东西不比李东少。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还和李东说新开的超市真好，东西又便宜又实惠，更重要的还能抽奖。
李东哭笑不得，恐怕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老妈还真以为中奖那么容易呢，上万个奖券，万分之几的概率，要不是作弊怎么会中。
不过李东也没多说，反正是自己的产业，老妈就算搬空了超市也便宜不了别人。
……
等晚上李程远回家的时候，曹芳迫不及待地将白天的事说了一遍，还把手机递向李程远显摆了一番。
一脸自豪道：“怎么样，我手气好吧！”
李程远早就习惯了妻子的性格，自动忽略了这句话。
来回翻看了一下手机，这才有些意外道：“这手机不便宜吧？”
“嗯，我问了，人家说三千多呢！”
曹芳先是喜气洋洋的，接着又有些遗憾道：“就是不能换成钱，这要是换成钱顶的上咱们一个月赚的了。”
“白捡的东西哪来的那么多要求，这手机不错，刚好东子要上大学了，给他用正好。”李程远笑呵呵地说着，顺手将手机递给了李东。
李东闻言连忙摇头，“爸，你留着用吧。你做生意也得撑撑场面，我自己有。”
他的二手手机早就被家里发现了，因为是旧的父母也没细问。
而李程远的手机比他的更旧，还是前两年买的，要不是经常有人打电话让送货，李程远还不会买手机。
“那不行，你那个是旧的，上了大学用旧的遭人笑话。”
李程远摆了摆手拒绝，他用旧的没事，年轻人可不能用旧手机，拿出去丢面子。
父子俩你来我往推了好一会，曹芳酸酸地道：“怎么就没人想着我呢？”
李东和李程远大眼瞪小眼，停顿了片刻李东连忙堆笑道：“哪能呀，这不我想着这款是男式的给爸先用着，等我赚钱了再给妈买个女式的。”
李程远也呵呵笑着点头附和，没一会就把曹芳哄得高兴起来。
至于李东口中赚了钱买手机的话谅两口子都没放在心上。
手机的事也没再提，李程远拗不过李东，最后只好换了卡自己用上了。
不过心里却是念叨着等上学的时候也该给儿子换个手机才好，又怕自己的私房钱买了电脑不够用，寻思着是不是要动家里的钱。
……
不提李程远心里的小纠结，吃完晚饭李东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没去超市枯等，他知道今晚超市众人肯定要加班加点到很晚，太晚了爸妈不会让他出去的。
没心思做其他的事，李东躺在椅子上一直盯着天花板发呆。
直到夜里十二点半左右，李东的手机终于震动起来。
李东一个翻身急忙拿起电话，接通电话就问道：“多少？”
电话是孙涛打来的，他明白李东的意思，强压住激动说道：“你猜猜看！”
“80万？”
李东说了一个数字，这是他自己根据早上的行情预算出来的，感觉上下差距应该不大。
电话那头的孙涛忽然大笑起来，拿着电话对身边众人大声喊道：“李总说80万，你们大声告诉李总，80万高了低了？”
“低了！”
电话中传出一阵吼叫，男男女女的都有。
因为今天是第一天，为了整理清单统计账目，领导层几乎都留下来加班。
李东揉了揉耳朵，脸上也洋溢出笑容，稍微放大声音道：“不管是高了还是低了，今天都辛苦你们了，红包奖金都不会少了你们的。”
“哈哈哈！”
孙涛笑的很大声，得意道：“我们可不是靠博同情拿红包，你早上许诺的红包就该是我们的，因为我们做到了！”
“102万，我们创造了奇迹！”
孙涛用力地挥舞了一下手臂，哪怕李东根本就看不到。
“我们缔造了一个传说！”众人齐声呐喊，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
不是因为李东的红包，而是他们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一个日营业额过百万的超市，一个现金流充沛的企业，足以让他们归心。
现在远方超市不是李东一个人的，是他们所有人的，日销百万是他们所有人的努力！
他们没告诉李东，最后时刻所有领导们全部集体上阵帮忙结账，甚至孙涛亲自去超市门口招揽顾客，就是为了完成这个伟大的目标。
他们最终做到了日销百万的神话！
“102万！”
李东震动了，哪怕他不在场也能感受到众人为之付出的努力。
现在不是十年后，现在是2004年。
东平不是京城，只是内陆的一个小县城。
远方超市面积虽然在县城称雄，可实用面积不足三千平方……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远方超市依旧做到了日销百万，哪怕九十九万也不会让李东如此动容，因为百万和十万不是一个概念。
小小的东平竟然会有这样的消费能力，虽然是第一天开业，虽然是第一家超市……
李东狠狠握紧了拳头，压抑不住兴奋道：“你们是好样的，远方不会亏待你们，我李东也不会亏待你们的！”
孙涛大笑，不单单是李东兴奋，他的兴奋一点也不比李东少。
为什么？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创造了奇迹，更重要的是他能拿到实实在在的红利。
百万营业额，就算第一天有折扣，利润也不会低于十五万，而他今天一天的收入就有一万五。
一天一万五，太不可思议了。
……
这一夜相信很多人都彻夜难眠。
李东失眠了，这是他重生归来第一次失眠。
不是因为那十五万的盈利，当初他贩卖龙虾的时候，有时候一天赚的也不比现在少，而且更轻松。
可那时候李东想的仅仅是赚钱，如今他感觉到的是事业。
倒卖龙虾在李东看来仅仅是一次投机，而超市盈利却是事业有成，这是不同的两个概念。
黑暗中李东握紧了拳头，神色极其坚定。
超市的成功给了他莫大的信心，前世他庸庸碌碌，可两世为人加上预知未来，要是这样都不能创下一片辉煌，那简直太失败了。
8月7号。
在秦家楼下，李东见到了阔别已久的秦雨涵。
一个多月没见，秦雨涵晒黑了不少，大麦色的肌肤让秦雨涵多了一份野性美。
李东嘴角微微翘起，前段时间忙还没什么感觉，这几天闲下来则是格外思恋自己的小女友。
心里欢喜，嘴上却不饶人地打趣道：“一打眼差点没认出来，这一个月你不会是去了非洲吧？”
“你才去非洲了呢！”
秦雨涵作出嗔怒状，就知道从李东嘴里说不出好话。
和李东相识六年，秦雨涵早就看透了他，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不过自己黑了许多却是事实，秦雨涵略带愁绪道：“在乡下倒是没觉得，回来一看才知道黑了这么多，害的我都不敢见人了。”
李东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嘿嘿，挺滑的，手感还不错。
脸上带着笑道：“黑点怕什么，脸蛋还是这么嫩，都能掐出水来。”
秦雨涵小猫咪似的在他手上蹭了蹭，晃着脑袋甩开了李东作怪的手，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其实别人怎么看她一点也不在意，只要爸妈和李东不嫌弃就行了。
见李东笑容依旧，秦雨涵也抛下了晒黑的怨念，拉着李东的手开始说起自己在老家的经历。
秦雨涵像只不知疲倦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诉说着自己这一个多月的喜悦与欢乐。
李东充当忠实听众，丝毫没有厌烦的感觉。
就这么说了半个多小时，秦雨涵忽然红着脸道：“李东，我不在的这么多天，你有没有想我？”
“想的花都谢了，你看看，我是不是瘦了一些，都是想你想的。”李东龇着嘴笑的开心，没想到秦雨涵也会说情话了。
秦雨涵很认真地观察了李东一番，眼中露出一抹温柔，摸着李东的脸颊心疼道：“好像是瘦了呢，都这么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李东没想到秦雨涵当真了，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前些天他忙着超市开业，加上天气太热吃不下饭，瘦了才正常。
至于是不是想秦雨涵想的，李东可不敢承认前面一个月忙的差点都把秦雨涵给忘了。
李东岔开这个话题，语气带着埋怨道：“你可够狠心的，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其实我也想早点回来的，可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我舍不得他们。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回来的时间也少了……”
说罢秦雨涵顿了顿没说下去，脸上露出一抹黯然。
是啊，快上大学了。
她和李东即将各奔一方，相隔千里，这段感情还能维持下去吗？
秦雨涵有些迷惘，这是她的初恋，她可以坚守，李东可以吗？
没有不信任李东，可这是事实，无数学长学姐们的例子告诉她，大学的异地恋就是爱情的坟墓。
以前她相信自己和李东不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她也对自己有信心。
可现在她却迷惘了，李东为什么非要留在江北？
京城是首都，有那么多好学校，有太多的机会，有美好的未来……
更重要的是她也在京城，李东为什么选择留下？
仅仅是因为平川离家近吗？还是说李东对她的感情没有想象的那么深？
秦雨涵心里空空的，忽然难过的好想哭。
李东见秦雨涵话说到一半红了眼睛，心里一痛，急忙安慰道：“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了这是？”
秦雨涵泫然欲泣，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李东，你喜欢我吗？”
“喜欢！”
李东没有丝毫犹豫，很坚定地说出了答案。
联想到刚刚秦雨涵说的话，他有些明白原因了。
李东拉着她的手正色道：“不要胡思乱想！我留在平川是有原因的，不是不喜欢你。”
“什么原因？”
秦雨涵噘着嘴，揉着红通通的眼睛追问道。
她要问个明白，不然她的心老是悬着，这种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其实自打超市盈利的第一天开始，李东就没准备再继续瞒下去。
以前瞒着是因为超市还没开起来，加上银行欠着几百万的贷款，李东怕父母和女朋友一起跟着担心。
现在超市渐渐走向正轨，这个星期盈利更是接近百万，李东早就想找个机会和大家说了。
此刻见秦雨涵问起，李东便拉着秦雨涵的手往外走，说的再多也不如亲眼看见来的有说服力。
秦雨涵也不问李东要做什么，默默地跟着李东一起向前走。
一直走了十几分钟，李东在远方超市门口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秦雨涵道：“看见了吗？这是超市，东平第一家超市！”
秦雨涵有些懵懂地点点头，虽然她刚回东平，可远方超市她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李东带她来这里干嘛？
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秦雨涵的脸忽然红了，他不会是要……
这次李东没注意到小女生的脸色变化，继续说道：“它现在还只是一棵幼苗，我要留在江北，呵护它，守着它，让它成长为参天大树！”
“一时间的分离代表不了什么，一辈子很长，我想要的是白发携手。”
“有情饮水饱只是童话里的故事，我要给我爱的人最幸福最美满的生活，让她不用为了钱忙碌奔波！”
“李东！”
秦雨涵弱弱地打断了李东的慷慨激昂，略显尴尬道：“你……说的太高深了，能说的直白一点吗？”
“咳咳……”
这下轮到李东尴尬了，好不容易文青一把，没想到装逼没成功，秦雨涵这是故意打击自己吧。
看来自己高估这个文科状元了，李东只好直白道：“我是说远方超市是我开的！我要留在江北开超市赚大钱，我要养你，让你一辈子都不会为了钱烦恼！”
“明白了吗？”
秦雨涵大脑当机了片刻，机械地点点头，喃喃道：“我还以为你来找我妈呢。”
“你妈！”
感觉语气有些像骂人，李东干咳一声道：“找我岳母干嘛，我现在上门不太好吧，是不是早了点？”
秦雨涵已经有些回神，闻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谁让你上门了，行了，咱们回去吧。”
这下轮到李东发懵了，这什么反应？
他猜到秦雨涵会有反应，也许是开心，也许是惊讶，也许是崇拜……
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太平淡了，太冷静了，这根本就不正常嘛！
秦雨涵已经转身准备走了，见李东还待在原地，不由气急道：“还站在那干嘛！找个理由也要找个好点的，骗我有意思吗？”
李东囧了，感情秦雨涵根本就不相信。
李东没想过，其实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你一个高中生，好端端地跑到一家大超市门前慷慨激昂地说这家超市是你的，而且你还准备把这家超市开成连锁，要赚大钱养女朋友。
人家不把你当神经病抓起来就是好事了，谁会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
十多分钟后，李东好说歹说，秦雨涵依旧是将信将疑。
不是李东没说明白，只是这个世界变化的太快，她有些接受不了。
那个昔日经常在小巷子里堵她的坏男孩竟然成大老板了！
这不是重点，小女生的世界还是纯洁的，钱多钱少其实她们并不是太在意。
重点是她的老妈——杨芸同志，成了她男朋友手下的小兵！
原来她老妈口中那个年轻能干的老板就是她的男朋友！
秦雨涵只感觉世界太混乱了，她好想静静。
……
李东现在也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他比秦雨涵更凌乱。
当秦雨涵说出“杨芸是我妈”，李东整个人就懵了。
他的未来岳母正在为他打工，这感觉太酸爽了！
他都怀疑丈母娘是不是知道自己身份了，要不然怎么会想到掌控他的钱袋子，这可是男人的命脉。
“进去看看吗？”
李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想扇自己耳光，还看个屁！
原本他倒是想在秦雨涵面前显摆显摆李总的威风，可当知道杨芸成了未来岳母，李东这个心思就没了，他胆子小，怕挨揍。
秦雨涵更没这个心思，一想到老妈知道自己谈恋爱的那个表情，秦雨涵不寒而栗，好可怕！
俩人现在是什么心思都没了，都需要回去好好消化一番。
互相说了两句谁也没听明白的话，李东便和秦雨涵散了，他需要回去思考一下怎么处理好这事。
找个理由开除了杨芸？
现在是爽了，可以后上门怎么办，得罪丈母娘可是死罪。
装不知道杨芸身份，平时多讨好讨好她？
不说超市其他人怎么想，恐怕杨芸自己都难受，有几个老板天天去讨好员工的。
“好烦！”李东抱怨了一声。
最后只能想着，干脆破罐子破摔当不知道算了，反正秦雨涵回去应该也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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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散场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
出门的时候没有遇到李程辉，不知道是已经走了还是没吃完，不过李东也懒得去关心。
李程远今天高兴，喝的有些多了，李东和曹芳一左一右扶着他往回走。
被晚风一吹，李程远精神了不少。
拍了拍李东的肩膀，略带感慨道：“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今天你给你爸长脸了，这么多年都没这么扬眉吐气过。”
“你爸没啥用，没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你大伯看不看得起我，都是咱们这一辈的事。你做晚辈的别跟他顶着，他说什么你顺着点，反正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次。”
李东就不乐意听这个，反驳道：“他们家李南明和李青难道就不是晚辈，我也没见他们把你当长辈，这些年我就没听见他们喊你一声二叔！”
顿了顿李东又道：“再说了，咱们也不求他，求也求不着，凭什么要顺着他。”
“这么多年了，他在市里发了大财，咱们家连根针都没占着他的！不是说非要占他家便宜，咱们能养活自己也用不着占别人便宜！可你去市里看他，大包小包的虽说不值什么钱，可心意总算到了不是，结果他连顿饭都没留你，这也配叫长辈？”
越说越窝火，李东恨恨道：“还是别提他们一家子，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到穷人眼睛都是歪的，反正我就当没这门亲戚！”
李程远沉默了下来，曹芳也没出声，李家兄弟的事她不好说什么。
不过李程辉一家子看不起他们是事实，连带着李程辉的儿女见到李程远也是鄙夷加警惕，生怕李程远上门打秋风。
一家三口就这么安静地往家走着。
直到到了小区楼下，李程远打发了曹芳先回去。
这才对李东叹道：“你大伯是什么人我知道，可毕竟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你要是真不待见他就算了，不过他总是我大哥，逢年过节我还是要去看看的。”
李程远父母早逝，家里就这么一个哥哥，虽说李程辉看不起他，可他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问。
李东没吭声，李程远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父子俩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李东才开口道：“爸，你放心，不争馒头争口气，有我在以后没人敢看不起你！”
李程远愣了一会，这才失笑道：“混小子，那爸就等着你给我争气，可别是胡吹大气。”
见老爸一脸戏谑，李东咬了咬牙，便道：“爸，他不是有了几个钱就看不起咱们么，我钱不比他少，这算不算争气！”
“好了，不说这些了，好好上你的学，钱的事还有你爸我呢……”
“爸，你不信我？”
原本李东就准备找机会和爸妈说这个事，今天这个机会正合适。
要不然等他去了学校，爸妈继续开着摊子，恐怕又会走回上辈子的老路，李东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爸，你跟我说李程辉身家能有多少？一百万？两百万？还是三百万？”
这时候的李程辉还没后来有钱，撑死了也不过两三百万的身家。
李东见李程远皱眉看着自己，又道：“爸，你知道北大街那个远方超市值多少钱吗？”
李程远有些跟不上儿子的思路了，说的好好的怎么又跳到超市上面去了？
“东子，咱们不和别人比……”
李程远怕儿子今晚受了刺激，想要开口安慰，还没说完又被李东打断了。
“爸，我认真跟你谈话呢。你知道远方超市值多少钱吗？”
李东不等老爸接话，自己便说道：“不算超市本身，光是超市那个商场就值四五百万。而且房价还在涨，再过个几年，一俩千万都打不住。”
李东歇了口气继续道：“还有，你知道超市有多赚钱吗？”
“每个月起码一百万的纯利润，一年下来能赚上千万！就算过几年生意不如现在了，一年几百万也是没问题的。”
“开超市这么赚钱？”
李程远虽然知道超市生意好，可没想到利润会有这么高。
李东无语，刚刚的气势瞬间被打断了，郁闷道：“爸，我和你说的不是赚多少钱的事。”
“你小子到底想说什么，爸都被你弄糊涂了。”
李程远也很郁闷，也没看儿子喝多少啊，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我要说的是，这些都是我的，你儿子我的！远方超市，商铺，这些统统都是我的！”李东声音放大了许多，脸上满是骄傲。
这些都是自己的，重生回来不过三四个月，自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产业，难道不值得骄傲？
李程远摸了摸李东的脑袋，喃喃道：“说胡话呢，没喝多少啊……”
“爸！”
李东气恼地喊了一声，也不再解释，拉着老爸就匆匆上了楼。
……
曹芳正在收拾东西，见父子俩进了门，儿子还一脸气恼，顿时骂道：“怎么着，两杯酒下肚就糊涂了，你那个大哥东子看不惯我也看不惯，还不能说几句？”
李程远满脸郁闷，没好气道：“扯什么呢！跟他没关系，你儿子自己喝糊涂了！”
“我没糊涂，你们先等着！”
李东也不多说，进了自己房间，从书柜后面翻出了自己藏起来的房产证。
客厅中的李程远正在低声和曹芳解释什么。
李东出来就听李程远叹道：“儿子今天是受刺激了，非说北大街的远方超市是他的，那三层大楼也是他的……”
不等他说完，李东啪地一声就把房产证扔到了茶几上。
李程远有些疑惑，曹芳顺手拿起房产证翻了翻，接着就发懵道：“儿子，你哪来的这东西？造假证可是犯法的！”
“这是真的！我都说了，远方超市是我开的，商场也是我买下来的，你儿子现在有钱，等年底了身家过千万肯定没问题！”
……
李东足足解释了半个多小时，李程远两口子依旧在发呆。
李东有些气馁，昨天和秦雨涵说她也不信，今天和爸妈说他们也不信，难道自己看起来不像个老板吗？
李东说的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喘了口气道：“这下你们还不信我就没办法了，明天我就带你们去超市，以后家里的摊子就关了。”
曹芳听李东说的那么明白，连本钱是贩卖龙虾挣来的都说的透彻，其实早就有些信了。
只是她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平时调皮捣蛋的儿子怎么就有这么大的本事折腾出这么大的身家。
此刻一听李东说关了摊子，顿时急道：“那哪行，关了摊子你学费……”
好吧，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儿子身家千万的话都出来了，还怕交不起学费。
李程远依旧在摸着胡茬发愣，仿佛没听到曹芳和李东的话似得。
李东挥手在老爸眼前舞了舞，见老爸没反应，急忙摇道：“爸，你没事吧？”
被李东晃了几下，李程远回神了，张了张嘴，半晌才出声道：“这么说，我现在是千万富翁的老子了？”
李东没想到老爸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见老爸没事，只好应道：“对，你现在是千万富翁的老子了，以后就是亿万富翁的老子！”
“怎么跟做梦似得。”李程远咕哝一句，抬头对曹芳道：“芳子，咱俩干了这么多年，你存了多少？”
“六万四！”
曹芳想都没想就回了个数，家里的存折她几乎每晚都要看一遍才能放心。
听完这话，李程远失落道：“感情咱们干了这么多年，还抵不过他一天赚的。”
这是自尊心受到伤害了，听到李东说超市现在一天最少要赚七八万，李程远自己都弄不明白该说什么好。
想不明白就不想，李程远拍了拍李东的脑袋，用劲不小，半晌才露出了大门牙笑出了声。
李东龇了龇牙，见老爸笑了，这才放下了心。
曹芳和李程远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明白他想什么。
见他想开了，这才嗔怒道：“你儿子有本事你还不高兴是吧，非得跟你似的你才乐意？”
“哪有不高兴，我是太高兴了！”
李程远咧着嘴，又拍着李东的脑袋呵呵笑道：“这小子不声不响地搞出来这么大事业，我高兴的糊涂了。”
说着还低声嘀咕道：“怎么就这么大能耐呢？难道从我这遗传的？”
李东和曹芳听着都是失笑不已，却是没人打断李程远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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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总！”
“李总，早上好！”
第二天一早，李东带着父母进了超市，一路上不断有人出声问候。
李程远嘴巴咧的老大，尤其是听到别人叫自己儿子李总，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以往都是他叫别人这个总那个总的，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叫他
好吧，是叫他儿子李总，不过李程远依旧有股与有荣焉的感觉。
曹芳同样如此，不过心里却有些忐忑。
一会儿怕自己两口子穿的太差，给儿子丢了面子，一会儿又怕儿子年纪太轻被别人糊弄
一想到这么大的超市都是她儿子的，曹芳是既兴奋又紧张。
李东见父母紧绷着脸，知道他们紧张，出声安慰道：“爸妈，这超市我是大老板，你们就是太上老板，怕他们干嘛！”
“咳咳！”
曹芳差点被口水呛到，白了儿子一眼，“什么太上老板，就知道胡说八道！”
不过也因为李东这么一打岔，两人的确轻松了许多。
想想儿子的话，虽然说的无赖，不过也是事实。
超市是儿子开的，所有人都得听儿子的，而儿子还得听他们的，这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一放松下来，两口子才有心情仔细看看超市。
今天虽然是星期一，并不是购物的高峰期，不过超市里人流还是很多。
李程远是第一次来，只感觉超市里人比菜市场都多。
难怪儿子说一天最少也要赚个七八万，这么多人，随随便便买点东西也不会少赚。
曹芳则想的更多，超市开业那天她是来过的，那才叫真正的人山人海。
想想自己这个平时不舍得花钱的那天都花了将近一千，可想而知开业那天到底卖了多少钱。
又想到那天自己抽奖中的手机，这次曹芳不觉得自己运气好了，肯定是儿子干的好事！
李东陪着老两口在超市里转了一圈，从三楼一直转回一楼，这才说道：“爸妈，你们看超市生意怎么样？”
“好，人真多！”李程远感慨一声，转而又道：“要是这么多人全部去我那买鱼就好了。”
李东被噎了一下，老爸的脑洞开的好大，怎么就转到买鱼上面了。
不过他的目的不是为了炫耀生意好，转回正题继续道：“昨天我不是说让你们把摊子关了么，你们看你们俩也开个超市怎么样？”
“我们？”
“开超市？”
曹芳和李程远同时惊讶地看向李东。
李程远下意识地就想点烟，一看超市里的禁烟标志这才将烟收了回去，疑惑道：“东子，你说让我和你妈也开超市？”
“嗯，不过不是像现在这个超市，而是社区便利店。”
李东说完见爸妈一脸迷茫，便解释道：“就和现在小区里的代销店差不多的形式，不过比那个正规一些，和远方超市差不多的这种。”
李东简单将社区便利店的运营模式说了一遍，李程远和曹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过了好一会，曹芳才不确定道：“东子，开这个能赚钱吗？会不会抢了你生意？”
李东失笑，如今东平只有他这一家超市，根本不可能吃下整个市场。
而且社区便利店规模对远方超市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这是他思考了很久才下的决定，以前他只想着让父母关了摊子不要再忙，享享清福。
可爸妈忙了一辈子，现在两人都才四十出头，让他们养老实在是为难他们了。
人忙习惯了，一旦闲下来更容易生病。
李东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杜绝上辈子的悲剧重现么，怎么会让这种事再次发生。
所以他想到了便利店，开个便利店其实很容易的，尤其是背后还有远方超市支持。
有李东在自然不会让父母累着，进货上货都由远方这边负责，给爸妈那边挂个加盟的牌子，两口子只需要负责收收钱就行了，轻松又自在。
至于能不能赚钱，这点毋庸置疑，如今东平还没有一家像样的便利店，没有人竞争怎么可能不赚钱。
李程远两人听完李东的说明便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李程远才对曹芳说道：“既然东子都说赚钱，那咱们就做了！”
“本钱大吗？”曹芳也有些意动，不过还是问了一句。
“有我在还用担心本钱，钱我出”
“不行！”李程远忽然出声打断李东道：“你自己的钱自己留着花，我和你妈还能养活自己。现在你出息了我们也没了后顾之忧，我和你妈这些年也存了些钱，加上我的私房钱应该差不多吧？”
李东刚想出声，就听曹芳忽然掐住李程远的腰吼道：“你还有私房钱？”
“李程远，你给我说明白了，你藏私房钱想干什么？”
“没，没想干什么！”
李程远后悔不迭，自己这么嘴碎干嘛，急忙用眼神向李东传来求援的信号。
李东强忍着笑，安抚曹芳道：“妈，有人看着呢，给爸留点面子。”
“哼！”
曹芳见四周的确有人看着，而且还是在儿子的超市里，不想儿子丢脸，这才松手道：“现在不和你计较，等回去再找你算账！”
李程远苦着脸，揉了揉腰没吭声。
李东见老爸吃瘪，忍着笑回归正题道：“要是租门面，咱家的那些存款倒是够了。不过我想最好买下来，这几年房子肯定会涨价，买下来不吃亏。”
见老爸还想说话，李东打断道：“爸，我是你儿子，你还和我计较这些？我赚钱还不都是为了能让你们过好日子！”
“哼！他就是死要面子，儿子有钱孝敬咱们有什么不好的。儿子，你爸不要我要，活该他穷一辈子！”
曹芳对李程远的矫情嗤之以鼻，儿子再有本事也是她生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李东笑的很开心，老妈这样表现才是他想要看到的。
要是因为钱连亲情都生疏了，那李东宁愿不赚钱。
李程远此刻也想明白了，儿子既然愿意孝敬他们老俩口，拒绝了反而会让儿子伤心。
再说一个门面应该也花不了多少，等他们老了还不是要留给儿子。
这么一想心里就没那么别扭的，虽然自己这个老子没儿子有本事，可生个有本事的儿子那也是本事！
见李程远点头，李东也高兴的不行。
这么一来爸妈总算不用再守着菜市场的摊子了。
便利店的事自己让孙涛帮衬一下，爸妈坐着收收钱应该不会再累出病了吧。
接下来李程远和曹芳也没心思再逛超市了，拉着李东问起了开便利店的各种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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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关了摊子还有些事情要收尾，李程远两人在超市没呆多久便去了菜市场那边。
李东送走了爸妈，踱步去了孙涛的办公室。
孙涛的办公室在超市三楼。
当初蓝海商厦二楼以上都是准备隔断成小店面出租的，竣工时大部分墙体都已经修建好了。
李东买下后虽然拆了一部分墙体，不过还是单独留下了几间店面充作办公室使用。
李东进门的时候，孙涛正和杨芸在谈事情。
看见李东，两人连忙起身相迎。
因为有杨芸在，李东有些尴尬，示意两人坐下说话。
尽管告诉自己杨芸现在只是自己的员工，而不是未来岳母，李东还是觉得别扭。
有时候他真想开除杨芸算了，不过想想后果李东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他还真怕以后上门的时候丈母娘跟自己算后账。
扭过头尽量不去看杨芸，李东对孙涛道：“孙哥，没打扰你们吧？”
“呵呵，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李总，你来的正好，你不来我们还准备找你呢。”
“有什么事吗？”
李东问了一句，超市这边他现在尽量给孙涛放权，不是大事几乎不怎么过问的。
“先让杨经理和你说，我说的事待会再谈。”孙涛示意杨芸先说。
李东点点头，转向杨芸道：“杨……经理，你那边有什么麻烦吗？”
他下意识地想要叫一声杨阿姨，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工作是工作，讨好丈母娘现在也不是时候。
杨芸没注意到李东的犹豫，开口道：“我这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超市的现金流很大，最近有几家银行和我联系过，想让我们将公司账户转到他们银行，孙总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和财务有关的事孙涛向来很少插手，所以事情虽然不大，孙涛依旧没有擅自做决定。
李东也很满意孙涛的态度，其他的事可以交给孙涛，钱这方面还是算了。
转账户的事情不大，李东没多做犹豫便摇头道：“算了，建行那边一直和我合作的不错，我的贷款也是那边的，暂时不用麻烦了。”
他也没问其他银行给出了什么好处，这些蝇头小利李东还看不上眼。
不外乎免除管理费之类的，一年千把块钱的事，李东实在是懒得麻烦。
听到李东拒绝，杨芸便不再多说。
这事的确不算大，换不换的对超市都没影响，要不是孙涛非要避嫌，根本都不需要问李东。
……
杨芸汇报完了没有离开，孙涛也没有直接和李东说事，而是对杨芸道：“杨经理，你先和李总说一下最近的盈利情况。”
李东意识到孙涛要说的事应该和这个有关，见杨芸看过来便点了点头。
杨芸这才拿起本子汇报道：“因为没到月底，细账我们还没统计，我先简单说一下大概情况。咱们是1号开业的，截止到昨天总共营业八天时间。”
顿了顿杨芸继续道：“八天时间，超市的总销售额为482.85万，毛利润大概在120万左右。”
杨芸刚说完，李东便一脸兴奋道：“这么多！八天盈利120万？”
仅仅八天时间而已，利润竟然超过一百万，简直跟抢钱差不多了！
“咳咳！”孙涛出声打破了李东的臆想，“李总，杨经理说的是毛利润。”
“哦，那净利润呢？”
李东这才想起来员工开支之类的还没算进去，便追问了一句。
“不算租金的话，净利润大概在80万左右。”杨芸默默盘算了片刻给出了答案。
李东闻言却是愣了一下，这上下差了有四十万，太夸张了吧！
远方超市的商铺可是没租金的，八天时间超市有这么大的开销？
杨芸和孙涛都知道李东应该不太了解，怕李东误会，杨芸解释道：“光是缴税差不多就有三十万了。”
“我靠！”
李东实在是没憋住爆了粗口，“这么高的税，税务那边抢钱呢！”
原本他还认为自己八天时间赚了这么多是在抢钱，现在看来还是人家更牛，就算抢钱还得你自己送上门去。
孙涛和杨芸都没接话，税再多也没办法，这个是免不了的，除非你做假账差不多。
李东也就是抱怨几句，真要让他逃税他也不会干。
他还准备赚大钱过逍遥日子呢，可不愿意为了这个栽了跟头。
一阵肉疼之后李东便不再纠结，缴税的又不是自己一个，缴的越多说明自己赚的越多，没必要为这些事不开心。
孙涛一直等李东平静下来才继续道：“因为刚开业，销售额可能有些虚高。按照我的估算，以后平均每天的营业额大概在30-35万之间，抛去开支，每个月纯利润应该在120-150万左右。”
“那就是说每年的净利润能有一千多万了？”
李东心里虽然盘过账，可真听到年盈利千万以上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除去房产的四百多万，超市的投资其实不算太高，总共也就两百多万。
而且像装修这种支出还是一次性的，起码五年之内不需要再投入，算下来第一个月恐怕就能回本了，这也太夸张了！
“要是市场没太大的变化，千万盈利应该不难。”
说到这孙涛也有些感慨，虽然早知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肯定会赚钱，可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赚钱。
说实话，当知道远方超市的盈利状况，孙涛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当初要不是出了意外，也许现在坐等数钱的就是他自己了。
不过天下没有后悔药可吃，现在再说那些也没意思。
关键原因还是他没资本，加上欠了一大笔债还没还，现在也借不到钱，要不然孙涛真想离开远方重起炉灶算了。
当然，这些也就是想想罢了。
现在远方超市已经打下了基础，要是真能把远方超市做大，他的10%股份说不定也不比他自己单干来的少。
这些心思在孙涛脑中一闪而逝，见李东还沉浸在惊喜之中，孙涛打断道：“李总！”
李东总算回过了神，尴尬道：“孙哥，你接着说。”
“我是这么想的，超市赚了钱瞒不了有心人，现在恐怕就有人已经动心了，咱们的连锁计划是不是该提前施行了？”
“这么急？”
李东这下终于彻底清醒了，开连锁超市是他当初邀请孙涛加入时说的未来规划。
不过远方超市刚营业一个星期，李东微微沉吟片刻道：“是不是太仓促了，好些东西我们都没准备好。”
孙涛摇头，不赞同道：“虽然有些仓促，可时不待我。远方超市之所以能成功，因为她是东平的第一家超市，独占了整个东平市场。现在国内外的大型卖场还在二三线城市血拼抢占市场份额，一旦尘埃落定，他们的视线就要落在县市一级了。”
李东顿时沉默下来，孙涛说的他都懂，可是步子迈的这么大真的好吗？
一旦出了风险，他前面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值得吗？
李东在思考得失，孙涛和杨芸都默不作声等待着李东的决定，远方超市李东才是主人。
李东考虑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终于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分店肯定是要开的，不过这东西也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可以开起来的。
决心归决心，有些事还是要说明白。
李东在孙涛期待的目光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钱从哪来？”
别看远方超市现在盈利好像很厉害，可时间实在太少，一时间根本拿不出多少现金。
“钱的事好办，我们可以贷款。不需要太多，六七百万就够了，足够撑起青阳四县一区的摊子。”
“拿什么贷款？现在超市刚开业，银行会贷这么多钱给我们？”李东摇摇头，银行又不是你家开的，怎么可能贷六七百万给你。
“商铺可以拿来抵押的，远方超市盈利李总也看到了，没有风险的……”
不等孙涛说完李东就翻着白眼打断道：“别想了，商铺还有差不多三百万的贷款没还呢。”
孙涛这才想到这点，顿时有些郁闷。
可他还是不甘心，难道就这么算了，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挣钱，然后来抢夺远方超市的地盘？
见孙涛有些失落，李东也无奈。
他不是故意打击孙涛，可事实就是如此，他又不是印钞机变不出钱来。
其实看远方超市这么赚钱，李东也想早点把分店开起来，可是没钱他也没办法。
李东和孙涛同时陷入了沉思。
还是缺钱惹的祸！
要不然趁着远方超市一炮而红，拿下青阳市下辖县区的确是最好时机。
一直默默听着两人讨论的杨芸好像被人遗忘了，孙涛两人根本没注意到杨芸存在。
直到此刻杨芸见两位老总愁眉苦脸的，忍不住干咳了一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李总，孙总！”
孙涛和李东同时回神，看着杨芸眼中露出疑惑。
杨芸憋的难受，她就想不明白，这两位老总平时看着挺精明的，现在怎么变的傻乎乎的。
“二位老总，我说一句，超市第一个月的净利润应该不低于两百万。”
“嗯？”
李东挠了挠头，他当然知道，毕竟才八天时间就已经盈利这么多了。
可这和他们说的事有关系么，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
见李东还没明白，杨芸憋不住了，无奈道：“开分店总要有个时间吧？我们是租房不是买房，租金还能花到多少？装修款没规定要一次性付清吧？渠道我们有现成的，好像也不用花费多少。员工开支还要等正式营业，现在也没必要考虑吧？”
杨芸一口气说了许多，见李东和孙涛好像明白了，这才松了口气。
“你是说……”
李东明白了，孙涛也懂了，两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忍不住苦笑起来。
感情他们俩走进死胡同了，认为开分店就必须要有大笔现金才行。
实际上就算现在开始选址筹建分店，前后没有三四个月也完成不了。
前期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找个好地址，租个好门面，付个半年一年的租金就可以了，花费并不是很多。
别说超市这个月有两百万盈利，恐怕一百万就足以拉开架子了。
就连装修若是找阳鼎的人，说不定他们还能垫资接下工程，拖上几个月以远方超市恐怖的盈利能力，完全足够支撑几家分店了。
就当两人以为自己想明白了之时，杨芸又补刀道：“其实咱们的资金真的很充足，供货商那边的货款也可以拖三个月的。这几百万我们也可以先挪用一下，比放在银行生利息好。”
李东和孙涛更尴尬了，对啊，刚刚还说有银行想撬墙角呢，不正是因为他们现金充足么。
远方超市现在进出货量都大的吓人，真要有心，筹个五六百万一点也不难。
孙涛一脸尴尬，亏他还自诩商界精英，竟然连杨芸这个外行都比他看的明白。
不过好在知道的人不多，加上有李东陪着他一起丢人，孙涛心里总算有了安慰。
李东没想那么多，既然钱这方面没问题，自然要大干一场才行。
“孙哥，既然资金的问题解决了，那就按你说的办，咱们先把青阳的几个县区拿下！”
“好！这事包在我身上，东平这边渐渐走向正轨，接下来我把精力都放在分店上面。”
孙涛也不再纠结刚刚的丢脸了，顿时干劲十足！
苦一点累一点算什么，他还年轻，又不等着养老。
只要远方发展壮大，他那10%的股份就会水涨船高，以后有的是机会休息，还不如趁着年轻多打拼几年。
接下来李东和孙涛杨芸又开始商量起了开分店的细节，虽然钱的问题解决了，可不代表分店就可以马上开动了。
预算什么的暂且不说，毕竟选址都还在规划之中。
关键是李东现在缺人，普通员工还无所谓，主要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
孙涛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一个人守着四五家店面，东平也不能真的放下不管，毕竟很多东西还没理顺。
而李东自己也要去平川上学，根本没太多的时间留在青阳这边看着。
按照他们现在的计划，最少要同时筹建四家分店。
南平、合川、杨河各一家，青阳市区也需要有一家分店打响招牌。
而且市区那边的分店必须要有重量级人物坐镇，最好是孙涛亲自去坐镇才好。
青阳市虽然不发达，可毕竟是地级市，早在02年就已经有大型卖场入驻，光是李东知道的现在就有华润苏果和世纪联华两家在那边有分店。
市区和东平远方一家独大不同，到时候分店开起来了肯定少不了麻烦，除了孙涛和李东，其他人还真不一定能压得住场子。
这么一算下来，别的不说，起码需要三四个能力相当的店长才能撑得起远方的盘子。
……
“孙哥，你对这行熟，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可以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李东也是头大，总不能每次都去省城挖人吧。
再说了，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回县城打拼的。
孙涛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倒不是他找不到人，不过要是李东真都用他介绍的人，以后恐怕少不了麻烦。
现在李东缺人还好，以后远方一旦发展起来了，李东难道不会顾忌自己尾大不掉？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有些早，孙涛也没说出口，要是李东自己能找到人更好。
见孙涛点头应下了找人的事，李东又道：“孙哥，市区和杨河县你负责，南平和合川我负责，咱们尽快把店址定下来。九月份我就要去平川了，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上心才行。”
现在距离九月只有二十天了，李东想在去平川之前把事情都定下来。
地址选定了，剩下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毕竟先前有过一次经验，哪怕他到时候不在也没关系，一切照搬东平这边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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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6号晚上，李东连夜从合川赶回了东平。
到秦雨涵家楼下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远远看见灯光下那隐隐约约的身影，李东心中一软，脚步加快了几分。
“明天几点走？”李东问道。
在夜色中等待了许久的秦雨涵，嗓子有些沙哑道：“六点半坐车去青阳，九点钟的火车。”
“我送你！”李东道。
秦雨涵眼中闪过一缕亮色，紧接着咬着嘴唇摇头道：“不用了，我爸到时候陪我一起去京城。”
李东心里有些苦涩，歉声道：“对不起，这段时间忙的事太多了，一直没时间陪你。”
整个暑假他和秦雨涵见面的次数不超过十次，前面是秦雨涵去了乡下，后面则是因为他忙着给分店选址，几乎没在东平停留。
忙忙碌碌中暑假过去了，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忽略了这个在黑夜中等待自己的女孩。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秦雨涵默默地帮李东理好了有些凌乱的衣领，柔声道：“我问过妈了，她说你忙着开新店的事，整天连吃饭的时间都没，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
李东点头，将身前的女孩搂入怀里，闻着女孩秀发里散发出来的香味不说话。
一直持续了很久，秦雨涵强忍着酸楚笑道：“又不是见不着了，虽然平川到京城远了点，可也就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你可别忘了去京城看我。”
“不会忘记的，我还怕有人撬我墙角呢。”李东强笑一声，却是感觉空落落的。
秦雨涵这一走，就是千里之隔，再想见上一面比现在难上何止百倍。
这一瞬间，李东有些后悔了。
……
第二天一早。
青阳火车站候车大厅。
秦雨涵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回头向车站门口看去。
秦海皱着眉，几次张嘴想说话都咽了回去。
直到火车开始检票了，女儿还像没听见一般，秦海忍不住道：“雨涵，快开车了，那小子肯定不会来的。”
昨晚女儿和李东在楼下腻歪到十二点多才回家，秦海对李东早就憋着一肚子不满。
此刻见女儿还是恋恋不舍，秦海更是火冒三丈。
“我知道。”秦雨涵情绪很低落，“是我让他别来的，他还有事要忙。”
“他一个学生有什么事要忙的，我看他就是没把你……”
“李东！”
秦雨涵一声惊喜之极的喊叫打断了秦海的激愤之言。
秦海转身看了一眼，就见李东满头大汗地从车站门口跑了过来，顿时满脸黑线，这家伙故意和自己过不去是吧！
……
李东喘着粗气，无视了旁边吹胡子瞪眼的秦海，拉着秦雨涵的笑道：“车在半路上坏了，好在总算没误了时间。”
秦雨涵心里欢喜，嘴上却是嗔怪道：“我都说让你别送了，你怎么还来了！天这么热，待会回去还要坐一个多小时车呢。”
“没事，没能陪你一起去京城我都有些后悔了，要是再不来送你，我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咳咳！”
秦海听着李东越来越肉麻的话心里不是滋味，狠狠咳了几声提醒李东，他可不是透明人！
李东听到这讨厌的咳嗽声，内心无比想要无视这个大灯泡。
不过见秦雨涵脸红红地把手从他手中抽出去，李东只好抬头招呼道：“叔叔好。”
“嗯。”
“咳咳……”秦海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催促道：“雨涵，车快开了，咱们进站吧。”
秦雨涵满脸不舍，拉着李东的手不肯松开。
一旁的秦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见乖乖女竟然无视了自己，顿时心里大为酸楚，看李东的眼神更是恨不得掐死他。
李东现在可顾不上秦海想些什么，被秦雨涵主动牵手，脸上顿时笑的跟花似得。
眼看时间的确不早了，李东趁着秦海没注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迅速塞进秦雨涵的手中。
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密码是六个八，用完了我再给你打。”
秦雨涵想要拒绝，却被李东死死握住手不肯松开。
“别拒绝，你知道我的！”
李东态度很强硬，秦雨涵手上的劲渐渐松了。
听见检票员已经在催了，秦雨涵依依不舍道：“我收下了，你回去吧，一定记得要去看我！”
“不会忘的！”
李东重重地点点头，松开了秦雨涵的手。
看着秦雨涵不情不愿地被秦海拉着过了检票口，李东使劲挥了挥手，大声喊道：“雨涵，到了给我打电话！”
“嗯！”
秦雨涵也大声地回应，却没看见秦海脖子都气粗了！
一直等秦雨涵的背影消失在检票口，李东这才转身出了车站。
……
送走了秦雨涵，距离李东开学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8月28号，远方超市四家分店同时动工开建，远方超市正式迈出扩张的脚步。
同一天动工装修的还有东平的一家小超市，面积不过八十几平方。
这是李东父母筹建的便利店，正好也赶在李东开学之前动工。
……
9月1号，远方超市八月份业绩盘点结束。
超市八月份销售额1480万，净利润226万。
四家分店前期投资140万，剩下86万除了孙涛8万6的分红，李东入账77.4万。
为了庆祝第一个月开门大红，李东光是奖金就发了将近十万，杨芸更是拿了一个八千八的大红包，乐的杨芸嘴都笑开花了。
除去中途为父母买店铺花去十八万，秦雨涵卡里打了五万，还贷三万，李东实际到手差不多四十万左右。
……
9月3号，李东接到了袁雪的电话。
人大开学比京大要晚上几天，袁雪打电话是和李东告别的。
这是高考之后两人第一次对话。
电话里袁雪言辞依旧简洁，只是告诉李东，她明天要去京城了便没了声音。
就当李东以为袁雪忘了挂电话之时，电话那头的袁雪突然出声道：“李东，你喜欢过我吗？”
李东顿时失神，一直到袁雪用失落地语气说她明白了然后挂断电话，李东都没有开口。
……
9月5号，江大开学的前一天。
曹芳在家为李东收拾好了行李，拉着李东说了一晚上的话。
李程远一直在旁边默默地陪伴，没有说什么温情的话，只是让李东放心家里，上了大学好好和同学老师相处。
这一次离家李东没有太过留恋，东平的超市已经走上了正轨，分店有条不紊地在建设当中，有孙涛看着不用他太过操心。
家里父母也心情愉悦地等待便利店开业，没病没灾的让李东放心。
9月6号一大早，李东没有让父母送他，独自一人登上了去平川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