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七号院。
晚饭吃的很安静，饭桌上杜安民几乎没说过一句话。
他不说话，李东和沈茜两人也只好静声。
等到饭局快结束了，杜安民忽然道：“今天是9月19号。”
李东有些发愣道：“是，今天是19号。”
“10月15号十七大召开，13号我要带队去京城参加。”
杜安民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接下来又沉默了下来。
李东忽然明白了！
十七大一结束，杜安民就得走了。
也就是说，他在江北的执政生涯只剩下最后一个月，甚至一个月都不到。
一时间，李东也忘了要说什么。
杜安民真的要走了，尽管从年初开始，就不断传来他要离开的消息，李东早就做好了准备。
可真等他要走的时候，李东忽然又有些空落落的。
老杜这几年虽然没给远方太大的帮助，可有些东西不能光看表面。
在远方还未崛起之前，要不是杜安民站台，远方发展的不会有这么顺利。
如今李东虽然已经站稳了脚跟，可杜安民的离开，或多或少都会对远方有些影响。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李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茜。
老杜走了，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回江北执政的机会了，他要是回来，那才是大麻烦。
而老杜不回来，沈茜还能在江北留多久？
做官做到杜安民这个地步，日后只要没大事，他是不会再回江北的，离任的省委一号也很少听说有回任职地的，避嫌也是官场的学问。
既然老杜不会再回来了，沈茜真能留在江北一辈子吗？
李东看沈茜的同时，沈茜也在看他。
不过沈茜很快就转移了视线，低下头继续吃饭。
杜安民也不管他们两人，吃了几口放下筷子道：“远方根基太虚浮了，如果是百亿以下的集团，远方有这个底蕴支撑。
可如今远方资产数百亿，业务遍布大半个华夏，而不单单是江北一地。
这时候你就该扎实基础才对，急速扩张，看似繁荣，实则是无根之萍。
国资委那边的确是我授意的，你的心思我了解，不过国资委的加入只会让你们根基更扎实，打磨个三五年，那时候才是远方继续扩张的契机。”
杜安民也没藏着掩着，李东今天找来，他就知道事情被李东看透了。
不过他也不怕李东看透一切，自己这么做，只是希望远方能稳固下来。
现在的远方，看似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实际上却是危机四伏，四面楚歌。
这年许来，李东步子走的太快，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和互联网企业不同，做实业走这么快，根基肯定不稳。
别看远方超市大规模扩张，实际上各地的远方超市现在都虚有其表，核心竞争力根本没建立起来。
一旦出现变故，朝夕崩坍也不足为奇。
这次苏果为什么敢对远方出手，就是看出了这点，要不然换成百联或者大润发这些企业，苏果绝对不敢孤注一掷非要在苏南拼个你死我活。
李东闻言也不否认，沉默半晌才道：“只争朝夕。”
短短四个字，李东的态度完全表明。
远方的危机他知道，远方的劣势他明白，不过他需要的是时间，需要的是速度。
要是按照杜安民说的，沉淀个三五年，那时候还有远方的机会吗？
趁着国内外零售巨头还没瓜分整个市场，这时候李东把框架展开，只要度过危机，那就是一片坦途。
当然，这样一来，危险自然也增加了数倍。
不过李东也顾不得许多了，瞻头顾尾的，他只能跟在别人后面喝汤。
别说争夺世界零售霸主地位，就是国内这边，华润、百联这些企业他也追不上。
听到李东这么说，杜安民不由皱了皱眉头。
李东见状沉声道：“国内零售企业都是这心思，扎实根基再图发展，这样一来稳倒是稳了，可也错过了很多机会！
要不是他们瞻前顾后，现在国内就没有沃尔玛、家乐福他们的生存余地！
沃尔玛他们比我们胆子大，脚步大，用几年的时间走过了国内连锁超市几十年走过的路。
华润、百联成立多久了？
几十年时间，如今却是接连失地，在一二线城市的血拼上，更是畏首畏尾，最终被国外资本瓜分了一半的市场！
我想不明白，他们在怕什么？
有国家政策支持，资金支持，天时地利人和都占据了，为什么还会节节败退？
想来想去，就一个字，怕！
怕失败，怕上面怪罪，怕失去目前的市场，反正就是怕。
这些国企，资源渠道比我们强多了，可他们没这个胆子去拼，反正他们是铁饭碗，企业倒了，大不了换一家企业继续干。
可企业不能在他们手上倒了，要不然就得问责，就要失去这个铁饭碗。
国企的通病，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依旧没转变过来。
而且普遍心理都是欺软怕硬，沃尔玛、家乐福他们太强了，我们斗不过他们。
既然斗不过他们，那总得找个目标才行，和谁斗？
和远方斗，和新一佳斗，和各大本土民营企业斗，打赢了就是功劳，打不赢，有了国家支持还怕打不赢这些资本不够雄厚的民营企业？
就算打不赢，没事，民营也可以收编，转变成国营就是了。
到了最后，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了，收编的民营企业老老实实地按照上面的路线走，继续和那些民营企业斗。
这就是国内这么多年的死循环，一直都没变过。
为什么互联网企业能遍地开花？
因为国营的不行，没技术，没实力，没占据先机，从根本上就没了竞争力。
所以没了国营的压制，他们才能走的更高，思想放的更开……”
“有失偏颇！”
杜安民不等他说完便皱眉打断道：“你说的这些现象是存在，我不否认这点。
不过你的主观倾向太强烈，国营和民营之争，不单单是路线之争，也不是你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国家考虑的是大局，是整体产业布局。
单单某个行业领先，对国家整体实力上升有多大帮助？
你站在你的角度考虑这些，过于片面。
国营企业的存在，也不是你想象的那般无用和掣肘，在社会体系还未进入那个阶段的时候，有些行业国家必须要走一步看一步。
这些年，变化你应该有所察觉才对，政府正在放开一些限制，而这都需要时间。
一口吃不成胖子，你要明白这个道理。”
李东吐了口气道：“这个道理我懂，不过国家大事我管不了，我现在只能管我自己。”
杜安民有些疲惫道：“这么说你一定要赌一次？”
“不是赌，当然，您这么说我也不反对。”
“可你要知道，未来都是不确定的。在你这个年纪，取得这样的成就……”
杜安民又劝说了几句，如果李东是一个不相识的人，和他无关的人，他会鼓励他去拼一次。
无论失败还是成功，对他都没影响。
失败了，一家企业倒闭而已，哪怕百亿规模的企业，倒闭了也就倒闭了。
而成功了，拉升当地经济，也是他的功劳。
可李东不一样，这家伙很可能是他未来女婿，一旦博输了这次，年纪轻轻的李东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吗？
从困境中崛起，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败了的话，李东下半辈子都很可能再也站不起来，这种打击绝不是一个年轻人能承受的了的。
见李东不吭声，杜安民叹了口气没再劝说。
一旁的沈茜见状轻声道：“爸，帮他一次吧。这是他自己的路，那就让他自己去走。如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沈茜没有说完，杜安民和李东却是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许久，杜安民才轻叹道：“既然你坚持，那我就不说什么了。说说你的目的，我尽力而为。”
李东没急着说话，而是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杜安民接过来看了几眼，接着又起身去一旁拿了老花镜戴上仔细看了起来。
李东和沈茜都没出声打扰，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杜安民才抬头道：“这些数据确定真实？”
“爸，这些数据绝对是真的！”
李东还没回话，沈茜就急忙道：“您要是不信，可以让其他人去查，再说各大银行也不是傻子，要是假的，他们也能看出来。”
李东跟着道：“之前远方要融资的消息您应该也知道，这些都是专业机构给出的价值评估。包括一些银行下属机构和国内外风投机构给出的估值，这么多家机构给出的答案，绝不会掺假。”
杜安民手中拿的是一份资产负债表。
这份表格，其中各项数据都经过很多机构以及远方本身统计之后才给出的答案。
其中远方超市在配送中心划归之后，估值达到了160亿。
远方物流则是达到了60亿，其中包括已经开建的物流园和川航股份。
远方商城，之前各家机构都给出了报价，远方这边综合统计，给出了100亿的价格，这个价格只少不多。
另外就是东宇地产，包括远方大厦、绿地大厦、远方广场……
综合统计之后，给出了50亿的估值，也是只少不多，毕竟鹏飞那边还有一个在建的商业街项目，以及西市区那块地。
总计下来，远方目前的总资产达到了370亿之巨。
和上半年相比，其中涨幅最大的就是商城和超市，商城方面经过这次的融资计划，各家机构都给出了极高的估值。
而远方物流和东宇地产，这半年来也出现增幅，幅度还不算低。
总资产达到370亿，远方负债却不算太高。
30亿的企业债券，将近30亿的企业贷款，20亿左右的供货款，林林总总算下来大概也就80亿出头。
见杜安民还在沉思，李东继续道：“远方负债率只有21%左右，这在百亿集团当中，应该是最低的。
各大银行和融资机构，给出的安全线最低也在50%，有些银行甚至给出了70%的负债安全线。
所以哪怕远方再增加百亿负债，也控制在安全线之内。”
“你的意思是想贷款？”
“嗯，远方现在需要钱度过这次难关。而融资机构给出的价格并不能达到我的预期，我不想在这时候贱卖了远方产业。
而我们本身出面贷款，涉及这么大额度，光是银行审核就是一个漫长的时间。
另外这次贷款额度太高，不是一两家银行就可以解决的。
我希望江北政府这边能为我们提供一些帮助，居中联系各大银行，为我们牵线搭桥，尽快完成这笔融资。”
杜安民斟酌片刻道：“百亿，这不是个小数字，光是每年利息都有数亿。另外这么大额的贷款，时间也不会太长，一般两三年就会到期。
百亿贷款集体到期，就算你现在度过了这次难关，两三年后你有能力偿还这笔款项吗？
饮鸩止渴，这可不是好事。”
“我相信远方，也相信自己！只要度过了目前的难关，前面就是一片坦途，书记，远方可以做到的！”
杜安民闭眼考虑了一阵，最终睁开眼点头道：“政府这边可以帮你出面居中牵线，甚至我本人也会向各大银行施加一些影响。
但是……”
杜安民一说“但是”，李东心中就有点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杜安民之前有些浑浊的眼神忽然变的犀利起来，盯着李东道：“但是茜茜要离开远方，这是最基本的底线！”
“我的女儿在远方任职，对你对远方，以及对我都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一旦我离开江北，茜茜继续在远方任职，只会为你带来攻劾，你应该明白这些才对。”
李东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旁边的沈茜也微微蹙眉，不过很快便道：“爸，这个你不说我们也明白。远方那边，我已经和李东谈过了，会尽快离职，最多不会超过年底。”
“这样最好。”
杜安民说完这些，面带疲惫道：“那就这样吧，你们年轻人的路自己去走，以后我不在江北，也能落得个清静。”
丢下这话，杜安民便自顾自地去了书房。
杜安民即将离任，李东这边也急需要钱。
这种情况下，杜安民也不会将事情拖下去。
19号晚上李东和杜安民谈完，21号江北金融办便出面召集了各大银行开会。
会议当天，李东带领远方几位高管亲自出席了会议。
会议上，李东详述了远方种种优势，发表了一遍数千字的演讲。
光靠忽悠，指望银行出钱，那是痴心妄想。
尤其是涉及资金高达百亿，银行这边更不会轻易松口，哪怕有江北政府作保。
李东也没指望自己几句慷慨之语就能让这些人给自己放款，当各大银行负责人还在讨论的时候，李东祭出了杀招。
“远方愿意以远方大厦、远方广场、绿地大厦、川航股份、远方物流园……这些固定资产作为抵押！”
原本窃窃私语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就响起一阵阵讨论。
远方的这些固定资产，那可都是优质产业。
除了远方物流园有些不太保险之外，其他的固定产业都在不断升值。
如今李东愿意拿这些产业进行抵押贷款，哪怕没有政府作保，他们也会动心。
在场大大小小的银行超过二十家，尤其其中还有和远方合作颇深的建行。
会议刚结束，江北建行负责人就约远方这边进行私下会谈。
……
9月22号，江北建行率先给出了回应。
愿意为远方开启特殊通道，给予远方集团15亿额度的低息贷款。
当然，说的好听，实际上建行这边丝毫不担心远方还不起。
这次15亿贷款，李东用了远方广场和远方大厦进行抵押，这两处产业，现在出售的话，恐怕价值能达到20亿。
不过话说回来，建行这边给出的额度也不低。
一般情况下，抵押贷款，能给出抵押物价值一半的额度就算不错了，这次建行给出了七成的额度，算是比较看好远方的。
紧随建行之后，工行那边也给出了回应。
工行同样愿意给出15亿的低息贷款，而抵押物则是川航股份。
川航股份远方收购的时候，价值高达25亿，此次折算下来，一下子就少了10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银行求的就是一个稳，不是你说你值多少钱就能给你多少钱的。
尤其是这种高达几十亿的贷款，各方面都需要严格审核，确保资金不会出现烂账，能给出这么高额的贷款，看的还是江北政府的面子，以及远方旗下的产业的确不错。
这一切的前提自然是一旦远方出现变故，他们能及时止损。
四大银行当中，两家给出了回应，接下来其他小银行也零零散散地给予了回应和支持。
截至到28号，李东将远方集团能抵押的固定资产几乎都抵押了出去。
除了商城没动之外，这时候远方一旦出了事，旗下的产业恐怕都会被拍卖。
不过抵押了这么多产业，远方这边总算达成了预期目标。
这次参与贷款的银行总共达到了17家，一共为远方提供了102亿的贷款额度。
因为都是走的特殊渠道，这些款项会在一个月之内陆陆续续打入远方账户。
……
9月29号。
远方集团召开了高层会议。
会议一开始，李东就将贷款的事宣布了一遍，最后沉声道：“现在我们有钱了，一百多亿！
不过这一百多亿几乎是我们的所有资本，能将苏果彻底击溃，那一切都好。
可要是有了这么多钱，还是被苏果击败了，我们差不多可以说完蛋。
到时候除了商城这边，其他一切都会被收走，所以这次我们是背水一战，只能赢不能败！”
“而且这些钱也不可能全部花在苏南，豫省那边要钱，凤城那边要钱，商城这边要钱，物流那边也要钱……”
“能留给苏南的资金，不过超过10亿。”
“如果10亿花了，还不能将苏果击溃，那我们就要从苏南撤退。因为到了那时候，我们会陷入一个大泥潭，各地的超市都会面临攻击。”
“诸位，有信心能赢得这一战吗？”
“有！”
众人都脸红脖子粗地吼了一句，要是平时，他们还要注意素质，注意涵养。
这时候大家也顾不得许多了，李东说背水一战也许扩张了一点。
可苏南那边的确牵扯巨大，如果真在苏南被苏果击溃，接下来远方就会全面转向防守趋势。
不能扩张不说，他们前期抢占的市场也会被压缩到极致。
而各地市场，远方投资早就超过百亿，林林总总加起来，真要被各家击溃了，远方损失也会超过百亿。
损失这么惨重，接下来远方大概也只能保留江北这一块自留地了。
李东按了按手，继续道：“另外这些天外界对我们传闻很多，加上在苏南，我们一直保持防守姿态，此消彼长之下，对我们的信心是一个重大打击。
这几天，苏南那边人心惶惶。
苏果又暗中出手，一个星期的时间，三家门店店长离职，这种情况不能继续下去了。
刚好马上就是国庆，我准备在国庆期间，进行大规模的反击。
你们觉得如何？”
孙涛点头道：“必须要尽快组织反击，再这么下去，人心就乱了。加上这次我们融资百亿，也有了反击的本钱。
还有，苏果那些临时拿下的小门店，他们选择了最快最简单的装修改造方案，直接贴贴墙纸，换换招牌就算完事了。
按照这趋势，他们很可能会在国庆的时候选择全部营业，用以围剿我们的大卖场。
还有，这几天苏南那边传来消息，苏南政府可能更偏向于苏果，加上我们处于劣势，到最后他们可能会选择彻底支持苏果。
为今之计，必须要展现我们的实力，让苏南政府有所忌惮。
这样一来，最大的可能是苏南政府会保持观望趋势……”
孙涛将利弊分析完，李东点头道：“那就定在国庆进行反击，不能继续让苏果占据先机，要不然咱们前期建立起来的品牌全都毁了。”
接下来众人又商量了一下具体措施，等其他人纷纷离去，孙涛这才低声道：“陈总那边情况如何了？”
李东蹙眉道：“暂且还没太好的消息，这事我看有点悬。常客隆和永安这时候也不傻，恐怕他们更愿意看到我们双方拼个胜负之后再做决定。
我更担心的是两家这时候联系苏果，一旦被苏果知道了我们的盘算，接下来麻烦更大。”
孙涛微微叹道：“这时候只能指望陈总了。”
陈浪要是能拿下两家还好，到时候出其不意之下，肯定更给予苏果重创。
可要是不能拿下，反而泄露了消息，苏果一旦有了防备，就算后期能拿下，也没了奇兵的效果。
更严重的就是这两家被华润拿下，那原本就处于劣势的远方雪上加霜，很可能真要从苏南撤退才行。
到了那时候，李东也只能弃卒保车。
两人说了几句，最后都沉默了下来，这时候只能看陈浪的了。
过了一会，李东吐了口气道：“别想太多了，就算放弃苏南市场也没什么。而且就算我放弃苏南市场，也不会让苏果得利，到了最后关头，我就将苏南的市场让给百联。
我倒想看看，到时候马家梁什么表情！”
孙涛苦笑一声，这大概是最糟糕的结果了。
一旦让百联在苏南做大，接下来就算百联和华润会出现争斗，可也不比和远方这边斗争的厉害。
反而是引狼入室，双方要是都盯着远方，很可能连江北本土市场都遭殃。
不过这时候孙涛也懒得劝说了，毕竟还没到那一步，真到了那一步再说。
……
10月1号。
国内零售市场最大的血拼出现了。
远方和苏果在金陵城内都展开了铺天盖地的宣传，各种促销活动让人眼花缭乱。
10月1号当天，苏果显示了其在金陵无可替代的霸主气势。
仅仅一天时间，苏果在时代大卖场周边开业了22家便利店，16家社区店。
另外还有特许加盟店11家，以无可匹敌的气势将远方团团围困。
马家梁亲自出面巡视各家门店，发出了豪言壮志，“不管时代超市物价多少，苏果这边哪怕一个鸡蛋也要比对方少一角钱！”
“只要我马家梁在苏果，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天，金陵市场我是寸土不让！”
除了价格战和狼群战术，马家梁再度加强梯度推进战略和区域集中战略，想将远方在金陵的市场一家家消灭。
远方这边也不惜血本，紧跟苏果脚步。
苏果降价，远方便降价。
苏果组织门店打促销，远方促销幅度参与商品种类便更多。
双方都是不惜血本，在金陵地区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正面血拼战，每天两家企业都在亏本经营。
这时候双方就看谁能耗死谁了，至于到底谁能赢，哪怕是业内人士也不好判断。
马家梁之前用这招的确是耗死了很多人，可别忘了他的对手是谁。
李东这家伙向来疯狂，他和别的外资企业不同，别的企业一旦出现大幅度亏损，肯定会选择止损。
而李东可不见得，从当初的电商大战就能看出来。
这家伙打起价格战来，不到真的走投无路，很少会投降。
而且前不久李东刚从银行融资百亿，他手上资本不少，拼了命和苏果对耗，最后失败的很有可能是苏果。
毕竟这是国企，是华润旗下的企业，一旦亏损规模过大，马家梁撑不住的。
还有，这些还要看华润万家的态度。
如果华润万家在其他区域也开始血拼，远方就得接招，两边同时损耗下去，远方不一定能撑到最后。
当然，这一切就得看华润那边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如果是陈浪在任，很有可能会使出这招。
而刚接任华润万家CEO不久的洪基不见得有这个魄力，甚至对方现在还没完全将华润万家接手，这时候和远方血拼，刚上任就出现亏损，上面也不见得会同意。
总体而言，这时候双方各有利弊，胜负的确很难看出来。
外界都猜测，这场最直接的血拼之战应该会延续很长时间，决定胜负的时刻也许会延续到明年也不一定。
远方和华润之战，越演越烈。
如今不单单是零售业的同行在等待结果，连不少外行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很多人甚至喊起了去金陵购物的口号。
两家百亿规模的零售巨头，在金陵展开了无底线的血杀，这么多年来尚属第一次。
京城。
看着网页上一篇篇关于两家的报道，看到微博上热闹喧嚣的讨论，秦雨涵脸上露出掩不住的忧色。
旁边的周玥见状轻声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秦雨涵摇头道：“你不懂，李东不会认输的。我了解他，外界虽然都猜测他最后可能会撤出苏南市场，不过他肯定会战斗到最后，我担心……”
周玥闻言眉头微皱，接着又道：“相信我，肯定会没事的。远方和华润都是目前国内为数不多的零售民族品牌，真到了最后时刻，政府会出面进行调解的。”
“真的吗？”秦雨涵眼中有些期待。
如果政府出面调解，两边应该不会再厮杀下去了吧？
虽然她不太了解李东这次到底投入了多少，可网上不少据说是专家的人分析，两家集团每天在苏南地区亏损高达千万以上。
这么持续下去，到年底恐怕亏损会上10亿。
这么大笔的损失，哪怕是百亿企业也很难承受，更别说前不久李东刚在电商市场上出现了大幅度的损失。
周玥笑道：“真的，毕竟政府也不愿意看到任何一家倒下去。”
“真希望政府能快点出面调控……”
秦雨涵低语一声，紧接着就咬紧嘴唇道：“那我去甜品屋了，对了，玥玥姐，我那笔贷款批下来了吗？”
“快了，最多月底就会下来的。”
“嗯，那我先去看看新门店，月底等贷款下来了，我就开始装修，在年前我准备让几家新门店开业。”
周玥闻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秦雨涵的甜品店原本规模不算大，分店总共也才四家。
可这次大概是受了刺激，一次性贷款了500万，准备新开设五家分店。
周玥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秦雨涵坚持，她只好帮忙找了点关系帮着贷款。
等秦雨涵出了门，刚刚在床上装睡的齐芳芳就翻身道：“玥玥，你怎么就真答应了，按部就班地发展难道不好吗？
现在快速扩大规模，你看李东那边就知道了，麻烦一堆。
雨涵又比不上李东，我担心到最后……”
周玥有些无奈道：“就算我不答应，她自己去贷款也只是时间问题。这丫头现在一门心思地想帮李东一把，我看她这架势，是怕李东破产了，准备自己赚钱养活他呢。
李东好歹也是个百亿富翁，出入豪车，真要破了产，家底不过亿都养不活那家伙。
说不定这丫头还想着能不能帮他东山再起呢，考虑的还真够多的。”
齐芳芳一听这话不由叹气道：“都怪李东那家伙，好好的大老板不当，非要去拼命。我看网上很多人都不看好远方，苏果后面毕竟有靠山……
李东呢？
这家伙家底全靠自己打拼起来的，拼光了这些家底，我看他麻烦就大了。
最近别说金陵了，连京城这边我看气氛都不太好。
物美和国美两边最近宣传活动都多了起来，另外国美好像还和苏宁在争夺大中电器，这时候恐怕也没能力支援远方……”
以前她们这些人是不会关注这些零售企业的，哪怕是沃尔玛，她们也只当个购物的场所。
可宿舍的小姐妹男朋友就是国内零售巨头，宿舍几人对零售企业自然多做了一些了解。
在齐芳芳看来，远方在京津这边投资数十亿，结果可能不太好。
现在没开业暂时还没看到什么效果，等开业了，物美肯定会狙击远方。
而远方虽然和苏宁达成了战略联盟，不过苏宁现在也是麻烦缠身，正在和国美厮杀，而且看样子还不占据优势。
到最后，说不定两家都要败走京津。
齐芳芳说完，周玥便苦笑道：“不是他要拼命，是不拼不行。
远方这几年扩张的太快了，抢夺了很多企业的市场，甚至连苏果也疲于招架。
苏果那边迟早会发动的，就算不是他们，也是会别人，反正李东必须要拼一次才能让人看到他的魄力和能力。”
“哎，看来做生意也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之前我看李东几亿几十亿地赚钱，还以为做生意不难呢，谁能想到会是这样。”
周玥没好气道：“废话，要是钱那么好赚，那大家都去做生意算了。
李东能赚钱，那是本事，要不然也不会被人称为传奇了。”
齐芳芳咕哝道：“就希望这次传奇的李东不会倒下，可怜了咱们家雨涵。”
周玥闻言笑了笑没再吭声，这事谁能说的准。
这次李东赢了，那就是浴火重生，回头必然会更上一层楼。
可要是败了，落井下石的人不要太多。
之前的对手，之前的仇家，恐怕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候李东能不能承受下来就不好说了。
……
江北。
孙涛匆匆走进李东办公室，一脸沉重道：“李总，鲁省那边有些变动，家家悦最近好像有一些小动作，另外当地的华润万家和苏果也有动作，战线恐怕要拉长了。”
李东没有丝毫惊讶，在金陵那边苏果短时间内拿不下自己，自然会选择合纵连横。
不单单是鲁省，苏南其他地方也开始了血战。
现在鲁省再出现变故，接下来要是再拖下去，战线恐怕会更长。
李东一边看着地图，一边问道：“赣省的洪客隆呢？”
“赣省那边倒是没有太大的动静，华润在那边没有影响力，洪客隆和我们两家瓜分市场，总比三家好。
就算赶走了我们，华润也会趁机进入，洪客隆不傻。”
“那还好，其他在华东区的外资超市有反应吗？”
“没，他们这时候不会上阵的，他们巴不得我们打出脑浆才好。原本外资企业都快被我们赶出华东区域了，要不是华润忽然翻脸……”
说着孙涛有些恼怒道：“都说马家梁如何如何，我看也不过如此！
老头子还相信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他要是不翻脸，我们和华润万家、苏果继续合作下去，很可能在未来两年来将所有外资集团都赶出去！
到了那时候，咱们关起门来打个你死我活，我都认了！
可现在，白白让那些家伙捡便宜。
这次我们就算胜了，损失也不小，最后恐怕也无力阻止这些外资入侵。”
李东笑道：“很正常，马家梁要的就是外资还存在的情况下先干掉我们。要是真等把外资企业干掉了再翻脸，那时候他们就不占优势了。
现在趁着我内忧外困之下，先把我踢出局，接下来收拾外资企业比收拾我们容易。”
孙涛还是有些不甘心道：“亏他还成天打着保卫民族品牌的口号，以前我在家乐福的时候，倒是挺佩服他的。
现在……哼！”
“民族品牌有他们就够了，谁让咱们也打这个口号，注定的事，迟早要翻脸。”
李东说了一句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回正题道：“鲁省那边先别去管，咱们只要在苏南赢了，其他地方都会消停的。
另外我们还得赢的轻松，赢的漂亮。
要不然损失太大，这些人也压制不住。”
“可现在我们在金陵只能勉强保持不败局面，甚至再僵持下去，我们败势更大一些。除非……”孙涛说着忽然问道：“陈总那边还没消息吗？”
李东笑眯眯道：“不至于，从上个月18号离开，到现在都快20天了，要是一点消息都没，我不会让他继续下去的。”
“那……”孙涛见李东笑的开心，脸上先是露出惊色，接着就喜形于色道：“难道两家同意了？”
“没有。”
李东刚说一句，孙涛脸色就垮了下来，李东见状笑着继续道：“不是两家，常客隆那边还有些麻烦，永安拿下了。”
“真的！”
孙涛大喜过望道：“这么快？陈总花了多大的代价？双方怎么谈的？是全资收购还是持股或者控股？”
“全资，永安倒是狮子大张口，几十家破店就敢要我10个亿。”李东说着眼神有些阴沉，要是平时，永安别说10亿，8亿自己都要考虑考虑。
可现在这关头，自己每天损失上千万，再拖下去甚至有崩盘的迹象，多个一两亿他不得不接受。
将心中的恼怒抛开，李东呼了口气道：“不过好在一点，这笔款子可以等到明年再分期支付。这也是陈总为我们争取的唯一优势。
你马上安排，暗中抽调一些精锐去接收永安。
速度要快，先别换牌，等整合了永安，再看陈总能不能拿下常客隆，一旦拿下常客隆，我们同时进行换牌。
到时候一举击溃苏果在金陵以外的所有市场，我倒想看看，光在金陵一地马家梁能坚持多久？
就算他能坚持下去，华润那边会任由他继续下去吗？
这家伙之前就和华润总部那边不对付，后来陈浪来了远方，华润总部那边可是有不少人将责任归咎到了他的头上。
他在苏南挑起大战，损失惨重，我看这次他就该下台回家养老了！”
以前李东对马家梁还是佩服的紧，现在却是恨不得锤死这老头。
因为这次血战，他真的赌上了大半个家底。
而且再僵持下去，其他地方出现战线拉长状态，李东是很难撑下去的。
孙涛急忙点头道：“好，那我马上去安排。对了，要不我多带些人过去，只要等陈总拿下常客隆，我马上让人进驻，这样也更省时间。”
李东笑道：“你就这么相信他能拿下常客隆？”
孙涛正色道：“不是我妄自菲薄，不过比起陈总，我们真的只能算小辈。
当初我在家乐福当省城副总的时候，人家已经是华润CEO，比我可是高七八级。
而且连家乐福这边对陈总也是忌惮万分，百联集团旗下产业太过松散，华润这边哪怕是苏果，到了关键时刻也得听陈总的。
比起百联，华润实际上才是国内连锁超市第一。
连世界零售巨头都忌惮他，我相信他能人所不能。”
李东忍不住道：“也不用太过谦虚，咱们俩能把远方超市做到这个地步，也不比谁差。
陈总有他的优势，你也有你的优势。
这次之所以能顺利拿下永安，那是之前双方谈过很长时间，陈总对他们的弱点和情况都有充分的了解。”
“那也很了不起。”孙涛接话道。
李东翻了个白眼，我这是安慰你懂不懂？
结果你自己认怂了，我还安慰什么玩意。
懒得继续安慰他，李东继续道：“这些先不说，既然你这么信任他，那就多带一些人过去，注意低调保密，这时候要是消息泄露了出去，很快就会引起对方的警惕。”
这种业内并购，很难长时间隐瞒。
不过李东也不需要太长时间，只要永安勉强被接收过来，那就足够了。
孙涛急忙点头，这事不用李东说他也知道该保密。
如今集团除了他们俩人，连袁成道都不知道陈浪到底在做什么。
虽然大家都很好奇，陈浪到底去干什么了，不过猜测再多，也很少有人猜到陈浪到底去哪了。
毕竟这次陈浪走没带任何人，而是单枪匹马杀到了苏南。
说单枪匹马也不合适，之前帮助李东并购时代的那个谈判团队也跟了过去，不过对方是外人，这时候也不会注意到他们。
说完了这些，李东又打电话给张明铎和王悦，让他们注意形势。
这当前，除了苏南之外，李东不想贸然开战，尽量克制才行。
等拿下了苏南，那一切都好说了。
别看他现在损失惨重，一旦击败苏果，拿下苏南市场，李东绝对会大赚一笔。
赚钱还是小事，正面击溃苏果，那种荣誉和名声可不是多少钱的问题。
到时候，远方超市恐怕能和华润、百联这几家并列，彻底进入顶尖行列，而不是现在这般还被人当做新兴品牌。
孙涛刚走，袁成道就敲门进入。
自从在银行贷款百亿，李东对融资的欲望就没那么强烈了。
不过融资还在谈，远方方面也没宣布放弃融资。
袁成道过来就是想问问融资的事，主要还是百度方面。
等他提起这事，李东马上道：“继续谈下去，不过我们现在的主要目的不是钱。之前的百亿足够我们用一段时间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技术和人才支持。
尤其是凤城的数据中心，在数据分析和云计算方面，百度在国内还是领先的。
接下来你带着刘洪一起，主要和他们谈这些。
我的目的很简单，双方进行大数据融合、产品整合、流量引入以及线上线下一体化的会员体系……”
李东一说完，袁成道就轻叹道：“李总，这事恐怕难了。”
李东皱眉道：“为什么这么说？在我看来，合作对双方都有好处，还没谈你就知道有难处？”
“刚刚百度那边来了消息，他们希望……希望能用李彦红的个人名义融资远方商城……”
“让他滚蛋！”
李东冷着脸道：“想的倒美！我要是单单为了钱，还跟他们谈什么！IDG给的报价越来越高，红杉方面给出的报价也超出百度。
我之所以愿意跟他们谈下去，看中的就是百度这个平台。
个人名义融资，当我傻子还是缺钱缺疯了？
既然百度不愿意合作，那就不谈了！”
李东心里不由有些恼火，自从贷款百亿之后，融资的主动权其实已经在远方自己手里。
不过他还是没放弃融资的心思，就是为了百度。
这当前，百度无论是技术还是流量都是国内顶尖的。
如果能得到百度的支持，接下来远方商城肯定能取得更大的发展。
因为这点，李东都不计较多少钱了，出让部分股份，哪怕得不到钱，百度以技术支持他都愿意。
成立不久的远方商城，这方面的确是薄弱点。
可没想到在攻守易位的情况下，百度竟然还拽起来了，个人融资，个人融资那点钱李东放在心上吗？
说句不客气的，李彦红就算有钱，能拿出的现金也比不上那些VC/PE机构。
要光为了钱，李东何必找他们。
袁成道点头道：“这点我也明白，不过在我们从银行融资百亿的情况下，他们还敢提出这点，我担心其中另有缘故。”
“你的意思是？”
李东心中一凝，脸上不由露出一抹阴沉之色。
袁成道轻声道：“我猜很有可能是他们提前知道了些什么，互联网行业，百度比我们渠道广。
这时候我们的超市正在和苏果对战，集团大部分精力都被牵制住了。
如果在这时候，商城体系也受到攻击的话……”
他一说李东就明白了，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趁你病要你命，这年头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趁着远方和华润打的如火如荼，从电商那边开始对远方进攻，远方很有可能无暇分心两顾。
百亿资本看似不少，可李东也不可能把这些钱全部花光。
光是超市这边，李东起码得准备几十亿才能维持稳定。
而这时候如果电商体系也对李东开展进攻的话，那时候钱可就不经烧了。
袁成道见李东明白了，继续道：“除了商城，PP那边还得面对腾讯的打压，微博那边更麻烦，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有门户网站开始微博公测。
虽然暂时对我们威胁性不大，可也不能无视他们。
远方微博运营一个多月时间，用户虽然突破了3000万，可粘度还不是太高。
这时候我们还得继续投入，没有半年以上的时间，这些用户很难转变成忠实用户。
多方面遭受攻击的话，我担心集团这边压力过大。”
李东揉了揉太阳穴，这就是树敌过多的下场。
一方面遭受攻击，其他各方面都有可能迎来打击。
如果远方这边和苏果继续僵持下去，防御体系的漏洞也会越来越大，到最后可能引起所有对手的攻击。
苏果的事必须速战速决才行，这是基本要求。
另外就是互联网产业不能露出虚弱状态，要不然大家都会上来咬一口。
考虑了片刻，李东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袁成道眼神微动道：“这时候其实我们已经是骑虎难下，不管多大的挑战都必须要接下来。
当前唯一的出路就是集中所有力量，迅速击溃苏果的攻击。
只要苏南那边我们获胜，集团压力会少一大半，再面对其他行业的挑战，我们就有精力去应对了。
而且到了那时候，其他人还敢不敢挑衅我们也是一个问题。”
“我知道，不过苏果老而弥坚，马家梁在位一天就能稳得住，想速战速决没那么容易。”
“那就让他坐不住！”
袁成道眼中闪烁着精光道：“马家梁毕竟不是华润的嫡系，这事的源头还得从华润那边做起。
只要华润高层对马家梁产生动摇，苏果必然不是我们的对手。
另外我们的商城和物流，都需要投入到苏南之战中。
集中所有资源，攻破苏果的正面防线，再从内部瓦解他们的斗志，苏南之争必然很快会结束。”
李东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低调了这么久，终于坐不住了吗？
有斗志是好事，李东就怕人混吃等死。
听他这么说，李东问道：“外部击溃他们我理解，内部如何击溃他们？”
“李总，商场可不是只有阳谋。有时候阴谋也能起到效果的，华润不是铁板一块，一家千亿规模的国企，其中的派系之争甚至不比一县一市少。
别说苏果，就是华润创业也不过是华润集团的一小块业务。
苏果代表不了华创，华创更代表不了华润。
马家梁这次开启对我们的围剿，我们损失惨重，他比我们损失更大。
这时候只要找对人，找对方法，很快华润内部便会声讨马家梁的失责。
另外您别忘了，洪基刚上任，这时候他更需要的其实是稳定过度。
击溃了我们对华润是有好处，可更大的好处还是在苏南，马家梁本来功绩就大，功高震主说的就是他。
他败了还好，华润大不了丢失苏南市场，可要是赢了，到时候洪基还能坐的住吗？
他本来资历就浅，如何压下强势的马家梁？”
袁成道说完这些，便看向李东，等待李东的抉择。
此刻李东心中却是有些悲哀，为马家梁悲哀。
这就是人性。
尽管不想承认，可李东知道袁成道说的都是对的。
此战马家梁无论胜败，以后日子都不会好过。
胜了，那是华润的支持，和他本人关系不大。
而且他本来就不是嫡系，这时候将洪基的名声完全压下，日后洪基如何自处？
败了，拥有华润支持的苏果竟然败给了远方，问责几乎是必然的。
李东原本还想从正面战线击溃苏果，可这时候听袁成道这么一说，李东便知道，自己也许要对不起这位老将一次了。
为了减少损失，为了尽快决出胜负，阴谋阳谋李东都不介意使用。
同情归同情，李东也不会为了一个马家梁延误战机。
心中打定了主意，李东有些索然无味道：“既然这主意是你出的，那华润内部那边便交给你去实施。
你之前可是国内一流的谈判专家，掌握人心这些东西我相信你能做的很好。
至于正面，我会继续对苏果施加压力。
双管齐下，两个月之内，必须要让苏果崩溃，马家梁下台！”
袁成道面色一凝，郑重地点头应了一声。
等他走了，李东还在想刚刚的事。
这时候李东其实已经差不多已经能确定结果了，在华润助力微小的情况下，在自己已经拿下永安的情况下，在袁成道挑拨华润高层的情况下……
自己，陈浪，孙涛，袁成道……
这么多人，集中力量全部对付一个马家梁，他岂有不失败的道理。
要资本有资本，要实力有实力，明的暗的都来，马家梁最终的结果只有失败，无外乎时间长短罢了。
这位带领苏果崛起的悍将，这位曾经说过自己不要苏果一毛钱股份的老人，这位将大半辈子都贡献给苏果的业内先锋，恐怕撑不过这一关了。
打工者始终只是打工者，哪怕做的再高级。
马家梁觉得自己不要苏果股份是为了苏果好，实际上他却不明白，自己的才是自己的。
如果苏果完全掌握在马家梁手中，击败他有可能，击溃他却是不可能。
马家梁手段老辣，性格刚硬，想击溃他掌握的苏果，远方也得损失惨重。
要真那样，李东也不见得会坚持下去。
然而现实却是截然相反，带领苏果崛起的马家梁，在苏果没有掌握一点股份，只是单纯的职业经理人。
这时候想对付他的手段就多了，一个职业经理人，威望再高也没用。
真正决定企业胜败的其实不是他，而是他上面的那些人。
和很多失去企业掌控权的创始人一样，他们最终的下场大部分都是黯然离去，能得善终的没几个。
微微摇头，李东心里更是坚定了决心，不管情况再艰难，远方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
10月9号，孙涛带队暗中前往无锡接收永安。
孙涛、陈浪陆续失踪，外人还不清楚，远方集团高管心里却是有数。
大家都大致有了猜测，接下来李东恐怕会有大动作。
能不能度过这一关，也许就看孙涛和陈浪的了。
苏南之战还在持续，目前看来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分出胜负。
而远方商城和远方物流，也将重心投入苏南，开启了第一次线上线下联合作战，这也是国内首度开启O2O联合作战方式。
线上线下联合作战，苏果很快便感受到了压力。
马家梁再度增加在苏南的投入，苏果日亏损已达千万以上。
……
金陵。
苏果总部。
马家梁眼圈有些发黑，比起远方那边，他压力更大。
远方那边李东全力支持，没有内部掣肘。
而他这边不但要面临外部攻击，还要想办法解决内部的掣肘，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没睡一个完整的觉了。
看了一会桌上的战略地图，马家梁感觉眼睛有些干涩发花。
今年53岁的他，终究还是比不上那些年轻人。
不眠不夜地奋战，此刻尽管精神还亢奋，身体却是着实有些撑不住了。
揉了揉眼睛，马家梁刚想起身，身体忽然歪了一下。
站在他对面的市场营销部经理见状顿时大急，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接着就一脸担忧道：“董事长，您还是休息一会吧。
事情交给我们来做就行了，您这些天都没日没夜地工作，身体还是最重要的。”
马家梁摆了摆手，铿锵有力道：“不用担心这些！当年在果品公司的时候，我通宵几天几夜都精神抖擞，现在才哪到哪。”
营销部经理哭笑不得，您也知道是果品公司的时候？
那是苏果的前身，一转眼这都十几二十年过去了。
当时的马家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能和现在相提并论吗？
就在他担忧不已的时候，马家梁绕过了这个话题，继续道：“按照我刚刚的布置，速度吩咐下去。远方是块硬骨头，李东这家伙年纪不大韧性倒是十足。
这些年我果然小瞧了天下英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更有动力。
只要啃下远方这块硬骨头，接下来华东地区再无敌手，甚至连我们一直觊觎的江北地区，我们也可以去试试了。”
营销部经理点了点头，接着又叹道：“可惜万家那边不愿意配合，要不然在江浙、鲁省这些地区给予远方压力，我们现在也没这么艰难。”
马家梁不以为然道：“靠人不如靠己，另外也怪不得那边。
洪总刚上任，现在头绪都没理清，还得清除陈浪的影响，万家想形成战力，还有的等。
只要他们不给我们拖后腿，不配合就不配合。”
“可惜了陈总……”
经理低声嘀咕了一句，马家梁虽然听到了，却是没说什么。
比起洪基，他当然更看好陈浪。
不对付归不对付，可马家梁也不得不说，比起洪基，陈浪要高明多了。
洪基接掌万家也快一个月了，结果到现在连人事都没理清。
好歹也是华润多年的老人了，在这种时候居然还处于磨合期，速度实在太慢太慢了。
要是平时，哪怕磨合个三五个月那也没问题。
然而现在可是战时，这种磨合速度的确让人忧心。
晃了晃脑袋，马家梁问道：“金陵这边远方的动静你们还没查清楚吗？到底是不是陈浪在指挥？”
“这个……”
营销部经理一时间也回答不上来，有些犹豫道：“应该是吧，前两天有人看到他现身了。”
“都是废物！”
马家梁骂了一句，心里有些恼火。
搞到现在，连对方谁在主政都差不清楚，他都不知道手底下这些人到底干嘛吃的。
对待不同的主政者，就得按照他们的性格使用不同的战术。
可现在都开战这么久了，他还没摸清楚远方那边到底是谁在金陵主持大局？
陈浪还是张明铎？
对付这两个人的手段可是不一样，马家梁暂时也没看出时代那边的战术风格，现在时代更像是李东在遥控指挥，另外时代仿佛在拖延时间。
尽管看出了一点东西，马家梁也无可奈何。
李东不惜血本地跟他拖时间，一旦时间拖长了，他麻烦也不小。
尤其是李东刚将商城和物流投入到苏南战线，他麻烦更大了。
就在他发火的时候，秘书忽然敲门道：“董事长，陈副总来了。”
在苏果，马家梁是董事长和总经理一肩挑，另外苏果还有两位副总经理。
这两位副总经理都是华润那边派来的，和古代监军有些类似。
听到是陈铭来了，马家梁微微蹙眉道：“让陈总进来。”
没一会工夫，陈铭便进了办公室。
一看到马家梁，陈铭就一脸沉重道：“董事长，从进入10月份以来，到现在不过9天时间，公司亏损近亿……”
马家梁不耐烦地打断道：“只要能击败远方，我们的利益远远超过损失！
独占整个苏南市场，甚至是华东市场，其中的利弊你比我更清楚！”
“可是您能保证击败远方吗？远方李东短短时间内就在江北崛起，能力毋庸置疑。
而且他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要是我们不能一举击溃他，后面还得面对他们的报复。
董事长……”
“陈总！”
马家梁有些不快道：“未虑胜先思败，这不是我的作风！不管胜败如何，既然做了，就不要动摇！”
马家梁发火，陈铭还是有些发怯的。
不过一想到马家梁刚愎自用，给集团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还招惹了一个强敌，陈铭还是忍不住皱眉道：“董事长，这些我都知道！
可是公司不是我们个人的，我们不单单要为苏果考虑，还得考虑整体大局。
华润现在正在谋划进入江北电力和燃气市场……”
“这些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
马家梁彻底黑下了脸，面带怒色道：“我需要考虑的就是苏果，我是苏果的董事长，不是华润的董事长！
我要看到苏果盈利，要看到苏果市场扩大。
要让员工们看到发展空间，要让员工们有更好的待遇和福利。
至于集团利益，那是陈董和宋总需要考虑的！”
马家梁口中的陈董自然是现任华润董事长陈兴华，说来也巧，陈兴华也是江北人。
而宋总，则是现任总经理，也是日后因受贿倒下的那位。
听马家梁这么说，陈铭有些不满，反驳道：“可苏果也是华润的一份子，服从大局才更符合集团利益。”
“陈总，我不想过多讨论这些问题。如果你对我不满，可以去集团总部申诉，而现在，苏果我才是董事长和总经理！”
马家梁实在是没精力和他继续吵下去，而且陈铭也动摇不了他在苏果的地位。
陈铭脸色有些难看，勉强道：“既然董事长坚持，那我就不说什么了。至于申诉，我还不至于如此。”
丢下这话，陈铭便径直出了办公室。
等他走了，刚刚一句话都不敢说的营销部经理才微微叹了口气道：“董事长，何必呢。这时候要是他背后捣鬼……”
马家梁有些意兴阑珊地摆摆手道：“别管他，你们做好你们该做的事就行。至于集团那边，他们也不傻，这时候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让我退步，那损失更惨重，他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除非苏果被远方击败，不过我不认为有这种可能。”
经理想了想，好像也是。
这时候远方和苏果打的轰轰烈烈，总部再厌弃董事长也不会在这时候发难。
至于被击败，经理也和马家梁想的一样，可能性不大。
远方目前勉强保持平局而已，甚至还隐隐处于下风，要不是远方线上线下联合作战，恐怕败局更加明显。
等经理出了办公室，马家梁有些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还有句话他没告诉刚刚这位老伙伴，等这次血战结束，他恐怕麻烦就来了。
损失这么惨重，哪怕未来利益可观，可未来是未来，当前是当前。
损失这么严重，总有人要站出来承担责任才行。
谁是最佳的对象，马家梁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自己。
不过此刻他也不在意了，只要能击败远方，独占苏南市场，让苏果发扬壮大，这就足够了。
都是知天命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现在的世界是年轻人的世界，他年纪终究还是大了，也许退一步更好。
……
同一时间。
金陵还有人在讨论李东和马家梁的战争。
苏宁总部。
张进东笑呵呵道：“这次远方采用了线上线下联合作战的方式，对我们可是一大启迪。
之前电商大战的时候，我们也看到电商市场的潜力了。
现在线下国美对我们步步紧逼，我们想要突破，我看还是得从线上动脑筋。
时代原本处于下风，可动用了线上体系，一举扳回了局面，这种形式值得我们学习。”
张进东说完，会议室不少人都点了点头。
苏宁算是进入电商市场比较早的企业之一，而且苏宁也一直在探索O2O形式，将线上和线下产业紧密结合。
不过之前大家都没个头绪，现在从远方这边倒是学到了点东西。
众人讨论了一阵，又有人问道：“董事长，远方这边和苏果僵持下来，亏损惨重，我们需要对远方进行支援吗？”
远方毕竟是自己的合作伙伴，而苏宁在苏南这边根基比苏果还要雄厚的多。
如果苏宁愿意出手帮忙，远方胜利的几率起码提升一两成。
张进东闻言笑着摇头道：“不用，我们和远方的合作仅限于京津地区，至于苏南，还得看他们自己。
而且目前我们正在和国美争夺大中的控制权，这时候没必要去招惹华润。
要是我们被拖入这个泥潭，京津那边就麻烦了。”
“那倒也是。”
不少人点头表示赞同，这时候苏宁也是事情缠身，正在和国美较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远方那边只能顺其自然了。
张进东见状继续道：“而且李东这家伙没那么容易败下来，他和陈浪几人联手，我看马家梁这边倒是有些悬。”
“不会吧？”
“苏果在金陵地位稳固，时代能胜过苏果？”
“马家梁可是沙场老将，经验丰富，加上背靠华润，怎么也不会败给远方吧？”
“……”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实在是觉得张进东高估李东了。
李东厉害是不假，可现在是客场作战。
时代实力本来就比不上苏果，加上地利人和也不在远方那边，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李东能赢。
只要马家梁步步为营，最终的胜利者在他们看来应该是马家梁才对。
底下人讨论，张进东却是不再说话。
站得高才能望的远，这些人懂什么？
要是单对单，李东对阵马家梁，那这场大战结果的确不好说。
可现在不是单对单，大家眼中的助力华润，在张进东看来很有可能就是导致苏果败退的主要因素。
有时候1+1不一定就是大于2，可能小于2也不一定。
加上自己隐隐得来的消息，张进东更是摇头不已。
马家梁毕竟老了，华润那边对他支持也不大，一旦真被李东做成了，接下来就要好戏看了。
无锡那边的事他其实有些耳闻，不过张进东也没提醒苏果的必要。
远方好歹还是他的合作伙伴，远方实力强一些，也许对他接下来的京津之争有好处也不一定。
老黄那家伙现在对他逼的厉害，尤其是这次大中电器之争，张进东一想到便有些头疼。
苏宁这次全力进军京津，大概是戳了国美的脊梁骨。
老黄不惜一切代价地想弄走自己，大中那边原本都快成定局了，谁料到国美忽然横插一杠子。
要不然拿下大中，加上苏宁本身在那边的布局。
再过几年，李东当初和自己签订的对赌协议说不定真能完成也不一定。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有些悬了。
做生意难啊！
10月10号。
这天所有人都没再继续关注远方华润之争。
这一天，有一份重要的榜单发布了。
2007年胡润榜新鲜出炉。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无论是有钱人还是没钱人，谁也离不开名利之争。
如同江湖武林一般，国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喜欢将事情分个上下高低。
官场有等级，商场有等级，员工有等级……
自然，钱多钱少也是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准。
当胡润百富榜一发布，顿时引起了无数人关注。
……
京城。
看到新鲜出炉的百富榜，齐芳芳几人咋舌不已。
只见电脑页面上清晰地显示着一张表格，推进一看，上面显示一个个人名和数字。
第一，杨慧妍，财富1300亿。
第二，张英家族，财富770亿。
第三，许荣茂，财富550亿。
第四，黄光玉，财富450亿。
……
第九，张进东，财富380亿。
第十，李东，财富360亿。
360亿的身家！
李东以飞一般的速度，闯进了国内十大富豪之列。
去年那届胡润榜，李东身家不过30亿，短短一年时间，十倍的增长幅度，连杨慧妍这个女首富都压不下的光芒。
杨慧妍不过是第二代，如何能和李东相提并论？
白手起家，单枪匹马杀入商场。
以奇迹般的速度和手段，三年时间将远方带领到如今这个地步，和华润一争雌雄。
华润尽管在国内名气不是太大，很多人也只知道华润万家这些超市，可华润总集团可不是无名之辈。
总资产将近3000亿港元的华润，旗下上市公司好几家的华润，哪怕在国企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李东以一家之力，对抗华润，了解的人都能明白李东的厉害。
看了一会榜单，齐芳芳咽了咽口水道：“雨涵，你们家李东这么有钱了吗？360亿，一火车能拉完吗？”
秦雨涵几人不由失笑，盯着榜单看了一会，秦雨涵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上次我好像看到报道说他身家没这么多，不知道是不是算错了。”
“怎么可能算错，雨涵，要不你问问李东？”
“算了，他现在大概正忙着，还是别问了。”
齐芳芳和张萌萌都有些失望，不过她们也知道，现在李东的确忙，为这事打扰他也没必要。
……
同一时间。
江大。
无数人都在惊呼，不敢置信。
360亿！
他们的学长，他们的同学，李东竟然成为国内十大富豪之一了，这也太快了，快的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之前虽然都说李东已经是江北首富，可江北首富，以往在富豪榜中也不过垫底的存在。
今年李东却是打破了这个传统，第一次以江北首富的身份荣登国内十大富豪之一。
351寝室。
自从李东离去，孟启平也进入了远方，徐晨退学，寝室里只剩下李铁三人。
前不久，连袁庆丰也搬出去了，现在寝室更是只剩下李铁和张昊两人。
看完刚发布的榜单，张昊推了推眼镜唏嘘道：“东哥现在真发达了，300多亿的身家，恐怕光数钱一辈子都数不完。”
一旁的李铁闷闷道：“他有钱也是他的事，人又不在，你拍马屁有用吗？再有钱也不会给咱们一分钱，管他多少钱！”
张昊有些不乐意道：“我就是随口说说，再说了，钱再多也是他自己挣的，凭什么给咱们？”
“哼！”
李铁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心里却是一肚子不满。
好歹也是同寝的舍友，李东发达了，也没见他提携过谁。
尤其是上次实习之后，连孟启平都被留下了，他这个班长居然被李东直接踢了出去，更是让李铁嫉恨不已。
这也就算了，更让李铁愤怒的是白素留在了远方。
留在远方不算，听说白素现在还是李东秘书的助理，这让李铁心里火气大的爆炸。
他现在虽然谈了女朋友，可对白素还是没死心。
然而自从白素进了远方，他便明白这点希望彻底没了。
原本他是国贸班的班长，理所当然的风云人物，可自从国贸班出了个李东，他们这些人，出门只会被人说一声“李东的同学”。
再了解一点情况的，见了他也是“李东以前的舍友”。
张昊这些人与有荣焉，李铁心里却是锥心的痛。
合着他这个班长，院学生会主席，到头来连名字都没了，就一个李东前舍友的称呼？
连他现在的女朋友，和他见了面，说的最多的也是李东，李东，李东……
现在，李铁一听这个名字就恼怒不已。
平时他还能强忍着，今天看到李东成为国内十大富豪之一，李铁实在是没忍住，才说了那么一句。
不过说完他就后悔了，现在的李东不是他能企及的。
好歹也是舍友，日后说不定还有求到对方头上的时候，希望张昊这家伙不会乱说话。
不过想到李东现在几乎不和大家联系，李铁又微微放了心。
……
百富榜一出，轰动的不仅仅是李东的那些熟人朋友。
全国都在轰动，全国都在热议。
85年出生的李东，今年才22岁，然而已经是国内十大富豪之一。
再给他几年时间，那他会走到什么地步？
300多亿的财富，恐怕几辈子几十辈子都用不完了，这一刻无数人都在好奇，李东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奢华生活？
……
江北。
省委大院。
在小院中挺尸便是李东的奢华生活。
外界闹的沸沸扬扬，讨论的热火朝天，这一切和李东仿佛都没关系。
胡小蕊一大早就杀了过来，李东耳边就没消停过。
当胡小蕊再度说起360亿，李东有些无奈道：“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360亿，要是有360亿我还过的这么悲催？
扯淡的玩意罢了，我到哪弄360亿去。”
尽管他极力否认自己身家达到了360亿，胡小蕊还是不相信道：“可我爸说了，统计结果和他相差不大。”
胡润榜统计的不仅仅是前十名，这次总共发布了800个名单。
胡明作为江北大亨，虽然名声不显，不过财富也不少。
按照这次的统计，胡明身家也达到了25亿以上，位列排行榜300多名。
这还是明面上的，实际上李东知道胡明这家伙家底不菲，远远不止这些。
要是再加上腾翔那边，这两口子掌握的财富就算不到100亿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胡明和孙月娥都是低调的人，加上孙家的缘故，也不愿意出风头，所以才隐匿了大部分财富。
李东不同，他是没办法。
要是可能的话，其实他也不愿意这么高调。
不过他家底在这摆着，加上前不久从银行融资，他有多少家底大家都能估算出来。
当然，按照上次的估值，远方价值370亿左右，负债80亿，除去孙涛占据的小比例股份，李东在远方的股份价值在290亿左右。
另外他对外透露的还有百度股份，价值在10亿之间，算下来勉勉强强有300亿。
不过胡润榜向来喜欢高估一下众人的财富，而且远方商城的价值也不好说，之前李东估值100亿，后期IDG却是给出了20美金的报价，这么算下来说他身家360亿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不管是300亿还是360亿，这次李东的确火了。
国内十大富豪之一，年纪最小，更重要的是远方还没上市。
排名前九的几位，身家虽然多过李东，可几乎都上市了。
如果这时候李东选择将远方超市上市，或者等几年将远方商城上市，那财富翻倍都不是什么大事。
那样一来，国内富豪前三强，应该就有李东一张席位了。
而这个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五年，也就是说，三十岁之前，李东就能傲视全国了。
当然，这是别人的想法。
实际上这时候李东也巴不得隐匿一些财富才好，他年纪这么轻，加上最近麻烦又多，这时候被推到风口浪尖不好。
财富越多，地位也会随之增长。
然而李东现在不需要财富带动地位，老杜要走了，苏果和远方还在苏南交锋，以及远方还在四处扩张。
这下子全国都在盯着他，想搞点小动作都麻烦。
李东更怕的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苏南那边出现变故。
现在陈浪正在和常客隆谈判，人家一看，哟，李东原来这么有钱，那再加个几亿应该不算什么吧？
反正李东不缺钱，吃大户不吃白不吃。
加上李东还想战胜苏果，对方弄不好开出的条件更高，这些都是麻烦事。
可惜，这些事不能对人言。
李东郁闷，胡小蕊可不管那么多，反正她知道李东厉害就行了，比自己老爸更厉害。
见李东还在挺尸，胡小蕊又道：“咱们出去走走吧，在家坐着多没意思啊。”
“不去。”
“去嘛。”胡小蕊拉了拉李东的胳膊，撒娇道：“出去可是有惊喜的。”
“什么惊喜？”李东随口问了一句。
胡小蕊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会，笑嘻嘻道：“反正你去了就知道了，快点换衣服，走吧，真的是惊喜。”
李东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别又是什么雕像吧？
上次这丫头说给自己补一个礼物，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
现在又巴巴地让自己出去，大概就和这个有关。
关键是她的惊喜李东真的承受不了，上次雕像风波还让他心有余悸呢。
这次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自己小心脏扛不住。
尽管不想去，可实在拗不过这丫头，加上被唠叨的烦了，李东只好换上衣服和她一起出了门。
胡小蕊要去的地方不近，差不多都快到南郊了。
两人下了车，胡小蕊指着前面的仓库道：“东西就在那，你肯定喜欢。”
李东有些不好的预感，放在仓库的家伙，应该又是一个大家伙吧？
等走到仓库门前，外面还围着一大圈人。
这些人一看到李东到了，连忙打起了招呼。
都是一些圈子中的二代，以前和李东也熟悉。
连他们都来了，李东不由看了胡小蕊一眼。
胡小蕊憋着嘴道：“他们非要来的，我都说只给你一个人看了，这些家伙非要捣乱。”
她话音刚落，人群中一个小黄毛就咧着嘴笑道：“小蕊，好玩意就该给大家一起分享嘛。再说东哥什么东西没见过，现在东哥都是十大富豪之一了，你这些玩意也就能吸引我们，东哥你说对吧？”
“就是就是，东哥，小蕊，待会给我们过把瘾行吗？”
“我先来，我第一个知道的！你们要想过瘾，排队去！”
“凭什么你先来！”
“就凭我第一个知道的，然后你们才知道的。”
“去去去，东哥说让谁先来谁就先来……”
“……”
这些家伙闹成一团，李东却是满头雾水。
到底什么玩意？
这些人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用得着这样吗？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胡小蕊发飙道：“都让开，挡着门我们怎么进去，给不给你们上手，待会再说。”
“马上让，快让！”
众人乌拉一下就让出了通道，胡小蕊这才笑嘻嘻地看着李东道：“走吧，咱们进去看看。”
“到底什么东西？”
“你进去就知道了。”
两人说话的工夫，仓库门被缓缓打开。
里面有些黑漆漆的，不知道是谁打开了里面的灯光。
等灯光亮起，看到里面的东西，李东不由有些发呆，好一会才道：“车？”
胡小蕊得意道：“怎么样，喜欢吧？”
“这……你从哪弄来的这么大家伙？”
看着眼前的巨无霸，李东彻底无语了。
难怪要藏在仓库里，眼前的大家伙，李东站在旁边都没它高。
不过看了几眼，李东就有些嫌弃道：“这也太丑了吧？”
胡小蕊愣了一下，接着就委屈道：“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种霸气的车吗？上次听谭大哥说你要买一辆防弹车，不过还没选好，我特意给你挑了这辆车。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运到国内的，要不是我妈帮忙，根本进不了国内。”
李东一见她哭丧着脸，连忙干笑道：“不是不是，别生气，我就是这么一说，这车实在太好了，真霸气。”
“真的？”
“真的。”
李东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这时候其他人却是早就将巨无霸围了起来。
不等胡小蕊介绍，之前说话的一个小黄毛就一副流口水的猥琐表情道：“好车，正宗的好车！”
“派拉蒙掠夺者，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军用车。用它防弹，实在是大材小用。
这玩意没改装之前，那就是正宗的装甲车。
别说防弹，连手榴弹和反坦克地雷都能防御。
底盘更是能抗住7千克TNT的摧残，有了这车，简直碾压一切，什么车被它撞上去也都成铁饼了。
就是和重卡撞上了，它也不落下风。
牛啊，我想这车都想疯了，可惜根本弄不到。
听说国内军队有引进这种车，可民用的根本见不到，小蕊，帮我也弄一辆吧，多少钱都行。”
黄毛一说完，马上就有人附和道：“小蕊，帮我们也弄一辆吧。钱不是问题，关键是这车开出去，那简直了！”
“想想都激动，小蕊，帮帮忙啊！”
“……”
胡小蕊见他们这幅样子，脸上有些得意，看向李东道：“这下知道了吧，这车很牛的。”
李东苦笑道：“的确很牛，关键这玩意能开出去吗？”
这种车，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当摆设。
霸气是霸气，防御力也强悍无比，连RPG都能防御，别说枪械了。
关键是这种车根本办不到牌照，也不会允许上路。
别说李东是江北首富，也正因为他是江北首富，政府更不会对他在这些事上徇私。
影响太大了，李东开着这车上路，绝对会引起无数人关注。
小地方的土豪那没关系，李东这种人大家都在看着，违规操作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说起来，这是装甲车！
装甲车上路，除了军队，只能说想多了。
到了李东这地步，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受到非议，没必要的事嘛。
听李东说起这个，胡小蕊有些不以为然道：“不上牌就是了，上路有什么不行的，江北这边没人会拦我们的。”
这就是特权阶级的心理，恐怕场上诸人都是这么想的。
李东也没反驳，毕竟是胡小蕊精心挑选的礼物，这种装甲车能弄到国内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恐怕连孙月娥都费了不少功夫。
她这么说，李东只好点头道：“礼物我收下了，很喜欢，谢谢。”
他怕自己不收，胡小蕊回头又给他来个更大的惊喜。
李东实在是不敢想象，当雕像和掠夺者都被自己拒绝之后，胡小蕊还能想到什么？
坦克？
火车？
想想就不寒而栗，还不如收下这车算了。
再说这车第一眼看上去的确是丑了点，可看久了，李东也觉得有些热血沸腾，装甲车啊。
碾压自己的迈巴赫应该毫无难度吧？
这要是真能开出去，还用怕别人在路上对自己动手？
直接撞也撞死你了，谁敢对这大家伙动手。
心里想着，李东也迈步上前摸了摸车身，那种金属质感，的确很有感觉。
拍了几下，车身纹丝不动。
李东对这车不太了解，转头问道：“这车多重？”
“15吨！”
之前说出车名的小黄毛再次吧啦吧啦介绍了起来。
一听15吨的重量，李东咂舌不已。
3万斤！
一般的重卡都没这么重，那些几十吨的重卡，说的是运输量，自重恐怕也没这么重。
眼前的掠夺者虽然很大，可和重卡还是相差一大截，没想到自重居然这么大。
见李东惊讶，黄毛又得意道：“东哥，别看它重，可他速度不慢。最高能开到120码，而且开上路的话，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没路的时候直接撞墙……”
李东一脸黑线，我脑袋进水了？
没路撞墙而过，你还真敢想。
没搭理这几个家伙，李东又四处看了看，最后有些无奈道：“车门这么高，想上车以后还得准备个梯子才行？”
众人都有些无奈，这时候你居然考虑的是这种问题？
李东也就是随口说说，见不远处的谭勇也走了过来，李东招手道：“老谭，你来看看。”
谭勇早就忍不住了，等李东出声，更是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
接着谭勇就跟之前的几个家伙一样，摸着车都快流口水了。
好一会，谭勇才走到李东跟前低声道：“李总，正宗的好车！以前我在部队开过装甲车，不过开的时间不长，后来调离了岗位。
不过按照我的估计，这比国内大部分装甲车都要强悍。
也就被卸载了武器装备，要是装备上了，那转身一变就是战斗利器。”
李东摇头道：“太招摇了，再说我又不打仗，要这玩意干嘛。回头你想个办法，把这车运到……”
李东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车运到哪？
车身太高，一般车库进不去。
而且太重了，李东还怕把自家的小院给压坏了呢。
当然，压坏的可能性也不大，不过这大家伙还真的挺难处理的。
李东考虑片刻才哭笑不得道：“算了，还是运到省委大院那边吧，就停在院外，回头用遮雨布挡挡。”
谭勇有些舍不得道：“李总，这东西可比防弹车好用，您现在又是国内十大富豪之一……”
“甭提这个。”李东挥手打断了他，接着道：“这东西不能开出去，当然，我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手痒了吧。手痒了可以在大院附近开一开，不过上路就不用了，太招摇了。”
“那好吧。”
谭勇有些失望，不过李东答应他能在大院开开，他也满足了。
离开部队这么多年，现在看到这东西，他的确是心痒痒。
众人围着巨无霸又看了一圈，之前几个说想试试的家伙，最终还是放弃了。
这东西操作和一般的车不太一样，几个家伙都不是太懂。
也就谭勇大概摸清楚了怎么开，不过这时候也不是他显威风的时候，李东没发话，谭勇手痒也不会动这车。
看了一圈下来，胡小蕊也打发走了几个缠着她的家伙。
这车哪有那么容易弄到国内，为了这辆车，她求了自己老妈好几次。
为李东求老妈就算了，别的人胡小蕊才不愿意。
见李东出了仓库，胡小蕊跟着走了出来，笑嘻嘻道：“李东，改天咱们有空开着这车去兜风怎么样？”
“咳咳！”
李东干咳一声，有些无语道：“回头再说吧，先让老谭熟悉熟悉，等他熟悉了，确定不会出问题再说。”
“哦，那好吧。”
虽然现在不能开，不过李东也没彻底拒绝，胡小蕊还是挺满意的。
两人正聊着，李东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号码，李东接起道：“许大公子这时候怎么有工夫给我打电话？没在家数钱？”
许圣哲一听这话就直翻白眼道：“少说风凉话，你这是拐着弯炫耀是吧？江北首富，国内十大富豪之一，啧啧，不得了啊！哪像我，连名字都没被记录。”
李东乐道：“你要名字干嘛，你们老许家以家族上位，120亿身家可是把祝义财甩的远远的，这还不满意？”
这次许圣哲的确是没出现在百富榜上，不过许江华倒是上了名单。
许江华家族，120亿，并列50名。
比起去年，今年许氏家族财富也增长飞速，可见龙华这一年来业绩不错。
今年房地产企业大放光芒，上榜的富豪多数都是房地产企业。
而祝义财那边这次身家85亿并列78，倒是比许家弱了一筹。
当然，有时候钱到了这个地步，排名先后其实也没太大意义。
100亿和200亿的差距，甚至还不如1000万和100万的差别大。
许圣哲闻言哼哼道：“超过他有什么意思，等哪天超过你就有点意思了。”
“想多了你。”
“得了，甭提钱，咱们谁还不知道谁，现在都是穷光蛋，字面上钱再多也没用。”
“那倒也是。”
聊了几句，许圣哲才转回正题，一副猴急的语气道：“听说你弄了辆派拉蒙掠夺者，是不是真的？”
李东诧异道：“这你都知道了？”
“废话，你现在在哪？不对，车在哪，给我看看，我早就想收集一辆了，可惜这玩意不太好进口。
也就腾翔做国外贸易才能打通关系，胡小蕊那臭丫头对你还真不一般，我跟她说了几次，这臭丫头都不松口。”
许圣哲抱怨了几句，李东笑呵呵道：“不好意思，小蕊就在我身边，你声音这么大，我想她应该听见了。”
李东话音刚落，胡小蕊就气恼地对着李东手机喊道：“许大奸臣，你想死是吗？”
电话那边沉寂了片刻，很快许圣哲就迅速道：“回头我再去看车，今天不看了，先挂了！”
丢下这话，许圣哲就急忙挂断了电话。
他是爱车，可他更怕胡小蕊。
这丫头打不得，骂不得，偏偏又跟他作对。
之前毁了自己好几辆限量版的车，许圣哲真怕她又杀到自家车库。
自家那婆娘偏偏和胡小蕊关系不错，车库钥匙白月琴也有，要是被胡小蕊杀了过来，那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许圣哲挂断电话，李东也没在意。
这家伙爱车也是出了名的，回头肯定会摸过来看车，等他来了，自己刚好也有点事找他商量。
接下来李东没再弄别的，而是想办法把车运回去。
15吨可不轻，李东又不想这么拉风地让谭勇开回去，只能让人装车送到自己那边。
一直忙活了几个小时，巨无霸才在小院门口落了家。
当然，运输的过程中不知道是司机恶趣味发作，还是真的巧了，遮挡物落了半边，很快关于派拉蒙掠夺者的照片就在网上流传开来。
派拉蒙掠夺者现身江北。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刚开始只是在爱车一族的圈子里流传，等后来有人说是李东的车，才被人炒热了起来。
这年头，和李东有关的新闻都是聚焦点。
胡润榜刚出，作为十大富豪之一的李东热度未消，结果又来了辆国内第一辆民用版掠夺者，关心的人自然多了一些。
网络上，李东的微博再次被屠版。
不到一天的工夫，李东微博就多了上万条评论。
有问他收不收小弟的？
有问他怎么不买私人飞机的，也有不少女人大胆示爱，表示自己看中的不是钱，而是李东的人……
总而言之，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李东也没在意这些。
到了他这个地位，多辆车不是什么大事。
哪怕是掠夺者，认真算起来，在国外的价格也不算太高。
比起那些买私人飞机的，李东算是比较低调的了。
人家一架飞机就是几亿人民币甚至几亿美金，李东买辆民用版装甲车怎么了？
……
车的事，热炒几天也就过去了。
当前李东也没心思放在这些小事上，他更关心的还是苏南之争。
永安那边已经在接收，进度不算慢。
高达10亿的并购资金，永安的人也乐得配合。
要不是这时候远方急需，想将永安卖出10亿的天价，想都不要去想。
之前华润和他们谈的时候，开价才7个亿。
眨眼的工夫，多了3亿资金，溢价高达40%，到哪找这种好事去。
有了永安高层配合，接收整合的速度自然也快了起来。
不过这事恐怕瞒不了多久，就在苏果眼皮子底下接收了另外一家超市，瞒个几天十几天还有可能，最多不超过一个月，苏果定然会收到消息。
10月12号。
李东终于接到了陈浪的电话。
距离陈浪进入苏南已经快一个月了，这时候李东也等的心焦。
电话一通，李东就问道：“常客隆那边怎么说？”
陈浪有些疲惫道：“谈的挺艰难的，之前我高估自己了，没想到常客隆这边油盐不进。”
“没谈成？”
李东有些失望，接着就道：“没谈成就算了，有永安也行。
你马上去永安那边和孙总配合，15号我们就发起对苏果的进攻，起码要将对方在通州和无锡的市场全部拿下。
击溃了这几地市场，苏果应该稳不住了，到时候华润那边再出手，马家梁很有可能被拿下。”
“没有全面击溃他们在金陵以外的市场，以马家梁的地位还是能咬牙撑下去的。
只有全部击溃他们的外埠市场，马家梁才会撑不住，这点我敢保证。”
陈浪说了一句，然后才道：“所以常客隆一定要拿下来才行，其实现在已经谈的差不多，就是……”
陈浪先是铺垫了一句拿下常客隆的重要性，接着才说谈的差不多了，李东顿时知道其中恐怕有些超出自己预估的事。
果不其然，就听陈浪低声道：“常客隆那边要价太高了，16亿，而且必须给出部分首付款，不低于三成。
其他的款项，也必须在一年内全部偿清。
也就是说，我们起码给出5亿的首付款，另外的也都必须要以现金形式在一年内支付完毕。”
“16亿……”
李东有些恼火道：“他们想钱想疯了吗？趁火打劫也不是这种玩法，常客隆规模是比永安大，可大的也有限。
永安我们已经溢价并购了，他们居然要的更高！”
“董事长，还是有些不同的。实际上常客隆最重要的还是他的渠道，他们的渠道下沉做的很好，下游产业链也很完整，自给自足完成了一整套经营体系。
在当地，常客隆几乎占据了八成左右的市场。
另外他们的影响力也非同一般，常熟地区，超过五万名农民都依靠他们的产业链养活……”
陈浪解释了几句，按照他的说法，16亿虽然虚高了一点，不过也不是不能承受。
拿下永安和常客隆，总共耗资26亿。
加上远方本身的投入，大概在30亿左右。
这么多钱砸下去，击溃苏果在金陵以外的外埠市场问题应该就不大了。
而一旦击溃苏果，并购了永安和常客隆的远方，很快便能独霸整个苏南市场。
常客隆和永安本身价值也不低，再加上扩大了苏南市场的份额，耗资30亿其实还是划算的。
再加上时代本身的价值，到时候远方集团在苏南投资就会超过60亿之巨。
这么大笔的投资，苏南政府恐怕也不会再偏向苏果。
要不然陈浪担心，等远方发难的时候，苏南政府会出面偏帮苏果，有时候地方保护政策还是很麻烦的。
就如同远方在江北这边一样，李东享受着地方保护政策，却是不希望其他集团也享受这种待遇。
唯有加大在苏南的投资，让苏南政府重视，犹豫，这才能为远方奠定胜机。
只要苏南政府犹豫了，远方很快就能击溃苏果，到时候政府再想干预也迟了。
听陈浪说完，李东咬了咬牙，最后应道：“那就去做，另外你可以全权代表我签订协议，我就不过去了。
尽快将永安和常客隆整合完毕，形成战力。
我不想再拖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在苏南我们亏损太高，很容易引起其他地方的变动。”
陈浪正色道：“我明白，董事长放心，我会尽快完成整合。不过15号恐怕不行，月底吧，月底我们再动手，有半个月的缓冲应该差不多了。”
“半个月够吗？”
李东问了一句又道：“既然决定拿下常客隆，那就不急着动手。要是慌里慌张地动手，配合不好的话，也丧失了这次优势。
要是不行的话，再等等也可以，千万不能乱来。”
“可以的！”
陈浪说的坚决，李东选择继续相信他。
不相信也不行，这时候李东已经是骑虎难下。
高达数十亿的资金支出，在苏南整体投资超过了60亿，这次要是败下阵来，那李东真的亏大发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李东这才挂断了电话。
坐在靠椅上发了一会愣，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号码，李东接通电话道：“要看车？”
“胡小蕊不在吧？”
“都忙着呢，你以为跟你似的那么清闲。”
李东吐了口气道：“看车的话等晚上，晚上我回去了再说，刚好有点事找你。”
“那行，晚上我再过去。”
许圣哲也没多言，这段时间李东忙成狗，都知道他为什么事在忙。
至于李东找自己谈什么，许圣哲也不在意。
这时候他也没钱，借钱的事李东就别开口了，加上这家伙刚从银行拿了百亿资金，不缺钱用。
只要不谈钱，他愿意陪李东扯扯淡。
……
晚上。
许圣哲如期而至。
掠夺者就停在小院门口，用遮雨布挡了起来。
许圣哲一看就有些心疼道：“糟蹋车！你就这么扔在外面了？这车虽然强悍，可风吹雨打的，长年累月下来车损也严重。
你得弄个专门的车库才行，而且还要定期养护……”
李东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还看不看了，你管我怎么养护，看完了进院说事。”
许圣哲翻了个白眼，这车给这混蛋真是糟蹋了。
要不是李东的东西不那么好拿，他真想自己买回去算了。
李东不在，他想说话也没人搭理。
在谭勇的陪伴下，许圣哲打开遮雨布慢慢欣赏了起来，看了一圈又亲自进了驾驶室体验了一把。
过完了瘾，加上毕竟是晚上，许圣哲也不敢在省委大院里开这车，撞到哪位那就麻烦了。
省委大院外院虽然不如内院，可也有不少退下来的大人物。
大晚上的，许圣哲也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磨蹭了一会，许圣哲这才进了小院。
李东已经准备好了酒菜，也没选择在屋中吃饭，就在小院的石桌上摆了一桌。
见许圣哲进来了，李东开口道：“喝点，边喝边聊。”
“行，刚好来的急，也没来得及吃饭。”
李东闻言给他倒了杯白酒，两人便对坐着喝了起来。
吃吃喝喝，聊了一会闲话。
许圣哲这才问道：“到底什么事？提前说好，谈钱就算了。”
“滚，酒都堵不住你的嘴。”
李东笑骂一句，又小酌了一杯才继续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听说最近地价有些下跌，是不是有这回事？”
“这你还用问我，你们自己又不是不清楚。不过下跌倒不至于，只不过涨幅跌下来而已，这个月的地价房价和上个月差不多持平，没有了年初的增幅大。”
说到这许圣哲有些忧心忡忡道：“看来你说对了，国外的次贷危机恐怕真要影响到国内了。”
平川不过是三线城市，甚至连三线都达不到。
这时候连平川都受到了影响，一二线城市受到的影响比平川更大一些。
按照这势态，接下来影响可能越来越大。
金融危机这东西，你要是不在意，那你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可你要是往这方面去想，那就能明显察觉到一些变化。
李东提醒过他几次，加上银行那边贷款难度也大了，利息高了，许圣哲也不是傻瓜，仔细一想，这不就是金融危机的前兆吗？
至于有多严重，目前还不好说。
毕竟国内经济没受到太大的波动，可怕就怕后续来势凶猛。
很多时候，等你感觉到明显变化的时候，那时候你再撤退就迟了。
不过许圣哲现在还在犹豫，一旦金融危机影响范围小，时间短，这时候撤退，那损失就大了。
可要是严重，不撤退，损失也大。
李东提起这事，他倒是想听听李东的意见。
这家伙不声不响地积累了这么多的财富，眼光还是有的。
李东见他上了心，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在那时候放弃继续扩张地产了吧，我的眼光比你可是高多了。”
“得了，少自吹自擂，那按照你的意思，这次次贷危机真会影响到国内？”
“八九不离十。”
李东也没打包票，只是说可能性很大。
生意人，有时候话不用说透，李东说八九不离十，加上他自己也从地产行业撤退，许圣哲就知道他的倾向了。
这家伙笃定了次贷危机会影响到国内。
许圣哲没再问话，一边喝着酒一边考虑起来。
这事也不能听李东一家之言，李东说会影响到国内，那不一定就真会发生，具体怎么办还是得看自己的。
见他在沉思，李东没打扰。
两人又喝了几杯，许圣哲也不知道心里是不是有了倾向，问道：“那你找我到底想做什么？”
“当然是赚钱，这次兄弟准备拉你一把，省的以后你说我不照顾你。”
“你有这么好心？”
“废话，你摸摸你的良心，我没照顾你？没照顾你，你们龙华发展的有这么快？”
许圣哲撇撇嘴，不过也没反驳，又问道：“怎么赚钱？”
“你怎么变笨了！”李东有些不爽道：“我既然认为金融危机要来，当然是从这上面赚钱。”
“一旦金融危机真的到了，到时候经济必然会出现动荡，这时候你说咱们抄底一把，能不能大赚一笔？”
“房地产？”
“房产和股市都能做，其他行业也能做，反正咱们捞一笔就走。另外就是一些上下游产业，顺带着咱们也做一把，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补充我们的产业链。”
许圣哲皱着眉头不吭声。
李东说的倒简单，关键这事问题大了去了。
先不说金融危机会不会来，一旦不来，那损失绝对惨重。
第二，就算真有金融危机，想在这时候捡便宜也没那么简单。
真要这么好赚钱，李东还能找自己？
这家伙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真要稳赚不赔，他自己独吞就算了，怎么可能找自己合作。
许圣哲再度陷入了沉思，一时间小院安静了下来。
见他考虑，李东也不急。
正如许圣哲自己想的那样，要真能稳赚不赔，或者自己一个人能搞定，他也不会找他。
之所以找许圣哲，自然是因为这家伙用处挺大的。
小院。
天色越来越暗，许圣哲还是没开口。
李东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皱眉道：“干不干给句话，又没人逼你。你不是向来胆子大的很吗？到了关键时候倒是萎了。”
“别激我，你先开条件再说。”
许圣哲不为所动道：“别说那些虚的，咱俩打交道不是头一天了。”
“就知道你不见兔子不撒鹰。”李东吐了口气道：“如果金融危机来袭，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金融市场，接着便是制造业和外贸行业，然后便是房地产行业……”
“这些我比你清楚，不用给我普及这个。”
许圣哲打断道：“我要问的也不是这些，我是说具体的。比如对哪家动手，或者哪些企业动手。
具体是并购他们又或者打压他们，让我们的竞争对手全部死在这次金融危机当中。
另外就是钱的问题，你既然找我，说明你野心不小，肯定是想要做大动作。
关键是钱，你有多少钱？
到了那时候，我们一方面要自保，一方面还想捞一笔，没资本可不行。
你在银行贷款的百亿，现在还剩下多少？
就算不动这笔钱，算下来也不过十多亿美金，这点钱能影响什么？
所以说来说去，我对你的火中取栗不抱太大希望。
而且龙华也没钱……”
许圣哲说的头头是道，李东也不反驳，等他说完才眯着眼笑道：“我是没钱，关键你有钱啊。”
“什么意思？”
“你们龙华囤了这么多地，就算不放出去，贷款也能贷不少了。另外就是你有渠道，你们和很多私募基金都有合作，短时间内筹集一笔资金问题应该不大。
上次我这边，你转眼的工夫就帮我筹了20亿，说明你和对方合作的很深。
这次机会难得，利息算什么？
趁着金融危机还没影响到国内，各大私募基金手中还有钱，条件也不困难，咱们先借一笔款子再说。
至于你说的要对付哪家？
现在我肯定给不了答案，不过只要我们等下去，寻找机会，还怕没机会下手？
你想想，股市崩盘，房市崩盘，制造业崩盘，咱们机会多了！
这时候你借给三五百亿，等金融危机过去了，很可能就是上千亿，咱们发大了……”
“呵呵！”
许圣哲皮笑肉不笑道：“得了，别给我制造美梦了。三五百亿，你倒是敢说。
我去筹钱，那我还要你干什么？
风险我全担了，你跟在后面吃肉，到时候是不是还得利益对半分，你打的就是这主意吧？
关键你看我像傻子吗？
赌金融危机来不来，本来就是一场豪赌，结果豪赌的筹码全是我的，你就在后面出出主意，然后亏了和你无关，赢了你来分钱，世上有这种好事还能轮到你。
而且一旦金融危机没达到预期效果，影响不大的话，我很可能把家底全部赔进去。
到时候可就不是破产的问题了，说不定我本人都得进去吃牢饭。
李东，你坑人能不能找个傻子去坑，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李东皱眉道：“小人之心！我没把你当傻子，也不会把别人当傻子。
利益均分，风险自然也是共担。
真要出了事，赔了多少，你我平摊就是。
三五百亿就算赔了，我们伤筋动骨有可能，彻底栽进去也不可能。
可一旦赌赢了，那咱们机会就来了。
你自己说，按照目前这趋势，你们龙华能成为全国性地产巨头吗？
我也差不多，我上面还有华润和百联，另外就是各大外资集团。
不趁着这次机会，积累资本，怎么超过这些行业巨头。
咱们还年轻，赌一次怕什么，而且我有八成的把握。
我没疯，要是没把握，我也不会拉着你一起去死。”
许圣哲摇头道：“赌性太大了，我不是不敢赌，关键是赌注太大，要不这样，我筹个三五亿，咱们俩一起赌一次！”
“三五亿有什么用！”李东不满道：“要是三五亿我还用找你！我自己出手都行！”
“而且这不是赌，是捡钱懂不懂，怎么脑子一点不开化。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你当然不怕，你输了还有退路，龙华资本比不上远方，我输了可就没退路了。”
许圣哲还是摇头，这事不是李东说一句他觉得就行的。
要是他觉得行，那自己就跟着干，傻了差不多。
想到这许圣哲又道：“另外还有一点，你觉得金融危机会来，规模多大？持续时间多久？这些你有把握吗？”
“一旦真来了，三五年都平息不了，呵呵，咱俩一起去要饭吧，到时候能不能要饭都是个问题。”
“这么悲观？”李东叹息道：“算了，你既然不相信我，强扭的瓜不甜。要不然到时候你天天嚷着要退出，别把我也给带下水了。
今天这事当我没说，不过作为朋友，还是想说一句，你这次别栽了。”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许圣哲嘴上说着不信，实际上还是有些相信的。
李东嗅觉很敏锐，加上目前次贷危机已经影响到日韩，也许国内真要爆发金融危机了。
但是他刚刚的担心也不是毫无道理，第一，规模多大，持续时间多久？
第二，这么多钱，李东虽然说风险共担，可他的意思明显是让自己出面，他在暗中隐匿。
到时候出了事，麻烦最大的还是自己，李东很有可能借机抛弃自己，保全自身。
毕竟私募基金那边肯定是要自己出面才行，而且私募的钱也不是那么容易拿的，自己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总而言之，许圣哲赌不起。
别说两人朋友，生意场上为了几十万几百万都能翻脸，这么大笔的资金，出了事翻脸太正常了。
话题中断，接下来两人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等许圣哲走了，李东才长叹一口气。
他也是急了，要不然这次也不会冒着风险找许圣哲合作。
远方发展的越快，需要的钱就越多。
可偏偏支出永远大于收入，这时候远方处于发展期，也是用钱最快的时候。
李东寻思着趁机在金融危机的时候捞个几百亿，顺带着完成整体产业布局，可惜他自己一个人的确干不来。
远方现在欠缺的东西很多，别的不说，超市的下游产业几近于无。
华东、华北的渠道又被腾翔掌握，其他地区的渠道也在外人手中。
没有自己的渠道，成本高是一点，竞争力也弱。
这次金融危机，这些制造业都会受到重大打击，那时候是李东最佳的时候。
也许花不了多少钱，他就能完成整个渠道建设。
钱是一点，另外就是时间问题。
如果让远方自己慢慢建设渠道，这个时间也许三五年，也许七八年，甚至更多。
而这次，也许一年就能完成，省却了李东大量时间。
许圣哲眼光不错，大局观也不错，加上手头上有资本，找他合作，在李东看来，双方都有好处。
不过许圣哲不答应也在情理之中，他眼光再好，也比不上李东这个重生者。
李东是笃定能赢，许圣哲则觉得输赢对半开，这种赌局，一般情况下他是不愿意参与的，尤其是输了的后果严重到可怕的地步。
……
和许圣哲没谈拢，李东也不想再去找别人。
他认识的人当中，胆子最大，最敢博一次的就是许圣哲。
连许圣哲都不敢，其他人一没这个资本，二也没这个胆魄，三则是李东信不过。
加上苏南之争迫在眉睫，李东接下来也没再去想金融危机的事。
顺其自然吧，自己先顾好自己再说。
等金融危机真的爆发了，自己看情况，有赚钱的机会就插一手，实在没机会自己按照之前的计划，在房地产上下点功夫，能赚几个是几个。
……
时间一天天过去。
远方和苏果在苏南战场上出现了胶着状态，两边都想着迅速结束战争，却都没办法短时间内击溃对手。
这种漫长的血战，对双方都是个煎熬。
亏损其实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随着两边战况愈演愈烈，有人坐不住了。
国内不仅仅只有他们两家零售集团，百联、大润发、沃尔玛、家乐福……
这些连锁超市也不是吃干饭的，你们斗的你死我活，对其他地方的掌控力自然薄弱了许多。
整个华东市场，可不是就你们两家。
各大企业，谁不觊觎华东市场这块肥肉，一个华东，顶得上小半个华夏市场。
之前远方从江北崛起，苏果从苏南崛起，两家将市场瓜分了一小半，之后借助地主优势，将市场渐渐扩大至整个华东。
可现在，两家斗的正狠，显然是没精力管其他人了。
这时候两家很难从苏南血战中撤出来，没了他们，加上华润万家还在整合，天赐良机！
这时候不进入华东市场抢地盘，那还得等到什么时候。
就在苏南还在僵持的时候，10月18号，百联率先迈出了全面进军华东的脚步。
百联集团发布公告，未来三年内，百联集团将会在华东地区投资百亿，旗下的联华和华联全面入驻华东各省市。
紧随其后，年初刚并购了好又多的沃尔玛，也迈开了扩张的脚步。
沃尔玛倒是没发布公告，不过其刚并购的好又多，也试探性地往华东地区开始扩张。
其他如农工商、大润发这些企业也纷纷有了动作。
江北这边因为远方控制还算严密，大家没选择这里作为主扩张地带，苏南那边打的脑浆子都快出来了，其他人也不想这时候加入，省的被两家联手打压。
除去这两省，其他如赣省、鲁省、江浙都有企业进军。
尤其是赣省，洪客隆实力不算太强，华润在这边没有影响力，远方门店也刚开业不久，一时间数家大集团都将这边作为主攻方向。
除了赣省，江浙也是如此。
原本江浙这边，华润实力最强，本土企业规模都不大，有影响力的也就华润和远方了。
现在华润和远方都无暇分心，加上江浙经济水平在国内也处于先列，这块市场可不比苏南小，也有不少企业朝江浙进军。
……
因为苏果和远方的争锋，整个国内百货市场乱成一团。
而各地政府，也乐得看到这些企业竞争，竞争才有活力。
至于更高层，这时候也选择了旁观。
烈火炼真金！
这次各大零售集团出现乱战，也许是个契机也不一定。
瓜分中小型企业，整合资源，成立更大的零售集团。
到最后，国内留下十来家一流集团就够了。
而这十来家集团，最后出现全国性霸主的可能性更大。
国内的连锁超市百货直到现在也没全国性霸主，一直被外资压着打，这次是个危机的同时也是个机会。
也许国内连锁百货一飞冲天的机会就在这次了，下次再想出现这种大规模的并购整合可不多见。
……
10月20号，又一家外资进入国内。
乐天宣布接手万客隆49%的股权，正在筹划完成全部股权的并购。
另外乐天对外宣布，未来发展中心转移到华夏，未来十年内，将在华夏开设300家大卖场。
10月22号，农工商发布消息，接盘沪上城开集团挂牌出让的家得利超市45.67%的股权，由此沪上本土零售市场出现农工商和百联两强争霸的局面。
10月25号，京城物美不甘寂寞，在收购时代失败的情况下，终于完成了另一起并购。
物美以2亿的代价，收购江浙供销超市54%的股权，正式迈入华东市场。
……
最频繁的并购整合终于开始了。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中小型超市消失了十多家。
这时候虽然还没出现混战局面，一方面是因为大家刚进场，此刻还在进行布局整合。
另一方面，大家则是在等待，等待远方和华润分出胜负。
在他们看来，这个时间会很长。
而经过漫长的消耗战，双方最后大概都会疲弱不堪。
那时候他们的机会就来了，并购一些中小超市算什么，直接击垮苏果和远方，战果能扩大十倍都不止。
众人都在等待着，而此刻李东也在等，等陈浪整合常客隆和永安的资源，力争一次击溃苏果。
整合永安和常客隆是一个契机，而另一个契机则不是在商场。
10月21号，十七大闭幕。
此次党代会，最让人关心的自然是人事变动问题。
杜安民这些人，在此次大会上都明确了下一步的岗位，很快就会履新。
这些部级领导履新还需要一段时间，而更高层的变动却是在党代会结束就开始了。
而李东等的也是这次机会！
10月26号，苏南省委一号彻底卸任，进京执掌中组部。
苏南一号二号都出现了变动，接任一号的这位秘书出身，做事态度小心谨慎，完全没有前任的大开大合。
要是之前的苏南一号，李东还担心对方偏袒或者别的。
可现在接班的这一位，李东却是大喜过望。
对方的性格是一点，另一点则是远方和现任这位关系也不算太差。
时代算起来也能算是苏南本土企业，虽然时代被远方并购。
可苏果也差不多，对方被华润并购了。
加上这时候政局刚出现变动，大家还在适应新的岗位，一时半会也顾不上商场上这些事。
天时来了！
27号，李东等待的地利也来了。
远方15号和常客隆签订了协议，16号孙涛便带人进驻常客隆，现在该准备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天时地利都在，李东想不到苏果还有什么翻盘的机会。
27号晚上，李东连夜赶往省委大院内院。
这次他不是为了找杜安民，杜安民至今还没回江北。
党代会结束之后，杜安民不但要接受国内外媒体访问，还要在京城和各大巨头会面，阐述入京之后的执政理念。
这时候杜安民比李东忙多了，李东当然不会选择在这时候打扰他。
他这次来内院，主要是为了见秦汉源。
秦汉源也参加了党代会，不过他比杜安民早回来几天。
这时候的秦汉源也确定了下一步的岗位，这些天他也忙，不过之前李东约见秦汉源的时候，秦汉源答应的很爽快。
……
三号院。
李东到的时候，秦汉源也刚回来不久。
招呼李东坐下，秦汉源笑道：“李总，现在不是在政府，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他一说完，李东就起身恭敬道：“省长，我这是向您求援来了！”
秦汉源笑着按了按手道：“坐下说，坐下说。远方集团是江北民营企业的龙头，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说，政府能帮的肯定会帮……”
秦汉源客套了几句，李东却是不跟他客套，一脸正色道：“省长，这次远方和华润之争，您也应该有所了解。
可以这么说，这次胜败与否，关系到远方的生死存亡。
一旦我们在苏南失利，整个远方集团差不多也崩溃了一半。
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找省长帮忙，可这时候十万火急，我真的顾不得许多了，还请省长念在远方三万员工的未来上，帮我们一次。”
李东说的这么严重，秦汉源脸色也严肃起来道：“李总和我说说看，只要江北能提供的便利，政府一定不遗余力！”
远方员工三万名，这不是假话。
而且江北作为远方的起家之地，总部所在，员工占比最高。
三万人当中，起码有一万多人都在江北这边工作。
一家员工超过万人的企业，一家年纳税金额超过10亿的企业，一位目前国内十大富豪之一的掌舵人。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江北政府也有义务和责任帮远方一把。
至于华润是国企，那和江北没关系。
华润总部又不在江北，华润做的再好，对江北也没任何利益而言。
李东见秦汉源语气还算诚恳，心中不由一喜，连忙道：“省长，现在远方已经做好了大决战的准备。
前期我们也准备了很多，不过和苏果相比，我们毕竟底蕴浅薄了一些。
其他方面还好，关键一点就是供应链问题。
我们的供应链还不够完善，和苏果也有一点差距，平时看不出来，一旦到了关键时候，这一点差距可能扭转整个局面。
我们在华东地区的供应渠道，主要依靠的是京城的腾翔集团。
不过腾翔总部毕竟在京城，对华东地区的辐射程度还是差了一些。
我和腾翔那边商量了一下，一旦和苏果大决战，腾翔也许会出现供应渠道堵塞的情况……”
李东夸张地说了几句，秦汉源光听不说。
等他说完了，秦汉源才似笑非笑道：“李总，这个渠道问题，政府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吧。”
“咳咳……江北政府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可省长您可以啊。”
李东一脸堆笑道：“省长，您在来江北之前可是全国供销社的党组书记。
供销社当年垄断全国市场，供应链绝对强的不能再强。
现在供销社虽然比以前差了不少，可要说渠道和影响力，那也是全国最大的。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难，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李东开始诉苦，一个劲地说自己没办法，集团情况很危急。
找秦汉源帮忙，其实也是李东临时起的念头。
以前他根本没想到这茬，直到这次秦汉源岗位即将调动，外界披露了他的任职履历李东才恍然大悟！
这位低调的省府一号，来江北之前居然是全国供销社的掌舵人。
李东想起这事的时候，真的悔的肠子都青了。
要是早记起这事，他早就应该来找秦汉源帮忙才对。
开玩笑，供销社目前虽然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可当年的供销社可是垄断了全国零售市场。
渠道供应链哪怕是现在，那也是国内最广最强的。
除了这些之外，供销社的资源数不胜数。
就像这次的常客隆，要是早知道秦汉源有这方面的经历，李东直接找老秦帮忙，效果肯定非同一般。
常客隆在改制之前，那也是供销社改制来的。
直到现在，常客隆其实也受到供销社的影响。
秦汉源虽然调职几年时间了，可他一直在上升，而不是下降。
尤其是这次即将升任江北省委一号，供销社那边的关系不可能会断。
人走茶凉不是通用的理念，有时候，人走了茶更热也不一定。
等李东哭完苦，秦汉源微微沉吟片刻才好笑道：“李总，你这是将我军啊！供销社那边，我现在是鞭长莫及……”
这话李东才不相信，等他说完，李东便道：“省长，这次只要我们远方能赢了，我敢确定，最多三五年时间，远方肯定能达到千亿规模以上。
另外我们之前在凤城投资了数据中心，项目也即将动工。
还有，远方马上准备筹建自己的供应链渠道，下游产业，都是劳动力密集型产业。
未来三年内，远方规模会进一步扩大，在江北将会提供上万个岗位。
而等远方物流园完工之后，远方物流总部会迁移到物流园，带动整个江北物流产业的进一步上升，做成华东地区最强的物流产业链。
另外就是远方商城，作为国内一流的高新科技产业……”
李东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就是告诉秦汉源，帮了远方，江北才会利益更大化。
三年内再次提供上万个就业岗位，扩大在江北的投资，补充江北产业完整，增加税收，这些可都是和政府密切相关的问题。
远方做大了，对江北只有好处而不会有坏处。
要不然江北这次不帮忙，远方一旦迁移总部，损失的还是江北政府。
当然，迁移总部的话李东肯定不会说出来。
说出来就是威胁了，远方虽然规模不小，可也没到影响一省经济的地步，真要说出这话，秦汉源肯定会反感。
到时候就是起反作用了，这点李东还是明白的。
还好，李东说这些已经足够了。
其实就算他不说，秦汉源也明白这个道理。
一家未来千亿规模的企业，尤其李东承诺增加在下游产业链的投资，那概念截然不同。
微微沉吟片刻，最后秦汉源才道：“那我试试看，不过我只能说尽量，而且这事不易大动干戈。”
秦汉源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不过李东也不意外，政府官员一般都不会说的斩钉截铁。
他说不易大动干戈，那也是正常。
苏果好歹也算国企，秦汉源稍微倾斜一点远方还可以，要是借助影响力完全给远方站台，就有些过了。
苏南那边也不是没人，一号可是刚刚升职。
地方政府在当地施加影响力就算了，结果还动用其他地方的关系人脉，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其实秦汉源这么说，已经差不多表态了。
李东闻言喜形于色道：“谢谢省长！另外我们想在下个月1号便开始动手，所以还希望省长……”
“这么快？”
秦汉源一时间也有些惊讶起来，现在已经是27号了，距离下个月不到5天时间。
李东说下个月就要动手，这速度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李东也没隐瞒，笑呵呵道：“我们已经拿下了永安和常客隆，再等下去，我怕对方会收到消息，所以只能选择速战速决。”
“这……这还真是……”
秦汉源这时候真的对李东刮目相看起来，这小子行啊，居然都做到这个地步了。
难怪年纪轻轻的就打下了这么大的产业，光从这次和苏果对战就可见一斑。
秦汉源心里感慨了一声，又想到远方已经拿下了这两家企业，接下来恐怕苏果真会败下来也不一定。
既然如此，那自己再扶他一程好了。
杜安民虽然走了，可远方还在，杜安民离开不代表政府就要抛弃远方。
反倒是杜安民的离开，让秦汉源这些人更能接受远方的存在。
脑海中转过这些念头，秦汉源点头道：“那我尽快安排，争取这几天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谢谢省长！”
李东又感谢了一阵，接下来和秦汉源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通。
等到了十点钟左右，李东没继续打扰，告辞了一声便离开了三号院。
秦汉源也很给面子，送他到了门口。
虽然没送出门，可这个态度也足够表示他的重视之意了。
直到李东远去，秦汉源这才关上了门。
他的妻子这时候从楼上走了下来，有些奇怪道：“谁啊，谈到现在？”
秦汉源向来低调，一般很少在家和人谈正事。
就算谈，那也是白天。
晚上谈事，还一谈几个小时的，在江北几乎没有过。
而且李东来之前，秦汉源也颇为重视，让家人都不要过来打扰，这尚属第一次。
听到妻子问话，秦汉源笑道：“一个厉害的年轻人。”
“厉害的年轻人？”
他的妻子更好奇了，年轻人一般都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代名词。
尤其对官场中人而言，年轻人更是需要打磨，秦汉源几乎没夸过哪个年轻人，连自家子女都是如此。
现在偏偏夸了，而且还是这么直接，太难得了。
“远方李东。”
秦汉源简单说了一句，接着就道：“这些事你别管了，这小家伙这次可是给我添了不少事，趁着还有时间，我去书房打几个电话。”
他毕竟离开供销社那边几年了，这次李东找他帮忙，秦汉源既然答应了，自然得上点心。
等他进了书房，妇人才喃喃道：“李东……”
这时候在江北没听说过李东的人真的很少，妇人自然也知道李东是谁。
只不过之前李东和杜安民交往密切，妇人没想到这时候丈夫和李东会谈的这么尽兴。
摇了摇头，妇人没再去想。
只是心里有些可惜，听说老杜家和闺女和李东关系匪浅。
要不然自己娘家侄女倒是不错，听说李东也没结婚，交往一下的话，未来也能求个富贵安稳。
至于自己的闺女，那就算了。
丈夫即将升任江北一号，影响不好不说，省委一号的女儿也不怕嫁不出去，另外要找她也更想找个官场的青年才俊。
官本位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老秦家出了个秦汉源，妇人自然也想能继续传承下去。
自家儿子不是那块料，找个女婿，老秦也能帮衬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