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这个人就是心善，心软，见小王这么害怕外星敌人就给人类两百年时间，让人类先累积一点发展再说。
暴力，小王也意识到时候做事情就得狠一点，不可能找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谁让人类并没有建立共识呢。可对全球的地下城进行管理，成本不是一般的高，要是用暴力的话，他哪有那么多军队，哪有那么多资源？
可是让地下城自己管自己的，那不真的进入诸侯时代了？不过小王想到如果真的是诸侯时代，那诸侯自然会去开发当地地表，自己只要掌控核心农业技术就行了。
就和古时候分五服一样，中间是王畿，外面是甸服，侯服，绥服，要服，荒服，所谓的服，就是服侍天子。当然更简单来说其实就是中间是城市，外面是放牧的牧区，最外面是种田的野区，西周的每个城市都是这样的。
城市掌握最好的技术，可以制造车辆、舟船、盐、青铜以及选育种子等等高端技术，而牧区自然就是放牧了，野区就是种田的，牧和野需要的生活资料必须从城市获得，就形成了依附关系。商和周决定谁是胜利者的大名鼎鼎的牧野之战，简单来说就是在郊区打了一架，最后周武王赢了，商纣王输了。而商纣王输掉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阵前奴隶突然倒戈。
当然不仅仅是古代如此，到现代也一样，发达国家掌握尖端技术，发展中国家从事低端产业和原材料输出，其实模式都是一样的，都是依附关系。
所以小王想到现在自己掌握量子计算机、发热微生物和光苔藓的技术，那么分封下去的话，其他地下城如果也想发展就必须和自己形成依附关系，成本就降低。
自己求着别人听话，对比别人主动听话，那成本肯定是不一样的。
“现在想要一口气让全世界的地下城都发展很难，不如承认地下城的自治，然后想要发展的地下城之间形成依附关系，由我们掌控尖端技术，其他地下城或是接受技术，或是提供奴隶，这样一来既能推广发展，又能激发贸易。”小王已经被杜兰打击得不想一口气吃成胖子了，而是准备分封，流浪的时代有那么漫长的时间，就算现在他完成了统一，未来也一样会分裂。
同样是为了人类的进步，地球的未来，同样会出现不同的路线，大家的想法都是好的，但地球的资源只怕是没有机会全都要，最后为了美好的目标，会进行不同路线的争斗，依旧会导致内战。
所以分封。
“是非对错，留给后人评断。”小王豁出去了，准备提出地下城自治管理方案，到时候各个地下城自治，想干什么就行。配给制度也不要了，直接进行交易，到时候管它财富会如何流动，他只管最尖端的技术，剩下的就随意吧。
“不行，这样的话，一些地下城肯定会变成烈狱的。”有人尖锐地提出要是地下城自治出现暴君怎么办？
“地下城空间很狭窄，很容易会出现一些突破下限的军阀，到时候那些骇人听闻的事情都会爆发出来。难道真的不顾大家的死活了么？”
小王当然知道小国暴君是什么作风，历史上有很多，不过只要采取了奴隶制度，国家就会和谐很多。有公民有奴隶，大家一起压迫奴隶，小日子就会很舒坦，就算有个别暴君也不是什么问题。
“把受害者当做奴隶，就不会有问题了。”小王冷血地说道，他背负了太多，抗下了所有，这些地下城纷纷扰扰，却不知道杜兰可是随时可能会联络外星人的。他们要做的就是要尽快发展，积累力量，为此不惜牺牲部分人成为奴隶。这不是什么理想的结局，但这确实是可以实施的方法。
在现有的生产力下，他做不到十全十美。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面对责骂，小王一言不发，因为他知道只能这样了。当然对很多不想浪费资源的地下城而言，自治是个好消息，贸易也是好消息，他们举双手赞成。
当然也有一部分地下城管理者是冷静的，他们知道这种末日环境下，大家团结才是最好的结局，但民意难违。大家都不想过苦日子，不想成为代价，那么也只能如此。
其实这个时候杜兰已经可以玩自动化了，把地表交给自动化机器人开发，不过他偏不，他偏要看人类的表演，看着他们互相猜疑。
“这个时候才体现出孟子的伟大啊。”孔子、孟子、荀子可谓是儒家的三个关键人物了，孔子提出仁，孟子提出义，荀子提出法，可谓是完美契合了《道德经》的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仁是分配关系，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大家拿自己该拿的一份。
义是社会规范，因为人性本善，所以贵族、士人、国人，甚至是野人都应该互相信任，应该为他人牺牲自己，因为牺牲者会相信别人也是善良的，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七舅姥爷，值得托妻寄子。
荀子提出的其实是君子之礼，最后转化为了法，他的弟子都是法家。他提出人性本恶，就是说人会为了争夺资源而互相杀戮，根本不可能善良，所以是恶的，那么就要建立一套君子之礼进行规范，最后到了他的弟子就都是法家了，君子之礼直接进化为法。
人性的善恶其实不重要，诸子百家其实只是用善与恶来阐述自己的观点，孟子是希望贵族和士人、国人能够互相信任，不要猜疑。荀子是希望建立一套赏罚机制规范大家抢夺利益的方法。
后来基本就是两套方式都在使用，在善恶之间来回横跳，看社会资源多寡决定怎么用。不过孔子的仁这套分配方式是一直传承下来的，毕竟没人会说拿自己该拿的一份有错，所有掌握资源的人都不会反对的。
孟子想要打破猜疑链，提出人性本善，希望不同阶级的人可以互相信任，这可是伟大的创新。因为善良所以可以相信，可惜在资源条件高的时候，自然没问题，但在资源条件低的时候，可就没法子了。
小王在地下城的管理过程中深刻体验到了孟子的伟大，虽然他太过理想化了，但能有这么伟大的创意是不得了的。可惜猜疑链根本不可能消失。
而荀子的君子之礼也很难时时刻刻都起作用，毕竟管仲的时代就说了：各国皆有法，却无使法必行之法。就是说各个诸侯国都有法条，但没有一个能让法条贯彻下去的法条。
所以在流浪时代，在法条管理成本居高不下的时代，小王选择分封也不算错。分封，然后大家自己筹集资源发展，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本章完)
等到发展之后，再集中力量把分下去的权利抢回来。这是小王的想法。
杜兰看小王各种为难，看着地下城各种矛盾，是乐开了花。这个时候地下城的能不能发展出一套全新的文化，这还是很让人期待的。
发展需要时间，小王下定了决心，弃车保帅，先发展，至于那些本来就不听话的地下城就随意吧。
终于资源集中了起来，运到了地表，奴隶的时代开始了。量子计算机已经计算了一套《耕种规范动作》，每个奴隶都要学，然后挑选了适合种植的地方，接下来就是埋头苦干，进行发展了。
发热微生物可以做食物，可以做电池，可以取暖，可以药用，反正作用很多。光苔藓可以发光，可以净化宇宙辐射，还可以作为食物，可以用来加工成为布匹，也是作用多多。
毕竟这可是杜兰特地为流浪计划设计的两个作物，有了它们，流浪地球就算是拐弯不去比邻星也一样没问题，足以让人类吃到、用到灭绝。以后还可以培养出各种不同口味的微生物和光苔藓，可以说是经济实惠还好吃。只要好好发展，未来地球的日子会好起来。
不过还是老话，有分配关系就不可能有公正，只要是分配关系总会有人不满，到底是走孟子的仁义路线，还是荀子的仁礼路线，亦或是全都要，将会出现路线的分歧。
其实从孟子荀子的生活环境中就可以看出，资源高一点就用仁义多一点，资源少一点就用仁礼多一点。而后世基本就是全都要了。
开发工作开始，获得自治的地下城也想着投入开发，确实和小王所在的势力形成了附庸关系，获得开发技术。
而奴隶们也得到了他们的量子计算机终端，可以更方便他们开垦，量子计算机可以安排他们的工作，只要他们能够按时完成，并没有任何的鞭子。当然他们也可以逃跑，只是现在地表已经恢复了冰天雪地，跑出去生死可没有半分保障。
还有一些生活在洞穴里的地表人也得到了技术，他们比地下城更希望开发地表，所以是全力投入。
形式算是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只有累积足够的口粮才能养活更多的闲人，有了更多的闲人才能发展艺术、记忆、文化等等。
所以现在就是累积的阶段。
当然也有地下城表示屯粮不吞枪你家是粮仓，吞枪不屯粮处处是粮仓，抢劫就完事了，还费力种什么东西啊。到了收获的季节就去抢劫一波，反正地表又不设防，作物都在地表，抢劫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开发交通工具，囤积武器，准备到需要的时候开始抢劫。
地下城有一万两千座，有各种各样的发展方式，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用什么方法解决危机。
“人类啊。”小王当然知道有些人打着抢劫的想法，对此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强盗是没有一点礼义廉耻的。
“人家无法组织开荒，只能组织抢劫，也是一种出路。”杜兰表示合情合理，生命自会找到出路，人家的出路就是抢劫。
“连奴隶制都不会么？”小王很生气，都已经奴隶时代了，有点上进心就上马奴隶制度了。
“奴隶制难道就不能要更多么，就不能兼职么？”“再说了组织抢劫算好的，你看那些沉迷宗教的人，不但抢劫，还要把别人说成是恶魔，彻底把异教徒剔除人籍，你说这些事情是不是更有趣？”
小王算服了杜兰了，他总是说这有趣那有趣，难道没想过这事关人类的未来么？
“放心吧，强盗是会输掉的，毕竟他们只是转移物资，无法创造物资，在生产力的发展面前，强盗不过是土鸡瓦狗，他们能赢一两次，但最终还是会被生产力更强大的一方打败。”杜兰表示生产力才是最强的武器，至于其他的根本不值一提。
要说这个地球上谁才是生产力的代言人，那杜兰敢说第二，根本没人敢说第一。
“要是发展生产力真的这么简单的话就好了。”小王无奈地说道，他现在就在发展生产力，可光是累积的过程就累得要死。有时候想要建设新设施根本没钱，还要等几年累积之后才能生产。可是谁也不能保证几年之内不会有什么意外，不能确保生产的持续。
所以难啊，累啊。想想流浪时代还有五百年加速，1300年流浪，五百年减速，一百年泊入。小王光是想，就觉得行星发动机早晚会被人类玩坏，到时候地球只怕是无法按照流浪计划达成目标。
“人类真的能走完流浪计划么？越是执政，我就越是觉得这种动辄两千年的计划简直就是胡扯，根本没有想过实践操作的难度。没考虑过人类对行星发动机的破坏，也没有考虑过宇宙旅行的困难。只是想当然地认为人类可以旅行两千年，却没有任何的依据。”小王对未来表达了悲观，就现在人类的表现而言，可以说根本没什么未来：“根本没法把人类团结在一起，仁义也好，法律也罢，宗教也好，利益也罢，根本没办法。不管选择哪一种路线都会引发内斗，矛盾内生，根本无法阻止。想要人类执行一个两千年的计划，守护星球发动机一直能运行下去？肯定不行。有时候我觉得流浪计划就和宗教的《圣经》一个意思，也只是用来忽悠人的，只是给大家一个美好的愿景，而不是真的让人类去实现的。”
杜兰心想有道理，确实不太容易实行，毕竟变数太多，失控的因素太多。甚至可以说流浪计划让人类躲过氦闪已经成功了，至于人类最后到底是按计划进入比邻星，还是有其他的结局，那就不是计划能决定的了。
就比如流浪计划就没有把杜兰这个变数计算在内，确实不靠谱。
“你说的很对，所以未来如何已经和流浪计划无关了，地球躲过氦闪，计划就算成功了。至于接下来人类到底如何收场，就是人类自己的事情了。所以不要纠结了，努力发展生产力才是硬道理，至于人类如何选择什么分配关系，那肯定是变来变去的，不可能固定，根本不用纠结。”
小王心想杜兰还真是生产力万能论的支持者，就知道生产力。不过小王也知道杜兰要是不帮忙，他们也只能慢慢升级生产力，剩下的也就只能看运气了。
种田种田，累积了粮食，才能把剩余价值累积起来发展其他方向，才能备战备荒。这个过程很漫长，不过未来可期。
因为微生物发出的热量可以让土地恢复一定的活力，就又可以种土豆了，土豆可是穷人的宝，有了土豆，再想饿死人都不容易了。所以好好养殖微生物，土地就能种植更多的东西。
(本章完)
李一一和刘启现在天天在地表干活，对于神奇的微生物和光苔藓，他们觉得要么这是骗人的玩意，要么这就是神的恩赐。显然骗人是不可能的，除非高层真的是全变成了傻子，不然不会被骗的。那么就是第二种，这是流浪时代最大的宝贝。
他们两人不敢相信，如果种二十年三十年的地之后，地表会变成什么模样。
“现在地表是越来越冷，辐射也越来越强，如果真的能有宣传的效果那么好，那地表未来将会维持一定的温度层，并且还能依靠宇宙辐射作为能量代替太阳生长植物。”李一一知道如果成功，那么人类的流浪将会有更多的保障：“这是为了未来。”
刘启说道：“你最近好奇怪，总是动不动就感慨。”
“其实我是想到了未来，想到了人类的不易。”抬头看着远处宛如晶体一般的尾焰，因为没有了大气，光的衍射和折射消失了，看向行星发动机的光芒，就好像是一团发光的水晶。
刘启觉得自己确实是听不容易，不过他想得更多的还是眼下，而不是未来。毕竟未来是多远的未来？几天后，几年后，还是几百年后？想想都头疼。
“刘启，我最近一直在想流浪计划真的能成功么？天地的不仁和人类的仁又代表了什么？地球经历刹车、逃逸两个时代，又经历了木星危机和氦闪叛变，短短时间内其实人类已经在鬼门关前绕了好几圈，人类真的能团结一心面对后面更多的问题么？真的能持续两千年进行流浪么？”李一一是想到了很多，越发觉得流浪计划根本不现实，计划很美好，但实践过程中遇到的各种问题却很难解决，只靠理智不行只靠感性也不行。
如果依靠理智的话，地球在木星危机中就完蛋了。而只靠感性，地球决定回归也一样完蛋。可以说人类不管理智还是感性，都很危险。
“现在我发现理智和感性其实都只是手段，人性的善恶也同样都是手段，真正要达到的是实践。而实践中又包含了分配成本，管理成本，沉默成本，生产成本，备战备荒的成本，种种成本加在一起，那真的是山一样的债务。而人类能做的就是从大自然中获得资源去支付这些成本，所谓的善和恶、理智和感性都是人类试图耍赖，减少支出的表现啊。”
李一一是发表了一大堆话，刘启表示听不懂。
这就是李一一和杜兰的差距了，杜兰早就清楚装逼的基本要求就是在身边留一个聪明人，这样装逼起来才爽。所以杜兰找了小王这么一个聪明人，他博览群书，爱好学习，一直在进步。而李一一身边只有个学渣，装逼只能装一半，根本不能指望刘启配合。
刘启呆呆地看着好友，表示不明觉厉，似乎是和以前的李一一不一样了。以前的李一一总是坚持理性，但现在看来他好像跳出理性，也学会反复横跳了。
好友听不懂，李一一叹道：“都一样，开垦地表的工作总要有人去做，谁做都一样，都是为了子孙后代，为了文明传承，一切都是为了未来！”
为了未来，虽然到处纷纷扰扰，但第一年丰收之后，所有的地下城都意识到了地表开垦是有可能的，新型的农作物真的很不错，能在恶劣环境中生长，而且味道还真不错，同时还能作为原材料进行生产加工，光苔藓做衣服，微生物做润滑剂，都很不错。
于是更多的地下城想着要开垦土地，不过不是每个地下城都用奴隶制度的，也有人直接鼓励大家去开垦，使用了收税的制度。表示前三年免税，后三年收十分之一的税以此来鼓励生产。
确实有少数在地下城日子过不下去的人愿意去种田，不过但凡在地下城有口饭吃的人是不太想去地表的。
“你们现在不去出去，以后出去可就成为别人的雇佣农了。早出去的人做地主，晚出去的人可没地分。”为了鼓励大家去地表，地下城也是费尽苦心，甚至搞起了分封制度。
其实分封制度确实很不错，在唐朝建立的时候还有人提出大唐要进行分封，举出了很多的例子，比如封地领主会想办法维护封地的发展，就算土地再偏僻，也会维护交通，这样朝廷就不用付出额外的维护成本了。
同时封建还有好处就是长治久安，天子可以一直持续好久，唐皇帝如果想要让自己的子嗣一直做皇帝，最好就是分封，大家在自己的土地上耕耘，井水不犯河水，一切安好，大家好就是真的好。
李世民都心动了，这个时候李百药一篇《封建论》怼了回去，说封建有封建的好，但郡县制才是历史潮流。没有世袭爵位，官位选拔的范围更广，可以包括庶人；其次没有领主，百姓上面就皇帝一个主人，百姓和朝堂离心离德的可能就小了。
分封当然是对贵族有好处，因为鼓吹分封的就是南北朝时代遗留的贵族。虽然经历了隋朝，但他们依旧期待着复国。
到了地下城时代，小王放权给地下城，地下城也搞起了封建，并且表示自己封建制度比奴隶制度可先进不少。把土地分出去，这样大家耕种自己的土地肯定是有积极性的，比奴隶制更强。分封就是我只给土地，怎么开垦你自己想办法，你自己筹钱筹物资去开荒，三年内不管你，三年后你给我交税。
谁没有做地主的心呢？这么一宣传，加入的人更多了。
当然还有相对富裕一些的地下城直接进行集资，大家把余钱集合起来，然后由地下城去负责雇人开垦，赚钱之后分红，我们不玩奴隶制、封建制这些落后的，我们来点资本主义玩的东西。这地表开垦是能赚钱的，大家一起来投资吧。把钱集合起来雇佣那些没钱的人去开坑，采用雇佣制度进行生产。
一时间地下城是百花齐放，从奴隶制度，到封建制度，到资本制度，全冒出来了。简直就是人类制度大比拼啊，而且很符合各个地下城的实际情况。
小王看了也不得不感叹社会之复杂：“光是地下城就有这么多路线，还真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不过这样就好，大家可算是有开垦的积极性了。”
主要还是因为奴隶制度试水成功，有了收成，不然后面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模仿。不过模仿就不错了，毕竟都是开垦。
还有部分地下城依旧打着别人屯粮我屯枪的想法，这才是最危险的。
(本章完)
发展，发展，发展，以前无人问津的发展，也在丰厚的收获之后获得了普遍的认可，一时间地下城是结合自己的情况制定计划去开发属于自己的地表。人类自古以来就存在的各种制度是百花齐放，纷纷登上舞台。
不过这还只是开始，因为只有累积了足够的资源才能开启新的征程，才会从分裂走向团结。有了更多的资源就能发动更残酷的战争，未来可能就是复刻春秋时代的围城战了。
人类的战争历史一开始就是牧野之战这类的在郊区打仗，因为大家都没有什么后勤，都是靠近城市打一打，而且战争基本上前面是奴隶后面是贵族。后来奴隶不上战场了，只有贵族上战场，战争也成了规矩很多的运动会，一天之内打完。再之后就有了围城战，可以打好几天，军粮是就地取材，吃敌人城外的麦子。
再之后就有了攻城战，有了云梯之类的器具，战斗更加凶猛，贵族作为兵源根本不够，于是就有了国人士兵，魏武卒就是国人士兵的代表，这个时候也就来到了战国。
国人，简单理解就是城里人，掌握各种技术，财富比较多，所以可以自费武装，魏武卒的战斗力也是空前强悍。但战国的战争烈度越来越强，国人的兵源也不够，同时国人打仗的支出大大多于收益，也成了亏本买卖，战斗热情就降低了。
最后就是秦国登场了，以秦国黔首为主的秦军也登场了。所谓的黔首就是包括了城里人和郊区人、乡下人的统称，秦国以国内所有人为兵源，军功授爵，士兵数量增加。把国人和野人变为黔首是很高明的一招，让他们减少了差异。两千年后的满人也是这么做的，把生女真和熟女真合起来变成满人，也是为了增强力量。
而战争也从不能远离城市的郊区战，到围城战，再到攻城战，最后变为了野战，也就是在远离补给线的野外作战。
流浪地球的情况也就进行郊区战和围城战，主要考虑的就是后勤问题，基本上就是吃敌人的，如果是自己送后勤那还不如不打。至于攻城战很难，因为地下城易守难攻，基本打不下去。野外作战的话，需要双方部队都有后勤，现在的情况是肯定打不起来的。
所以不管什么事情，人类一直是受到客观环境制约的，想做个坏事都要考虑再三。
“所以发展才是硬道理。发展了，有了资源，做好事还是做坏事都行。不发展？不发展连抢劫都累得够呛。”杜兰表示现在所有的地下城都要达成共识，那就是发展。
接下来的几年里，地球相对和平，虽然有一些强盗，但在保卫发展成果的激励下，大家是坚决反击，保卫收成，不让强盗占到便宜。
越是占不到便宜，就越是要抢，越是抢就越是弱。不过人口减少之后，原本的资源倒也可以生存了，等他们回一波血，就要继续抢劫。因为强盗也清楚一件事情，种田的地下城不可能永远团结，等到他们内斗的时候，他们就可以乘虚而入了。强盗事业也是贵在坚持，只要敌人有破绽，那就是强盗的机会，自己不必发展，只要摘人家的发展果实就行了。
种田发展的地下城会不会乱？肯定是会乱的，因为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开荒也是打天下，从大自然刨食吃，种出多少就分多少，分的是奴隶和大自然的利益。可开荒是有极限的，人口、资源、管理等等都限制了开荒的极限，这个时候就是坐天下了，坐天下考验的就是现有资源的分配了，就是要分自己的利益了。
这点强盗也一样，强盗抢夺胜利果实这是打天下，抢到果实分出去，皆大欢喜。但如果抢不到就需要强盗自己分配自己的利益，那么就需要一套规则，基本上这个规则都是宗教。通过宗教来维持较低资源的分配关系。
而中原传统的较低资源分配关系是乱世重刑，这是荀子提出，法家完善的分配关系。荀子和他的弟子就是在资源较低的战国提出了如何管理乱世的思路。而孟子的仁义，用管子的话就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吃饱的时候可以谈，可以大家互相信任，吃不饱大家都是庄子口中朝四暮三的猴子，只能采取法家来管理。
宗教在资源贫瘠的时候会给出天堂啊，上帝啊，救世主啊这种让人活下去的期待。
儒家和法家也有大同社会，人人有衣穿人人有田种的理想社会，所以乱世之中大家都会以这样的目标努力，激励大家走出苦难。当然要是不相信的话，还有道家的思想可以自保，还可以做个隐士，因为国土很大，惹不起躲得起。
所以强盗在抢不到果实的时候就会拿出宗教来，因为如果一个分配方式是某个强盗决定的，那么大家都是强盗谁也不会服，但如果这个分配方式是上帝决定的，那大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上帝决定的，那大家都要遵守。如果没有上帝，那强盗之间只有猜疑。
至于法家的乱世重典，就是大家都为了大同世界努力干活，谁违背大同世界谁就是敌人。自古以来凡是改朝换代的时候，造反派都会提出这种目标，都是以减少赋税，减轻徭役为执政纲领，没有谁说可以依靠疯狂剥削而建立一个朝代的。
总之短时间内地下城已经有了鲜明的变化，四百年前的文化全回来了。小王看了也直呼：“所谓的文化其实内核就是大家普遍认同的分配方式啊。之前的刹车和逃逸时代简直就是反常，反而现在才是回归历史的正轨么？”他不得不怀疑之前四百年是人类为了躲避末日而被迫团结，现在一个个文明才露出本来面目。
漫长的流浪之中，每个文明都有自己理解的最优分配方式，不可能接受其他的分配方式。因为自己的分配方式已经存在数千年了，自己放弃，去加入别的分配方式不是要从头再来？那肯定是不行的，肯定是维持自己的分配方式，自己优先。别人加入的话，可以，但得从头来，或者直接带资进组，可以给个地位。
宗教、种姓、传统文化一起冒出来了，小王看了直呼绝望，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和整个地球上的文明对抗？面对故态萌发的地球人，小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真是带不动。
这个时候三体宇宙的罗辑肯定会点赞，因为小王现在的情况和罗辑交出持剑者身份的时候一样，都是一团乱麻，都是带不动地球人。不过罗辑理解地球人，都是想要朝四暮三而已，都是因为人类根本无法制定一个既包括所有人又激励大家奋进的分配关系，人类的智慧是有限的。
不过小王比罗辑还是幸运的，因为小王这边没有三体人，罗辑那边还有三体人虎视眈眈。
(本章完)
人类作为整体，很难带的动，能完成刹车和逃逸可以说已经是奇迹了，现在到了氦闪之后，就原形毕露了。可以说人类从来没有改变，可以说是每个人的出生地决定的，每一块土地都有属于自己的文明，拥有属于自己的分配方式，不会轻易改变。
在文明的生存问题上，其实分配方式没有什么优劣之分，能让文明在逆境之下生存下去的就行。只要人类没有终结，那么变量永远存在，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文明会在什么时候崛起。
现存的每一个文明都有过强势的时期，从西往东，从东往西都差不多。巨大的文明崛起又衰落，但就算衰落也没有消失，因为他们在困境中已经建立了一套属于自己的低成本的分配关系，并且有一套自我调节的心理期待。
任何的强势文明都是从弱势开启的，他们在弱势的时候能坚持下来的原因才是他们能够强大的理由。能挺过危难，抓住变量的机会就很大，不管是抓住抢劫的变量，还是抓住发展的变量，文明都能从微末走向繁荣。当然就算繁荣了，面对弱势文明也很难通过文化输出将其同化，因为每个文明都有自己的特色文化，基础的文明逻辑是不太容易改变的。
想改变也行，那就是强势文明拿出钱给弱势文明进行由内而外的彻底改造，或者把人全杀光。不然没用。
如果一个强势文明对弱势文明说你先改文化，然后我给钱，来个休克疗法。就要警惕起来了，就要算算强势文明到底有没有这么多钱。很显然改造一个文明是很贵的，哪怕这个文明目前很弱。因为至少持续两代到三代人，不断地输出资金让他们接受新文明的逻辑，那费用就算是对强势文明而言也是很昂贵的。
强势和弱势都是相对的，都是短暂的，如果因为一时的强势就认为自己的种族和文化比别人优秀那就大错特错了，认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就更错了。因为幸运只是一时的，如果认为幸运是自己努力的成果就很容易翻车。
总之小王面对流浪地球的情况，除了感慨一下人类带不动之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说生产力就这么多，无法让人类求同存异。现在就是春秋时代，每个文明都在不断地忍耐，等发展之后就要开启战国时代了。
“人类啊，我该怎么爱你啊。”小王知道人类的发展就是歧路亡羊，无法预知。春秋的时候有一家人家逃了一只羊，于是全家出动找，每看到一个岔路就分出一个人，最后因为岔路太多人手不够而没有找到羊，于是就有了歧路亡羊的成语。说的就是主张、观点、路线的千变万化，让人望而却步，根本不知道哪一条路才是对的，才是通向羊的。
杜兰心想这个时候就应该连线罗辑，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的。
罗辑说道：“要跳出思维的框架，只是用技术是无法改变人类多样的文明的，技术提升也不过是助长了文明的起起落落，而不能改变文明。得找到思维框架之外的全新的能让全人类都团结起来的方法，比如找个弱一点的三体人作为全人类的敌人。”“在面壁计划中，我们四个面壁者有三个都试图和三体人拼技术，结果是一败涂地，只有我选择了拼想法，才有了黑暗森林法则，才有了威慑的可能。所以技术是无法改变文明逻辑的，只能用思维改变思维。”
很有道理，杜兰心想持剑人就是持剑人果然不同凡响。和三体人拼科技是拼不赢的，所以要拼思维拼想法，这就是独辟蹊径，扬长避短。
“这谁啊？”小王表示他怎么就听不懂对方的话呢？什么三体人，什么面壁计划，什么黑暗森林法则？
杜兰就简单介绍了说这是另一个平行宇宙里的地球，发生了什么什么事。
小王听完是目瞪口呆，呆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平行宇宙里的那些事情的，怎么能联系他们的？”
“当然是量子计算机啊，就和我联系外星人是一个道理。”遇事不决量子力学，杜兰表示有了量子计算机自己可以联系自己想要联系的任何人。
好吧，小王对技术不是很懂，但对量子计算机确实是心存敬畏。他继续说道：“这位罗辑说的有道理，可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想法和文章都是一样的，都是灵光一闪，实在是无法随便就冒出来。”
这倒也是，人家罗辑也是得了叶文洁的真传，获得了一条真理两条原则。真理是文明要生存要扩张，但宇宙物质不变。两条原则是猜疑链和科技爆炸。有了这三点，最后才推导出了黑暗森林法则。也不是凭空而来的想法。
“其实任何的跳出框架外的想法都能总结成一句话：引入新的变量。在地球历史上也出现过，比如五百年前的冷战期间，地球出现了两极国家，这个时候就引入了第三世界这个独立于两极国家的新体系，解构了冷战构成的局面。再比如罗辑的黑暗森林法则，也是引入了更强大文明进行威慑。所以想要团结人类还是要引入外星敌人。”杜兰说了一圈又表达了自己的‘善良’。
“外星敌人就算了吧，要是科技发展，或者新的作物还差不多。既然是新的变量，为什么非要是敌人啊，难道就不能是新技术么，或者是罗辑说的新想法。”小王无奈地说道。
“当然是因为敌人更有趣啊。你可知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当然知道，可这和敌人有什么关系？”
杜兰说道：“新的变量就是一，变量引发一正一反两种态度。变量、正面态度、反面态度就是三，有了三者和三者的再延续，精彩的故事也就成了。如果变量是敌人，就会有反抗敌人的，也有投降敌人的。敌人，反抗者，投降者，加上三者延伸而来的观点，故事就精彩了。但变量若是发展的话，反对发展的，支持发展的，这三者搞来搞去还是难以跳出人类的文明框架。”“当然了我也不否认如果是战国的话，人类可能会出现一批思想家，不过有了诸子百家的珠玉在前，只怕大家只会拿来主义，而不是自己提高水平了。”
“你好像不在乎人类怎么样，只在乎你是否能看到有趣的故事。”小王很早之前就想说了，今天可算是问出来了。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王。”杜兰一点也没有被戳穿的窘迫，反而洋洋得意。
“为什么？”小王不明白。
“不是说了三生万物么？人类文明全是歧路亡羊，都是为了找羊而走上歧路，不能说他们找不到羊就做错了。既然人类都没错，那么为什么不让人类的历史更精彩一点呢？说不定到时候人类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羊了。”
小王心想人类还真是倒霉，有一个捉弄人的命运还不够，还要来一个捉弄人的杜兰，真的是双重倒霉。偏偏人类还无法拒绝杜兰这种疯狂而荒谬的想法。
地下城易守难攻，但地表的牧场和农场还是很好抢夺的。面对危机，一些农场开始利用机械建设高墙进行防御。
进攻和防御，接下来的时间里，围绕着发展果实的战争就没有停下过，少则十几个人，多则几百上千，规模虽然都不大，但影响却很大。
不过打起来也好，有的打，才有攻和防的进步，才有武器的进步。要是一直不打仗，武器装备没进步，以后也就没办法打外星人了。当然这种武器进步的代价就是会死人。
很多人觉得发展武器不是大国理所当然的事情么？可不要忘记有句话叫做穷兵黩武，就是说大国没有敌人却还要准备武器是不好的。显然对一家独大的大国而言，与其发展无用武之地的武器，不如发展一些民生。
所以要是不打仗的话，武器的进步就会停滞，军队就会懈怠，战斗力就会下降。
“反正也阻止不了，不如往好处想想，而且我们也要加大力度提升武器装备。”小王也是看开了，这个世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件事情出现都会有好坏两面，而好坏两面又会引发更多的两面，最后形成一个复杂的世界。人类的一切行为都可以有支持的解释和反对的解释，最后到底正确还是错误还是要看结果。
而结果而言能让更多人加入的行为肯定是正确的，因为不包容就等于死亡。任何一个系统如果封闭就很容易暴毙，必须注入新鲜血液才能维持活力。所以让更多人加入可谓是生存的智慧，只不过最后能不能让全人类加入这却是个大大的问号。
全世界最接近把全人类包括在内的时代，就是逃逸时代了，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到了流浪时代人类再次恢复到了分裂的状态。
小王殚精竭虑，其他人的日子也不好过。比如之前妻子加入回归派最后变成奴隶的家庭，丈夫虽然没有被策反，但现在单身父亲拉扯儿子也不容易。再比如刘启，他成了奴隶，妹妹一个人在地下城实在是让人操心，也不知道妹妹如今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好。
还有李一一，离开了自己熟悉的程序行业，每天重复劳动，虽然说不至于累死，也很无聊。没有书，没有信息，感觉人都要废掉了，虽然他认为现在的工作是必要的，可是两年工作下来他已经受够了，他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少，只感觉这辈子已经了无生趣。
作为大时代之下的普通人，他们都会心生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被历史的车轮反复碾压，其实他们谁也没做错什么，但日子就是不好过。
整个地球，也就杜兰最优哉游哉，因为他并没有什么目标，他和那个混沌的小丑一样，只是利用别人的计划，然后给自己找点乐子。
“给自己订立目标的人，就好像是谈恋爱的时候许诺永远相伴的渣男一样不靠谱。”杜兰表示根本不需要目标，自由发挥就好了。
刘启有照顾妹妹的目标，实现不了就会觉得自己没有意义。李一一有实现人生价值的目标，实现不了就会很失落。都是因为有了目标才会失败。
谷尯就好像很多渣男会说永远相伴，但最后都会因为各种原因失败。
《诗经》里写与子偕老的有四五处，一次是承诺，其他的都是渣男发言，结果都是抛妻弃子。所以目标这东西订立很容易，但真要实现却很难。当实现不了的时候，人就会浑身难受，就好像被碾压而过一样。
所以小丑说自己不制定目标，只是利用别人的计划传播混沌，混沌就是一点点的波动就会引发计划的失控，计划一旦失控，目标也就无法达成了。
杜兰其实也是一样，只是杜兰不传播混沌，他跟乐意看大家在实现目标过程中的挣扎和努力。看着他们是放弃目标，还是继续为了坚持目标而承受身心脱节的苦闷。
心中的目标那么明晰，身体却就是无法实现，就是受困于客观规律之下，心与身无法得到统一。
“看来很少人能理解，当自己的目标实现不了的时候，可以把自己的力量借给别人实现目标，这也是一种选择。就好像是很多艺术作品里一样，主角不是最强的，不是最聪明的，每次都需要队友帮助，但主角能提出一个让大家都接受的目标，所以配角们把力量和智慧借给主角，帮助主角完成目标。而配角在主角的目标中实现自我价值，获得灵魂升华。当发现自己的目标无法实现的时候，就应该把自己的力量借给别人，不然的话分散的力量是无法达成任何一个目标的。”杜兰看了这么多之后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所以每个人的力量都是分散的。但时代的力量却不是个人可以对抗的。如果每个人都自顾自地自怨自艾，那么他们的结局就是被时代碾压而过，他们的身心也不会得到统一。
那么为了对抗时代，把力量集合起来是唯一的选择。大家选择一个目标去实现，总比一个目标都实现不了要好。
不过杜兰也知道人与人之间有猜疑链，无法互相信任。就和《水浒传》里王伦不相信林冲一样，王伦是个弱鸡，他不相信比他厉害的林冲会真心帮助他稳固梁山。所以艺术作品里主角和配角互相信任，一起完成目标也不容易。弱鸡的主角和强势的配角，要让主角相信配角是来帮忙的，而不是来撺掇自己的理想，也是需要勇气的。
团结起来对抗时代的车轮，就能实现一个目标。但因为猜疑链的存在，就算有人明白这个道理，大家也无法团结起来一起对抗时代。
“所以才有趣啊。”杜兰表示真的是太有意思了，他很期待这个时代能有弱鸡主角和强势配角的组合出现。
显然不可能出现，虽然说是弱鸡主角，但要坚定不移，不怕苦难地坚定自己的目标，哪怕死也不动摇，这对主角的要求可不低。主角可以战斗力不强，可以不聪明，但必须坚定目标，至死不渝，只有如此，周围的配角才能追随主角。所以很多主角被设定为一根筋，这样就容易坚定了。
要是主角有点风吹草动就撂挑子不干了，那配角们还追随个蛋蛋？
所以到底是自顾自地被时代碾压，自顾自地忧愁哀伤。还是团结起来把力量借给一个人，完成一个目标？显然前者更容易，只要怨恨时代就行了。后者却需要放弃自己的目标，然后把力量全部押在别人身上，需要不一般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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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实现目标，就要放弃目标。要解放自己，就要先解放全人类。
人类的理想和实践是脱节的，所以很多哲学家就会感觉心在遥远的地方，身体却裹足不前，身心脱离，心为了离开身体的束缚，选择了杀死身体，也就是自杀。
人类面对大时代会如何选择？是抱着自己不能实现的理想而死，还是放弃自己的理想把力量借给别人，帮别人凝聚一点点的力量最终实现理想呢？
同时人和人之间的猜疑又该如何解决，借力量和借出力量的人又怎么相互理解呢？这个时候就需要分配关系和社会契约的存在了。
如今地球上充满了各种危机，文明之间充满了尖锐矛盾，战争也是时不时地在进行。所以这个时候就可以做研究了，杜兰也是到处逛，深入群众，了解大家的声音。
这天杜兰来到了刘启和李一一所在的农场，他们两人变化很大，常年穿着防护服劳动，他们的防护服已经褪色，眼神也麻木了不少。量子计算机的计算总是能恰好榨干他们的劳动力，他们吃多少和干多少都是精确的计算，绝对能让他们每天都累得恰到好处。
“你们的身体数据一直受到量子计算机的监控，它会给你们安排最合理的工作，确保你们每天用完力气。请问你们感受到科技的力量了么？”杜兰问道。
刘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遇到杜兰之后就很倒霉。这个家伙还是那么欠揍。
李一一倒是很高兴杜兰来了，他说道：“外面发生什么了，这几年我一直困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他需要情报，他想要知道世界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他现在就是一块干涸的海绵。一开始他觉得开垦荒地是为了全人类，自己干也是为了大家，可是几年下来他发现奴隶的生活与世隔绝，就和坐牢一样，虽然工作很有意义，但什么信息都接受不到，那是真正的可怕。自己就好像位于牢笼之中，只能慢慢地枯萎。
“看来你还是期待能改变奴隶身份的，也知道想要改变身份必须顺势而为，而要顺势而为就要了解情报。”杜兰心想李一一果然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
“又有什么错，谁又会心甘情愿做一辈子奴隶？”李一一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承认自己想要改变命运。
“好，那就跟你们说说地球上的事情。”杜兰简单介绍了一下各个地下城的发展，说现在的地球可谓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各种制度、各种文明都在用自己的方法求生，大家全在想办法进行发展，或者直接抢夺发展果实。
李一一听完不由说道：“果然如此啊。”和他想的差不多。
“哦？你竟然已经想到这些了么？”
谷侨李一一点点头，他可是天才，虽然以前专注于计算机方面，但只要他稍微努力一下，对社会学也能如数家珍。他说道：“文化和资源就好像是对抗的两端，资源少的时候，文化就起来了。资源多的时候，文化就下去了。很多国家为了证明自己文明的优越性总是本末倒置，认为是他们的文化让资源增加了起来，并且认为其他国家穷困是因为他们的文化不好。但这是错误的，其实不是文化让国家穷困，而是国家穷困才只能运行自己的内生文化。”
这很好理解，因为教育是需要花钱的，穷国自然没钱搞教育，所以也只能将就运行一套已经存在的文化。毕竟已有的文化是经历过试错的，是被历史证明可以运行的，既然没钱那就继续运行已有文化，这样既便宜又能被广泛接受。这也是落后地区稳定的原因，因为人家有自己的文化。
所以一旦资源开始紧张，对传统文化的呼声就会多起来，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组织，很多人会自发地呼吁传统文化，就是因为没钱了，大家回归正轨，拾起经受过千年考验的分配关系。不是传统文化让国家落后，而是国家越是落后越是呼吁传统文化，因为没钱搞花里胡哨的东西，或者说没人愿意拿钱出来搞花里胡哨的东西。
杜兰说道：“看来奴隶也出人才啊，你让我想起了百里奚。”百里奚本来是小国的贵族，后来小国被灭成为了奴隶，秦国用五张羊皮把他换了过来。
李一一白了杜兰一眼，他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奴隶，他可是行星发动机的程序员啊。他继续说道：“在流浪时代，各个文明的资源都少了，没钱去包容、去教育，那么自然会运行一套已经存在的文化。世界上有这么多不同的声音也就是理所当然的。只有资源多了，大家才能去学习其他文明的优点，才有资格说互相理解。毕竟理解也是需要成本的，在这个世界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成本。”
“不错不错，眼光很广阔。”杜兰说道。
“还不够广阔。”李一一却知道自己虽然能看透这些，但无法改变，因为这些都是人类的客观情况。
“看来你确实是个人才，这样吧我给你更多的量子计算机的权限，你可以用量子计算机提升生产力。”杜兰说道：“也可以通过量子计算机获得更多的外界情报，量子计算机对各个地下城的情况是了如指掌，肯定能帮上你的。”
杜兰给李一一更多的机会：“你的理论有点意思，继续努力。”
“传统文化是一套成本低廉的运作体质，是末日时代各文明都会选择的管理模式。社会资源越低，管理成本也是越低越好。传统文化是没有什么优劣的，每个文明都有自己的传统文化，都能应对低资源的环境，因为无法应对恶劣环境的文明早就毁灭了，能生存下来的文明都能依靠传统文化度过危机。所以我们不必夸耀传统文化也不用妖魔化传统文化，用最低廉的成本度过难关，抓住发展机会这才是最重要的。传统文化最大的问题就是有时候会出现‘不发展比发展’好的声音。”李一一表示杜兰既然愿意听，他就多说一点，因为平时刘启根本听不懂，让他很郁闷，但杜兰听得懂，他要畅所欲言。
“每一个文明都有自己的分配关系，一旦发展，旧的分配关系就会动摇，所以就会有人反对发展。不过只要能抓住发展的机会，那传统文化如何根本没什么关系，哪怕是宗教也一样能获得社会资源，也一样能用社会资源把自己包装成天选之子。等到未来各个文明竞争的时候，比的也是社会资源，而不是传统文化，任何文明的传统文化都很难被覆盖，想要真正瓦解文明的传统文化只能依靠不断增加的社会资源。就如我说言的资源和文化是对抗的两端，只有资源无限大的时候，文化才会被忽视，人类才有可能团结。如果没有足够的资源，全人类都会抱着自己的文化不撒手，因为根本没钱换掉文化，反而还要依靠文化去和别的文化划清界限，以此来争夺资源。”
李一一表示想要全人类不再因为文化对抗，只能把资源提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才行。
杜兰表示这也是一条出路，虽然他任然觉得引入外星人也行。
李一一认为资源多，人类才能团结。罗辑认为跳出现有思路，想到新思路，人类才能团结。杜兰认为引入外星人敌人，人类才能团结。小王是介于李一一和罗辑之中，他全都要。
光是让人类团结就有四个路线，这还是表面的路线，暗中肯定还有大杀四方的路线。都是为了人类的团结，但歧路亡羊，谁也不知道羊到底在哪一条路线上。
一个目标，四条路线，甚至五条路线，人类是茫然失措。所以道家思想才这么吃香，因为道家早知道人类整体是带不动的，还是管管自己，修身养性，要是能炼丹修仙就更好了，做个隐士，也比带猪队友要强。
当然虽然很乱，但对普通人来说，他们还是要过日子，有了光苔藓和微生物之后，加上老鼠、蟑螂、蚯蚓等口粮，再加上电力制造的面粉，温饱的压力不大了，但存亡的危机却大了，因为战争的规模提升上去了。
以前吃不饱的时候，打仗都没力气。现在吃饱了，打起来可就有精神了。
“打吧，打吧，赢了就有更多的奴隶了。”小王现在已经不想再阻止战争和冲突了，因为他知道根本阻止不了。各个文明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如今的资源和环境根本不可能让各文明团结起来，既然战争不可避免，那就打吧。
后勤已经上来，武器也已经升级，现在就到了围城到攻城的转变了，要尝试更高的战争烈度。
杜兰倒是很高兴，因为这才几年，人类就已经进化到战国了，比他预期得要快。只是不知道这次战国会持续多久。
到了战国，思想家就要出现了，他们一方面会开始寻找阻止战争方法，也讨论和批判那些挑动战争的人。他们不禁要问为什么没有品德的人总会身居高位？为什么战争犯会得到力量？
是啊，为什么？
这个问题从古自今就在讨论，要说讨论的最热烈的莫过于魏晋南北朝的时代了，出现了《四本论》就是专门讨论才能和品德的，四本就是四种才能和品德关系的论点。才性同，才性异，才性合，才性离，就是才华和性情品德到底有关系还是没有关系？当时乱世之中，中央朝堂和地方世族矛盾很大，朝堂上宦官和外戚当政，世族的官员被称为清流，被打压。清流就会讨论为什么朝堂里全是品行不端的人呢？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无法否认他们的才华，就要找其他地方否定对方。要是既赞美敌人的才华，又赞美敌人的德行，那他们还怎么反对敌人？从立场上反对？立场而言，其实他们并没有不同，都是为了把持朝政，为了自己的世族谋利而已，只能说世族不同，但目的一样。
在《四本论》的年代可是寒门无贵子，世族之间的斗争关系已经是白热化了，世族的对手很多也是世族，少数是依靠战争提升上来的新兴世族。
汉武帝的时候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儒家作为选拔官员的基础，劝诱世族子弟学习儒家进朝做官。但到了汉末，世族做大，皇帝用宦官和外戚打压世族，那么学习儒家进朝做官的路线对世族而言没什么意义了，于是魏晋南北朝兴起玄学对抗官方的意识形态儒学。同时世族的清流们开始批判朝廷官员，《四本论》就是代表了新的话语权体系。之后世族捧符合自己价值观的人，就算这个人是小人物，抨击不符合自己价值观的人，哪怕那个人是大人物。
小人物又如何？树虽然没有山高，但只要树长在山上，一样藐视众生。小人物是小树，地方世族却是大山。
大人物又如何？世族依旧可以用话语权喷死人，才华再多也没用。
地下城里的暴君，战争贩子，他们的能力自然是无法反驳的，那么就只能从他们的道德缺陷进行抨击。圣人都能找到道德缺陷，更不要说凡人了。《四本论》里记录了夸人和喷人的方法，才华少德行多，才华多德行少，才华少德行也少，才华多德行也多，夸多贬少，百战不殆。
至于为什么不批判暴君和战争贩子的行为？当然是因为批判了也没用，因为人家不在乎，人家做的就是发动战争，发动战争是他们施展才能的手段。就好像批判殖民者杀人一样，他们不会在乎的。
反正现在大家都在问为什么无德之人会获得高位。这问题再过一千年一万年也解答不了，因为有没有德看立场。这个问题一千年一万年之后也会有人提出来，因为这是争夺话语权的必须的问题。
要打击对立立场的人，捧自己立场的人，这个样的问答将会无休无止。而且捧自己立场的人，都是捧小人物，以小人物去攻击大人物，不管输赢都有利。就好像很多时候环保人士喜欢推小朋友出来是一个道理，小朋友是小树，但环保却是大山，把小树种在大山之上，足以让人仰视。
“所以战争不仅仅是在战场上，还有在舆论场上。不过舆论场越是热闹，越是说明文明的对立，资源的竞争，人类的分歧。”小王是真的希望全人类能团结起来，奈何不给力。
“所以还是需要外星人是么？”杜兰表示这些问题只要有外星人就能解决个七七八八，要是外星人厉害一点把人类当做家畜养起来，那就能解决九层。剩下一层就看人类的悟性了。
“我这里有很多外外星人，肯定有一款能让你满意。”杜兰说道：“就比如这款，喜欢听唱歌的外星人，还有这款能够模拟人类灵魂的外星人。当然还有更厉害的宇宙怪兽，以恒星为食，连黑洞都无法把它困住，人类在它面前就是尘埃。当然了还有三体人，歌者文明，李白文明，归零者等等。”
外星人大甩卖，要多少有多少，选择外星人入侵套餐还能打折。
小王表示见了鬼了，他可不想见外星人入侵者，他倒是有兴趣见见罗辑：“你能安排我去见罗辑么？”
“当然可以，这样吧，我多安排几个人，让大家一起聊聊。”杜兰表示聊了也没用，罗辑最后也没带动猪队友，一群失败者聊得再起劲也无法解决问题。不过杜兰还是安排了李一一，刘启，罗辑，小王，以及各个宇宙的丁仪都安排到一起，听听他们有什么高见。
丁仪这个角色多次出现在不同的大刘宇宙之中，每次都是科学家，每次都是非常理智非常睿智，可谓是符号一般的人，在不同宇宙的丁仪有不同的成绩，让丁仪来参加大会是为了增加大会的趣味性。
(本章完)
开会了，来自大刘宇宙的各种科学家全被杜兰连到了一起，在量子计算机的虚拟会议室里开会。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这些科学家也没怀疑量子计算机的实力，纷纷表示量子世界果真是非常奇特。
现在各个科学家都聚集起来了，小王要问的就是人类的事情。
不过除了罗辑之外，其他的科学家对社会学是一无所知，他们只对技术有研究。
“我们连妻子儿子都无法理解，更不要说人类社会了。”一个丁仪说道：“我登上了真理祭坛，为了真理而死，而我的妻子却不能理解我，甚至在我死后，儿子想要学习物理，她都极力反对，似乎追求真理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真理丁仪率先开口。
在我死后？什么意思？这个人难道已经死了，在会议室里的人是灵魂？
“咳咳，量子力学就是这么厉害，人死了以后也能连线。”杜兰表示没什么奇怪的，一切都是量子力学的选择。
好吧，活人还是死人都无所谓了，继续开会。
听了这个话，大家也沉默了，难怪国家是国和家，家里面发生的事情在国里面也会发生。家里的夫妻两都没法达成妥协，甚至连舌头和牙齿都有打架的时候，更不要说全人类了。
丈夫要买游戏机，妻子反对。妻子要买化妆品，丈夫反对。这种事情是不断发生，可以说是每时每刻都存在。
这样的矛盾放大到全人类，根本无法调和。大家是科学家，对冷冰冰的仪器, 对微观粒子和宏观宇宙可以轻松拿捏, 但对人类却无法提供帮助。如果他们能做得到的话，早就让世界和平了，也不会单单做个科学家。
罗辑表示可以理解，当年他做面壁人的时候也是见识到了类似的事情, 最典型的就是发明思想钢印的科学家了, 自己是面壁人，妻子却是破壁人。
还有在流浪地球上的年轻夫妻, 妻子是回归派, 丈夫是流浪派。
一家人的意见尚且不能统一，又说什么全人类呢。
三体丁仪说道：“我的未婚妻就是因为人类而自杀, 如果单单是科技无法发展的话她也不至于如此绝望。最终她是因为母亲的背叛才会死去。”他的未婚妻是杨冬, 杨冬的母亲是叶文洁，就是那个回复三体人的女人。杨冬也是科学家，但后来知道了地球科学被智子锁死，以及知道了母亲的身份, 再加上发现人类和自然的矛盾, 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 她最后选择了自尽。
亲母女的观点都不一样, 最后女儿选择自杀, 而叶文洁则在杨冬的葬礼上遇到了罗辑，告知了他一个真理两个原则, 才引发了整个故事。
杨冬之死可以说是诸多压力施加之下达成的, 其中母亲对人类的背叛很重要。
小王听他们以自身经历述说的背叛和对立，讲述了家人之间的矛盾和摩擦, 越发对人类绝望了。人类真的是个没什么容错率的存在，连这么多优秀科学家也毫无办法。
其实小王是问道于盲, 有这么多科学家，多问一点科学上的事情比问社会学要靠谱很多。因为小王心中的理想社会根本不存在, 只要人类存在分配关系，人类就永远也不可能有什么公平可言。因为分配关系是不可能完美的, 也无法让每个人都满足。
宗教把分配关系归于上帝, 希望每个信徒都能接受上帝的分配, 但最后宗教直接分裂成不同的流派。也就衍生了不同的分配方式，各个地区有自己的选择。
而中原王朝则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不分配，圣人也不会分配, 那么分配是给谁？给仁慈的人。不仁是不分配，仁是分配，那么怎么才算仁？每个人拿属于自己的一份，就是仁，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就是仁，可以把分配权交给他们，仁慈的君子不会多拿，只会拿属于自己的。
但如果没有制约，谁能确保仁者只拿自己的？靠仁者的自觉么？这不靠谱，所以孔子的仁在春秋战国也没什么用。一直到汉朝推动天人感应之后，对天子有了制约，贵族世家最终才把分配的裁决权交给了皇帝，但同时他们也会制约天子。所谓天人感应，就是遇到天灾人祸的时候分配不能皇帝自己说了算，毕竟平时安然无恙大家可以安心赚钱，但遇到了问题的时候就要团结面对，天人感应就是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对应, 遇到事情皇帝得背锅，不能为了解决问题就对世族下手，当然世族也会适当配合一起解决问题。天人感应就是皇帝和贵族的契约。
但天子为了对抗制约，就会不断提拔新的人才对抗世家，最后形成了科举，科举又形成了士大夫阶级。士大夫和皇帝就共同决定分配，当然只有属于他们的阶级才有资格享受分配。
所以为什么要讲道德，为什么要成为君子？一就是设立人设，让大家把分配权交给君子。二就是要加入这套分配方式的标准，加入进来就得迎合皇帝和士大夫的价值观。
总之有分配就有不公平，不管是把分配关系假托于上帝，还是说天地不分配、圣人不分配，仁者分配。其实都一样，分配是不可能让每一个人都满意的。有不满意自然有反对，有反对就有分歧，有分歧就有对抗。
科学家专业不对口，所以也就没办法提供什么有用的建议。不过他们聊科学就不困了，冰冷的科学是不会骗人的。当然科学家也不见得能掌握科学，在真理丁仪的宇宙里人类的例子对撞击就差点毁掉宇宙，还是外星人来阻止了人类作死，并且建立真理祭坛满足人类的好奇心，只是代价是十秒之后就死掉。
丁仪就是为了看到宇宙的结构，走上了真理祭坛，最后死亡。才有了妻子阻止儿子学物理的事情，在妻子看来物理就好像是迷惑人类的恶鬼怨灵，能让人失去理智，不惜生命去追寻虚无缥缈的真理。
各个丁仪都是自己行业的精英，基本都是微观物理学科的了不起的科学家。还有一个球形闪电宇宙的丁仪，他说：“每一个球形闪电都是宏观原子，所以我们宇宙其实相对于宏观宇宙而言就是个微观世界。”这就有点庄子的意思了，庄子说蜗牛的两根角上有两个国家，他们天天打仗，打得很激烈，但人去看蜗牛角的国家就会觉得很可笑，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庄子的意思就是换一个角度看，人类也一样，人类打来打去其实也没有意义，从宇宙时间的角度来看，人类不过是一瞬间罢了，任何的纷争都没有意义。
“是啊，真理比什么分配关系要更吸引人，若能看到真理，全人类就算在下一秒毁灭又如何呢？”真理丁仪表示只有真理才值得人类为之奉献生命，其他的纷争都不值得，这类似孔子的‘朝闻道夕死可矣’。
三体丁仪说道：“人类是人类，自然是自然，自然可以没有人类，但人类却无法没有自然，杨冬的死让我知道了人类的争斗毫无意义，只有守护自然才有意义，才是人类的意义。”这倒是有点王阳明的感觉了，知行合一。
虽然都是丁仪，但他们的思想都不同。
(本章完)
不同宇宙的科学家，他们在自己的专业领域肯定是顶尖的，不过他们在处理家人的问题上并不优秀，都遇到过难题。也正常，因为人的问题总是很难达成妥协，他们的智商再高也有搞不定的时候。
甚至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宇宙都有不同的想法，每一个丁仪都有不同的思想，他们对科学的态度是不变的，是认真的，但对人类社会的看法、人与自然的看法却不尽相同。同一个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不同的人了。
大家还是讨论科学吧，还是科学比较有意思，人这种东西只能随机应变，大科学家也无法解释。
讨论科学，这些人可就不困了，大家是各抒己见。
罗辑和小王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罗辑也是科学家，不过他学的是社会学，而不是物理学，所以他不懂他们说的什么粒子对撞，什么光速不变之类的问题。他知道小王也不关心这些，他们关心的其实还是未来。
“对了，还有一个人。”杜兰再次召唤了一个人，他就是云天明：“这个人深入三体人，了解三体人，但最后却没有放弃人类，让我们听听他的说法吧。为什么在地球人都已经自暴自弃的情况下，云天明却依旧没有放弃人类呢？”
在《三体》宇宙里人类向三体人发送了云天明的大脑, 他是科学家, 但年纪轻轻就得了绝症，最后通过选拔，加入了阶梯计划，取出大脑送到三体人手里。而这个计划就是他暗恋的女神提出来的, 而云天明也说了是不是效忠人类, 得等他到了三体人那边看情况再说。
显然最后云天明没有背叛人类，虽然当时人类已经被三体人耍得团团转了, 地球人都认为三体人是更优秀的、更先进的存在。但身在三体人之中的云天明却很冷静地选择了站在地球人这边, 哪怕他在三体人那边很受欢迎和照顾，但依旧选择了人类。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越是出国越是爱国？地球人类因为和三体人距离产生美, 而云天明见识过真正的三体社会, 所以最终选择了人类？
现在就让云天明来亲自说说自己的心路历程。
科学家们都看向出现在虚拟会议室里的男人，等待他的发言。
“请问你见过三体人社会的情况之后，为什么依旧相信人类？是三体人不够好，还是说人类的上升空间大？”杜兰问道。
“只是人类把三体人想得太好, 宣传得太好罢了。三体人和人类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他们虽然思想透明, 但不代表他们每一个个体都没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的想法只是被压抑了而已。三体人也有反对者, 也有不同的声音，只是这些声音的主人被解决掉了。”云天明表示三体社会也就那样：“当三体人面对危机, 同样是转嫁代价。只不过三体危机, 是他们的全球危机，每个三体人都要承受, 所以他们的代价无法转移给同胞而已。但等到他们发现地球之后，立刻就把三体危机的代价转移到了人类头上。当然三体人自然会说是什么为了生存, 为了延续，但说到底三体人也很傲慢, 也一样认为三体人至上，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云天明是唯一一个近距离了解过三体人社会的人, 他的结论就是三体人和人类一样, 只是人类把三体人想得太好。既然都一样, 那云天明作为人类当然就站在人类这边。
“完蛋了，现在不仅是人类的问题没解决, 连外星人都和人类一样了, 那人类不是没希望了？”小王还幻想外星人可以比人类更优秀，更美好呢。
“显然大部分文明都是转嫁矛盾, 而无法解决矛盾，毕竟矛盾是内生的。道生一，一生正和反，事物和对立统一的矛盾形成三，三形成了万物宇宙，所以任何文明都有内生矛盾，解决不了只能转嫁。”杜兰表示不是很正常的么？
小王当然知道，只是他忍不住说道：“那生命活着太累了。”“难道人类真的只能把美好当做诱饵，就好像是宗教里的天堂一样，只能看到无法摸到？”
还真是这样，承认人间太累的文化都要给出一个天堂或者极乐世界，或者救世主，或者君子圣人之类的。总之就是一个念想，大家相信这个念想的话，还能努力一下。
“就算是宇宙里的归零者，他们想要重启宇宙一样需要和物质打交道，一样需要全宇宙文明的配合, 一样会遇到猪队友，一样得面对如何管理宇宙的问题。归零者呼吁宇宙中的文明把自己的小宇宙都交出来，最后也失败了。”
小王理解，这就好像他希望所有地下城都发展一样，目标是好的，但地下城根本不会听。归零者重启宇宙，也是为了未来，但宇宙里的文明肯定也不会听。每个文明都有自己的考虑，都有自己的情况，归零者喊破喉咙也没办法让每个文明都交出小宇宙。
所以说都一样，生命都是一样的，因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就是由物质本身和物质内生的矛盾组成的，谁能真正让宇宙听话？没人能做到，强如归零者也不行。
小到家，小夫妻的意见无法弥合，中到国家，大到一个星球，再大到整个宇宙，生命就是在矛盾中反复横跳。
云天明表示杜兰说的有道理，他也不认为归零者能成功，说到底文明都一样。“科技无法改变文明的底层逻辑，当然了如果是科技无限，资源也无限的话，那只要不断开发就行了，把矛盾转移到自然中去，倒也能稳定。”这个和李一一说的一样，看来云天明也是资源论的支持者，认为只要资源足够就能缓解矛盾。
罗辑和小王再次对视，心想他们这两个比拼想法的人算是另类了。其实他们也没说错，新的想法也很重要。
然而不管是新想法，还是新技术都不是想有就能得到的，都是需要一些运气的。
云天明加入了讨论，他并不是唯一一个见过外星人的。真理丁仪也见过外星人，不过就见到了一个，那个外星人建立了真理祭坛，比人类更强大更理智，所以真理丁仪也认为外星人就比人类强大。
在场所有人中，也就云天明和罗辑对外星人有冷静的认识，不会把外星人想得太好。其他人包括小王，都觉得外星人肯定比人类更先进也更美好，哪怕云天明都说了实话，但他们依旧会这么想。
因为他们更不满的是人类的现状，所以心中幻想出了一个美好的外星人形象，就和天堂一个意思，都是个念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