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分析数据出来后，能将丽苏曼的资料一起给我一份吗？”确定塔维尔小姐是谁后，卡西亚还想进一步仔细的思考。作为与组织合作的人，在此次事件里，怎么看都像是帮助自己的一方。目的尚不明确，此刻作为塔维尔的丽苏曼又是圣皇厅的成员，不得不让卡西亚小心对待了。
与组织的实验室基地接触后，卡西亚就曾怀疑过组织最早的出生会与三大巨型国家的诸多势力牵扯上关系。丽苏曼的身份让卡西亚更加确定这种猜想。
另一方面，作为圣皇厅成员的丽苏曼，绝对知道组织的此次行动。“索里亚图”的行动路线在丽苏曼眼中，不会是秘密。
“是否需要推迟与伊莎他们一起去交接组织成员的时间？”卡西亚思考着，同时也得到布鲁斯教授肯定的答案。布鲁斯还在担心，能被卡西亚特意画出画像来询问的人，肯定不会是卡西亚在某个地方偶然间见到的人。且明确指明这会是五阶段中的人选，也就说明卡西亚知道一些关于丽苏曼的信息。只是、、、
布鲁斯想了想，一时间只觉得其中的关系非常复杂。因为从卡西亚询问时的过程去看，布鲁斯并不认为在卡西亚眼里，丽苏曼是他的敌人。圣皇厅的远疆祭司身份又绝对不会出错、、、
布鲁斯站起来，没有更多的信息了，这种关系肯定理不清楚。不再去思考，考虑到卡西亚的那些异常身体数据，布鲁斯认为这些围绕在卡西亚身边的事情再怎么复杂与不可能，到最后都能看做合理。
话题在过后回到感应力场与身体的各项数据上，卡西亚的问题还有很多，而布鲁斯教授感兴趣的地方还一个没有询问。两者的交谈在硬性条件上就能持续很长时间。
离开时军部学校已是当天傍晚时分，布兰科山脉这里的光线要比其地方暗得早一些。布鲁斯教授在最后告诉卡西亚，过后来学校不需要特殊手段进入实验室大楼底层，过后他会设置一个特殊号码，使用它便能越过权限，直接乘坐升降机来到这里。
但布鲁斯教授短时间内也弄不到合适的身份牌去越过军部学校大门的身份检测机制，卡西亚趁夜色从来时的路回到布兰科山脉边的道路上，驾驶礼车在晚上十一时左右回去了临时住所。
一晚上都没有怎么休息，看完关于丽苏曼的资料后，卡西亚将之后一群老教授们对样本、血液的数据的分析一一写下来，以便作为过后宣传所用。包括布鲁斯在内，这群教授们不仅仅分析了数据，并且从专业角度上给予很多建议。他们为军部学校工作，对每一届的学生进行潜力和实力上的评价定性，大多数标准都有他们参与其中。哪一些能引起其他人的兴趣，又有哪一些可以作为重点“宣传”的对象，过后不用卡西亚去筛选，下午时分便由教授们帮助着完成了。
有了雏形，而剩下的事情，即使为“宣传”准备对应的资料。首先想到的便是照片这种便捷，以及利于传播的东西。需要一支专业，且能信任的队伍。卡西亚在生活中对新闻或是广告不在意，但并不妨碍他知晓一支有实力的队伍，是可以将一些事情变相包装得与实际完全不相符合的。
第二天一早，卡西亚与赫斯列、伊莎他们再度商谈接下来需要进行的事。一晚上的思考后，卡西亚决定推迟与组织成员接头的时间。丽苏曼身份问题的确让他很在意，一路来到马诺马，组织成员是在帮助自己。但他们都不是高层人员，特李维康与阿道夫两人的态度，卡西亚也未能解析清楚。
肯定会选择一个时间联系，在这之前，卡西亚想做好能做完的准备。
目前剩下的事情，便只有与阿托环取得联系了。赫斯列出去探查过，十几天前，阿托环便回去了家族中，没有继续活动的消息。与叶捷琳沾上关系，目前无限通讯公司尚未表态，保持沉默，阿托环的身份问题或许会引起一些问题。
“不知道是被限制了自由，还是关入禁闭室中了。”赫斯列知道大家族中处理此事态的步骤，“仅是限制自由的话，有很大机会联系上他。若是进入禁闭室，那个房间里唯一拥有的，便只是定时送过去的食物。”
“另外几人呢？塞尔默、索塔冈他们？”卡西亚询问联盟中其他人的踪迹。自己离开前，除了最开始固定的四人，叶捷琳在后来又从新生中招募了预备盟友，作为自己的培养对象。只是卡西亚现在能信任的只有阿托环与塞尔默，以及在任务中成为盟友的索塔冈、柏塔他们。
“目前没有消息，自从叶捷琳去到骑士团驻地后，塞尔默就凭空消失。也没有他去带状山脉的情报，应该是在为其他事情准备着。至于索塔冈，这是一个黑暗世界里的老手了，没有明确的据点，一直都在帝国各处游走，想要联系上他，难度还要提升几倍。”
“还有更多的信息吗？”伊莎这时询问，她想了想才继续自己的话，“我想叶捷琳小姐或许已经察觉到什么事情了，类似直觉样的东西。说不定留有线索。比如消失的塞尔默，会不会就是为了应对某一情况而做出的准备？”
卡西亚仔细想了想，摇摇头：“与敌人比起来，我不认为这些准备可以顺利使用。”说着敲了敲桌子，“我来联系骇那边，或许会有收获。另外，今晚我还会再离开一段时间，预计返回会是明天、或者后天。”
“奇拉安第家族吗？”赫斯列立马猜到卡西亚接下来的动作，“那里的监视、、、那可是致命的地方，我不赞同团长你过去那里。还未见到奇拉安第家族的人，或许团长你就莫名奇妙死在途中了。”
“我明白，只是在极远处观察，看是否有机会。这种错误我不会犯的。”卡西亚让赫斯列不用担心这些方面的事情。
中午时分，吃过午饭的卡西亚又去到小区花园中心的景观喷泉边坐下，赫斯列在不久后过来。
“这是几个据点位置，两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叶捷琳是否有更换。”卡西亚递过去一张手写的东西，“大概率没有收获。剩下的，便只有骇那里了。”
“从骇那里能得到线索，叶捷琳去骑士团驻地后想到的盟友就是他了。”赫斯列附和说，“团长你离开帝国，叶捷琳一人倒是多了很多事情。三十六名骑士侍从，每次我回到帝国，都能得到其他骑士侍从羡慕叶捷琳的各种消息。你帮助叶捷琳组建的联盟的确让叶捷琳很安稳地渡过了这两年时间，其他人想要针对，得看着这些盟友们的态度。但在当前这种事情面前，就将隐患完全暴露出来了。”
“学生时期，当时说红星来临是九年后，但在第七年，三大巨型国家就会开始为战争做准备。现在是第四年末尾，还有三年才去到期限，但依旧为时过早了。没有巨大的帷幕去遮盖掉某些东西，没有一件事情，一个目的让帝国四方势力暂时放弃掉他们之间的巨大利益纠纷，我们这些人物间的联盟就必定会受到各自家族性质的限制。”
卡西亚叹息一声，“没有办法的事情，换做其他任何人，我认为结果也不会改变。年轻三阶段手术者，有的只是潜力。时间长了，有能力转为家族中层，可终究不能帮助家族做任何决策，还没有资格。过两年后，我想相信那时情况会有巨大的改观。”
赫斯列这时看完纸张的内容，随后将之塞进自己的裤口袋：“说长不长，但也不短的时间。期间还不知道帝国当中会发生什么变化，赶不上变化，那时想要追上去就晚了很多了。”不知道自己也在跟着感叹什么，赫斯列突然间像是想明白很多事情，心情上顿时轻松不少，“等团长你的好消息了。这一次过去，就不会再是我们追赶别人，而是别人去拼命追赶我们了。”
看着赫斯列逐渐消失在小花园的植物间，卡西亚深呼吸数次，才感觉身体变得轻松。中午不到一时，夏末阳光正强烈，小花园上空的空气似乎因温度而微微扭曲。周围根本没有任何小区的人，静下来仔细听，才能听见很远处的蝉鸣声。卡西亚一面在心中说这不是自己的问题，已经用排斥反应压制住所有气息了，他一面拿出通讯器联系骇。
两者对这一次联系都不惊讶，骇与卡西亚心里都知道肯定会发生这一幕。
骇接通联系后直入卡西亚想要知道的信息，卡西亚记下，继续其他情报的询问。黛尔亚正返回图辛尼地域，伊莎夜鹰他们初来马诺马，仅靠赫斯列一人带着他们，情报信息上的工作进展缓慢。
“卡西亚先生，你需要注意的只有两件事情。第一件受到各方势力的关注，亚斯图斯家族联合五大亲王，在数天前就去过帝国议会总部。目的必定是商谈骑士侍从死亡后的相关事项。这没有意外，有关骑士侍从的递补文件通知肯定会在最近发布。梅薇斯他们两年来的积累会被另外四人继承，而这四人，会是新的敌人。”
“奥维利亚小姐那里没有动作？需要帮助的话，我不会吝啬这点时间。”卡西亚回应，“担心的不应该是我，而是奥维利亚，以及骇先生你们两个吧。我在其中只是工具，过后结果没有达到预期，对我的影响不会很大。”
“骇先生，联盟协议可以从带状山脉那里延续到帝国马诺马这里。”最后卡西亚补充一句，同时他听见另外一边骇发出的尖利而兴奋的笑声。
“第二件，是我从家族中知晓的情报。”骇在其后收回笑声，没有接续卡西亚想继续下去的话题，“教国处有十来名顶级战力到达远海共同国。这两国的关系，卡西亚先生你清楚。对外说是授权的驻扎。选择此时间，目的很明确，为帮助圣皇厅对帝国内其他中立家族势力施予压力，彻底断掉他们暗下帮助奇拉安第家族，也就是卡西亚你的想法。”
“两件事对卡西亚先生你都有巨大影响，且很快就会体现在过后的各种行动中。还有一个历史信息，我认为卡西亚先生你或许不怎么清楚。帝国第一、二代骑士王，他们死亡的前后，圣皇厅都异常活跃。第三代骑士王是否能打破这项中间断层很长时间的规律、、、目前来看，卡西亚先生你还需要异常努力才行。”
“谢谢提醒。”卡西亚的感激并不是装出来的，“骇先生，现在你没有入场的想法？前几次联系后我思考了很多很多东西。的确，无论怎么看，时间上都晚了很多。但晚一些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情。”
“没有足够时间去继续仔细谨慎的思考，一切都按照最坏的情况来处理吗？这样的确可以造就很多极端做法，而目前正需要这些。当然，这也是我所喜欢的东西、、、”声音拉长了，卡西亚已知道答案。
“那么骇先生，你那里，现在如何了？”适时的反问，骇的声音当即消失。
“我的时间应该远比卡西亚先生你多很多。”不是明确的回答，卡西亚能感觉到骇身上的矛盾。与利很相似，性格、情感的扭曲就有这种一直存在的矛盾本身的原因。
过后，卡西亚将骇给出的信息传递给赫斯列，让他尽快与阿托环处建立联系，拿到其手上可调动的所有资源。离开马诺马后，人员和产业都在过后逐渐撤离与变卖完，再度回来的卡西亚想要做些事情，各方面都缺少必要的条件。
入夜，卡西亚开着礼车穿过马诺马，去到另外一边。那里有几座观景的高楼建筑，数层对游客开放。正是放烟花的时日，卡西亚买了票去到观景楼层上，观察奇拉安第家族在马诺马的总驻地位置。
昏暗地域中，各大家族的总驻地就是那里最为明亮的一块地方。道路两旁的路灯连接起来形如光路，从马诺马中心延伸而出，形成方形或三角形的一方方格子，逐渐扩展，最终连接上周边的这些明亮驻地方块。
相隔的距离着实遥远，夏日夜空无云，可观测到的东西很有限。
代表驻地的明亮方块周边有密集的道路网络，但卡西亚明白即使是黑夜里，自己也没有接近过去的能力。带状山脉的事情结束后，布鲁斯教授想要联系上孛锒教练也几乎没有办法了。
一个是骇，另外一个则是组织，这是卡西亚目前能想到的、或许可以与奇拉安第家族打通联系的两者。但目前并不是好时间，敌人会计算自己达到马诺马的时间区段，必会在期间对驻地周围进行仔细的监视。
“再等等。”自言自语，卡西亚看着夜空下绽放的烟花，五彩光芒映射的脸上，只有严肃。笑容恐怕很久都不会再出现了。
第二天清晨，在马诺马中心区域转了一晚的卡西亚再度来到高楼上的观景区，眺望远处的奇拉安第家族驻地。一群拿着各类相机的人正在捕捉朝阳，空手而来的卡西亚显得格格不入。将白天下的道路图记入脑袋中后，卡西亚下了楼，就此消失在车流汇聚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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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来临超乎预测，且在默许中一直保持下去。看得出来到处是暗涌，可它们想要破坏掉极具张力的表面，就需要尖锐的东西刺破开一个口子才能办到。
帝国境内的南方森林某处，这里已算是一直来不被破坏的森林深处。诺诺斯卡与奇尔曼，两人手里拿着不同的监测机器，正确定所在的坐标方位是否在合理的范围中。
“森林可以称为一道极好的屏障，筛选掉部分实力不够的人。”休息时，诺诺斯卡跳上一颗古树的树干上，靠在那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钢制小酒壶，喝了一口后扔给旁边的奇尔曼，“消息来得太突然，应该是教国情况有变化。”
“极远处就能观察到极海漩涡的动静。我还知道有一些动静，没有超过某个标准线的实力，是接受不到的。自然协会同盟有的是方法知道那里的情况，教国一直对极海漩涡保持着开放性，很能说明一些问题。自然协会应是与教国交涉过了，否则这个消息也不会在最近传达给我们。”
奇尔曼毫不客气，一口气喝完本就不大的小酒壶中的酒，将空的钢制酒壶子扔回诺诺斯卡那里：“时间应该很早了，选择这片森林不是临时决定，是早有计划，考虑到了火焰联盟与自然协会。森林、原始地貌，无限接近极限地域的区域，正好是发挥他们实力的最佳场所。”
“这对我们是好事情，压力自然分过去一半，任务的完成也不再单单是我们的问题。有火焰联盟在暗处准备，除非帝国的那个骑士王赶回来了，否则这一次没有失败的可能性。”
“队伍当中有一个你这样自信的人就行了，作为互补的我来考虑最坏的情况。”诺诺斯卡笑，同时偏过头看向旁边，视线越过重重古木墙壁般的树干，透视远方。
“随便你了，谨慎小心总归是好事情。”
奇尔曼先于诺诺斯卡跳下古树。这里的枯叶不多，只有很浅一层。地面相对于森林边缘，因为每一颗古树的树盖扩展范围，要宽广很多很多。大多数都是裸露出来的黑色泥土，靠近树兜位置，便是扎结的扭曲数根，技术不好的维修技师胡乱焊接的动力引擎的红铜管道一样，挤成一团，淡黄色干燥树皮活像生锈的废弃通风管。
森林的深处位置，植物与古树的确过于巨大，突破自然限制下的高度都异常轻松。
声响很轻微，对方没有掩饰的缘故。耸立的古树下，一支接近百人的队伍应声出现。奇尔曼和诺诺斯卡回教国后的几年有恶补过各类知识，对面前的景象到不惊讶。
说是一支百人队伍，其实对于火焰联盟与自然协会同盟，数量通常都要再加上一点五倍，才算是较为准确的数值。其身边的各种类第二类生物，它们的实力几乎都是超过、或与其主人相当。一些成员的类第二类生物不止一只，而有些情况下，若是具有一方的统领能领，某些类第二类生物还能驱使自然环境下的同类物种，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助力。
奇尔曼与诺诺斯卡相信对方当中肯定具有这类成员，以及这种类第二类生物。
为首的也是三人数量，一人坐在一头巨大的黑狼身上，一人则是站在一只巨型装甲车般的蜘蛛上，剩下一人像是徒步，诺诺斯卡没有看见他身旁有什么类第二类生物，可第一印象告诉他，这名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男子，才是这支队伍当中最为危险的那人。从气息判断，为首三人实力大致是与自己基本持平。这应该也是教国与自然协会商讨的结果。
只是，那名普普通通的男子让诺诺斯卡略微在意。
“火焰联盟的朋友，你们好。”诺诺斯卡表示礼貌，对方三人回以礼貌。命令当中，蜘蛛上的那名女子带着队伍向着一旁走去，剩下的两名男子走向诺诺斯卡与奇尔曼。
“问候话就到这里了吧，我们来时的新情报，从帝国得来。你们应该尚未收到，这里需要与你们分享。”不太标准的教国语言，黑狼上男子跳下接近三米多高的狼背，一面说，一面走，一面从身上小挎包里摸出接近十五六厘米厚的一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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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全部的照片吗？”圣皇厅总部，作为帝国内部亿万信徒向往的圣地，即便是夜晚，灯光的渲染也会让这里不具备实质性的黑夜存在。当代圣皇往往在夜晚工作时，很多时间都会在拉上帘子，挡住窗外不具备任何温度的冷色光线来刺激自己的眼睛。
圣皇才刚看完自己助手递过来的东西——装满整整一只小纸箱的彩色照片。
圣皇年轻时接触过照相摄影，一眼就看出来这些照片的原片都经过处理，至少是场地、采光、以及人物的装束上，并且拍摄的人也是专业中的专业，否则拍不出照片上的这种效果来。
“已是全部了，圣皇大人。”助手恭敬，“不仅仅是马诺马，帝国其他地域，一些有名的黑市情报商几乎是同时收到这些东西。按照几个区域的不同，每个地域内，情报商所收的照片也小部分上的区别。这是各处圣堂收集汇总后的结果。若不排除对方在过后还会再度放出照片，那么这大概就是全部了，圣皇大人。”
圣皇点点头，他偏过头看向一旁墙壁上的挂钟时，眼睛、脸面与身上都尽显不敌时间的苍老与疲倦。现在已是夜晚十一时多了，即使有高级的医疗机构定时检查和“维护”他的身体健康，但不成手术者，以普通人姿态，终究有限度。
“下去吧，记得将另外几份尽快送到其他大人手里。”招招手的圣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开始将散落一桌面的照片整理起来，重新放回纸箱子中。助手顺势离开，轻轻关上门。
将照片整理完的圣皇是真的累了，呼气之后，直接靠在了柔软的椅子靠背上，眼神有些呆滞的半看向天花板，直到灯具的光线刺得他眼睛发疼，这才闭上眼睛，仿若短暂的睡眠休息。
“咚、、、咚、、、咚、、、”挂钟发出夜晚零时的报时响声，圣皇顺势睁开眼睛。他握紧拳头，用手腕内部亲亲磕碰一下书桌尖锐的角，随即放到自己的耳边。
“圣皇大人，你可真是喜欢晚上联系我啊、、、”慵懒的声音里有着严肃。
“我想照片你都看完了。”圣皇说。
“看了，有什么问题？”
“那把剑，剑柄上的纹路，这是重点！”
“纹路？”圣皇的声音很重，且当中自然流露出兴奋与激动，让通讯器另一端不得不重视，回答时的慵懒这时消失，变成回忆照片时有着的缓慢感，“不过，照片上的内容不应该是当前关注的重点？”
“照片肯定还有后续，现在没有必要这般着急下定论。我承认照片的确会让人重新思考自身在这次事件中的站位与态度，不过也仅是思考一下，想要让中立者，甚至是圣父们的盟友有退缩心理，这点照片所表现出来的信息绝对不足够。”声音很小，害怕传出这间屋子的缘故。但较小的话语声里，圣皇对很多词加重了语气，务必要让对方明白过来重点与着重关注的对象。
“很常见、也很经典的博弈手法，各自放出所拥有的资源与优势，然后等着周围驻足观看的人自己去判断与选择。下一步，卡西亚这个小男孩绝对会逐步提高信息容量，将自己摆放出来的筹码足够化，重要化。越是到最后，筹码的珍贵性与轰动性都将逐渐增高。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但我们在这一刻的确拥有了必须去着急的理由！”以短促的语气说完这些话，圣皇深呼吸的同时，等待另外一边的反馈。
肯定一字一句完全听清楚了圣皇的话，同时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是另外一边还在思考，将之转化为自己容易理解的东西。
“这个男孩现在所抛出的东西的确重要，不过因为某些意外，有了优先级远在这些信息之上的东西？剑柄上的纹路？它影射了某种重要的信息，且很有可能只有我们才会注意？”思考结束后，另外一边给出回答。同时也有另外的女声传过来——丽苏曼大人，新的资料收集完毕了。这声音隔着墙壁，充满空洞感，像是在很远处所发出。
“看来你非常明白！”圣皇并未因此松了一口气，他对丽苏曼有很多不放心。作为被监控着的权利中心，没有什么自由的圣皇本人能顺利活到现在，并在圣父们的夹缝中找到生存、甚至反抗的位置，就足以说明他的个人能力。剖析一个人的性格与情绪，这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另一边正躺在床上享受冷气的丽苏曼“哦”了声，随即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我现在只被照片上的信息所吸引，圣皇大人，有其他信息的话，你最好还是直说。你知道对于感兴趣的东西，我通常拥有准确的直觉。而那些不感兴趣的、、、”
“剑身纹路不是现在的产物。我绝对不会看错，那纹路曾经在历史中出现过，是作为骑士的象征。你不用管纹路的意思，只要知道，那种纹路最后出现的时间都是接近八百多年前。过后应该是由圣皇厅修改了，以另外纹路去作为对骑士的新象征。”
“并且，那把剑应是银白色，那男孩因为知道那把剑的价值，所以特意做了伪装！”
“这么长时间还保持着完整，高级合金也做不到。如此久远的历史，那会儿帝国是否有高级合金还是问题。掺杂究极金属的武器了。”丽苏曼不如圣皇对此有所研究，只是知道些基本的东西。
“那不是掺杂，而完全是由究极金属铸造的长剑。若是当初我从历任圣皇手中继承下来的资料没有错误，这应该是第一代骑士王格罗特所有，当初阿瓦隆机构为之制造出来的产物——帝国最早的一批第二代圣剑成品！”
“嗯、、、”声音当中顿时充满兴趣，丽苏曼坐起身，靠在床头上，脸上全是笑容，“我越发期待和这个男孩相见的那一天了。”想到自己打造的替身，丽苏曼突然之间好像近距离看看这么长时间后，替身变成什么样子。抑制不住的轻笑声传到圣皇那里，使之无奈叹息。
半分钟后，圣皇判断丽苏曼已经从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退出来，这才继续自己的话：“那把剑几乎能确定就是格罗恩的当初一把配剑，这是绝对重要的信息！”
“第二代神圣装具的话，现在各大家族内部至少都有数把存在，不应该是贵重东西。”
“你还记得，当初你从冻原返回帝国内部，所执行的第一个任务吗？”圣皇没有直接说明内容。
“布力诺区域、、、”丽苏曼仿佛终于正常了一样，说话声在这时为机械音质感，不带任何一点感情，“我知道了，但圣皇你能确定？这不能出现一点差错。”
“不会有差错，我一直在怀疑，不曾有任何依据确定。现在的话，已有接近百分之百的把握了。不会错的，并且即使只是百分之一的几率，对于战争就要来临前的短暂时间，都值得去探究。”圣皇相对要冷静很多。
“几件事情。”圣皇吸一口气后开口，“由你搭线，我们与疯女孩已算是盟友。目前，我并不打算撕破协议。我们两者间，目前的利益冲突很小。圣父们将疯女孩推至自己的对立面，与教国的协议又在同步进行着。所以我们需要做的，除了维持这种关系深度不变化外，也要想好圣父们针对疯女孩的行动开始后，我们要站在什么位置。至少现在，疯女孩对我们有利。她与圣父们的矛盾越深，我越发开心。”
“另外，因为盟友关系，原本我认为有你一人帮助麦格里那边就算是尽到盟友的责任。毕竟仅是疯女孩一人，虽为第三代骑士王，但前两代骑士王的结果让我，以及很多其他家族的人不敢大把跟进自己的筹码。而托维勒斯特的技术又确实令太多人心动。最近几天，等到那男孩放完自己的大部分信息后，我会对各家族做一个大概调查，解析他们态度上的变化。”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那男孩，既是卡西亚，以往对之生命还不怎么在意。知道他与很多事情存在联系，可我也没将所有希望压在他身上。现在时间不多了，既然确定他就是关键节点，所以无论如何，他必不能在这一次事件中死亡！即使死亡，也需要将所有东西吐出来才行！你现在站在奇拉安第家族那边，有麦格里的关系，我想会有与卡西亚直接接触的机会。这是你目前最重要的任务，至少要从他口中知道，无论是布力诺的交易物品，还是格罗特的遗物，他是否与之有关系。”
“就这些事情？”丽苏曼询问。
“这只是目前，过后几天卡西亚放出更多信息后，还会再做调整。”圣皇回答，“你自己也要做好准备。我很害怕那些东西都在卡西亚手中，并且他也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有着怎样的价值。若是这样，疯女孩基本上不能及时赶回来的局面下，他极有可能会将这些东西作为自己手上最重要的筹码，在最后用来改变各大家族的站位与态度！”
“我绝对不会允许出现这种情况！”圣皇很激动，“我会再启动数人，一面作为你的接应，补充奇拉安第家族那边的战力数量，一面我会亲自行动，去帮助卡西亚完成引导各大家族站位与态度的改变。这孩子太年轻，靠他的手腕，绝对达不到想要的效果。那一群残喘的老狗可不是因为一块肉就摇动自己的尾巴！”
歇了歇气，圣皇确定什么似的看向铜钟，随后注意力再度转移到手腕处：“丽苏曼，留给你准备的时间不长，你明白我的决心。”
“既然疯女孩已是我们的盟友，卡西亚又是奇拉安第家族的人。我们不应该将这样重要的信息共享出来吗？”丽苏曼是真地没有想明白这之间的种种联系。
“不应该。”直接切果断的回答，圣皇在这件事上完全没有任何犹豫的地方，“盟友只是基于双方在一定时间内具有共同的利益，不会出现冲突。以后的事情谁也不能预测。有谁能想到临近战争前的数年时间，突然间成为骑士王的疯女孩出现了。紧接着，还有一个可能与她一样的卡西亚也进入到我们的视线里。谁都没有预料到这种发展，有所保留下尽可能做好自己的计划，才是所需要关注的地方。”
“总而言之，你需要想好，也是准备好所有可以从卡西亚口中套取到信息的方法。我会让其他人作为补救措施。至于分享信息，那大概是最后不可行之办法。你若是清楚麦格里心中想着什么，在将之解析清楚后，我不会吝啬自己的信息库，直接与奇拉安第家族共享历代圣皇，也包括我在其中所积累的所有信息。现在，奇拉安第家族只是盟友，我也不会完全信任他们。”
“时刻注意后续被放出来的消息，我会花时间去关注各大家族的态度变化。”最后一个的音节传来一半，通讯戛然而止，电子杂音瞬间淹没所有东西。丽苏曼放下通讯器，房间内短暂的安静便被她的笑声所取代了。
不久后，靠在柔软椅子上休息的圣皇睁开眼睛。刚才的兴奋与激动助增疲劳的容量，身体变得迟钝与困倦。将书桌简单整理，圣皇关掉这间屋子的灯具，与随后赶来的助手一同返回休息的住所。
住所不远，作为一天工作结束后的夜间散步，圣皇通常选择绕过一个半圆，约莫半个小时的步行后再去到住所。
助手一路陪着圣皇，不断汇报新的信息、以及各大地域圣堂总部传来的资料。圣皇只是听着，心中却早已被其他事情塞满。好不容易回到住所，洗浴之后的圣皇终于躺在床上，关掉灯具后，黑暗中那双眼睛像是夜晚里捕捉猎物的野兽，有着光亮。
脑袋中已经对很多备用人选进行了数次筛选，直到确定后，圣皇才有睡意。
睡前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两时了。沉浸在思绪当中，时间的流逝会完全没有直观感受。圣皇叹息一声，闭上眼睛。
“时间不多了，不多了、、、撑不到那一刻，下一任圣皇发现留下的线索，并逐渐培养出自己的网络，需要的精力与时间以数十年计算。战争期间，圣皇厅的权利点会集中向圣父们，不说新任圣皇，即使是我，想要做些事情也会变得困难。”
“不知道自己倒底能走到哪里、、、是否应该考虑手中网络转移的情况与计划了。绝对不能在自己手上断开，我活在一个最有机会的时代，必须要得出结果才行！”
“但是谁能接下我手里的东西。备选人当中没有一个合乎我的预期，丽苏曼本身条件很好，可无奈的是她的性格，只会让计划直接破产，所有努力完全白费掉。疯女孩不具备对这些事情的思考，麦格里我信任不过、、、组织那里，几次高层换代后，能继承我之前第四任圣皇意志的人，似乎也不在了。黑鸦他们也只想得到研究成果后来满足自己的野心、、、”
“组织当中的其他几位高层，不知是否存在以信仰而生存下来的人。若是有，或许可以接住我手里的东西。帝国各大家族的内部，还存一些人选，只是他们受限于家族，到最后，恐怕会再度建立起另外一个圣皇厅来、、、”
“每一任圣皇到这个时间，都是这样过下去每一天的吗、、、我的生命快要燃烧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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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门被打开时，老人正坐在病床上，靠着床头看书。见人进来，老人放下书，点点头示意。本想继续拿起书来看，可能觉得不礼貌，便合上书后放到一旁，等着这安静的病房里有声音响起来。
“第五天的份，我早上已经让人拿给你了，怎么看。”年轻男子开口，脸上微带笑容，似有高兴之事，“上午被会议排满了，其中就有关于这几天情报汇总分析的一场会议，时间最长的。想听听会议上的情况吗？”男子询问，“很有趣，大体方向上已经开始转变。这种会议上的争吵是好事，我希望过后的争吵还能更激烈些。”
“这种事情，会议不过是一个较好的向下面传递信息的方式，实际如何决定结果，根本不需要他们的意见。”老人听后点点头，“那么，你的想法呢？是否开始倾斜了，这样我也好思考怎么说接下来的话。”
“这里有一个前提，不全是这五天来收集到的新情报，亚斯图斯家族与五大亲王也帮助了很多。他们直接找上帝国议会，谈妥关于骑士侍从的递补文件，也是我想法倾斜的原因之一。可只是倾斜了，离下定决心还有一段距离。你认为还有多长缓冲时间，以及后续上，是否值得冒险。”
“冒险意味着风险，这一次的风险还不是一般的大。但成功了，收益可异常良好。今天是第五天，从第一天的照片，到今天照片之中多出一些文字叙述内容，以及检验单据样的东西。过后的话，肯定还有更为重要的信息。那孩子算是找到了方法，就不知道是联系上了奇拉安第家族，还是说有其他人在暗中帮助他扩大这些信息的影响力。”老人说。
“或许两者都有？”年轻男子接话。
“希望两者都有，这才是最佳的走势。”老人很肯定，“如此去看，既然暗中已有人在帮助他，若排除其中奇拉安第家族的人选，能有这份能力，也不该只是个小家族吧？说不上站队，但肯定有人想到卡西亚肯定不够资格与圣皇厅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抗争，加之自己也不喜欢圣皇厅，所以就提前站出来了。”
“你若想降低风险，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我上面说的那些——帮助宣传。等时间足够，就能知道有多少人变了态度与立场。但那会儿，我们跟上就不会特别注目了，也即是说，过后获得的利益会减少。”
“以你来看，多久入场合适？”
“三相连接网、无限通讯公司动作的时候，适当延缓两三天最合适吧。这两者说不定有内部消息。即使没有，他们也绝对会是第一批次的。不介意的话，第二批次很适合我们。”
韦伯利现任族长没有回答，老人说完后抿着嘴巴，很自然拿起书，从刚才合上的位置继续看起来。
“你内心是希望我让家族去到第一批次中吧？”年轻男子开口说，却是一句反问。
“我无所谓，即便是第一批次，有韦伯利作为奇拉安第的后备支援——高阶战力、武器装备等，也不能改变目前局势。换一种说法，韦伯利作为第一批次加入，起到的作用是拖延时间，以及跟进一步动摇其他人的想法，仅此而已。”
“面对圣皇厅与亚斯图斯，并且教国来人的消息你也知道，奇拉安第家族此刻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我们率先加入，联合无限通讯，能改变的东西的确有限。”年轻男子赞同老人的说法，“你内心肯定是希望我们作为第一批次，因为你明白卡西亚还控制不住这种局面。目前，他找到正确的路线和可行的一些办法，但能走到哪一步，一直是未知数。他的动作可能会导致局面失控，变得更加不利，这是你所担心的吧？”
“我对年轻人的指望，从来都是安静且努力的学习各种知识，累积经验，至于其他，就没有了。他们能干出什么好事情？见过与经历过的东西都很少，根本不具备解算最优解的能力。卡西亚找对了方向，我很愿意相信他手中还有更为轰动的信息在，只是放出时机不合适的话，造成相反效果很容易预见。不要忘了，他最开始进入我们的视线里，除少数几个家族，大家对他的态度可都不好。”
年轻男子叹息：“因为害怕他和疯女孩一样，成为骑士王的概率非常大。不被允许的事情，从一开始就存在各家族心中。现在让这种想法改变的，也就是此次红星会出现六颗，与古历史记载的‘终结与初始之时’几乎完全比对上了。一方面大家心里对之都没有具体的资料去探究这段时间中的情况，另一方面，以往红星来临的经验在影响我们。”
“此次若和以往一样，这一次战争就只是一层帷幕，大家各自为战，联合防御远海共同国与火焰联盟即可。但这次情况的确发生了变化，红星后会是什么样子，没有经验与信息的大家都在千年后显露出一种焦急态势。以往这个时候，帝国内部就应该热闹起来。先是从各大家族的年轻人一代开始，随后是帝国议会，再接着是帝国军部，以及帝国各大机构、骑士团，最后等到各个家族出场，时间已是进入战争时期。”
“现在帝国热闹吗？”老人说完这些后询问年轻男子。
“热闹，只是顺序与你所说的完全不对等就是了。”
“对不上是正常的，包括我在内，也不知道红星来临后的样子。大家现在大概是一样的情况，不过这个‘大家’里面，或许得排除圣皇厅与亚斯图斯家族的某部分人。”
“他们与教国的协议不止以往那般？”
“这只是猜测——仅是对付第三代骑士王，根本用不着这般动作。卡西亚没有成长起来，就只是存在于未来的威胁。等到第三代骑士王死去，卡西亚连作为未来威胁的资格也失去了。当前这种事情无异于向疯女孩宣战，圣父们可不会贸然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
“圣父们，以及亚斯图斯家族的某些人，与教国那边还有更加深的协议在？那会是什么？”
老人摇摇头：“这种猜测也是造成很多家族摇摆不定的因素之一。他们与我们一样，没有任何可追寻的信息，于是造成在数年后，‘帝国是否需要一位骑士王来保证自己的威慑力量’，对于这件事，很多家族都还在分析与思考。情况变了，以往帝国可以靠铀金弹保证自身安全。即使是由阿瓦隆掌控，可阿瓦隆也明确说过，在应该使用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去考虑铀金弹带来的长久毁灭性。只是过后嘛，或许很多事情并不是靠着铀金弹就能解决了。”
“或者说，铀金弹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解决，只是对应性价比与代价等等，会超过绝大部分人能接受的范围。而这时，骑士王阶层的战力就成了最好，也是最适合的替代品与威慑。”老人思考后补上这段话，年轻男子跟着想了想，但没有立即接上。
接近十来个呼吸后，房门突然间被打开。已经可以自由行走的嘉比里打开门，脑袋探进来看见年轻男子的瞬间，她低下脑袋，无事发生般轻轻关上门，随即一阵清脆且是故意做出来的脚步声很快消失。
两人收回目光，老人接上刚才说的话题：“要做第几批次，决定权在你手中。怎么想的怎么去做就行了。我们一直说年轻人年龄不够，缺乏经验，是带着危险的缺点。我们这样的老人，何尝不会因为以往的经验问题，在一件事情上思考过多而失去最佳机会？”
“你其实是想说——卡西亚肯定有些事情做不好，但他做不好，不代表另外的人做不好。既然这样，倒不如让他继续行动，我们派人去处理那些看上去不是很好，也会起到反作用的事情。”
“这样——对吧？”年轻男子起身，“已经有人看不下去，调动自己的人手帮助卡西亚了。我不知道是谁，对方也是一个狡猾的老手。我现在会入场，不过动用的是自己出任族长前组建的人手。卡西亚放出的信息的确不足够，可我认为，我对于他的期待性肯定远大于你。”
“你也是年轻人，所以比较年龄层，以及待着的时代，你肯定更为了解卡西亚。”老人笑着说，“不过既然这样决定，我认为当下，你倒是可以考虑与卡西亚、或是奇拉安第家族建立最初步的联系。韦伯利家族说到底也是为韦伯利军火公司服务，所以我们是商人。作为商人，除了商品外，第一时间掌握一些内部资料，是能很好应对地域间产品的竞争的。”
“至少能提前很多时间去准备。”年轻男子回答，“我还会再来，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得麻烦你了。”
“我没问题，只要长老会的那些人没意见就行。”
“这个问题，我们迟早会说上，不用着急。”年轻男子的话像是承诺，“早就应该改变了，若有这次红星更为详细的资料，我想我们现在谈论的就该是某个计划！”
安静重回病房，老人打开书，但已经看不进去。他叹息一声，放下书时，嘉比里走进来，很自然坐下。
“不弄你的这些花草了？”
“有件事要交给你，嘉比里。”老人说，严肃的话让嘉比里下意识站起来。
“帮我传递一个消息，给‘沉下去的人’。告诉他们，应该出来活动了。”每一个字似乎都经过长久的思考，老人说得非常缓慢，仿佛闭眼前最后的独白，“记得最后补上一句，这一次之后，我们就算彻底解散，大家各自为好了。”
“大人、、、”嘉比里沉声。作为老人很长时间的秘书总长，她知道老人话语所代表的意思。这是老人最后的保护，一旦有一点消息泄露出去，即便是生命最后的这段时间，恐怕都不会安静。
“你以为是因为目前这件事，还有与现任族长交谈了几次后，让我做下这个决定？”老人以反问回答，“我是不是这样的人，你心里很清楚。”
“是因为很累了。”老人接着说，“若是进入长老会，现在的我又该是另一种状态和心情。这些东西本就是为长老会准备，既然我的路线已完全改变，那么什么都不留下，就这样呆在病房中也不错。在外面走动得足够多了，并没有多少留恋的地方，所以这样也好。”
“好了，下去吧。”老人打开书，并摆摆手，“难道这不符合你的意愿？我能做的始终有限，对于叶捷琳，我肯定算不上好父亲。她内心怎么想，我完全不在乎。若以后有一天，她有机会成为韦伯利这样一个大势力的首领，压力与责任去到她身上后，她瞬间就能明白一切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解释，没有任何意义。这一次她是否能顺利渡过，我没有把握，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嘉比里没有再度坐下，看了老人一眼后，离开了病房。
等到嘉比里离开，老人才沉重叹息一声。这叹息勾起他的回忆，能有这般苦恼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年的事情了，即便是知道自己将离开族长之位时，老人也显得异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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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号自己主动过去了？这种方式的效果真的有这样好吗？”托维勒斯特保持着怀疑，虽他心中对所有事物的判断上，数据说明已占据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不过剩下的那百分之几里，依旧保留感性一面。
“这样的例子应该有很多才对，族长。疯女孩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初在奇拉安第家族，新生代按身份分出的不同培养方式，其中也有不少成功的案例在。”这边，作为不时监视零号的麦克奥尼斯开口回答。他在用手指敲着桌面，发出的“咚咚”声很有节奏感。这不是密码语，只是他的一个习惯。与托托维勒斯特一样，麦格奥尼斯同样是一个严谨理智的人。两者的区别是对于一件事的判断，数据上的占比并不一样。
“我会注意这点，用研究上的那一套思维方式来思考这些事情，的确不合理。”
“嗯、、、”麦克奥尼斯应允托维勒斯特的承诺，“当时我没有阻止，是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骑士侍从考核结束到现在，零号的成长非常快。外界环境对于他的精神刺激一直都在，起到的促进作用是研究基地中不能比较的。且我认为，有些东西，因为玄奥，并不能靠数据去具体化，需要另外一种方式来帮助实现。”
“且现在，去到马诺马的零号正好可以用来帮助我们完成对卡西亚的狙击。”这一句才是麦克奥尼斯的重点，“不知道卡西亚的行动是谁在指使。总之肯定不会是他一人所为。麦格里？还是其他什么人。这方面我们控制不到，所以得正面与卡西亚对抗了。”
托维勒斯特发出笑声，他明白麦克奥尼斯的打算：“前些时间，你所说的样本就是零号身上的东西吧？大概还有两三天就应该到我这里了，那时我会加快时间使之变成数据，传到你手上。你那边的话，舞台怎么搭建，如何去表现零号，就随便你了。你知道前提是什么，零号到目前为止还不能复制，进行这么多试验，除了量产化出更多的商品化的实验体，还没有出现零号与疯女孩当初那样的现象。样本不足够，所以零号目前还是唯一，你自己注意着就行了。这点之外，我没有要求。”
“知道，族长。我会保证零号的安全。”
“对了，想到一件事情，前提里再加一条。”对于托维勒斯特的突然改变，麦克奥尼斯还有些不适应，“不要让零号碰到卡西亚。”
“我不认为零号会弱于卡西亚。”
“不是强弱问题，是信息的宣传与传递问题。两者接触，不会存在坐一起闲聊的可能。即便分不出强弱，在情报处理能手的嘴里，就能变成他们需要的东西。零号在马诺马的信息传开后，肯定会成为热门话题。而最会被这些人讨论的，肯定会是他与卡西亚相遇后的事情。有些东西，留为空白的效果反而是最好的。”
“那好吧，总之马诺马的手术者很多，不乏一些能手，我会让人处理这些信息的。”
联系切断后，麦克奥尼斯继续敲击桌面。不久后铜钟报时的咚咚声将敲击桌面的声音掩盖，麦克奥尼斯才调整通讯器频率，按下连接键。
“、、、这方面的信息吗？我会让奥托告知圣父他们计划，请求最大协助。”马诺马某处别墅中，萨特克里正半躺在木质走廊上，身边摆着酒水与食物，享受着一天下午时最好的阳光，“下一次的话，你应该会参与进来吧。麦格里那边可是找了一个强大的帮手，与巨鲸有着很深的关系，直到现在我们还未确定其具体身份。”
“既然连你都感觉棘手，我加入也是一样的情况。这种事情，为什么不直接询问圣父们。这种特征，线索该是在火焰联盟那边才对。”
“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找的都找打了，但全都没有结果。”萨特里克感叹一声，“见面的时候好好聊聊，关于当初逼迫我进入雾之国度的事件，你应该知道很多隐秘信息才对。”
“我是知道，不过有些人在过后几年都消失不见了。对你的帮助不会很大。”
“嗯，”萨特里克点头，“见了面在说吧，这些东西还是面对面谈会更好一些。并且我手里应该也有你们感兴趣的东西在，关于雾之国度，以及那颗世界树。我有一个信息源，知道你和托维勒斯特在一段时间里，仔细研究过关于南方森林的各方面信息。”
“现将卡西亚身上的事情解决完，过后我们会有很长的时间来说你，以及我所感兴趣的各种东西。”
萨特里克放下通讯器，隔着太阳镜看向天空中的太阳。以他的眼睛，完全没有带眼镜的必要，不过生活需要仪式感，否则手术者的体质下，很多东西都将失去本质的韵味。拿起酒杯，脚步声使得萨特里克看向一旁，杵着手杖的奥托慢悠悠走来，在旁边坐下，给自己到了一杯酒。
“为这安静的时光干杯。”奥托说，喝下一半酒，“有新消息了？”
萨特里克不怀疑奥托听见了刚才的通讯，这正好符合他的意思，省去再度说明的时间：“记得向圣父们转达麦克奥尼斯的计划，我认为很好，省去你们自己烦恼。”
“我指的不是这方面。”说话时奥托喝完另一半酒，“萨特里克，你应该是聪明人，这样紧盯一件事，而且还是过去的事，对你过后的路途并不好。要知道几年后，就是红星来临的时刻了。我认为我们算是朋友，所以给你忠告。你再度出现的消息在情报商手里不是秘密，应该知道，想要知道的人都在最近确定了，所以，即便心中有着极大的仇恨，有时放下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你看，到现在为止也算是一段较长的时间了，没有人主动找上你，也既是那些人的态度。他们在看你的表态，你若认为过去了，他们便会欣然接受。当然，你不用认为是圣父们帮你挡了下来，他们不会这样做，你与圣皇厅、以及托维勒斯特都是公平的交易。”
“奥托先生，我比你年轻很多，一些东西想不清楚很正常，你不用为我担心。”
奥托叹息一声，“那你自己小心些。这里给你透露一个好消息，这件事没有结束前，你都会安全。也就是说，尚有一段时间供你思考。”
“谢谢。”萨特里克回话，“麦格里那里有新消息吗？特别是关于另外一人。”
“没有，线索都断了。对方至始至终都使用巨鲸的力量，火焰联盟那边尚未找到匹配的人选。现在的话，卡西亚亲自站出来搅局，情报的重心转移了。要想知道那名女子是谁，只有等到下次收集更多的资料。”
“好好享受这段时光吧，下一次的话，我想会死几个人，作为开启一个新时代的祭祀品。”奥托放下酒杯，站起来杵着手杖离开，“资料会在明天汇总，并去到你手上。告诉麦克奥尼斯，若有需要，随时联系你即可。这方面他是个行家了。过一段时间，我们会视情况，放出有关叶捷琳的情报。那会儿就看卡西亚这个小孩子如何应对了。我希望他能给予我一些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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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疲惫的感觉往往要比身体的劳累难受很多倍，因为没有很好的恢复手段，睡一觉之后，只会加深下一次疲惫感来临时的汹涌势头。
喝热水成为卡西亚目前舒缓疲劳的一种方式，但也只是舒缓，起不到根本作用。
从最开始对事态具有完全的掌控性，卡西亚认为信息源头在自己手上，便能左右事态变化与走向。但到现在，他才认识到一个人的能力终究具有限度，没有去到极致点，团体与数量的优势便能汇聚成吞没一切的力量。
夜晚九时，看完一天汇总资料的卡西亚难得感觉到轻松感。与阿托环建立上联系后，计划过后的步骤的确有序进行。只是相对于敌人，卡西亚在各个方面都不占据优势。情报收集与分析上勉强有阿托环带领着自己的人手在支撑着，但也快去到极限。
人手与能力上的不足导致卡西亚这方不能及时接受信息通过黑市扩散出去的反馈。计划开始的前几天，突然间的信息确实让敌人没有及时回应。只是等到对方清楚卡西亚想要做什么后，信息情报上的干扰立即增加。加之反馈上的缺失，卡西亚目前已经计算不清楚下一次信息发出去的合适时间。
傍晚时分，阿托环让其手下紧急送过来的情报使得卡西亚认识到这种无声的战场并不适合他自己。比起具有导向性的情报战，卡西亚知道自己能处理的果然还是战斗时那种瞬间变化的信息。
摆放出筹码的确是正确方法，但时机掌握不准确，天平失衡的那短暂时间放到现实，便会放大几十倍。对方远比卡西亚清楚其中的规则，再过不久，卡西亚感觉自己就会因为自己的决定，让自身陷入到泥潭之中。
“对方目前的应对措施是零号，的确与自己对等。”水壶中的热水不知道凉了多久，卡西亚接连喝了两杯，还是不能平静下情绪，“已经有其他家族的人在暗中帮助，否则以圣皇厅那边的侦查能力，不可能到现在为止，阿托环遍布各处的人手还没有被抓到一处。是自己这边的处理不够准确，加之奇拉安第家族几乎被完全封锁，我与他们一直处于断开状态。”
“组织那里、、、现在接触组织，也只能以索里亚图的身份，没有实际作用。”自言自语间，卡西亚看向桌面，最终还是拿起通讯器。卡西亚不得不承认，短时间内，自己不能适应这种情报上的战斗。手术者的学习能力完全起不到作用，这种能力需要的附加知识过于多了。
按下连接按钮，卡西亚在电子杂音中坐下。一面等待对方接通的时间里，卡西亚一面拿起阿托环紧急送来的资料，再度翻阅。零号具体化的数据，各反面与自己相差不大。不过想到作为对比试验的是诺儿后，一切变得理所当然。
通讯在卡西亚的思考中连通，传来的声音充满挪移与满是笑声的趣味。
“卡西亚先生。”骇在另外一边说话，“看来零先生的出现打乱了你的计划。”
卡西亚以沉默表示对骇的话的默许。
“今天是第九天，圣皇厅也好，还是一并站在旁边观看的人也罢，都还在观测，不用为之担心。”传来翻阅资料的声音，“目前还在寻找有效与奇拉安第建立稳定联系的方法，其所有据点被联合封锁的情况下，这的确是一个难题。但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因为卡西亚先生你放出的消息，有提前进场的人了。不久前，或许也是因为有关零先生情报的影响，这位提前进场的人主动联系上我，给了我一串复合无线电线频率，说对方就是我正在尝试联系的人。”
“要试试吗？”骇开口，“我已经选择好了地点。”
“骇先生你的意思，这有可能是陷阱？”听出不对劲的卡西亚反问，“那与这名作为提前进场的人联系时，是否就已经暴露了痕迹？”
“卡西亚先生，情报的收集与扩展也是一处战场，枪械在里面依旧存在威慑力。有时间你可以向阿托环多询问细节。这里我倒是可以向你保证，目前唯一不能确定的只有这一串复合无线电频率。至于其他问题，你看作被我完全处理干净就行了。在实际战斗中我远远比不上卡西亚先生你，但这方面，我们的位置是倒置过来的。”骇很有自信，话语声像是解释说明一样。
“我联系过阿托环先生，从他那里得到一台特制版的截断器，可以在必要时刻切断所有无线电通讯上的联系。不过危险依旧存在，若是陷阱，或许我们调整复合频率时，对方就已经开始确定我们的实际位置了。”
“分析机阵列，或超级分析机？”卡西亚说出猜想，并看了看时间——九时半，夜晚对他们来说还非常漫长。
“会考虑到层层保护措施。”骇说到这里，难得一见其声音变得具有正式感，很严肃的与卡西亚讨论当前话题。
“时间与地点。”卡西亚想了想回答，“选项对我来说并不多，并且我也相信骇先生你说出这些话，就肯定是经过多重思考与验证了的。”
通讯器里传来骇的笑声：“卡西亚先生，你的信任可是具有常人无法承受的重量。”说着，骇说出时间与具体位置，卡西亚对照脑内地图，很快计算出自己过去的时间。
“期待一个半小时后的见面，卡西亚先生。”骇最后说。
直接联系上阿托环，在他那里确定骇的确在今天从他那里拿走一台特制的机器后，卡西亚给赫斯列简单提及了自己与骇的对话，以及对应的信息后，花去十来分钟做完准备后，驾驶礼车出发了。
在半途中停下礼车，后面小半段路程，卡西亚步行过去。位置选在马诺马绝对的中心地带，卡西亚很远处就能看见自己去过一次的帝国胜利大厦，上面流溢的灯光比之四年前还要耀眼。
越是向着中心地带靠近，夜晚十时半的街道上，车流量与行人依旧再逐步增加。卡西亚不记得自己来到马诺马后，是否有真正悠闲地于中心地带转悠过。仔细想想，的确没有这方面的回忆。军部学校时期，有的只是任务与不断的训练，至于外出，路线也只是单纯地从学校到火车站，中间没有一点偏移路线。
在小国生活接近两年，再度置身在帝国的钢铁丛林之间，两者的差距绝对不是时间就能造就出来的。身旁的地面因为礼车排放出来的蒸汽，夏季末也一贯保持着潮湿状态。明明布兰科山脉就被划分在马诺马的地域之内，可那里的寒冷也好，凉爽也好，都不曾分过来一点。
道路两旁几乎排满各式各样的商店，广告牌彩色灯具的光芒让行人的脸染上混合后的复杂色彩。玻璃窗后被灯光装饰的商品很晃眼，很多东西卡西亚都认不出来，唯一能确定的，唯有下方优美字体写出来的高昂价格。
偶尔卡西亚会放缓脚步，对照自己身上与橱窗后面的衣服的不同。这会儿卡西亚才终于发现，自己此刻穿着的夏季衣物，好像都不是随意购置的便宜货，是经过精心挑选与搭配的。
“突然有些明白黛尔亚的心情了。”卡西亚轻声自言自语说话，“但有些事情并不能交给黛尔亚与沃特斯他们，危险系数随时可以要了他们的性命。”
敏锐嗅觉让卡西亚一路闻着行人身上的各种味道，廉价的，高级的香水味占据绝大部分。马诺马的繁荣不仅体现在这里的平均富有程度，贵族家族数量与质量也是因素之一。或许身旁随意走过的一些行人当中便有子爵或伯爵家族的成员。侯爵与公爵家族的数量并不多，想要遇见的几率在马诺马处却依旧很大。
不过帝国各处有能力与财力进行长距离旅行的旅客们，也占据马诺马实时人员数量的大基数。作为帝国首都，其他地域而来的旅客们一直都呈现增加趋势。
胜利大厦前的广场出现在视野中时，卡西亚自然转向，和着人群顺街道继续向前。附近很大一片范围，几乎不存在黑夜概念。当帝国议会的长方体模样大楼能被眼睛完全捕捉到时，其大门两侧，沐浴在微黄灯光下的雕像自然而然使得卡西亚想起小城时候的自己。这里是那时他憧憬来看一次的地方之一。
雕像有很多座，且还会虽时间不断增加。它们均匀分布在环绕帝国议会大楼的一个圆形的等分点上。以大楼正门为起点，左方第一座雕像是帝国建国国王雅图·亚斯图斯，右方第一座雕像，则是建国第一代圣皇埃尔罗·亚斯图斯。两者之后，依次则是帝国第一二代骑士王，大公家族、亲王家族初代族长，历史中有巨大贡献的研究人员，以及军部的一些元帅。
这里是景点，每一座雕像都是由那个时代的最好的艺术家制作出来，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总会有大量拍照或是瞻仰的人汇聚于此。
根据骇给出的路线，卡西亚围绕帝国议会大楼走过一个小半圆，走出步行街，坐进路旁一辆停下的礼车。
“卡西亚先生，那些雕像是否能让你的内心有什么想法？”司机早已下了车，礼车上只有骇与卡西亚两人，“每一次过来这里，我总会去看看。”
“不知道应该想什么，按照书上的话，千年时间，足够洗去他们留在帝国的一切了。”卡西亚回答，“若是他们的坟墓还在存在，就只能指望他们不会从坟墓中爬出来吧。我了解那段历史，现在的帝国肯定不是他们希望的那样。”
骇哼笑一声，这个话题就此截断，没有继续下去了。
“选择权在你手上，卡西亚先生。”骇看过来，“中间做了十次联系转换，即便是陷阱，对方追查到这里来也得经过十个设置下来的防御墙才行。这里也属于帝国议会范畴，对方若是想做些动作，是需要考虑很多东西的。”
卡西亚从骇手中接过通讯器，看了骇一眼，调整频率后按下连接按钮。
熟悉的滋滋声，此刻却有不一样的体验。未知中存在的希望，或是未知本身具有的恐惧，染坊混合颜料般，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很难分清楚两者之间，倒底是哪一种成分居多。
卡西亚半举手臂，将通讯器至于自己与骇中间。他直直盯住身前副驾驶的座位后背，骇则是偏过脑袋，将背打得挺直，看向窗外不知是什么的景物。两人保持默然，似乎空气循环系统此刻带动的车内气流流动声音都能被他们所捕捉到。
滋滋声还在继续，两人很有耐心的等待。他们的神情，此刻没有经过掩饰，全是思考状。大概两者都在思考通讯接通后，应该如何回话，或是如何询问？
礼车内突兀之中变得安静时，是滋滋的电子杂音消失的那一刻。默契的两人同时转动脑袋，相视一眼后，看向了通讯器。经过十道通讯间的转化，通讯器里的声音多少失去原本的味道，有不小的失真感。
“卡西亚？”一字一顿，试探感异常强烈。对面是一个男声，有着与骇一样的带着磁性的声音。对方也不确定，卡西亚和骇从话语中都感觉到对方说这句话，是靠着自己强烈的意识与直觉。
卡西亚看向骇。骇抿着嘴巴，微眯的眼睛当中如同在瞬间流过了光路般的信息流。骇正在判断，也在思考。
“是卡西亚吧？”对面的声音逐渐变得自信了些，且具有力量，“未知的复合无线电频率，仅这一条就能代表很多事情了。你在那边最好保持沉默。目前尚未联系上的人，也只有你，以及去到无尽海的团长。大家族之间想要互相联系上，都有自己的对应方法。但很明显，目前没有这项能力的也只有你，卡西亚。你需要与我们建立联系，并寻求到合适的帮助。”
“我们收集了你在黑市中散布的所有信息，让密码语方面的专家去解读，试图从中找到你给出的信息。不过那明显只是信息，并不是传递另外消息的载体。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你或许已经感觉到了，虽然路线正确，但它正在弯曲，走向失控状态。敌人正在以他们的方法将这种原本对他们不利的东西，逐渐转变为对自己有利的筹码。”
“既是说，若过后失去掌控力，你所做的、所计划的这些事情，将会被迫成为敌人展现自己筹码的舞台。”
“但目前，我认为最重要的事情，是要通过一些动作来首先消失你与我们在通讯之间存在的那部分不信任。”对方将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等待卡西亚这方的确认一样。
“麦格里先生？”礼车内部静默了小会儿后，骇代替沉默的卡西亚说出这句话。
“看来卡西亚找到不少可靠的盟友。”对面发出赞叹之音，“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得到这串无线电复合频率，不过这样来看，无论是你们，还是我这里，似乎都得去思考倒底是谁在有意识让我们之间连接起来了。能得到我这边内部的通讯频率，找到、且安全的将这频率交给你们，要么本身就是我这边内部不愿意主动站出来的人，要么便是拥有相同利益，但此刻不那么方便直接明示自身立场态度的人了。”
对方的话更像是给卡西亚这边的耐心讲解，“这样的人选不会很多，我会花时间好好思考。不过隔着通讯器，我们之间的信任并不能连接上。这里，我认为需要约定一个密码语，来相互确定身份才行。一个只有我们双方身份确实属实的情况下，才能做出来的约定密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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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接近十二时，卡西亚停下礼车的道路边，骇与卡西亚站在一方路灯的光线下。
“谢谢骇先生了。”打开自己礼车的门，卡西亚不忘说一句，“仅靠着自己，还不知道多久才能走在这一步来。”
“这都是相互的，不仅是我自己，即便是奥维利亚小姐那里，也有很多事情等着卡西亚先生的帮助。”骇回答，平静得异常。
“我可以将之当成骇先生你的答案吗？”感觉到此刻骇的异常，准备坐进礼车的卡西亚关上门，看向骇询问到，“带状山脉处，我的确思考了很长时间，也想了很多事情。不仅仅是骇先生你，其他人给我的建议大都是关于此。肯定会寻求改变，但过后就遇到当前这种事情，使得我不得不思考更多的东西。”
“时间上对于我来说，的确短了些。有些东西像是特质，并不是学习、或者意志中想拥有，便能在极短的时间拥有这种特质。所以很长一段时间，至少是最近，我需要找到能互补的成员，如同一个完整运行的机器，是需要很多配套机构才能运作起来。”
“卡西亚先生，若当初是我代替利的位置，与你们一起执行军部学校的第一次任务。你认为过程与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骇将手杖杵在人行道的方砖上，询问到。
“如果是现在的骇先生，那一次任务的二十人里，我想除了我与卡拉，包括骇先生你在内，能坐上火车返回学校的还会多上数人。但若是那次任务后，在帝国胜利大厦舞会上的那一个骇，结果大致不会改变。即使变化，也只是骇先生你，我和卡拉三人之间，最后会有谁能活着返回马诺马的问题。当然，若第一次任务开始的时间能往后延迟一些，我以为这也会是一件好事情。相比较那次神学院与军部学校共同举办的聚会，参加过的所有人，应该都有巨大的变化了，各方面上。”
骇这时点点头，脸色平静：“卡西亚先生，果然活着才能看见更多有趣的东西。”骇说，脸上逐渐出现让卡西亚记忆深刻的笑容，“大家身上多少都有些需要时间才能变化的事物。这样也好，我一直热衷想象别人在各种情况下的反应与思考，不过却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绝佳的样本。”笑容彻底成为小丑模样时，尖利的声音反倒不再那么刺耳。
“卡拉小姐，我肯定会见上一面。现在也好，以后也好，以这两者时间下的心情与之交谈，无论哪一种，都应该具有想象不出来的乐趣。”
骇说完后转身走向礼车：“卡西亚先生，记住通讯中的密码语兑现方法。我会在另外的地方观测，帮助确认。另外，这一次合作只是带状山脉的延续，至于能持续多久，就得看卡西亚先生你身上倒底还有多少能让人感兴趣的东西了。”
“快没有了，但足够撑过这一次事件。”卡西亚回答。
看见骇关上车门，启动礼车。卡西亚也坐上礼车，启动蒸汽引擎后，两者朝向相反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