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原来的数值，力量提升十分之二，速度没有提升，灵活性依旧，柔韧性暂且没有什么作用。耐力上的提升较大，大概有十分之三的水准。将过后还能锻炼的时间加进来，力量再提升一层，耐力多出一半水准不会有问题。依照预估的数字，完成一整场模拟战不会存在问题了。”第二人格在脑袋中说着这些天锻炼的结果，西西亚则盘坐在地面上，短小且急促地呼吸，并按照第二人格的方法，在这段休息时间里，尽可能瞬间降低心跳频率，并在不影响正常呼吸的同时，减少自己的呼吸次数。
心脏的跳动通过骨骼直接传进脑袋中，西西亚听第二人格的话，都一直伴随“咚咚”的沉闷声响。按照它的方法，这些天练习过很多次，西西亚都感觉异常难受。
强制性降低心跳次数，往往需要让心脏的单次跳动力量更为有力才行。这导致西西亚最开始练习时都能感觉到胸膛口传来的疼痛感，如同被人将心脏狠狠拽住一般。最开始数次西西亚不得不捂住心脏位置，全身被动陷入僵直当中，什么也做不了。
数天过后，西西亚能做到的只是适应了心脏传来的疼痛感，双手握拳不去捂住胸口而已。
至于呼吸，缺氧带来的眩晕感时常能让西西亚回想起嗜睡症时的自己，这反倒是她最快适应的难受感觉。只是练习效果不过是十几次短促呼吸后接上几个深呼吸罢了，并不能做到真正意义上强制性压制心跳与呼吸。
当西西亚有了闲余精神，和以往几天一样，她再度在脑袋中复述着意思大致相同的话：“我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既然是锻炼力量和耐力，那就只为了这一目标好好锻炼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加上这些项目？这样做对身体会有坏处吧？”
第二人格已经回答过很多次，现在他已经默认这是西西亚抱怨的话了。只要西西亚按照他的要求在锻炼和练习，第二人格也默许了她的这些抱怨。
短促呼吸在这时结束，西西亚立即张开嘴巴，大口呼吸，以便让沉闷地似乎就要崩塌的肺部好受一点。
“二十三秒，比昨天有进步。”第二人格的话准时响起，“比昨天多了一秒钟。但过后的补充还是一样，一共是八次较长的呼吸循环才让你缓过身体需求。”
西西亚没有理第二人格，她的心脏尚在“咚咚”地跳着，疼痛感因为解除压制而减轻，但传到脑袋中的声音使得她有耳鸣的错觉。西西亚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因为视野一旦陷入黑暗当中，心脏的跳动声音就会充斥在整片世界，那是西西亚不愿意去接受的另外一种不舒服感受。
十分钟的休息很快结束，只是盘坐着的西西亚有些呆滞地张开嘴巴，一副不想动的模样。
“我在想，是不是离开这处训练场后，到了下一个地方，我们还得重复一样的事情？”
“按照你收集的讯息，这种重复或许还得有数个循环才能结束。”第二人格回答，接着反问，“认为没有意义？”
西西亚摇摇头：“我一直记得当初在部落驻地的大厅里，族长毫不掩饰地说出的那些话。我当时想到的办法就只有回到训练场后不回去了。除此之外，脑袋中就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了。只是又有很多时候，我感觉第二人格你口中的标准好像离得我太远了。真有这样的人存在吗？”
“不是很多，但也绝对不少了。也不用担心，你现在碰到这类人的概率很小，并且就算遇到，他们也不会注意你的。感觉迷茫很正常，你现在还只是单纯的奇异者，即使有动力源头，但时间还是会影响到它们。其实很多人和你相差不多，也都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处训练场的大多数人是一样的情况。”
“只是其中有部分是时间到了就直接回去了。他们成为奇异者是为了更长的寿命和不会被疾病找上的身体。自我保护能力大概也能算在其中吧。但你能回去吗？”
“能回去，但回不回去的区别似乎并不大。”西西亚想了想回答说，“你是想说对于我这种没有背景势力的人，并不能去思考别人是怎么做的？”
“我正是想说明这一点。而背景势力的用处可以说很大，也可以说并不是那么大。一些情况下，应该死亡还是会死亡的。不过我更想说，包括你在内，之所以这处训练场的大多数人都是大致相差不大的状态，或许就是你们太过于悠闲了。”
第二人格这时停顿了数秒钟，才接上话：“你疑惑的那些是否存在的人，我想他们从来不会思考什么标准离得自己是否过远，而是会思考自己如何才能达到标准，并超过。以此出发，需要什么条件，如何才能达到条件，而其中，自己又需要做什么。他们思考的或许会是这些东西。另外，若是你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目标的话，倒是可以给自己找一个。说不定会是好方法。”
“目标吗？”西西亚叹息一声，“尽快去到三阶段？毕竟只要去到三阶段，就能自动转入另外一个训练场。”
“那以此为目标，你就需要很多资源才行。而资源，只能靠身份等级的提升去获取，除此之外，你没有任何办法。出去执行任务？你大概还不行。而身份等级的提升，目前就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那就是评估中得到近乎完美的成绩了。所以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按照我的方法，加紧时间锻炼！”第二人格给西西亚一重一重解释，只是西西亚听后满脸无奈笑容地摇摇头。
“其实你直接叫我抓紧时间继续训练就行了，用不着绕这样大的一个圈。”西西亚一面说，一面起身。她看向一旁的负重物，轻叹一声后还是将之一一固定在身上，继续体能上的锻炼。
不久后，这处拥有诸多锻炼器械场地的窗户外，三名穿着教官服饰的人正站在那里。
“好像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性，小姐。我已经看过去数次，但她都没有反应。不像是感觉到了，而故意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
“不过，她锻炼的方法看上去动作并不熟练，一些地方还不到位，但的确不是这处训练场会教授的东西。对身体的损害很大，需要搭配药剂与食物才行。或者，她的自愈力很强，通过大量补充食物就能恢复，所以不用担心。”
“资料上说她的能力是‘机体解放’？自己填写的一种名称。大概率是解除身体的一些本能限制，但也与自愈能力没有关系。”另外一名副官补充到。
见一旁的女子没有回应，两名副官不再说话。数个呼吸之后，女子喃喃自语：“霍尔德只是想让另外一人也过来确定，于是刚好选择了我？还是说，他是真的对那张人口贩卖网络感兴趣？”
得不到答案，似乎是做最后的测试，女子的瞳孔在瞬间变成血红色的竖瞳，暴戾气息至她扩散开。身旁两名副官的脸色当即变化，都不自觉向旁边退开。下一刻气息消失，女子已然转身：“走吧，没什么意思。”
“是，小姐。”两名副官舒缓一口气，他们这时瞟过窗户内一眼，不仅仅是他们观察的西西亚，连同其他人，此刻都是一脸惊恐的模样，带着慌乱看向四周。当即明白女子释放气息的用意，两人也不再看过去，径直跟上女子离开了这里。
数分钟后，在西西亚数百次的呼唤下，第二人格才开口说话。
“你早就知道有人过来了？”面对第二人格突然间的消失，西西亚很快就想到了原因。
“这就是前几天你不按照正确方法去观察的代价，希望这件事能就此结束吧。”第二人格说，“她和那名男子一样，就是你思考的是否存在的人。现在亲身感觉到了，有什么想法没有？”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西西亚询问，好像生气的样子。
本想立即回答，只是作为第二人格的卡西亚一下子想到以往看过的书籍，他本能感觉这种状态下的西西亚或许会非常难以对付，找不到应对方法的他只能以沉默应对。
卡西亚本身也充满无奈。或许这不过十来天时间累积起来的无奈就已经超过他以往时间的全部了。但那名不知名女子的到来也印证了他的想法，无论地点和时间，以及处于何种状况当中，小心谨慎或许会错失机会，带来错误，但它绝对不会带来危险。
观摩战斗之后，卡西亚就预感这处训练场还有几率被其他人光顾，于是散逸开的感知都维持在最低也是范围最广的限度上。即便消耗会加速精神世界的崩塌，但卡西亚同样清楚若是西西亚因危险而死亡，那么他自己同样也就失去了这唯一的机会。
只吞食了一枚红色结晶体，它的效果能维持多久，自己下一次是否还会有同样的机会，以精神体进入到另外一人的精神世界里，卡西亚对之的判断都是否定的。因为在思考中，卡西亚很容易就能联想到曾经遇到的第一大骑士王格罗特。
那时他也是寄宿在自己头骨当中的精神体。而格罗特之所以能存活下来，卡西亚猜测很大概率上也是因为红色结晶体。其实很想这时与格罗特聊一聊，可没有这样的机会。
作为很多种意义上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卡西亚到此刻才终于明白生命的珍贵性。有太多东西不能就此放下与丢弃，卡西亚可不想因为一些无聊的原因，就此彻底消失掉了。
西西亚没有选择继续锻炼，而是去到一旁坐下，良久过后才叹息一声。
“从理性上分析，只有如此，才能让这件事从前不久彻底结束。否则不仅仅是你，连同这处训练场也会变得非常有名。在没有对应实力的情况下被这些人记住了资料和名字，过后不可能遇到好事情。”卡西亚这时接上话，不紧不慢解释到。
“这就是原因，需要让她看见没有一点表演成分的反应。并且当时我也必须沉睡下去，你对表情的控制和管理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不过观察你和周围其他人的表情，刚才那名女子没有压制自身气息吗？”
西西亚很想生气，只是时间过了后，就再也没有那份心情了。她也知道自己没有生气的资格，观摩战斗那天做错事情的本来也就是她自己。
“这么看我沉睡下去的选择是正确的。”卡西亚接上话，“若是我只是不和你交谈，也会在那瞬间露出破绽。因为有我在你的精神当中，除了你本身就会感到安心外，大部分来自外界的精神上的压迫与震慑都是没有用的。你可以想象不久前的情形，你认为自己慢过一点时间的表演不会被发现，还是他们不能识破你尚且没有实际经验的演技？”
“你就不担心我会对刚才那种气息留下阴影吗？”西西亚舒缓一口气，看向四周其他人和自己一样都停下了，就近找了一块地方坐下，这才稍微放松一些。可是身体还是处于紧绷状态，那是她从来都没有触碰过的东西。
西西亚一直认为最可怕的东西就是用于亲和力测试的那些面目狰狞的幼龙了，可刚才的气息比之更加恐怖。这甚至让西西亚突然间回忆起自己小时候与父母在城市街道上走散时的恐惧。可小孩子还能依靠哭喊来释放一部分恐惧，而现在的自己只能完全接受。
“其实很多事情不能完全从理性去看待。”西西亚默默说出一句。
卡西亚听后只能将头扭向一边叹息，他认为当前这种情况具有相当的棘手程度。卡西亚知道不能安慰，否则过后还会有更多类似的情况发生。
“虽然你这样说，但从理性上分析，你感受过这种恐惧后，会对你起到促进作用。”卡西亚想了想，最后不得不开口，“不过，我认为这一次我也有责任在其中。那么，那就约定去到三阶段后，找一个合适时机把这名女子打一顿吧。”
“为什么你总是喜欢绕一个圈说事情呢？第二人格。”这一次西西亚不再叹息，但脸上的笑容却也不是无奈的苦笑了。
“因为从理性分析，我说现在就追上去把那名女子打一顿，你也不可能相信我。正面战斗根本没有任何希望，若是制定计划，才会存在机会。只是依旧渺茫，需要达成的条件很苛刻，并且也非常多。”
“我现在有机会战胜她？”西西亚反问到，“我记得观摩战斗的时候，面对那名男子时你也说过类似的话。”
“有，但你把这种机会当做没有就行了。”卡西亚回答，“第一是接受不了代价，战胜过后你也会死亡。第二是需要时间——在一个漫长的时间里寻找计划当中需要的环境与情况。这个时间你等不了，大概是以年为计算单位的。”
“所以很多时候不是我想要绕一个圈，而是现在你能做到的事情，就是眼前的这些了。不过，虽然这是一种恶趣味，但偶尔一次收获的喜悦也是非常足量的。等到你变得强大，也可以回到这样的训练场，释放气息，帮助这些学员们，给予他们促进作用。”
西西亚摇头：“我不会做这种事情。但是去到三阶段后找到这名女子打一顿，我还是很有兴趣。”
“我再分析一会儿、、、”卡西亚回答，仔细想了想自己的猜测后接上话，“大概率没有问题，但需要我接管身体。等到她没有什么反击力气了，再换你上去。这样应该可行，也是能最快实现的方法。”
“第二人格，我与她的差距有多大？”
“不好形容。”卡西亚回答，“应该是目前不要思考过多的差距。只要事情在这里结束掉，过后打她一顿还是很简单的，不会有问题，这点我能保证。”
“另外，两天后是亲和力的评估，它可以说很重要，但也不重要。总之平常对待就行了。因为我目前还不清楚亲和力的原理，就像最近调查的资料中，为什么你和那些人会被选为祭祀仪式参与者一样。重点还是放在战斗评估与最后的模拟战上，身份有了上调，就能接触更多的东西了。”
“还有，从今天开始，你需要吃更多的食物才行。需要让身体存储一定量的高能量脂肪了，这也是保持体力的重点。中午在食堂你也听见了吧，目前是让你们主动申请，但时间一到，肯定是主动征调，不会给你们任何反抗的机会。”
“圣多拉格帝国边疆及小国的支援队伍吗？”西西亚的脸色变得严肃，“我现在提升身份等级，过后会不会被征调过去？”
“存在这种可能，但绝对会很低。我们不能因为这种概率就错失这次评估机会，联盟内部的局势变化快且巨大，更高的身份等级意味着更好的训练场、更好的装备、以及更好的队友。你现在需要这些，若是放弃，反倒会陷入恶性循环之中。”
“身份也是一种保护，你存在价值，上层也不会轻易让你死亡的。”
“身份等级提高过后，会更加接近危险吧？”西西亚开始活动身体，准备继续未完的锻炼，“资源增加，面对的人与事也会更加强大与复杂。”
“与其说人与事会变得强大与复杂，倒不如说那是处于对应身份位置应有的环境和兑换的责任。如同你现在能在训练场安心锻炼，关于圣多拉格帝国边疆与小国的事情，不用思考一丝一毫一样。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其他人会组成并填满支援过去的队伍，无论是主动申请还是强制征调。”
“所以他们能得到更多的资源。”西西亚很罕见的接上卡西亚的话继续说，“都保持在一定规则下的平衡当中，最大限度的公平。”
“目前去看，的确是这样，没有错误。”卡西亚感觉到轻松了一些，“不过，你还是有所遗漏。身份等级的提高不仅仅意味着这些东西，它还能让你得到更多的保护，以及最重要的一个方面——那时你至少知道危险来自于哪里，应该在它没有发生时如何防范，并朝向哪一个方向防范。现在的你、、、只能说你需要考虑的方向太多了，因为自身很脆弱，不需要强大的力度就能碎裂，导致根本不知道如何防范，乃至应该防范什么。”
西西亚重回刚才锻炼的空地上，继续卡西亚教授的姿势去练习。
“你现在只需要增强力量体力，练习枪械使用，以及补充各类知识，比起同批次的其他人，你或许还不明白自己拥有何种恐怖的优势在。”过后，卡西亚补充上这句话，“过后还有更多的东西需要学习并尽快熟练。但它们是我需要考虑的事，你不需要花费精力在它们身上。但这里应该能提前给你提醒一些东西了。”
顿声之后，卡西亚继续：“按照联盟的局势变化，无论身份等级是否提升，你，以及和你相差不大的各处训练场的大部分学员，能平静训练的时间不会很多。相比较一阶段奇异者，二阶段奇异者能看做已脱离普通人类的范畴。不可能不使用你们，很快，你们将为每日使用的药剂等资源付出应有的代价。”
“所以，对于前几次在外出任务中只作火力掩护成员的你而言，或许你早已经见过尸体，但从本质上讲，你终究没有亲手杀死过任何一人。的确有一些人是间接经过你的手而死亡，不过我希望不久后，面对这类事，你要做的是必须且一定要极快适应，并将之当做平常事项看待。”
“应该不会有问题吧，毕竟都是敌人。环境变化下，察觉不到的影响肯定会改变很多人。”西西亚很小心地回答。她感觉现在的自己有很强的接受能力，并且她自身对这类事也没有抵触情绪。
“这件事以后我会常常说。先纠正你的一个错误，没有所谓的‘毕竟都是敌人’，正确说法是很多人会成为敌人。而最优解，则是在他们成为敌人前，就将他们变成尸体。另外，因为各种计划与事项的原因，你需要将之变成尸体的那类人，或许只有你用子弹打碎他们脑袋的时候，才会和你有那么一点点关系存在。而这关系，即是简单的‘他是死者，你是杀人者’这般简单。”
“如何定义敌人？这是一堂你需要花费时间去学习的课程。”
晚上八时，锻炼结束的西西亚拖着疲倦的身体去往食堂，在第二人格的要求下，吃了三十倍于普通人的食物。全是肉类，以西西亚的消化能力，也在食堂呆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完成这件事。
想到晚上零时还需要来到这里，西西亚只能以叹息表达自己的心情。
期间不常说话了，西西亚消化食物的同时，也在消化第二人格说的话语。她时常能感觉到第二人格稳重且理智的话语下，其实还有焦急存在。不认为这是一种错觉，因为西西亚知道，第二人格绝对有很多话想对自己说明，让自己学习并掌握。但像此刻胃袋里撑满的食物，合适的量也需要时间消化。
回到宿舍后是继续看书，几天时间的重复循环，西西亚已极强的适应力习惯下来。差不多是能将书桌上全部书籍都整本背下来的程度，现在所做的是看见枪械的外形就能判断出它的型号，以及配套的各类资料。比如可使用何种子弹，精度等级与有效射程，以及不同种子弹下的威力等等。
各种组合延伸出很多其他信息，期间卡西亚会适时说明，讲述如何去利用这些信息，转化为自己的优势。
“这是火焰部落自己生产的速射机枪，使用弹鼓，配弹一百发。即使一直压下扳机，每一发子弹间也都有间隔。另外，每种枪械开火时的声音不一样，连发时会是何种声音，点射时会是何种声音，这都是下一步的工作。你需要知道这些声音，记住且能在外部环境的影响下将之辨识出来。”西西亚复习时，卡西亚开始讲述一些会在战斗中能运用到的经验。
“是判断出对方换弹的时间？”西西亚一下子想到了。
“你说的很对，但实际战斗中若是这样做，你也会非常快速的死亡。”卡西亚接上话，“有战斗经验的人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所以更换通常都是在子弹余下几颗时，就会没有规律的开始。”
“这样的话，现在做这些好像没有意义。”
“的确没有意义，但这是一项流程。你可以不用，但你必须要拥有。否则你永远不知道敌人的枪械还剩几颗子弹，那么这期间存在的机会，也就永远抓不住了。要知道，当你与敌人对峙，子弹全满与只剩下数颗子弹时，这或许就是数个呼吸的时间差里，敌人的心态与脑中所思考的事也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么如何判断敌人的心情与思考，就是更下一步的事情了。”
“我记得外出任务战斗时，好像就是压下扳机，时间没多久，事情就结束了。”西西亚这时回忆，但立即知道例子不具备参考性，“好像你说这些任务是单纯给我们增长信心用的。”
“绝大部分的战斗都是双方用性命作为代价。再则，你代入的不应该是任务时的你，而应是任务时的敌人。当你是那名被围攻的敌人，那时情况下该如何逃走，甚至反过来将围攻的人一一杀死，这才是你应该去思考的问题。”
西西亚一时间陷入沉默中，卡西亚也不再说话。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下午，西西亚休息小会儿后，这才提前一点时间去往被训练场圈进去的那片原始森林。同一时间，一艘护卫舰级飞空艇也从高空落下，稳稳停在训练场一角的停机坪上。
“运输幼龙的飞空艇，测试亲和力会分出数种不同的类第二类生物，除了幼龙外，其他的各处训练场都有。”西西亚给第二人格说明。
卡西亚以“我知道了”回应：“似乎不好对付，希望评估时我能给予你帮助。记住我交给你的方法了？尽量去触碰它们，我需要试验一些东西。”
“很危险。评估流程当中，亲和力这项测试受伤的几率一直在第一位。因为即便它们都是幼年体，没有经过正规驯化，还保留原始野性。我会尽可能考满足你的需要。”西西亚回答，一路小跑过去，身边其他学员反倒越来越多了。
没有熟悉的脸面，西西亚在训练场未有要好的朋友之类的人。以前有过，是才进训练场时建立的友谊，但这份友谊因为祭祀仪式的副作用而被破坏。仪式结束后不久，奇怪的并发症带走了很多参与人员的性命。
这里能听见沉闷的吼声，形形色色，来自前方阴沉的原始森林。冬日下的天空一直被雪云笼罩，原始森林内部非常晦暗。都是常青种类的树木，对这些能轻易突破百米高度的古树来说，生命是维持现状，没有四季的更替。
空气变得不一样，吼声清晰的同时交替从各处传来。
“养殖了一些类第二类生物，作为高级学员们驯化而存在。不仅是火焰部落，整个联盟中，奇异者们几乎都会有自己驯化的类第二类生物，作为另一种‘朋友’。第二人格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我知道。”卡西亚回答，“任务环境和地形允许，带上驯化的类第二类生物，既能增强作战力量，也能给自身安全多一层保障。但这种环境不多，所以体积较小的蛇类与昆虫，或是与普通世界动物相差不大的生物会具有优势。”
“都不是很好驯化的种类。”西西亚回应一句，“训练场多数人都没有资格去驯化类第二类生物。只有被确认为高级学员，且能维持规定的时长，才具有资格。因为从那时开始，资源就是两份，都由训练场提供。我知道的信息里，还是很少有人能加入兽骑兵。至于龙骑士这种身份尊贵的成员，教官说从此处训练场建立至今，就从未出现一个。”
“还是多出于一些较大势力的部落当中。其实我以前看过一些资料，是一些科研所联合编辑发表的。”西西亚想起进入训练场后的事情，“过后我能再借过来，第二人格你可以看看，一些地方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不用了，大概是关于整体进化吧？父母都是奇异者，其孩子肯定带有先天优势，这是事实。不过，这些事情还是留给正经的科研工作者吧，很多东西你看看就行，不要多想，那已是另外一个领域。”卡西亚不会说自己是一座移动的图书馆，但读各类书籍作为一种爱好，他狩猎的领域非常广泛。
交谈间，一片低矮建筑出现在视野中。依傍古树而建立，但建筑本体大部分都在地面下，大概是为了不破坏这里的森林状态。
跟着队伍向下进入宽敞的地下建筑当中，卡西亚想起了书籍上介绍的动物园。只是这里的笼子更加巨大，使用的钢柱都是成人手臂粗细，多有被咬过的痕迹。其内是常见的类第二类生物幼体，多为各种狼类。只是西西亚口中的野性，在卡西亚眼中根本没有。
都是圈养种，真正的野生种可不会这般安静。
跟随前方的人去到几处隔开的大厅，流程大致与枪械评估相差不大，都是插入身份卡片后，便开始进行评估。只是这一次有穿戴遮蔽全身的防护服的人一直在一旁，以眼睛观察，得出结果。
测试内容西西亚已经说过，便是看类第二类生物幼体对自身的反应。不合格的表现便是靠近一定距离就会露出敌意，合格或是好些的表现，既是安静，或者会主动过来亲近示好。一些甚至可以进行简单的“操控”，幼体会非常听话，做出一些动作。
卡西亚思考过，作为类二类生物的幼体，似乎不能以普通世界的动物们去衡量。因为即便是幼体，充满敌意下的进攻也能轻易杀死普通人类，很多幼体从出生后就有锋利的尖牙。
一共是五个阶段，分为狼类、蛇类、鸟类及昆虫这几个大类别。最后既是幼龙。西西亚的话中，卡西亚了解到在没有祭祀仪式参与者进入这处训练场前，是没有飞空艇向这里运输幼龙的。因为这项评估就如同训练场在现场所准备的类第二类生物幼体数量一般，狼类最多。
大多数学员在第一阶段便不能通过。而西西亚参与的数次评估里，每一次能站在幼龙前的都不超过十个人。
一面观察西西亚进行评估流程，卡西亚也一面去探究这种亲和力的原理所在。
他能做到的是依靠气息进行威慑，命令上却不可行。并且苏醒过来的这段时间，卡西亚思考的不仅是关于如何让西西亚成长与强大，关于自身的思考也从未停止。
关于精神体，卡西亚已基本上可确定它是去往四阶段的关键点。四阶段有太多的不同，而这些不同点根源，大概都是受到了自身意志的影响。卡西亚更愿意将这种不同称为“精神世界的蜕变”，或是“精神升华”。
而西西亚口中的亲和力，卡西亚认为它或许就是某种在精神上的天赋体现。
如同此刻，卡西亚的确能感觉到西西亚当前的状态，与三阶段精神体可以“观察”自身，看见自己的脸一般。卡西亚肯定从西西亚身体上散溢出的东西不是感知，而是某种类似气味般的实质化物体。而它的源头，便是来自精神。
卡西亚想探究的便是这种气味般物质形成的完整过程，这或许是一种关于精神的应有，如同对生物电感应立场的控制与能量形式的转化，都需依靠精神作为中间媒介。但卡西亚目前对这种“媒介”的认知，尚且停留在“我想这样做，然后身体便直接给予了结果”而已。
“第二人格，准备好了吗？”西西亚在脑袋中说话，手已经在摸一头灰狼幼体的脑袋。
卡西亚不动神色，缓慢去接管西西亚这只手臂的控制。只是才有动作，幼狼受到惊吓的声音便已经响起。西西亚连忙将手拿开，可幼狼依旧趴在地面上，浑身颤抖，除了叫声外，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接下来不用试验了，亲和力评估我不能给予帮助。我起到的作用与这项评估想看到的结果正好相反。你需要让这些幼体听话，亲近。而我只是单纯让它们恐惧而已。”
“幼龙也会这样？”
评估人员让西西亚离开，那只幼狼很快也被换成另外一只来。
“幼龙有基础意识，且是第二类生物，具有极强的进攻性，面对威胁与恐惧，它们会选择主动进攻。不过威慑它们保持敌意、呆在原地而不动作，我大概还是能做到。”
“、、、、、、”西西亚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我不会说是第二人格你又夸张得说话了，毕竟不久前你证实过自己的话都正确。只是，为什么我总感觉你什么都知道，并且很多事情都能做到一样？”
“因为理性之下，知识能产生知识，如此循环，使我即便是从你之中产生，但却能在很多方面走在你前面。另外，我毕竟是祭祀仪式下的产物。不是说仪式过后，联盟内部出现了很多被别人称为‘怪物’的人吗？”
西西亚点头：“我只是听教官们这样说。能一人杀死几十米长的巨龙，这难道不能称为怪物？”
“从理性上来说，无论在什么时候，‘怪物’若是有你听说的那么多了，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们都不是怪物，不过稍微强大一点而已。怪物永远都是极少数，只能以个位数来计算。”
“另外，这项评估尽快走完，多花些时间在锻炼上会更好。当然，若能触碰到幼龙，或许会有不同的结果。但理性下，我现在不建议这样做。一些事情，或许我还未准备好。”卡西亚这时开口。知道威慑性还在已经完成了他的试验需求，至于是否还能依靠精神体去使用吞噬方法，进而控制幼龙，卡西亚的确很想试验。只是当前环境，试验过程中绝对会暴露太多不能被发现的东西。
那时，西西亚的身份等级的确能得到跃迁式的提升，不过是在被试验的等级上。她大概率会去到部落的某处研究所或实验室，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实验体。
西西亚顺利进入评估的下一阶段。这处训练场中，亲和力评估测试走到最后，常常都是几个熟悉面孔，再加上几个新面孔。过后几个阶段的评估显得非常安静，人员大多数都在第一阶段便被分流开。
“教官们说亲和力大致上是固定的东西，它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化，但提前条件是你最开始就要拥有它。似乎有人为改变与锻炼它的方法在，不过是在大部落当中，都是机密文件属性。”过后的评估中，顺利的进行让西西亚感觉到安心。没有嗜睡症的困扰，以前的东西好像都回来了。
最后和西西亚判断的相差不大，可以站在幼龙前面的人只有十来个而已。
评估最后是在另外一处全封闭式的建筑当中，离得停机坪很近，方便运输。那处建筑让卡西亚有兴趣，因为即使站在外面，能听见幼龙间断的嘶吼，也能在感知当中发现幼龙的身影，但属于幼龙的气息却非常非常微弱。这是卡西亚的感官，若是西西亚或是教官们，大概率不能感觉到任何属于幼龙的气息。
此处建筑整体就是一顶固定的罩子。墙壁之间，卡西亚能“看见”防弹板般的夹层存在。而它的材料，卡西亚有熟悉感。
“虽然不是真正的世界树，但夹层就是与之有关系的木板之类的东西。是将世界树残骸作为养料的一部分，培养出大批量树木，最后取材？”幼龙反倒没有引起卡西亚的兴趣，“作为更加倾向于利用自然的火焰联盟，它们在对世界树的研究上，应该是走在帝国的前面。过后若是有机会，这部分资料需要详细了解。”
进入建筑当中，才有属于第二类生物龙类的气息蔓延开。可即便没有经过驯化，保留野性，幼龙的本质也是圈养种。超过数百代的繁衍，很多东西已经失去了。
幼龙在卡西亚眼中带着呆滞感，比起当初在南方森林初次见到的卡西黑，他在怀疑这头被当做评估工具的幼龙是否真的具有意识？或者，意识的确有，但相较卡西黑的情况，其已经退化得过于严重了。
对卡西亚来说，又一个好消息是对龙类的奇异感知还存在。龙类化的不仅是他的那具身体，连同精神上的龙类化进度也相差不大。
“本质上，是否应该理解为是精神走在身体的前面。那具身体的一系列变化，都是因为精神的变化而潜意识下被主观意志本能影响了？进行手术时，所有龙类组织与抑制管都取材于苏卡琉斯，但对我最重要的改变还是两种方法。现在能确定苏卡琉斯与我交谈的地点的确就是我的精神世界，。所以它能主动对我进行的帮助和改变，也只有精神了。”
“如果当初的整个流程就是这样进行的、、、我能否仿照苏卡琉斯的做法，成为另外一个‘苏卡琉斯’，对西西亚进行类似的影响？以前琳娜也说过她作为部落的圣女，成为奇异者，得到巨鲸方法也都是去到某处海域，由会依照仪式而来的巨鲸所被动进行。与其他人相比较，她可以与巨鲸在精神当中简单交谈。而所谓改变，应该也是从精神上开始。”
“并且由普通人变成奇异者，经历的时间的确会比帝国的手术者长数个月。这是否可看做精神上的影响是要更为平缓，所以也就更加安全？”
进入建筑中，感觉到幼龙身上的奇异感应，很多停滞的思考得以获得线索，进一步向前。着重梳理与精神相关的内容，卡西亚在此刻似乎能看见一条模模糊糊的路线出现。
“目前有很多猜想，过后若是能验证简单的几种、、、”精神世界中的卡西亚躺着笑起来。他一直认为当前的情况不能算好，只能说不会更加糟糕。但现在，他认为情况再糟糕，也不会重要了。因为情况的糟糕完全是因为他自身也处于迷茫中，不清楚现在的自己可以做到什么。
卡西亚害怕的一直不是情况会继续恶化，而是醒来的时间并不长，导致不知道可以去做什么，且是能做什么。况且在他眼中，西西亚的基础比起才从小城出来的自己，要强大太多。
“在布力诺分开后，琳娜和茜拉应该是返回了火焰联盟。琳娜知道巨鲸的方法，极大概率会是白鲸部落所管辖地域当中的一个部落。或许从她那里还能得到更多关于精神上的信息，可那时自己还年轻，什么也没有多问，加之琳娜的部落应该在六年前就消失了，现在想找到她会非常困难。不过其他部落的圣女、、、圣子和神职人员也都可以。”卡西亚的思考在这里顿了顿。
“回到联盟后，琳娜会做什么？其实现在想想，也不难得出琳娜也是在精神上具有极强天赋的人，亲和力上能成为圣女，与巨鲸进行交谈，那么绝对不会很差。加入白鲸部落了？那里与她的相性最好。还是说，关于部落的覆灭，回来后展开调查了？”
想起以前能算是朋友的人，卡西亚不自觉想了很多。但其中还是有他关心的一个重点。
“琳娜或是茜拉，她们两人都极有可能成为祭祀仪式的参与者。若是有机会和线索，找到她们后就能获得我现在所欠缺的大量信息。科尔科瓦先生处也是一处很好的信息源，可毕竟是雷狼部落中的顶尖人物，现在能压他一头的唯有西西亚口中的‘怪物’。”
“太聪明了，西西亚现在的演技和表情管理不足以欺骗科尔科瓦的眼睛。让西西亚过多与之接触，被他发现破绽的几率太高了，反倒会变成危险。或许科尔科瓦先生本身也不想过多和我沾染上关系。”
卡西亚目前感觉最强烈的便是时间的紧迫感。他清楚自己丢失了整整两年多的时间，原本就在一些方面落后别人，想要补上这部分的落后，在过后将非常困难了。时常思考帝国内部的变化，思考叶捷琳他们目前的情况，以及关于自己两年前留下的种种。
但现在根本不敢过分去收集信息，其中也有西西亚自身完全不具备收集信息能力的原因在。
曼德维尔部落并不富裕，西西亚手上没有足够的资金。维持现状已是西西亚目前可以做到的最好了。
“评估结束后，是加紧时间锻炼，还是申请外出任务，赚取一些东西，改善目前状况？”卡西亚也陷入困难的选择当中，“不过，若过后进行精神上的试验确认可行，自己能对西西亚的这具身体产生影响的话、、、尽快进行手术项目的开发才是最重要和最优先的事项！”
思考间，卡西亚隐去自身全部精神，收回散开的感知。作为第二类生物的龙类，天生强大的感知让它们异常敏锐，特别是对同类的感应力更是如同遵循了另外一种规则在运行一样。
借助西西亚的眼睛看了那头可谓疲倦的幼龙一眼，想到精神力上多种可能的卡西亚对之也没有了兴趣。除非他能真正帮助到西西亚在亲和力上的评估，即便不是直接成为龙骑士候选，而是让上层能绕过西西亚以往的记录，重新看中她的潜力，卡西亚都会有热情存在。
理论上已经失去可能性，对于走不通的路径，卡西亚不会分出注意力放在上面。
半个小时之后，卡西亚从西西亚的精神中醒来。
“好消息是评估结果与一年多前一样了，坏消息是亲和力没有变化，一点增长也未曾发生。”见到第二人格醒来，西西亚叹着气，“刚才有教官询问我的情况，我按照你要求的回答了。他们说会上报给管理仪式参与者的那群人，至于是否会有结果、、、我想大概率不会有了。”
“其他人的结果都差不多，只有下滑而没有增长。”西西亚接着说，“教官们一直说时间不多了，从他们的表情看，对于龙骑士候选名额应该也是失去了期望。不过本来就是长期被大型部落垄断的一项东西，教官们说很多部落会花费巨大代价，整年在联盟各处、甚至小国中去搜寻能成为龙骑士的人，所以几乎不会存在遗漏。”
“训练场的亲和力评估，也是搜寻的一部分。之所以会有改变出现，也仅是因为祭祀仪式而已。”卡西亚开口，算是一种带着理性的安慰，“其实，很多顶尖成员是强于龙骑士的。你从教官们口中听说的那些‘怪物’们，应该都在龙骑士之上。”
“况且，从理性分析，联盟之中，特别是火焰部落当中盛行的龙骑士既是强大，这种思想并不正确。也只有火焰部落这般推崇龙骑士了，其他大部落当中，一直都有与之比肩的选择存在。找到方法，龙骑士也只是另外一种兽骑兵而已，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以应对。”
西西亚以笑容代替内心不知如何形容的心情：“我就认为这是第二人格你对我的安慰，而不是又夸张地去说事情了。看过关于龙骑士的资料，那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事实——无论哪一个部落当中，龙骑士都是战略意义上的队伍。只要他们出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至少就我的了解当中，好像都是这样。”
“第二人格你肯定会说失败的事情他们不会记录下来，不过即便有，也非常非常少吧。仅是一头幼龙就能带来巨大的压迫感，可想等到幼龙的身体成长后，会具有如何恐怖的气息与力量。”
这次轮到卡西亚叹息。他认为这是西西亚对接受新事物与新信息的一种本能性抵抗。十几天时间中，很多东西的确是被自己打破了。或许是一时间不能接受眼中的世界支离破碎。西西亚只是一名很纯粹的奇异者，属于奇异者世界的未知在这时才一点点展开，对之有着迷茫与恐惧是自然而然的反应。
大概西西亚的认识当中，龙骑士就是一种长期存在的衡量终点的工具。
离开这片原始森林时，四周显得异常安静，没有一个人。大部分参加评估的学员都只是将亲和力当做一个必须去做的流程而已，他们对之从一开始就没有多少兴趣。
回到宿舍，西西亚直接躺在床上，这时才长长舒缓一口气。没有疲倦，也不是因为幼龙狰狞的脸面。不久前才经历过那名不知名女性的恐怖气息冲击，幼龙的可怖程度反倒在西西亚心中下降了一个等级。
是因为亲和力的确回来了。嗜睡症从一年多前就是压在西西亚整个人身上的巨大压力，中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使得她的精神一直处于紧张与高压当中。直到评估之后确定它已经消失，西西亚反倒有些不能适应。
虽然与平时没有多少不同，力量不会因此加强，身体也不会就此发生巨大变化。可来自精神深处的轻松感是西西亚很久都没有感觉到的。
接连舒缓几口气，西西亚终究还是笑出声来，满溢欣喜。
看着的卡西亚只能独自摇摇头，西西亚为何会出现嗜睡症，他知道主要原因肯定在于自己。而且不仅是精神，连同西西亚身体中本就稀少的完美进化物质，大概也是沉睡两年中被他所被动汲取作为必要补充了。
只是南方森林事件结束，精神体坠入黑暗当中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卡西亚还需要必要信息才能做出解析。他知道自己能以精神体存活，除去主要原因是红色结晶体外，南方森林的本体，那颗新生世界树肯定也参与了某些事情。
六颗红星即将来临，卡西亚知道的事物也好，尚且未能接触的未知也罢，都开始行动了。或许所有事物都处于迷茫当中，这一次的历史进程一直被迷雾覆盖，没有人清楚迎来的会是终结，还是新生。
并且，倒底是自己主动选择了西西亚，还是西西亚选择了自己，这也是卡西亚未能思考清楚的事情。
但这对目前的卡西亚来说并不重要了。一切都会改变，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西西亚本身。越来越多的事情在被卡西亚找到线索并连成线，逐一思考清楚。现在的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启动时间，如同蒸汽熔炉，一旦被点燃，就能长时间提供充足的动力。
“三天后是战斗评估，期间继续锻炼力量与提升耐力，多练习数次身体控制上的交接，便不会存在大问题。一个多星期后既是模拟战，我们需要提前到原始森林当中多熟悉，我会为你讲解如何利用环境，以及应该如何在森林地形当中战斗。”
“另外，理性上说，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模拟战之后，或许属于奇异者的世界就将在你眼前展开了。当然，你不用对之报以期待。”
过后的三天与往常一样，都在锻炼当中渡过。期间教官来找过西西亚几次，了解相应的情况。他们说嗜睡症的消失或许能成为解决仪式后遗症的一项依据，需上报。只是昨天教官们再来的时候，它已经不是重点。
“似乎有所突破，你的情况不能作为参考。”能在教官们的脸上看见失望，但那不是因为未能对后遗症有所推进而失望，完全是因为奖励就此落空的表现，“让你努力训练，争取早日去到三阶段。仪式参与者管理机构说绝大部分三阶段奇异者都没有受到后遗症的困扰，目前治疗它的最好办法是依靠自身。”
“也有对应的方法，只是需求的资源很多。当前还活着的二阶段参与者们都开始排队了，轮到你后，那边说会通知你。”教官们最后一次来找西西亚了解情况时说过这样一番话。不用卡西亚提醒，西西亚自己就能理解话语下的意思。
不知道是确定嗜睡症消失，还是其他原因。西西亚没有因为教官们的话而有负面情绪，也没有去看所谓的“治疗排队号码”，这几天的日程未受到影响。
心情的轻松让西西亚身上逐渐有了能看见的热情与动力。或许是逐渐接受了卡西亚的那些话语，她开始明白现在需要做什么和去思考什么。
这天下午二时，西西亚准点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时间。
“差了十秒钟。”卡西亚开口评价，“这项能力不用着急，随时可以练习。只要平日里多注意，过后读秒便能非常准确。”
“战斗评估的时间不定，全凭教官主观。我再重复一遍我的提醒。”卡西亚接上话，“机体解放后会伴随大量的能量消耗，它的机制也注定在使用后会出现后遗症。大抵是身体各处肌肉组织断裂这类，所以需要一定时间恢复。过程会伴随全身疼痛，你需要忍受，我不会帮助你减轻对疼痛信号的感知。”
“知道了。”西西亚呼出一口气，一面检查是有遗漏东西，一面打开宿舍门。
雪云依旧覆盖整片天空，寒风还是没有力量，只能感觉到轻微的空气流动。评估场地就在观摩战斗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坚硬的混凝土地面，使用了特种水泥，堪比钢铁，重机枪扫射上去也只是一个小凹坑，很难被人为破坏。至少是这处训练场的众多学员们。
评估场地已很热闹，拉起的警戒线外围满了人。是来收集讯息，或是学习东西。战斗评估之中教官们也会出手，测试学员们的应对方法与各项数据，这对大部分学员来说是难得的机会。身处这处训练场内，也就注定训练至毕业的时间段中，绝大部分学员们都没有接受较高强度外出任务的机会。
“很多人都是来看切尔斯·萨克与诺顿克·洛蒙塔的。”排队进入等待区中，西西亚环顾四周时说，“已经是‘棘鸟’训练场的候选，只要成绩全部合格，评估过后就直接过去了。”
“部落在加快训练的节奏与进程吗？”卡西亚同样在观察周围，不过他的目标是已经换上战斗服装的教官们，“资料上除去部落内的四大顶尖训练场，‘棘鸟’训练场在剩下的一批当中已经算是优秀。虽然和它一样优秀的还有二十多个，不过比起现在我们所在的这处用数字命名的训练场，‘棘鸟’无异于要好上太多。”
“附庸，不停地一层层筛选，最后将优秀的人汇聚于一处，增强竞争力的同时，也能保证各种外出任务时的队伍质量，可以这样去看待。这应该是一个信号，火焰部落不会容忍优秀的训练场空着，有多少人从那里离开，就有多少人会在过后补充上去。是机会，也是可见的危险。”
“与你预料的一样，根本就不会从这样的训练场抽调人员过去。”在等待区选择了一块空地，西西亚和周围其他人一样做着热身运动。
“若是需要从此处训练场征调人员，那就说明事态已经非常严重了。”卡西亚回应一句，西西亚还不知道关于红星的信息，告知她这点还需要些时间。
不久后有人来等待区开始例行检查。因为只是评估，所以会尽量避免学员们受伤。身上不能有任何钢铁制件，并且评估开始前，也会注重强调很多注意事项。不过因为一些手术项目或是自身出力方式错误，受伤是难以避免的事情。不过医疗队伍早已在一旁准备好了。
“还是有些紧张。”比地面高出大约半米的混凝土战斗场地边，当看见机器上显示出自己的身份编号，西西亚一面插进身份卡片，一面舒缓一口气，“这好像是第二人格你的第一次战斗吧？”
“算是吧，不用替我担心，我会保护好这具身体的。”卡西亚不擅长说谎，所以给出模糊的回答，“在精神中模拟过无数次，你要相信我的模拟结果，以及从中得到的经验。”交谈中，两人已经完成身体控制交接。现在只需要两秒钟时间，并且还能再度压缩。
这一次换做卡西亚呼气了，只是呼吸方式不同。为了这一次的战斗评估，卡西亚特意回忆过自己二阶段后期是怎样的。虽然没有多少参考价值，但就呼吸，他还是做了一些研究。西西亚目前需要依靠呼吸来启动身体，尚不能做到离开空气。
短促且有力的呼吸，由卡西亚控制，近乎看不见胸口或是腹部的起伏动作。周围传来呼声，但不能对卡西亚造成任何影响。这处训练场能让他生出情绪波动的东西还尚未存在过。
“西西亚·曼德维尔。”战斗平台是一个直径百米的圆台，作为评估的教官站在另外一个半圆中，此刻最后一次核对资料，“登记的资料当中，有一项能力叫做‘机体解放’？这里确定一次，因为会涉及到评估结果。是解除身体出力限制？”
“可以理解成它的增强版，这项能力还有不错的增强力量的效果。”卡西亚回答，急促呼吸结束时，心跳受到控制，速度与跳动力度陡然增加，以至于西西亚的脸面也开始泛红起来。
“那我知道了。”对面教官点头，“时间有限制，直接使用能力来与我对战。”
卡西亚点过头后长长呼出一口气，露出的手臂与小腿上，一根根血管顷刻间暴涨，随即又隐去。下一刻，皮肤在预料当中撕裂，可见下方颜色鲜艳的蠕动肌肉。并未流血，伴随对控制交接的练习，卡西亚已经能稍微对这具身体进行精细化操控了，压缩血管则是此类操作的第一步而已。
评估教官眼睛小幅度眯起，副作用已经浮于身体表面的能力向来不受欢迎，也是他们一直来都不推荐的。还是有学员会去学习开发，因为过强的副作用意味着风险，而风险往往与获得的好处呈现绝对的正向关系。
“三阶段初期，体格正常意味着即便具有力量增幅方面的能力，也不会超过原本的一点三倍。从刚才与其他学员的战斗中可以看出具有一定经验，但也不是在战线或是某些队伍当中待了很久的成员。习惯以三阶段的力量速度和反应能力来战斗，毕竟应对的只是这种训练场的学员们。格斗术上，大概是在这处训练场做教官久了，也被低水平所同化。与十几个学员对战下来，几乎全是教科书式的标准使用法，没有根据自身而形成的变化。也有这些学员们不需要他使用的可能性在，不过很小。”卡西亚的精神当中，教官的话音才落下，大量分析资料已经完成，“不具备任何挑战性。”紧接着是卡西亚的评价。
心脏与呼吸在此刻都受到卡西亚的控制，去到固定数值上。几天大量食物的堆积下，西西亚是形成了一些高能量脂肪，可等到他亲自去审视，才发现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这是较长时间下思维本能化的麻烦。
西西亚以及她的身体，没有卡西亚希望看见的特定结构，也就不具备急速转化能量的能力。没有办法在希望的数秒钟时间里使用高能量脂肪来作为短时间内的补充，只能是对耐力的一种提升而已，可支持长时间的身体运作。
一直保持固定频率的急促呼吸，再一次听到血液流动与心跳的声音，卡西亚有了自己重新存活的感觉，各种触感是真真实实的去到精神当中的信号了。
卡西亚尽量压制散开的感知，不让其强度能惊动到对面教官。而即便是对战评估，他也依旧不敢去发挥出西西亚这具身体的全部力量。机体解放再往上一层，便需要展开十字瞳孔。而受此状态影响，是否能压制住自己以西西亚为媒介散逸出去的气息，卡西亚对之没有信心。
“再有一段时间，情况就能好转了。”精神当中安慰自己一句，卡西亚以视线锁定教官，但主要信息收集手段还是散逸开的感知。
“仔细观察和感受，疑惑与不懂的地方，评估结束后我会一一为你解答。”最后不忘对西西亚提醒。
与教官相距不过五十米，卡西亚踏出一步，目前这具身体的实时数据也得到瞬间的修正。双腿也在此刻同时用力，风声响起时，对面教官成为一道影子冲击而来
“或许在其他人眼里拥有强大的压迫感。”卡西亚不忘评价。
下一刻，教官的身影凝实，一拳直接轰击而来，却直接被卡西亚扭头躲过。轻微的“嗯”了声，教官带着疑惑立即收回手臂，右腿直接横扫而来。但卡西亚早已经预测这种模式的攻击，身体当即扭转，绕过一个小圆弧去到教官侧旁，身体也骤然下沉两个脑袋的高度。
教官正在收回的右臂完全慢了一个节拍，以肘部顶过来的它刚好错开卡西亚沉下去的脑袋，只能撞开空气。他借横扫一脚的力量当即扭动身体，想要面对卡西亚，可这一步也早已被预测到。但没有等到他完成扭身动作，右边腰部位置空出，便被一拳击中，疼痛感传来。
周围当即传来哗声，满是惊叹。几乎所有学员在战斗评估当中都是防御的一方，即便有进攻，也全是被挡下或是躲开。
教官再度“嗯”了声，呼吸在此刻也能变得强烈了些。其左臂当即如同钢剑，带着力量与速度对着前方身影斩去。刚才的感觉再度袭来，教官都意识到攻击已然落空，只能擦着前方身影劈开空气。
身体这时扭转过来，教官已经踏出一步，才将距离拉近，卡西亚便再度去到他的侧旁。教官立即以右臂进攻，并同步扭转身体。但卡西亚的移动完全与之同步，甚至还要快上一些。
其右臂摆出如同铁鞭，可在卡西亚眼中是僵直的长虫，所有轨迹都被清楚看见。仅是几个进攻动作，便被卡西亚找到几乎满溢的规律感。
卡西亚右手顿时成爪，只是向两者间的某处位置一扣，教官手臂腕部便自行靠过来，被稳稳抓住的瞬间就被卡西亚翻转过来，连带着那整支手臂都在扭转力量下被迫打直。同时，蓄力的左手已经出拳，直接瞄准其右手臂腋窝处。
“好！”
卡西亚没有预料到这一步。但声音落下，他还是向后撤出数步远，礼貌性质地表示对教官的感谢。
“西西亚·曼德维尔，你很优秀，期待你过后在模拟战当中的表现。”教官一面开口，右手一面握了握。刚才被握住的不仅仅是手腕，那几根手指同时找到了血管与神经，短暂时间里，完全封锁了他整支右臂的动作。
在一片呼声当中跳下战斗平台，卡西亚一面摇头，一面径直走向医疗处，示意工作人员帮忙处理身体上撕裂开的伤口。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身体控制在这时交接，西西亚疑惑地说。
“这很正常，毕竟教官直接叫停了，整个过程并不长。不过这就如同你拿着手枪去与一名拿着木棍的人战斗。枪声响起后，战斗就结束了。而你做的不过是压下扳机而已，就是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卡西亚如此形容，“此前已经观察过这名教官多次，所有信息都保证正确的情况下，想要预测下一步动作，并不会显得困难。另外很重要的一点，还是他的水准没有我估计的那般高，以及你和他的差距也没有我计算的那般大。”
“但教官好歹是三阶段奇异者，况且这只是战斗评估，肯定也没有使用全力吧？若是真正的任务里，情况会不会完全不一样？”
“的确会完全不一样，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卡西亚思考后回答，“他和我都是如此。”
与此同时，另外一处战斗平台的等待区中。
“还有疑惑的必要性？”切尔斯询问。
“没有了。战斗就和她的枪械评估成绩一样，机器般的精准。我现在在想，她会不会接受与我们联盟？毕竟去到‘棘鸟’训练场后，她那张脸面足以让她找到强大的团体，而用不着和我们两个底层学员一同挣扎。”
“其实我也再思考相同的事情。”切尔斯回答，“棘鸟训练场是另外一种环境，我在怀疑自己是否能在其中生存下去。”
“那联盟的事情？”
“可以去问问，但不用报过多的希望。毕竟她除了那张脸面，还有仪式参与者的身份，我们与之并不能正面比较。”
两人同时叹息一声。教官在数天前单独找到他们告知已成为“棘鸟”训练场候选者的消息，而作为前提条件的“评估全部合格”对两者来说没有丝毫难度。
但兴奋与欣喜并存的时间只有短暂的数个小时。当两者向各自部落汇报这一消息，得到的回答直接将所有心情掐灭。的确值得高兴，但也仅限于没有去往棘鸟训练场的这几天。更加详细地了解关于此训练场的信息，将自己代入进去后，两人便不再有乐观的态度。
“真的奇怪，以前是迫切希望去到更好的训练场中。不久后此希望就将成为现实，但自己却首先害怕了，对过后充满担忧。”切尔斯说起其他东西，“部落里说我们是捡到了机会，可这机会宁愿不去捡。只是没有这次机会，我想不到自己能去到如同‘棘鸟’这种训练场的方法。若是继续在这处训练场待下去，再过一两年，你我都得因为时限问题而去往某个地域任职了，从此就算固定下去，更难有所谓的机会等着我们。”
“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处训练场能往上走的途径，不过是去到数字代号更小的训练场中。以往能直接升往‘棘鸟’的只有数字代号前二十的训练场，并不包括我们。虽是一直期望的事，但我们还是了解自己的水准。”切尔斯对面，诺顿克感叹，“家族说过后征调各类队伍成员，第一候选机构就是包括‘棘鸟’在内的二十多个训练场。他们和我们，其实担心的都是过后随时会来临的征调。”
两人这时将目光从西西亚身上收回。切尔斯干干地笑：“不知道她是何种想法。身后根本没有能称为家族或是部落的东西，只能依靠自己。”
“刚才与教官简短的战斗中，能看出具有很强的实力。会是去往自然协会的成果吗？如果是，去到棘鸟后，她会比我们好过很多很多。”
“至少在战斗平台上，我赢不了那种状态的她。”诺顿克再度看去西西亚一眼，“评估结束后一起过去问问吧，以前没有任何交集，但过后就是一个训练场当中出去的了。”
训练场的路灯在下午五时半准时亮起，照亮一块块地方。西西亚从食堂走出去，深呼吸数口气，压下胃袋当中几欲冲破喉咙的食物。
西西亚向训练场内的图书馆走，一面在脑袋中与第二人格对话。
“为什么不结盟，既能得到一些利益，还能相互照应。”
“过后只会变成你照应他们，而不是他们帮助你。至于利益、、、理性上看待，还是太少了。他们会以很快的速度变成累赘，还是毫无作用的那一种。你要清楚一件事情，如同‘棘鸟’这种训练场，其竞争激烈程度并不是这处训练场可比较的。在这里，所谓竞争，说到底只是比拼个人的努力程度与部落家族所能提供的额外资源而已。”
“但如同棘鸟训练场，竞争便会立即涉及到各自部落家族的势力大小。对你，信息会在那里变得重要。哪些成员可以交好，哪些最好不要轻易招惹等等。那时所谓的竞争不是现在的评估成绩，而是去看各种外出任务结束后，谁能活下来。我这样解释你能理解吗？教官们可是说过这些话，我记得很清楚。”卡西亚一如既往将很多东西甩给教官，或是书籍内容。
“并且，我认为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过去后，敌人将不仅限于你认知当中的敌人。任务途中杀死同队队友这种事情，还是时有发生的。若是训练场有一些特殊的名额、亦或特殊的资源补给时，外出任务期间便是最好的用于处理竞争者的机会。”
西西亚满脸不相信与疑惑，她想了想，提出自己的疑问：“同是一个队伍成员，应该不会出现这种事情吧？部落和训练场也肯定会禁止这种事，毕竟大家都是队员，而不是敌人。并且训练场就是用来培养人员的，这会造成内在的消耗。”
“这一点消耗对于竞争的促进效果来说根本不值得提及。最简单的例子，便是不久前那名不知名女性，若是给予她合理的后勤补给和时间，一人屠掠这处训练场的所有成员对她来说也不是困难的事情。相比较平均值，棘鸟这类训练场更加看重质量，我这样认为。”
“不过，他们两人算是给你我带来一个惊喜了。”卡西亚清楚现在对西西亚说这些还有些过早，于是在此刻转移了话题，“或许是枪械评估之后管理层们做出的决定。但即便如此，过后几天的锻炼依旧继续，不会有任何更改。他们两人之所以会找到你谈及联盟，就是因为他们清楚自己的水准去到棘鸟后，将是最底层。”
“而我不久前所说的奇异者的世界，以‘棘鸟’作为起始点，对你也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交谈之间，西西亚已去到图书馆前。这一次是来借阅关于天气和各处环境地形的理论资料，继人体结构和枪械资料后，卡西亚让西西亚接下来学习的另一个方面。这需要数天时间，卡西亚计算她在模拟战之前就能完成学习。过后，便是语言的学习了。
帝国语言、远海共同国语言，还有龙类语言，以及卡西亚在火焰联盟当中才知道的一些类第二类生物的语言等等。
卡西亚一直具备紧迫感，他很想将自己的心情完全转接到西西亚身上。可碍于一些原因，他做不到这一点，只能一点点影响，并借助第二人格的身份，不断强调这些知识的重要性，近乎强制性让西西亚学习这些内容。
卡西亚也想过不用这样麻烦，因为他的精神就在西西亚身体当中，他知道，随时告知西西亚即可。可他并不知道自己还能维持这种情况多久，精神世界的状况的确在短时间内维持住了，至少没有继续大面积崩坏下去。不过情况一直都是持续恶化，以西西亚的精神力量，以及她体内稀少的完美进化物质，根本不能起到帮助作用。
若是自己真正面临精神上的死亡，以及过后出现转机，从她身体当中脱离出去，卡西亚希望西西亚能具有一定的自我保护能力。
再则，在卡西亚眼中，西西亚的弱小如同尘埃，一阵轻微的风就能将之扬起，等待很久才能落到地面上。他也需要西西亚在以后的时间里好好存活下去才行。
“具有一定实力过后，就该是尝试联系小国中的黛尔亚他们，以及建立与帝国当中的联系了。”卡西亚在精神世界当中自言自语，“两年世界，究竟有多少东西改变了？”
“火焰联盟选择在两年前进行祭祀仪式也绝对是对红星来临的一项准备。战争或许会持续很长时间，需要年轻一代尽快成长起来，弥补前期作战带来的消耗。帝国的圆桌骑士侍从文件下发大概也有这一层意思在其中了。”
“失去两年，且这时间还会向后持续下去，自己现在究竟能做什么？”卡西亚努力思考当前状态下的自己有什么可做，“精神体的研究肯定会进行，只是除此之外，其他任何事情都需要考虑到西西亚的情况。实力、势力、金钱和同盟等等都不具备，只有一具需要锻炼和不断加强的柔弱躯体。”
“不能保证让西西亚成为以前的女性状态的我，但让之成长到顶尖成员一列，自己的确具有信心。跳出这处训练场，对资源的寻求便能出现路径。但一切的前提，都是当前并不具备的时间。”
思考至此，卡西亚自然而然想起以往碰到的那些顶尖或是精英成员。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充满自觉性的人，拥有天赋的同时还具备不输任何人的努力程度。身后几乎都是巨大且出名的势力和家族，资源和各类信息上不会缺少。所以每一点时间都是差距的扩大。
唯有压缩时间，才有追上并超过这类人的可能。或者，等待他们犯下致命性错误。
只是在卡西亚的回忆当中，所谓的致命失误，也只是遇到了他而已。论及与其他人的对战，他们并不会存在失误。即便有，也绝对不可能致命。
卡西亚在思考自己能破开局面的方法，过后无论是希望还是不希望，碰到这些人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目前以西西亚的强度，即便加上自己，正面作战下，三阶段中期的敌人就是极限。即使可以依靠其他方法狩猎强大的手术者，可条件都很苛刻。”环视周围充满裂缝的精神世界，淡绿色荧光像是雪片化，一点点掉落下来。
其实卡西亚除去思考精神体上的事情外，也再研究这些绿色荧光物质。它们都是当时使用铀金所产生的后果，从这一线索出发，一个他认为像是空想的想法出现了。
铀金的能量能作用在精神体上，卡西亚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理，因为在他的认知当中，精神体倒底算何种事物，直到此刻他也没有得到答案。
在假设当中，他将精神体、精神世界当做一件具体的事物看待，而这件具体事物可以受到外界物质的影响。这些事物当中，就包括铀金产生的能量。
苏醒后不久，卡西亚就在思考，既然铀金能量能影响、破坏精神世界。那就说明肯定存在某种途径，能让能量传递至此。他反向思考过，现在精神世界当中依旧充满了以辐射“病菌”形式存在的铀金能量，那么若是能找到某种方法，将这部分滞留下来的能量利用，那么会有何种结果呢？
一方面能消除它们对精神世界的侵蚀破坏，另一方面又能帮助自己恢复。再进一步，若能从西西亚身上找到合适的答案，将铀金传输至她的身体当中、、、
卡西亚此刻最为怀念的是当初自己带有生物毒性和腐蚀性的血液，以及极为强大的自愈能力。两者当中，除去需要巨大能量的支持外，便是火山无人区辐射“病菌”为两种能力造就了最初的基础。
在精神世界中陷入空想，看见如果成功后的效果，卡西亚的心情很好。可看见此刻正在训练场原始森林之中跑动的西西亚，轻松愉快的心情就被掐灭了。
“无论是长距离奔行，还是数米之内的快速移动，都必须保证自己在数颗古树的平均交叉点范围当中。简单来说，在原始森林环境中穿行，路线绝对不可能会是直线。因为要保证在古树的交叉点之间快速移动，无论如何肯定是曲线般的绕行。”
“另外，你需要注意的不仅仅是敌人的位置和动向，还需要随时感知周围，必须清楚身边一定范围当中的所有古树位置，以及他们大致的大小。只有掌握这些信息，面对进攻时，你才能立即知道应该朝向哪里躲避，而躲避的地方，又能抗下何种等级的火力，并在这种火力下保护自己多久。”
西西亚这时停下，极快的环顾四周，便立即闭上眼睛。她在脑袋中说明自己观察到并分析的信息，只是时间是接近两秒钟后。
“这里减去你将思考转化为具体语言的时间，但所用的时间还是太长了。”虽然是模拟战前的准备，可对于类实战的训练，作为第二人格的卡西亚没有降下任何一点标准。他知道现在的西西亚肯定达不到标准，几天的练习也不会带来巨大提升。但需要西西亚亲身感受到压力。
“原始森林中，对声音与视线的控制都异常重要。周围只有自然的声音，一旦熟悉周围环境，听觉稍微灵敏，一定距离内就能捕捉到心跳与呼吸声。这也是我让你练习各种情况、尤其是剧烈运动后强制性压制心跳与呼吸的原因。”
“视线上，你现在还做不到三百六十度时刻关注，所以当前时间下，你至少要做到感知管控身体后方，而视线去观察前方超过一百八十度范围内事物的水平。”
西西亚这时睁开眼睛去到一颗古树边，坐在裸露的树根上说：“刚开始还行，但随着奔行与视线捕捉到的东西越发多起来，我感觉很多信息都堆积在脑袋中了。这一刻还在处理前几秒钟记下的场景，分辨其中存在的疑点。”
“二阶段后期，大脑的处理能力绝对能满足需求。是你尚未习惯，并且在处理信息上的方法存在问题。多加练习后就能缓解这种情况了。”卡西亚一一解释，这里需要详细，关系到基础理论，“你需要尽快在脑袋中记录下各种原始森林环境拥有的东西，将常见的事物——例如古树——变成可过滤的模型。分辨时，你需要下意识、也算是对自身下达自我意志般的命令。以古树模型为例子，将它们主动从视线中过滤，或是虚化掉，达到这种程度，你才能算是走上第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