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尔离开后,耿鬼有些担心的从墙洞里看向智者主宰。
“主宰大人,要不我把小宝叫来……”
智者主宰摆摆手:“不用,我需要独自思考一些事情,你跟着安格尔去吧,让我安静一下。”
耿鬼虽然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智者主宰已经下了逐客令,只能无奈的离开。
智者主宰看着墙面上的洞慢慢消失,很快,休息室里再无其他人的气息。
智者主宰闭上眼,陷入了长久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空间里方才传来智者主宰低声的叹息声:“唉,奈落啊奈落……”
智者主宰摇摇头,满脸的苦涩。
万年的时间太长了,智者主宰自己都从坚持的保守派,变为了改革派。奈落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改变呢?
奈落见识到了外界的风景,他的想法肯定在不断的更迭。
智者主宰自然也想过这一点。
但他一直坚持着一个信念,只要奈落对于这座坠毁之城的初心未变,那就无所谓。
可奈落的初心真的不会变吗?
以前智者主宰觉得自己了解奈落,认为他是一个责任心极重的人,他就算在前行的道路中走岔了道,但他会及时改正,永葆初心。
也因此,智者主宰愿意固守执念,在漆黑无光的地下,默默等待着奈落的重临。
但现在,安格尔带来了奥古斯汀的话,智者主宰顿时有些不确定了。
奈落还是原来的那个奈落吗?
外界的光景,真的会把奈落的初心泯灭吗?
可安格尔也说过,奈落会回来的……那他如果初心已改,他回来是为了做什么呢?
执念成魔,斩魔消念?
智者主宰摇摇头,将浮动的心思重新按捺住:“我还是相信你会带着荣光归来……”
智者主宰望向虚空,嘴里低声喃喃:“希望你不要让我的等待成空,也不要辜负了这里长眠的同伴……还有,凯洛琳的爱。”
没有人回应,空气中徒留着他的慨叹。
……
另一边,安格尔在和众人说明情况后,便从智者大殿离开。
数分钟后,安格尔站到而来晴空诗室的大门前。
安格尔正要推门进入,艾达尼丝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只见晴空诗室大门的一侧,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镜面,艾达尼丝正透过镜面注视着安格尔。
“你可以进去,但是,它不行。”
艾达尼丝伸出手指,指向了安格尔的身侧。
很快,安格尔身侧的墙壁上,多了一个漆黑的狗洞,狗洞里传来了耿鬼的声音:“尊敬的神女冕下。”
耿鬼很是恭敬的向艾达尼丝打招呼。
只是,艾达尼丝根本没理会耿鬼,依旧道:“晴空诗室的规矩,它不能进……”
没等艾达尼丝把话说完,安格尔突然打断道:“晴空诗室还有规矩吗?”
艾达尼丝沉默了片刻:“只要我还没有离开,晴空诗室的规矩就不能破。”
安格尔也懒得和艾达尼丝争吵,主动退让了一步:“那它如果进入镜子里,被我带入晴空诗室,这算不算破规矩?”
艾达尼丝:“可以,但是镜面需要单向封印,不可窥探晴空诗室内部的情况。”
安格尔也没继续争执,封印就封印吧。
安格尔也没有其他选择,地下水道范围里,能不被魔能阵窥探的地方,就只有晴空诗室。
安格尔所谓的“研究”,如果成功的话,最后一步肯定是要用到「月色海岸的梦海螺」,到时候神秘气息传出去,很有可能被智者主宰感知到,继而通过蛛丝马迹猜出梦海螺的部分真相,以及安格尔的意图。
虽然未来梦海螺必然会暴露在大众目光之中,但那是不可知的未来,至少安格尔现在还没有释出秘密的打算。
安格尔转头看向一旁的耿鬼,耿鬼似乎明白安格尔的意思,完全没有交流,墙壁上的狗洞就开始慢慢变小,直至消失不见。
当耿鬼彻底从墙面消失的时候,一个近圆形的黑色琉璃,出现在了半空中。
这个黑色琉璃虽然不是正圆形,但大体上还是和圆形差不多,琉璃的正面有一双明亮的三角眼,不停的眨巴着。
看着这熟悉的身影,感知着这熟悉的气息,安格尔下意识的道:“来,咧开嘴巴。”
黑色琉璃双眼瞪大,眼神里传递出疑惑之色。
一旁的艾达尼丝也不解的看着安格尔。
艾达尼丝作为幽奴的主人,自然知道独目家族三宝的样子。这个黑色琉璃,就是大宝的真身形态之一。
大宝直接用实体形态出现,这倒是不出艾达尼丝的意料。但安格尔的话,却是让艾达尼丝心底满是狐疑……为何要大宝张开口?
大宝虽然也不明就里,但它也没有反驳安格尔,乖乖的张开嘴。
安格尔一边观察一边点头,最后还伸出手摩挲着下巴,做出恍悟状:“行了,可以了。”
大宝到现在还不明白安格尔的意思,但还是乖乖的听话,闭上了嘴。
安格尔伸出手,轻轻点了黑色琉璃一下,黑色琉璃的周围便出现了淡淡的灰色迷雾。
此时的黑色琉璃,看上去就像是混沌雾气里若隐若现的黑日。
安格尔满意的收回手,看向一旁的艾达尼丝:“现在应该可以了吧,我在它身周布置了一个迷雾幻境,幻境会跟随着它移动,有迷雾遮掩,它不会看到外界的情况。”
艾达尼丝沉默半晌后,点点头,认可了这种“封印”方式。
得到艾达尼丝的确认后,安格尔轻轻打了个响指。
本来还在迷雾里不知方向的黑色琉璃,下意识的往响指发声的声源看去。
大宝并没有看到声源处的光景,但是,却看到了一道迷雾散发出了淡淡的微光。
这道微光迷雾在大宝的注视下,从混沌形态,不断的翻涌、汇聚、凝结,最终变成了一个发光的“方向箭头”。
“注意跟着方向箭头前进。”安格尔的声音传来。
大宝这才了悟,这个方向箭头是为它引路的,立刻“嗯”了一声,表示明白。
安格尔做完这一切,这才看向艾达尼丝:“那我就先进去了,我会在密会间待一段时间。长则数日;短的话,几小时就会出来。”
之前安格尔就和她提过,希望能借一个安全、安静且无人打扰的环境,去研究甜蜜之梦。
而这个地方,安格尔锁定在晴空诗室的密会间。
艾达尼丝也答应了安格尔的请求。
所以,此时听到安格尔的话,艾达尼丝也没有阻拦。
安格尔正准备进入晴空诗室,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艾达尼丝:“对了,奥拉奥需要放到你那儿吗?”
安格尔说这句话,纯粹只是随口刷个好感。
反正最后无论奥拉奥在哪,都会来找自己。而且,奥拉奥如果苏醒过来,看到艾达尼丝,大概率心情也会不错。
艾达尼丝更不用说,她对奥拉奥的感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所以,安格尔这是既在刷艾达尼丝的好感,也在刷奥拉奥的好感,反正结果也不会有变化。
果不其然,艾达尼丝本来还冷冰冰的表情,听到安格尔的话后,神色稍霁。
艾达尼丝下意识想要答应,但最后还是摇摇头:“不用,还是放在你那吧。”
既然艾达尼丝决定要彻底改变奥拉奥对自己的印象,那就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
安格尔耸耸肩,无所谓的道:“也行,反正未来的日子还长,也不急于一时。”
艾达尼丝深深的看了眼安格尔……毫无疑问,安格尔这句话恰好搔到了她内心的痒痒肉。
“……是的,未来还很长。”艾达尼丝轻声回道。
安格尔笑眯眯的对艾达尼丝挥了挥手:“那我就先进去了,回头见。”
一边说着,安格尔同时操控起黑色琉璃身周迷雾的方向箭头:“我们也走吧,鬼斯!”
“好的,先……咦?!先生,我不是叫耿鬼吗?”
安格尔:“反正你们镜面生物也有三时身,鬼斯、鬼斯通还有耿鬼这些名字就便宜你了,全部安你头上了。”
耿鬼……不,此时化身“鬼斯”的大宝道:“可是我没有办法分出时身。”
安格尔:“无所谓啊,你就当你自己不同形态有不同的名字。”
鬼斯还是不解,但安格尔却是一脸满意的迈着大步,走进了晴空诗室。
之前安格尔特意让大宝张开嘴巴,就是为了确认它这个黑色琉璃的形态有没有嘴巴。当大宝张开嘴巴那一刻,安格尔就确定了,它果然又变回了“鬼斯”形态。
既然是鬼斯,那怎么能少了缭绕在身边的毒瓦斯。
安格尔马不停蹄的又给黑色琉璃安排了迷雾。虽然和毒瓦斯的本质还是不一样,但至少外形差不了多少了。
看着自己的杰作,安格尔很是满意。
而另一边,还一脸懵逼的大宝,脑海里还不断的环绕着“鬼斯、鬼斯通、耿鬼”这些名字……虽然一开始大宝还不太能接受,但后来仔细想想,这些名字至少比“大宝”好。
而且,它虽然没办法分出时身,但它还有两个弟弟啊。
以后它可以叫耿鬼,鬼斯通留给二宝,鬼斯留给小宝。这不是挺好的么。
最重要的是,智者主宰之前也没有反驳安格尔,甚至跟着安格尔一起,叫他耿鬼。是不是意味着,安格尔所说的这些名字,智者主宰也认同?
在大宝这么想着的时候,安格尔已经带着他,进入了晴空诗室的深处……
……
当来到密会间的时候,安格尔这才停了下来。
稍微感知了一下,确认周围没有窥探的目光,安格尔这才放心的从手镯里取出了几何之锁。
将几何之锁放大到合适的空间后,安格尔带着鬼斯走进了几何之锁内部。
封闭上几何之锁,安格尔打了个响指,鬼斯立刻感到周围的视线遮掩消失……不过,为什么它身周的迷雾还在。
鬼斯也没在意这点细节,好奇的打量起周围的幻境来。
逼仄到了极点的空间,到处都是几何图形,似乎是一个完全由几何图形所构成的房屋。
“这里是晴空诗室内部?”鬼斯好奇问道。
安格尔:“不是,是一件炼金道具的内部。”
安格尔简单介绍了一下几何之锁:“……我答应了艾达尼丝女士,不会让外人看到晴空诗室内部情况。所以,只能委屈你和我在几何之锁里待一段时间了。”
鬼斯摆摆头:“这并不委屈。大人现在是要进入镜域吗?”
安格尔点点头:“嗯,将我带到甜蜜之梦的所在地吧。”
一边说着,安格尔也拿出了智者主宰给他的钥匙。
“好,先生请稍等。”话毕,鬼斯闭上眼,激活起了体内的能量。
随着不断高涨的能量,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黑色琉璃,迅速的拉伸变长,最后变成了一个立式的镜子。
镜面与镜框都是黑色的,只是镜框有磨砂质感,无法反光,而镜面被打磨的很是光滑,纵然镜身是漆黑的一片,可在光源充足的地方,依旧能看到里面映照出来的人影。
“先生请带上钥匙,进入镜面。”鬼斯的声音传来。
“好的,耿鬼。”安格尔点点头。
“为什么我……”又被叫做耿鬼了,之前不还是鬼斯吗?
大宝本来想问出口,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反正耿鬼、鬼斯都是安格尔在叫,心证由他不由己。
“先生请不用担心,我所连接的镜内空间相对稳固,只要先生不动用超过巫师级的能量,镜内空间都能够安全无虞。”
安格尔点点头,没有质疑大宝,而是问道:“空间道具能带进去吗?”
空间手镯如果不能带进去,那之后的事,估计也很难成型。
鬼斯点点头:“可以的,不会影响什么。”
安格尔又指了指肩膀上乖乖待着的丹格罗斯:“它呢,它能进去吗?”
丹格罗斯立刻立正,掌心的眼睛,眼巴巴的望着空中的鬼斯。
鬼斯依旧点点头:“可以,无论是元素生物,还是厄尔迷,都可以进去。只是在我开辟的镜内空间,不能动用超过巫师级的能量。”
“但到了甜蜜之梦所在地,就不受这个限制了。那里是拉普拉斯大人所开辟的空间,内部的稳固程度很高。”
“你怎么打算?是准备跟着我一起去,还是继续到手镯里休息?”安格尔看向丹格罗斯:“就算鬼斯说空间还算稳固,但镜域毕竟是另一个世界,谁又能保证一定安全呢?所以,我的建议是……”
没等安格尔说完,丹格罗斯就抢先道:“我要去!”
说完之后,丹格罗斯顿了片刻,转过掌心看向斜睨着自己的安格尔。它又怂了一下,有些结巴的道:“我,我其实就是想见识一下更多的世界,你,你你不是答应过我吗?”
“最重要的是,我们不是一起的吗?”
丹格罗斯想表达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是伙伴。
而听在安格尔的耳中,意思则变成了:你不是答应了马古老师会保护我的吗?
安格尔沉思了片刻,又看了看丹格罗斯那执着的表情,最终还是耸耸肩道:“那就跟着吧。”
话毕,安格尔看向了耿鬼:“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耿鬼:“可以。”
安格尔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而是伸出手缓缓探向了镜面。
随着手指的触碰,漆黑光滑的镜面掀起了一阵阵如水波纹般的涟漪。继续伸向前,能感到到稍微有一点点的阻碍,但就像是一层细软的流沙,并不会带来不适。
对于即将踏进镜域,解锁新的世界。安格尔表面上很镇定,但内心其实还有点紧张的。
他虽然曾经去过镜怨所营造的镜像空间,但那终究只是镜怨的能力所化,而非镜域。
这一次,才是安格尔第一次正式的踏入镜域。
带着略微忐忑的心情,安格尔慢慢的走进了镜面。
全身进入的时候,感觉和之前一样,就像是被沙子包裹住,有一定的挤压感,并伴随了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这种感觉持续时间并不长,约莫二十秒左右。
等到所有的不适感褪去,安格尔已然出现在了一个充满光亮的陌生空间。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镜域了……或者说,镜域的外围。
安格尔暂时没有去关注周围的环境,而是闭上眼,感知起自身的情况。
上一次,安格尔去深渊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思维空间里的魔源变得凝滞,魔力的使用也多了一层迟碍感。
但这一次却很正常,魔漩的运转没有任何问题,周围的空间还是充斥着原始魔力。
不过,安格尔还是注意到,这个空间的原始魔力虽然不少,但并不单单只有原始魔力,还有多种不同类型的能量。
这些能量很混杂,安格尔目前能感知到的就有几十种。
其中安格尔认识并接触过的能量,包含了:虚空之力、深渊之力、念力、妖魔之力。
虚空之力和深渊之力,只是安格尔给出的泛称,其中包含了很多种力量。譬如说,深渊之力就有魔神之力、恶魔之力、古老者气息、层渊气息……等等。
而念力和妖魔之力则是特指的能量,念力对应的是寒特世界的念师,安格尔纵然没有和念师战斗过,但念力物品他在研发院里看到过。
而妖魔之力,对应的则是厄尔迷身体里蕴含的力量。
从这来看,镜域的能量似乎属于大杂烩,什么世界的能量都存在?
安格尔想了想,倒也理解。毕竟镜域其实属于特殊世界,覆盖了所有镜面所及的世界,故而拥有这些世界的能量,倒也正常。
不过,镜域虽然有其他世界的能量,但占据最主流的,大约六成以上的,其实是一种安格尔并不知道名字的能量。
这种能量……安格尔隐约有种熟悉感。
他在镜姬身上、艾达尼丝和奥拉奥身上,甚至于说,镜怨的身上,都有感觉到类似的力量。但也只是类似,并不完全一样。
就像是恶魔之力也有很多不同的分支一样,侍火魔擅纵火,凛冬巨魔擅冰冻、幽影恶魔擅隐匿……等等。
哪怕是同一种系别的恶魔之力,也有差别:侍火魔、传火恶魔、幼火恶魔、熔岩巨魔,这一系列的火系恶魔,其实操纵的火焰恶魔之力都不一样。
所以,安格尔猜测,这种占据镜域最主流的能量,应该是与“镜”有关的能量。而这种能量,分支应该也很繁复,他所熟悉的镜姬与镜怨,就是明显两种不同的镜系能量。
和镜域类似的,还有奎斯特世界。
奎斯特世界的灵魂之力占据主要位置,也有八成左右,不过根据尼斯的说法,奎斯特世界还是有其他类型的能量。
这大概是特殊世界的独有特性,主流能量与多元能量并存。
不过,话又说回来,魇界也算是特殊世界,但在桑德斯的魇幻研究报告里,却是明确记载了,魇界之力占据了超过九成,是绝对的主导力量。
甚至很多地方,只有魇界之力。
这倒是有点不一样……
具体原因安格尔也不清楚,不过,也因为魇界和其他特殊世界的不同,导致了如今也没有多少巫师敢深入魇界。
包括源世界也是如此。
魇界的深入研究一份接一份,但大多研究课题都是基于极少的信息写出来的,真正深入魇界的,几乎没有。
抛开对特殊世界的能量探寻,安格尔闭上眼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感知梦之旷野。
安格尔一开始还以为,镜域可能和深渊一样,无法感知到梦之旷野。
但结果稍微和他想象的有些差异。
——能够感知,但感知效果并不如人意。
如果做个比喻,安格尔在南域时,感知梦之旷野非常的轻松,就像是身前随时随地都有一个门,打开门,就能抵达梦之旷野。
而在这里,安格尔虽然能隐隐约约感知到梦之旷野,但这种感觉就不再是“门”,而是一根似有若无的发丝。
通过这根“发丝”,安格尔能知道梦之旷野还存在,没有被毁灭。
但也就能知道这一点了。
想要通过“发丝”进入梦之旷野?不可能。
而思维空间里的权能树,此时也黯淡不已,仅有权能树自己,发出极其淡薄的微光。其他权能凝结的光辉,都黯淡到近乎熄灭的程度。
安格尔此前还能通过权能树感知梦之旷野的情况,如今,也没有办法了。
也就是说,他虽然能隐约感知到梦之旷野的存在,但其实也和感知不到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从结果来说没有区别,但这里面却存在一个很值得研究的情况:为什么在深渊感知不到梦之旷野,镜域就能感知到了?
是因为镜域是特殊世界,所以也有特殊的待遇?亦或者说,他获得权能树这个核心权能,让他就算不再巫师界,也能模糊的感知梦之旷野?
以目前的情报,安格尔是没办法得出结论的。但,这倒是一个值得去研究的课题。
……
安格尔来到镜域后,就处于闭眼不语的状态。无论是丹格罗斯亦或者耿鬼,都没有去打扰他。
直到安格尔睁开眼后,耿鬼才道:“安格尔先生,这里就是镜域了。”
安格尔看着眼前漂浮在半空中黑色圆球,脑海里的名字又自动转化:“你在镜域的真身是这样的吗?鬼斯?”
“……形态并不重要吧?”耿鬼道。
安格尔:“的确不重要,但不同的形态要对应不同的名字,鬼斯。”
“我可以变成任何形状。”一边说着,耿鬼开始膨胀,长出了手脚。
安格尔:“这样啊,那来一对耳朵,还有眼睛变成淡红色……你的手太长了,短一些,不需要有那么强健的肌肉,圆圆胖胖就可以。头上再来几撮毛,很好。”
看着焕然一新的大宝,安格尔这次终于可以安心的叫道:“耿鬼,表现的不错。”
“谢……谢?”耿鬼下意识的想要回谢,但话一出口才意识到,它为什么要谢安格尔?明明是它在配合安格尔的表演。
在耿鬼自我怀疑的时候,安格尔则开始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光亮的空间。
整个空间约莫百米见方,空间的边缘处,并不是墙壁,而是虚无缥缈的雾气。
头顶也一样,全是浮荡的雾气。
但值得一提的是,脚下踩着的却不是雾气,而是实打实的砖石地面。
砖块被切割成了一块块不规则的形状,摆出来的效果,还颇有几分美感。
除开砖块地面外,整个空间最值得关注的地方,还有两处:路灯以及未知的阶梯。
路灯就在砖块路上,而且是一排排的路灯。路灯的结构倒是没什么特色,黑色的金属桩,顶着半密闭的方形玻璃灯罩,灯罩外面则是白色的栅格。
唯一让安格尔意外的是,这些路灯是煤气灯。
金属桩既是灯柱,也是煤气传输的管道。
从灯柱内部传来的气流声响,以及嘀嗒嘀嗒的液体碰撞声,无不说明路灯如今处于运行状态。
这也是为何这方空间很明亮的原因。
因为所有的路灯都在运转着,亮光很足,哪怕头顶白雾,也没有丝毫的迷障感,一切都宛如白昼。
只是,这看似寻常的画面,却是让安格尔心中生出疑惑:这煤气从何而来?
大地之下?还是说,镜域有专门的供气场所?
安格尔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大可能。
这时,耿鬼似乎看出了安格尔的疑惑,主动解释道:“这里的一切,都来自于镜面映照出来的一个外界某座城市的一隅。在映照的时候,灯是亮着的,复现的时候也会一直亮着……直到,这片空间彻底的崩塌,灯光才会熄灭。”
“这么听来,倒有点点像……”魇界。
只是,魇界不仅仅是映照现实,还高于现实。
安格尔又指了指路灯尽头的那个向上的阶梯:“这个阶梯也是外界的映照?”
耿鬼点点头:“是的,不过在二宝的帮助下,我把阶梯稍微的改造了一下。”
安格尔:“改造?”
耿鬼:“是的,具体是如何改造的,先生等会可以亲自去看看。……毕竟先生要去甜蜜之梦的所在地,也要登上这个阶梯。”
安格尔没说什么,只是让耿鬼在前面带路。
耿鬼点点头,一边带领安格尔往前走,一边简单的介绍起这片镜面空间。
安格尔也趁此机会,询问出了关于镜域中独有能量的讯息。
在耿鬼的讲述中,安格尔终于知道了这种在镜域占据主流的能量名称。
——聚合能。
这个名称,并不是镜域里所有生物的公约数。
也有一些镜域生物称之为:凝太与凝合太。
这种能量的独特性质,在于依托于镜域的法则,对现实进行操控。说简单点,就是虚实间的转化与控制。
不过,大多镜域生物对现实世界不太感兴趣,比起操控镜子外面的世界,它们更在意镜子里面的生活环境。
可镜域内部环境太过恶劣,空间的生灭简直如喝水一般简单。
于是,聚合能在虚实操控中的性质,被镜中生物用在了凝聚映照的镜面空间上。
镜中生物可以通过操纵聚合能,将镜子外面映照出来的区域,固定在镜子里。
就如现在安格尔所处的这个空间,就是耿鬼通过聚合力,凝聚的一片镜内空间。
经过不断的加固,耿鬼的这片空间的稳固程度相当高,只要不出意外,能够持续的时间能达到十年以上。
十年对于超凡生物的寿命而言,很短暂。但是,在不断有空间生灭的镜域而言,能有一个维持十年的空间,其实也是相当不错的。
而且,也正因为十年不长,所以如果遭遇了意外……譬如说,镜域的碎潮天灾,导致空间崩裂,耿鬼也不会太心疼。
可以说,聚合能的这个特性,就是为镜中生物量身打造的。
为了能够活下去,也为了更长久的生存,镜中生物会持续不断的吸收聚合能,寻找合适的镜面映照,进行空间固化。
听完耿鬼的讲述,安格尔摩挲着下巴,沉吟道:“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何你们一提到镜域,总是绕不开‘生灭’一词。”
正是因为固化了太多镜内空间,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生灭吧?
而且,很多镜中生物本身也不强,固化的空间或许连承载一件现实中的小物件都没办法,这也导致了镜域的生灭更加剧。
难怪,这种极端的生灭情况,在其他世界明明很罕见,却在镜域寻常见……
很快,安格尔便来到了阶梯下方。
阶梯露在外面的部分并不高,一共只有三层,大概六米左右。其造型是采用钢玻结构打造的旋转阶梯,围栏上的玻璃有华丽的彩绘,是典型的教堂风格。
“这个旋转阶梯也是当初固化映照的空间时,跟着一起来的。原本在现实中应该是连接某个教堂,但镜面映照的范围有限,并没有将教堂一同映照进来。”
“阶梯就这么放在这里也挺浪费的,于是二宝就和我一起对它进行了一些改造。”
一边说着,耿鬼一边走上了阶梯。
没有迟疑,安格尔也跟了上去。
在到达第三层时,阶梯不再向上,而是出现了一条平行延展的镂雕地板小道,这条小道一直延伸进迷雾中。从安格尔所处的阶梯平台上,一眼望去,并不能看到尽头的情况。
“这就是对阶梯改造的一部分。”
“将这条阶梯变成了延伸的走廊,能穿越镜内空间的界限,最终抵达甜蜜之梦所在的特殊空间。”
“至于更多的改造,等会进去以后,先生就会看到……对了,忘记告诉先生了,前方是寂无虚空。”
寂无虚空?安格尔愣了一下,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既然用“虚空”作为后缀,所以,算是虚空的一种?
安格尔正想询问耿鬼,却见它已经走入了迷雾伸出。看着那浮荡的迷雾,安格尔略微踟蹰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一进入迷雾里,安格尔再次感觉到了熟悉的“被流沙浸没”的压迫感。
这种轻微的不适持续了半分钟,等到压迫感消失的时候,安格尔已经走出了之前的镜内空间,来到了一片奇异之地。
这片奇异之地极其广袤的,无论往任何方向看,包括天上与地下,都无法望见尽头。
这种上下四野均茫茫的感觉,安格尔只在虚空遇到过。
但硬要说这里是虚空,又有些不一样。
因为虚空是漆黑一片的,伸手不见五指,正因此,虚空的旅行往往是要忍耐这种无尽的黑暗,与无边的寂寞。
而这里,和虚空最大的区别,在于这里并不黑暗。上方是望不见顶的黑暗高天,下方虽然也望不见底,但却光亮至极。
而且这种光亮,并不是像现实中的日月那般,有明确且单一的发光源。
这里的光亮,是下方安格尔所能看到的地方,都被无尽的光辉覆盖。
就像是下方的虚空,每一寸每一处,都在无死角的散发着光芒。
与此相对,上方黑暗的虚空就像是被下方那巨大的光源给托着,而安格尔所在的这条空中走廊,恰好就在泾渭分明黑白相间的中线,也因此,在这里一点也感觉不到黑暗。
“这里就是你口中的寂无虚空?这也算虚空?”安格尔前一句问话时,目光是看着耿鬼的;但下一句问话,却是不自觉的看向下方那片明亮之地。
耿鬼点点头:“是的,这里就是寂无虚空。也是穿梭镜域各个镜面空间,必须要来的地方。从广泛的意义上来说,它其实和虚空的概念,是差不多的。”
耿鬼举了一个例子:把这里就当成大海,而各个镜面空间,则是大海之上的固定岛屿。想要抵达各个岛屿,就必须要穿梭“大海”。
安格尔:“这些话是你自己想的?”
耿鬼有些赧然的挠挠头上那一撮毛:“不是的,是主宰大人说的。我只是重复了当初主宰大人的话。”
安格尔笑笑,没有说什么,而是指着下方放光的虚空问道:“那里呢?那里也是寂无虚空?”
“是的,那里也算是寂无虚空,不过,属于寂无虚空最特殊的地方。”
“它就是……空镜之海。”
安格尔听到“空镜之海”这个名字时,怔了两秒。虽然之前一直从拉普拉斯、艾达尼丝还有智者主宰口中听到空镜之海,但安格尔一直觉得空镜之海离他很遥远,属于一个可知但不可证的地理名词。
就像是“源世界”,知道它的存在,但短时间内不会接触到。
所以,当安格尔得知下面就是大名鼎鼎的空镜之海时,有一种时空与认知的错落感。
他以为空镜之海距离自己还很遥远,没想到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相遇了。
另一边,耿鬼见安格尔一直望着空镜之海,以为安格尔在担心空镜之海的危害。于是道:“先生无须担心,空镜之海虽说也在寂无虚空,但其实和我们隔了很遥远的距离,不会影响到这里的。”
“而且,这里属于镜域的边缘地带,空镜之海并不活跃,翻滚的潮涌也相对平缓,抵达不了我们所在的空中走廊。”
安格尔倒是没有被空镜之海吓到,毕竟,未曾经历很难感受到它的可怕。
不过,耿鬼话中的一些细节,倒是让安格尔有些好奇。
“按照你的意思,空镜之海活跃的地方,翻起的潮涌会很高?”
耿鬼点点头:“是的,如果空镜之海里某片区域出现大片破碎的映照空间,就会致使潮涌之灾,而潮涌之灾如果全面爆发,甚至可以弥漫到最上层的寂无虚空。”
“不过,这里是镜域外围,镜域规则桎梏力最强的地方,不用担心有太强的潮涌之灾。”
话虽如此,但听到可以弥漫整个寂无虚空的大灾,安格尔还是有些心惊。
难怪当初智者主宰介绍空镜之海时,会说空镜之海是镜中世界最可怕的灾地,没有之一。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一边前行,耿鬼则继续介绍着空镜之海。
之所以空镜之海会发出明亮的光,是因为空镜之海里有大量的镜面映照,而这些映照出来的现实画面,多是白昼时分。毕竟,在无光的夜晚,能映照出来的东西很少。
也因此,大量的白昼画面飘散在空镜之海,它们自主的发着光,这才让空镜之海变成了一个光源的发散地。
在说完空镜之海后,耿鬼又说回了空中走廊。
耿鬼:“我们其实可以直接在寂无虚空穿梭,一般不会迷路,用不到这种空中走廊。但为了主宰大人的安全,我和二宝还是商量了一下,建造了这条空中走廊。”
“在建造过程中,我和二宝一直担心会有镜中生物来攻击,但最终也没有镜中生物来犯。想来,也是因为这里是镜域边缘的缘故。”
安格尔:“镜中生物不喜欢来镜域边缘吗?这里的空间不是挺稳固的吗?”
安格尔在踏入寂无虚空后,就时刻保持着警惕。因为,按照他得到的情报,镜域里无时无刻不再发生着空间生灭现象。
空间生灭不仅仅对空间内部会造成毁灭性打击,也会波及周边。若是周边隐藏着一个镜面空间,且正处于生灭状态,那一个运气不好,就有可能被空间生灭搞到四分五裂。
所以,安格尔一路上都非常小心。但让他惊讶的是,这条空中走廊走了大半截了,却并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
“意外”能被称之为“意外”,就是因为几率小,出乎意料之外。所以,安格尔对于这次没有出现意外,并不觉得异常。
他真正惊讶的地方是:空中走廊完全没有修缮过的痕迹。
根据耿鬼的说法,空中走廊是数百年前就搭建好了。按照安格尔的想法,数百年时间,应该会出现几次意外,导致空中走廊出现破损甚至毁坏。
但奇怪的是,一次都没有。
这也意味着,这附近或许比安格尔想象的还要更安全?
在有了这个猜想后,安格尔主动探出精神力,对周围的空间进行查探。查探的结果也不出意外……附近的空间的确很稳固。
不像是有过空间生灭过的迹象。
如果说,这片区域很稳固的话,那按照之前拉普拉斯的说法,镜中生物也该趋之若鹜崩涌而来才对。
但现实却是,安格尔一路行来,根本没有碰到任何的镜中生物。
再加上空中走廊未曾破损,安格尔几乎可以确定,这一片区域应该是镜域里难得的乌托邦。
对追求生存的镜中生物而言,为何不来这里呢?
对于这个问题,耿鬼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因为这里的聚合力很弱很弱。”
耿鬼顿了顿,又道:“主宰大人曾经猜测过,聚合力的浓度应该与空镜之海的活跃程度有关。镜域外围的空镜之海并不怎么活跃,聚合力浓度就不强。”
“镜中生物对于聚合力的依赖是很高的,纵然知道镜域外围安全,但不到万不得已,镜中生物不会到外围来固化空间。”
安格尔:“那你的空间为何固化在镜域外围?也是为了方便智者主宰的进出?”
耿鬼摇摇头:“这倒不是。我、二宝还有小宝的空间,都固化在外围,因为我们并不怎么依赖聚合力。在现实之中,我们也能吸收原始魔力修行。”
“倒是母亲,对聚合力的需求比我们高很多。但是,有神女冕下的帮助,母亲也能长久待在外围,而不用担心出问题。”
安格尔了悟的点点头,此前拉普拉斯在提到独目家族的时候,就说过,它们很特殊,既有镜中生物的特点,但也有物质界的性质。
这让他们能在镜域和现实世界穿梭,收获利益的最大化。
不过,独目家族两头沾也不是全然优点。就譬如说,它们虽然可以吸收原始魔力修行,但能量体系还是在聚合力体系,这也导致它们在进阶的时候,还是要到镜域来进阶。
还有,它们有了物质界的性质,占了现实世界的先机,同时也失去了镜中生物的特殊天赋:时身。
纵然它们能够固化映照出来的画面、记忆和空间,但无法借此构建时身。
总体而言,算是有失有得。这大概也是一种特殊的制衡?
……
在走了约莫半分钟的时候,空中走廊迎来了一个分岔路口。
安格尔有些意外,他以为这条走廊会直通甜蜜之梦的所在地,但没想到的是,空中走廊上居然还有分岔路。
耿鬼:“这条岔路可以去往小宝的地盘。”
安格尔蓦然明悟,原来这条走廊还可以充当串门的引路提示。
这么说来,幽奴和二宝岂不是也在这条走廊上有分支?
耿鬼听后,却是摇摇头:“之前母亲的确固化过一个空间,连接到空中走廊。不过,最近母亲所固化的空间因为收纳了太多地下水道的污秽,即将崩塌。为了不影响空中走廊,便主动斩断了与空中走廊的通路。”
“至于二宝,它的固化空间经常会更换,本来可以维持数年的空间,它常常一个月、两个月就换一次。根据它的说法,是为了锻炼聚合力, 也因为更换固化空间的次数太频繁了,所以也没有连接到空中走廊。”
对于幽奴的情况,安格尔倒是理解。但是独目二宝的情况,就有点……特立独行了。
不过,安格尔也懒得去深究。
无论是拉普拉斯,还是智者主宰,对独目二宝都有着一致的判断:性格深沉、有城府、也有未知的能力。
这种喜欢把自己搞得神神秘秘的家伙,要么是有真本事,要么就是假把式。二宝,显然是前者。
对于有真本事的,安格尔还是会谨慎以待。
既然二宝和自己没有利益关联,就没必要与它产生冲突。至于如何不产生冲突?很简单,不要去搭理就行。
“那这条空中走廊,就只有三条去处?”
分别是大宝、小宝的固化空间,还有藏匿甜蜜之梦的特殊空间。
安格尔的这个问题,其实隐含的意思是:既然只有这三个去处,值得为此花大时间改造出这样一条空中走廊吗?
耿鬼摇摇头:“不,除了这三条外,还有一条岔路。”
安格尔正想询问是通往哪里的岔路时,便看到一条新的岔路,出现在了空中走廊。
而这条岔路,是斜向下延伸的。
因为下方的光亮太盛,安格尔也没办法看到这条下岔路到底通往何方。但往下望去,能看到岔路逐渐变成一个黑点,可见它下沉到了很深的地方。
就像是,直通空镜之海般。
“这条岔路,就是我所说的那条岔路,也是我们为什么要修建这条空中走廊的主要原因。”
喜欢超维术士请大家收藏:()超维术士少女同学网更新速度最快。
“这条岔路通向的是空镜之海。”
“之所以修建这条岔路,是因为我们要在下面打捞顺流而下的……空心人。”
随着耿鬼的解释,安格尔也算是明白了个中原因。
一般而言,空镜之海的潮涌之灾,往往无由而生,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出现,出现在哪里,以及会朝着哪个方向奔流?
不过,既然有常规的情况,那也会存在特殊的情况。
镜域边缘的空镜之海,就是潮涌之灾最特殊的地方。
它的特殊性在于,潮涌之灾不管在镜域边缘哪个位置发生,都会拥有一个共同的奔流方向,那便是——镜域内围。
而这条岔路所抵达的位置,就是通往镜域内围的必经之路。
艾达尼丝以往对付诺亚一族,都是直接丢到空镜之海外围,位置是随机的,但最终那些空心人都会经过这里。
以往,它们虽然都能打捞到空心人,但花费的时间比较长,因为需要去特意的寻找。
就算知道这里空心人的必经之路,可潮涌之灾出现的时候,它们也需要退避。等到潮涌之灾退去后,它们才会重新进来。
而这个时候,它们是没有办法确定空心人是在外围,还是说被潮涌之灾冲进了内围。
后来,在二宝的建议下,有了这条岔路,并且在岔路的多个位置,设置了智者主宰炼制的特殊之“眼”,一旦空心人出现,“眼”就会锁定空心人。
这样,它们就不用特意去寻找空心人。
只要“眼”一提示,它们就能立刻进入镜域寻找。
哪怕有潮涌之灾,导致它们一时不能进入,“眼”也能在一定时间内锁定住空心人,避免空心人彻底的散失。
当然,智者主宰炼制这个“眼”,并不是专门为了空心人而炼制。
他虽然为每一个空心人都安排了去处,但并没有将空心人当成一件大事。这个“眼”最主要的功能,还是用于:记录、分析以及寻找。
记录和分析比较好理解,综合起来说,就是智者主宰对空镜之海的研究。
而寻找,则是智者主宰希望借“眼”,寻找到空镜之海里一些特殊的东西。
这种东西,可能是空心人,可能是某件从现实中流进来的物品,也有可能是诞生在空镜之海的秘宝。
空心人暂且不提,其他的两种,无论是现实中流进来的物品还是空镜之海的秘宝,只要能存在于空镜之海中,就绝对不简单。
说直白点,就是守株待兔。
修建这条岔路并不困难,而收获却非常的丰厚,所以这也是二宝提议,且智者主宰也同意修建岔路的原因。
在听完耿鬼的讲述后,安格尔也挺想去下方看看。
不过,他并不是为了研究空镜之海,也不是为了“捡漏”,纯粹只是想要看看智者主宰炼制的“眼”。
智者主宰炼制的“眼”,能隔着世界都能感知,是怎么做到的?还有,在空镜之海的潮涌之灾中,都能锁定一段时间空心人,这让安格尔很好奇,这个“眼”的材料到底是什么?
难道,也是老石?
心中虽好奇,但安格尔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想要研究“眼”,耿鬼也做不了主,还是需要智者主宰首肯才行。
而且,比起岔道上的眼,他还是更在意甜蜜之梦。
……
继续前进,一路上再也没有其他岔路。没过多久,他们便看到了空中走廊的尽头。
安格尔以为走廊的尽头会是另一片迷雾笼罩的镜面空间,但让它意外的是,走廊尽头矗立着一座由藤蔓与绚烂盛放的花朵所构成的拱门。
拱门并没有“门板”,但有垂下的绿丝绦作为门帘。
拱门的背后是虚空,什么都没有。但是从正面往门帘内部望去,能看到明媚的光。
这种光,比起之前耿鬼空间里的煤气灯的灯光更加的柔和,也不刺眼,就像是真正的自然光。
光亮透过门帘,在空中走廊投下一片绿丝绦的影子。
随着安格尔靠近这座拱门,藤蔓上绚烂花朵的香气也飘了过来,配合地面上摇曳的影子,颇有一种暗香疏影的感觉。
不过,虽然可以透过门帘看到背后那明媚的光,但是,里面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却完全看不到。
但从这些已知的细节,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木质拱门的背后是有一个空间的。
应该就是放置甜蜜之梦的特殊空间。
这时耿鬼也停了下来,向安格尔道:“里面就是甜蜜之梦所在的失乐园了。”
“失乐园?这是智者主宰取的名字?”
耿鬼正想要回答,却听到一道淡淡的声音从拱门内传了出来:“不,失乐园这个名字是我取的。”
随着声音的落下,一道人影,从拱门之中飘了出来。
是的,就是“飘”出来的。
具体为何会飘,安格尔不知道,但看着来人那已经超过身高的银色长发,安格尔心中暗暗猜测,或许是想要避免银发拖到地上,所以才用飘着行走?
“又见面了。”冷淡的声音,从来人口中传出。
安格尔看着眼前的银发少女,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抚胸礼:“是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拉普拉斯女士。”
来人,正是不久之前,给众人以赠言的拉普拉斯。
之前安格尔就听耿鬼说过,拉普拉斯答应了会循着他的气息过来见他,安格尔以为他会等待一段时间拉普拉斯才到。
没想到,拉普拉斯比他还要来的更早,甚至,已经进入过了“失乐园”。
拉普拉斯飘在半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安格尔,异色瞳里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失乐园,是我从一片镜面记忆里发现的名字。怎么,你对这个名字有意见?”
安格尔:“没有意见。”
他听到失乐园这个名字时,下意识的觉得,这并不像是智者主宰会取的风格,所以才会问出来,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只是,拉普拉斯似乎对失乐园很关注,在安格尔明确表示对名字没意见后,还继续问道:“你可有听说过失乐园?”
安格尔疑惑的看了眼拉普拉斯:这个失乐园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失乐园。”
拉普拉斯目光紧紧盯着安格尔,数秒后,才缓缓敛下眉,没有再提失乐园的事。
这时,耿鬼说道:“先生,现在要进失乐园吗?”
安格尔正想回答,却是发现耿鬼的表情有点异常,明明之前还和他聊得有来有往,如今耿鬼却是把头埋的很低,而且还在偷偷的往身后靠。
一副对拉普拉斯很是畏惧的样子。
就连询问安格尔要不要进入失乐园,也是一副赶急赶慌要尽快完成任务的样子,和之前的不急不缓完全两样。
难道以前拉普拉斯对耿鬼做过什么?所以它才会这么害怕拉普拉斯?
安格尔没有问出口,不过看着耿鬼那快要埋到胸口的脑袋,略微不忍道:“好,现在进去吧。”
耿鬼连忙接话:“好,先生只需要将钥匙拿出来,我再……”
没等耿鬼说完话,拉普拉斯淡淡道:“不用,我带他进去就行。”
失乐园本身就是拉普拉斯固化的,哪怕不用钥匙,她也能进出其内。
耿鬼:“可是……”
拉普拉斯转头看向耿鬼,低声道:“你想的话,也可以和我们一起进去。”
耿鬼连忙摆手,退后几步:“我,我就在外面守着就行。我就不去了。”
看着耿鬼那怂样,安格尔很确信,它的确在畏惧着拉普拉斯……不对,说畏惧可能不太准确,耿鬼如果真害怕拉普拉斯,智者主宰也不会安排他去找拉普拉斯。
应该是……忌惮与敬畏。
安格尔虽然挺好奇耿鬼为何会忌惮拉普拉斯,是因为拉普拉斯特殊的身份,还是说面对拉普拉斯这位镜域之子的天然被压制?不管是什么原因,安格尔都不可能当着拉普拉斯的面去问耿鬼。
所以,只能作罢。
对耿鬼点点头,便向拉普拉斯行礼道:“那就麻烦拉普拉斯女士了。”
拉普拉斯没说什么,直接操控起一缕银发。将银发的一端,拴在安格尔的手臂上。
紧接着,一股拉力从银发上传来。
安格尔没有抵抗,顺着拉力便一个纵跃,飞进了木质拱门中。
在进门的刹那,拉普拉斯的银发自动变为了一个闪烁银光的防护罩,为安格尔抵御着周围那压迫的空间之力。
银色防护罩维持了约莫十秒钟的时间,当防护罩消失的时候,安格尔已经来到了一片充满鸟语花香的梦幻花园。
之所以说是“梦幻”,因为眼前的一切,都美的有点不真实。
在这里,风是有颜色的。森绿的风吹来了生机,所到之处,万木回春,大地盛放鲜花,带来了饱含初生骄阳之意的浓香。
幽紫色的风吹来了绚烂,经过的地方只要有花,花瓣就像是佛怒的莲,每一瓣都被紫色馨风给带到风里,随着紫色馨风流浪。
安格尔身前便有一道紫色馨风吹过,带来了无数的花瓣如雨纷纷落。
花瓣落到地上,便沉入了大地。等到绿色的风再来时,它们会再次破土而出。
森绿之风与幽紫之风,就像是一种生灭的轮回。但它看上去一点也不残酷,就像是被粉饰过的童话,梦幻到不可思议。
除了这些外,这里还有其他颜色的风。
乳白色的风,裹挟着点点雨露;米黄色的风,是鸟儿的“飞毯”;而淡粉色的风,则是巨树的温床。
可以说,如此多彩且梦幻的风,安格尔还是头一次见到。
不过,这些带有颜色的风,真的是风吗?它们内部应该混杂着其他的力量吧?
安格尔有点想要去感知,但拉普拉斯在旁,又有些不好意思。
思考了片刻后,安格尔看向拉普拉斯:“拉普拉斯女士,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拉普拉斯此时依旧没有落地,不过,她的银色发丝仿佛编织成了王座,让她以一种坐姿悬浮在空中。
听到安格尔的问话,拉普拉斯淡淡道:“你让二宝把我叫来,不就是想要找我帮忙么?无论你是要我帮你做什么,既然我已经来到这里,你不妨直说。不需要用词这么婉转,我不喜欢人类这一套。”
拉普拉斯的回答,似乎表达了帮助安格尔的意愿。但安格尔相信,拉普拉斯应该不会是无偿帮忙。
她或许有其他的目的?难道是想从他口中得到当初那个问题的另外几个答案?
安格尔那毫不遮掩的表情,被拉普拉斯看在眼里。
她怎会不明白安格尔的想法,淡淡道:“我的确不可能无偿帮你。但是,我现在也没有想好要让你回报什么。毕竟,我连你要做什么我都不知道。”
“你的每一个问题,每一个请求,我都会记在心上。这些的累积,最终会决定你需要回报什么。”
“与此同时,在这过程中,我如果有提问,有请求,而你回答我的问题,回应了我的请求,我也会记在心上。包括你之前在外面回答我的问题,我也记在了心里。”
“如果我判断你的付出比我的要更大,我会向你补偿,而不是要你来回报。”
说简单点,还是等价交易。
只是最终需要回报或者补偿什么,现在还没办法做出判断,因为双方其实都有疑问,都有请求。
不过,有了这个“交易”的前提,安格尔倒是有底了很多。
心中有底,自然也就不在忐忑。
安格尔这回没有再婉转的表达,而是直接将请求说了出来:“女士应该知道,我有一个风系生物的追随者,它现在被我放在手镯内,我想将它放出来,不知道可以吗?”
安格尔所说的自然是速灵。
这里的风很奇怪,安格尔对此有些好奇。不过,要让他自己去研究,可能需要大量的时间。
但换成速灵就不一样了,它本身就是风系生物,想要搞清楚这里的风的真相,应该会比他快很多。
“可以。”拉普拉斯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同意了。
虽然拉普拉斯首肯了,但安格尔没有第一时间放速灵出来,而是注视着拉普拉斯,想要看看拉普拉斯会不会也有提问或者请求?
只是,拉普拉斯摇摇头:“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你不用特意询问我。既然智者主宰让你进来的,还让你带着它……”
拉普拉斯指了指安格尔肩膀上的丹格罗斯。
“那说明他同意了你带着元素生物入场,他都同意了,我自然不可能去拒绝。”
“这个不会算在你的请求中。”
“就算真的要算在请求里,我此时也没有需要向你问的事,你不用追求绝对的一问一答。”
“我明白了。”话虽如此,但安格尔心中其实还有些疑惑,不过他并没有在此时表达出来。
安格尔轻轻一招手,将速灵从手镯里放了出来。
速灵还穿着笨重的炼金傀儡外壳,一出现,就震的地面灰尘纷扬。
等到尘埃落下后,安格尔赶紧示意速灵从炼金傀儡里出来。只是这一次,安格尔在心灵里喊了好几声,速灵都没有回应。
直到安格尔主动伸出手,将炼金傀儡收起,任由速灵化为一缕无形之风,它才缓缓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安格尔疑惑的问道。
速灵在迟疑片刻后,给出了答案。
——它感觉这里的风有点奇怪。
安格尔并不意外这个答案。他放速灵出来,本来就是希望速灵能研究一下这里风,如今速灵还没等他开口,就主动说起这片空间的风,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安格尔将自己的目的,告诉了速灵。
速灵几乎没有迟疑,直接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不过,安格尔也在心灵里提醒了速灵一句:“这里的风,我暂时没有感知到危险,但是不代表对你没有危险。你研究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点。”
速灵点点头,在安格尔的注视下,化为一缕轻风,与正好吹来的森绿之风融合在了一起。
安格尔通过契约仔细的感应了一下,确定速灵的情绪稳定,没有出现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它就是你口中的追随着?”这时,飘在半空中的拉普拉斯问道。
安格尔点点头:“是的。”
拉普拉斯沉默了片刻:“那看来我还欠你一个赠言。”
之前,拉普拉斯为了回报安格尔,给他身上的有智生灵都予以了赠言,包括丹格罗斯、木灵以及厄尔迷。
唯一没有赠言的是速灵。
倒不是说拉普拉斯把速灵忘记了,而是彼时,速灵被安格尔安排到了两个学徒身边进行保护。
拉普拉斯当时并不知道速灵是安格尔的追随者,自然也没有给出赠言。
刚才安格尔说自己还有一个装在空间里的风元素生物,她还以为是一个未知的风元素生物,没想到会是一个熟面孔。
未知的风元素生物,拉普拉斯可以用“当时你没有将它放出来”为理由,不再执行赠言之诺,但速灵当时就在众人身边,拉普拉斯没办法使用这个理由。
而拉普拉斯也不是一个爱好诡辩、占小便宜的人,既然当时没有给出赠言,那就算欠了安格尔一次赠言。
“无妨,赠言只是一种心灵映照,说的太好,我怕它骄傲;说的太差,又怕它没有上进心。”安格尔:“所以,无所谓了。”
“比起赠言,我更想知道,这些风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各种颜色?”安格尔好奇问道。
拉普拉斯:“特殊之地的特殊现象。”
“啊?”安格尔有些没懂,疑惑的看着拉普拉斯。
拉普拉斯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这些风的情况,我固化出这片空间时,也将这些风给映照出来了。我研究过一段时间,并无所得。”
“而刚才我所回答你的话,是智者主宰对这些风的批注。是否为真,我无法保证。”
智者主宰说这些风是特殊之地的特殊现象?
从字面意思上来说,安格尔倒是理解,大概说的就是一个特殊地方出现的难以解释的现象。
就像当初安格尔在深渊遇到的寒古遗址一样,这里其实也算一个特殊之地,而这里有一种无法解释的现象,偶尔会有人听到耳边传来召唤,在接下来的时间,无论众人怎么盯着他,他也会在无知无觉间消失不见,并且再也未曾归来过。
虽然寒古遗址的这种恐怖现象,至今没人说的通,甚至还因此损失过正式巫师。但寒古遗址是深渊中难得的、恶魔也不敢靠近的地方,所以霜月联盟在进行紧急货物运输时,一般还是会选择寒古遗址这条路。
至于消失的人……那也没办法。
而这,就是所谓的“特殊之地的特殊现象”。
不过,智者主宰的说法还是太过泛泛了,这世上特殊之地很多,有特殊的难以解释的现象的,也很多。
但是,智者主宰的话,却也不是完全没有用。至少安格尔知道了,这片特殊空间,原来是映照的一个特殊之地。
而这个特殊之地,大概率就是拉普拉斯口中所说的:失乐园。
安格尔深知好奇心太重,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就算心中有疑惑,也按捺住没有询问。而是关心起了速灵的情况。
“这些风,应该没有危险吧?”
拉普拉斯:“对活物没有危险,但对于没有身体的纯元素生物有没有危险,我不知道。”
听到拉普拉斯的话,安格尔思忖了片刻,直接联系上了速灵。
“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有危险吗?”
速灵给出的反馈很复杂,似乎在向安格尔描述风中的感觉,但描述的太过抽象,安格尔没听懂……唯一听懂的就是,速灵表示没有危险。
既然没有危险,安格尔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安格尔在心中却是默默的做了个决定,等此间事了,一定要给速灵找一个老师,训练语言表达。
对于速灵这种沉默寡言,不喜欢说话,只图轻松用心灵交流的元素生物,一定要改一改。
心灵交流虽然方便,但遇到复杂的情况,就像现在,那就真的是各自表述,很难听懂速灵想表达什么。
他们未来还要相处几十年,为了自己,也为了让速灵成长,给它找个老师练习语言表达,势在必行。
“你的元素生物对这些不同颜色的风,有什么看法?”就在这时,拉普拉斯的声音传进了安格尔的耳中。
虽然安格尔和速灵没有嘴巴上的交流,但这并不影响拉普拉斯发现他们之间的心灵对谈。只是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拉普拉斯也不知道,所以才有此一问。
而拉普拉斯的问题,却是把安格尔问住了。
一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速灵给出的反馈,太抽象,他也读不懂啊……可如果什么都不说,那岂不是丢了作为“主人”的面子。
二来,安格尔发现,拉普拉斯对于这片特殊之地,好奇程度非常的高。甚至,可能超过了之前拉普拉斯对安格尔为何能抵御她心之映照的好奇程度。
为什么呢?“失乐园”这个特殊之地,到底有哪里吸引着拉普拉斯?
最重要的是,拉普拉斯为何要问自己?
安格尔没听过失乐园,也没见过失乐园。拉普拉斯怎么总是在失乐园上的事情,询问他?拉普拉斯是觉得,他一定知道失乐园?
安格尔沉吟片刻,谨慎回道:“速灵并没有说什么。”
“是吗?”拉普拉斯狐疑的睨视着安格尔,满脸的不信。
安格尔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它的确有说一些事情,但它是我不久前才从荒郊野外收服的一只元素生物,没怎么接触过人类文明,表达能力并不强。”
简而言之,它是个才开世面的土包子,说了什么,我听不懂。
拉普拉斯与安格尔对视了数秒后,点点头:“原来如此。”
拉普拉斯相信安格尔的这个解释,因为自己的问话其实并没有涉及什么隐秘,安格尔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故意隐瞒。更何况,目前安格尔还有求于自己,他就算真的发现什么秘密,大概率也不会在这时选择不说。
“拉普拉斯女士对这些风,有什么见解吗?”安格尔反过来向拉普拉斯问道。
拉普拉斯摇摇头:“我曾经有过一些想法,但在智者的验证下,最后确定我的见解都是错的。”
拉普拉斯的意思,就是现在没有见解。
但是,这句话也透露出一个信息,拉普拉斯的确很关注这个被她固化的世界。
或者说,她更关注的是失乐园所对应的现实世界?否则,拉普拉斯也不至于那么轻易的就将这个空间交予智者主宰。
“可惜我不是风系巫师,要不然我也能跟着研究一下。”安格尔慨叹一句后,转移了话题:“对了,拉普拉斯女士,甜蜜之梦不知在什么地方?”
安格尔本来还想问一下与失乐园有关的事,但想想还是算了,如果拉普拉斯索要的回报是与失乐园有关,那他岂不是就懵了。
目前还是先解决当下最主要的问题——甜蜜之梦,再言其他。
“在树顶。”拉普拉斯指了指远处的大树。
这个梦幻的花园,不仅仅有奇异的风,绚烂的花,还有一棵非常高大,让人根本无法忽略的大树。
这棵大树位于梦幻花园的正中心,仿佛在彰显着自己才是这里的主角。
大树目测有八十米左右。
从那上层明绿,下层暗绿的枝桠来看,似乎有点像是沉色桉。这是一种分布于广袤雨林中的树,几乎各个大陆都有,而且如此高度的树,大抵也只有在森林这种高度竞争环境中才能诞生。
不过,沉色桉的特点除了枝叶有明显的绿色分层外,还有一个特点,便是修长挺直。
在平均只有三十米高的森林之中,它就像是傲立出来的鹤,为了争夺阳光,不断的攀升自己,这才造就了它那修长的躯干。
但这棵树不一样,它不仅高,而且非常的粗壮。
沉色桉的叶子一般在中上层顶部,最下方几乎是没有枝桠的。而这棵树,从最下方就开始往外盛放枝桠。
这是典型的草原树特点。
而且,它盛放的还非常的绚烂,一直从底部,往最高处都在盛放着。
最重要的是,它的树干也不是挺直的,弯弯曲曲的蔓延向上,这是深洞古树的特征。
安格尔还从没有看过这种树,但看到这树的第一时间,他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全息平板里一些童话中所记载的“精灵之树”。
这棵繁茂的大树,颇有精灵之树的感觉。再加上周围各种绮丽景色,以及花瓣如暮雪纷纷落下,顶部还有淡粉色的风缭绕,非常的梦幻。
如果真的有精灵从树上飞出来,安格尔都不会感觉到惊讶。
安格尔将目光放在大树的顶部,那里有淡粉色的风缭绕,这也是整个区域里,唯一不会往四周移动的风。
它只缭绕在大树顶部,似乎在守护着……甜蜜之梦。
安格尔也不知道它是否有守护的功能,但他现在的确未曾感知到有神秘气息的存在。
如果粉色的风可以隐匿神秘气息,那它的效果,倒是堪比几何之锁。
安格尔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朝着大树的方向走去。
拉普拉斯也没有阻拦,而是跟着安格尔飘向大树。
在前往的大树的路上,拉普拉斯终于从失乐园的话题,回归到了正题:“根据二宝所说,你希望我配合你研究甜蜜之梦?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安格尔:“我如果说,我现在也还不知道,你相信吗?”
拉普拉斯:“相信。智者主宰也研究过甜蜜之梦,也让我配合过,只是他每次兴冲冲的来,可最后都铩羽而归,他所做的研究,常常是突发奇想的事,所以你说你现在还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我相信。”
“只是,在完全没有章程的情况下,你就让智者主宰邀请我,这一点我不太信。”
就像是一个毕业生,在写毕业报告时,他总得有选题、有目标、并且写了大概,才会去找老师批注吧。
拉普拉斯不会自比导师,也没有自视甚高的性格,但这的确就是一种人情世故。
以安格尔的情况,他真要研究的话,起码也要先对甜蜜之梦有个大致的规划……就算没有规划,也要有一个初见印象。
可一切都没有,安格尔就邀请她来一切研究,这明显不对劲。
“我的确有一些想法,只是这些想法,都只是零零碎碎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将他们拼凑。”
安格尔说完后,看向拉普拉斯:“说来,我也很好奇,拉普拉斯女士既然知道我一开始就邀请你,这么做有点不对劲,为何还答应来呢?”
(本章完)
拉普拉斯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本来没打算来。”
安格尔疑惑的看过去,既然拉普拉斯没打算来,那现在为何又来了呢?是什么改变了拉普拉斯的想法?
很快,拉普拉斯就给出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让安格尔有些迷惑。
“二宝见的是格莱普尼尔。格莱普尼尔并没有准备答应,只是在她即将开口拒绝的时候,她被路易吉抓住了机会,棋输一招。”
“于是,她便答应了二宝。既然格莱普尼尔答应了,我自然不会拒绝。”
听完拉普拉斯的回答,安格尔不仅没有得到解惑,反倒感觉脑袋上的问号,顶得越来越多了,就差变成一顶问号帽子了。
格莱普尼尔是在和路易吉下棋?本来不打算来,可下输了就同意了?为什么?
难不成路易吉还和格莱普尼尔打了个赌:你输了你就答应二宝?
应该不至于这么草率吧?
安格尔疑惑的看着拉普拉斯,拉普拉斯淡淡道:“你应该知道格莱普尼尔的职业是什么吧?”
安格尔:“占星术士。”
拉普拉斯点点头:“格莱普尼尔这具时身,融合了预言术士、远星先知、天象师、吉塞尔萨满……等等的记忆。这些来自不同世界的类先知职业,造就了格莱普尼尔过于敏感的性格。”
“她对于外界的任何反馈,都会以最大程度的方式去解读。”
“就如之前我所说的情景,彼时,格莱普尼尔正和路易吉下星象棋,一般而言,格莱普尼尔不会输给路易吉。但偏偏在她即将拒绝二宝的时候,她输了。”
“她觉得这可能是一种预兆,意味着当下事情为变局。既然是变局,那就不能按照常理去判断,于是,她选择了答应二宝。”
安格尔:“……”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忒么就是过度解读啊。
他原本还以为拉普拉斯是有什么事情要有求于自己,所以才会特意过来一趟。没想到的是,真实原因居然如此的……微妙。
要知道,“过度解读”这类情况,只要你脑洞够大,是无上限的。只要你想要解读,风吹叶落、云卷云舒、甚至你衣服的褶皱不对,都可以用来做文章。
所以,得知真相是如此,安格尔差点没绷住。
“既然你知道格莱普尼尔太过敏感,为何还是愿意遵循她的意见呢?”安格尔问道。
拉普拉斯看向安格尔,眼神很迷惑,这种迷惑不是对问题本身的疑惑,而是对安格尔会问出这个问题而感到疑惑。
——你提问就这种水平?
纵然拉普拉斯没有说出口,但那眼神就在传递着这个消息。
安格尔也不可能因为拉普拉斯的眼神而去做回应,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道:多克斯倒是没说错,这就是个屑女人啊……
拉普拉斯用眼神表达了质疑后,淡淡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意为,她的敏感,就是我的敏感。她的过度解读,也是我的解读。
听上去好像没错,拉普拉斯、格莱普尼尔、路易吉都是她,只是分属不同的时身罢了。但也只是听上去没错,你自己回头看看你说的话,哪一句话是把格莱普尼尔当成自己来看的?完完全全是以中立、或者说第三方的视角来阐述了格莱普尼尔的心路过程。
这也让安格尔在潜意识里将格莱普尼尔和拉普拉斯分开来看待。
结果,现在拉普拉斯又用不屑的眼神看着他,用敷衍的语气说:我就是她,她的行为即是我的行为,她的思虑即是我的思虑。
面对这种情况,安格尔是真的无言以对了。
他也懒得再去和这个屑女人争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话说回来,这个甜蜜之梦该如何启动呢?”安格尔极其生硬的转了话题。
拉普拉斯:“穿过粉色之风,你就会进入美梦。你现在打算先去体验甜蜜之梦?”
安格尔摇摇头:“不了,在没有设定一个完整的研究章程前,我还不打算体验甜蜜之梦。”
甜蜜之梦的副作用还是挺大的,他只是来试试能不能将甜蜜之梦拉入梦之旷野,可没想过把自己搭进去。
乔恩从小的教导,让安格尔很是忌讳成为瘾君子。哪怕这种瘾,是美梦之瘾,安格尔也不想去过度沾染。
哪怕只体验一次,说不定都能生出点心瘾来。
所以,抱持着不沾染就不会有事的原则,安格尔肯定不会去体验甜蜜之梦。
拉普拉斯:“既然你不体验甜蜜之梦,那你想怎么列出研究章程?”
安格尔还是之前那副态度:“走一步看一步。我先近距离去感知一下这神秘之物的情况,说不定就有想法了。巫师的灵感,往往就是来自于这种且行且看的不经意间。”
拉普拉斯对此倒是没有说什么,点点头,与安格尔一同飞上了这棵巨大之树的顶端。
安格尔虽然好奇这棵树的种类,但并没有对这棵树有太多的关注,在他看来,这棵树就是普通的树,可能种类有点特别;就算它有超凡性质,也属于内蕴的那种,并不强,也没有让安格尔产生威胁感。
但随着安格尔往树顶飞去,一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映入了眼帘。
其中,让安格尔很意外的是,藏在大量枝桠叶片下的遒劲树干,有太多的人工痕迹。
首先是树干本身宽敞而蜿蜒,而且,它的平坦度超乎安格尔的想象,就像是一条蜿蜒上升的小路。
哪怕是普通人,都能轻易的走上去。
并且,安格尔发现,有一些稍微陡峭点的树干两侧,居然还长出了类似护栏的扶手,这完全就像是一条树干之路。
如果单纯只是树干之路,安格尔还没多惊讶,因为树灵的本体不仅树干能成为路,叶片还能成为广场、枝条可以行驶巴士。对这种以树为形的改造,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之所以安格尔还频频将目光放到大树上,是因为他看到了很多树洞,有些树洞还配备了“门”,大张旗鼓的彰显着自己就是“人工”开凿的。
在其中一个树洞的门上,他看到了一排雕刻上去的文字。
安格尔定睛看去,文字已经有点变形,但并不妨碍观瞻。
“你认识这些文字?”拉普拉斯顺着安格尔的目光看去。
安格尔想了想道:“不认识,但应该是深渊恶魔文的变种。”
这种带有超凡性质的文字,很难用术法去解析。而且,这些文字也很少,也不足以通过范例来推导意图。
“你也不认识啊……”拉普拉斯的语气里带着些微的失望。
安格尔:“拉普拉斯女士是觉得我应该认识这些文字?”
“我相信格莱普尼尔的判断,她既然让我来,就一定有所涵义。”拉普拉斯虽然答非所问,但意思却是表达清楚了。
说通俗点,就是拉普拉斯认为她这次过来,安格尔会给她带来收获或者惊喜。
在拉普拉斯想来,这种收获也许是与这片特殊空间有关的。
既然和这个空间有关,那残留在这里的文字、壁画,安格尔应该会认识才对。
但现在安格尔已经见识到这里的文字,明确的表达出了不认识。至于壁画……估计也很难了,毕竟壁画上也有大量文字。
“智者主宰也不认识吗?”安格尔好奇问道。
拉普拉斯摇摇头:“他和你说的一样,都只能认出这是深渊恶魔文的变种,但无法进行涵义的推敲。”
“连智者主宰都不知道吗……”那倒是有点意思了。
要知道,智者主宰是万年前的人物,那个时候消息流通还是很快的。深渊不同的相位之面,都有巫师进行过探索,纵然没有往深的地方探,但起码大部分的恶魔语都解析出来了。
可现在居然出现了一种深渊恶魔语,连智者主宰都没听过?
安格尔沉吟道:“我记得,悬狱之梯外边有一个守门的,不是有恶魔之魂么?它知道吗?”
拉普拉斯:“智者主宰问过,它也不知。”
安格尔耸耸肩:“那我就没办法了,我并不擅长恶魔文字。”
拉普拉斯虽然有点失望,但最终还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安格尔:“所以这个映照空间,是来自深渊的?”
拉普拉斯颔首:“是的,应该处于深渊的某个特殊地域。映照的源头,是一个生物临死之前,眼睛看到的景象,通过眼眶的泪水镜面,流进了空镜之海。”
安格尔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为什么你会觉得这里很特殊?是因为这些不同颜色的风?”
拉普拉斯摇摇头:“不是的,我有自己的方法去进行判断。这个映照空间,是我生平所见过,至少能排在前三的特殊空间。”
拉普拉斯没有说是什么方法,那么大概率源自于她的天赋或者隐藏能力。
不过,安格尔不明白的是,就算判断出这是一个特殊空间,对拉普拉斯又有什么好处呢?
或者说,拉普拉斯为何对这个特殊空间上心?
面对安格尔的询问,拉普拉斯也没有隐瞒,直接道:“映照特殊空间,可以提高我的能力上限……”
可如果仅仅因为提高能力上限这一点,拉普拉斯也不至于太上心,因为已经映照过了,这个特殊空间的作用就已经完成。
之所以拉普拉斯还对这个“特殊空间”在意,是因为……她获得了一些特殊的能力。
“我映照过的特殊空间不少,但只有映照这个特殊空间时,让我获得了一些能力。而这种能力可以称之为天赋,和我十分洽合。”
“格莱普尼尔也曾言,这个特殊空间所对应的现实之地,或许有能让我晋入另一个层次的媒介。”
安格尔:……又扯格莱普尼尔。直白的说,就是拉普拉斯有种预兆,或者灵感,觉得这个特殊之地对自己有帮助。
“原来是这样,可惜,我对这些文字也不了解。”安格尔轻声道。
“……无妨。”拉普拉斯沉默片刻,轻轻摇头道。
安格尔想了想:“如果我以后有机会去深渊,倒是可以帮你问问。我认识不少深渊的朋友,他们活的很久,也有自己的门路,或许能找到这种恶魔文字的来源。”
虽然拉普拉斯不觉得安格尔能办到,但还是点点头:“谢谢。”
安格尔脑海里倒是浮现出了一些深渊的人物:奥德克拉斯、法夫纳、格瑞伍、沃德尔……还有安息之地的‘复苏魔女’巴拉莱卡。
这些无不是深渊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或许他们会知道这种恶魔文字的源头。
……
根据拉普拉斯的说法,一些树洞里还存在着壁画,安格尔本来也想去看看。
但甜蜜之梦的吸引力,还是比这些壁画要强。而且,甜蜜之梦所在的树顶,据拉普拉斯说,也有一张壁画。
虽然不是最大的壁画,但能放在树顶,应该也有其特殊的意义。
综合来看,安格尔还是选择了先去树顶。
很快,他们就飞到了淡粉色之风的外围。
之前远远看去,只觉得粉色之风缭绕在树顶,如今来到这里才发现,这根本不是缭绕,而是粉色之风将甜蜜之梦团团包围住了。
粉色之风化为了一个粉色的风之“球”,而甜蜜之梦就在这个“球”中。
而拉普拉斯所提到的,树顶的壁画,则在这个粉色风球的下方。
因为粉色风球的环绕范围很大,安格尔能看到壁画的轮廓,但具体的样子却无法看到。
不过,壁画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粉色风球。
拉普拉斯之前说过,这里不同颜色的风,都是映照空间时顺道一起映照进来的。那这些粉色之风,为何会绕在甜蜜之梦外面?
安格尔将这个疑问提了出来。
拉普拉斯:“我能控制这些……风,这也是我从这个特殊映照空间获得的能力。”
“所以,这个风球是你做的?”安格尔没有询问具体的能力是什么,因为这显然有些不合时宜。
拉普拉斯点点头:“粉色之风,可以安宁心悸,放大内心积极的一面。”
“这种风,与甜蜜之梦极其洽合。”
“也因此,当它环绕甜蜜之梦的时候,其积极美好的一面与甜蜜之梦正好处于共振状态,不仅可以束缚住甜蜜之梦,也能遮掩住甜蜜之梦外泄的神秘气息。”
“那这俩还挺契合的。”安格尔低声喃喃。
想要使用甜蜜之梦,就必然要经过粉色之风,而粉色之风又能让人情绪舒宁,卸下平日里内心的重担。
在这样和缓的心情下,又进入了美好的睡眠,做的梦还是甜蜜之梦。
这一套正能量连环暴击,估计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好处自然是很大的,能力契合且互补,意味着相辅相成。但坏处也有,这会让人更容易上瘾。
“你先自己看看吧,有什么想法再叫我。”拉普拉斯的声音传进安格尔耳中。
安格尔回头一看,发现拉普拉斯已经飘到了树顶的外枝蔓,靠坐在一根枝桠上,银色的长发垂在空中,被周围的风不断的撩动。
她则静静遥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格尔其实内心有一些疑问,只是,现在既然已经来到了甜蜜之梦外面,那不妨先在这里看看再说。
安格尔轻轻落在了树顶的平台上。
此时,距离甜蜜之梦所在,还有二十米左右。
他一步步的向前走去,在到达十米时,他便已经感觉到了一些情绪上变化:躁动的心情,在慢慢的变得平静。
这种心情的变化,能够清晰感觉出来,但奇异的是,没有一点违和感。
毫无疑问,这是粉色之风的能力。
安格尔停下脚步,稍微感知了一下。随着感知的深入,安格尔的表情越发的古怪。
这个粉色之风的效果并不强,安格尔可以轻松的摆脱情绪的影响,但是……他无论怎么去观察分析,都没有找到粉色之风能让人情绪平静的缘由。
明明是直接作用在情绪上,却了无踪迹,仿佛是你自己去调节了心情,让心情变得愉悦,而不是受到外界的影响。
如果其他人,可能会觉得这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但安格尔有超感知的天赋,都无法寻找到踪迹,这就很是神奇了。
重要的是,粉色之风只是被映照出来的,在映照过程中不可能完美的还原。这样一推,它的‘真身’恐怕更加的神奇。
仅仅是风,都奇异无比,可想而知,现实世界所对应的特殊之地,估计会更加莫测。
“在这里的时候,你有什么感受吗?”安格尔向丹格罗斯问道。
丹格罗斯思索了片刻,回道:“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感觉心情很平静。”
看来这种粉色之风,不仅仅对活人能起作用,对元素生物也能起作用。
如果这样的话,那它对灵、以及对扭曲之种控制下的觉醒魔人,有影响吗?
安格尔想了想,分别向木灵与厄尔迷,发出了同样的询问。
然而,木灵没有回答,只是畏怯的把自己蜷缩的更紧,差点没把安格尔的手臂给勒出血。
木灵是指望不上了,哪怕粉色之风让人心灵安定,都无法遏制住它的天性。
至于厄尔迷,安格尔得到的回馈,和平时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这么看来,扭曲之种似乎层级比粉色之风要更强悍?想想也是,扭曲之种是以乱源为主材料,而乱源可是连库洛里都忌惮的事物。
安格尔没再多想,继续向前。
在走到距离粉色风球还有五米左右时,安格尔这才隐约感知到了一丝神秘气息。不过,当他想要更进一步去探查时,耳边传来了拉普拉斯的声音:
“如果你不想就此睡去,就别再前进了。我给这些粉色之风的设定是,靠近五米之内,就会自动打开一条外围的通路,让人可以进去。”
“一旦粉色之风被激活,开启了通路,在甜蜜之梦的影响下,你会主动往里面走。到时候,你就算不想睡,也必须要睡了。”
“除非,你能抵抗神秘之力的影响。”
抵抗神秘之力?安格尔想想还是算了,神秘之力如果都能被抵挡,那估计萌芽教派也不至于发展的如此蓬勃了。
既然拉普拉斯都这么说了,安格尔还是往后退去。
重新退到了十米开外。
想要近距离研究甜蜜之梦,暂时行不通,而且“研究”本身也不是安格尔的重点。所以,安格尔还是决定先暂时离开。
不过,在彻底退出粉色之风的范围前,安格尔也没忘记另一件事:树顶的壁画。
安格尔落到平台上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壁画,就在他脚下的这个木质平台上。不过,之前安格尔注意力放在甜蜜之梦上,就没太注意,如今倒是可以仔细看看。
安格尔围着平台转了一圈。
对壁画的大致面貌已经有了一个整体印象后,便退出了平台。
离开平台后,安格尔伸出手指凭空一点,便出现了一个平面的幻象。
幻象里的画面,正是安格尔之前所记录的壁画。
一般而言,壁画多是用于记录“颂诗”、“灾难”与“神话历史”的。可以说,壁画几乎和“神”、“信仰”脱不开关系。
而为了表达的更清晰,壁画大多很直白,不会有太晦涩或者让人生出歧义的解读。
但这个壁画却完全不一样,全是无意义的线条,若非有明暗交替,安格尔大概率会以为是某种不认识的魔纹。
安格尔仔细的观察了片刻,实在看不懂。
虽然旁边有一些文字,似乎是在介绍图案,但是这些文字,也都是深渊恶魔文的变种,安格尔依旧不认识。
“是不是用正常的逻辑,无法读懂呢?”安格尔低声喃喃一句,然后转头看向丹格罗斯:“你来看看,你看得懂吗?”
丹格罗斯一开始还很兴奋的跟着安格尔研究,但听到安格尔的话,掌心的脸立刻垮了下来:“你才不正常呢,我,我也看不懂。”
丹格罗斯倒也不是为了逆反而说这番话的,它是的确看不懂。
安格尔又去找厄尔迷看了看……厄尔迷传递回来迷惑的思绪,显然不懂安格尔在做什么。
丹格罗斯:“这会不会不是画?”
安格尔:“既然拉普拉斯说这是画,那就姑且将它当成画来看。”
如果将它当成画来看待的话,安格尔大概会将它定义成……抽象画。
“抽象画?”安格尔嘀咕了一声,难道这真的是抽象艺术?
安格尔小的时候,学过一些抽象画的鉴赏。不过,不是乔恩教他的,乔恩对抽象画的理解就是:看不懂你就使劲赞美,然后扯一些人生感悟,世间大道理就行了。反正,大概率其他人也看不懂抽象画。
安格尔当时觉得这有点太敷衍,就认真的去学了抽象画的鉴赏。——跟着全息平板里的《抽象画艺术鉴赏》自学的。
学完以后,安格尔大有所获。
觉得乔恩说的对。
就像是一千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抽象画也是走唯心的,你说你感悟到了人生哲理,别人也没办法反驳。
心证嘛,怎么都能说。
哪怕是画作的作者站在你面前,然后你说你因为看到这幅画而感悟人生,作者也没法反驳啊。
这和格莱普尼尔的情况很相似,普通的解读,作者有诠释权;但过度解读的话,你就算是原作者你又懂什么?
所以,乔恩的见解也没错。
不过话又说回来,《抽象画艺术鉴赏》里也不是完全倡导人人去自由理解,它也有干货的。
看色彩,看整体,最后才是看人心。
色彩的搭配在抽象画里非常重要,很多鉴赏者,都是通过色彩去鉴赏抽象画的好坏。
而这个壁画,如果是抽象画,从色彩上出发,会不会有收获呢?
安格尔带着这个想法,再去看了看地上的壁画。
地上的壁画,是雕刻出来的,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色彩,但是,如果将光影看做色彩的话……
安格尔看着壁画上的明暗光影,眼神中带着思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格尔一直没有动弹,直到身边传来脚步声,安格尔才缓缓抬起头。
脚步声毋庸置疑,来自于拉普拉斯。
拉普拉斯也是见安格尔久久不言,且他面前还浮着壁画的幻象,这才走过来看看情况。
安格尔虽然抬起了头,但拉普拉斯注意到,安格尔并不是在看她,而是看向了天空。
拉普拉斯疑惑的也抬起头:天空上有什么不对吗?
半晌后,安格尔的声音传来:“这里是没有晚上的吗?”
拉普拉斯点点头:“是的,映照时外界是什么样的,这里面就是什么样。是夜晚,那映照出的空间直到破灭前,都将是永夜。是白昼,也会一直是白天,不会有丝毫变化。”
安格尔:“没有晨曦的光,也没有晚霞的彩,不觉得很单调吗?”
拉普拉斯:“不会,这里看不到晨曦,我可以在其他空间看到晨曦。这里没有星光,我可以固化另一片有星光的空间。”
安格尔挠挠头:“好像也对,你们可以用聚合力固化空间,留住最美好的时光。”
最美好的时光?拉普拉斯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美好的永远只是外人眼中看到的,真正生活在这里的,不会觉得美好,只会拼劲全力想着如何生存。
“你似乎研究了很久这张壁画,有什么想法吗?”拉普拉斯目光看向悬浮的幻象,淡淡问道。
安格尔:“的确有一点点想法,但可能依旧无助于是。”
拉普拉斯:“不妨说来听听。”
安格尔也没拒绝,指着幻象道:“你再看看。”
拉普拉斯再次看向幻象,这一看,却是愣住了。
之前的幻象是静止的平面,但现在,幻象动起来了……不对,与其说幻象动起来,不如说,安格尔给幻象增加了一点外力作用。
而这种外力,叫做:日与夜。
或者说,时间的变幻。
初生的太阳,带来晨光,将雕刻在木质平台上的壁画照亮。随着太阳高升,凸起的地方,光影被慢慢拉长,凹陷的地方,阴面越发的不可见。
而晌午一过,光影再次易位。
直到最后,霞光为壁画染上了一层薄红。
乍一看,壁画没有太大改变,只是光影出现了少许差异。
可当安格尔加速了“时间”,短短一秒之内,就让日夜出现了交替,壁画的阴影在这一秒里,形成了一个与原本壁画完全没有关联的另一幅图案。
这幅图案依旧很抽象,但比最初的那幅,要更像“画”了。
如果仔细去看,甚至能看到一些隐隐约约熟悉的事物。
“看出来什么了吗?”安格尔问道。
拉普拉斯的异色瞳仔细的观察着被加速的幻象壁画,脑海里不断的闪过各种事物,试图与它对应起来。
但……还是不行。
就算壁画有了质变的突破,可这些光靠阴影绘制出来的画面,拉普拉斯依旧看不懂。
“似懂又难懂。”拉普拉斯摇摇头,看向安格尔,用褒赞的语气道:“不过,你的这个发现,的确是突破性的。以往我从未往这方向想过。”
“智者呢?他应该能发现吧?”
拉普拉斯摇摇头:“智者未曾说过。”
安格尔注意到,拉普拉斯的说法是:智者主宰没有说过,并不是说,智者主宰不知道。
安格尔个人觉得,自己能猜到,智者主宰应该不会想不到才对。毕竟,光影类的戏法,巫师接触的可是相当多。
这个壁画有深挖,也有凸起,虽然可以说是艺术手法,但仔细想想,不难发现其中表现出了光影态势。
所以,智者主宰是发现了,但并没有说?
还会说,智者主宰发现了,但也没有分析出什么大概来?
就像现在一样,安格尔发现了光影变化,会让壁画出现图案的改变,但他也依旧看不懂这些图案描绘的是什么。
如果说之前的壁画是抽象画,那么在日夜沉淀下的壁画……也还是抽象画,不过算是轻量级的,至少能看出轮廓和形了。
“你既然能发现这一点,应该也有一些猜测吧?”拉普拉斯用期待目光看向安格尔。
安格尔沉默了片刻道:“我觉得有点像……套娃。”
套娃?拉普拉斯疑惑的看着安格尔,这是什么东西?
安格尔:“一种外形像是不倒翁的玩具,可以从中间拆开,里面会有一个完全相像,但稍微小一点的不倒翁。”
见拉普拉斯还一脸迷惑,安格尔思索了片刻,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个词。
他也没细想,直接就说了出来:“襁褓。”
“有点像是婴儿的襁褓。”
在镜域里,是没有什么襁褓概念的。或许镜世界的其他镜域有,但此方镜域是没有的。
不过,这不代表拉普拉斯不知道襁褓。
空镜之海里沉沉浮浮了太多映照,其中也不乏有普通人家里面的场景,婴儿襁褓自然不罕见。
拉普拉斯认真的看着光影变化中的壁画,沉思了许久。
一开始安格尔说是襁褓,她并没有从壁画里联想出来。但随着时间流逝,襁褓的概念在她脑海里越来越深刻,再去看这壁画时,好像……真的有襁褓的轮廓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解读星座。普通人就算知道某个星座的几个坐标点,也很难做什么太复杂的联想。但当星象学家认认真真的向你解释,并且连接这些点,加上自己的脑补,星座的形象立刻就立体起来。
眼前的光影变化也一样,没被点破时,就觉得什么也不像。
但当脑海有“襁褓”这个概念时,再看光影,就再也看不出其他的形象了。无论从哪里看,无论从哪个时间点看,它都是襁褓。
拉普拉斯不认为这是自己的思维桎梏的原因,既然脑海里现在只能脑补出襁褓,那这或许安格尔真的说对了,这就是一个襁褓的图案。
只是,为何树顶会出现一个襁褓的壁画呢?
拉普拉斯仔细的想了想,并无所得,只能将期冀的目光放在安格尔身上。
安格尔挠挠手臂上的木灵,让它稍微松开一点,然后才道:“我就随便一说,我也不能确定它就是襁褓。但如果是襁褓的话,也可以理解成初生的意思,或许这里曾经是一些生物的初生地。”
安格尔说到这时,不自觉的又联想起全息平板里那些地球里,所记载的精灵之树。
也不知道地球的作者受到了什么影响,很多作者在描写精灵这种生物时,都会将它们的诞生说成无性繁殖,或者说干脆就是精灵之树上结的果,诞生出来的精灵。
而精灵之树一旦有枯萎迹象枯萎,精灵的数量就开始蜕变减少。
如果真的将这棵树看做精灵之树,这里曾经居住着一些“精灵”,那说不定这里就是那些精灵诞生的地方。或者,诞生之后被洗礼的地方。
当然,这些纯粹是安格尔的脑补,仅仅只有这一幅壁画,他也看不出什么来。
最重要的是,安格尔也不觉得自己破译的“襁褓”,就绝对正确。
安格尔的态度是随性的,但是,拉普拉斯却是认真了。她并不是真的那么相信安格尔,她相信的是自己,相信的是格莱普尼尔的解读。
格莱普尼尔就是她,她就是格莱普尼尔。格莱普尼尔面对安格尔所说的“襁褓”,没有任何反应,加上拉普拉斯自己脑海里此时也全是襁褓,没有其他的影像,这不正常。有点点像是……灵感,或者预兆?
既然如此,拉普拉斯是认定了,这就是襁褓。
“初生地……或许有点道理,但还是缺乏更多的信息。”拉普拉斯看向安格尔:“有没有兴趣去看看这里其他的壁画?”
在拉普拉斯看来,安格尔能破解树顶壁画的真相,说不定其他地方的壁画,也能让他有所启迪。
安格尔:“当然有兴趣。说来,我也有些疑问需要拉普拉斯女士解答。”
“什么疑问?”
安格尔:“与这些壁画无关。”
拉普拉斯:“那……与甜蜜之梦有关?是你的研究计划有着落了?”
安格尔迟疑了片刻:“是与甜蜜之梦有关,但研究计划还需要且走且看,只是需要一些问题来释疑。”
“那你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问了。”
安格尔:“不着急,既然要去看壁画,我们边走边说也可以。”
拉普拉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身影一转,便飞到了枝桠的边缘。安格尔见状,没有迟疑,立刻跟了上去。
拉普拉斯回头看了安格尔一眼,解除了飞行之术,以自由落体的姿态,往地面坠起。
安格尔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数秒后,拉普拉斯和安格尔重新回到了巨树的最底部。
这一次,他们没有向之前那般飞上去,而是沿着那宛如小路一般的蜿蜒树干,一路慢慢的往上走。
拉普拉斯也终于落地了,她的一头银发落在树干上,随着前进,摩挲出一道优美流光。
远远望去,配合周围的环境,古木幽森,葳蕤繁叶,还有光影的斑驳。衬托的拉普拉斯就像是即将登上王座封禅的精灵女王。
安格尔的气场在拉普拉斯面前,也略显不足。
不过,安格尔本身也没有打算争谁的气势更盛,而且真比实力,他也比不过拉普拉斯,对方的气场比他强也正常。
安格尔快步走到拉普拉斯的前面,约莫超过了半个身位。倒不是说走在后面像是小跟班,纯粹是因为走在拉普拉斯身后,怕踩到地上那拖了数米长的头发。
“你还不打算问吗?”拉普拉斯看向安格尔。
安格尔:“我想问一个可能比较私人的问题,拉普拉斯女士也会做梦吗?”
拉普拉斯:“你是想问我,会不会受甜蜜之梦的影响?”
安格尔摆摆手:“不是。我只是单纯好奇,如拉普拉斯这样诞生于镜中的生物,会不会睡眠与做梦。”
拉普拉斯虽然不明白安格尔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认真的回答道:“会睡眠,做梦的话……除了被甜蜜之梦影响外,我只在很早很早之前有做过。”
“很早之前?”
拉普拉斯:“或许是两千年,又或者是三千年前……这种小事我不太会记在心上。”
安格尔有些疑惑道:“之后是再也没睡过觉,还是说睡过觉但没有做过梦?”
拉普拉斯:“我的本体现在都还在沉眠。”
也就是说,拉普拉斯是能睡觉,但再也没有做过梦。
安格尔沉吟了片刻,又道:“这是单独情况,还是说普遍情况?”
拉普拉斯疑惑道:“什么意思?”
安格尔:“做梦。是只有拉普拉斯女士很久没做梦,还是说,这片镜域的生灵都是很久没做梦?”
拉普拉斯:“我不知道,能到空镜之海的生灵很少,就算来了,我对他们是否会做梦,也不感兴趣……”
拉普拉斯沉默了片刻,问道:“怎么,你对这个很感兴趣?”
安格尔点点头:“是的。”
拉普拉斯:“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或者说,这与你对甜蜜之梦的研究有关系?”
安格尔:“有没有关系,要看结果。但这个结果,就算对甜蜜之梦的最终研究有影响,应该也不大。”
见拉普拉斯还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安格尔想了想,索性透露道:“拉普拉斯女士可听说过梦之界?”
拉普拉斯:“有所耳闻,但未曾见过……空镜之海也没有关于梦界的映照。”
也即是说,梦界就算出现了镜面,映照出来的东西,也不会流入镜域。
安格尔:“梦界和镜世界一样,都是特殊的世界。镜世界的覆盖逻辑是,只要有镜面的地方,都能映照出镜中空间,最终化为镜域。而梦世界的延伸逻辑则是,只要有生灵做梦的地方,都是梦世界的疆土。”
“我对梦界有一些研究,所以我打算从这方面着手,看看梦界对镜世界的影响程度。”安格尔话毕,又补充了一句:“毕竟,甜蜜之梦也属于‘梦’的范畴,而它又处于镜域。两个特殊世界因为甜蜜之梦而交汇,我在思考,能不能从这个角度,对甜蜜之梦进行一个解析。”
安格尔的话,大部分都是真的。不过,研究的部分,却是有所隐瞒。
拉普拉斯听完安格尔的话,略作沉思:“你的智者主宰和我提过很多研究的切入点,你的这个切入点,倒是前所未闻。不过,想想倒也挺有趣。。”
“哪怕不是研究甜蜜之梦,这个切入点也很有意思。”
“镜世界和梦界的确是特殊的世界,会不会交逢,以及交逢程度有多深,以前还真没有人去研究。你既然对梦界有所认知,说不定还真有办法解答这个问题。”
拉普拉斯顿了顿:“我虽然不知道其他镜中生物是否和我一样,但我可以派出时身帮你询问一下。”
安格尔:“那就麻烦了。”
拉普拉斯摆摆手:“无妨,我对你的研究结果也很感兴趣。如果你能研究出来,不知能否告诉我结果?”
安格尔点点头:“可以。”
拉普拉斯满意的笑了笑,不再说话,而是停下脚步,闭上眼进入了思绪中。
半晌后,拉普拉斯睁开眼:“我已经让时身走特殊的镜面通道,去镜域的不同方位,进行调查。”
拉普拉斯简单的说了一下调查的方法,属于多点多族群多年龄分布的常态调查。
这种调查方法,考虑的非常全面,也能让最终的调查结果更加的有信服力。
从这也可以看出,拉普拉斯对安格尔所说的内容,的确产生了兴趣,这才用这种大手笔也更精确的调查方法。
不过,也因为这种方法更加的精准,耗时也比普通的调查要长很多。
安格尔估计,快的话,可能也要好几天。若是再慢一些,十天半个月就过去了。
安格尔想了想,反正此间事已了,就算多耽搁一段时间也无妨。
思及此,安格尔也不再烦心时间的问题。
很快,他们抵达了巨树的第一个树洞,这里有一个类似树瘤的结节,树洞恰好就在树瘤里,这让树瘤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树屋”。
说它是树屋,是真的不为过,因为它是有门的。
门并没有锁,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走进树屋,安格尔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小房间,有床有桌也有镂空的窗户,所有的家具都属于精雕细琢的作品。
墙壁上还有一个被雕刻成贝壳样式的镂空灯栅格,只是,里面空空如也,既没有灯芯也没有火光。
如此精致的小房间,让安格尔又忍不住脑补起“精灵”的设定,好像全息平板里中的精灵,大多都是最上等的巧匠。
这和眼前的房间家具与摆饰,又有一点相似了。
不过,整个房间乍看之下,漂亮虽漂亮,但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唯一似乎有信息意味的是门边墙壁上的画框。
画框很小,里面原本应该有幅迷你画,只是现在里面已经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从这个房间的整洁程度来看,还没有到画会腐朽的地步,说不定映照时,房间里还有人生活。
可现在画不见了,莫非是拉普拉斯拿走了?
安格尔望向拉普拉斯,没等他问话,拉普拉斯似乎就已经猜中他的心思,主动道:“原本这个画框里就没有任何画。”
“但最初时,里面有一些能量的擦痕。根据智者主宰的猜测,可能画框里不是普通的画,而是类似你的幻术那般,用能量制造出来的影像。”
“可惜的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复原了。”
安格尔循着拉普拉斯的说辞仔细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擦痕。这是不是能量痕迹,安格尔不知道,但他相信智者主宰的判断。
就算这是能量擦痕,也不可能光靠这点,就推导出原画是什么。
“这里没有壁画吗?”安格尔疑惑道,既然画框里没有画,房间里也找不到其他承载信息的事物,那拉普拉斯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有。”拉普拉斯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房间的窗户前,只见她轻轻一招手,外面游走的一缕米黄色的风,便被召了进来。
米黄色的风,在这里是很多“鸟儿”的御用飞毯。
这一缕米黄色的风也一样,不仅自己进来了,还带来了一只鹅黄色羽毛的小鸟。
这只小鸟看上去很普通,应该是某种雪雀属的鸟,顶多巴掌大。
小鸟随着米黄色的风进入屋子后,并没有任何异动,依旧稳稳的站在“风毯”上。
最终,米黄色的风被拉普拉斯放置到了墙壁上的“贝壳灯栅格”内。
小鸟也随着风进入了栅格,栅格的大小对小鸟来说刚刚合适。
在小鸟进入栅格以后,本来普普通通的鸟,突然散发起明黄色的光。
安格尔看着骤然变亮的屋子,有些愣住了……他之前还在疑惑贝壳灯里为什么没有灯芯,原来灯芯就是外面飞着的鸟!
停在贝壳灯里的小鸟依旧从容不迫,对于自己成为照明的灯,没有任何的不适。
而随着贝壳灯的亮起,一扇隐藏的大门,也随之打开……
(本章完)
看着这扇缓缓打开的隐藏大门,安格尔眼里忍不住露出了惊疑之色。
要知道,他进入这个树屋第一时间就通过精神力检查了周围的布置,没有任何的超凡痕迹。
更加没有什么机关或者魔纹的存在。
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无论是把自己当成灯的自发光小鸟,还是这扇不知通向何方的隐藏大门,无不说明这里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般普通。
可他为何之前完全探察不出来这里有蹊跷?
“你无须惊讶,智者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这里的机关。”拉普拉斯轻声道:“如果我没有掌控这片空间,让我来找,我也不会知道机关在何处。”
安格尔迟疑了片刻:“连你们都没有发现,难道说……这个机关其实是移动?”
拉普拉斯愣了一下,用饶有兴趣的眼神看向安格尔:“你是怎么猜到机关是移动的?”
安格尔:“此前找不到机关痕迹,要么是实力不济没有发现机关,要么就是机关原本就不在这儿。”
“既然连智者主宰第一次来时,都没有发现机关,那么答案就只剩下后者了。”
这的确是安格尔的推理逻辑,不过,他能第一时间想到这些,却是因为不久前,去斯诺克基地时,他就遇到过移动的机关。如果不是他接管了基地实验室的魔能阵,说不定就困在那里了。
才刚刚吃了一堑,安格尔再怎么不长智,也不至于刚翻篇就忘记。
拉普拉斯露出了悟之色:“在才思敏捷上,你和智者很像。智者也第一时间判断出来了机关是移动的。”
夸赞了一句后,拉普拉斯道:“你说的没错,机关本身是移动的。这里的机关藏在大树的树根之内,只有当鸟之灯亮起时,大树才会将机关从难以发觉的根部,提升到鸟之灯所在的位置。”
拉普拉斯一边说,一边走向隐藏大门:“虽然情况是这样,但大树是如何做到这种机制的,目前我依旧不明朗。根据我和智者的共同猜测,最后一致认为,或许是大树在现实中有灵智。”
“映照空间可以带进能量、带进未开智的事物,但开智的生灵,除非主动将对方拉进来,否则是无法映照的。”
“而这片镜面记忆被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在空镜之海漂浮了一段时间。已经没办法直接通过镜面记忆,将镜面对应之地的生灵拉入空间。”
拉普拉斯说到这,用遗憾的语气慨叹道:“如果大树真的有灵智,只要能将它拉进映照空间,说不定就能知道这里的秘密了。”
拉普拉斯此时在感慨遗憾,可如果真出现了能拉生物进入映照空间的情况,其实就等于将现实生物拉入镜域。
这可不像安格尔的梦之旷野,只是睡梦神游,而是实打实的将一个生物从另一个世界,暴力的拉入镜域。
这可是需要强大的实力作为底蕴的。
而且,拉普拉斯“客场”作战,要将“主场”的生灵拉入镜域,本身在实力对比上,也还要自减三分。
特殊之地的特殊生灵,实力强不强安格尔不知道,但真要拼起来,不一定真的能被拉普拉斯带回镜域。
拉普拉斯:“不过,纵然大树的灵智没有被拉入映照空间,但这里还是遵照着一些特有规则。只要鸟之灯亮起,机关就会打开。”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灵智去控管机关的移动也无妨,有“肌肉记忆”在,只要机制正确,就能让机关持续的运行。
……
安格尔跟着拉普拉斯走入了隐藏大门。
门后是一个向上的盘旋阶梯。
拉普拉斯走在前面,边走边道:“你刚才应该看到了,外面其实有不少的树洞。这些树洞内部,大概都和刚才我们看到的房间布置差不多。”
“绝大多数树洞,都是有机关的。可以连接到一个大厅。”
“就是这。”
拉普拉斯停下脚步,目光望向前方。安格尔顺着拉普拉斯的视线看去,只见盘旋阶梯已经到了头,他们的正前方,是一条约莫五、六米的小道,小道的尽头则是一个宽敞的大厅。
大厅里现在还很黑暗,看不清具体情况,但是,安格尔猜测,所谓的“壁画”应该就在这个大厅里。
“这样的大厅,在树干内部,一共有五个。大小的差不多,内部摆设也差不多,唯一的差别是,内部的壁画不一样。”
安格尔:“也就是说,加上树顶的壁画,一共有六幅壁画?”
拉普拉斯点点头:“是的。所以别看外面的树洞多,但其实都连接着这五个大厅,壁画也只有六幅。”
这倒是挺好,至少看壁画不需要到处跑,也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的安排,应该是有某种涵义的。
安格尔将这个想法提了出来,拉普拉斯也赞同道:“智者也说过类似的话,他的猜测是,这棵大树上或许生活着某个族群,这个族群拥有共同的信仰,而从自家树洞连接到的大厅,则是他们共信仰的祭祀之地。”
“当然,也有可能这些大厅分属不同的功能,祭祀、交易、交流甚至联谊都有可能。”
总得来说,就是五个大厅是这个生活在大树上族群的公共场所。
但具体作用,目前并不知道。
带着思索,安格尔和拉普拉斯走进了第一个大厅。
走进去后,拉普拉斯轻轻一招手,顺着之前他们来的阶梯,不断有乘着米黄色之风的小鸟飞进来,一进来就立刻跳进墙壁两旁的贝壳灯栅格里,化身鸟之灯。
数目众多的鸟之灯共同亮起,将这个大厅照的明亮无比。
随着灯光的亮起,安格尔也看到了所谓的“壁画”。
和安格尔想象中的壁画不一样,这里的壁画,只在一面墙上。而且,壁画还有一个精美的木质画框,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欣赏画。
只是这幅欣赏画很大,几乎占据了墙面的四分之三。
至于画上的内容嘛……一如既往的抽象与看不懂。
不过,有一点是值得关注的,壁画依旧是镂雕的,这就导致画面本身是有起伏。和树顶的壁画很相似,都能产生明显的光影。
但树顶的光影,靠的是天上的光源。但这里的壁画,光影却是来自于大厅墙壁上密布的鸟之灯。
拉普拉斯一直在注意着安格尔的目光,见他的目光从镂雕上,转移到了墙面的鸟之灯,好奇问道:“还是光影?”
安格尔:“不知道,要先试试。”
拉普拉斯:“怎么试?”
安格尔思索了片刻,通过幻象,模拟出了壁画。同时,在壁画的四周分布了十二盏灯,这也对应了大厅里的十二盏鸟之灯。
安格尔开始尝试熄灭部分灯,来对光影进行一个甄别。
随着一盏盏灯的熄灭,安格尔发现这十二盏灯,按照布局,恰好在壁画的四个方向,每一个方向有三盏灯。且这三盏灯的明灭,只影响壁画的四分之一。
这就让光影的探寻变得简单了起来。
安格尔开始尝试不同的组合,最后呈现出了一个最有规律的光影变化。
当安格尔将“时间”加速,幻象里的光影出现了极快的变化,这让抽象的线条,变得有了“故事”。
而拉普拉斯看到这一幕,眼里也不禁闪过惊讶:“这是……王座?”
乍一看,光影呈现出来的的确是一个王座的模样。
而且,这个王座比之前的“襁褓”要更加的明显,几乎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地步。
不过,王座的扶手位置有一个明显的外突型阴影轮廓,而且,阴影的呈现度要更加深,不像是王座本身的阴影。
“……这应该是王座上坐着一个人?”安格尔迟疑了一会,猜测道。
拉普拉斯仔细的端详了片刻,也赞同的点点头:“好像还真是……不过,这有什么寓意呢?”
安格尔联想起树顶的那处壁画,如果那个壁画最终确认的确是“襁褓”,那能不能解读成——
“初生者终将成王?”
听到安格尔的话,拉普拉斯思索道:“你的意思是,襁褓里的婴儿慢慢长大,最终成为了王。”
安格尔点点头。
拉普拉斯:“这个逻辑倒也说得通,据我了解,壁画中也经常出现类似的传奇成长的故事。不过,具体是不是这样,还得看看其他几张壁画。”
如果说最顶部的壁画,和最下层的这个壁画,就是壁画里描述故事的开头与结尾。
那么,其他的壁画,应该都是“成长的过程”才对。
“我可以通过幻象模拟其他地方的壁画,还是说,你打算亲自去看看?”拉普拉斯现在已经能够确认,壁画的谜题可能真的与光影有关。既然安格尔已经破解了这个谜题,那其实也没必要特意去看,她完全可以模拟出壁画。
安格尔:“反正都要再回树顶,亲眼看看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拉普拉斯点点头:“那我们走。”
他们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拉普拉斯不知在哪又鼓捣出一个隐藏的门,沿着阶梯一路上行,不一会就从一个树洞里钻了出来。
拉普拉斯在仔细的甄别了一下后,又带着安格尔去往了另一个稍高位置的树洞。
和刚才的情况一样,有鸟之灯开路,隐藏之门被打开,众人来到了这棵大树里的第二座大厅。
这里的布置和第一座大厅几乎没有差别,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鸟之灯的位置。
“鸟之灯的位置有差别,我之前也注意到了,但我从来没有往光影变幻这方面去联想。”拉普拉斯看着鸟之灯,语气带着些沮丧。
安格尔没有接话,因为按照他的想法,这点光影变化智者主宰应该能看出来,他没有告诉拉普拉斯,或许有他的意图与想法。
他现在将答案告诉了拉普拉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反倒打破了智者主宰维持的局面。
这是好是坏,安格尔也不明晰。
安格尔现在想的是,就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吧,纯粹来破解谜题的……
安格尔埋头默默的整理着幻象,对鸟之灯进行排列,试图寻找一个最佳的光影逻辑。
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安格尔解析起来得心应手。
不一会儿,一个由快速变化的时间与光影所组成的画面,呈现在了幻象里。
这个画面如果单独来看,可能依旧有些看不懂。但如果联想到之前的王座,这个画面倒是清晰了不少。
——一个走向王座的“人”。
是不是“人”,无法肯定,只能说有一个人的轮廓。不过,看上去这个“人”很臃肿,似乎穿着铠甲,他手上还拿着一根似长枪的武器。
“看来你说的没错……初生者终将成王。”拉普拉斯看着这幅画面,低声道。
接下来,他们继续向前,很快就来到了第三座大厅。
和之前一样,安格尔还是准备默默的用光影来解题。
不过,就在这时,拉普拉斯突然露出了迟疑之色,在思量片刻后,对安格尔道:“我这边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消息,关于你所提到的做梦问题,你现在要听吗?”
“还是说,等我的时身彻底调查完,再一并告诉你?”
安格尔表情顿了一下,按照他的想法,拉普拉斯要调查镜中生物做梦的情况,可能需要好几天,甚至几个月。
没想到,才不到半小时,拉普拉斯就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消息了。
这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很多。
安格尔思索了片刻,对拉普拉斯点点头:“现在吧。”
既然拉普拉斯现在提出来,想来是有一些发现。而且,这个发现绝对不寻常,否则她也不会这么急着开口。
果不其然,拉普拉斯在沉吟了片刻后,对安格尔道:“路易吉最先去的地方是牙仙乐园。那是镜域里的一处特殊空间,不大,但胜在稳固,且里面生活的都是体型很小的牙仙。他以前偶尔会在牙仙乐园里吟唱诗歌,也因此,牙仙乐园的小牙仙对路易吉都很有好感,路易吉的一些问话,它们也乐意回答。”
“根据路易吉询问的消息,在近千年里诞生的牙仙,有睡过觉,但没有一个说自己做过梦。”
“如今,路易吉在一个小牙仙的介绍下,准备去牙仙堡看看。牙仙堡里有生活了数千年的老牙仙,还有牙仙女王,或许它们会给出不同的答案。”
近千年诞生的牙仙,居然都没有做过梦?
这是不是意味着,梦界与镜世界的关联其实越来越不密切?甚至在最近一段时间,有隐隐脱钩的情况?
在安格尔皱眉沉思的时候,拉普拉斯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安格尔也没隐瞒,将自己的思考说了出来。
拉普拉斯听后,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不做梦与梦界的脱钩有关系。一定要在梦界的影响范围内,才能做梦?”
安格尔:“这倒不一定。”
弗洛德曾经和安格尔分享过自己对梦的一些心得。
梦,其实是有形意识看无形意识的窗口。
简单来说,就是‘梦’的本质,是体现埋藏在人们心灵深处的无序情感,这些无序的情感是在潜意识的作用下诞生的,当你有自主意识时,很难窥探到这些无序情感的真面目。
而梦,就成为自主意识感知无序情感的通道。
这种阐释,仔细去分析,会发现藏着“唯自我论”的观点。
梦是由心生,心则是我。
这样一来,好像梦就与梦界没有什么关联了,只与我有关。
其实,并非如此。
梦界,在弗洛德的解释里,是比较晦涩的,这大概出于本职者的严谨。弗洛德曾经是梦系学徒,他的解释更偏向原教旨主义,这是一种不容对本职研究说出任何偏差的派别。外人听来,就会觉得模糊晦涩,听不懂。
乔恩曾经看过弗洛德关于梦界的论文,看完之后,乔恩做了一个总结,这个总结相比弗洛德的论文就很好理解了。
乔恩将梦界比作一个“平台”。
这个平台,可以看做是第三方平台,它是一个有法可循,有规则可守的平台。
而普通人做的梦,就像是一个个设计稿,被上传到了平台上,极大的丰富了平台的资源,然后平台又通过覆盖面,将这些资源整合到了泛位面,丰富更多的做梦者的幻想。
所以,就算是由心而生的梦,其实也是与梦界有关联的。
可以将自己的梦,比作成一柄通往梦界的钥匙。只是普通人很难掌握这柄钥匙罢了。
当然,乔恩的“平台”比喻比较浅显,有很多不严谨的地方,也因此弗洛德一直不以为意。
但安格尔还是比较认可的,倒不是说乔恩是他启蒙导师,他就认可;纯粹是因为安格尔发现,“平台”这种机制似乎和特殊世界的规则很接近,反倒和独立的现实世界没有那么契合。
就譬如说,梦界可以当做平台,同样的原理,也可以放在镜世界上。
镜世界的破碎记忆、映照空间,何尝不是一个个被上传到‘镜世界’这个平台的资源呢?只是,上传到镜世界的‘资源’大多都是外界的水面、反光面、镜面无意识的上传,这就导致了平台资源拥堵,于是就有了空镜之海这个巨大的“垃圾回收箱”。
而空镜之海的潮汐,则是对垃圾的一键清理。
魇界也可以当成平台,其中奈落城、女巫镇、神秘塔……等等,这些则是从现实里“上传”到魇界平台的资源。
正因为这些特殊世界的共性,安格尔才会认同乔恩的“平台说”。
话又说回来,既然梦界只是一个平台,生物做不做梦,其实并不一定会受到梦界影响。
可为何镜世界却出现了这种明显受影响的情况?
如果只是孤例,倒是不用太在意,因为存在很多可以做梦的生物,却偏偏不做梦的案例。还有一些生物不常做梦,千年一梦也有可能。
但现在不一样,镜世界出现了广泛的不做梦情况。
包括小牙仙以及拉普拉斯,本来可以做梦的,都不再做梦,这里面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安格尔心中倒是有一个猜测,但是这个猜测是否正确,他也不知道。
“你在想什么?”拉普拉斯见安格尔久久不语,疑惑问道。
安格尔沉思了片刻,将自己心中所想,以及疑惑都说了出来。
“为什么大家都不做梦了……你说你有一个猜测,那你的猜测是什么?”拉普拉斯顿了顿:“如果你不愿意说,我可以理解。”
安格尔:“我既然将这些疑惑说出来,自然也是希望拉普拉斯女士能给我一些建议。”
拉普拉斯:“我从没有去过其他特殊世界,恐怕没办法给你建议。”
安格尔耸耸肩:“就算没有建议也无妨,就当听我说一些空想吧。”
拉普拉斯静静看着安格尔,最后点点头道:“好。”
安格尔:“我的猜测,这可能是特殊世界之间的一些间隙?”
“用‘间隙’来说可能有些太拟人化了,但我也暂时找不到其他的词语代替。在我想法说,镜世界之所以与梦界渐行渐远,或许是镜世界世界背后的世界意志的影响。”
“这就像是,一个山头很难容下两只兽王。”
“明明镜世界和梦界同为特殊世界,镜世界里的生物受到了梦界的影响,但梦界里的镜面,却不受镜世界的映照。如果把镜世界当成一个人来看的话,这是不是对它很不公平?”
拉普拉斯:“所以你是觉得,镜世界背后的世界意志,有意无意促成了如今的状况。”
安格尔点点头:“是的,能让原本可以做梦的生灵,突然不能做梦了,这种伟力或许只有镜世界的世界意志才能做到。”
拉普拉斯想了想:“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这个离我的层次太遥远了,我无法给出什么建议。”
安格尔:“我本来就是不切实际的空想,无所谓的。”
顿了顿,安格尔继续道:“假如我的空想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性,我猜,镜世界纵然和梦界渐行渐远,但应该还没有彻底的脱钩。”
拉普拉斯也不笨,一语道出了安格尔的弦外之意:“因为甜蜜之梦?”
安格尔点点头:“既然使用甜蜜之梦能做梦,那说明还没有完全的脱钩。”
拉普拉斯:“可是,甜蜜之梦是神秘之物,这能算作佐证吗?”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当成佐证。”安格尔话毕,意有所指的道:“但是吧,我觉得甜蜜之梦这样的神秘之物,诞生在镜世界,其实还挺奇怪的。”
明明两个特殊世界有脱钩的迹象,可偏偏这边还诞生了与梦界相关的甜蜜之梦,这不是很有趣吗?
安格尔看向拉普拉斯:“智者告诉我,拉普拉斯女士见证了甜蜜之梦的诞生。那你可还记得,甜蜜之梦是诞生在你不再做梦前,还是不再做梦以后。”
拉普拉斯:“不再做梦以后。”
安格尔笑了笑,没有说话。
拉普拉斯却是看着安格尔:“你是觉得甜蜜之梦也是世界意志博弈的产物?”
安格尔:“我可不敢这么说。不过,既然镜世界有脱钩的动作,我在想,梦界难道没有一些动作吗?”
拉普拉斯思索了片刻,摇摇头:“你把世界意志太拟人化了。世界意志没有人类的这种感情。”
安格尔:“话是这么说,但世界意志应该也存在底层的逻辑,或者说,运行的规则与制度吧?”
安格尔有执掌梦之旷野权能的经历,所以他隐约能察觉到,意志的确没有智慧与情感,但它们有一层自己的运行逻辑。
就像是“天象更迭”这个权能,如果当初被弗洛德掌控了,还不一定能够运行的如此顺畅。反倒是将权能交予梦之旷野本身,这才发挥到了“天象更迭”最大的作用。
而这,其实也算是梦之旷野底层的运行逻辑。纵然没有智慧,也会有机制去补足。
不过,拉普拉斯并没有被安格尔说服,还是摇摇头,“距离我们太遥远的事,还是把它当作一个猜测吧。”
安格尔:“或许有办法让这个距离拉近呢?”
拉普拉斯只觉得安格尔在倔强,她也没有反驳,只是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安格尔重新制造出壁画幻象,一边慢条斯理的模拟着光影变化,一边自言自语道:“甜蜜之梦是在拉普拉斯女士的见证下诞生的,这对我而言,也是一种幸运。”
拉普拉斯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安格尔:“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如果不是拉普拉斯女士发现了甜蜜之梦,我可能也没有机会来研究它了。”
说完后,安格尔不再开口,而是认真的模拟着幻象的光影变化。
拉普拉斯静静的注视着安格尔,许久之后,她敛下眉,心中生出了一些奇异的念头。
而安格尔这边,虽然看似认真的在做光影的模拟,但内心其实也在思考着几个问题:真的是世界意志之间的间隙吗?甜蜜之梦真的是梦界给予的回响吗?还有……甜蜜之梦出现在拉普拉斯面前,真的只是巧合吗?
其他人就算知道这一切,大概也不会想那么多。
但安格尔却不一样,他这一路行来,已经多次出现在既定的“局”内。一部分可能是巧合,但更大的一部分,则已经确定不是巧合,而是凯尔之书的影响。
正因为经历过太多,这让他下意识的开启了阴谋论。
不过,安格尔的内心深处,还是不认为这一次是“局”,毕竟,真如他所猜测的那般,那可就涉及到世界意志的层面了,真要是“局”,这可难布置。
安格尔暂时抛开了这些繁冗的念头,将思绪全部放在了壁画的破解上。
第三幅壁画的解析花的时间要多一些,因为阴影构成的部分非常大,想要寻找到光影变幻的逻辑,需要的耗时会更长。
纵然如此,安格尔还是在十分钟内,将解析的画呈现了出来。
“这是什么?”拉普拉斯皱着眉看着漂浮在眼前的画。
相比起前两幅画,只有王座和人,这幅画的构图就相当的繁复了,拥有大量的事物需要去辨别。
拉普拉斯不是解析者,很难立刻辨明其中的逻辑,不过,随着安格尔的讲述,她也大概了解了这幅画的大致内容。
这幅画,如果安格尔来命名的话,大概会是:荣光之路。
长长的道路上,一个人形生物正慢慢走来,他穿着铠甲持着长枪,正是那即将登临王座的“新王”!
而长路的两旁,是欢呼的人群,或者说,欢呼雀跃的一群人形生物。
这些人形生物似乎是见证“新王登基”的百姓,他们为这位新王的出现,而兴奋高呼着。
“新王登基,荣光之路。”拉普拉斯在安格尔的引导下,也看到了那穿着铠甲的“熟人”。
安格尔的介绍很详细,拉普拉斯也看明白了,但是,看着这个“熟悉的新王”,拉普拉斯心中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细想的话,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安格尔:“第三幅画目前就是这样,我们现在去看看第四幅画?”
拉普拉斯虽然心中还有些迟疑,但并没有将疑惑说出来,而是带着安格尔向第四幅画所在的大厅走去。
或许,她心中那种怪异,能在第四幅画中的得到解答?
一路无话,在鸟之灯的开路下,他们顺利来到了第四座大厅。
布置和之前没有差别,依旧是被框住的壁画与不规则摆放的鸟之灯。
安格尔这次没有停歇,直接对着壁画模拟出了幻象,快速的解析起来。
约莫五分钟后,安格尔便将第四幅画解析成功。
当安格尔和拉普拉斯看到第四幅画的时候,他们的神情全都愣住了。
拉普拉斯:“这是,钢索还有……人?”
如果给这幅画命名,安格尔脑海里想到的肯定是《走钢索的人》。
因为画面的构图就是一个人形生物,独自走在一根悬空的钢索上。
而这个人形生物,正是之前他们看到的新王。
这幅画构图简单,表达的内容无论是引申意义还是实际意义,都不难理解。之所以安格尔和拉普拉斯一脸怔楞,原因在于这个“人”身上的一些细节——
铠甲与长枪!
他脱掉了那臃肿沉笨的铠甲。
也丢掉了那看上去能刺破天穹的长枪。
在钢索上行走间,直接将铠甲与长枪给丢下了无边的深渊。
这一幕才是安格尔与拉普拉斯惊讶的原因。
丢下铠甲与武器,并且还丢弃在了难寻的无底深渊,这代表了他对前路的决绝。同时也意味了一件事……
意味着他们,从一开始的推测就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