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几个像她这样的女兵,如q王所说,确实为难军部。
战友含有深意的笑声,让夏今渊嘴角边亦微微有笑
的确如此。
他的小狐狸独一无二,他的女孩独一无二,他与他们共同的战友叶简,独一无二。
无论任何时候都能将优雅完美诠释的夏今渊夏少校换了一个坐势,深邃的黑眸目光柔和的深凝叶简,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深深的凝视着,仿佛要刻到眸心里,哪怕闭上眼睛,他的眼里也只有她的存在。
叶简被他的注视都有些不自然了,老盯着她看什么。
以前被他看到不自然,还会给自己心理安慰,好歹自己重活了两世,以前没有接触过像他这类的人,等习惯了就会好了。
今天叶简才发现自己有点异想天开,也太小瞧眼前这个优雅有危险的男人。
时光一直走着,夏今渊也一日比一日更加成熟了,气质更胜从前,与他对视……她真有一点吃不消。
太过温柔了,温柔到好像目光里都带了电流,与他对视的时候,电流就会窜流进自己的心,让自己的呼吸都絮乱了。
接受到她的瞪眼,夏今渊优雅的挑挑眉,清贵无比的模样含了一贯让叶简奈何不了的无赖,找个时机一定要告诉他,她真不太习惯当着战友的面跟他眉来眼去,太尴尬了!
k7知道俩人的事情也就罢了,可白鹤不知道,能进雪域大队的战友个个都是心思缜密,稍不留神就会被他们察觉一二,待会要是被白鹤看出现点异样,她……她想一定会跳车离开!
趁前面的战友没有留意,叶简立马瞪了一眼过去,用眼神告诉他:“再看就不理你了!”
“咳咳咳……”读懂女朋友眼神警告的意思,夏今渊突然间咳了起来。
再看就不理他了?
这也算警告吗?
他只看到她的可爱。
一向知道适可而止的夏今渊没有再继续看下去,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孩在战友面前感到尴尬和不自然。
把视线收了回来,拳头抵住薄唇一下一下的清咳着,幽暗冷冽的眸里一片笑意。
不看了,再看下去面儿薄的小狐狸要红脸了。
白鹤确实不知道q王与叶简的事情,他也没有往这方面想。
从k7轻松无隔阂言语中,他能看出来k7真把叶简当成可以跟自个交心的战友。
不由得从后视镜里面多看了叶简一眼,车内有点暗,无法看清楚她的五官,只是当视线落过去,便能感觉到她的双眼里有着与自己一样的神采,有着相同的信仰,共同的目标。
多看一眼,多打量一会,白鹤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战友,每次与她执行任务回来之后,会对她赞口不绝。
可以说,雪域大队都知道了叶简,而还没有见过叶简的战友同自己一样对她充满了好奇,每当看到夏今渊回去的时候,总会有那么几个战友过来打听打听一下,多多少少都会问到叶简。
还有的战友会笑着问自己的队长,问他什么时候把叶简带到他们大队里来,又或者问什么时候可以成为战友,一起作战,一起上战场的战友。
透过后视镜。白鹤充满善意的目光,光明磊落的打量着叶简,当他看到叶简在镜里同样对自己回以微笑的时候,白鹤也不由得笑起来。
他想,他同k7他们一样,期待她的到来,期待她成为他们战友。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同叶简共同作战过的战友,都会期待再次与她并肩作战。
她的眼里,她的神情里以及她的谈吐,你会打心眼里感觉到安全,安全到上了战场能把自己的后背放心交给她。
前往湖州的时间有点远,尽管聊天聊到心情都放松的四个没有在一起聊下去,他们需要保持一定的精力来应对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危险。
四个轮流开车,每人只需要开三个小时即可。
夏今渊他们都没有提到叶简不用开车可以一直休息,他们是共同作战的战友可以同甘,也必能共苦,开车三小时既然对战友负责,也代表她能同他们一起作战,无需特殊安排。
夜色更深了,负责清晨开车的叶简已经进入了睡眠中,呼吸绵长,精致如画的眉目甚至都蕴了甜美的浅笑,完全放轻松的进入了熟睡。
前排的白鹤也已入睡,等着女朋友先睡的夏少校见车子开入了隧道,他便悄然抬了手,等车子从隧道开出来原本枕着车窗入睡的叶简,此时此刻已经枕着他的肩膀入睡。
办完事的夏少校这才满意的阖合了自己的眼睛。
他们三人进入梦乡,有人却带着夜色的凉风行色匆匆的走进的电梯,按下应到的楼层数字,叶志帆的脸色阴沉到有如乌云笼罩。
“大晚上的还有什么事情非得要现在赶过来?就不能明天再说吗?叶芷香两夫妻能有什么急事!十有**又是跟那个老太婆有关系!”从家里唠叨到酒店,孙冬晴的嘴就没有停过,“你给我听好了,她如果想让我照顾那个老太婆,没门!”
“你给我机警点,不要她一哭一闹,你这边就心软了,你把她当成了妹妹了,可她可有把你当成哥哥吗?从来没有!”
“年轻的时候尽盼着我们两夫妻闹事情来,挑拨离间的事情她还干得少吗?你冤枉我的事还不多吗?我跟她的梁子可是结大了,这一辈子甭想解开。”
她还在不依不饶的说着,压根没有注意到叶志帆的脸色阴沉中已含的戾色,叶盈看在眼里,心口“突突”直跳。
暗中拉了一下自己的妈妈,轻声道:“妈,你说了这么久不累吗?从家里出发到酒店都没停过。来都来了,难道还要我们现在回去吗?爸心里面有数,你别老说好吗?”
声音越说越低,“您没有看到爸现在心情很差吗?好歹您也体谅体谅一下爸爸好吗?”
女儿的话孙冬晴一向能听过时去,闻言,鼻子里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停止了唠叨。
叶志帆现在都已经不想同自己的妻子有任何交流了,跟她说没有半点用,除了吵、闹以外,他想不出她还能干什么?
偶尔聪明一回,事后又愚不可及。
到了一起叶芷香入住的房间,叶盈抢先一步敲了门,“姑姑,我是叶盈,我跟爸爸还有妈妈来看您了。”
话一落音,紧锁的酒店房间打开。
穿着一件黑色修身风衣的叶芷香脸色灰暗的站在一家三口面前,自从确认站在城楼的人就是叶简,她没有一秒能安心下来。
看叶志帆,她嘴唇哆嗦道:“哥,出大事了。”
她的脸色太过难看,以至于让本想见面来个下马威的孙冬晴,都不由唬了一跳,出什么大事了?咋咋呼呼让她心口都慌了一下。
房间里充满了烟味,等待中抽了半包烟的孙耀祖站了身,他的脸色同样不好,但说话的时候那股凶劲没有改,“出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二哥,咱们得商量一下怎么解决才行。你看看电视机吧,事得从这里头说起。”
孙冬晴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翻翻了一个白眼,有些阴阳怪气的说,“不就是去了一趟京城玩吗?还需要向我们炫耀吗?以为我没有去过吗?”
她没有看仔细,可叶盈瞧出来了。
原本笑吟吟站着的她,脸色就这么刷地一下变白,手指头颤颤的指着那道自己最熟悉的身影,也是自己最恨的身影,“爸,叶简,您快看,上面是叶简!”
叶志帆只比女儿晚几步看到,双眼倏地间眯紧的他迸出狠戾的光,沉沉的注视着电视机里的身影。
“……这这这……”经过提醒,孙冬晴总算看到了叶简,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说话都磕磕巴巴了,“这这这,这……这不是城楼吗?……她怎么,她怎么……她怎么都跟领导站一块了?”
谁都想知道!都想知道叶简怎么跟国家领导站一块了!
靠着床边的叶盈一下子跌坐到床上,照片刺激到她精神都有些恍惚了,一个劲地呢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孙耀祖见俩母女一幅死活不相信的模样,却了说“不会”之类的屁话,心里都骂了起来。
妈的,老子让你们过来不是听屁话!
“盈侄女,你姑姑用dv机拍了,你不相信?以为吓唬你吗?看录像吗?呶,这里看吧。”指指搁在茶几上的dv机,扫了叶盈一眼的他对叶志帆说话了,“二哥,你看怎么弄吧。”
“这死丫头都他妈陪着国家领导一起出席大庆典,还他妈都站城楼上陪着了!妈让你把她养废,你他妈倒好,都亲手把她送到国家领导身边去了!”
“二哥,这事你要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孙冬晴没有去想后续事情怎么处理,她冲过去拿起放在茶几上的dv机,手哆嗦着胡乱的按了一通,“怎么弄怎么弄?你这破玩意儿怎么弄?!我要看录像,我要看录像!”
慌了,慌了,她当真慌了!
这边叶盈从床上起身,跌跌撞撞的踉过去,身子一个劲儿的发抖,“妈,给我,给我看,我要看!我要看!”
叶盈的反应比在场任何人都要大,抢过dv摄像机的她越急越不会使用,嘴唇哆嗦的她用力的按着上面的功能键,力气大到把自已手指头尖都按得发白。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才接受叶简走得比自己远,站得比自己高,好不容易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为什么又出现让她不能接受的事情,为什么!
叶简现在比她强,她认了!
只要自己努力,总有一天一样会超越她!一样会回到从前,让叶简只有像仰息自己的份!
结果呢?结果呢?
叶盈不仅脸色惨白惨白,神情间更有疯癫之色,整个人陷入混乱,没有半点正常。
按了半天也没看到自己想看的录象,叶盈猛的抬头,竟朝叶芷香大吼了:“什么破东西!买的什么破东西!”
“亏得还说是个准大学生,连个小小录像机都不会用。”叶芷香一脸轻蔑的扫了叶盈一眼,也没个长辈样冷嘲热讽的说着:“怪不得事事不如叶简,归根到底就是蠢!”
“臭(婊)子,你给我住嘴!”维护自己女儿的孙冬晴立马跳了出来,声音尖锐骂回去,“臭不要脸的,盈盈还叫你一声姑姑,你这种(女表),我呸!不配!”
叶芷香哪能受这种辱骂,闻言,气到大声尖叫的她跟泼妇一样直接扑了过去,“孙冬晴,你这个“女”表子敢骂我!我要撕烂你的烂嘴!”
扑过去,就与孙冬晴撒打起来,手往脸上挠,抬腿狠踹,让没有想到她会动手的孙冬晴一下没反应过来,吃了好几个闷亏。
“骂你?我不但骂你,我还要打你!”占了上风的叶芷香尖酸刻薄骂着,叶老太太的聪明没学到,骂人、踩人痛脚倒得到真传了:“就你这蠢样难怪生出叶盈这种蠢东西!明明不如叶简,偏偏还自以为是!想同叶简比?下辈子都没机会!”
孙耀祖看了一眼,满目阴沉对叶志帆道:“二哥,你也不管二嫂?好歹也是个省厅干部夫人,怎么同泼妇一样?”
嘴里说着,自个没有一点要站出来劝架的意思。
“芷香也该要管教管教了,妈现在没精力,就让当嫂子的出面管管吧。”叶志帆也没什么要劝架的意思,打架这种事,呵,孙冬晴一向在行。
谁也没想到此时的叶盈表情有多疯狂,原本陷入疯癫状态的她被叶芷香踩到痛脚,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随着叶芷香那句“想同叶简比?下辈子都没机会!”终于崩溃。
眼睛赤红有血丝的她五官扭曲,面相凶狠而狰狞的她在房间环视一圈,趁四个大人没有注意拿起了两个泡水喝的茶杯靠近叶芷香。
诚如叶志帆所想,打架这种事孙冬晴不会让自已吃亏。
把叶芷香按到地上,自己侧骑马般骑到她身上,无比生猛的教训起叶芷香:“想跟老娘打,也不擦亮眼睛看看老娘是谁!敢骂盈盈,你这样嘴就该撕烂。”
叶芷香也不是个吃素的,只要手能动,她就能打回去。
“活该被叶简踩!!跟她妈一样蠢的……啊!”
骂声突然间成了尖锐叫声,额头被砸的叶芷香本能反应的捂住了自己的脸部,大叫:“杀人了,杀人了!”
手里拿着两个瓷杯的叶盈神情狰狞砸着叶芷香的头部、脸部、嘴角,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机械的、重复砸着。
说她不如叶简,该死!
说她比不上叶简,该打!
谁敢这样说她,这个人就该死,该打!
孙冬晴吓懵了,被叶盈凶残无人情的举止惊住了,就这么看着女儿一下又一下砸着,砸到她两眼发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不仅她吓懵住,就连凶狠如孙耀祖也给吓住了,谁又能想到一个小姑娘会这么狠!一手拿一个瓷杯往人的头上砸。
这是要人命的意思!
房间里的人都被眼前一幕“吓”住了,事情发生太过突然,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就因为太过突然,没有任何提前准备,没有一点预见性的防备,便连叶志帆都有几十秒的大脑空白。
“叶盈!”最先反应过来的叶志帆一个箭步冲过去,用自己的臂弯怀住叶盈的肩膀,用力地往后一拖,一次就把叶盈拖翻倒地。
陷入疯狂的叶盈不干了,“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放开我,放开我!”她奋力的挣扎着从厚厚的地毯上爬起来,挥舞着手里两个杯底都沾了血的瓷杯,两眼赤红像走火入魔了般,“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叶志帆竟然有些控制不住她了,手背也被砸到的他一把抱住叶盈,对孙耀祖大吼,“你他妈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走!”
又对孙冬晴道:“打120!”叶芷香砸嗷嗷惨叫,捂着脸的手指缝里都有血不停流着,地毯……都浸了血!
今天,叶芷香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女儿真毁了!彻底的毁了!
从叶芷香身上下来的孙冬晴几乎是连翻带爬的找到自己的手提包,拔出了120急救电话。
孙耀祖也反应过来,冲上来把叶盈手里的杯子抢走不算,一脚狠狠踹到叶盈的胸口上,“妈的!想不到这才是个狠角色!!”
自己妻子被打,哪怕没有多少感情那也容不得被人欺负!
叶志帆都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踹到当场背过气,两眼翻白,一时气岔晕厥了过去。
他反而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闹轰轰的房间没有叶盈的尖叫声,就只余叶芷香的惨叫声了,孙冬晴看着那血从她手指缝里不停的流着,心口跳到整个人慌得紧。
事情,闹更大了!
“把女儿带走,快!”叶志帆心里也慌,但他知道此时此刻要好好收场才成,需要尽快把女儿带走,别让过来的医护人员看到,“把你自己的、女儿的护照都拿上,直接往机场去!随便飞一个地方,别留在省城就成!买好到哪个城市的机票立马给我电话!”
把叶芷香砸成重伤,孙耀祖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要在他没有反应过来前先把女儿送走!
慌到六神无主的孙冬晴这时候只听自己丈夫的安排,披头散发的她把手提包挽好,接过晕厥过去的女儿,还真抱起身高最少有165厘米,体重94斤左右的叶盈飞快离开了酒店。
原本为了叶简一事而来,最后竟然闹到以叶芷香进医院而收场,鼻梁骨被砸断,脑部、额头、下巴砸出几道都需要缝针的重伤,手背砸到手骨开裂,……当结果出来的时候,叶志帆拿着单子的手都在发抖。
“这事不好交待了,盈盈闯大祸了。”他轻地自言自语,“送了一个把柄给孙耀祖,麻烦也来了。”
叶志帆有些疲惫的坐了下来,久久没有动的他闭上眼睛,就雕像一般的就这么静静坐着。
原本打算要养废的叶简成了人物,陪同国家领导登上城楼一起观看大庆典,而精心培养,要成龙成凤的女儿呢,成了一个逃跑者,一事无成。
他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走到了如此难堪的地步,怎么想都想不通。
想问问叶简,真想问问叶简了,初二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间醒悟过来,怎么一下子知道奋进了。
她奋进了,风光了,却让旁边坐立难安。
螭龙玉佩、叶新帆、孙雪晴……脑海里过着往事的叶志帆最后双手覆在脸上,深深的埋首,那一直挺直的背也弯了下来。
远在千里之外的叶简哪知道叶志帆的心事,她还枕着夏今渊的肩膀睡得正香呢,k7与白鹤停车换岗都没有发现。
凌晨两点,夏今渊轻轻地扶着叶简的肩膀,动作又慢又轻柔地让她重新靠着车窗,并对坐到后面的白鹤道:“让她往车窗边枕着,左右换着枕,不会落枕。”
不知两人事情的白鹤点点头,并道:“我会注意调整她位置。”
前排闭眼的k7眼睫轻地抖了抖,j5、v7经常说q王不要脸,……果然不要脸!
枕着车窗的叶简只觉好笑,他还真会找理由!
凌晨五点,叶简准备与夏今渊换岗,由她一路开车前往湖州机场赶最早前往贵临渔阳的飞机。
机票早已订好,早上七点十五分一行四人准时登机。
鸽子那边传来消息,司长也会乘坐飞机前往贵临,经过一夜审讯又从查理嘴里撬出大量线索,以及那些没有被查出来的罪恶,司长大怒!
“鸽子审讯的本事又见涨了。”删除知道的夏今渊对白鹤笑道:“还说不经吓,都没有上大招便全招了。”
白鹤想到鸽子审讯手段,哂笑,“术业有专攻,好歹是个心理博士生。”
雪域大队里人才济济,随便站了一个都要甩一般人几条大街,每一个人身系好几个头衔。
坐在中间的叶简娇颜里有恬淡静怡的笑,安安静静地看着两人小声说话,她的战友都如此厉害,她又怎么能落后呢?
与强者一起,你会一心一意地追逐他们的脚步,向他们学习,以此来激励自己,让自己不断提高,不断成长,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
飞机于十点半降落,叶简坐上一辆破旧中巴车前往远在深山中的小山村时,已经到了中午一点。
车上严重超载,坐在最后面的叶简推开窗户,让新鲜空气吹散车内的沉闷,她的视线偶尔会往最前面一个妇人身上停留一下,继又轻地挪开。
这是,她盯紧的目标。
叶简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便淡然地收回了视线,低了头的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巧银色手机。
山里的信号不太好,出发之前夏队他们想到此问题,白鹤便给了她一个只巴掌大小,专用来接收信号的小仪器,进了山只要打开便能接收信号。
手指头懒懒的玩着手机键盘,“滴滴哒哒”的按键声时不时的响起,传递一种她现在很无聊,又很烦躁的信息。
同叶简一块坐着是一个务工回村的年轻男子,他有些拘谨,都不敢完全把身子靠坐在座位里。
每当视线飘忽飞快睇了身边漂亮又年轻的女孩一眼,整个人显得更加紧张了吧。
几回下来,叶简都替他难受。
把手机玩了一会儿后,叶简低垂了眼帘,遮住浮光微掠的眸子,尔后,将手机随意地往口袋里一装,一脸“心事重重”的闭上眼睛。
那名被叶简盯上的目标人物多次暗中观看叶简,她打量叶简的着装打扮,观察叶简的举言神情。
到最后像确认了什么般,指甲涂得鲜红的双手打开精致手提包,单手在包里摸索了一会后才收回手。
“都扶稳了,都扶稳了。”前面,开车的司机大声说着,提醒车内乘客好站稳扶好,以防止车子急拐弯会摔倒。
随着车子开始拐弯,车内的人都往一个方向倒去,接着又往反方向倒到过来,连续两个左右大拐弯,车内站着的乘客都跟不倒翁似的晃过来又晃过去。
下午二点三十分,距离叶简上车将近两个小时。
有人中途要上车,估计不愿意站在前面,一个劲儿的往后面挤过来,惹得被挤到的乘客纷纷说道:“挤什么挤,后头也没座位!”
“我就喜欢站后头,你能把我怎么地?”上车的是一个穿着邋遢的男人,他用最简单粗暴的语言回敬那几个说自己的乘客。
有人悄声提醒了,“别惹他,这一带的流氓,平常靠拦外地车要钱为生,往路上一睡不给钱不起来,他们村里人都叫他“老赖皮”。”
这种人,一般人都不会去招惹,就怕招一身麻烦。
绰号“老赖皮”的男子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有面子,一直挤到后面的他先同被叶简盯上的妇女对视一眼,便看到那名妇女视线微微地朝叶简所在方向睇眼。
老赖皮顺着她视线方向立马看过去,当他看到叶简时,那双黄浊双眼一下子瞪大,还真……来了个好货色。
李姐眼光,果然高!
两人默不作声用眼神交流完毕,老赖皮走到同叶简同坐的年轻男子旁边,横着声道:“站起来,老子要坐这里。”
声音跟他绰号一样,赖皮又野蛮,“我数在三声,再不站起来老子可要打人了。”
年轻男子自然不太愿意,可当他看到对方突然间从口袋里抽出一把小刀,脸色一变的年轻男子低头抱紧自己怀中旧背包,默默地起了身。
叶简没有睁开眼睛,随着车子摇晃,她的身子也一晃一晃的,便始终保持平衡,没有出现左右倒动的动作。
“小妹妹,你这么坐着多累啊,来,靠着大哥肩膀,保准你坐得舒服。”坐下来不到二分钟上,穿着邋遢的老赖皮开始出言不逊了,“别不好意思,出门在外靠朋友,你说是不?”
说完,竟然伸手要过来揽叶简的肩膀。
他这个动作让叶简眼底有寒色划过,睁开眼睛,像初生牛犊没有一丝害怕般的盯着他,“你最好把你的脏手拿开,不然,我报警了。”
上车,此人便同目标人物眼神交流,这是要唱双簧戏了吧。
心里清清楚楚的叶简绷着脸,目光冷冷注视想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男子,她需要进入村里与付会见面,经过警方侦察,唯一能让大委员放心只有跟了他六年之久的情妇——李娥。
妇人名叫李娥,邪教组织主犯“大委员”的情妇,每个月的月初她都会从城里赶往山里,把城里发生的事情都会一一告诉大委员长。
想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男子,绝对是李娥故意喊上来的人。
“哎呀,城里来的小妹妹就不一样啊,动不动就喜欢报警。”老赖皮没敢真把手揽过来,李姐都盯着,他有贼心,真没有那个贼胆啊。
虚张声势只把手搭到叶简座位靠背的他舔着脸,笑得有些猥琐,“小妹妹,咱们这里离警察太远了喽,人家管不着呢。再说了,咱不是心疼你坐车摇摇晃晃,连个觉都睡不好么,把咱肩膀借出来给你靠靠,……咱一片好心呢。”
若在平时叶简二话不说,先把他打一顿再说,如今她得忍着,还要佯装害怕才成。
面对老赖皮的骚扰,叶简抿紧嘴角眼神往周边看过去,她需要确认一下车上还有没有李娥的同伙才行,以免事后会出差池。
几名同叶简眼神触碰上的乘客纷纷别了头,不再去多看,他们误会被老赖皮缠上的女孩向自己求助。
李娥也误会了,偏偏,她要的就是这样的误会。
“大哥,我同你换个位呗。”她起身走过来,同时,伸手从包里抽出两张面额一百的钞票,“这是我妹子,同我走亲戚,刚才是闹了点别扭,心里头有点不高兴呢。不好意思,大哥,咱们跟您换个位,成不?”
浓妆艳抹的李娥三十六岁,五官属于清秀类,有很高的辨识度。
里面穿着一件黑色打底,外面穿着一件黑色及膝皮衣,脖子围着一条大红色的围巾,下身着黑色紧身牛仔裤,再穿着一双中筒皮靴,从在一群打扮朴实的村民们中,显得格外洋气,用村民们的话来说,一看就知道是个城里人。
钱拿出来,一幅破财消灾的模样让车上的人都以为她真是叶简的姐姐。
老赖皮起先还不敢接,可李娥硬把钱塞到他手里,这才眉开眼笑接了过来,把玩着小刀的他还故意道:“不早说,早说咱也不用来当个好人了。”
接了钱立马起了身,并让司机停车放自己下去。
钱拿到手里断没有再给出去的事儿,哪怕拿的是李姐的钱,他也照收了,让他办事收点费很正常。
他一下车,车内气氛都轻松许多,李娥坐下来对叶简语重心长道:“妹子啊,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当心一点,如今世道变了,坏人太多,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这么大胆儿呢?”
“我看你穿着不俗,还用上手机,要去哪个村里探亲?”
李娥除了是大委员的情妇之外,她还有另一个身份,“金色洗浴”中心的老板。
此人的身份同样从查理嘴中得出。
她长期活动在渔阳接收诱骗拐卖的少女,通过各种非法残暴手段逼使诱骗拐买的少女们从事非法职业。
现在,叶简就是她想要诱骗的少女。
坐镇渔阳的她背靠大委员这个邪教组织的头目,雇佣邪教组织内部人员专门物色喜不劳而获的女孩,然后以各种名义诱骗渔阳。
随后控制女孩们的人身自由,用过威逼利诱让这些女孩们心甘情愿地出卖身体,从而获取金钱。
正是因为他们诱骗的皆是那些喜不劳而获的女孩,所以一直都没有被人发现,也没有女孩选择报警,因为尝到甜头的她们事后往往都心甘情愿留下来。
李娥的身世同样很坎坷,年轻的时候不喜欢读书,一天到晚想着过好日子,初中缀学的她进入社会谈了一个比自己大一倍的男朋友,年少无知的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生依靠,找到一个愿意给自己花钱的男人。
谁知道男朋友转身就把她卖给了一个专门组织女孩子们去浙海一带那些桑拿中心、足浴中心出卖身体的蛇头。
反抗过的李娥初次接客,因为模样生得俏,头一天逼着出去坐台就收了整整八百块,蛇头抽去四百块的茶水钱,剩下的四块全归她。
八八年一天能挣八百元,比城里朝九晚五上班族的工作还要高,从此以后,李娥不再逃跑,不再想着离开,安安心心当起了她的。
习惯了酒醉金迷的生活,失足的李娥越走越远,等到了三十岁不再年轻的她遇到一个出手阔气,一掷千金的男人。
虽然其貌不扬,但能带着她出入高档场所,说买车就能买车,说买房就能买房。
九四年到九九年,整整六年李娥都跟着这个男人,自己当起了老板娘,当起了老鸨,接收那些和自己当年一样眼高手低,喜欢不劳而获的女孩。
有谁不从她,玷污、殴打、关押等等暴力手段来迫使来屈服。
用李娥的话来说:自个命不好,怪谁呢?
四年来,被李娥屈打致死、致残的女孩她自己都记不清楚有多少个了,可那又如何?当年自己要不是放老实点,只怕早就被打死了。
所以说啊,这人认命,不认命的下场会很惨。
车子摇摇晃晃的行驶着,车上的村民们有人抽起了烟,熟悉的则放开喉咙大声聊天,整个车内显得喧哗、嘈杂。
对刚才的事情也有小声讨论着,但不敢让还在车上的当事人听到。
车后,叶简已经同李娥“交心”了,把自己的事情一股脑儿都说出来,“……不想回家,没意思透了。姐,这车往哪儿去的?我也没有看直接跳上车,都不知道开往什么地方。”
李娥听到这儿脸上的笑容更深,更真诚了。
她就喜欢这样的女孩,天真烂漫,自以为是,更重要的是离家出走。
“年轻真好啊,说走就走一点负担都没有。这车往一个小县城去,也是咱渔阳最美的县城,周边有好多大山,好多国外游客都爱到咱那里去玩。就拿我老公家来说,当年我点头嫁给他,就是被他村里的风景迷住。”
李娥是个很会聊天的女人,也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一听叶简连自己去什么地方都没有规划,开始不着痕迹引诱叶简了。
如果叶简真是个不晦世事的女孩,近一个小时的聊定会彻底相信处处给人大方、和善印象的李娥。
难怪“大委员”情妇众多,唯独只相信李娥,就她三寸不烂之舌的本事,以及过人的交际能力,能得“大委员”看重是件简单的事。
被套了那么多话的叶简开始了她的套话,侧首,兴致勃勃问道:“真有这么美吗?什么地方呢?有没吃的?住的?那里的人好不好呢?我听说村里的人都喜欢养狗,我要过去会不会被狗咬啊。”
有戏!鱼儿上钩了!
李娥连忙道:“美,非常的美,你去看了一定不想离开。那地方可是我们这个小县城最美的山村。吃的,住的都有啊,村民们很和善呢。狗么那肯定有的,只要你不乱跑,它们不会咬人。”
有狗、村民为“大委员”打掩护,一旦被发现逃跑系数难度增大,会被全村围剿。
牺牲的几名警员就是如此。
“这样啊,我最怕狗了。”眸光微动的叶简有些犹豫的叹了口气,“我也没地方去,有狗的地方我又不想去,姐姐,那你们县城有酒店吗?”
如果李娥盯紧自己,一定会先想办法把村里的狗约束住,那她可以最快联系上高中生付会。
等到他们丑陋面孔暴露,自己则先把看家护院的狗集中迷倒,方便夏队他们潜伏进村。
每说一句话都有深意,都带着坑的叶简末进村便开始了部署。
对李娥来说,叶简说的事都不是事,爽快道:“这有什么难的,到时候把狗关起来就成。”说完,又假装惊喜道:“咦,妹子,你这是想去我老公家的村里看看?”
她以为自己是那垂钓的,却不知自己才是那条被钓的鱼,让叶简抛出来的诱饵死死钩住了。
为什么要急着从湖州急急赶往渔阳,就是因为警方掌握了李娥的动向,知道实施什么样计划会让她上勾。
叶简是军方派出来协助渔阳警方的女兵,由让她打先锋引诱李娥上勾潜入敌腹,这就是军方给她的任务。
鱼上了钓,极有耐心的叶简并没有立马收网,目标人物过于狡猾,必得谨慎应对。
又聊了十来分钟,叶简才点头,笑眯眯的同意,并道:“姐,你人可真好,那我就打扰你几天了。我也不住太久,你什么时候走,我就跟你一块走。”
李娥脸上的笑不是一般的深了,没想到收获这么大,几个小时的车程,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