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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txt下载

    果不其然,风瑾还是过来找亓官让算账了。Ω.』M

    不过文人,特别是聪明的文人,他们算账的方式可不是撸起袖子你来我往。

    姜芃姬眼睛左瞅瞅,右瞅瞅,只见风瑾与亓官让两人分别坐在一侧,唇枪舌剑,谁也不肯退让一步,整个帐篷内充斥着无形的硝烟,她暗暗翻了个白眼,对着直播间观众说了一句。

    【主播V】:赌不赌,这俩男人都是女控?吵架都能吵得这么文艺,我也是涨知识了。

    分明她才是挑起战火的那人,事情闹大了,她反而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如此厚颜无耻的主播,简直是直播界的一股清流。

    【无糖薄荷糖】:女控不可怕,可怕人家还有脑子。我刚才还以为这两人在愉快聊天,经过直播间大佬翻译,我才知道他们原来在骂架,古代文人真可怕,吵架也能如此文艺。

    【四十米大刀】:文艺不可怕,可怕在于听不懂,还以为人家夸自己,那才尴尬。

    【大红枣】:你们不觉得主播才是最坏的那个?这件事情明明是她先挑起争端的。

    姜芃姬托腮,不管是亓官让还是风瑾,他们不可能主动来撕她的,打又打不过。

    撕了大半天,难分上下的两人默契地选择了停战,煮茶品茗,丝毫不见方才的硝烟战火。

    姜芃姬眼睛一翻……不是很懂你们文人的吵架方式。

    远古时代的医疗技术很落后,伤患太多,郎中根本忙不过来,很多病情颇重的伤患根本挺不过去,不甘地咽了气,那些伤势比较轻的则很快痊愈,正常的赶路是没问题了。

    几日之后,将不治身亡的伤患埋好,姜芃姬令人拔寨启程。

    骑着大白,脚上穿着清凉的木屐,姜芃姬在前方开道,随后跟着几辆缓慢行驶的马车,马车里面放着粮食草药以及伤病比较重的百姓,其余人能骑马就骑马,不能骑马直接步行。

    百姓收拾好行囊跟在队伍后面,姜芃姬特地排了三分之二的部曲和禁军保护这些人。

    孟浑带着斥候在前方探路,每隔一刻钟汇报一次情况。

    风瑾骑着一匹枣红马,上前一些询问姜芃姬。

    “听奉邑郡的部曲讲,那边已经66续续有百姓死于瘟疫,兰亭要不要考虑改道,绕向象阳县?身后这些百姓终究不适合去疫区,若是染了疫病,到时候还会有不必要的死伤。”

    姜芃姬明白,远古时代没有特效药,这些疫病十分可怕,一次蔓延就能带走无数生命。

    她点点头道,“改道去象阳县,先将这些百姓安顿好,我们再去奉邑郡其他地方。”

    大灾大难之后必有疫病,那是因为没有做好卫生防疫工作。

    姜芃姬及时出手,选择埋了那些尸体,并且泼洒石灰,减少尸体突然土壤的可能性。

    营地经常清洗,伤患所用物件也用艾叶水消毒,加上老天爷给面子,上京这边没有疫病生。然而奉邑郡那边就不一样了,据那边救灾的部曲所述,不少尸体横尸街头,腐烂尸水到处都是,野猫野狗啃食尸体,最后,不仅河流被污染,连百姓的生活用水也不干净了。

    这般情形下,还是炎炎夏日,疫病不爆也难。

    姜芃姬只能下令让部曲众人小心,每日过口的食物和水都要注意,艾叶水和芦苇根水更是没有断过,只有保住自己性命的前提下,他们才能救更多的百姓。

    徐轲蹙了蹙眉头,补充道,“若是这么做,郎君得记得写文书给其他县丞,奉邑郡守那边也要通知一声。不然的话,郎君身边带着几千部曲,定然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和恐慌。”

    姜芃姬如今只是象阳县丞,并非奉邑郡郡守,理论上不能在自家地盘以外的地方瞎跑的。

    “相较于这些,让更加担心象阳县的情况。”亓官让闲着无聊加入讨论,面色凝重道,“象阳县也在地动波及范围,地动生时,象阳县没个主事的人,说不定早已乱成一团,更不知那边会是何等情形。若也有瘟疫蔓延,兰亭可有好一阵子要忙活了。”

    所幸,象阳县地广人稀,哪怕百姓死伤惨重,想来也无法形成大规模的瘟疫。

    亓官让冷静地想着,纯黑的眸子带着令人胆寒的冷意。

    “我已经派了一支小队去象阳县探查情况了,再过两日就能有消息。”

    姜芃姬自然想到这些问题,大多都已经做了先手准备。

    讲真,有这么令人省心的未来主公,徐轲他们觉得还是挺轻松的,神一般的主公总比猪一样的主公好……如果,对方能改一改那个臭脾气,估计会更加完美。

    当姜芃姬带着近两万人去往象阳县的时候,卫慈病倒在半路,高烧两日,差点把脑子烧坏。

    “咳咳咳——”

    精致完美的面容在病魔折磨下迅消瘦,但美人就是美人,哪怕病怏怏,依旧有着令人失神的美感,卫慈艰难起身,喝下那碗黑黝黝的药汁,险些没恶心地吐出来。

    “唉,真不知道你急什么劲儿。”张平无奈地助他躺下,让书童取点儿蜜饯过来,“自从那日地动,总觉得你心里埋了事情,日夜兼程赶路,根本不顾自己的身子,总算是病倒了吧?”

    卫慈觉得浑身烫热,高烧依旧未退,连眼前是迷糊的。

    “希衡,慈无事……”

    张平啧了一声,“还无事呢,再不退烧,这脑子都能熟了上桌了。”

    若不是这次他和卫慈一道上路,谁知道这人会不会直接病倒半路,死在哪个荒郊野外?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身体的。

    卫慈的身子骨本就不怎么强健,如今还如此胡来,这不作死么。

    他还在高烧,吐出来的气息都是滚烫滚烫的,卫慈如今连睡都不敢睡,一入眠便是各种梦魇,令他异常疲倦,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恶化了几分。

    如今这个样子,张平是不会允许卫慈继续赶路的,两人一仆干脆在这家民宿小住下来。

    第二日。

    张平听到外头来了个化缘的和尚,似乎也想借宿,农户主人婉拒,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老衲冒昧问一句,施主府上可有一名姓卫的青年?”

    张平正要去煎药,听到外头那个老和尚笑呵呵地问农户,他顿时绷紧了神经。

    一个老和尚?

    找卫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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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平刚想抬起的脚步顿了下来,伸长耳朵想听听这个老和尚有什么来意。. M

    农户主人想了想道,“是有这么一位郎君,大师认识他?”

    老和尚捻着佛珠,道,“老衲与他是有那么一段缘分,不知施主能否通传一声?”

    未等农户主人犹豫要答应还是拒绝,张平走了出来。

    “这位大师所寻之人,可是子孝?”

    张平知道卫慈朋友不少,但眼前这个和尚着实有些古怪,他怎么知道卫慈在这里下榻?

    “正是,不知卫小友如今可还好?”

    张平信了大半,侧身邀请老和尚以及他身边的小沙弥入屋,如今正值盛夏,太阳烈得很。

    “子孝这两日高烧不退,病得都快迷糊了。什么药也用了,只是依旧不见效。”张平说到这里,不由得蹙眉,又道,“也许是小地方没什么好郎中,总之,这病情瞧得人心焦。”

    老和尚微微一笑,摘了头上遮阳的斗笠,将斗笠与木杖一并交给身旁的小沙弥

    “施主所言差矣,卫小友至今未愈,恐怕是缺了一味药引。”

    农户主人热情地盛了一碗冰凉干净的井水,老和尚打了个佛礼,笑着接过,低声道谢。

    张平错愕,“药引?这郎中并没有说药方缺什么药引啊。”

    老和尚喝了两口,然后将陶碗给嘴干舌燥的小沙弥,那孩子接过之后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

    “这一味药引,主治心病。”老和尚面色慈爱,然后低头问小沙弥,“可是喝够了。”

    小沙弥羞怯地点点头,很有礼貌地将陶碗换给了农户主人。

    张平越不解了,“心病?”

    老和尚道,“卫小友至今大病难愈,并非身体之故,恐怕是内心郁结,这才是病症所在。”

    张平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领路的步子也不由得缓慢下来,他带着生病的卫慈在这里住了三天了,根本没见过这个老和尚,对方一过来就絮絮叨叨,好似什么都知道一般,简直不正常!

    不过转念一想,卫慈本就是个妖孽般的人物,他结交的友人,怎么可能是个正常人?

    “大师稍等,在下去唤醒子孝。”走至门口,张平对着老和尚颔,然后推开房门,卫慈正烧得满脸通红,双唇起了皲裂,哪怕闭眸依旧难掩眼底的憔悴和病态,“子孝?醒醒!”

    “怎怎么了……”

    卫慈迷糊糊睁开眼,眼皮子像是灌了铅水,睁开十分费力。

    “有位大师,自称是你的友人,过来”

    张平说这话的时候,觉得有些怪怪的,卫慈虽然病得厉害,但也听明白其中的不对劲。

    正要开口,一道阴影慢慢拉长,靠近。

    一位面容和蔼的老和尚竟然不请自来,对着他打了个佛礼,张平影,更是吓得猛然转身,身体一侧扑到一旁,取下架子上的兵器,眼神凶狠地个老和尚。

    那个老和尚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把人吓了一跳,径直坐在席上,对着卫慈开口说道。

    “老衲法号了尘,河间人士。”

    听到河间郡,卫慈的眸子亮了一下,示意张平不用这么草木皆兵。

    “大师原谅,慈如今病体沉珂,无法起身还礼。”卫慈暗暗咬了舌尖,令神智清醒两分,声音沙哑道,“方才希衡说大师认识慈,但慈还未病糊涂,也不记得何时见过大师。”

    了尘和尚笑着迷了眼,在卫慈脸上细细扫了一圈,心下了然。

    “小友与老衲的确未曾相见,不过老衲倒是认识一人,小友应该不陌生。”

    卫慈心尖一动,脑海先一步浮现一人名讳,令他倍感挫败。

    如今这会儿了,他竟然还舍不下那人,魔怔了。

    “大师指的是谁?”

    “河间柳羲,柳州牧之子。以面相来与小友该有一段红尘缘分。”

    卫慈本就通红的脸,瞬间又烧了两度,甚至多了些窘迫之色。

    “慈与那位郎君,皆是男子……咳,大师何时抢了月老的职责?”

    张平虽然放下武器,但依旧警惕老和尚的举动。

    然而,听了这两人的对话,他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天大的消息?

    卫慈与柳羲……都是男子啊……

    子孝竟然有分桃断袖之癖?

    了尘不答反问,“小友北上,可是为了找寻柳郎君?”

    卫慈沉默以对。

    了尘又说,“施主可知,此番大病难愈并非药石无效,而在于施主心结?”

    “大师到底想说什么,尽管告知便是。”

    卫慈隐隐没了耐心,因为那个预示之梦,柳羲已经成了他不愿意触碰的结。

    若是当时他劝说得坚决一些,不让她去上京,兴许此人根本不会碰上本不该存在的地动。

    东庆地处北方,地动记载千年仅有三次,他脑子还没有坏,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在他的前世,东庆并没有地动!

    如今却生了。

    这令他不得不多想,这场地动是不是上天警示,天下有妖孽出世?

    这世间,除了死而复生的他,又有谁还能算得上不祥妖孽?

    “柳郎君无事,她命大得很。倒是小友,若是继续这般下去,怕是命不久矣。”了尘和尚直白地道,“天命真龙之主,气运加身,哪怕是魑魅魍魉,恐也难近其身。”

    卫慈听了,惊出了一声冷汗,若非病体沉珂没有力气,他险些惊得坐起来。

    “大师这话……”卫慈望向了尘和尚的眸子,带着冰冷骇人的杀意。

    脸还是那张脸,而周身气势已经不复温和,反而带着逼人的阴仄。

    了尘和尚道,“她还活着,老衲也不是特意过来寻你的,只是捎带着告诉你一声罢了。年轻人,当真是一代比一代浮躁。想当初,柳仲卿还能安静听老衲讲完……”

    说完,他用一副“你这样很对不起老人家”的眼神慈。

    卫慈沉默以对。

    得,他安静闭嘴行了吧,您老接着说。

    “前阵子地动突,依老衲所料,恐怕不是天灾而是**。”

    张平听了,哑然笑道,“大师这话可是耸人听闻了,有谁能移山倒海,弄出这么大的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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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尘和尚不介意张平的质疑,继续道,“老衲乃是世外之人,本不该干涉红尘之事。Δ┡.ㄟM奈何妖孽祸乱,窃取国之气运,致使天灾倍增,甚至有了此次地动。天下百姓因妖孽贪心,不知丧命几何。妖孽窃取的不仅仅是一国气运,还有苍生气运,小友学过些许玄术,应该能懂。”

    卫慈被了尘吓了几次,这会儿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那妖孽是谁?”

    了尘摇头,道,“不知。这妖孽狡猾无比,至今不知对方真容。”

    卫慈骇然道,“这妖孽竟然敢这么做……”

    他学过玄术,自然也知道一些旁门左道,窃取移接气运皆是邪术,几乎没谁有好下场。

    窃取一点儿都能致使全家横死,可……

    卫慈闭上眸子,仔细回想这些年东庆接连灾祸,对比上一世的情形,至少多了三成,加上此次规模巨大的地动,他根本不敢想象,东庆国运被窃取了多少,苍生气运又被窃取了多少。

    窃取这么多,还能活蹦乱跳,简直不可思议。

    东庆气数将近不假,但还能苟延残喘七八年,可情势,怕是两三年都坚持不了。

    查气运的本事,非大能者不可为。

    眼前这位老和尚,怕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事实上,老衲十来年前便有所察觉了,那时候东庆国运衰弱度增快,气运越稀薄。”

    国之将亡,不是今天亡就是明天亡,了尘对这个根本不

    方外之人一向不喜欢插手世俗之事,平白沾了因果孽债。

    然而这个窃取的妖孽却用心险恶,等了尘和尚下定决心抓它的时候,却现这妖孽行踪诡异,根本找不到踪迹。对方在东庆盗了一圈,丢了一个烂摊子,反而让无辜百姓背负后果。

    “连大师这般修为也抓不住那个妖邪?”

    卫慈蹙眉,心中担忧。

    “无可奈何。”了尘和尚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也正是这次地动,反而让老衲现了些许线索。下一任紫微帝星气运也被窃取少许,可帝星所作所为皆是顺应天意,本该增长才对……”

    卫慈脸色陡然一白,明白了尘口中的紫微帝星是谁。

    按照他这话的意思,莫非那个妖邪盯上了她?

    虽说紫微帝气只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但卫慈知道,某些时候缺了它,当真要命。

    举个栗子,拥有地利人和等优势,缺乏关键的“天时”,那是何等艹蛋的感觉?

    运气,有时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卫慈知道,那人有能力心性手段都好,可若是因气运弱于人而惨败,那输得也太冤。

    “大师这话的意思……那妖邪如今潜伏在兰亭身边?”

    “嗯,老衲意识到这点,这才匆匆北上,想要告知柳郎君小心提防。只是……”了尘倏地苦笑,“只是那位郎君煞气满身,莫说妖邪,哪怕是索命鬼来了,怕也是要掉头就跑。”

    了尘和尚现姜芃姬的帝气莫名减少了一茬,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又稳稳上升。

    他耗费心力算了一次,现这人的命格,竟比前朝皇甫丞相的命格凶煞数倍。

    那妖邪真的盯上她,恐怕讨不了好。

    说起来……眼前这小伙儿的命格,貌似与那位皇甫丞相别无二致?

    也难怪,这人与柳郎君有红尘之缘。

    以煞对煞,凑一对儿。

    祸害彼此,拯救苍生。

    阿弥陀佛!

    善哉善哉!

    了尘和尚在内心念了一声佛号,表面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好似身后散着佛光。

    “于是,老衲预备着回去。”

    人都没事儿了,他何苦去地震灾区走一遭?

    卫慈哑然无语。

    “途经此地,现有凤凰欲坠,气息奄奄,便知是小友,于是过来拜访。”

    了尘和尚说完,默默慈。

    这人要是死了,真龙便只剩孤孑之命,纵能开国却无传承,相当于断送一个王朝。

    点化此人心中郁结,相当于救了他的命,间接挂上一国气运却又不沾因果。

    美滋滋。

    对于了尘和尚这样境界的高人来讲,没什么能比功德更加吸引人。

    卫慈本就内敛,被了尘和尚这么说一通,脸颊红艳艳,倒不是因为烧,而是羞的。

    这会儿,他是真庆幸自己病得厉害,不然都没脸见人了。

    了尘道,“紫微帝星那边无恙,小友也该精心养病,莫要多想。”

    “多谢大师。”

    好似卸了一块巨石,卫慈感觉整个身体都轻快了几分。

    见他眉宇间仍旧疲倦,了尘和尚作势告辞,张平起身相送,一路上他的表情纠结无比。

    了尘和尚谢过农家主人送的两张炊饼和装满的水囊,接过小沙弥递来的斗笠和木杖。

    “施主告辞。”了尘和尚正欲走人。

    “等等大师——”张平喊住他,支支吾吾地问,“子孝……他是凤命?”

    自古以来,何曾有男子为后?

    了尘大师道,“凤乃雄鸟。”

    所以,凤命没毛病啊。

    张平表情越纠结,但还是没有追根究底,反而满腹心事地回去照顾病患了。

    等张平走远了,小沙弥疑惑地抬头问,“方丈,为何那位施主面色不虞?”

    了尘一本正经道,“皆因,少见多怪。”

    小沙弥似懂非懂。

    了尘又道,“待你日后以双足踏遍万里山川,用双眼见惯人间悲苦,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张平感觉三观被狠狠重塑,几日之后,卫慈已经退去病容,他反而要纠结出毛病了。

    另外再说,姜芃姬带领百姓前往象阳县,一路上碰见不少暴民,但无组织无纪律的暴民如何能与装备精良的禁军以及身强体壮能征善战的部曲相比?

    带着近两万的百姓,行进度自然不快,姜芃姬也不急,白日行走,三餐准点儿休息,夜晚天黑便就地野营露宿,哪怕是老人孩童也能轻易跟上队伍,伤患的百姓一个都没掉队。

    又是一夜露宿,前阵子派去象阳县打头阵的部曲狼狈地回来了。

    姜芃姬得知消息,连忙让人过来回禀。

    一听,她险些炸锅。

    “什么?”姜芃姬的声音陡然提高,“你说哪个王八羔子占了老子的象阳县?”

    面对盛怒的姜芃姬,部曲战战兢兢地回答,“是是一支青衣军!纠集近万暴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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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君,文雅,注意点儿形象。”

    徐轲忍不住掩面,这就是士族贵子的真面目?

    最重规矩的风瑾暗道庆幸。

    幸好她说的粗话是“老子”而不是“老娘”,否则该如何收场?

    姜芃姬冷静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飙升的怒火。

    她冷着脸对部曲说道,“你不用怕,把你谈查到的消息都说出来。”。

    奈何姜芃姬刚才的气势太凶,部曲被吓得够呛,过了两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属下依从郎君命令,前去象阳县探查消息。只是,刚到象阳县边境就发现了不对劲。属下等人发现不少百姓尸体,皆是拖家带口,暴尸荒野,死因既不是因为地动伤势,也不是因为饥饿或者疫病。经过一番辨认,俱是死于大斧、柴刀、棍棒或者其他重物……”

    话开了头,那名部曲也不紧张了,说话也顺溜无比,吐字讲话十分清晰。

    他继续抱拳拱手,回禀道,“……不仅如此,属下等人多次检查之后发现,这些百姓应该是逃亡过程中碰见数量远超与己的敌人,被对方围殴打死,几乎没有太多挣扎。男子大多死相凄惨,女子或者女孩儿则被拉到一旁,遭受不同程度的羞辱后惨死,这般恶行,令人不齿。”

    说是暴民,当真是一点儿没错。

    这支探查的部曲小队在象阳县边境发现了许多这样的尸体,一个一个死相凄惨不说,身上衣裳或者贵重物品都被人粗鲁抢去,很多人衣不蔽体,螺身暴露在烈阳之下,死不瞑目。

    姜芃姬冷静地听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周遭的气氛略显凝重,直播间的观众也停止聊天打屁,好似被现场凝重的肃杀气氛感染,不由自主想要挺直脊梁,严正以待。

    姜芃姬声音冷了几度,“继续说。”

    那名部曲道,“属下几人佯装成逃难的百姓,进入象阳县内之后碰见好几次盘问,几番试探之后,这才知道阳县在地动发生后三天,已经被一支青衣军占领,并且攻占了象阳县府邸。”

    “青衣军……”风瑾坐在一侧喃喃,似乎没想到一群乌合之众竟然能攻破象阳县。

    象阳县县府很穷,但多多少少也养了一些兵,加上当地乡绅豪族养的家丁,加起来不说三五千吧,一两千总该有,这些人面对一群拿着锄头、柴刀、坎斧的暴民,竟然输得这么干脆?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具体消息么?”

    姜芃姬拧着眉头,内心已经恨不得骑上大白带人杀过去了,对于她来讲,她的东西就是她的,她看上的东西也是她的,谁敢把爪子伸到她的地盘,来一只爪子剁一只爪子!

    不仅如此,听部曲的讲述,这些青衣军根本不是什么好货色。

    如今她可是象阳县县丞,象阳县就是她的地盘,上面的百姓就是她护着的。

    青衣军,当真是不要命了。

    部曲道,“属下等人在象阳县蹲守了两日,发现青衣军并非普普通通的暴民,他们有一首领,号称是青衣军九将军,生得魁梧壮硕,手持两把巨斧,象阳县县府的大门便是被他一斧头砍碎的。象阳县大小官员尽遭毒手,乡绅豪族更是被清洗一空,死伤无数。”

    部曲看到的惨象何止这么点儿,还有更加不堪入目的。

    那支青衣军的头领将乡绅豪族抄家,男子身高超过车辕的全部砍头,身高不足的充作******至于女子,不仅用麻绳将她们拴在一条绳上,还勒令她们螺身示人,充作青衣军军伎。

    但凡青衣军之人,皆有资格享受,如若有人反抗,大多都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部曲没有隐瞒,将自己看到的、知道的内容全部说了出来。

    姜芃姬冷笑着捏碎了手中的陶碗,哪怕连平日里风轻云淡的风瑾,脸上也多了肃杀之意。

    直播间的观众这时候才彻底反应过来,这是要干仗的节奏。

    【营养快线】:不是——不是说青衣军都是之前的百姓么,为什么会这么丧尽天良?

    【土豆牛肉丝盖饭】:这些恶行,根本不是人能做出来的,踏马都是一群畜生!

    【鬼才郭奉孝】:虽然我也觉得青衣军不是人,是一群畜生,但你们有没有仔细听部曲的回禀?我个人觉得,细思恐极。青衣军的来历,多半是土匪或者强盗,这次地动导致丸州几乎崩溃,朝廷拍拍屁股直接迁都,要不是主播上书陈情,估计连上京这些百姓也要死光……

    碍于输入字数限制,这个观众又手速飞快地打了另一段文字。

    【鬼才郭奉孝】:东庆皇室的不作为,皇帝的昏庸和混账,成了逼疯这些暴民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他们举起柴刀和扁担,疯狂报复,甚至是做出这种违背人道的暴行。顺便说一句,真正的古代战争远比这些更加残忍,不信你们可以查一查五胡乱华,什么叫做两脚羊。

    【老司机联萌】:有预感,从今之后的直播会很血腥,心理承受能力的小盆友尽早戒了直播吧,免得看出心理阴影。另外,不管青衣军曾经是否是受害者,这都不是他们施暴的理由。

    弹幕几乎将整个虚拟屏幕遮得严严实实,留言几乎是一秒一页。

    姜芃姬这会儿却没有空去看那些记录。

    她已经生出杀意了。

    外来暴民去她的地盘,杀她的子民,她若是不杀回来,怎能甘心!

    风瑾看出她的心思,垂眸道,“兰亭,我们还有两千部曲在奉邑郡救灾,如今身边仅有一千部曲和一千禁军,一个个长途跋涉,人疲马乏,青衣军的暴民却有万余。若是我们要攻打象阳县,绝对不能任性胡来,需要制定一个周全的计划,至少,你得安顿好跟着你的百姓。”

    “我知道。”姜芃姬十指相抵,状似沉思。

    若是没有上京带来的近两万百姓,她这会儿直接清点人手杀去象阳县了。

    攻和守,完全是两个概念,特别是防守一方人员众多,还能依仗房屋地形之便。

    若是不仔细安排,两千人全拉过去,哪怕能拿下,结果也是死伤惨重。

    攻打象阳县,他们要面对的难题便是悬殊的人数。.M

    “这支青衣军号称人数上万,然而其中大多数人都是平民百姓,手中武器不过是柴刀坎斧,身无甲胄,毫无军纪可言。相较之下,不论部曲还是禁军,与他们相比都算得上精兵。”

    风瑾个开口,试着酝酿一番战意,增加士气。

    “若是开战,能打!”

    现实来千打一万,双方实力有些悬殊,但我方气势一定不能低沉,不然还打个蛋。

    亓官让眯了眯眼,似乎在想什么,半响之后见没人开口,他便出声打破沉默。

    乌黑的眸子落向姜芃姬,“郎君可是担心无法攻下象阳县?”

    姜芃姬听了他的话,松开相抵的十指,轻蔑地嗤了一声,语气充斥着桀骜之气。

    用直播间观众的话来讲,那就是欠揍。

    “万余蝼蚁,乌合之众,何惧之有?”

    话语中的轻蔑,她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要是以她的眼光,别说一万青衣军,哪怕再添个十倍百倍,蝼蚁依旧是蝼蚁,量变促进不了质变,曾经的联邦军团长,统帅过联邦最精锐的战斗部队,打过最强横的敌人,还会怕这?

    笑话!

    亓官让摇了摇羽扇,驱散账内的热气,笑着道,“郎君有这般战意,让便不担心了。”

    不怕嚣张就怕怂,姜芃姬算是众人主心骨,如果连她都动摇了,难免会动摇人心。

    “有什么意见,你们就挨个儿说说,群策群力。”

    姜芃姬表情一点儿也不像是要开战的模样,反而十分闲适。

    可要是真正了解她,肯定会现她已经罕见地认真起来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统帅,她不会因为敌人强大而心生退却,更不会因为敌人弱小而狂妄自大。

    不管青衣军到底是一万人还是一千人,她都会认真对待。

    众人面面相觑,对姜芃姬这般随性的态度,倒是显得有些意外。

    例如徐轲,他原以为按照姜芃姬的脾气,这会儿肯定怒火中烧,吵着嚷着要杀人。

    结果呢?

    她比所有人都冷静。

    “青衣军已经占据象阳县,据优势,实则不然。”徐轲瞧了一圈,见他们没有开口的意思,干脆自己先言了,“象阳县土地广袤,墙体延绵不断,墙高而厚,建造之初便有六门。若是攻城,青衣军必然要遣兵把守各处,分摊下来,守城人数倒是不惧。”

    姜芃姬点点头,说道,“可关键是,我们没有攻城器械,更加不知道象阳县内有多少储备。”

    孟浑挠头道,“青衣军暴民,领头多半是亡命匪徒,其余则是从众百姓。纵然知道器械如何用,又能挥多少威力?若是能攻其不备,提前烧了他们守城之物,倒是能减少不少麻烦。”

    面对这些纪律散漫的家伙,人数什么的唬人,实际分析一下,根本不惧。

    若是青衣军选择守城,他们倒是占便宜,若是选择两军对垒,他们反而很吃亏。

    对于孟浑这个提议,风瑾和徐轲都摇头否决,守城物资绝对不能烧,也不能毁。

    他们的目的是拿下象阳县,可解决了这支青衣军,难保不会再来第二支第三支。

    己方人数本就不多,若是没有守城器械相助,想要守住城,少不得要割点儿肉。

    如今这个时候,他们正缺人呢,少几个兵丁都心疼。

    若是有了守城器械辅助,压力能骤减很多。

    提议被否决了,孟浑只能讪讪挠头,干脆等着这几个人讨论出一个结果。

    事实上,不管是徐轲风瑾还是亓官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办法,只是也有弊端。

    特别是亓官让,这人一向擅长诡谲之道,如今三缄其口,不是因为没办法而是不能说。

    姜芃姬的名声如此好,暂时还不适合沾染那些暴力血腥的污点。

    风瑾和徐轲也是,他们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绝对能快拿下象阳县。

    碍于种种顾虑,只能暂且将这些主意放下,寻一个更加妥当的办法。

    面对几人的沉默,直播间的观众挠心挠肺,干着急,简直要上火。

    【营养快线】:主播主播,怎么打给句话啊,我也没怎么讨论。

    【土豆牛肉盖浇饭】:好紧张啊,好紧张,哪怕隔着屏幕都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架势。

    【音乐家诸葛琴魔】:你们慌张什么?古代打仗哪有那么简单。主播他们对象阳县丞的地势不了解,对城内的情况不了解,对城内的分兵也不了解,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打?

    【无糖薄荷糖】:既然没有这些信息,那他们谈什么?

    【音乐家诸葛琴魔】:我怎么知道。

    【大圣嫁我】:楼上,白瞎了你的Id!

    【比尔盖茨】:Id怎么了,我取现在这个Id,难道我就得是世界富啊。

    话题歪了,这也让直播间的气氛为之松缓,没有之前那么剑拔弩张。

    姜芃姬歪头,眼神从三人脸上扫过,明白他们是顾虑她的仁德名声。

    于是,她声音平淡地道,“我并非是爱惜名声之人,能战决就战决。”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别得弱不禁风,真正打起来,一拳就能碎了城门。所以,不管是诱敌出城蚕食,还是直接强攻城门,其实都行——”

    众人:“……”

    一拳……碎了城门?

    风瑾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似乎也没想到小伙伴能叼成这样。

    她都这么说了,那自然不用束手束脚。

    “依瑾之见,不如先诱敌出城围杀。”

    说着,他微微眯了眼,一改平日里的温和表象,如今的他险而冷酷。

    风瑾又道,“令三千百姓及五百兵丁乔装,带着辎重,诱使一部分青衣军出城,引到埋伏之地。前些日子听了兰亭一番话,瑾虚心拜读,倒是知道象阳县附近有一处极好的山坳。山坳两侧易于隐藏,山拗口外窄里宽,若是引青衣军进去,从两侧落下滚石,他们撤退不易……”

    他语气平淡地道,然而直播间的观众却听得毛骨悚然。

    这是打算把人围堵在山坳口,全部砸成肉泥啊。

    “这之后,再攻城也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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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象阳县县府。.*M

    “九将军,您尝尝这陈年美酒。这是原先的县丞最宝贝的美酒,一坛就值数百两白银,依小的有将军这般英武不凡的伟岸男子,才配得上这样的美酒。小的给您盛上……”

    棕衣管事端着谄媚的笑,弯腰屈膝给一名身材魁梧,长满络腮胡须的男子斟酒。

    那个男子年纪越有三十出头,肩膀极宽,全身一块块肌肉好似一块块巨石,虬结有力。

    手掌宽大而粗糙,宛若蒲扇,那个大碗放在他手里,显得袖珍而精巧。

    他依靠在上位置,怀中抱着两个身无寸缕的窈窕女子,她们全身的肌肤就没有哪块儿是好的,男人空闲的一只手在女子身上摸来摸去,没多久就留下崭新的红色印子。

    两个女子害怕极了,只能咬着下唇瑟瑟抖,不敢反抗声张。

    “呸,这还算美酒?味道不比老子以前喝过的好多少——”

    男人喝了一口,一张凶恶的脸板了起来,将口中的酒尽数喷了出去,掷碎了手中的酒碗。

    这个男人粗糙而壮硕,坐在那里像是一座小肉山,一个人顶他四个。

    棕衣管事吓得两股战战,险些将怀中抱着的酒坛丢到地上。

    “滚吧,没用的孬种,别妨碍本将军享乐。”

    男人大掌一挥,将棕衣管事推开。

    他没用什么劲儿,对方却向后跌了一跤,狠狠打了个滚儿,摔得连牙都松动了。

    个,男人哈哈大笑,声如洪雷,站在院外都能听到男人放肆的笑声。

    棕衣管事踉跄着起身,一瘸一拐地离开,身后隐隐传来两个女子啜泣喘息的声音。

    这里本来是象阳县县丞府邸,里面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是象阳县某个富商的爱妾。

    至于里面那个寻乐的男子,便是这支青衣军的领九将军。

    正如风瑾等人所说一样,青衣军领本就是山野匪徒,平日里恶贯满盈,若非地动劫难,东庆皇室作死迁都,惹得民怨沸沸,他们说不定还盘踞山头,当着打家劫舍的勾当。

    如今他们揭竿而起,反而受到大批百姓的追捧,摇身一变,自封将军,称得上意气风。

    所谓青衣军九将军,自封飞虎,原本只是山野村夫。一日酒醉,色心骤起,猥亵邻居女儿,遭到对方强烈反抗,他错手杀人,因为害怕被抓入大牢,只能仓皇逃命,最后落草为寇。

    住着曾经无法靠近的屋子,睡着曾经只在梦里出现的女人,这日子别提多么潇洒肆意了。

    “报!”

    九将军正玩得兴起,屋外来了个传信的青衣军。

    他不悦地从女人身上起来,声若雷洪地叱问,“报什么报,又出什么事情了!”

    “报告将军,城外现一条大鱼。”那人笑着抬起头,他本就是九将军从土匪窝带出来的亲信,所以并不畏惧这个杀人盈野的九将军,“根据兄弟们该是朝廷运送辎重的伙夫。”

    “朝廷的……”九将军心中一怵,问,“多少人?”

    “大概三千人,大多都受了伤。应该是跟谁打过之后,勉强逃走的。”那个报信的继续说,“运送的辎重车少说也有百来辆,小的们偷偷去他们走过的地儿查洒下来的都是米。”

    九将军听到这个数目,不由得心动,但心动之后又升起些许担忧。

    “三千人……这人会不会太多?”

    报信的又道,“九将军不用担心,这四千人里头,有七八成都是跟着逃命的百姓,剩下的兵丁也挂了彩。这些粮食,估计也是上京那边的傻子,送到别的地方救灾的……”

    青衣军成立之后,屡次打劫姜芃姬的部曲,截下不少粮食。

    在这些土匪这些粮食与其拿过去救那些半死不活的百姓,还不如便宜他们。

    他们青衣军可是为了百姓才揭竿而起的。

    “将军,依小的们要从龙虎栈道过路,要是让他们过去了,我们再想追可就难了。”

    过了龙虎栈道,便是承德郡范围,那边也有几支青衣军,这块肥肉可就要便宜别人了。

    九将军想了想,问,“咱们兄弟还有多少粮?”

    报信的说,“搜刮的钱财倒是不少,但是吃的不多,好多兄弟还勒着裤腰带呢。”

    要说粮食,其实也不少,但架不住青衣军人数过万,每个都敞开了肚皮吃,几天下来,存粮已经见底了。如不是秋收的季节,各家各户的粮仓和粮库储粮不丰,继续下去又要饿肚子。

    九将军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道,“那你带上兄弟,截了他们的粮,别便宜了别的鸟人。”

    报信的心中一喜,九将军这话的意思,他不出马?

    想到底下人回报的内容,他心中忍不住狂喜。

    那一伙人运送的粮食多,跟随逃命的百姓各个都包袱款款,里头大有油水可捞。

    “将军,小的带多少兄弟去截粮合适?”

    “随便带个三千过去。”

    九将军原本想说四千,但一想到那些人里头多半是普通百姓,战斗力应该不强。

    “得令!”

    青衣军一直派人盯着那队运粮的,点齐人手就能出城追击。

    出城不过一个时辰,隐隐能一伙人像是蚂蚁一样向龙虎栈道走去。

    他们似乎经历了一番恶战,每个人都挂了彩,神情疲惫,行路极慢。

    运送着大批的粮食,度本就不快,加上队伍还有好几千百姓拖累,度慢得堪比乌龟。

    “孟某以为还要拖延半日,鱼儿才会咬勾,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孟浑大老远察到动静,以手遮阳,悄悄转头,眼尖现身后追赶的青衣军踪迹。

    徐轲笑了笑,道,“莫要说了,走吧,郎君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他身穿一身裋褐短衣,一副普通百姓装扮,足下绑着一双快要磨破的草鞋,瞧着十分落魄。

    “能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么?”徐轲压了压头上的遮阳斗笠,问孟浑。

    “瞧这个动静,约莫三千,大多还是步行,估计是一路奔袭过来的。”孟浑啧了一声,话语中带着些许嘲讽,“长途奔袭,本就疲乏,还想从背后偷袭截粮,这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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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快步伐!”

    孟浑手一挥,整个庞大的队伍行进度快了几分。.』.

    他们休息充足,追赶的青衣军却是一路奔袭过来,人疲马乏。

    如今又是烈日炎炎的天气,他们消耗的体力远比他们更加庞大。

    “副将军,他们好像现我们了!”

    追赶的青衣军现了端倪,领军的土匪就是九将军的心腹,见状暗道不好。

    “千万不能让他们过了龙虎栈道,追!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是!”

    龙虎栈道,连通奉邑郡与承德郡,平日里有不少商队为了节省赶路时间,全都从此走过,这里的道路也被修缮了好几回,只是山拗口狭窄,仅能容两辆辎重车并排行过。

    百来两辎重车逐一通过,需要耗费不少时间,青衣军与孟浑等人越来越近。

    孟浑嗤了一声,道,“部曲列队,上前五十步,上弩!护送百姓先通行。”

    两百名部曲听令出列,堵住拗口,五十人一列,一字排开,取下弓箭,搭上箭槽。

    等百姓与辎重车全部通过,又等了十来息的功夫,青衣军距离他们已经不足两百步。

    “一列射!二列上前!”

    伴随着一声声嗡嗡嗡的声音,五十支箭矢携卷着强大的冲力射向青衣军。

    领头的青衣军自然曲的动作,却不以为意,继续追赶。

    这般距离,哪怕是百步穿杨的神射手,都未必能射得过来。

    噗——噗——噗——

    下一瞬,箭矢刺穿**的声音响起,带出一朵朵鲜艳的血花,被射穿身体的青衣军还保持前冲的惯性,扑通一声,向前摔在了地上。有些箭矢甚至来了个双杀,串通了两人。

    “二列射!三列上前!”

    随着孟浑的指令,四列改良弩完美衔接,一轮冲射之后,前头的青衣军已经躺了一小片,阻挡了他们继续冲锋的步伐。此时,双方距离已经不足一百五十步。

    四列部曲射出箭矢的时候,一列部曲已经将箭矢上好槽,重新回到了第一列队。

    “一列上前,射!”孟浑冷静地指挥,令部曲心安,连握着改良弩的手都不抖了。

    这些部曲都见过血,被孟浑带着漫山遍野绞杀土匪,然而一个土匪寨子才多少人?

    他们面前的青衣军却有三千,且不说战斗力如何,光是这个架势就让人腿软了。

    幸好,孟浑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身为曾经的孟氏都尉,什么阵仗没有见过?

    在他坐镇之下,两轮射击完美达成。

    为了诱敌,每个部曲箭囊里面只带了两三支箭。

    第二轮射击的时候,四列部曲有序撤退,身后留下数百青衣军尸体。

    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九将军的心腹脸色铁青,胸口怒火熊熊燃烧。

    “他们箭囊没有箭了,继续追!”

    等会儿追上了,一个活口不留!

    他的话让心生胆怯的青衣军重振信心,一蜂窝追赶到山拗口。

    前方三百米处,押韵辎重车的人和逃命的百姓已经乱成一团,他见了,心中狂喜。

    “再等等——等人都进来了——”

    姜芃姬嘴里叼着野草,嘴角挂着冷笑,伏在一旁的山头,十分满意刚才部曲的表现。

    罗越程,只觉得不寒而栗。

    他知道姜芃姬的部曲素质不错,平日里也是令行禁止,有精兵风范,

    他也知道每个部曲几乎都会背着一架造型古怪的弩弓,并且将弩弓当成老婆一样重视。

    但他从未想过,貌不扬的部曲,合作之后竟然能出这般强大的战力。

    方才那个距离,哪怕是训练有素的禁军,也不能保证丝毫不慌乱。

    “郎君赌徒心理严重,这不是好习惯。”

    风瑾瞧着下面的情况,最前面的青衣军距离队伍已经不足百米。

    要是玩脱了,底下的两百部曲可就要被青衣军灭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可没打算让这一支青衣军活着回去。”姜芃姬冷笑。

    敢占了她的象阳县,她才不管青衣军里面的成员成分。

    管他是谁,全都该死!

    “部曲上弩!”孟浑又是一道命令,“且战且退!”

    原本没有箭矢的部曲,一个一个从辎重车底下抽出箭,动作熟练地上槽,列队。

    嗡嗡嗡——

    箭矢飞射而出,将前面赶来的青衣军射成了马蜂窝。

    山坳口狭窄,越深入里面越是宽敞。

    部曲可以三十人并列,青衣军那头却只能并排站十来人。

    为了将这些青衣军全部引入山坳,部曲一边有序射击,一边撤退,让出更多的空间。

    不过,这些青衣军也不是蠢的,直接捡起前面死者的尸体当挡箭牌,快拉近两者距离。

    “落石!”姜芃姬冷嗤一声,无数石头从山头向下砸去,“封口!”

    一轮乱石结束,青衣军已经被打蒙了,惨叫声充斥着这片狭小的山坳。

    青衣军意识到中了埋伏,不少人想要反身撤退。

    奈何拗口狭小,上面又有巨石砸下来,山拗口被堵住,撤退的路也被堵死。

    “部曲,上弩!射!”

    姜芃姬下令,埋伏在山头的八百部曲照做,一轮射击便将地下的青衣军收割得干干净净。

    鲜红的血液与肉块残肢布满了这片山坳,惨烈震耳的惨叫渐渐平息下来。

    姜芃姬一直开着直播,观众通过高清摄像头,能清晰坳下的情形。

    不少青衣军至死还带着惊恐惧怕的神情,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有的被砸成了肉泥,有些则毁了大半身体,残肢断体散了一地。

    鲜血染红了乱石,一部分渗入泥地,另一部分汇聚成血红的小溪,好似蜿蜒爬行的赤蛇。

    山谷内弥漫着呛鼻的浓郁血腥,无声控诉前不久生的惨烈屠/杀。

    【西红柿炒鸡蛋】:刚才……抱着马桶大吐特吐了。

    【老司机联萌】: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这才三千人规模而已。去的小盆友,尽早戒了这个直播间吧,免得理阴影……

    【清水出芙蓉】:这么血腥残忍的直播间,真的有存在的必要?真的不会教唆出一大批犯罪者?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封掉它,这个主播杀人了,你们这些观众也是刽子手!

    姜芃姬垂了眼眸,嘴角依旧噙着些许冷意。

    【主播V】:a清水出芙蓉,去,滚!

    许久没有怼,还真以为她是好脾气的主播?

    他们是不涉及原则问题的情况下,她跟某些观众相处还不错,但这不意味着整个直播间的观众都能让她喜欢。

    少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她指手画脚!

    她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不可能用自己的性命成全他们的圣母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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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曲打扫战场,能收回的箭矢全部收回。『. .”

    姜芃姬呸地吐掉嘴里咬着的野草,站直远眺,隐隐能平线上屹立着的城池。

    “打扫战场,之后扎营休息,吃饱了肚子,入夜攻城。”

    一旁的风瑾听后蹙眉,“入夜攻城?这……颇为不妥。”

    姜芃姬笑了笑,道,“夜晚作战对我们十分不利,但相对的,对他们更加不利。”

    风瑾张了张口,想要阻拦姜芃姬冒险,他们手头的兵力太少了,经不起豪赌。

    “放心吧,怀瑜,我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莽夫,既然决定入夜攻城,自然有一定把握。”

    姜芃姬的部曲并非单一兵种,反而偏向全能,她给出的训练计划十分繁琐而沉重,每个部曲的食物也尽可能均衡营养,这些人被孟浑总教头督促着苦练,具备一定的夜间作战能力。

    忘了说,远古时代的百姓因为食物营养不均衡,不少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夜盲症,特别是贫苦出身的百姓,碰上天灾旱年,时常食不果腹,更别说追求营养均衡了,夜盲症比例很大。

    姜芃姬既然决心征战九州,追逐霸主之位,怎么可能什么工作都不做?

    她在琅琊那三年,可不是白过的。

    夜间作战,敌消我涨,一千部曲能挥相当强大的战斗力。

    罗越带着禁军帮部曲打扫战场,这次绞杀青衣军,部曲出力最大,禁军反而像是摆设。

    他主动找姜芃姬,问道,“柳郎君可有需要罗某的地方?”

    姜芃姬道,“自然有,万余百姓的安危,全都托付给罗教头了。”

    罗越几度张嘴,他倒是想跟着参加入夜之后的攻城,但这话含在舌尖,怎么也说不出口。

    人家带着嫡亲部队冲锋杀敌,他的禁军在后保护,明眼人都知道哪方比较安全。

    姜芃姬越,关切问,“罗教头可还有其他事情?”

    罗越摇摇头,道,“并无,罗某就不打扰柳郎君了。”

    三千青衣军的尸体被挪到山拗口,盖上干燥易燃的稻草,一把大火付之一炬。

    姜芃姬让人火焚清理尸体,底下没人表示反对。

    对待敌人的尸体,根本不用讲究太多。

    如今炎炎夏日,尸体容易招来蚊蝇,腐烂极快,若是不尽早处理,还会弄出疫病。

    郎君都一再强调了,自然不会有人跟她对着抬杠。

    就地扎营,清扫战场的时候现青衣军那边有几匹马,只是这些马不是死了,就是重伤欲死,姜芃姬让人把这几匹马宰了,煮了肉汤,给配合他们行动的百姓送去。

    那些百姓还惊魂未定,讲实话,他们心中并不是很情愿当诱饵,毕竟这是在玩命!

    可是,等他们知道部曲扎营之后先给他们煮食物,还宰了马肉弄了肉汤,作战一下午的人这会儿还饿肚子……一时间,不少百姓默默红了眼,心中那点怨气尽数消散,不由生出羞愧。

    姜芃姬倒是没有多少感慨的情绪,她接过部曲递来的肉粥,扑哧扑哧往肚子里灌。

    远古时代的调料很匮乏,如今还是行军途中,顶多带点儿盐,味道着实不怎么好。

    不过这没什么好挑剔的,连风瑾这样正经八百的士族贵子都没抱怨,姜芃姬更不会抱怨。

    亓官让那边已经带着剩余的百姓来此跟姜芃姬会合。

    “让老远便里火光冲天,想来郎君此番是大胜。”

    亓官让如今哪里还有儒雅文士的模样,足下的木屐已经换成厚厚的草鞋,衣裳也变成了便于行动的裋褐,一头黑用秸秆搓成的麻绳捆好,除了那一身气质,其他瞧着就像个农人。

    “的确,托敌人太蠢的福,赢得还算轻松。”

    姜芃姬起身将横刀挂在腰间,另外挑了两把一尺的短刀放顺手的位置。

    这把横刀平时里就挂在房间里当装饰,如今终于被她拿来杀敌了。

    亓官让给姜芃姬递了一把弓和箭囊,“郎君今夜可要慎重。”

    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在场众人估计要一拍两散,前途渺茫。

    “等我好消息就行。”

    姜芃姬笑了笑,接过弓箭背在身上,箭囊里面也放满了箭矢。

    她一头长用绳扎成马尾,再以布巾束之,显得潇洒利落。

    单在的装束,活脱脱像是市井话本中走出来的洒脱游侠,而非饱读诗书的士子。

    姜芃姬倏地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

    “对了,三千青衣军被尽数埋葬这里,他们有可能派人出城查探,小心夜袭。”

    亓官让大老远都能坳升腾而起的火光,难保城内的青衣军没有察觉,一切还是小心为上。姜芃姬既然带着上京城百姓出来了,她就有责任保证他们的安全。

    亓官让郑重作揖道,“郎君放心,让誓死守好此处,静待郎君喜讯。”

    “有你们几个坐镇后方,我肯定不会担心。”

    姜芃姬此次夜袭,肯定不能把这几个文人带上,干脆让他们带着一千禁卫保护百姓。

    这里地势较高,四面八方都能若是有青衣军试图偷袭,靠着地势也能支撑许久。

    “部曲,启程!”

    等金乌隐隐西坠,燥热的风渐渐变凉,姜芃姬等人已经能大的城墙。

    另一处,守城的青衣军也早早现远处不寻常的烟雾,并且将此事告知九将军。

    九将军在县丞府邸宴请“功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观赏美女舞蹈,若是兴起,直接拉一个来怀中取乐,整个厅室充斥着酒肉的香味以及嬴糜的气息。

    哪怕隔着老远,亦能听到男子粗狂放肆的笑声以及女子瑟瑟抖的哀求。

    “这算什么大事儿?”九将军光着膀子,露出壮硕的上身,他左手搂着美人,右手抓着肥厚的鸡腿咬了一口,不甚在意地道,“如今这天气热的,随便哪里起火了,这不正常么。”

    回禀的青衣军张了张口,犹豫着道,“下午出城的副将军,如今还未归来……”

    九将军嗤笑道,“担心那么多做什么?说不定他们大获全胜,在哪里分赃呢。”

    都是一个土匪窝出来的,他对那位副将军贪婪的脾性十分了解。

    回禀的小兵还想开口,九将军一个不耐,将手中的鸡腿甩他脸上。

    “滚,别在这里碍着本将军的眼。”

    没多久,厅内又恢复最初的热闹气氛。

    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享受美人的享受美人,殊不知,勾魂使者已经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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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乌坠落,将天际染得橙黄一片,天色逐渐暗淡,城墙上还未点上照明火把。

    姜芃姬带着部曲埋伏城外,冷静等待动手时机,一种风雨欲来的沉闷感压迫众人心头。

    面对面冷心善、忠厚老实的孟浑,众人完成自己的训练任务后,还敢壮着胆子跟他开开玩笑,整体气氛并不是很凝重,然而此次带队的是姜芃姬,她没有说多余的字,没有刻意板着脸昭示自己的威仪,只需用那双冷静的眸子扫过众人,他们就忍不住挺直腰杆,神经紧绷。

    时间一长,有人回过神,惊愕发现自己手心都在紧张冒汗。

    不同的将带出不同的兵,这话真心不假。

    姜芃姬抬头看了一眼天幕,今晚的月亮恐怕不会太亮。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清理城楼上的哨兵,注意埋伏,不要暴露身形。”姜芃姬用眼睛衡量了一下这里到城墙的的距离,脑海开始计算最安全的路线,乌黑的眸子好似亮了一些。

    部曲众**拦截,孟浑更是不赞同,毕竟她这个举动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们作为姜芃姬的私兵,哪怕尽数阵亡于此,他们都不能让这人受到半点儿伤害。

    姜芃姬扫了一眼众人,唇角勾着一抹嗤笑,“看清楚了,作为柳氏部曲一员,你们该怎么做。真正的精兵,不是抱着改良弩随便射就算合格。”

    她带上两捆绳,足下一蹬,身形迅捷而轻巧,速度更是快得令人咋舌。

    宛若最为灵巧的黑猫,自由穿梭越发昏暗的阴影之中。

    看到她这般不要命的举动,部曲众人紧张地屏气呼吸,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预料中的暴露并没有发生,众人都是经过数年系统训练的,多少也看出点儿门道。

    姜芃姬一路轻松地赶到城门之下,左右两手准确地找到借力点,身体好似壁虎般粘着墙面,轻轻松松地向上攀爬,不过两息的功夫,她已经爬完了一半,看得部曲众人目瞪口呆。

    因为距离有些远,他们只能看到一团黑影在城墙上快速向上移动,但毋庸置疑,那就是他们的郎君。虽说如今的城墙大多以石块与沙土砌成,并不是光滑无缝隙,但像她这般轻松攀爬,好似如履平地,难度十分大。他们紧张地瞪大了眼睛,直播间的观众更是不敢用弹幕。

    依照象阳县城的城墙情况,很多现代攀岩高手都能轻松上去,然而现在可是战场啊,要是被敌人发现,下一秒就能被乱箭射程筛子。高压威胁之下,有谁能维持冷静,正常水平发挥?

    象阳县的城墙比上京城矮很多,砌得也没那么整齐豪华,姜芃姬几乎没耗费多少力气。

    “诶——”附近站岗的青衣军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两滴生理性泪水,他还未来得及将嘴巴合上,脖子闪过一丝凉意,甚至连痛感都没有来得及传到大脑,人已经死了。

    姜芃姬击杀这名青衣军的同时,翻身越上城墙,同时长腿一勾,将他掀下城楼。

    噗——

    尸体摔下城墙。

    底下不仅有泥土还有茂盛的草丛,尸体摔下去发出的声音并不响。

    如今真是犯困的时候,那些青衣军站岗许久,神经反射较慢,根本反应不过来。

    姜芃姬刚踏上城墙一手取下长弓,一手搭上三支箭矢,瞬间拉满。

    噗——噗——噗——

    三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箭矢从侧面贯穿脖子,刺穿气管,随之倒下的便是三俱青衣军的尸体,临死之前连半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是尸体倒下的声音仍旧惊动了站岗的青衣军。

    姜芃姬翻身一滚,躲在墙齿形成的阴影之下,这里比其他地方更加阴暗。

    “有什么声音?人……”

    碍于越发黑沉的夜色,他并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是发现与他保持三尺的人影不见了。

    刚上前一步,远方箭塔上似乎有东西掉落下来,再仔细瞪大眼睛,喉结一痛,一支箭矢诡异地出现在他眼前,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支箭矢怎么来的,视线已经转为黑暗,天旋地转。

    姜芃姬内心喃喃,“箭塔倒是不多……”

    她动作迅捷地干掉两个箭塔上的哨兵,然后安心处理城墙上的青衣军。

    姜芃姬的大脑像是仪态告诉运转的仪器,冷静地计算分析周遭敌人以及他们所在的位置,暗杀速度更是快得骇人,出手必然见血,至少也是一条人命,不过五六息的功夫,这面城墙上的青衣军已经被她一个人清理完了,有直播间的观众数了数死掉的人,感觉汗毛都要炸开。

    姜芃姬呼吸依旧平和,丝毫看不出她刚才一连收割了四十多条人命。

    她将两捆绳绑在墙垛上,然后放了下去,此时部曲已经行动,顺着绳子快速爬上城墙。

    因为姜芃姬所能携带的绳索有限,爬上来的部曲按照她的办法再将新的绳子捆好放下。

    不多时,已有两百多部曲登上了城墙。

    这时候金乌彻底西坠,再过半刻钟,城墙也该换班,点燃照明的火把。

    姜芃姬打了几个手势,部曲心神领会。

    她并没有顺着楼梯下城墙,直接拉着一条绳子顺着阴影快速落地。

    “唔——”

    短促的轻哼声之后,姜芃姬徒手拧断了城门守卫的脖子,并且将他们尸体藏在城洞阴影。

    打开城门门栓,将剩余的部曲全部放了进来。

    因为青衣军暴行,百姓根本不敢在夜里出行,生怕碰上暴民没了性命,如今街道空荡一片。

    正如徐轲所说,象阳县内青衣军上万,看似众多,然而分摊去防守各个城门要口,人员分散,一时间聚拢不起来,根本不足为惧,姜芃姬领着部曲,不损一人就进了城。

    当然,前期的轻松并不能意味着这次攻城就能顺利了。

    “跟我来!”姜芃姬手一扬,打算直接攻打象阳县县府。

    他们离开后,迟来的青衣军终于发现城墙上的尸体以及墙垛上的绳子。

    “西侧城门发现敌、敌袭——”

    一声惊恐的高喊,打破了逐渐沉寂的夜。

    当青衣军匆匆向西侧城门赶去,姜芃姬这里已经兵分两路。

    一场杀戮,正拉开帷幕。

    风瑾说姜芃姬有着极重的赌徒心理,这话可是不假,她与孟浑兵分两路,实际上她这里只带了五十余人,其余九百多部曲皆由孟浑带领,埋伏在去往西侧城门的必经之路。..

    要是风瑾知道她仅带着五十余人就敢挑县府,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晕过去。

    直播间观众不知道风瑾会不会气晕过去,但他们觉得自个儿的心脏已经受不了了。

    他们知道主播大胆,可从未想过这人胆子会大成这样,直接绕道强攻县府。

    【主播V】:擒贼先擒王,虽然我一直觉得这话有些扯淡,架不住这个时代的人吃这套。

    换做姜芃姬那个年代,别说什么擒贼先擒王了,哪怕是一个军团长战死,没有停战指令,底下的兵士都不可能停止战斗,军团长作为领,的确是他们的信仰,但却不是唯一的信仰。

    【营养快线】:但是……我是说但是,要是青衣军的领不在县府怎么办?

    这条弹幕刚出来,立马就被无数观众的弹幕淹没。

    【老司机联萌】:握草大妹子,这种时候别说这样立f1ag的话,吓死人哦。

    【用手指擦屁屁】:呸呸呸——这些话都呸出去,不吉利!

    【青衫磊落】:千万别说这种话啊,要是不小心成真了,主播狗带了,你让那些等着戒毒的人怎么办?主播这个直播间可是拯救了无数误入歧途的少年青年和中年。

    姜芃姬这个直播间刚出来的时候,一度没人相信所谓的穿越,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直播间已经炙手可热,甚至引了观,奈何直播间人数有限,每一个坑都是无比珍贵的。

    在直播间出现之前,穿越以及异世界都是小说中的词汇。

    如今梦想成真,吸引力可想而知。

    很多人抢不到直播间的坑,他们只能去专门的官方网站视频。前段时间有一个外国留学生小伙儿因为直播间上热搜了,理由便是他对直播间日思夜想,竟然戒掉了顽固的毒瘾!

    ,戒毒瘾,这已经成了一个广为人知的梗。

    姜芃姬轻笑,她如今游刃有余,不仅行动不受阻碍,甚至有精力去翻记录。

    【主播V】:县府肯定有大鱼,你们没现象阳县入夜之后一片漆黑,家家户户没有点灯,不是他们穷得点不起,更大的原因是不敢点,唯一亮着的地方,那个方位便是象阳县县府!

    一般人家,要等夜幕彻底降临之后才舍得点灯,像是夜色还未完全暗下就点上灯的,一般有两种情形——有钱任性,家里不差那点儿灯油钱;宴请宾客,事出有因。

    姜芃姬之前在城墙上眼城内的情况,县府几乎灯火通明,隔那么远也能亮。

    想想青衣军的行为以及所谓九将军的嘴脸,几乎不难推断。

    所以,她赌了一把,赌县府有大鱼!

    观众们表示那很棒棒哦,主播你这么任性,不怕回去被诸位谋士挨个批斗么?

    【抠着脚吃饭】:唉,提个建议。以后主播的属下别喊你主公了,喊你小公举好了。

    任性这个毛病,连真正的公主都拍马难及好么!

    这个弹幕跳出来,复制党激动地复制,满屏幕的小公举芃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鬼才郭奉孝】:不想明年清明节给主播上坟烧香,你们就别弹幕分她的心了。

    如此紧张的时刻,这些观众捣什么乱。

    这话还是有用的,弹幕慢慢减少,直至屏幕一片清爽。

    这时候,姜芃姬等人也已经接近县府。

    西侧城门有敌袭的消息刚刚传到这里,她冷笑着开弓,一箭射杀正要开口的报信兵。

    县府门口的守卫正要听报信人说什么,下一秒却方脖子穿过了一支箭矢,磨得尖锐的箭头滴答滴答流着血,报信兵双目圆睁,眼球几欲脱出眼眶,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死了。

    守卫见状,气沉丹田要高喊敌袭,然而“敌——”还未脱口,心脏和大脑已经被洞穿。

    此时巡逻的守卫听到动静走来,堪堪将敌袭二字喊出口,随后步了同伴的后尘。

    姜芃姬带着部曲翻墙而过,院内的青衣军人数众多。

    她冷笑着收起长弓,一把抽出腰间横刀。

    不管是近身作战还是远程暗杀,这些赶鸭子上架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姜芃姬冲在最前,长刀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白的光,然后带出一团喷溅的鲜血。

    直播间观众的视角跟着姜芃姬移动的,他们激动振奋的同时,又为姜芃姬的狠辣感到胆寒。

    往常剧,主角一刀砍死一人,顶多是在人胸前划个刀伤,然后人就死了,可姜芃姬这里又不是演戏,像电视剧那般浅淡的刀伤,怎么可能要人命?

    她一刀下去,直接将人身体分成了两半,说是砍瓜切菜也不为过,众人无法想象她到底用了多大的劲儿。

    直播间的观众无法想象,跟随她的部曲更是不敢去想。

    姜芃姬下刀快很准,每一刀都是冲着对方的命脉,一刀下去,直接砍飞脑子或者将人上身一分两半,鲜血不仅染上了她的刀刃,更将她的手衣裳脸全部洗成了血色。

    “敌袭——”

    “有敌人——”

    “拦住这些贼子——”

    县府的青衣军一边高声喊人,一边试图阻拦来人的步伐,无一例外,身体分家。

    不过是从大门到一进门的距离,院内已经躺满了四五十俱尸体,一刀毙命的青衣军,基本都是姜芃姬杀的,那些尸体好,躺在地上挣扎一会儿才咽气的,则是部曲的杰作。

    再锋利的刀,想要一刀将人体砍成两半,所需的力气也是极其恐怖的。

    若是一刀没有砍断,肌肉还会牢牢吸住刀刃,拔不出来又砍不进去,相当于废了一把武器。

    不过,姜芃姬并没有这个顾虑,不是因为她的刀如何锋利,仅仅是因为她的力气足够强大。

    哪怕是一把钝刀,她照样能让人尸分家。

    走一路,杀一路。

    部曲之间合作亲密,加上姜芃姬这个绞肉机在前方开道,竟然无人死伤。

    厅内,九将军喝得有些高了,他的一众下属更是搂着美人东倒西歪。

    听到外头喧闹嘈杂的声音,九将军晃了晃脑袋,一把推开趴自己腿上的美女。

    他压抑着不悦的怒火,对着外头呵斥道,“生什么事情了,外面那么吵闹?”

    没人回答,然而纸门清晰印出慌乱的人影,昭示了一切。

    “去拿洒家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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