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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天阴得重,灰黑的云压得低低,缓慢向南移动,不时飘着雪在风中旋着,地面上已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寒气逼人。

    “吟”大厅中,天子剑和王命令牌在祭坛上无故抖动起来,这样动静,所有的人都看的清楚明白。

    中间的道官穿着八品官服,微微一惊,对着众人说着:“快,大家不要懈怠,全力维持。”

    只是话话音还未落下,只听“啪”一声,天子剑出现了一道裂痕,虽这裂痕只有一道,但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天子剑裂了。”

    连着主持的道官虽大惊,一片惶恐,内心都有着一种莫名的快意:“天子剑本是百炼之钢,又有龙气护持,都出现裂痕,恐怕真出大事了。”

    众人睁开灵眼看去,只见本来天子之剑,一片金黄龙气,现在却几乎点滴不存,唯一点青气还在,不仅仅这样“如朕亲临”的金牌上青色云气,也似乎受到了严重的伤害,黯淡了许多,人人色变,又各怀心思。

    故意踩错了步子的道官,低下首,掩盖着笑容,心中暗喜:“有此异相,裴子云定是死了。”

    只是笑容才浮现,突中间的裴子云肉体闷哼一声,这一声响就惊雷一样,这踏错步子的道官,脸色煞白。

    “噗”

    裴子云回醒过来,只觉胸口一痛,吐出一口血,张开眼,才发觉自己回到了卫家村的大厅内。

    目光中,道官停下动作,为首道官连忙躬身:“真君,天子剑和王命令牌龙气尽消,可发生了大事,真君可还好?”

    裴子云听着问候,笑着:“出了点纰漏,但不是大问题,总算还是回来了。”

    话是这样说,目光已经一扫而过,顿时整个大厅内情况落在眼中,为首道官看了看裴子云脸色,不是很愤怒的样子,连忙躬身赔笑:“真君神通广大,就算有着阻碍,必也可以一举解决……”

    裴子云不等说完,突脸色一变,打断了,冰冷冷说:“倒也未必你想的那样容易,特别是有人在故意陷敌的情况。”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一呆,一下子静的连针都听得见,只有越来越大的雪有着沙沙声,只见目光如炬,盯着哪一个,哪一个心都猛跳动,最后目光一扫,盯着脚步踏错还暗自偷笑的道官。

    裴子云冷笑起身,手一伸,只听一声,就拔出了天子之剑,这个道官知道不好,冷汗不断滴下,哪里还不明白,裴子云已知晓了一切,立刻哀求:“真君,下官我不是故意要走错,只是施法太长,消耗过巨,心力不济,站久了,松下脚,真君请恕罪!”

    裴子云悠悠踱两匝,口气很淡:“其实这阵子,道录司跟着我,的确是辛苦了,折损也很大,这都是事实,也没有什么不可说。”

    “但是,论心而言,你们想过没有,你们不是普通人,是道录司的人,按照朝廷制度,你们算得上是铁庄稼。”

    “道法相传,子孙世袭,平时清闲自在,官品虽低些,可每月的月例银子,是朝廷同级的官吏的一倍,可以说是丰厚。”

    裴子云说到这里一笑:“你们自己说,朝廷有事,当不当效力?”

    这话问的很重,当下为首的道官立不住,跪了下去:“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况受恩如此——当是戮力效死。”

    “说的是,而且,你们再仔细想想,你们跟着我,我办的事,可是私事?”

    为首的道官更是叩首:“真君为国操劳,我们都看在心里。”

    “既是这样,那还有人敢在关键时出卖,想坏了大事。”裴子云笑着,闪过一丝阴冷:“这是对我不满?不,这是对朝廷不满,对皇上不忠。”

    说着,就是一剑,脚步踏错的道官的嘴巴蠕动,似乎还想要说些,鲜血就已经喷溅而出,他荷荷两声,跌下毙命。

    为首的道官张着嘴还想要解释,扫过尸体,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叹息了一声。

    杀了此人,裴子云目光扫过这些道官,说:“不服我令,擅害钦差,不但要行军法斩首,还要追究家族,以儆效尤,你们要引以为戒。”

    说着,又挥手:“法事已了,你们退下,这次你们尽心尽职之人,必有奖赏,回去好好修养。”

    “是!”这些道官应着,潮水一样退下。

    见着四下无人,裴子云踱了许久,心情才平静了下来,摇首:“这次侥幸,下次呢?”

    “看来,道录司是不可用了。”

    裴子云出至檐下,望着雪花片片,喃喃:“我屡为国建功,怕是死期不远,幸得这次成了第四层,眼见就可渡得春雷,才得以安慰……”

    出了会神,才微微闭上眼,仔细感受着变化,检查着状态。

    才是一感应,立刻被小空间吸引,心神吸引到上空。

    空间还是漂在虚空黑暗中,只是空间大了些,变大了三分之一,即便这样,小空间处都尽是石雕了。

    四周石墙有些损坏,坍塌不少,前面时,裴子云一心杀着妖族,并没有关注太多,此时不由有些心疼。

    不过欣慰的是,本来震动损坏处已在修复,在空间中,依旧还有源源不断的灵气吸取,自己已是第四层,现在一口气又冲到了55%。

    “不过,为什么这一次任务,妖族雕像会转化出这样多灵气?”裴子云有些疑惑,要是自己多杀些妖族,自己实力是不是更上一层?

    这样想着,心中有了热火,心神在小空间扫过,将目光停在了成元子所化雕像上,成元子雕像要比一般妖族要大上几倍,被抽出妖气,转化成灵气的数目却是更多。

    “原来这样。”裴子云明白了,成元子妖化了,它本身是地仙,难怪抽出转化出这样多的灵气。

    “更重要的是,已夺了方永杰的权限,现在只剩下瞎道人了。”

    “只要杀了瞎道人,自己就能获取完整的中央龙脉权限,在修行上更进一步。”裴子云想着,露出了喜意。

    “叮”

    眼前出现一梅,并迅速放大,变成一个半透明资料框,带着淡淡的光感在视野中漂浮,数据在眼前出现。

    “任务完成,已揭示妖族的来源,并且寻到了上个世界的坐标。”

    “任务,杀死瞎道人(妖皇),夺取所有中央龙脉权限,获得更多妖族世界的坐标。”

    看到页面,裴子云一怔:“上个世界坐标?难道是回家之路?”

    裴子云呆了一下,当下就接触上去,就有一股信息传递,细细接了,呆着只是沉吟,转眼苦笑:“我这是妄想了……唉……虚空难渡……所谓的回家之路,就是提炼出更多世界坐标,向着家里而去……不知道要经过几个世界。”

    裴子云睁开眼,踱了几步,露出了惆怅,叹了一声,看向抬在一侧的方永杰:“先将方永杰的问题解决,自己得了龙脉权限,更突破了地仙四层,已完全有能力解决了。”

    这样的想着,到了方永杰面前,方永杰形容枯槁,闭着眼,脑袋摇动,似乎在做着噩梦,裴子云伸指,就是一点。

    “噗!”灵光亮起,将整个人都笼罩在内。

    王宫

    这本是一处前朝王府,规格甚高,这时经过了改造,就当了宫殿,但见满院都是乌沉沉、碧幽幽的松树,高可参天,粗可环抱,而书房处,璐王批示着折子,却是内政,如今立国,自就要重视民情,各地郡县上报了不少雪灾,都需要一一批示。

    突然,一阵疲倦袭来,璐王不由伸手扶额,心中一阵心慌。

    “朕怎么感觉心中虚弱。”璐王觉得,是不是自己累了,将笔放在笔架上,命着:“来人,给朕上参汤。”

    说着,立刻有着太监应命,璐王又只觉得胸中一阵的怒火涌上,脸色涨红,却还有着理智,手抓在扶手上,强行忍住,闭上了眼,良久长长吐了一口气,低声:“怎会这样?朕自觉养气有成,不说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也不至于为了区区雪灾心虚怒火。”

    “陛下,参汤来了。”服侍小太监将着参汤奉上,璐王阴沉着脸接过,就饮下了一口,口中微微一烫。

    说实际,这温度在冬天本是适宜,但璐王却一怒,就吐了出来,把参汤一摔,顿时碎片飞溅。

    “狗奴才,连伺候都不会,这参汤怎么烫口?”

    小太监一惊,连忙跪在地:“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璐王眼睛赤红,血丝涌上,盯着这小太监片刻,冷笑:“来人,拉出去立刻打死。”

    周围服侍太监宫女,听着身子一颤。

    这小太监的鼻涕泪流,连忙求饶,侍卫就毫不留情,直接拖了出去,转眼就传出了棍子打下的声音,小太监惨叫求饶,夹着一声接一声的棍子,听得人人毛骨悚然,只是十几棍,惨叫声就没有了,变成了呻吟,再接着就没有了声音,顿时书房内立时死一样寂静。

    杀了这小太监还不解气,璐王在房间连着几步,似是思索,突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身影:“李成”

    李成正是瞎道人潜入化名,想到此人,璐王就说:“李成呢,叫他来见朕。”

    李成还是不错,但不知为何,一想起这名字,就满是怒火。

    “是”虽说是王宫,但是到底是临时,离着不远,就是近臣的办公和居所,这个太监应着匆忙出去,过了会就回来禀告:“李成,李元在一刻时间前已出宫,说奉了皇上的命去办差。”

    “什么?此人这样大胆?”璐王听着,脸色已经涨红,大骂:“矫诏,这是矫诏,来人,派人立刻擒下,要是反抗,格杀勿论。”

    “是!”太监心中一寒,不敢迟疑,立刻出门而去,转眼,上百甲兵顿时甲衣叮当,直扑而去。

    城外,雪下的很大,瞎道人抹了下血,回望看着州府,不由长长叹了一声,原本在璐王身侧,自可暗中操纵时局,现在不得不逃亡,当下露出苦笑,对文士说:“走吧,我们暗中主持大局。”



    祈玄山·洞天

    虽阳世冬天,但遥望洞天,里面还是峰峦灵秀,景物清丽,上悬瀑布垂下,流水涛涛,洪细相应,汇成一片,甚至一面坡上,还现出连绵桃花,红白相间,灿若繁霞。

    唯天空上面,似是黯淡了少许。

    一个亭子,上坐两人,对坐下棋,棋桌一侧有着酒菜,各自手拈棋子,不时举杯对饮,其中一人却是谢成东。

    “洞天关闭,谅也难有外劫入内,只是天光渐黯。”谢成东看了上面一眼,叹的说着。

    “这也无可奈何,阳世道观缺人打理,香火自受到影响。”对面道人看上去年轻,自然透出了威严,却是首代祖师,又说着:“你也别担心,就算全依香火的那些神灵,一旦断绝香火,短者也可支撑数十年,长者甚至数百年,何况我们有洞天山脉之气。”

    “成元子寿不过数十,再怎么样倒行逆施,也坏不了我们根基。”

    谢成东笑了笑,正要说话,突“咚”一声,响起了钟声。

    “这是丧钟!”首代祖师抬起头看向了空中,别的祖师都是惊动,只稍过片刻,就有着数道遁光飞来。

    “咦,发生何事,丧钟鸣响,是我祈玄山掌教身陨才有之事。”这些祖师才出现,都是疑惑问着,听到这话,只见首代祖师叹了一声:“成元子死了!”

    “什么?不可能,成元子可是地仙,寿数不到,谁能杀他?是不是有诈?”这些祖师不敢置信,只见首代祖师叹了一声:“生死魂灭,丧钟才会只响一声,有诈更不可能,除非成元子连神魂都变了,可这是真仙才有的手段,道君不出,谁能掌之?”

    “我们成就地仙,晋升掌教,都留下一丝神魂保存,成元子虽被我们革除,但残留的一丝神魂还在,或有一天还可回心转意,没想到他现在就已身死魂灭。”

    “现在如何应对?”一个祖师却不感慨成元子神形都灭,看着左右问着,只见首代祖师徘徊几步,说着:“既是这样,现在立刻召回弟子。”

    “成元子已灭,自当召回。”祖师听着,顿时都应着:“那现在就开放洞天,知会各路长老,就是要辛苦你我耗费力量了。”

    说是这样说,历些祖师都一点首,结成阵法,启动权限,渐渐原本屏蔽洞天的一层膜渐渐消散。

    一道道信息,顿时在洞天扩散而去,穿入虚空。

    县城

    不远处是码头,鹅毛大雪,随风不断在空中落下,将着码头堆积雪白,远处渔夫摇动船桨,在江上摇出船舟。

    街道上行人匆匆,两只手塞在棉袄袖子,脸冻得通红,七八个道人出了码头,在寒风中匆匆行走。

    “曹长老,天色晚了,我们找家客栈休息吧。”一个少女,梳了双丫髻,脸红红的,眼角还带一点泪水,似乎才哭过,说着。

    中间的长老,高颧凸腭,脸色泛青,带着呆板,看了一眼跟随的弟子,只见这些弟子都是垂头丧气,好似败家之犬。

    “哎”长老曹公石看着弟子模样,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声,祈玄门,曾经天下第一大道门,成元子投入邪祟,门中衰弱,现在变成这幅模样,真是恍然如梦。

    “就这家吧。”

    曹公石指着一家说着,见不远点着盏“气死见”灯,近前看时,见写着“临河客栈”四字,一个麻脸伙计早提着灯迎了出来:“客官请进!”

    雪花沾在了眼上,立刻化开,曹公石抬起袖一拂,领人入内,只见第一层看上去是酒楼,摆了八张桌子,不过稀稀落落只有七八位客人,中间烧着火炉,时不时有人伸手烤火。

    “几位道长是要住店,还是用饭?”迎着几位道人进了客栈,立刻伙计拿着菜单问着。

    “住店,也用饭,你们还有几间空房?”

    “快过年了,说实话房间空着,有六间。”

    “足了,你派人打扫下,我全部包了,你们拿手的菜,多上些,再上坛酒。”曹公石说着,怀里取出一块银子丢了去。

    伙计接过一看,是正经官银,完整的五两元宝,底白细深,顿时满脸陪笑,打着躬:“是,道爷请稍侯。”

    话说快过年了,大凡普通人都回家了,因此上菜非常快,伙计转眼端过一个托盘,一盘烤鸡,一大碟牛肉,甚至还抬上了半只烤乳猪,还有香菇炒肉丁,白送一盘花生米,说:“请用!”

    饭菜还是很丰盛,但几个弟子都一声不吭,女弟子带着垂头丧气,这也正常,祈玄门本是大道派,不想现在落到地步。

    “长老,我们还能回祈玄门不?”一个女弟子眼红红看着曹公石问,曹公石想要说什么,到了口中,就变成了无奈:“哎”

    正无可奈何间,突“啪”一下,怀中一个符箓亮起。

    “什么?”曹公石才接了上去,就脸色大变,呆看许久,似乎不敢置信,弟子都有些震惊,刚才问的少女咽着口水,吓的颤抖:“长老,又有什么事?”

    她已变成了惊弓之鸟,曹公石却喃喃:“掌门……不,成元子死了?”

    “什么?”正拿筷子扒着菜,眼睛红红的少女,捂嘴惊呼了起来,在惊呼连声中,曹公石突醒悟过来,站了起来:“祖师有令,成元子死了,师门命着我们迅速回去。”

    说到这里,曹公石涨红了脸,他自是清楚,谁先回去,谁就会受祖师眷顾,当下立刻命着:“不吃了,立刻回去。”

    “是”弟子都是振奋,就算是少女,都精神抖擞,立刻收拾出门。

    码头

    南方沿海码头,虽出了济北侯以及璐王之乱,但外贸渐次充裕,不远的铺店堂肆栉比鳞次,煞是热闹。

    一条船前,一群道人正要登船,前去海外基地,一个穿着月白绸袍,束着红带的年轻人正要上船,突呆住了。

    看着四周,师弟靠上前,低声问着:“大师兄,您怎么了”

    大师兄的眼睛突变得明亮了起来:“快,快回去。”

    大师兄已一半到了船上,一转身一跃而下,看有人有马,就丢下一块金子:“马我要了。”

    说着,就翻身上马而去。

    几个师弟连忙效法跟上,一面追着一面问着:“师兄,大师兄,你怎么突就要回去?”

    “成元子死了,祖师有令,立刻回去。”

    “什么?”几个师弟立刻领悟,大师兄是门中重点培养的种子,可毕竟不是地仙,才堪堪突破天门,现在之计,就是赶快回去,以占得天机。

    黄镇县·苗河客栈

    老店院房舍相对低矮,一间挨一间,临过年,很少有客人,只有一家在聚赌,呼吆喝六扯着嗓门。

    其中一间,伙计二十左右,看去眉清目秀,精干伶俐,送上了酒菜和小火炉,又伺候着把用过的水倒掉了,似乎有点冷,手冻得通红,不断哈气,说着:“小姐,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我们苗河客栈虽不是百年老店,也是开了二十年了,必会让您满意。”

    说罢去了。

    齐爱果抱着狐狸,怔怔望着窗外,雪不断落下,撒在地面,将地面染雪白,近处街道,远处山峦,尽是银装素裹,良久,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狐儿,你可知道,以前爸爸喝酒,最喜欢喊上许多叔叔,很是热闹,我都能喝上几口!”

    “那天,父亲和叔叔们去报仇,也是这样的雪天,在江滩上,他们都死了。”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

    齐爱果伸手抚在狐狸身上,光滑狐狸毛,一摸顺手到底,狐儿很享受,时不时看着齐爱果,吱吱叫着,算是回应了。

    “呜呜,父亲,母亲,叔叔,我好想你们,我真的好想好想你们。”齐爱果拿起了桌上酒壶,大口喝着,不知喝了多少酒,终是醉了,摇摆着躺到床上,泪水而下。

    狐狸也跳到床上,卷起了身,齐爱果在睡梦间,似乎有点冷,紧紧将着狐狸抱在了怀里,渐渐夜了,她沉沉入睡。

    一根蜡烛快点到底了,就在这时,突一块碎片凭空而出,似有灵性,在狐狸和她周围转了几圈,没入得了她的眉心。

    齐爱果身子一翻,眉一皱,似梦见了什么,渐渐露出笑容。

    县城东端·小园

    看上去不出奇,前榆后桑,茂竹森森,此刻,瞎道人正坐着出神,紧闭的密室门,突自行开启,文士进入,手中握一份信件,禀告:“陛下,璐王果不出所料,要对着李成一家动手了。”

    “咳咳”瞎道人闻着消息,伸手捂住了咳嗽了起来,好一会才恢复。

    家族抄斩在意料之中,他冷笑一声,也不理会,说着:“这种消息,无非是想借家族引我等入得陷阱,可我等是妖族,岂会在乎这个?”

    不过说是这样说,瞎道人脸色却异常的阴沉,看着雪花,良久才说着:“我可忧的是,璐王龙气反噬,打裂妖族的轮回台,我刚才运神想移走轮回台,却被龙气吸住,不能脱身。”

    “合者互憎,分者二害,既不能离开,又吸取不到龙气,我妖族前途艰难啊!”



    卫家村·数日

    雪继续而下,地面积了厚厚一层,这几日大雪,明年又是一个丰收的年份。

    方永杰领着夫人,带着几个村卫,给裴子云送行。

    “这次真君大恩,我才得以康复,真是感激涕零。”送出三里,方永杰躬身说着,而卫夫人看着自己丈夫清瘦的脸庞,轻轻咬了咬唇,眼中满是关怀,问着:“真君,不会再有人找上夫君了吧?”

    说着,就心有余悸,脸色不由露出担忧之色。

    “我已发文把你的事清楚说了,你现在也丢掉了祸端,自不会再有,你们只要好好生活就是。”裴子云看了一眼方永杰说,方永杰已恢复了不少血色,还是瘦弱,不过调养就可恢复。

    “你经此一劫,寿数不会很多,但十几年二十年还有,不过你这一辈子,最多只能中个举人了。”

    “能中举人,已喜出望外了。”方永杰深深吁了一口气:“要不是为了子孙计,我连这举人也不想考,只想安心与妻儿生活。”

    裴子云笑着点首,他当然清楚,要是父亲是举人,子孙科举就有些方便,仔细看了看,见着方永杰转移了权限,又有自己出文,方永杰虽丢了气数,大富大贵没有,但面相却隐隐带着福泽悠长之相,子孙三代都败不了,就笑着:“你才病愈,不能受风,回去罢。”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才是告辞而去。

    “驾”裴子云前行,道官骑兵跟上,雪落下,又随群马溅起,看着远去背影,方永杰不由叹着:“真是顶天立地的豪杰。”

    才说着,似乎感觉了自己妻子的目光,回头伸手握住了自己妻子的手,这双手有点凉,却笑着:“不过,我只想做闲家地主翁,和你共度余生,再无生死别离,却不想当这种豪杰了。”

    “嗯!”卫妻靠在他的怀中,突觉得安心。

    裴子云率骑奔出数里,眼前一个山岗,远远看去是一个缓坡,上面似乎有个庙,只是一级级台阶都给雪覆盖了。

    裴子云突问着:“现在已是十九了吧?”

    “是,还有十一天就是过年了。”立刻有人应着,裴子云点了点首,他在军中,又有天子剑和令牌,万法难侵,同样谁也无法直接与他通讯,而自己过年又不能回家,想起来真是愧疚。

    当下裴子云一时没有言声,摆手命队伍停下,又对着亲兵:”走,我们上去一点。”

    “是!”亲兵自不问原因,十数人向着山岗而去,行了三里远近,裴子云略一看,就踏上台阶。

    神道两侧都是松树,裴子云看了看庙,没有进去,只在中间就停了,取出了符箓,点亮了。

    只过了片刻,通讯就点开了,接的是叶苏儿,母亲也在。

    叶苏儿更是端庄秀丽,接通了通讯,就满是欢喜,痴痴盯着裴子云,两人对视了一会,叶苏儿才说:“我想你了。”

    只是说着,脸就一红,低下了头,看着面前娇羞又思念着自己的叶苏儿,裴子云也痴了片刻,叹着:“你也瘦了。”

    母亲裴钱氏看着这夫妻,露出了笑意:“咳咳”

    被母亲的咳嗽打断,叶苏儿就兔子被惊扰了一样,连忙让出了位置,裴子云也连忙行礼,裴母就说着:“我儿,你忙于军国大事,我为你高兴,你不要担心我,今年,知府和总督大人,都派人奉了年礼。”

    “现在家中安康,别无所求,只是你有空,也该和苏儿聚聚了。”

    听到这话,裴子云笑着应着:“是,母亲,我知道了。”

    “现在接近年关,我还得忙于王事,现在只能凭空给你拜个早年了。”

    裴钱氏有些叹息,点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裴钱氏则将着符箓留给叶苏儿,情话翩翩,自然就不为外人说道。

    良久,符箓熄灭,沉思片刻,又接了小郡主。

    流金岛又是一番风情,背景上可以看见,虽北方雪花飘飘,但岛上基本上还是温暖如春,树木枝叶繁茂。

    小郡主第一时间却没有说话,弹了一曲,裴子云也取出了笛子,奏起来,一曲罢了,裴子云也露出了笑容:“岛上生活怎么样?”

    “很不错,我怕冷,岛上却一年不冷,而且你看,园林建了几个月,都建成了一半了。”

    说着,侧过身,让裴子云看着她背后,果然,起建了园林。

    “哎,上次一别,已有二个月,是我冷落了你。”

    “夫君,你说什么话,你是忙于王事,连过年都不回,是皇家对不起你才对。”小郡主看上去并不假话。

    最难消受美人恩,裴子云重重点了点首,通讯完又接了师傅,这次直接了当:“师傅,还请你带上长老过来,我今年春天就要渡过雷劫。”

    “什么?”虞云君大惊,不敢置信,声音都带着一点颤抖:“这是真的?”

    “没错,我已经是地仙第四重,离第五重不过半步。”

    听到裴子云确定,虞云君不由大喜:“好,明白,我们立刻过来。”

    “呼,下去吧!”通讯完了,裴子云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在空中凝结成了白雾,率着亲兵下去,大雪不断落下,落在蓑衣上。

    通讯时,旁人自不能听,不过萧琴合鸣,没有屏蔽,下面骑兵及道官,不少人都掉下眼泪来,如果可以,谁不愿意在家陪妻儿子女过个年?

    “走吧,我们快回去,还来得及回到大营过年。”裴子云最后说着。

    这话说的对,连着奔驰,终赶在了大年三十深夜回营,雪夜中,远远就能看见大营,更远远能闻到肉香,只见四处都是篝火,甲兵巡逻,一些欢呼吆喝也在营中喧闹,宽松许多,不过没有可以追究。

    不过才到营前,就有着士兵簇拥着陈永迎出来,裴子云望望,整个大营整肃,虽里面喧闹,但高墙寨角都设垛楼守望,每隔不远都有灯光,兵士佩刀持枪来回巡戈,满意点点首,进了大帐。

    这里已是大年三十,大帐用的是双层牛皮夹毡,地下还有火龙,温暖如春,火炉熊熊燃烧,入了内,安座着正沉思,外面有太监求见。

    “进来!”

    随着声音,一个穿着六品官服的太监入内,此人看上去年轻,眉清目秀,带着点英气,看上去是个公子哥,要是不知道,谁当他是太监?

    这人只见陈永侧身侍立,一个年轻人端坐,当下伏首拜下:“下官高光参见钦差,参见真君。”

    裴子云扫一眼面前这太监,这是押运粮草的钦差,笑着摆手:“起来,你也是钦差,不敢这样大礼。”

    高光连忙赔笑:“当得当得,我不过是小小专差,运来粮草寒衣酒肉罢了,安敢对真君不敬?”

    这太监说话很客气,在裴子云面前还带着一点惶恐,恭谨的递上单子,亲兵接过了单子递上,裴子云细看了下,转脸看向陈永,陈永立刻会意,应着:“真君,末将已经清点,一分也不少。”

    裴子云又问:“承顺郡王安在?”

    高光矮着身子回答:“郡王回京办差,见着雪大,又尚年幼,皇上不忍奔波之苦,已经留下了。”

    “以后真君有喻令,只管吩咐,由下官批文发出。”

    裴子云一怔,没有说话,见着单子上还有一批烟火,点了点首问:“现在,快午夜了吧?”

    “还有一刻时间,就是新年了。”陈永说,裴子云笑了一声,命令:“以圣上之名,再次赏赐全军酒食。”

    “是”陈永应着出门,裴子云在主位下来:“大家出去罢,今年的军中有着演烟花,一起欣赏便是。”

    说着出去,亲兵把烟火拿出,高光怔了一下,本以为裴子云会继续问着承顺郡王的事,不想连一句话也没有,想了想,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又连忙跟了上去。

    天空雪花落下,大地一片雪白,天地间万物苍茫,一片银装素裹,在营地的大片空地,已摆上了不少的烟花,五颜六色。

    “铛、铛”

    过年的钟声在大营响起,就有着不少的士兵在大帐里出来,裴子云见了就喝令:“放”

    亲兵立刻将着烟花点燃,然后立刻跑开。

    “嘭嘭”

    随一声声烟花升腾爆炸的声音,天空中无数星光乍现,菊花绽开,红的,黄的,蓝的,一朵朵刹那间绽放,又刹那间熄灭,映照了半边天空。

    现在,已是启泰元年了。

    裴子云突浮出了惆怅之色,怅怅一叹,往昔的太子,到现在不过当了二个月皇帝,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正想着,突高光上前,禀告:“有军情,张余将军率军作战获胜,斩首三百。”

    裴子云沉吟,问:“皇上已会见了宿将?”

    “是,皇上会见宿将,众多将军都感激涕零而下,或领三千,或领五千,已都赶到各地,有的早的已经抵达。”

    “暗中可有什么议论?”

    裴子云问着,高光听着连忙说:“暗中都称赞陛下仁慈宽厚,愿为陛下效死,这些大将抵达各地,已有斩获,作战也很勇猛。”

    裴子云点首,如果说文官钦差是盾,是铁幕,这些宿将就是矛,是针尖,到这步,整个布局才真正完成。

    裴子云想着,看了看系统,喃喃:“按照我的布局,却可以发动了,来春就决一死战了,只是不知道又要死上多少人。”

    “不过这布局,还得皇帝配合,我得上京一次。”想着,又看着天空的烟花,长长吐出了口气。

    璐王至此,气数已削,自己却只待春雷了。



    京城

    裴子云虽说轻装简从,但这只是不骚扰人而已,正月初三就出营,先是陆路,接着就是换舟沿水路前进。

    裴子云爵在真君,掌握数十万大军的大局,沿途迅速即办,一路无话,靠近京城码头,此时海阔天宽,万顷波涛,虽有寒风,裴子云却也不惧,远远已能看见城墙直矗。

    待得靠上码头,只见虽冬日寒冷,连树木都挂寒霜,看上去下雪了一样,但到处停泊的是船,岸上熙熙攘攘人群川流不息。

    时不时还有客船经过,裴子云穿着不是官服,看上去是年轻公子,就有丫鬟小姐指指点点,时不时传来笑声。

    亲兵在侧听着调笑,不由松开了绷紧的脸,带上一缕不自觉的笑意,只是才靠船,就指的说着:“真君,有人迎接了。”

    裴子云一笑,说着:“看见了。”

    几个人都是便服,但一站就能看出肃立气息,须臾间舰船下锚,桥板对接,为首的一个是三十岁左右的人,相貌并不英俊,但一双眸子精光四射,神色刚毅,透着军人气息,一见就立刻迎上来:“武骧卫千户柯度参见真君。”

    裴子云下了船,扫过一眼这人,漫不经心就问:“谣言已放了出去了?”

    柯度听了一怔,不想真君这样直接,立刻应着:“都放出去了,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只稍罅漏给道录司的人,不想却真有着道官泄露,通过秘密渠道传递给璐王了。”

    说着,柯度眸露寒意,冰冷冷:“不想真有反贼潜在道录司。”

    “嗯”听到柯度禀告,裴子云点了点头,码头早停了几辆牛车,人多,柯度也就不说了,在前面领路上车。

    车夫都是千调万训出来,稍一启动,就稳稳滑了出去,半点颠簸也没有,里面还有一个小火炉,一个桌,正煮着茶。

    柯度亲自倾一杯茶奉上,裴子云接过了茶,稳稳靠在垫子上,望着外面滑动的景色说:“道录司还是有功的,只是家业大了,总有些城狐社鼠,再说,为了朝廷,最近折损是大了些,有点情绪也是正常。”

    这话淡淡,柯度挺直着身子坐在一侧,冷笑了一声:“道录司食朝廷俸禄,就得为朝廷办事,有牺牲是正常,心怀怨望就是乱臣贼子,可杀之!”

    “再说,就算有点情绪,也不是向反贼输诚的理由。”柯度说到这里:“牺牲,谁没有牺牲?”

    “当年开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难道就可以因此通敌?就算是今日之贵爵,几个不是拿命搏出来,既选择了这一条路,就有效死的觉悟。”

    “这事我得彻查,把这些城狐社鼠杀的干净。”

    柯度是皇帝派出来的人,说着激烈昂然,裴子云不由的多看了这人两眼,这人脸色涨红,带有杀气,就有些明悟,想必是哪家英烈的后人。

    裴子云笑笑,没有多说,小事就罢了,这样背叛,几人能忍?更何况这样军人世家,为朝廷抛头颅洒血,眼里容得下一点瑕疵。

    一路西行,就见得了前春园,这地处京师西效,原是前朝允武侯的园林,后改造成了行宫,大徐建国,自爱这处景致,因此修饰一新,只是皇帝既驻驾于此,就显得寂寥肃杀。

    “手令?”牛车才靠近,驻守园林的甲兵就拦住大声问着,柯度掀开车帘下车,递了令牌,甲兵检查无误,才将着令牌递上:“大人,请进。”

    “驾”马车夫面无表情,又向里面而去,抵达一道门,就停了下来,裴子云下车,就远远见得了茂林修竹,由太监引着进去,穿过一道花洞,抵达到了一个小殿,此时,皇帝端坐在内,数个太监宫女服侍,摆着兽炉,兽炉里烧着火红的碳,将这殿烤的火热。

    皇帝拿着一份折子在看,看不出神色,眉略一些修整,显得威严,时不时皱起了眉,似乎在思索着,端起面前茶杯,用杯盖拨了拨水面,喝了一口。

    “裴真君求见!”太监入内禀告,打破了安静,皇帝听了,不由露出了笑意,将着手中折子一放,挺直了身子:“进来!”

    “真君,陛下早已等候多时。”太监小声说着引入,裴子云略一点头,脚步从容而入,太监侍女都躬身,一声不闻。

    进入殿中,就见得了皇帝,裴子云伏身一拜,听着免礼就起身,皇帝打量裴子云摆手,随皇帝的手势,服侍太监宫女都是纷纷退下。

    裴子云也认真打量着皇帝,原本太子时,还有些懦弱,或说文弱,现在再看,已有了威严,喜怒不行于色。

    皇帝说着:“真君远来,辛苦了,来人,赐坐,赐茶。”

    太监立刻上前,将墩子递上,裴子云坐下,接过茶,茶水带着清香,只闻着就令人心旷神怡。

    柯度却行三跪九叩之礼,又把一个单子奉上,皇帝看着,脸色略涨红:“道录司还有人背叛,这些贼子实是可杀。”

    说完,转向裴子云,问:“卿上的折子朕已经细看了,不过还有些细处,朕还没有明了。”

    裴子云起身一躬:“臣前来,正当为陛下解惑,请展开地图。”

    皇帝一点首,立刻有人把地图展开,裴子云上前几步,指的说:“现在连臣在内,有四大营,宛四个磨盘,不断牵制和消耗着璐王的力量,使它再难进取,这就是困蛟之局。”

    皇帝看着指向,神情严肃起来,脑海思虑,将情况代入,局面渐渐清明了起来,随着裴子云细致讲解,似乎真看见四个磨盘磨着铁石,将璐王一点一点的磨灭,不由的点了点首,只是沉吟不语。

    裴子云又伸手在地图上一画:“陛下切急,陛下前些日子,又放出了不少宿将,这些宿将兵权不多,家眷和家族都在京城,谅只能为陛下一门心思效死力——现实效果也不差。”

    “继李元勇,赵大林斩首一千一百,夺两县城,吉寒斩首九百,夺一县。”

    “这等在大局来说,胜负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消极防守的话,敌人还可抽兵抽粮,集中力量打歼灭战,这宿将就是棉里的针,使敌人再难抽出兵力和粮草,突围无能,就陷入消耗的泥潭中。”

    “可以说,单是此策,璐王已必输了。”

    皇帝听了,看了良久,才叹着:“此是卿之智略。”

    又看着裴子云,心中思潮翻滚,就算当了皇帝,也不得不承认,璐王才能在自己之上,想到这里,就透出了一股杀气,就问:“那什么时才能把璐王擒拿入京?”

    顿了顿,又自己说着:“朕虽不通兵法,也能看出,我方虽说必胜,但也要不少时日——想必卿快马赶来见朕,必是还有后着,卿只管直说就是了。”

    皇帝说着,露出了一丝笑意,对皇帝来说,裴子云从不会让他失望,这样想着,思绪就有些飘散,想起了父皇的某些安排,正想着,裴子云声音是打破了皇帝的思绪,只听着此人应着。

    “是,这样消磨,我方必胜,但或要三年甚至四年才可,耗费粮草和兵马不计其数,可陛下新登基,要造太平,就得布威宇内,宜快不宜迟,不容战事多拖延,故臣想寻机歼灭璐王主力。”

    “你说的不错,其实朕也盼着一举消灭璐王主力,拿下璐王锁拿进京,朕要在太庙前问他敢不敢面对太祖——不过有着忠勤伯的事,倒让朕不得不谨慎,再败一次,恐怕朝野都要震荡,依朕看,能稳妥,还是稳妥些。”皇帝听着歼灭主力,先是一喜,又皱眉说着,看来,只要是必胜,拖延三五年也可以接受。

    裴子云听着一笑,皇帝担忧自是清楚,说着:“皇上英明,不急不徐,真是天生器量,诚是臣民之福,不过璐王性格果断,这困局形成,怕隐瞒不住,他不肯消磨而死,必寻机突破。”

    皇帝听着心中一凉,璐王性子,在当太子时就是明白了,野心,冒险,又善于谋略,顿了片刻,看向了地图,只见地图上,璐王占领区域这样刺眼,令皇帝心怀彷徨。

    数年时间,会不会出意外,这谁也不能保证。

    “爱卿你认为如何?”

    皇帝沉吟着说着,裴子云躬身:“陛下,璐王不会安分,他要突破重围寻得生机是必然,虽磨盘紧锁,可与其让璐王在我们不知道的地点和时间突破,不如我们自己引导。”

    “故臣之计,就是故意制造间隙,使璐王错判情况,选择我们指定的突破口,就可一举歼灭之。”

    这样说着,将一份折子在怀中取出递上,皇帝眼神还带着一些疑虑,接过折子看了起来,其中就有着详细对策,随着看下去,眉先皱着,紧接着渐渐舒缓。

    “呼”皇帝看完,深深吐了一口气,将自己心里烦躁不安都吐了出去,在殿内行了几步,突沉静说着:“朕看此计尚可,就按此而行。”

    “至于道录司,本是皇家奴才,却心怀怨望,背主卖主,柯度,你去清理下。”皇帝淡淡的说着,一丝杀气流出。

    柯度心中一凛,叩首:“臣明白!”



    道录司·城南分观

    就在街北半里许,这里原是一座庙,年久失修坏了,后给道录司修缮,就变成了道观,现在主持是叶虚。

    这叶虚道人,可以说天分很高,少年时就潜心精研,二十三岁就当上了主持,懂命相,会风鉴,能医术,在附近风声不错。

    此刻,叶虚皱着眉,见还有信民烧香,就说着:“今日我当举行祈福,你们明日再来吧。”

    众信民散去,叶虚又吩咐香火道士:“各去工作,没有活的可以回房静坐。”

    一时香火道人都散去,殿内立时显得空落落,阳光洒下,带一些暖意,叶虚却感觉不得,踱步来回,只觉得不安,伸手搓着脸,神色阴霾,时不时抬起首:“为何我心中不安,难道是那件事?”

    “这不是我的错。”

    叶虚咬着牙,牙缝中透出了阴冷声音,眼神血丝,本来一些迟疑又随着声音变得坚定了起来:“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土芥,臣视君如寇仇,既大徐朝不顾及我等道官,驱使我等如猪狗,我又何必卖命?”

    叶虚自言自语说,突只听门“哐”一声踢开,向前面看去,只见甲兵扑了进来,虽隐隐预测,但真的祸端来临,还是脸色惊恐。

    “叶虚,你的事情发了。”领头的什长脸带冷笑,叶虚身子发抖,立刻转身就要逃,就又有一个道官呵斥:“还想逃——定!”

    叶虚全身一震,顿时动弹不得,什长看了,命着:“带去!”

    立刻两个甲兵扑了上去,将叶虚拖了出去,这道官摇首:“叶虚,你这又是何必,我等法力,尽由龙气所给,你当面对公文,还有任何侥幸?一声令下,就剥夺了法力。”

    话是这样说,道官不由兔死狐悲,长长叹了口气,这次擒拿,又何止叶虚一人?

    璐王府

    璐王手中握着折子,眉皱了起来,这些日子心神总有些不宁,而且最近这些折子上来的消息都有些消极,朝廷大军不肯野战,只死守偷袭,自己方面渐渐损耗,却没有起色,这样的想着,璐王脸色阴沉:“哎,谢成东一去,我就举步艰难了。”

    想着,目光有些凝滞,璐王心中突闪过了李成(瞎道人)身影,又慢慢起了疑心,对着折子寻思:“为什么我想要杀了这人,为什么这人提前逃了,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陛下,好消息,好消息。”才想着,廖公公殿外一路奔了进来,脸色欢喜,璐王听着,就扫过四周一摆手,太监宫女都纷纷退下。

    廖公公进来,跪下去,行了常礼,璐王拿起一杯茶,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用唇咂了一下,若有所思一会,才说着:“什么事这样大惊小怪?这有何体统?”

    廖公公躬身:“是,奴婢失礼了,不过我们在道录司的暗间传来消息,太子终对裴子云起了疑心,暗中已将着裴子云的召回进京了。”

    说着,廖公公露出冷笑,璐王原本还头疼,现在听着汇报,惊喜站了起来:“什么?太子对裴子云起了疑心了,已宣裴子云进京?”

    “是,陛下,真是大好消息,没想到朝廷会这样短视,据说是先帝曾有遗诏,对裴子云有着看法。”

    “太子登基,篡夺了大位,本是依靠此人,但现在诸营扎起,围困我方,故认为不需要裴子云了。”

    廖公公说着,不由露出了欢喜,璐王真是天命之子,原本已陷入了危机,没想到朝廷这时内乱,真是天意。

    见着璐王还将信将疑,廖公公赔笑:“还有一个因素,却是承顺郡王。”

    说到这个璐王的幼弟,廖公公放低了声音,耳语一样说着:“郡王已年长,性英武,虽说只是台面,但在平济北侯时已获得不少威望,这次再成功,只怕……朝中已有传闻,说郡王颇有陛下风范……”

    没说完,璐王已摆手制止了话,却不由笑了起来,长长吐了一口气,眉这时都舒展开来,笑完才坐了下来:“怕是幼弟又成了第二个朕!”

    “太子气量狭隘,何以成事。”璐王一声冷笑,又慢慢恢复了平静,将手中的情报继续看了起来,不断梳理展开,好一会才说着:“太子性子,我是深知,优柔寡断,又阴柔难以容人,这真是天助我也。”

    璐王说着,只觉得意气挥发,又说:“折子上说,由于裴子云离开,新旧两派对抗,你们再去调查,要是真的,立刻联系朕当年立下的暗子,配合朕立刻破了此营。”

    “你这几年常常出外监军,还有一些阅历,这次调查的事,关系很大,你得小心办事,万不可辜负朕意。”

    廖公公听了,就叩了下去,用慷慨声调回答:“奴婢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决不辜负皇上大恩。”

    远乐郡

    远乐郡历史悠久,原本是一处村庄,后发展成为远乐县,前朝改为远乐郡,下辖五县。

    这一处府邸却在郡城中,看起来不起眼,但也是大户产业,不会引得衙役地痞等人窥探,可所谓中隐于市。

    瞎道人在密室榻上一吐一呐,只听“噗”一声,睁开了眼,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洒在地上,这黑血就硫酸一样,才洒下,就腐蚀了一片。

    “龙气反噬真厉害,这才全部清除。”瞎道人心有余悸说着,上一次反噬,肉身自也受到了龙气损害,说完起身,文士站在一侧,手中握一份案卷,见着瞎道人醒来,就是上前递上:“陛下,朝廷道录司给璐王传去了情报,我们在璐王安插的妖族,又把情报转给了我们。”

    “嗯?”瞎道人看了起来,略是一惊,平静了下,沉吟:“这情报上说,皇帝对裴子云起了疑心了,已宣裴子云进京,连承顺郡王也牵涉在内?”

    “是,陛下,承顺郡王也在其中,据说裴子云离去,大营分化,隐患重重,璐王似有心动,要一举攻破。”文士躬身说着。

    瞎道人在桌上敲了起来,思虑着,片刻才说:“这情报有些不对,我看着总有些不安。”

    文士深知妖皇灵觉,上前一步,低声问:“陛下,你觉得情报不真?”

    “难说,不过不真,对我们也未必是坏事,或可将计就计?”瞎道人起身踱了两步,渐渐露出了冰冷的笑:“自我们离开,璐王已对我们妖族起了疑心。”

    “虽不可能知道谁是妖族,可龙气有灵,下意识厌恶,因此我们多个大将被渐渐排斥。”

    “这样的话,不管璐王成不成事,我们都讨不了好,与其这样,不如索性利用一下。”

    瞎道人说着,眼露寒意,原本想要借着龙气达成,没想到裴子云抵达福地,自己为了格杀此人,夺取本源,不得不抽取龙气,展开万妖大阵,可却没有达成目的,让裴子云逃脱,这就两处不靠了。

    要说悔意,瞎道人是肯定有,可面上不显,只是冰冷冷的说着:“现在璐王龙气反噬,我们能获得的龙气已经很少了,我意已决,轮回台准备脱离福地迁移。”

    文士听着,震惊劝阻:“陛下,轮回台留在福地,还算是同舟共济,要是脱离,龙气怕再不留情,雷霆一击。”

    “哼,我知道,所以才要未雨绸缪。”瞎道人嘴张开,细细而又尖锐牙齿长着,让人看着,就有一股深深的寒意,令人毛骨悚然。

    “璐王能胜,大半靠着我族力量,你说,要是我们突然之间收回力量,他会怎么样?”

    “这,自然是打回原型。”文士喃喃说着。

    “对,让裴子云和璐王斗的你死我活,关键时抽回力量,璐王必败,兵败如山倒,龙气随之崩塌,轮回台就可脱离了。”

    “要是还有余暇,就可引裴子云入城,凝聚我们力量给裴子云雷霆一击,成,我们妖族当奠定万世之基。”

    “不成,轮回台已塑,我还有暗手,就断尾隐伏,当也可保住根本,只是我也没有颜面再去争妖皇之位了。”瞎道人说着,一种决然,一丝黯然。

    “陛下……”文士听着瞎道人的话,喃喃自语,眼角就泪水落下。

    离大营百里

    初春,雪还是很大,绵延百里山脉,都笼罩着雪中,前路一乘飞骑奔来,泥雪满身的马刚刚站稳,一个亲兵滚鞍下来,向裴子云行一军礼,禀:“真君,我们巡查了四周,百里内尚无敌骑。”

    雪落下撒在地上,六千骑兵躲在了临时的卢棚中等待着命令。

    裴子云看着,这几乎是朝廷挤出最后骑兵了,中原本骑兵不多,连连大战损耗不小,骑兵又是特殊兵种,补充实在困难。

    裴子云这时演算天机,眉心中,显出来一点梅花,预示着吉凶祸福。

    “叮”演算的时间要比平常更久,这时随一声响动,出现了结果:“大吉大凶。”

    看着这结果,裴子云苦笑:“天机混乱了,地仙感知也模糊了。”

    裴子云看着天空,鹅毛大雪在天空落下,感受到了天机混沌,叹着:“璐王方面果有高手,龙气掩盖军气,搅乱气数,让人预测不得。”

    “但是既是这样,我就得搅得更混淆,让谁也探测不得。”

    想到这里,裴子云只是一点,一朵梅花闪过,整个天机,顿时就和雪花一样,混沌一片。



    裴子云办完了这事,神情多少有点迷茫,喃喃:“法不可持啊!”

    来到了这世界久了,其实是有疑惑,就是道法传信瞬间千里,几乎和前世无线电台一模一样了,按照道理,会导致社会发生巨大变化。

    但这世界却仅仅成了补充,正式公文都得按照传统驿站进行——或马或船。

    其原因就是这里,法作为灵力,太容易受到干扰了,想想吧,这种相互干扰还算是好事,要是截得了通讯,甚至篡改了只字片语,那是什么结果?

    大卫朝的覆灭,就是在一次关键的战役中,给人篡夺了道法指令,结果二十万军覆灭,这教训就导致历朝虽把它当补充,却从不真正把它当主流。

    种种变化,都有着相互影响,形成了现在的格局。

    “真君,接下来事怎么办?”几十个亲兵围着,侧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透着军人特有的刚毅和冷峻,打了礼问着:“真君,六千人的食嚼,连马在内,消耗很大,现在只能维持三天了。”

    “三天,一天就足了。”裴子云胸有成竹:“放心,良机一转就会消散,璐王叛贼必会迅速动手,以免错失良机。”

    中年人略一想,就躬身赔笑:“这是真君布局,才使得璐王中计,真君谋略鬼神莫测,这是天下都知的,有这句话,末将就放心了。”

    话还没有落,就听着“驾”一声,远处数骑一阵急行,五里处过来,马刚刚停下,伍长滚鞍下来行礼,禀:“前面已经探查到了璐王军,而且,军营中密切注意的人传来线报,是有人有着异动。”

    “哼!”中年人听到禀告,一时间眉一挑,就带上了杀气:“不想果有人倒行逆施,在这节骨眼上谋反。”

    听到了中年人杀性的话,裴子云手摆了摆:“沙时将军,这些人不知死活,就看着他们表演,没有这些人,又怎能引蛇出洞,引出璐王呢?现在好戏就要上演了,不能有丝毫大意,你现在命着下面,立刻把自己和马匹的肚子都喂饱,准备作战。”

    听到裴子云淡淡的话,沙时一凛,身子又笔直了些,说:“末将明白!”

    说着,转身传令,虽不能大规模生火,但小灶还可以,热了肉饼,将士就说热水狼吞虎咽。

    大营

    夜色寂静,雪不断落下,大帐外隐隐就能听着雪花落在地面的声音。

    帐内袁龙喝着酒,眼带血丝,一个火炉旺盛烧着,案桌上更摆着一只白切鸡,上面油乎乎,散着香味。

    “哈”袁龙饮下了一口酒,长长吐了一口气,似乎要将心头的憋屈全部都是吐了出去。

    “哐、哐”帐外时不时就可听见甲兵巡逻,盔甲碰撞发出脆响。

    “李校尉,将军在里面等你多时了。”

    外面传来了亲兵的声音,紧接大帐门帘掀开,一阵寒风吹了进来,正喝酒的袁龙也不由打了个寒战,拉了拉衣裳裹紧了些。

    “标下拜见将军。”校尉说着,眼神向着左右扫了一眼,见没人才靠近了低声:“舅舅,我已安插了人,不过城门直管,陈永安排的人管的紧,动不了手。”

    袁龙拿起酒壶,杯子斟满,一口喝了,也递给了校尉一杯,问着:“陈永是裴子云在军中的主要棋子,安排怎么样,能不能除掉?”

    校尉撕下一个鸡腿,狠狠咬了一口,脸上阴霾:“陈永很是警觉,亲兵不离身,现在又巡查骑兵去了,找不到机会干掉。”

    校尉擦了擦嘴说着,又喝了一杯,外面实在太冷了,喝点酒,血活了起来,帐内更有火炉,烤的暖暖的,舒服极了。

    袁龙听着,眼神闪烁,一点阴狠在眼中不断闪动,案桌摆着一把刀,刀鞘纹着虎纹,摸在上面带一点凉意和粗糙。

    “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袁龙似乎下了决定,拿刀在桌上一拍,说着:“那就打开大门,只要璐王,不,皇上大军冲入,我们就能胜利。”

    校尉正拿酒壶想倒酒,听着自己舅舅这样说,不由一惊,将酒壶一放,靠近了自己舅舅低声:“舅舅,真要这样干?”

    大帐案桌烧着火,将大帐内照的明亮,火光摇摆,带着一点阴森。

    袁龙听了沉默不语,脸上有火光照着,只觉得一种压抑又涌了上来,眼神又闪烁,有些迟疑。

    “舅舅,我还是觉得不安,总觉得要出事。”校尉倒了一杯酒,按了按刀柄,砸了砸嘴,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长长吐了一口气,心跳的有点急促。

    “唉”听着校尉的话,袁龙脸色涨红,似乎羞愧,一时间低下了头颅,露出了痛苦和挣扎之色:“去年兵败,我要是早听你的话,撤了就好了,不想我一迟疑,就被包围了,写了效忠书才得以逃生,哎,其实是我拖累了你,可现在,我们不得不响应,要不只要璐王把效忠书一公布,我们全家就完了。”

    “这罪名至少抄三族,你我都逃不掉。”袁龙脸带悔恨,涨红了脸。

    “舅舅,你我都是至亲,还说这话干什么?”

    “哎,现在的确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希望这一次我们立了功,不说升官发财,也能有条活路。”校尉说着,看见了舅舅难过的模样,说着心里话,只是不自觉,又是想起那天裴子云抓出了奸细,杀的横尸累累,鲜血淋淋,手就是一抖,一点酒水泼了出去。

    “如果不是裴子云杀了桑成义,我们早就反戈成功了。”袁龙手拍在桌上,发出了一声响,要是不成功,恐怕就只有全家一起上黄泉了。

    两人都是长叹,一起喝了酒,袁龙脸色凝重:“我意已决,你回去准备,先把几个忠贞朝廷的人杀了,等我动手,你立刻响应。”

    “是,舅舅。”校尉掀开帐帘出门,雪在门口吹了进来,带着寒意,张眼望望,天苍苍的看不清楚,一声叹息,转过一处不见。

    大营别的将士不理解心情,整个大营整肃,高墙大寨,士兵来回巡戈日常巡查,一个个帐篷,上面都是积了不少的雪。

    “这里,这里,水沟挖深点。”

    “用点劲,快,雪要全部铲掉。”

    雪不断落下,一队队甲兵大声说着,只见一些征发役夫干着活,没有多少时间,就见着袁龙骑着马,跟着一队士兵巡查大营。

    “将军”来往路上不断有甲兵行礼,袁龙都是点点头,神色如常,只是仔细看,才能看见眼神一丝紧张,时不时看着周围,手中有冷汗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袁将军,陈将军有禁令,没有他的兵符和命令,谁也不许出门。”

    袁龙是将军,大营内巡查是权力内的事,谁也不会干涉和阻止,但抵达了大门之处,却被拦了下来。

    “混账,你敢阻我?”袁龙看着面前拦着的校尉一时间大怒:“还不开门?”

    袁龙盯着面前甲兵,杀意涌了上来,校尉看上去却不惧,一挥手,甲兵将着长矛抬起,对着袁龙,将大门拦住:“袁将军,标下军令在身,却不能违抗,还请将军谅解。”

    “好,好。”袁龙笑了起来,这时拉着马头转身吩咐:“我们回去。”

    守门甲兵这才收了长矛,袁龙心一横,突伸手打了个手势,对面的甲兵也看见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正发怔间,袁龙十几个亲兵答应一声,长刀拔出,刀光一闪,只听“噗噗”连声,已经被刺了进去。

    那个校尉虽有点警觉,到底慢了一步,他更是重点目标,只听“杀”一声,三刀一起刺过,破开皮甲,深深刺入体内,这校尉身体才摔落在地,已是气绝,只是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袁龙突一声喊:“杀,开门迎接圣上。”

    “杀!”亲兵投出了长矛,立时有数人惨叫钉在地上,接着,亲兵喊叫着冲杀上来,余下的看门士兵只是一个瞬间,立刻被冲散,被砍倒在地,地积了一层厚厚的雪,鲜血溅在上面,就是梅花一朵朵。

    “撑住,绝不能让这些叛军打开大门。”守门甲兵虽冲散,但却有着不肯认命的军官高声齐呼想要阻拦,顿时两方面冲撞在一起,搏命撕杀起来。

    远处

    “嗯?”璐王亲率甲兵向大营逼近,只见二千精骑簇拥,三万大军云集,这时表情一变,目光越过黑夜,向着大营看去,就说着:“大营有着骚乱,是不是内应发动了?”

    “陛下,看情况是,不过微臣不敢欺瞒,现在气数混淆,却看不清楚。”一个道官说着。

    “陛下,我们内应不止一个,尚有巡骑中的内应,把我们来的消息,全部抹去了,虽只能维持半天时间,也绰绰有余了。”

    “现在大营混乱,却是良机,万不可迟疑。”一个文官躬身说着。

    璐王目光一闪,远远的确见着骚乱,对李云勇说:“你率军,立刻去冲锋,接应着袁龙!”

    李云勇本是队正,多次立功上位,成了骑将,本是极欣赏,只是不知为何,璐王就有心思——这人既勇武,就由此人去冲杀。

    “是!”李云勇应声,率着一千骑兵冲了上去。

    璐王又转脸对着一将:“你率步卒跟随,一旦攻入营内,就可破之。”

    “是!”这将也接命,数个步兵阵移动,一块块,每块五千人,向着大营逼近。



    一处缓坡离大营并不远,高不过百米,上有一座六角亭,只是远眺却已经足了,瞎道人兀坐石栏,鸟瞰雪景,文士问:“璐王有内营,但裴子云似乎也有着陷阱,我们是不是救上一救?”

    “不,你看,璐王已对我们的人起了疑心,处处派去消耗。”

    “现在我们抽不到任何龙气,还反过来给龙气抽取,轮回台已建,我们脱离照样能轮回,现在我们寄希望两败都伤,但要是只能选一个,不但不能帮璐王,还得给予致命一击。”

    “否则的话,轮回台根本脱离不了。”

    “咚、咚、咚”一声声鼓声敲响,李云勇千骑扑至,身披重甲,眼中一点妖影咆哮着,蠢蠢欲动,意欲杀人喝血食人魂魄。

    大营渐渐打开,袁龙脸带狰狞,沾染了血,这时赌上了所有,打开大门,大声谄媚说着:“末将恭迎圣上大军。”

    “快,夺回城门。”

    惨叫声不断响起,厮杀非常残酷,袁龙部属作了这事,知道一旦失败,就无法幸免,都是死战,朝廷军不断涌入,也一时夺之不下,见此,一个校尉一股血上脑,这时率着自己所部甲兵冲了上来,高声训斥:“袁龙,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卑鄙小人,你受朝廷隆恩,既敢背叛朝廷,是为不忠,杀守营门将士,是为不义,实是可诛。”

    语气带着愤怒和焦急。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舅舅说话。”李校尉拉着缰绳向前一步,伸手将脸上的血擦了擦,高声:“张政,陛下才是正统,朝廷天子不过是弑君的小人罢了,你又何必一条路到黑,紧跟陛下才有出路,天命在此,你又拿什么阻拦,不要枉费了性命。”

    “杀”似乎觉得自己受到极大侮辱,张政脸都气的抖了起来,冲杀了过来,连连挥刀,将想阻挡的甲兵一刀砍翻,大营门口顿时陷入了鏖战中。

    “张政,你找死。”李校尉见着情况不对,这时也杀了过去,两人相接,刀光乍现,溅起了火花,发出了碰撞的声音。

    “射!”大营内,自有弩弓,这时又一队赶至,见着情况,这个队正发出了嘶哑的命令,随着命令,紧接着就是十数声尖锐呼啸,一阵箭雨扑入反兵中,霎时溅起一片血花。

    李校尉耳侧听见尖锐呼啸,就知道不对,霎时一伏,弩矢划破空气,带死亡的气息在脸侧咻咻掠过,接着就是连绵的闷响,自己方面七八个士兵顿时跌了下去,立刻毙命。

    “杀”张政趁机一刀砍上去,李校尉不由惨叫一声。

    “先关城门!”张政来不及杀,直扑了上来,要将大门关闭。

    就在这时,李云勇的眼睛浮出一点红意,一鞭抽在马上,这马嘶叫一声,一个腾跃跳了上来。

    “去死!”李云勇的长戟所向,张政被盯着,身子一震,汗毛都炸了起来。

    “杀!”张政亲兵也是精锐,一声怒吼,长矛向这将捅杀了上去,李云勇眼神一撇,长戟寒光一闪,下一刻,数个拦截的甲兵,化成没有生命的肉块飞溅,看到自己的亲兵被杀,张政怒吼:“反贼去死!”

    张政洒出一片刀光,人影一合即分,张政闷哼一声,胳膊上甲衣裂开,划出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血如泉涌。

    “哈哈”袁龙趁机连连砍杀,数个甲兵推营地大门不断打开,李云勇这时,也有些惊疑:“能接我一招,也算勇士,不过这时,死来!

    一声怒吼,电光迅雷间,杀到李振面前,李振就要阻挡,一股巨力涌了下来,李振一声惨叫,分成了两半。

    李云勇杀了李振,策马冲入,长戟一划,长声惨嘶中,二个甲兵已肚破肠流,五脏六腑与鲜血喷了出去。

    这时喊杀、怒吼、惨叫此起彼伏,火焰烟雾向空中蒸腾,雪花空中落下,交织在一起,渲染出来一幅战争铁血图。

    “驾”

    一个校尉奔驰到璐王前禀告:“陛下,大营大门已打下,李将军已经率领着将士们杀入大营,敌军连连溃败,想必只要我们全力攻入,这大营就要打破,再难抵御了。”

    璐王看着远处大营,大营雪花浓烟交织,一种得意涌出,露出笑意:“果真天命在我,只要大破大营,这围困之势立刻大破。”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在璐王的身边,廖公公这时连忙恭贺,璐王听着,担忧皱起的眉舒展,终下了决心:“快谴大军加大战果!”

    “是”又一支大军调动,悍勇冲杀了上去,这支行到半路,突“轰”一声闷雷,而远处大门处炸起一团火光。

    这一大团火光,在夜中特别明显,冲出了数丈大小。

    整个大门顿时乱了,沸腾起来。

    璐王心中一惊:“这是什么?”

    大营大门

    蘑菇云其实不大,炸死不多,但这爆炸声宛是天雷,特别是喷泉一样血雨,乱飞的残肢断体,使得才冲入的璐军,顿时陷入混乱中。

    “天雷诛贼,天雷诛贼,天命在我,万岁,万岁,万万岁。”几乎同时,大营内就有人高声齐呼,原本动摇人心,这时立刻安稳。

    监军太监高光也张着嘴合不拢,这时醒悟过来,脸带冷笑,只是一挥:“你们中计了。”

    只见营帐纷纷倒下,涌出大批弩手,这时雪花落下,才挣扎而出的李云勇心里顿时一凉:“不好,是埋伏,我们中计了。”

    李云勇愤怒中,终于闪过一丝惊恐,刚才天雷,虽没有炸死,但也甲衣破碎,血肉模糊。

    高光再不迟疑,一挥手喝着:“放!”

    “噗噗噗”这次,就不是小打小闹了,只见天空一黑,箭雨落下,几乎把雪都隔离了。

    “撤,撤”李云勇拉缰绳,转身就要奔。

    大营北门

    陈永听着这一声惊天巨响,拉着缰绳,将马稳住,咧开了嘴高呼:“哈哈,璐王中计了。”

    “召集,出动”陈永一声命令,鼓声敲了起来,大营帐篷拉开,只见一个个骑兵早已准备,马都是刨着地面,灰尘扬起,七千骑兵在北门涌了出去。

    大地雪花洁白,璐王听到炸声,就觉得有变,这时地面震动,只见大营冲出骑兵,璐王哪还不明白自己中计了。

    “嘶”大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廖公公靠近璐王,想要说话,就在这时,背后又有骑兵冲锋声传来。

    “咚、咚、咚”

    鼓声敲动,雪花震动,裴子云手紧紧抓着缰绳,亲率六千骑兵冲锋,开始时还策马慢跑,慢慢马匹越来越快,汇成一股铁流。

    蹄掌翻滚,雪泥飞溅,大地在铁蹄下似乎颤抖,转眼之间,已经逼近。

    “射!”璐王本阵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叫声,顿时也是一片落下,密集如雨,只听噗噗连声,前面百骑不论人马皆中箭落下。

    裴子云可以清楚看到,冲在前面的一个人,顿时脑浆飞溅,只是虽不断有人倒下,但更多的人浑身浴血冲去,直击璐王本阵。

    璐王大惊,却也不乱,一将奔出举起军旗,一声嘶声裂肺:“我军战无不胜。”

    “万胜。”

    “战无不胜,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本被惊扰大军,随着这将高喊,渐渐稳定下来,下一个瞬间,骑兵尖锐,已扎了进去。

    一照面,武器交错切割砍杀戳刺,无论是哪一方面的人,顷刻变成一堆没有生命的烂肉,裴子云面孔却有些阴冷。

    “这样也不崩溃,还能抵御?”

    “真不愧是前世取得天下的人。”裴子云擅长谋略,但并非畏惧血战,在这时,突深深吸了一口气。

    “风体云身!”裴子云心脏水泵一样激烈的跳动,同样举起了长戟,对野战来说,这其实是大杀器,这时寒光一闪,只是简简单单一划,迎上去的两个士兵立刻分成两半。

    接着,没有丝毫的停顿,又是一划,一刹那,鲜红色飞溅,而几乎就在此时,弩雨齐发!

    密密的箭雨落下,不分敌我,一片惨叫,裴子云长戟一抖,箭都拨飞,才脱身而出,一道锐风直刺,“当”大震,却是一将用着巨斧,就算是裴子云,也觉得全身一震,但只是长戟一横,对面战马两条前腿齐断。

    随着凄厉马嘶,一个双手持巨斧的敌将滚落,只一看去,就知道是妖将,当下长戟一抖,疾刺!

    这将看也不看,一斧横扫,意图同归于尽,裴子云冷笑,连人带马只是一冲,只听“噗”一声,顿时一颗头颅飞出,这将的确厉害,就算这样,无首尸体持着巨斧还是扫至,而裴子云整个身体蓦在马上弹起,一个倒翻正巧避过巨斧落下,又重新坐在了马背上。

    后面骑兵一声呐喊,主将浑身披甲,跃上空中宛是狸猫,这等武功前所未见,却不知现在裴子云道法抵达随心所欲的地步,早就轻灵术瞬间加身,维持不过一秒,可已绰绰有余。

    “杀!”又一将迎面冲来,长枪刺来,只听“当当”连声,一股力量沿枪而上,这人闷哼一声,却有妖气护体,并不毙命。

    “看你能接几招!”一阵金铁交鸣声,击到第七记时,敌将大叫一声,七孔流血,倒跌下马毙命。

    见着裴子云锐不可挡,连连杀将,璐王终于色变。

    裴子云这时,却看着大营,自己六千骑兵,攻向一万中军,却没有想象中迅速突破,璐王本阵,名不虚传。

    不过现在大局,有三处关键,无论哪一处先得胜,就可联合起来绞杀别处,现在,就看大营演化了。



    大营

    整个战场到处粘稠的红,涌水的人潮冲击着,李云勇呐喊着,就要冲出,高光见着情况,尖声大笑:“真君早有预料,来人,看你们能不能抵抗住巨石。”

    说着,一挥手,不少的营帐掀开露出了面目,却是上百架投石机,早就对准了大门处。

    “让反贼知道我们厉害。”一个校尉恨恨骂着,只听一声命令:“放!”

    “轰!”谁也没有想到,可以这样用,这些抛石器虽只是小型,但每个也有几十斤,受着巨力砸下,更是比弩弓还厉害。

    李云勇虽对自己的武功有自信,但面对着抛石器,必死路一条,转身就逃。

    “轰”

    巨石连排落下,一个骑兵正奔逃,一石砸中,连一声未吭,人和马都瞬间被压成了肉饼。

    “啊”连连惨叫,上百石块落下,又碎成许多片,哪怕是碎片,只要擦着,身体就去了一半。

    李云勇奋尽武功,连连闪避,躲开了数块,只见又一声命令,遮蔽天空石块对着落下,李云勇再也避让不得,一声呐喊,一刀斩上,顿时刀和手臂粉碎,余势落下,倒飞出去,半途已几乎洞穿,落到地上,已经毙命。

    随着血光,一点妖魂浮现,就要向轮回台而去,只听“嗡”一声,一点黄气一闪,却有龙气牵引。

    山坡小亭处,瞎道人原本面无表情看着,这时顿时色变,大怒:“璐王,你安敢如此?”

    文士看见了瞎道人脸色,一时心惊,问:“陛下,怎么了?难道有变数?”

    瞎道人看上去比以前老了些,有些黑瘦,神色阴沉,语气森人:“哼,好个龙气,果是狼子野心,璐王龙气虽没有自主意识,但却有着本能。”

    “我等妖兵妖将,借着璐王龙气,就是其下臣民,恐怕是璐王神魂受了天命影响,借着妖将有着双重身份,以此与我争夺妖魂,甚至可能还想通过这个来吞噬轮回台。”

    “什么?”文士脸色震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瞎道人脸色也阴霾重重,抬起了首看去,雪在天空落下,天空阴暗,天空的云裂开了一道裂缝,月光渗出,似是一只眼睛。

    “不愧是原来君临天下的人,这天命,这世界,在这时还想反噬,让我们偷鸡不成还损把米。”

    “陛下,那怎么办?”文士立刻醒悟,自己感染了璐王,想借壳瞒天过海,世界反应过来,却同样想借着妖兵妖将纳入璐王龙气的机会,反过来吞并妖族,当下就有些惊慌,眼神向璐王大军看去。

    瞎道人脸涨红,目中闪光,说:“璐王,我原本想让你和裴子云两败都伤,现在你败势已现,更有此心,却怪不得了我,谁叫你暗里受了天命要对付我和妖族?既这样,我就送你归天。”

    说着,就看见大营处,第一批上千人已全军灭亡,而步卒正和大营涌出的军队厮杀,两支铁骑交叉进攻璐王中军,中军抵抗,总体上,璐军渐渐落入下风。

    “到了现在,就算龙气,都得投入搏杀,还有多少力量能分心?哈哈”瞎道人大笑,知道龙气无暇分身,再不迟疑,闭上眼。

    “轰!”元神跳出,空中隐隐化成三面巨人,手臂在空中一抓,要抓住什么,就听着一声:“以我代理妖皇名义,附体妖气和妖魂,速速摆脱龙气影响,全数回归轮回台。”

    “轰”随着这一道命令,空中顿时一声惊雷,文士眸子闪着异光,就看了上去,只见沙场上,璐军将士在舍死忘生的拼杀,受这一声,身上妖气顿时震动,一股强烈的吸力要将妖气全部抽走。

    诸将附身的妖魂,闻声更要直接冲出。

    只是一声龙吟,这些妖将妖兵身上龙气一闪,却是压制,不允许它们离开。

    “加入易,脱身难。”文士自知道这道理,这是任何组织的常规法度,只是这一切还是力量,依旧有着丝丝灰黑气流失,向着虚空中而去。

    “吟”半空又一声龙吟,在文士眼中,璐军上空,隐隐一气凝聚成一条黑蛟,已鳞片撕裂,鲜血淋漓,源源不断力量被抽了出去。

    这一下不要紧,在下面中军将士,原本个个凶悍,争勇向前,这时突一阵眩晕,一个妖将率着士兵,杀气腾腾,眼睛通红,这时身子一虚,对面一将的长刀就砍杀了上来。

    “噹”

    两刀相接,妖将长刀飞出,顿时中了一刀,鲜血喷出,这妖将原本只是下层伍什军官,掌管五到十人,才会被妖气渗透,只是有着天赋,脱颖而出,这时一下打回了原形。

    “不!”这将嗥叫,身子在马上跌落,还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下一刻,马蹄践踏了上去,顿时变成烂肉。

    “杀!”裴子云这时,自己也中了一刀,左肩盔甲破开,却是不深,身体微微后仰,矛尖在额前不到一寸距离掠过,劲风刮得双眼一痛,不过手上却不满,长戟一转,月牙小支顿时在对方脸上划过。

    敌将大叫一声,头盔碎裂,脸上鲜血迸流,还少了一只耳朵,这将却毫不在意,势如疯虎一样扑至。

    裴子云内心实不敢有丝毫大意,本来这将杀之不难,可自己在阵中厮杀,已连杀十一将,就算是地仙,也感觉到力量渐渐枯竭,这时运戟一搅,本想只是拨开敌人的长矛,在这时突发生意外,敌将身体脱出马鞍向后飞出,在地上连滚了几下,这变化实在太快。

    “敌将妖气在迅速衰退。”裴子云何等敏锐,立刻感觉到了,并且这将面露痛苦之色,一个黑影就要在顶上破出,而一种力量却想束缚在内,顿时在地上就翻滚着。

    “去死!”裴子云一惊又是一喜,长戟只是一转,人头飞出,妖影也迅速消失不见。

    “妖气为什么退散了?”裴子云向前面看去,整个战场状态顿时纳入眼帘,这不是个例,璐王最精锐的兵将几乎同时都失去了力量,一时间被杀的连连后退:“妖气妖魂都在被抽走,发生了什么事?”

    裴子云虽惊疑,但见着士兵力量大减,而妖将更是痛苦挣扎,顿时知道是难得的机会,喝到:“天助我也,全军跟我冲锋,将敌军击破。”

    随着裴子云呼喊,立刻就人响应,后面鼓声更急促响起,一声声,高光听着,露出惊喜,这是约定,就要大胜,全军出动的声音。

    “快,快,全军出动。”高光高呼。

    无论那个战场,都立刻发觉璐王军变弱了,顿时士气大振,裴子云一马当先,顿时率军穿入,本来铁桶一样,这时杀过去,就和纸糊一般,如入无人之境,杀得惨呼连天,连连崩溃,转眼就逼近了璐王。

    璐王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感觉如此之近,刹那间冰冷的杀意一下笼罩住了身心,身体发寒。

    “可恶”璐王虽不知道内情,但心中有着冥冥的感应,这时随着溃败,一时间明白了过来:“贼子,安敢如此。”

    随着璐王的声音,龙气顿时分出一支,沉了下去。

    冥土·璐王福地

    一片黑云迅速出现,初出时只有数尺方圆一片,随着不断有妖魂投入,突暴长十倍不止,潮涌而来,内中还杂有一条条血光。

    下面无数的雕像,化成一团团黑烟,潮水一样涌去,与之合并,隐隐见得妖族妖魂愤怒咆哮,吐出妖族的语言,前仆后继扑入了轮回台,而轮回台“嗡”的一声,闪出一片微光,这微光看起来不多,但原本许多裂痕,甚至在迅速修复。

    “轰”就在这时,随着一声雷鸣,红黄气垂下,又丝丝缕缕汇着黑气,一声嘶鸣,顿时化成一条黑蛟,浑身黑红,鳞甲闪动,很有威仪,只是全身鲜血淋漓,一爪几乎全断,可就算这样,黑蛟不但不退却,更是愤怒,一双眼睛黑色火焰在燃烧,就要喷涌而出,爪中隐隐握着一个圣旨。

    就在黑蛟出现时,轮回台上,瞎道人和文士出现,才出现,万妖大阵就自动闪过,星光环绕在瞎道人的周围。

    瞎道人才出现,立刻感觉到压力,只见蛟龙见到瞎道人出现,甩动尾巴,爪子上的圣旨落下。

    “反贼,可杀!”龙气化成千钧之势,要将一切摧毁。

    “给我挡住。”瞎道人这时咆哮着,只见轮回台略一转动,便有一片星光内过,内更有星宿运转。

    “轰”圣旨砸了大阵,火光飞溅,几乎炸起一朵蘑菇云。

    “啪”就在这时,蛟龙尾巴又狠狠打下,击在万妖大阵上,瞎道人面容一变,一口血喷出,而整个轮回台,更是炸出血红的火焰,又听“啪”一声,多出了一道裂痕。

    黑蛟见着,连连数击,轮回台露出更多裂痕,瞎道人连声闷哼,黑色妖血流下,但有灰黑气涌了过来,要将轮回台和妖皇身体弥补。

    瞎道人心疼之极,这时却在大笑:“璐王龙气,你这时还敢分身进攻于我,地面就更露败迹,要是璐王一死,你就变成无本之源,还不退去护主?”

    瞎道人挥手呵斥,眼角妖血流出,狰狞又恐怖,这个世界对妖族有压制,自己又不是完整妖皇,别看还撑的住,实际上折损的是自己和整个妖族的根基,一时间,瞎道人恨意炙热燃烧着,喊到最后,声音已经凌厉:“难道你真要与我同归于尽?”

    随着瞎道人的声音,几乎同时,阳世璐王闷哼一声,鼻下渗出血,一种恐惧袭上心去:“我大军而起,就百战百胜,难道在这里沉没?”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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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在空中一片片落下,刀光剑影,随相互间的厮杀,血喷溅而出洒在脸上,望眼看去,尽是凶狠的眼神,狰狞的面目,大口的喘息。

    “呼呼!”厮杀的人消耗很大,大口喘气,热气在喉咙中喷出,受伤痛苦的呻吟声就在耳旁。

    “杀”裴子云率队不断突进,将面前敢阻挡的任何人都统统杀戮,随嘶喊冲杀,失去了妖力的璐王军在迅速溃败。

    璐王不敢置信,握住了拳,指甲切入了肉中。

    “皇上,您快撤退,奴婢率军掩护。”廖公公脸色涨红,看着溃败,不明白为什么这样。

    在之前,谁是璐王军一合之敌?

    朝廷数次大败,璐王无敌之威深入人心,多少人相信璐王有着天命,现在随妖气流失,终于崩塌。

    “朕不走,区区裴子云怎么可能胜我,来人,取刀来,朕要亲自上场,力挽狂澜!”璐王的愤怒挣脱了的廖公公的手,眼睛通红,想要上阵。

    “陛下,您是我们所有希望,胜负是兵家常事,想着赵太祖当年,屡次战败,却百折不绕,终得了天下,您万万不可放弃!”廖公公带哭腔劝说。

    这时冲上一个头发打散,甲衣半碎的将领,血染了全身,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别人,这时半跪及地:“陛下,这次败了我们还可以再来,要是陛下出事,就一切都完了,只要陛下离开,我们还能东山再起,陛下。”

    “臣宋义,恭请皇上立刻撤退,快,快!”这将喊着,泪水都涌了出来。

    “啊”璐王一声高喊,伸手捂在胸口,流下泪来,强行压制情绪,醒悟过来,深深看了宋义一眼:“撤”

    宋义立刻调动军队,不断防御,将朝廷军层层阻拦,自己本人更是呐喊一声,上前抵抗。

    “撤”璐王这时决断,再也不迟疑,随愤怒的逝去,手脚发凉,一拉缰绳,亲兵环绕周围,率精锐骑兵就逃。

    裴子云率兵冲杀,虽失去了妖气,但璐王军还在顽抗,这时一眼看去,发觉了璐王的奔逃,顿时惊喜,高喊:“璐王逃了,随我冲杀。”

    “璐王逃了!”

    “璐王逃了!”

    “璐王逃了!”

    裴子云一声,骑兵都立刻响应,齐声怒吼着,听着这声音,璐军一回首,果看见了王旗而逃,顿时真正崩溃了。

    “杀,杀,杀”

    裴子云长戟一闪,一个阻挡甲兵脖子被割开,鲜血喷出,跌倒在地,马蹄踏过,顿时变成了肉末飞溅。

    冥土·璐王福地

    雪花空中落下,带着冰冷寒意,只听黑蛟爪子一落,轮回台受此猛击,星光已雨一样四散。

    黑蛟更不迟疑,再次长吟,一尾打下,只听惊天动地一声大震,数丈内灵光爆炸,十几个雕像,立刻震成黑烟。

    紧跟着,星云又现出大半圈光环,堪堪敌住,轮回台上,瞎道人全身鲜血淋漓,惨笑对着天空上蛟龙:“你还不回去,璐王就要立刻身陨,你就真变成无根之本了,哈哈。”

    瞎道人大笑着,声音在福地中扩散,随着这话,黑蛟突一声哀鸣,形态在丝丝消散,显是战局到了非常不利的局面,当下冰冷恨恨的盯了一眼,无奈叫了一声,转身离去。

    “龙气终撤了。”

    万妖大阵离地十来丈,结为一片星云,浮在空际,丝丝垂下,将瞎道人身上伤痕修复,文士脸色阴沉,看着蛟龙去向,说着:“陛下,看来璐王福地的确不能待下去了。”

    “我已有了打算。”瞎道人冷笑,渐渐,轮回台停止摇摆,但又显出了不少裂痕,密密麻麻宛是蛛网。

    瞎道伸手抚在了轮回台上,心疼看着,咬牙命着:“现在就是良机,万妖大阵,起!”

    星云运转,失去了龙气压制,首先是龙气福地正在征战妖魂,这时突化成一股股细小的灰烟,朝轮回台激射而去,半途不断汇聚,化了黑色云雾,隐隐显出了数十个兽影,显是妖将。

    星云围绕着轮回台,隐隐出现五色彩霞,数十股光气联合,往上一托,顿时就起了风雷之声。

    朝廷英灵军击打在福地,进一步加快着裂痕。

    “时机到了。”轮回台和福地紧密结合,原本渗透福地,这时随万妖大阵,却渐渐撕裂,轮回台徐徐升起,远处又有黑蛟愤怒的龙吟,整个福地都在震动,还有着引力拉扯着。

    瞎道人脸带狰狞,咬着牙:“起”

    “轰”霹雳连声,福地震动,发出了一声轰隆响动,一座座的建筑坍塌起来,一片片瓦片、庭柱、墙壁随剧烈震动落下,化成白色灵气,在空中一点点散去,而轮回台带着凄厉的啸声,终突破了封锁,往上遁去,晃眼只剩一溜黑影,穿入黑霭之中,无踪可寻。

    朝廷英灵军一声呐喊,杀了进来,喝着:“叛贼妖祟拿命来。”

    “噗”

    璐王伏在马背上,突胸口一痛,疼痛来快又猛,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身体内似乎有重要东西失去了。

    战场上,原本还有妖气在最后挣扎,这一瞬间,妖族的气都完全消失,空中黑蛟一声声传来,只是哀鸣。

    “杀”裴子云长戟所至,更是所向披靡,就在这时,一将杀出,拦截在前面,却是宋义。

    宋义衣甲到处是伤痕,但此时却面容平静,喝着:“你等休伤我主,我宋义在此!”

    宋义似乎很有威望,这一喝,璐军士卒不少向其靠拢,裴子云见此,叹着:“果是良将,只是在大数之下,尽是粉碎。”

    说着策马冲锋,长戟连转,不时有敌兵跌出,一个校尉才抵抗了二下,突整个人裂开,鲜血脏器撒了一地。

    “哈哈哈……”裴子云大笑冲了上去。

    宋义性格忠义,这时虽知无幸,却紧咬牙关,喝着:“亲兵何在,愿与我效死皇上么?”

    “将军,我等都在!”二十余精壮亲兵出来,都披甲。

    “随我冲锋!”宋义呐喊着,此人已有死志,置生死于度外,亲兵轰然应诺,众志成城,直扑而上。

    “是勇士,可惜!”裴子云赞着,只是长戟遥指,突然之间,浮现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自己已与四周空间交融,形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这种感觉一出现,没有杀气,没有风声,长戟自然运动起来,洒出一片红光,寒光一闪。

    下一刻,二十余骑兵几乎和稻草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化成了没有生命的肉块散落在地,残肢四散。

    而宋义闷哼一声,跌了出去,马首已飞出,鲜血溅出,虽有着重甲,还在胸口划出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血如泉涌。

    宋义口中流出血,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挣扎着最后的生命,在大喝中步行扑了上去,脚步踉跄。

    “一心求死么?”裴子云摇首,寒光一闪,人头飞出,杀得此将,看向四周,只见璐王军已经完全崩溃,不少人自发跪在地上投降。

    陈永率着骑兵绞杀,将一个反抗甲兵砍中,血喷溅而出,身上染的通红,这时已经抵达了裴子云之处,说着:“真君,我们赢了,要不要追上去?”

    裴子云看着远逃的璐王背影,摇头说着:“我军厮杀已久,马力已疲,损失也很大,追不上了。”

    “不过这仗是我们是赢了,璐王真正精华,就这三万人,现在几乎全折,看样子不过千骑而逃,他再也起不来了。”

    “这些其实都是大徐男儿,以前打仗是没有办法,现在却不必进行无意义的杀戮,传令下去,降者不杀。”

    “是!”陈永心悦诚服,立刻传令。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片刻,骑兵分割着璐王军,对着一声声呼喊,剩下璐王军,手中长刀落地,成批的跪下,却都投降了。

    “呜、呜、呜”

    “万胜!”

    朝廷军高声欢呼,连连大败,今日得胜,这时战场上一片欢腾,裴子云这叹了一声:“可惜,璐王逃了。”

    “今日真君歼灭了璐王的精锐,就可连连出击,将璐王剿灭。”陈永露出了笑意说着。

    他是军中宿将,自知道兵败如山倒的真正含义。

    “你收拾战局,处理善后。”裴子云笑笑,看着雪花还在飘下,却有些莫名的感慨,自己终于杀败了璐王,在这个世界留下了历史,有如释重负之感:“命运真的不可思议,前世,别说是登基的璐王,就是谢成东,都敌不过,变成了阶下囚了。”

    “这次,不但我晋升到地仙,而且杀了祈玄门的成元子,杀了谢成东,平了济北侯,败了璐王,使其帝命夭折,这种种变化,恍惚宛是一梦。”

    “而且,虽最后有着变化,杀了宋义不能再收割雕像,但我之前连杀妖将,空间已经多了十三个雕像。”

    “至少第五层晋升的灵气已经满足了,现在只有渡过春雷,擒杀瞎道人了——系统!”

    眼前出现一梅,并迅速放大,变成一个半透明资料框,带着淡淡的光感在视野中漂浮,数据在眼前出现。

    “地仙:第四重(89.2%)”看着这数据,以及不断在新雕像中抽取的灵气,裴子云突然之间,觉得一丝寂寞。



    茫茫夜幕降临了,灰暗天穹上大块浓云,撤了一天的璐军扎营点起了篝火,雪已转小,但更显的寒冷,璐王呆呆坐在了墩子上,心就在滴血,自己三万军就这样完了,王图霸业也完了。

    整个军队都被抽掉了精气神一样,秩序焕散,面无人色,半路就有人暗暗逃走,现在更有人在窃窃私语。

    璐王呆了片刻,清醒过来,望着沉沉夜色,对着廖公公:“你看敌人会不会趁夜来偷营?”

    “陛下,不会,暗中难辨敌我,而且敌人也损失很大,现在必在收拾战局,我们目前应该很安全。”

    “我们还有多少人?”

    “燕将军正在清点,回归编制,任免将尉,现在看来,还有一千余人。”廖公公低声说着,神色黯然,今日一战,三万兵几乎全军覆灭。

    “粮食呢?”

    “没有多少粮食,现在是杀马在吃肉,要不这寒天,立刻冻成了冰块。”

    璐王沉默良久,仰天长叹一声,转眼已经恢复了镇静和威严:“来人,抽调我亲兵侍卫组成监督队整顿军纪,谁敢逃走,杀无赦,谁敢暗中议论破坏军中士气,同样杀无赦。”

    璐王对着跟随的一个校尉说着,这校尉满脸悍勇,立刻应下,转身安排督查队督查。

    “叛逃者,杀无赦。”

    “扰乱军中秩序,杀无赦。”

    监督队来回奔跑,大声呼喊,一个骑兵正巧想暗中逃跑,监督队冲上去,将着抓住,一刀砍下,鲜血喷溅,头颅滚落。

    看着这个,璐王喉咙里就有一股腥味涌了上来,不由伸手捂住。

    “陛下,你怎么了?”廖公公见璐王脸色一变,连忙上前。

    “哇”璐王吐出一口血,胸口中才舒畅些,廖公公大惊:“太医,快传太医……”

    说到这里,才醒悟过来,这时哪有太医。

    “朕没事。”璐王伸手拦住。

    “皇上,您保重龙体啊。”廖公公流下了泪水,璐王定了定神,说:“朕没事,你不要大惊小怪。”

    “现在我军大败损失惨重,陈州已已守不住了。”璐王冷冷的说着:“退到州城反是被围住,现在最要紧的是收紧拳头,免得全局崩溃。”

    “你安排下,在侍卫中找出些还能镇静的人,快骑到各郡传令,让各郡守军携带粮食迅速退到晋州去。”说到这里,璐王又是阵阵心痛,喉咙又有着一点血腥味弥漫着。

    “还有,命韩宏武与孤汇合。”璐王命令着。

    这决断很正确,因大败,自身不过千人,要给朝廷军追上就全完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汇集军队,稳住阵线,只是虽这样想,可璐王只感觉到一阵寒冷。

    京城·皇宫·御书房

    兽形火炉旺盛,烤的暖暖,几个太监宫女候在门口,御书房内传来了声音:“陛下,战事要紧,各地厢兵,都要准备,是不是下旨预备?”

    启泰帝听着,想起裴子云献上的计谋,沉默片刻:“爱卿拟文,若战事不利,就调军勤王。”

    “是,陛下。”

    这时,内阁大臣岳纪踏前一步:“陛下,臣有本奏,今年各地都下大雪,不少地方都受了灾,都得拨着银子下去救济。”

    “围剿璐王的大军还在用兵,这月的银钱花费比起前二个月多出了一倍不止,现在又要动员厢兵,国库实在难以支撑啊!”

    启泰帝仰起脸沉吟,不言语端着茶杯小口喝着,良久才说:“先说赈灾的事,我记得库里存粮还不少?”

    “皇上,往着几年大熟,是有存粮,但平定济北侯,军费开支,调剂赈灾,已经用了不少库粮,现在虽还有些底子,却已经不多了。”

    “那卿觉得应该怎么样处理?”

    “可派专员赈灾,按每人每日半斤粗粮来调剂,使得今年不至于有饿殍,至于银子,臣实在没有办法。”

    启泰帝沉默许久,才说着:“你们对战局,有什么想法?”

    “以臣看,大营是围住了,璐王已经很难突围,但徐徐消磨的话,至少还得三五年时间,这军费和粮饷,就是很困难的事。”管着户部的姜叔虞说着:“国库去年,已用去了三百五十万两,看着这情况,今年还得五百万两,但户库只剩一千万两。”

    “就这点钱,最多撑个二年,就要陷入无钱可用的局面。”

    启泰帝脸色一变:“怎么才这点了?我记得先帝时至少有三千万两在户库!”

    姜叔虞听了,咽了咽口水:“陛下,战事连绵数年,前有倭寇糜烂东南,济北侯作乱,现在又在征讨璐王,还有修建陵墓,陛下登基等等花费,征战之地税款大减,还得抚恤,真的入不敷出啊。”

    “皇上,臣惶恐,为了以后计,是不是可以再赠些赋税?”

    启泰帝听着,伸手抚额,心中烦闷。

    没有成帝王前,只觉得位置高高在上,唯我独尊,掌握天下苍生命运,满堂朝堂臣子的身家性命,富贵荣华,尽在手中,但是真的到了个位置,才是明白其中责任。

    启泰帝望着远处雪花,久久不肯移开目光,说:“不行,朕才登基,才改元,难道就要增税?天下人会怎么样看朕?”

    “该救济的救济,该拨款的拨款,户部尽量筹集,诸位爱卿可有计策,都可献上来。”

    内阁大臣,看着启泰帝的神色,相互看了一眼。

    罗桂这时咳嗽一声:“陛下,或可增开通商之地,应州一州去年一年海税就有一百万两,为诸州第一,多开海禁,通商便利下,至少可增三百万两。”

    听着这个,启泰帝不由点首:“可”

    大臣正说着,突然之间,有太监躬身疾报:“陛下,裴真君传来消息了。”

    “快,给朕看。”启泰帝听着,大臣忙过来接着转呈上去,皇帝拆看奏章,一看题目,不由露出了惊喜,再一看,手都有点颤抖:“裴真君已击败璐王,阵斩十一将,杀一万,俘虏二万,璐王仅率千骑身免。”

    启泰帝原带点忧愁,这时怔着,又是惊喜又不敢相信。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璐王大败,看来天下太平,即将不远矣。”内阁立刻庆贺着,启泰帝才恢复过来,脸色欣喜,说:“好,好,不愧是裴子云,一举把璐王击溃,天下重新太平了。”

    听到这话,几个大臣脸色一变,相互交换了眼色,点了点头,岳纪就整了整衣裳,上前:“陛下,臣有本要奏。”

    “恩?”启泰帝一怔,看着众臣严肃的神色,笑容不由敛去,整个书房肃杀了起来。

    辞酒坡

    天公不作美,下起雨,可山坡处还有亲兵把道路全部封锁,不许一人通过,时不时有着道人来回巡逻,而虞云君和长老赶到,就立刻有道人引了上去,一行数人穿了蓑衣拾级而上,其实这山不高,不过是百级罢了,周围种了些松树,冷雨扑面,几人却是不觉。

    一个长老苦笑对虞云君说:“你倒收了一个好徒弟,我们不如你。”

    虞云君也带着苦笑:“掌门是天命眷顾,天赋异禀,不可等常视之。”

    “而且不管是你的还是我的,这都是松云门的福气,上次掌门已经寄了道法回来,我已经看了,要论得基础道法,怕祈玄门都未必超过。”

    “这一次掌门度过雷劫,必可带松云门光大,如果这样,百年后,我也有面目去福地见祖师了。”

    “嗯,我们速速赶过去护法才是。”

    说笑着,待到山顶时,下摆都湿透了,放眼四望,但见雨降,远近山峦混沌一片,山顶却有着一个六角亭,就见得裴子云负手而望,身着道袍看着天空,风雨落下,都滑过不见,连衣角都不湿。

    虞云君看了看天,知道时辰还不到,就问着:“我们赶过来,也听说你大败璐王,不过为何不乘此机会,彻底拿下璐王?”

    听了这话,裴子云笑着摇首:“璐王的反应很快,根本没有回州城,直接回返晋州了。”

    “更重要的是,我击败了璐王,收复了陈州,已是泼天大功,你以为朝廷和启泰帝会允许一个道人彻底打败璐王?”

    “我已是真君,是道人能得到的最高位置,功大不赏啊!”

    裴子云说着吐了一口气,惆怅一笑:“璐王受此一击,已穷途末路,不过是多活一段时间。”

    “哼”虞云君听着,恨恨说:“朝廷果想过河拆桥。”

    “是啊,可哪个朝廷不这样?毕竟有着为了大局的名义,个人都得服从么!”裴子云一哂,见着诸人还是愤愤,眼望着黑云,沉默片刻才说:“最重要的是,我们道人的根基,不在这里。”

    天空随着云涌动,阴阳交合,孕育春雷,裴子云看着一点:“看,今年的第一道春雷来了。”

    “这春雷,才是我辈伟力所在。”

    “现在我处处太过招眼,不过我喜爱观赏美景,是谁都知道,因此我借口登山观雨景以作消遣,只带了亲兵和道人。”

    “要不趁着这机会,怕是转眼人劫就起,多出不少麻烦。”

    这话说的惊心动魄,虞云君还想问着,只听“轰”一声,云中已有一声闷雷闪过,宛是车轮碾过桥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