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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潜真的没想到,自己的队伍行军所需的物资才刚刚准备好,就听说鲍信和曹操回来了……
这简直是神速啊!
难道汉代的战争可以打得有那么快?
真是难以置信。
可是等到斐潜出来查看的时候,才发现鲍信和曹操这一趟,估计根本就没打什么战——因为一个伤兵都看不到,也没有见到什么交战的痕迹。
这是什么意思?
问了才知道,鲍信和曹操还没有走到成皋,就迎面碰上了从洛阳而来的“谈判代表团”,正好要前往酸枣找关东联军谈判。
如果按照曹擦的意思是让使者去谈他们该谈的,而自己和鲍信照样子还是按照既定的计划去成皋。
但是很遗憾的是,鲍信不同意这样做。
鲍信的意思也没有错,他说此次前来是因为董卓暴纣无度,无忠无信,故而讨伐,既然是朝廷派来的使者,那么多少也要听一下朝廷是什么意思再说,若是连朝廷使者都置之不理,那么不就变得和目无王法的董卓做法一样了?
因此鲍信和曹操就和使者团一起回来了……
斐潜听了,下巴都快掉下来。
还可以这样的?
感情鲍信和曹操两个人就是去郊游了一圈啊?
这个你敢信?
既然是使者团来了,那么不管怎样,按照礼节还是要接待一下的,这一次接见的地点依然是在张邈的大帐中。
刘岱自从上一次祭坛宣誓之后,经常称病,不太露面,也不知道在准备干啥,所以也就在张邈那边,反正孔伷一般也是多半时间都在张邈营地里面转悠。
等到了大帐之外,一眼看见曹操居然站在外面,并没有进到大帐之内。
曹操见到了斐潜,微微笑了一下,拱了拱手,算是打过了招呼。斐潜却看得出曹操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些苦涩。
“师兄,为何不进大帐?”
曹操摇了摇头说道,“不进去了,我进去了,又要麻烦孟卓解释……”
解释什么?还要麻烦张邈?
哦,对了,现在曹操还算是黑户吧——通缉令虽然在酸枣这里没人把它当回事,但是毕竟是朝廷派来的人员,曹操这样进去,不就是将张邈收留自己的事实公开摆明了么?
斐潜点点头,说道:“那我也不进去了,只是不知道来的是谁?”
曹操说道:“是大鸿胪韩元长、少府阴子治,执金吾胡母季皮三人为主,另外还有两人应该是随行,是将作大匠吴长建、越骑校尉王英瑜……”
斐潜一脸茫然,这都是谁啊?
曹操所说的韩姓之人大概是颍川的,因为颍川韩比较出名。
斐潜仔细想了想,好像想起有那么一个人物,也算是老一辈当中的名人,似乎跟八龙之一荀爽是同期出名的人物,应该是叫韩融,是老一代中闻名天下的名士,论辈分么,确实是非常的高,和荀爽一样,都属于年龄大辈份高……
怪不得鲍信要回师,有这么一个高辈份的人物挡在前面,除非是要顶着骂名,否则还真是不好置之不理。
但是像什么少府阴子治,执金吾胡母季皮,斐潜就完全没有什么概念了,这两位是哪里的大神啊?
曹操向斐潜示意了一下,一边往外走,一边和斐潜说道:“这估计又是李文优的计谋了……大鸿胪韩元长,子渊你可能没见过,但是也应该听说过他……”
看到斐潜点了点头,曹操便继续说道:“……大鸿胪韩元长,是冀州牧韩馥的同族,辈份比冀州牧韩馥要高上不少……少府阴子治是南阳郡人,他曾任颍川郡太守,广施仁政,在颍川和南阳一代都比较有名气,据说郭图郭公则当时也是他提拔的……”
“……至于执金吾胡母季皮,与张公一样,均为八厨,而且还与河内太守王匡王公节有旧,应该是姻亲……”曹操叹息一声,说道:“如此一来,恐怕要拖下去了啊……”
斐潜也是默然,对于李儒此人,斐潜真心觉得有些可怕,看着这几个派来的人选,不是沾亲就是带故,真是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
说李儒阴毒有时候就是在这里表现的出来,就算明明知道李儒在用计拖延时间,但是就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来应对,来的都是名士,若是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自己的名声也就臭了,况且如今正是天下士族都关注的时刻,一点一滴都会被别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斐潜想都不用想,这些使者团肯定带着朝廷让关东联军退兵的诏命来的,但是关东联军会轻易退兵么?
肯定不可能,但是如此一来,原本袁绍为首的这一帮人,就失去了大义这杆旗帜……
当然也可以强掰说是在董卓胁迫下,皇帝才写出了这些诏命,其他的人相信不相信是一回事,单说原本的先手之利,已经算是彻底失去了。
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如今难题就摆在关东士族面前,说自己是忠臣,那就接诏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如果不肯接受诏命,就等同于带兵造反……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斐潜忽然打了一个寒颤,这天气,真的是春天要来了么?怎么还是觉得很冷啊?
算了,不管这个破事了,这个问题就让这些关东士族们头疼去吧。
斐潜便向曹操说道:“师兄,本来我是要来向诸公辞行的,既然诸公现在都忙,也就不再打搅了……”
“什么?”曹操有一点不舍,“子渊你这就要走?不如再等两天,估计大鸿胪韩元长等人定是要北上去寻袁本初的,你可以跟着他们一行不是更加的方便?”
斐潜摇了摇头,说道:“不了,那是朝廷的使者……恐有不便……”
曹操又说道:“眼看时辰已近午,行进半日又要扎营,不如你明日再走?”
“此地北上不远便是燕县,再往北就是延津渡,这一路都有驿站,倒也不用太过担心营地之事……况且……算了,还是先走更合适一些。师兄,多多保重!”
斐潜向曹操一揖,临行之前,略略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师兄,恕我冒昧……依我所见,师兄所带之兵多半未经战阵,若是行进之时失了阵型,容易被人所成……兵事刀枪无眼,还是多加小心。”说完再拱了拱手,告辞而去。
曹操微微伸出一只手,似乎想拉住斐潜,但是到了最后还是轻轻叹息了一声,停在了半空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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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潜站在黄河北岸,望着黄河奔腾的河水,颇有些感慨。
不知道是不是当人站在伟大的自然景观面前的时候,都会下意思的认知到自己的渺小,从而本能的产生一种对于大自然的敬畏之心。
此时黄河还不被称之为“黄”,因为水土破坏并没有像后世那么严重,只是雨季的时候浑浊,冬季的时候竟然还是清澈的……
清澈的黄河……
这估计也算是身在汉代的一种福利吧。
整个汉代,甚至一直至北宋,政治的中心都一直围绕着这一条河流,也就是说,在这一个整个水域诞生出了华夏的文明,并一直哺育着炎黄子孙,一直到自己都承受不住了,从清澈甜美的绝代风华,到浑浊不堪的人老珠黄……
酸枣北面偏西一些就是延津,黄河的水流经此地,因为地势的原因,水速放缓了一些,可以渡河。
至于大名鼎鼎的白马渡,还要沿着大河向东,距离延津还有一百多里,斐潜最后还是放弃了在那里渡河,毕竟路程上要走两三天不说,还要绕道,着实不便。
历史上在白马和官渡一带的战役,决定了整个大北方的局势,只不过现如今,不知道这一幕还会不会再次上演?
黄成走了过来,跟斐潜禀报说,队伍已经全部渡河完毕了。
斐潜点了点头交代了几句,便等着伊籍过来。斐潜先渡的河,伊籍和后部一起,现在也才是刚刚度过了河。
一会儿的功夫,伊籍便到了,转头左右看了看,笑着说道:“子渊还真会选地方,此处的风景真是不错!”
这里的风景何止不错两字?
斐潜呵呵一笑,说道:“机伯可有闲暇?一起饮一碗茶如何?”
伊籍有那么一瞬间顿了一下,旋即说道:“好啊,正好也可以品品用这大河之水,来煮茶汤是何等滋味?”
斐潜让人拿来了胡凳,便于伊籍并坐与河岸之上,面对着蜿蜒的河水……
胡凳军中一般都会准备,毕竟军队大部分时间都在野外,铺席子跪坐正式是满正式的,但是也有许多不便,比如遇到下雨天……
斐潜一边看着河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伊籍。在后世有一句话,叫做陪领导做一百件好事,都抵不上陪着领导做一件坏事。做再多的好事,领导也只是顶多会把你当成一个好下属,却不一定能成为好心腹,你和领导的关系永远只能定格在下属和领导这一个层面上。
可是如果和领导一起做过一件坏事,那么就意味着已经是跨越了简单的下属这个层面,成为了领导的心腹,你和领导的关系就跨过了纯粹的上下级的关系。
斐潜心中敲着小锣小鼓,这个伊籍长的这么一表人才,俊秀非凡,又是刘表的心腹,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一起做过什么坏事啊……
嘿嘿嘿……
这一次伊籍明显是带着刘表的使命来的,要不然袁术那里也不会变出了一封刘表的书信,但是不知道这一次刘表是要跟袁绍谈论什么交易。
刘表,鲁恭王之后,名正言顺的汉室宗亲。
刘岱,悼惠王之后,苗红根正的汉室宗亲。
但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斐潜真的无法想象就是这样的汉室宗亲,勾搭政要,争权夺利,欺软怕硬……
可惜的是这一次在酸枣,没见到算是草根级别的汉室宗亲,刘备,不可不说是一种遗憾,但愿下次有机会能够见到吧。
斐潜略略偏了偏头,对着伊籍说道:“机伯,接下来你我就要分道扬镳了……”
斐潜不打算再往北上去见袁绍了。
原来一直以为袁绍至少会来酸枣,结果没想到袁绍居然一直在邺县。
呵呵,斐潜一想到这个事情,就有些无奈,这一次在酸枣,真的是遇到全部是为了抢夺利益可以相互扯破脸皮的一群人。
而所谓的讨董盟主袁绍,就只是在邺县搞搞承制?承制设坛有要求一定要在邺县么,难道酸枣就不适合承制的设坛了?
显然不是,更重要的原因估计就是冀州牧的治所就在邺县。
袁绍这一次就是借讨董之威胁迫冀州牧韩馥了,去获取更大的利益。
所以斐潜推断,袁绍在没有得到确实的利益之前,是不会轻易离开冀州的,要见袁绍,就必须北上到邺县。
伊籍有些吃惊:“子渊这是何意?”
“刘公应该有和机伯说过吧,我这次主要还是要去洛阳一趟。原本来酸枣,是想会在这里遇见袁本初,但是目前来看,邟乡侯袁本初估计要在邺县待上很长时间了,所以只好麻烦机伯一趟了。”斐潜笑呵呵的说道。
显然这个状况有点让伊籍吃惊,哪有出使到一半就撂挑子不干的,但是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如果斐潜离开了,那么至少自己也就不用像上次见袁术一样偷偷摸摸的了,到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只是么……
伊籍说道:“子渊半途而废,恐有些不妥吧?”
“有何不妥?”
“邟乡侯袁本初近在咫尺,就算是在邺县不再往南,也不过距离此地三百里左右,子渊不若至邺县再行也不妨啊……”
斐潜看得出伊籍的心思,伊籍不见得是觉得斐潜自己一起去会比较好,而是担心斐潜将兵士给拐跑了,毕竟现在虎符还在斐潜手中,真要较起真来,伊籍还确实对那些兵士没有多少的控制能力。
“呵呵,机伯,这个你且收好……”斐潜将虎符拿了出来,嘴上说的是让伊籍拿好,但是却没有将手伸出去。
伊籍会意,便说道:“嗯……不过既然子渊欲全师徒之义,我也只好成人之美啦,子渊宽心西行就是。”
斐潜这才将虎符递给了伊籍,看着他小心谨慎的将虎符收好。既然伊籍也还算知趣,斐潜也就回报一些好意,提醒伊籍一句:“机伯这一路要么就多加小心,将刘公的旗号放到队伍最前面;要么就加快些速度,早些到邺县为好……”
伊籍有些不明白斐潜的意思,问道:“子渊这是为何?难道是这路上会有些问题?”
“夜长梦多,迟则生变。”斐潜觉得既然也是一路同行,多少也提点一下,至于伊籍听不听的懂,或是有没有听得进去,这就是伊籍自己的事情了。
算算时间,现在酸枣的使团也该出发了……
伊籍也是聪明的人,眼珠子转了几圈,不由的脸色变了变,向斐潜拱了拱手,口称多谢,便向斐潜告辞,带着八百兵甲继续前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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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都原本只是李儒的一个设想,但是毕竟迁都难度较大,李儒原本跟董卓进策的时候都准备好了一大串的理由,也准备好了对于董卓的各类问题的解释,但是居然没想到董卓只是思索了片刻,居然一个问题都没有问,便直接同意了……
这不禁让李儒想起当年董卓董仲颖在西凉还只是一个小官的时候,仅仅是统领了羽林郎的几百号的人,当时的他也是像这样,有这么强的魄力,这真的让李儒感觉到似乎又见到了当年那个雄心勃勃的董卓。
不过,让李儒头疼的是,董卓的脾气越发的暴躁,有时候打砸东西都算是轻的,董卓身边的近侍都有好几个因为各种原因被处死了……
或许是如今事情千头万绪,有些压力过大了吧。
现如今李儒自己都偶尔会感觉有一些体力略显不支,毕竟现在整个的局面来看,似乎是不太乐观,而作为一个领导之人,只是在默默的承受压力,发发火气,并没有给予李儒更多的干预和抱怨,这已经让李儒感觉董卓的对自己的充分的信任。
就比如现在的局面,洛阳城附近的一些乡间豪强见风头似乎有些不对,竟让不约而同的开始四处搜罗粮食,并且对于自身储存的粮食也开始惜售起来。
毕竟现在洛阳城不仅要养活本身城池里面的人,还要挤出粮草供给于董卓手下从西凉和并州的兵士,这人吃马嚼的,几个月下来,消耗也是非常惊人的。
而现在洛阳城公仓之内的粮食已经所剩不多,而民间大部分粮食都储存在洛阳附近的一些大小豪强,甚至是世家的坞堡之内。
这些洛阳城附近的大小乡间豪强们在这个春耕即将开展的时候,坐地起价,捂粮惜售,将目前的粮价抬的很高,一方面固然是这些乡间豪强每年敛财的老套路,但是更多的是这些人或多或少已经开始不看好董卓了……
李儒当时都想抓几个小的,杀鸡儆猴了,但是还是觉得如此并不能彻底的解决问题,所以干脆兵出边锋,派人前去北邙山摸金。
北邙山因为一直被称之为风水宝地,并且这一带的山脉因为土层好,又距离洛阳城并不太远,好几个地方是依山环水,确实是上佳之地,所以长久以来都是富贵人家选择身后阴宅的一个极佳选择。
汉代对于身后还是非常看重的,甚至要卖田卖地也要置办一场像样规模的墓葬的习俗,因此在地底下实际上含金量还是很不错的。
其实这一招,最关键的地方倒不是能挖出多少来,而是给予洛阳附近的这些大小豪强们一个强烈的信号……
毕竟现在洛阳乡间的大小豪强许多人选择的阴宅都定在了北邙山。既然这些家伙们让活人吃不饱饭,那么也就不用考虑身后的安宁了吧!既然要抬高粮价,那么就用死人的钱财来买活人的口粮吧!
效果非常的明显,这两天就有不少托情而请的人络绎不绝,李儒统统以只取无主之地打发了事……
托何进和袁家这几次搅乱洛阳城的福,让一些文书恰到好处的失火了是最容易不过的一个借口了,就算是这些人手里还能拿出原本,一句查无存根就能够噎得他们半天说不出话来。
聪明一些的早点识相一些,李儒还会多少手抬高一些,至于那些死抗的强硬派,总有算账的一天。
如今摆在李儒面前最大的担心就是怕在自己进行迁都的时候被关东联军拖住脚步,一旦被扯住了步伐,那么就将不得不被迫的和关东联军在洛阳这一块不怎么好的地方上进行战斗。
这是李儒所不愿意接受的。
但是目前来看,似乎还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派出去拖延关东联军的进程的使者已经抵达了酸枣,接下来就是分头去找袁绍和袁术……
只要能将迁都整体的时间控制在三月前进行完毕,那么留给关东联军就将是一个空空如也的洛阳城!
到那时从虎牢关到潼关,留给关东联军的将是一片赤野,没有人烟,没有粮草,关东联军所有的吃穿用度都要长途跋涉远远运来……
到那时,现在看起来庞大的关东联军,就会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虽然这么做,或许会有许多无辜的人因此而丧命,但是李儒也是无奈,这或许也就是他这些天多少有些莫名烦躁的原因,毕竟自己的这个决策将直接决定了千万人的生死。
但是这的确是最快的做法,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关东的这些人在日后左一处右一处,东边冒一个,西边反一个,还不如一次性将整个关东的底子全部敲烂!
李儒的目光幽幽,如今棋子已经落下,现在是就看对方的应对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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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小的粗鄙武夫,竟然也能左右朝政?
仅仅是因为他手中的那点兵马?
哼哼,呵呵,这个大汉朝啊!
整个大汉朝,主家的刘氏子弟是懦弱无能,而支家的竟然是野心蓬勃……
刘焉那个小子,原先只是要去交州当州牧,结果一看益州有机可乘,竟然改成去了益州。这两年据说和五斗米道眉来眼去,还居然宣称汉中米賊作乱,交通阻碍……
还有一个鲁恭王之后,荆州刺史刘表。这个家伙跟刘焉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一个自请外放去当了益州的州牧,一个居然用北军中侯去跟那个武夫换了一个荆州刺史……
这就是汉室宗亲!
舍弃中央朝廷而不顾,却对地方兵权趋之若鹜。
鲁恭王刘馀之后竟然是这种货色,不知道要为刘家高兴好,还是伤心好。难道这些人竟然还以为这天下真的都是万年刘姓不成?
袁隗看着棋盘上的白色棋子,已经是占据了大半的地盘,心中不由得哂笑,就算是你两个刘姓拿下了益州和荆州又能如何?最终顶多还是一个偏安的局面而已……
现在袁隗更关注自己的两个侄子能不能将手头上的事情一一的办好。
一南一北,一文一武。
这个就是袁隗暗地里给袁绍和袁术两个人制定的计划。
其实袁绍在小的时候,袁隗还是很喜爱他的,那个时候袁绍聪明伶俐,而到了后来袁绍开始接触一些游侠豪士,变得不听袁隗的告诫之后,袁隗才慢慢的开始厌恶袁绍起来。
但是再怎样的厌恶,袁绍毕竟还是袁家的直系子弟,这一次特意派出了袁遗前去辅佐袁绍,也是表明了自己的一个态度,袁家的血脉就是袁家的血脉,将来的事情以后再说,但是现在却需要携起手来。
袁隗给袁绍的要求就是广纳冀州、豫州、兖州的名士,以备后图……
当然,袁隗对于袁术更加的偏爱一些,这也是为何让袁术一直顶着一个后将军的名头,而只是给袁绍封了一个太守加邟乡侯的背后的原因了。
从现在的局面看来,不是说士族文事方面不重要,而是黄巾之乱才刚刚略为平息了一些,而且从西凉武夫这一次看来,军权明显更加的重要,所袁隗对于袁术的安排就是抓军权,募集更多兵士……
但是目前看来,不管是袁绍还是袁术,这个进展都有一些缓慢。
倒不是袁隗对于自己身在洛阳的风险有多大的担心,只是觉得既然整个局已经布下,那么自然是越快见到成效越好,否则夜长梦多,万一再冒出一个像刘秀那样的天纵之才,岂不是一番心血全部替他人做嫁衣裳?
至于董卓,袁隗认为其实就是一个想学王莽却还学不像的武夫。
这些年董卓在西凉的所作所为,在袁隗看来都是在打自己的根基,确实来说,董卓这些年在西凉的确做得不错,不管是民生还是军政,都有值得称赞之处。
但这又能如何?
就算董卓经营西凉再好,也仅仅是一州之地而已,能和袁家遍布天下的门生故吏相比么?
这段时间李儒派人去北邙山摸金,用死人的钱来购买粮食,平定粮价,这在袁隗眼里就像是当年王莽的所谓的救济贫民的行为一样不可取,粮价是略有平缓,但是这样能彻底解决问题么?
况且就算是得到了全洛阳的那些贱民的称赞又能如何?当年王莽不是也获得了众多民间的赞誉,但那些称赞又能如何?能挡得住刀枪么?
这个天下始终还是士族的,也只能是士族的。
既然刘氏已经衰败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也就不要埋怨别人为何不忠了。
现如今,袁绍在北笼络文士,搭建起士族的架构;袁术在南广募兵士,组建属于袁家的兵团;袁基居于洛阳,串联调度朝政官吏;自己则是隐于三人的背后,居中协调,充分的将袁家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如今只差一步!
袁姓,出自轩辕黄帝。
轩辕氏,又称玄袁氏,为少典氏之子,因其族善制作大车辕,驾车周流天下,故而称轩辕氏。其居住地又因黄帝轩辕氏而命名轩辕之丘,轩辕氏起兵革炎帝,以车帐相结为营,因是轩辕氏发明,世称行辕。轩辕氏初都有熊之墟(郑州或开封),所居之地,有以辕为名之邑,后称为袁邑。轩辕氏革炎成功,代炎帝而当天子,号黄帝。其后裔以邑为氏,世代相传姓袁。
论及血统,袁氏也不必刘氏差到哪里!
袁隗又在棋盘上拍下一子,顿时形成了劫杀的局面,只要这一个劫能打得赢,黑色的大龙就将支离破碎,万劫不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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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潜一行人沿着黄河北岸,一路向西。
这一日已经走到了温县附近。温县之所以被称为温,是因为温县境内有温泉,常年泉流常温,士忻以德,民利灌溉。
而对于斐潜一行来说,初春之际,能在山野之中,有这样的一个温泉,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一般。
黄忠就在温泉附近,选定了一个比较避风的山坳,扎下营盘来。因为这一次仅仅是斐潜自己的私兵一百多人,所以营盘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规模严正,而是尽量根据山势而建,力求隐蔽,不容易被远远的就发现。
毕竟现在的兵力不像之前将近千人,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斐潜和伊籍分开之后,这一路都是能低调就尽量低调一些。
之前还有刘荆州的节杖代表身份,遇到什么关隘至少没人找麻烦,但是现在斐潜一行,一没有勘合,二没有行文,若是碰上什么不太讲理的人,说不定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也是斐潜这一路尽量能避开大县城就避开的原因。
太阳也即将落山,想到晚上可以洗洗温泉,纵连这一路上都为儿子在忧心的黄忠,也露出了一些笑容。
行军虽然只是两个字,但是却代表着尘土、汉渍、泥垢以及虱子……
斐潜和黄忠,以及黄成所带的一干黄家的人还算好,还算是比较注重自身的卫生,但是那一百的私兵,就没有那么关注自己的身上是否有其他的生灵来定居了。
虽然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注重个人的卫生,像甲骨文“沐”字是便是一个人伸着脑袋到一个器具里洗头,也就是“濯发也”的意思,而“浴”字则是指洗身,即“洒身也”。
但那都是针对高等人士居多,一般性的劳苦民众,也大都是在一些重要的时间节点才进行沐浴,比如是祭祀、祈福,还有像什么上巳节、端午节等等的时候,才会进行沐浴。
而其他时间,呵呵……
就连斐潜,从离开鲁阳开始,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好清洗过,现在遇到了这么一块温泉宝地,简直浑身上下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在发痒……
营盘扎好了,斐潜迫不及待的就要带着干净的衣服上山泡温泉。
山上早有兵士用布幔隔开,最上游的两个用布幔围起来的小区域是给斐潜和黄忠准备的,往下一点一个大一些的是给黄成和黄家的什长们的,至于那些普通私兵,能有一块区域痛快的洗一个热水澡已经很奢侈的事情了,还能讲究啥隐私?
斐潜进入了用布幔围好的小间隔,将全身都没入了温泉之中,舒爽得几乎叹息。这时候若是再加上一个小红炉,温上一壶老黄酒,那简直是神仙级别的享受了……
不过就算是现在这样,斐潜也是已经觉得浑身上下这段时间累计下来的疲惫,似乎渐渐的从毛孔之中,在温泉若有若无的轻抚之下,慢慢的散发而去。
斐潜倒是先行享受了起来,而黄忠则是细心的安排好了轮值的、放哨的等等事项,然后才到属于他的那个布幔的小间隔,先将一直放在怀中的儿子病情的记录小心的放好,确保不会被水浸湿,才泡进了温泉。
“汉升,这一路多亏了有你相助……此地往西不远便是孟津,渡过了孟津再往西大约一日的路程就是洛阳了……”
也许是因为温泉的原因,又似乎是将怀中的儿子病情的记录放下了,黄忠的声音听起来明显轻松随意了一些,“子渊莫要如此说,若不是因为你的这个办法,我可能还在家中无可奈何的烦忧……”
对于这个事情,黄忠虽然是心情好了一些,但是明显还是不想多谈,便转移了话题,说道:“……对了,子渊,前几日你让伊机伯速速前行,难道是会有什么危险不成?”
“这个啊……若是这个诏书已经是摆明了将对自己不利,在这种关键时刻,不见得会有人愿意接受啊?若是不让机伯早点走,万一被误中副车……”
斐潜说道此处,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当日曹操也是有意让斐潜跟着朝廷的使团一同北上,难道说以曹操的聪明,会不明白袁绍是极度不情愿去接受什么这个时间点上,从洛阳城里面出来的皇帝诏书的?
而且以斐潜的猜测,袁绍多半会指示人员将这几个从洛阳来的使者拦截下来,更有甚者甚至会找个什么黄巾土匪之类的借口……
这个节点下来的诏书,不是罢兵就是释权,所以像这种诏书,明显是接不得的,否则的话,袁绍他自己在邺县搞的承制不就成为了一个笑话?
但是,连斐潜都能想得到问题,曹操却不能想到?
这明显有些不太可能。
那么当时曹擦是怎样的想法?
明知道斐潜跟着使团走会比单独走风险更大,但是仍然建议和使团一起北上,这其中的意味未免就让人有些犯嘀咕了。
就在斐潜琢磨曹操那时的话到底是怎么想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自己方才的所说的话语,极大的冲击了黄忠的思维模式……
黄忠一直以来,跟大多数的汉朝百姓一样,都是认为皇帝神圣无比,士族高高在上,这两个层级是名正言顺的权掌天下之人。
皇帝就不用说了,几百年来不断的神话,刘氏已经成为天地间神灵的代表。
士族么,在皇帝英明领导下,管理四方,为天子牧民,为百姓请命。作为向来是以知书达理标榜自身的士族,就算是皇帝的诏命再不愿意接受,也必须是先接下来,再想办法去解释,去上表陈情才是正理。
哪能是愿意接的诏命就接,不愿意接的诏命就不接,甚至还要对朝廷的使者下手?!
如此一来,不是简直就跟占山为王的土匪没什么两样了?这样的士族哪里像是天下第一的冠族?
黄忠有些沉默了……
就在此刻,放哨的兵士传来了信息,一名兵士上来禀报,说是抓到了三个窥视的人,而且还持有兵器!
而此时天色渐晚,这个时间点上还出来活动的,若是没有官方的旗号,那么就说明要么是賊,要么是匪,大都是一些不法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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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是汉代,一直到电力被发明以前,夜晚都是属于大自然的。
因为照明的不便,也就带来了许多不安定的因素,因此在官方很长时间内,都是要求宵禁的,所谓的晨钟暮鼓,不仅仅是为了报时,也是一种提醒。
如果没有官方的差事,普通百姓夜晚在街道上游荡,被巡街的兵士抓住了,都要受到惩罚,当年曹操担任洛阳城北门校尉的时候,就是拿着缠着五色布条的木棒活活的将违犯了宵禁的蹇硕叔父打死了。
因此,在汉代,绝大多数的百姓都是遵守这样的规定,也都习惯了日出而作,日暮而息的生活方式,不仅在城镇,就连住在郊外的也都是如此。
所以,黄昏日落之后,冒出了三个窥视的人,还持有兵刃,难免就会让人疑心是否是歹人了。
等斐潜到了营中的时候,三个人已经被捆绑在木桩之上。
站在一旁的黄成,捏紧了拳头,皱着眉头说道:“这三人嘴还挺严,什么都不肯说!”黄成是有些担心,此地临近五行山脉,黄巾之乱后,有许多的被击溃的黄巾残部逃到山区,做起无本的生意,这些人虽然没有多少战力,但是人数一多,就凭借现在一百多号人,对付起来也难免有些头疼。
黄成原想从三人嘴中获取一些信息,却没想到这三个人嘴都很硬,被打得鼻青脸肿也不吐露半字。
普通的肉体上的疼痛,若是意志坚定的人,也是可以忍受下来的,这一点斐潜倒是有点佩服眼前的三人。
别说后世,汉代也有很多恶毒的审讯刑罚,剥皮、俱五刑、缢首、宫刑、刖刑、插针、锯割、灌铅、刷洗、弹琵琶、抽肠、炮烙……
光听都觉得毛骨悚然,然而这些大都需要器具,黄成对于这些也不是专业人士,自然除了鞭打之外,一时也没找到审讯的突破口。
当然,那些阴损的审讯方式斐潜知道是知道,但是要实际操作么,倒是没有那个经验,不过现在看起来,倒是不一定要大动干戈。
斐潜接着火光,仔细打量了三人,又从地上捡起了三人所带的环首刀,敲击了一下,似乎钢质还算不错,心中略略有了点底数。
斐潜绕着三个人转来转去好几圈,嘿嘿笑了几声,连一旁的黄忠和黄cd有些侧目,更别说被绑起来的三个人了,因为身体被束缚住,头颅转动不便,便只能是眼珠子跟着斐潜在转圈……
“谁是领头之人?”斐潜冷不丁的问道。
斐潜立刻看到其中有两人不由自主的眼珠子往一边的人斜了一下……
哦,就是你了。
斐潜拉过黄成,低声交代了几句。
黄成面无表情的招呼了几个人,将那个带头的人生拉活拽,拖到了山坳后面,旋即一声惨叫刚叫了一半,就嘎然而止……
留下来的两个人闻声身体都颤了一下。
就一会儿的功夫,黄成转了回来,手中提着一口沾满了血迹的环首刀,顺着刀刃还在一滴滴的往地上滴落……
剩下的两个人相互看了看,眼神都有些惊恐和慌乱。
“其实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斐潜忽然开口,笑着说道,不过这个笑容在忽闪忽闪的火光照耀之下,却显得那么的怪异。
“你们不是黄巾匪,而是宾客……”
斐潜注意观察着两个人的眼神,慢悠悠的接着说道:“……而且你们主上还犯了事对吧……”
看到两个人的眼睛明显睁圆了一些之后,斐潜却叹了口气,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其实说一件事,我们一行也不是官军,更对你们家没有任何兴趣,所以你们说与不说,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原本放了你们也没有什么,但是看你们这样,倒是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正好,荒郊野岭的也找不到什么肉食,如此就多谢你们了……”
“……对了,记得要活着慢慢的割,要薄一些,省得费柴火……”
斐潜挥了挥手,黄成会意,上来便在两个人身上捏了捏,然后要便似乎是自言自语道:“这个肉比较软些,想必不错!”说完就拉扯着其中一个要往山坳走。
如此起起伏伏反差极大的话语,让两个没有经过任何这方面训练的人吓得屎尿都快出来了,又见到黄成如此做派,被拉扯的那一个人终于是忍不住,大声嚎叫起来,说是有话要说……
“既然你有话,那就等你说说也行……”黄成将手一松,将其甩到地上,然后转头准备去拉另外一个人,嘴里还说道,“……那就先来收拾收拾这个这个不说的吧……”
另外一个人也连忙大叫:“等、等等!我……我也有话要说……”
问讯的最终结果和斐潜预测的差不多,果然不是什么黄巾,而是河内温县的一个士族常家,因获罪于河内太守王匡,所以举家迁移,不料缺碰上了斐潜一行,故而派人前来查看。
既然也是士族,也就没有再演戏的必要了,斐潜让黄成将领头的人又给带了回来,对其拱了拱手,说道:“非常时刻,出此下策,若有失礼,还望见谅!鄙人是河洛斐家,斐潜斐子渊,不知足下如何称呼?”
原来根本就没有杀这个领头之人,连那半声惨嚎也是黄成自己叫的,就连那刀上的血都是半路上顺手抓到的一只野兔的血……
领头的人苦笑了一下,拱手施礼道:“郎君客气了,当真是好手段,佩服佩服!小人温县常怀常子顺,见过郎君。”既然斐潜一行人不是河内太守王匡派来抓捕的士兵,而自己的两个手下也都招供了,也就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因此常怀也就派了一个人回去报信,自己和斐潜坐下聊了起来。
常怀将斐潜的名字低声念了几遍,忽然又双手一拱,有些热切的说道:“河洛斐家,斐子渊……郎君可是师从于熹平石经的蔡大家,后又游学荆襄庞德公的隐鲲斐潜斐子渊?“
什么?
隐鲲?
斐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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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潜竟然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个是什么意思?
师从熹平石经的蔡邕和荆襄庞德公都听的懂,但是突然冒出来的隐鲲二字又是什么意思?
鲲其实就是鲸鱼吧,古代人没见过鲸鱼,所以称之为鲲,那么隐鲲的意思就是——藏起来的大鲸鱼?
咳咳……
斐潜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是那个不着调的家伙给自己取的外号啊?!
斐潜说道:“鄙人确实是河洛斐子渊,师从于蔡公和庞公,但是这个隐鲲之说,确实未曾听闻,不知……”
常怀说道:“此雅号也是听吾从兄提及而来。”
“不知令兄是……”
“吾兄为河内常林常伯槐是也!”
“久仰久仰!”斐潜哦了一声,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中却在盘算了几圈,靠山王杨林我还知道是谁,这个常林是何方高人啊?
真没有什么印象。
难道我这个外号是这个常林所起的?他为什么给我取了这个大鲸鱼的外号啊?真心不咋地……
过了一会儿,原先去传信的那个常家的宾客,就带着一行人前来了。
为首的是一位中年文士,身形颇高,披着一个玄青色的大氅,在火把的照耀之下,缓缓而来。
斐潜起身迎接,见过礼通报过姓名之后,来的正是常怀口中所说的从兄,常林。
常林身材高大,面容方正,留着三缕长须,在夜风中微微飘拂,这么一看,到也有几分高人的相貌。
常林落座之后,首先便为方才之事再次的道歉,并自嘲的笑着说道:“林为惊弓之鸟矣!得罪之处,望足下见谅为盼!”
斐潜自然是说自己也是因为天色渐晚,担心安危,所以用了些手段,也是请常林能够谅解一二。
然后斐潜让人准备晚脯,同时也吩咐煮了一大锅的茶水,放了一些姜,招待常林的一行人,同时也让自己的兵士也能喝一碗去一去这湿寒之气。
随后那一只倒霉兔子做的野味也端了上来,斐潜也请常林一起用餐,也算是有些给常林的赔礼之意。
两个人相互都表示出和善之意后,氛围也就融洽了许多。
常林对于斐潜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也比较的好奇,不免问了一下。
斐潜自然是说要会洛阳去拜见师父,但是整个南岸都被两方的部队给堵死了,只能是从北岸绕道回洛阳……
常林轻轻抚了抚胡须,点头称赞道:“子渊不辞危难,尊师重义,真乃君子所为也。”普通人见到了战争,还不是赶快有多远就躲多远,而斐潜竟然为了师徒之义,迎着危险而上,确实是让人有些敬佩。
常林心中原本还因为方才的事情,略略有一些不满,但是现在听到了斐潜这样的回答,顿时觉得若是自己,可能也不一定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感慨之下,之前的心中的小疙瘩,也就彻底的消散了。
斐潜当然不免也要询问一下常林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竟然也是夜宿山地。
常林微微叹息一声,说了起来。
原来常家也算是河内温县的一个老字号的当地士族,虽然没有出过什么高官,但是也算是温县的一个略有名气的诗书之家。
而这样的一个温县士族,却因为一件小事,差一点被河内太守王匡搞了一个倾家荡产……
讨董檄文传遍关东地区,河内太守王匡也举起讨伐董卓的大旗,但是郡内钱财不足,没办法召集更多的人马。
于是王匡便派了一些自己的门生在其下属的县里寻找官员及百姓的过失,一旦发现便立即关押,然后判定罪责,并以此让他们用钱或粮食来赎罪,如果延误期限,就灭其宗族,以树威严……
而常林的叔父因为些小事打了宾客几巴掌,被王匡的门生得知,报到了王匡之处,王匡便下令将常林的叔父关进牢房问罪。
整个常家都有些惶恐不安,不知道要上交多少钱财才能填满王匡的欲望,后来是常林去找了王匡的同乡胡母彪,拜托他进行求情,王匡才将常林的叔父放了回来。
虽然这一次王匡饶过了常家,但是常家害怕王匡那一天又想到这个茬,便觉得河内郡不怎么安全,便举家迁移,正好这几日也是走到了此处,借此处的温泉修整一番,却没想到发现了斐潜一行,看着其下的兵士又有些像官兵,所以担心是王匡派人前来捉拿,才让常林带了人偷偷过来查看……
王匡王公节?竟是这样的人?
“昔闻河内王公节乃有八厨之风,侠而好义,怎会如此做派?”斐潜有些不解,这个人之前也是有听说过,但是当时似乎还算是比较的正面,之前还听说王匡仗义疏财,为人侠气,怎么到了太守之位后变得如此贪财?
常林苦笑道:“当日王公节继任河内,吾等尚以手加额,不胜欢喜,未曾想到……但略些风闻,言及王公节此举并非为己所欲,乃受他人之命尔……”
他人之命?
谁能命令一个河内太守?
斐潜大约有些明白了。
没想到高举着义字大旗的,竟然私底下也是做这种勾当,这个,真是有点天下乌鸦一般黑的节奏啊……
不管王匡是不是真的听从他人的命令,但是能对自己的治下用这种手段来敛财,其实也说明王匡此人的底线多少还是有些问题。
不过自己的这个大鲸鱼的外号是如何得来的呢?眼前这个常林说话一板一眼,挺严肃的一个人,不像是会给自己取这个外号的啊?
更何况自己和常林也是第一次见面……
斐潜便问常林道:“适闻子顺曾言及吾有‘隐鲲’之号,不知此名号从何而来?”
“咦?子渊竟不知?此乃水镜先生所言尔……”常林带了一些的惊讶,一些的羡慕说道。这个可是水镜先生的评语啊!
常林接着说道:“……前些时日拜会司马建公,恰逢水镜先生在场,言及天下才俊,水镜先生言汝视明听聪,容温言恭,敏问好学,经纶满腹却深藏不露,正行理义而厚实和顺,正如北冥之鱼,隐修于渊,故而号为隐鲲是也!”
纵然是在后世修炼了多年,但是听常林这样转述水镜先生的评语,斐潜还是觉得有些耳根子发热,便连忙说道:“小子无德无才,竟获水镜先生之赞,实乃受之有愧!”
水镜司马徽竟然给自己带了这样一个高帽,到底是几个意思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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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斐潜记得之前崔钧似乎是有说在西河郡担任太守,所以索性就取了纸笔,写了一封大概的介绍信,交给了常林,若是常林在上党寻不到亲戚,也还有西河可以暂时落个脚。
毕竟汉代只要是士族,就多少都掌握了一些知识,民政这一块怎么样都能够做一些的,所以斐潜也不担心将常林推荐给崔钧之后,会让崔钧为难,说不定崔钧高兴还来不及呢!
西河郡位于汉代边陲,常年和鲜卑有一些冲突,很多士族都因为环境的不安定搬离了西河,所以有新的士族来西河,至少在民政方面,也能给崔钧分担减轻一些政务,因此严格讲起来,崔钧或许还需感谢斐潜才是。
常林自然是大喜过望,再三致谢后才告辞回去,准备明日的行程了。
而斐潜在送走常林之后,自个儿坐在帐篷之内,不由得由琢磨起来,心中多少还是有一些搞不太明白。
想想诸葛孔明的外号——卧龙,不管是落于文字,还是让别人听起来,都是那么的拉风上档次;然后黑小子庞统的名号也是不错——凤雏,虽然是小号的凤凰,但毕竟也是上古四灵兽之一啊,一听就觉得有点灵气扑面而来的感觉,可是……
可是为何给我取了一个什么隐鲲的称号?
隐鲲?
怎么感觉略微有些别扭啊!
麻烦,这要是口齿不清的家伙嘴歪歪,那也不好听啊……
斐潜的眼角不由得抽动了两下。
看看孔明的那可是龙啊,吞云吐雾,降雨祈福,能隐能现,庞统的是凤啊,六象九苞,五彩备举,鸣动八风,两个都是牛的不行,而我呢?
就是一只藏在深海里的大鲸鱼,最大的能耐就是偶尔浮出水面出来吐个泡泡,这么一想真的是……
难道是水镜先生说我有成为咸鱼的潜质么?
斐潜自嘲的笑了笑,不过从常林复述出来的水镜先生那些评价的言语来看,还是挺多溢美之词的,所以这个名号应该是正面的居多吧……
不过自己和水镜先生确实没有见过多少次的面,为何水镜先生竟然如此的推崇自己?要知道在汉代,这路啊,基本靠走,名声么,基本靠吼,现如今被水镜先生这么一吼,虽然名号上不是很理想,但是好歹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水镜先生是司马,河内也有一个司马,这两个司马啊……
不过现在那个司马老二应该还是个小屁孩吧。
斐潜思绪飘得很远,从一开始来到汉代的无所适从,到现在慢慢的融入这个大汉朝,不知道是汉朝的这些人物和事情在改变着他,还是他会改变着个汉朝,也许两者都有……
夜晚慢慢的降临,连续多日的劳累再加上泡了温泉,斐潜虽然精神上还因为得知了自己有新的名号,略有一些兴奋,但是身体上的疲惫却时时刻刻都在想把斐潜的上下眼皮沾上,最终斐潜还是抵抗不了睡魔在耳边的低语,沉沉的睡去。
斐潜睡得安心,但是黄忠和黄成就要轮流值夜了。黄成敬重黄忠,所以一般情况下值夜都选的比较累的下半夜,而让黄忠值相对好一些的上半夜。
其实值夜不管是上半夜还是下半夜,都是比较幸苦,但是值下半夜的人睡觉睡到半夜就要爬起来,又要经过三四点钟天气最寒冷的时间,所以比起上半夜来说,在舒适感上会差了好多。
黄忠摸了摸怀中的记录,越是临近洛阳,心情就越是复杂,既希望洛阳城中能找到个擅长治疗此病的医师,又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心中很是矛盾。
原来黄忠不只现在这一个儿子,之前还有一儿一女,但是这该死的老天,竟然早早的又将那脆弱的小生命又收了回去……
好不容易将现在这个小子拉扯成活,却又染上了这个风寒肺咳的毛病,这些年下来,黄忠不光是花光了家里的存财,连自己的心都快操碎了。
黄忠还记得当年伤寒侵袭荆襄,那些士族为了保全自家人员,竟然将不少医师留在家中随时候命,导致荆襄城内其他黔首纵然像找医师治疗都不容易找到人……
黄忠当时也是寻了许久,才找了一个医师给自己儿子开了方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延误了治疗的时期,导致这病情一直延续至今。
那时的全身力气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使的挫败感,那种无可奈何无处发泄的愤怒感,导致了黄忠一直以来都对于士族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
不过,斐潜似乎是个例外,打破了一些黄忠一直在心中对于士族的成见。
黄忠看了一眼在一旁躺在干草之上熟睡的斐潜,对于这个黄家家主的女婿,真的还算不错。水镜先生居然称其为隐鲲,看来水镜显然对其也是蛮看重的。
黄家家主黄公会选择此人做女婿,不得不说是眼光独到,斐潜的一些行径确实与其他士族不太相同。
斐潜斐子渊先师从于蔡伯喈,后学于庞德公,若说不懂经学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但是斐潜不仅能和士族子弟相互聊得开,就连和身边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兵士也可以开开玩笑……
虽然之前不一定是养尊处优,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不过在这一路上有时候错过了驿站,野地行军做的粗粮糙饭,顶多是略略皱眉,但也照样吃的下去……
黄忠从斐潜身上看得出似乎有一些墨家的品质,是不是因为黄家家主黄公的关系?至少黄忠在其他士族子弟身上,基本上很能够少看到。
尤其是这一路上,黄忠虽然没有直接在堂上见面,但是就算是站在廊下,也能察觉到做为天下第一士族的袁家,那种无意中散发出来若无旁人的傲气……
还有亲眼在酸枣,见到了平日里名声远扬的一方诸侯,却在祭坛之下吵闹得像是乡野愚夫……
况且今日在山上,斐潜所说的那个天下闻名的世家,不愿意接受天子诏书竟然会玩一些手段,更是让黄忠觉得有些寒心。
这就是代替天子牧民的世家士族么?
这样的世家士族又怎么能够让天下黔首能够过上安定的日子?
黄忠不由得想到,这天下要是多一些像斐潜这样的更愿意贴近平民的士族,或许我们这些百姓就能过得更好一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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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温县,经过长途的跋涉,斐潜一行人渡过孟津渡口,终于在今天日落之前来到了洛阳的北郊的崔家庄。
幸好斐潜所带的兵士也就是一百多人,否则在孟津渡口还真不好办,现在因为整个关东地区都在反董,所以在洛阳地区也是有一些风声鹤唳,就连洛阳北面的渡口都有一些兵甲在查勘过往的人员。
不过幸好是斐潜一是人数较少,二是也使了银钱开路,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毕竟现在关东士族和董卓方面还没有正式的开战,所以算是有惊无险,比较顺利的到了洛阳北郊。
一百多个人,这对于有西凉和并州两个地方的边军屯扎的洛阳来说,的确不算什么兵力,更何况本身在洛阳的一些地方豪强和大小士族本身就挺多的,所以斐潜这一路,也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
到了崔家庄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渐晚,春天的白昼时间本身也不是很长,太阳一落山之后光线就开始迅速的暗淡下来。
虽然一百多个人对于整个洛阳的驻军来说,简直就是一盘小菜都算不上,但是对于一个普通豪强的坞堡来说,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兵马数量了,比如像崔厚崔家庄这样的。
斐潜一行来到崔家庄的寨门外的时候,已经是惊动了崔家庄里面的人,一时之间火把飘摇,人声嘈杂,寨墙之上乱糟糟的,显然是有些吓到了。
斐潜上前了一些,既不会被寨墙之上的弓箭直接威胁到,也同样把自己暴露在火光之中,对着寨墙上高呼是故人来访,然后让手下一个兵士将一封书信递送到寨墙的壕沟边上,然后又将兵士往后撤了一段距离……
虽然看见寨墙下的斐潜一行没有攻打的意图,崔家庄的人还是不敢擅自打开寨门,而是从寨墙上直接用绳索垂下了一个人,拿了一根长长的带了个兜子的竹竿,隔着壕沟取了书信之后又重新让寨墙上的人将其扯了上去。
过了一小会儿,在寨墙上传来了崔厚的声音:“子渊贤弟何在?”
斐潜走近了一些,让崔厚能看到自己的脸,朝寨墙之上拱了拱手,说道:“永元兄,别来无恙乎?小弟在此,冒昧前来,多有打搅,望请见谅!”
崔厚往斐潜身后看了看,明显还是有些担忧,说道:“子渊所带是何人兵马?”
“均为小弟部曲,并非他人兵马!永元兄若是放心不过,可于寨外指定一地与吾等驻扎即可!”现在洛阳城不仅有西凉兵,还有并州兵,另外还有原本的洛阳驻军,确实比较乱一些,崔厚有所顾虑也使人之常情。
寨墙之上,崔厚的面容在火光之中闪烁不已,显然也是在权衡利弊。不过也没有延误多长的时间,崔厚便下令打开寨门让斐潜一行人近来。
站在斐潜身旁的黄忠“嘿”了一声,点了点头,对着斐潜说道:“子渊,你这个朋友倒也有几分豪气。”
斐潜一笑,没有说话。
这一次原本也是可以在野外先行扎营,然后投递一下名刺,然后白天再行过来,如此也会让崔家之人会更加的安心一些,但是斐潜却有意直接带着兵士前来,其实也略有一些试探之意。
现如今看起来,崔厚还算是仍然记得当时的承诺,并没有因为时间的延长而有所衰减……
这样一来,斐潜就可以和崔厚好好谈谈,继续进入下一步计划了。当然,若是崔厚因为考虑自身的安危而将斐潜拒之门外,那么自然也是无可厚非,但是如此一来就表现出崔厚倾向于谨慎,就不太适合加入到斐潜的计划当中来。
当初斐潜从荆襄出来的时候,预备了几套方案,其中最差的就是跟在关东联军的屁股后面,等董卓大撤退并用伏兵击败了曹操又或是谁的追击之后,再进入残破的洛阳城……
不过那样虽然没什么太多的风险,但是很多事情都会迟了许多,所以除非是迫不得已,斐潜也不想走这样的路线。
现如今的方案就是在董卓撤军前,先行赶到洛阳,然后依托崔家的路子,去完成斐潜的设想。
当然这样就需要崔厚这个人的配合,因此斐潜才特意挑着这个时间的节点赶到了崔家庄的寨墙之下。
进了崔家寨,黄成带着兵士跟着崔家的人去住宿修整不提,斐潜和黄忠一起,见到了迎上前来的崔厚。
上一次见到这一张小眼睛的大饼脸还是在洛阳城外,那时崔厚是个白身,现场又有吕布等一干人员在场,自然是要将更多的时间让给吕布等人,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如今想起来仿佛隔了多年一般……
“永元兄,别来无恙乎?”斐潜依旧是用这一句话开场。
崔厚赶了几步,上前就牵住了斐潜的手,一边轻轻拍着,一边说道:“贤弟此番前去荆襄,成就非凡,真是让愚兄羡慕不已啊!”
得,这个老习惯还是没改……
斐潜不动声色一边将手抽了出来,一边说道:“永元兄此话何解?”
原来崔厚的堂兄崔钧去西河担任太守之后,也有来信将他在荆襄的一些事情讲了讲,其中就有谈及斐潜,说斐潜竟然在鹿山之下能够搭建木屋,学于南方的名士庞德公,还担任了荆州刺史的别驾……
对于一般人来说,能够得到庞德公的一些指点就已经是够值得让人羡慕了,而斐潜居然可以日常侍奉,耳提面命,这简直是可以让求学心切的天下学子们恨不得以身代之。
因此,崔厚在日常中也有根据自己的商路,尽可能的收集了一些斐潜在荆襄的事迹,才发现斐潜的事情远远不止他堂兄崔钧所说的……
光是和荆襄老牌士族黄家联姻这一个事情来说,斐潜这个洛阳斐家的支脉之人,已经是成为了有实力竞争下一代斐家家主之位的人选,如果斐潜能够获得更高一些的职位的话,就连现今的斐家家主遇见了斐潜都需要仔细考虑考虑。
所以,作为身体内流淌了商人的血液的崔厚在见到了斐潜夜间带了兵士前来的时候,一方面是得知了斐潜确实前途无量,二是之前其父也有交代要多多和斐潜亲近,因此,崔厚也就决定相信斐潜此次前来并无恶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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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崔家庄之后,斐潜发现,崔家现在的状况似乎比起之前要好上一些,不仅是人手看起来似乎多了一些,连庄内街道之上的原有的一些破旧之处,也大都进行了修葺和更换。
崔厚引着斐潜和黄忠到了崔家的偏厅就坐,并安排下人速速去准备宴席。
这一次无论是从斐潜的士族地位,还是说目前看到的斐潜展示出来的实力,让崔厚大开正厅来招待似乎还略略差那么一些,但是在崔家的偏厅基本上就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崔家的老爷子似乎那一次被气得中风之后一直都没有能够康复,所以也不方便出席,便有崔厚负责招待,但也从此看出,崔厚这段时间也是顺利的接掌了崔家的生意,在崔家也具备了相当强的话语权。
虽然崔家还有一个崔钧,去了西河做郡太守,但是毕竟西河郡位于边陲,时不时有鲜卑南下骚扰,所以崔家的重点自然还是要放在洛阳这边,况且崔钧之前一直都在隐姓埋名,崔家的大小事务也都是崔厚这一支的人在打理,纵然崔钧现在的职位比崔厚来的更高,但是要说话语权么,或许将来不怎么好说,但是现在却依然是崔厚会更强一些。
华夏人都有在饭桌上商谈事情的习惯,因此,斐潜自然也是和崔厚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自然而然的就谈到了现在洛阳的局面,崔家的崔家庄其实距离洛阳城并不是很远,所以洛阳城的一些变化的当然也是崔厚密切关注的事项。
东汉的洛阳城实际上城墙更像是大一圈的宫墙,因为洛阳城的南宫和北宫本身就占据了一大块的地盘,然后又加上各种办事的机构部门,然后再加上一些达官贵人们的府邸……
所以城池内部的空间很有限,许多设施和集市都依托着城墙渐渐的往外扩张,许多人,特别是大量的中间层面以及低层面的人员,如今是居住在洛阳城外的,这也导致了洛阳城的城墙已经失去了大半的保护所属居民的作用了。
所以当时袁隗设想的兵临城下,董卓就要彻底崩盘的策略是没有错的。当洛阳城失去了外界的补充,就剩下居住在洛阳城池这个大号宫墙之内的人,吃穿用度每日的消耗也是惊人的,围上几天,就算董卓还想死抗,其他居住在洛阳里面的那些达官贵人们都肯定会群起而攻之。
而且现在的情况,已经有了一点点这样的征兆。
粮价在持续的上涨。
粮食就是一个社会是否能够稳定的一块重要的支柱。粮食是国家的根本,对于一个大国来说,粮食充足至关重要。
首先,对于人口来说,只要粮食充足,整个经济就不会受到太大的波动,人口就能够保持在一个稳定的基础上持续增长,直至增长的幅度大于粮食的增加幅度的时候,就开始爆发各种问题。
而现在整体的粮食上涨,一是说明了洛阳这一带的人口已经超过了原本的负荷,二是说明关东士族在酸枣的驻军已经开始影响到了洛阳的外调粮食的获取量。
当然,其实在洛阳当地的豪强坞堡之内的粮食存储还是不少的,就想崔家庄在依山开凿的山洞之中,也是存储了不少的粮食。
但是这些粮食同样也给崔家带来了一些麻烦。
崔厚有些苦笑的说道:“就这几日,已经是连续下了两次‘调’令了,一次两百石,一次三百石,在这样下去,有再多的粮食也不够‘调’的啊……”
汉代军队粮食主要来源就有两块,一个是由国民固定缴纳的“诸赋”,还有一个是由驻地民众额外摊派的“调”。
“诸赋”一般都是固定,一年收取一次,但是这个“调”就没有特定的限制了,是根据需求进行“调”用。
但是也不是能无休止的“调”,毕竟粮食的储备都是有限的,“调”多了,就与强抢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了。
斐潜意识到,或许这已经算是董卓下定决心要撤离洛阳的一种明显的表现了,否则若是要打算在洛阳长期待下去,多少也会考虑一下民怨,是不会轻易干这种算是杀鸡取卵的事情。
斐潜说道:“永元兄,现在这个局面恐怕你也有所察觉……洛阳此地将变,此次变化之剧恐怕难以描述……”
崔厚摇头叹息道:“何大将军车马倾覆未久,痕迹尚存,而现如今……唉!何时才能消停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确实是像走马灯一样,何进刚刚搞死了蹇硕风光没多久,就被砍死了;新帝刘辩上台没多久,也被退位换了刘协;如今在崔厚看来,董卓这个相国也不能当多久了,只是不知道又换了谁上来而已……
其实崔厚如今和洛阳城附近的大多数的士族豪强们的想法都是差不多,毕竟大汉建都洛阳近两百年了,纵然是偶尔有兵锋指向洛阳,但是洛阳城一直都是有惊无险,安然无恙,所以在崔厚心中,这一次顶多就是洛阳城中心的宫城之中又发生些事情,最多有人又要将血染在宫墙之上而已……
而像自己这样的小角色,在崔厚的观念里面,只要忍过去这段时间就好了,反正换谁来执政还不都是那样过日子?
“永元兄,此次恐怕是不会那么简单……若是说昔日大将军何进之卒,能影响到的是这个范围……”斐潜指了指桌案之上的盘子,然后又比划了一下整个的大厅,“那么现在的影响将是这么大……”
崔厚小眼珠子瞪圆了些,说道:“贤弟此言何意?”
“昔日可有如今这些兵马汇集洛阳?兵者,凶器也……”斐潜并没有说这个接下来的半句,因为现在很明显的一个现实就是不管是身处在朝廷中心洛阳城中的董卓,还是在酸枣汇集起来的那些关东士族,全部都称不上是什么大德之人,更谈不上什么“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了。
所以将这些兵士汇集起来的人,其实就是破坏整个汉朝秩序的凶手……
崔厚脸边的肉跳了两下,说道:“贤弟可是说……兵变?”
斐潜苦笑道:“或许……还要更糟……此时就宛如温水烹蛙,待觉水热之时,为时已晚矣……”
“这……”崔厚眼珠子左右转动不定,显然是难以接受斐潜所说的预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