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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黎雷跟雷爆丸类似,当然两者威力就如天与地一般,制作难度也天差地别。

    柳清欢听得张念羽削尖了脑袋想进阵一探究竟,竟然把铁黎雷拿来当赌注,这份执着劲儿也是够重的。

    他想了想便同意了,自结丹后他还未与人交过手呢,也想试试这双丹到底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强。

    “打可以,只是不能在这里。”柳清欢道:“要是动静太大引来那只巨兽,你我都吃不消。另外这胜负又如何分,总不至于你想跟我拼得你死我活吧?”

    若是其他人便罢了,他们同属四大门派,又都是真传弟子的身份,谁将谁打死了都不太合适。

    张念羽道:“你哪那么多废话!找块空地就打了,至于胜负,谁高谁低打起来就见分晓。”

    又笑了一声:“放心,我不会下死手的,最多不过打残而已。”

    柳清欢也不与他再作口舌之争,两人飞到远处一片沼泽中。这边雾障弥漫,又处处都是烂泥坑,蛮荒巨兽从来不到这边来。

    既然要试自己的底子有多厚,他就没带小黑和初一,让它们回大阵中寻家去了。

    两人对面而站,张念羽早就跃跃欲试,打了个招呼就先手冲了过来。其速之快,仿若电光石火,整个人都化作了一道迅疾的雷光!

    与此同时,天空响起沉闷的怒雷之声,黑色的雷云正在快速聚集。

    柳清欢亦不慢,在对方刚有动作之时,身形一飘,在空中飘忽间瞬间换了几个位置,身后张念羽如附骨之蛆一般紧紧跟着他。

    两人的速度都极快,似乎打算先在身法上分一个高下般,沼泽上空只能看到快到极致而只剩下一团模糊的光影。

    张念羽一边追,一边如吃了药般长声啸叫了一声:“竟然能跟我的惊雷闪不相上下,你这身法也算不错了,不过要胜过我却还差点!”

    说着,就见他浑身电光四射,速度陡然加快三分。

    柳清欢却是不肯再跟他跑来跑去,他如今的灵力宝贵得很,今日的紫髓梧桐还未浇灌呢。眼看对方眨眼追到身后,手中凝雷成剑,劈头就斩,抬手便丢出一只小塔。

    圆乎乎的小塔肚大腰圆,迎风而长,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雷剑斩到,小塔滴溜溜乱转,硬生生接下了这一记。

    柳清欢身形飞退的同时,左手一扬,手中的青铜色泽的古镯随之飞出,一分为九,九再分九,瞬间便有漫天的青环纷乱飞舞。

    张念羽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声,双手在胸前半合,手心向上,十指间电光噼啪作响,四周狂暴的雷霆之力突然大盛,空中无数电蛇蜿蜒盘旋,带着毁灭的气息形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将空中幻化出的青环击碎大半。

    “尝尝被雷劈的滋味吧!”张念羽狂傲地大笑,双手一抬,数道拇指精细的奔雷从天而降!

    柳清欢正处在雷阵中心,这一下若是被这无数道雷电劈着,便是不死也会受极重的伤。

    张念羽一边狂笑一边大声呼喝,柳清欢却是面无表情。他将小塔往头顶一祭,护住身周一丈方圆,同时身上青气滚滚而出,在一片狂暴的雷霆之力带着草木的清新润泽。

    下方的沼泽中生长着大片大片的红木树和芦苇,被柳张二人激烈的争斗引起剧烈的灵力波动所波及,如身处狂风中一般东倒四歪,又在张念羽的雷电轰击下更加惨不忍睹。

    柳清欢身形往下一落,足尖恰恰点在浑浊的泥水之上,就见以他为原点,周围的红木树和芦苇突然像吃了大补之药似的,开始疯狂地生长!

    红木树是沼泽中极常见的一种树木,一般只能长到一丈多高,而芦苇更是柔弱,风吹两边倒。而就在这一刻,这些植株拼命地往上直窜,快速生长的簌簌之声是来自生命的乐音,轻微得可以忽略不计,却又振聋发聩般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张念羽惊愕得张大了嘴,耳边尽是几乎压制住雷声的簌簌轻响,他所制造的雷域仿佛被无数双细小而又顽强的手一点点撕裂。

    对方的木灵力竟然精纯至此,实在超出他的预料!

    “你小子不会是单灵根吧!”他惊叫道:“我明明听说你是三灵根,还是一个什么鸡肋的生长型灵根来着。”

    柳清欢回道:“道友,你的消息太落后了。”

    张念羽啊啊了两声,随之怒道:“你这个骗子!你们文始派的家伙果然都是奸诈之徒,竟然放出假消息!”

    柳清欢反唇相讥道:“你们少阳派的人自大、自以为是、还总是出些脑袋被驴了的蠢货,让人生厌!”

    他嘴上跟对方吵着,手上的动作也不慢。浓郁的木气带着蓬勃的生机,将空中那些带着毁灭气息的雷霆之气冲得七零八落,雷电落下,将长到足有十丈之高的红木大树摧毁,但这样的大树一棵接着一棵冒出来,摧毁一棵后还有两棵,摧毁两棵后还有四棵,仿佛无穷无尽,天地间只剩下悠悠绿意。

    再看柳清欢,他的身影已淹没在这片绿意中,但却是绿意的中心点,仿佛一棵亘古便站在那里的参天巨木,有着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此时的比拼已经不仅仅是功法的比拼,拼的更多是他们自身对本源的理解,以及法力的深厚。

    张念羽狠狠一咬牙,上一次他见到柳清欢时是在蓝沙岛,当时对方明明还未结丹。他就不信了,自己已结丹已久,又是金丹中期的修士还拼不过一个刚刚结丹的家伙!

    “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竟然跟我比拼法力!张某今日就教你怎么做人!”

    张念羽大喝一声,恐怖的气势轰然散开,原本已有些稀疏的落雷重新变得密集,而且每一道都更加粗大。

    于是,毁灭与生长在这片沼泽上交相上演。雷电灭了又生,仿佛要毁天灭地一般;树木焦了又长,迅速成熟的种子重新落入肥沃的沼泽之中,又快速成长为新的大树。

    战局陷入胶着。

    随着战局的胶着,时间越久,张念羽便越来越吃惊,对方支撑了这么久竟然还像是犹有余力的样子,相反他自己反倒慢慢变得吃力。

    柳清欢此时看上去虽无异样,其实也已很是吃力。在他未曾注意的时候,一条条墨绿的缠枝花纹爬上他的脸,顺着两颊一直往额心生长着。

    金丹中期与初期的差距,比筑基中期与初期的差距要大得多,而且他结丹也不过两三年,金丹修为也刚刚稳固而已,如今也不过是凭着双丹之力才能支持到现在。

    不过他如今也对双丹有了更深的了解,竟然能与张念羽相抗如此之久,实在已经是惊人至极。

    也不枉费他在筑基期苦苦挣扎的那几十年了。

    另一方面,青木圣体的霸道也在这场比拼中显露无遗。

    木系法术在五行法术中是攻击力比较弱的那种,与天生破坏力极强的雷系法术完全不能比。大型的木系法术虽然并不逊色于其他同种类的法术,但打斗中情势瞬息万变,根本没有时间让他慢慢比划法诀,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多是以法器与人比拼。

    但是自从有了青木圣体,这一缺点便被弥补了大半。今日张念羽若是与他以单个法术相拼,两人之间的胜负恐怕早就分出来了,而他错就错在不仅选择与柳清欢拼大型法术,还要比拼本源之力。

    这一点,柳清欢却是不怎么怕的。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双方慢慢都力有不逮,不管是雷电的数量还是树木生长的速度都随之慢了下来,

    张念羽已经沉默了很久没再开口,此时他觉得颇有几分难堪,简直是进退不得。

    自己一个金丹中期修士拼了这么久还没赢,其实已经算是输了。但他心里哽着一口气,这头一时却是低不下来。

    正在他左右为难之时,柳清欢那边突然慢慢收了法力,不是溃败,而是一点点回收周围浓郁的青木之气。

    张念羽一愣,也跟着收回。

    两人沉默地对视片刻,他乍了乍舌,低声骂了两句,随之牙疼般哼叽道:“我输了。”

    然后抬手一抛,一只黑色的铁黎雷划过天空。

    柳清欢连忙将之抓过来,刚刚两人对拼都没冒出的冷汗刷拉拉全出来了:“啧,你能不能小心点?我差点以为你要炸死我!”

    他倒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干脆的认输,还以为又要有一番皮扯,这倒让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张念羽嚷嚷道,噎了两口气才道:“你给我等着,这次不算,咱下回再接着比划!”

    说完转身就走。

    柳清欢不乐意了,跟在后面说道:“我整天忙着很,谁跟你下次再比划。咱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别再来找我了。”

    “想得美!”张念羽背影透着十足的郁闷,一个雷遁就消失无踪。

    柳清欢看他那样子也不好再说了,只得回了大阵,赶紧拿出灵石回复灵力。

    此后,张念羽住在仙来石附近,除了常常在雷域中呆着修炼外,隔上半月一月的就要来凤栖林叫阵。

    柳清欢有心不理,任由他在阵外叫嚣,反正他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

    如此两次,张念羽中间隔了有两月没再来,他以为对方已经放弃,便每日只安安心心地养虚实双生果,时不时进松溪洞天图里打理一下药田。

    但等张念羽顶着一头被雷电炸焦的头发再出现时,柳清欢看得心惊胆颤连忙走出法阵:“你疯了不成!”

    张念羽挂着一身铁黎雷,叉腰挺胸地站在林中大笑:“哈哈,跟我斗!我还逼不出你这缩头乌龟?”

    柳清欢简直气冲天灵盖,强忍住才没破口大骂:“你好歹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金丹修士,如此样子像个什么话?怎生跟个泼皮似的!再说我现在每天忙着很,没时间跟你打架!”

    张念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你走啊,你一回阵我就开始丢这些铁黎雷。嘿,这雷炸起来威力不仅大,而且还十分响,你说能不能引来荒古巨兽?你也别以为我不敢丢,我辛辛苦苦做出这些铁黎雷,就是为了把你炸出来。”

    柳清欢真是恨不得把那些雷塞他嘴里,早知道当初他便自己抢着认输了。

    但他事先也不知道这人是属狗皮膏药的啊,于是不耐烦地道:“你待怎样?”

    “哈哈,我也没别的要求,你那阵中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我也不是非要看,就只有一点:你每十天半个月跟我打一场就行。”

    柳清欢算了算时间,自己至多也只会在这里再呆一年左右,便皱着眉道:“不行!一月太频繁了,最多三月一次。”

    张念羽见他同意,不由露出喜色:“三月也太久了,一个月一次!”

    他想了想一拍掌:“我的赌注照旧,你的嘛,如果你输了就当月再加一次比试好了!”

    柳清欢瞪眼:“谁跟你讨价还价了?”

    说是这么说,最后他还是没顶住对方的无赖,定下月一个半月切磋一次。

    至此,两人一个住在仙来石,一个住在凤栖林,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每隔一个半月便约到附近的沼泽林里打一架。

    柳清欢有时胜有时负,胜了就能得一颗铁黎雷,败了就要加打一场,算起来倒比张念羽划算些。

    张念羽虽然因为第一次根本就是个打架狂人,胜了尾巴能翘到天上去,把文始派狠狠一通贬,气得柳清欢每次都要跟他大吵一架。败了便一言不发转头就走,不到下一次切磋开始不会出现。

    柳清欢也慢慢适应了这种日子,后来竟打出兴趣来。两人不做生死相拼,所以他打的时候没有负担,也不执着于一定要胜,时不时还在张念羽身上试自己的新招。

    晋阶金丹后,以前如何都冲不过的一些障碍也水到渠成,比如《九天分神术》第四层境界,他不过用了几个月时间便顺利达到。

    除了神识越发强大外,他也终于能使出第四层的法术神识之鞭。

    在与张念羽的对战中,神识之鞭他只用过一次,只因这法术实在是太过霸道,直接从神识上鞭笞、重伤对手。

    张念羽猝不及防下,一鞭之下神识剧痛,栽进了泥沼之中半天都没爬起来,之后又修养了小半月,在柳清欢送去的疗伤丹帮助下才全部养好。

    这一下可如捅了马蜂窝,这人非要让他补偿,硬是逼着他多打了好几场。

    日子过得打打闹闹,两人虽然关系依然不好,但也不妨碍打架打得火热。等他手中的铁黎雷积累到八颗时,虚实双生果终于成熟!

    成熟的虚实双生果看上去颇为不凡,金灿灿的日实果如一颗小太阳般挂在枝头,在它旁边是黑色的月虚果,散发着清凉之气。

    耗时两年多,柳清欢日日不间断地用青木之气浇灌,总算得到了这两颗来之不易的果实。

    他极其小心地将之采下,然后用紫髓星沙装起来,又在玉瓶上贴上封符,然后珍而重之的收起。

    一声凤鸣从头顶上响起,柳清欢抬起头来,见青鸾清澈的目光正注视着他,便拱手深掬下去:“仙子辛苦了。”

    空灵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你不必谢我,我们只是完成一桩交易而已。”

    柳清欢笑笑,拿出三足青鸾灯:“只不知仙子准备什么时候离去?”

    “我已经在外耽搁得太久,此间事了,我自然立刻就要走的。”

    柳清欢有些怅然,但很快便放开了。这样真正的神兽,根本不是他现在能掌握的,不如放对方自由,权当结个善缘吧。

    柳清欢很快解除了灯台对青鸾的束缚,在解除那一刻,原本栩栩如生的灯台便显得黯淡呆板了许多,而青鸾飞了起来,绕着山峰飞舞了数圈,华丽的翅膀和尾羽拉出一条条青色的美妙光带,悦耳的凤鸣透着欢欣。

    呆在他灵海中的青莲似乎也被这欢欣感染,洁净青碧的花瓣轻轻摇动。

    柳清欢欣赏着难得一见的凤舞,拿出阵盘打开大阵。

    就见青鸾回头看了他一眼,便毫不留恋地化作一道青光飞上高空,消失在灿烂的阳光之中。

    “那是什么东西?”

    柳清欢一转头,就看到张念羽雷循而来,瞬间出现在不远处,抬着头望天:“我感到一种让我心悸的气息,你放走了什么东西?”

    柳清欢斜觑他一眼,这家伙来得倒快。不过如今虚实双生果已收获,青鸾也放走了,静室中的松溪洞天图被重重法阵保护着,也不怕他看了。

    他扬了扬手中的阵盘:“你这不请自来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就这样就敢进来,信不信我把你关在阵中将你灭杀?所以赶紧走吧。”

    “好啊,来啊!”张念羽摆出架势:“正好我每天闲得无聊,来来来打一架吧,看谁灭杀谁!”

    柳清欢阴险地笑两声,干脆利落地闭合了法阵:“要打我也不用亲自动手,这瓮中捉鳖直接让法阵就能解决了。”

    “你这人真是没劲!”张念羽抱怨道,动作极快地窜进他洞府门口的紫髓梧桐树下,张狂地笑道:“哈哈哈,我早就想进来看看了,你莫想赶我走!”

    他四处张望,失望地道:“这里面也没什么好东西啊,你竟然还设个那么可怕的大阵在这里。”

    柳清欢叹了口气,不再管他,背着手往洞府走。

    张念羽跟了上来,一进洞府就叫道:“赫,你这洞府里布置得够奢华啊,看不出来你竟是这种人。”

    柳清欢转头看他:“我是哪种人?”

    “就是那种整天只知道修炼,不吃不喝只等着成仙,住的地方跟雪洞一样,无趣、不懂享受……”

    张念羽滔滔不绝地数落着,柳清欢走到一张木榻旁坐下,将刚刚拿出来的酒壶作势要收起,板着脸道:“你可以走了。”

    “诶诶!”张念羽不爽地一把抢起酒壶:“……阴险记仇、睚眦必报的人!拿出来了还想收回去,你文始派的人都这么小气巴拉吗?”

    “你少阳派的人倒不小气,就是动不动就要跟我文始派比,真是可怜你们那稀薄的自信心。”

    两人一见面就要互怼,但也不妨碍他们之前一起打架,现在一起喝酒。

    酒过三巡,张念羽才感叹道:“话说我们打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坐下来闲聊,也是你第一次请客,我实在怀疑你有什么诡计。”

    柳清欢懒洋洋地靠在坐塌上:“是啊,我酒里下了毒,就准备等你醉了后直接活埋。”

    “唉呀我好怕啊!”张念羽假腥腥地叫了一声,扑通摊在椅子上做毒发身亡状。

    柳清欢笑了好半天才等下,说道:“我过几日就准备离开这里了。”

    “什么!”张念羽立马坐直身体,瞪着他:“我说你这人不厚道,咱们比邻而居这么久,这说走就走是怎么回事?”

    柳清欢翻个白眼:“事办完了自然要走,谁有空留在这里陪你打来打去?你以后就自己玩吧。”

    张念羽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来仙来石是来修炼的,只不过恰巧遇到柳清欢在此。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对方的确实力很强,就比他差一点点而已。嗯,他输的那几场,完全是自己太大意了。不错,就是这样!

    只不过这打习惯后,突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便难免觉得单调的修炼生涯变得无趣,不由有些郁闷。

    柳清欢道:“对了,我一直没问你,话说你到这儿来之前,联盟内是怎样的形势?”

    张念羽闷闷不乐地道:“还能怎么,还在扯皮啊。现在和修鹰巢城时不一样了,不仅有魔修和妖修,又有东崖遗岛新加入,又谁都不肯吃亏。”

    柳清欢认真的听着,给他满上杯。

    “不过也不用担心。”他挥着手说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要我们四大门派在,他们也最多扯扯皮。现在东荒之地刚开,好多人都忙着探宝呢,让他们在蹦哒一会儿。”

    “啸风大陆的人来了没?”柳清欢问道。

    张念羽靠过来低声道:“我听我师父说,十年前就有大修士过来了……”

    两人身份都不低,所以能接触到很多密辛,只要不涉及各种门派,能聊的不少。边喝边聊到酩酊大醉,也都没有用灵力化解酒气,十分痛快后才散场。

    送走醉醺醺的张念羽,柳清欢回到卧房倒下就着。心愿一了,这一觉睡得极为酣畅淋漓。

    第二天醒来,柳清欢神清气爽地走出洞府,准备把那棵紫髓梧桐和凌霄藤搬到松溪洞天图里去。

    分割地底纵横交错的树根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好在他也没打算那么细致,只需留下主根系就行。只不过树太大了,要费些力气。

    但这力气却不得不费,他不能保证自己一次便能将虚灵丹炼成功,留下这棵树便留了一条后路。

    虽然真正的凤凰世间难寻,但带凤凰血脉的鸟类灵兽不少,修仙界很多修士都喜欢养这类鸟兽代步,所以交易会上偶尔能找到幼鸟或鸟卵,柳清欢准备回去之后便去买一只。

    只不过,血脉之力也分强弱,也不知有用无用。

    等他完整地处理好整棵树,并带进松溪洞天时,小黑和初一立刻围拢过来。

    “主人,这树要栽到哪里?”小黑上前问道。

    柳清欢在山顶上转了转:“就栽在山顶上吧。”

    这段时间以来,两只灵兽基本都住在画里不肯出去。在外面它们也不能到处乱跑,只能呆在法阵中,还不如在画里自在。

    如今的大青山已与之前有了些许不同,山间多了一片梧桐林,都是这两年多来他慢慢移植进来的。从山顶到山脚又新开辟出几块药田,不仅种植着各种灵药,柳清欢还专门开了块地,将翡心草种上了。

    当年他挖取翡心草时是连根一起完整地挖回来的,所以如今种下倒是正好。只不过要防备小黑和初一这两个家伙偷吃,所以他还特地设下了法阵。

    等种好树,又将所有药田浇灌一遍,柳清欢才出了画,开始收拾洞府,起出大五行颠倒乾坤阵的阵盘。

    他收阵盘时,张念羽晃了过来:“我说,你这马上就要走了,是不是也该先把这个月的架打完再走?我不久前刚刚修炼了一个新的法术,正好让你收下一场败仗当送行之礼。”

    柳清欢抬头,轻蔑地一笑:“我看你是想象那泥沼中的浊水味道了,如此甚好。”

    飞出大老远,柳清欢回头望去,依稀还能看到如一朵大蘑菇的仙来石,张念羽大概就躲在那附近舔舐又一次输了的伤口吧。

    柳清欢淡淡一笑,躲过荒古巨兽的活动范围,一路往东南而去。

    这一次出来,算起来前后又是五六年,他也该回去看看了。

    柳清欢并不急着赶路,只让初一慢慢悠悠的往前飞,小黑却不肯从松溪洞天图中出来,说是要帮着照料药田。

    照料药田是假,想偷吃灵药才是真。柳清欢开了一块专门种植炼制灵兽所用丹药的药田,那家伙时不时就要去偷一株,被柳清欢威胁它偷吃多少就少给它多少丹药后,才收敛了一些。

    与来的时候不同,此时的东荒之地上到处都是人,越往南走越多。想要要不是凤栖林太靠北,又有一只荒古巨兽在附近,人肯定也会不少。

    十天后,他到了一座集市附近。

    这集市的规模虽不大,但进出的修士来来往往,很有几份繁荣。

    柳清欢难掩诧异,这才几年,东荒之地上连集市都出现了,那么,各大门派是不是要开始分地盘了?这倒是要打听一下。

    落到集市内,街道两边都是各种店铺,直接在街边摆摊的人也不少,各种叫卖声不断。

    周围大多都是练气修士,筑基修士也不少,但金丹修士却没看一个。柳清欢将修为压制到筑期中期,随着人流慢慢溜达过去,偶尔停下来看一看摊上卖的东西。

    很多东西都是低阶修士所用,高阶修士用的一般不会放在这路边小摊中,至少也会放在店铺里。所以他很快便失去了兴趣,顺着街道往前,寻找文始派的店铺。

    “听说西泠商行又到了一批残剑域流出来的东西,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走在他前面的筑基修士小声与友人交谈着,被柳清欢无意听到。

    残剑域?这是什么地方。

    “真的?那我们快去吧,不然一会儿又要被抢光了!”

    两人匆匆忙忙地往前跑,柳清欢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想了想跟了上去。

    街道在前面一拐,鼎沸的人声传来,就见很多修士围在一家店铺门前,都想往里挤,急得店里的修士大声喊着:“别挤别挤,后面的全部排队,不要挤啊!这次来的东西很多,大家都有份,不要挤!”

    可惜他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人听他的,其他人该挤还是挤,脸上全是兴奋的表情。

    柳清欢问身边站着的一个筑基男修:“这是干啥呢,来什么宝物了吗?”

    那男修干瘦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走,纤细的脖子上顶着个吓人的大脑袋,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折断。所以他并未去与人挤,见柳清欢问便随口答道:“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不过是一些残剑碎片罢了。”

    “碎片?这有何可争的?”

    干瘦男修这时才回头上下打量他几眼:“自然是因为这些都是残剑域出来的啊。”

    柳清欢笑着拱了拱手:“我刚到东荒之地,却不知这残剑域是什么地方?”

    这时他旁边另一人接嘴道:“你竟然连残剑域都不知道!”

    那人大惊小怪地啧啧两声:“残剑域是前几年被发现的一个大秘境,据说以前隶属于一个大魔修门派,里面剑多得都组成了山,起码得有成千上万把呢。”

    柳清欢想起几年前遇到刘改之,对方曾经提过在东边发现了一个大秘境,便问道:“那秘境可是在东边?”

    “是啊,虽然出现了也不短时间了,现在还有好多人都还在那边呢。”

    柳清欢适时地表现出自己的惊叹:“这么说来,里面有那么多剑,进去寻一把就是了,何必买残剑碎片?”

    干瘦男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看来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若能那么容易寻到剑到好了,残剑域后可不是能任你进去随便挑拣的地方,那里面每一把剑都是自己选择主人的,且每一把都灵性十足,不属于你,你便是强行收取,也不能为你所用。”

    “还有这种事?”柳清欢这次是真的惊异了。

    “不错,而且每个人进去就只能拿一把,若多拿会被周围的剑群起而攻之。很多人连一把都拿不到,因为得不到剑的承认。不过,后来有人发现里面很多残剑断剑倒没这些限制,带出来后一熔,就是铸剑的极好材料,且铸出来的剑灵性也比其他剑更强。”

    柳清欢想起洗宝池内那些追着他撵的灵剑,心想残剑域的剑灵性再强,能比得过那些?

    大概是看出他不太相信,干瘦男修哈哈一笑,指着拥挤在西泠商行前的人群说道:“你还别不信,看看!这些人都快挤破头了,就只为得到一块碎片,便知真假。唉,看来我是又没着落了。”

    “哈哈,你这身材是够呛。”另一边的修士笑道:“不过我也一样,我是不耐烦跟人去挤。”

    柳清欢点点头:“要我说,与其买一块碎片,还不如进残剑域赌一赌呢。”

    “说得倒容易,你怎知我们没进去过?”

    “不错,我也进过,不过还没走出十步,就被那可怕的剑意吓出来了。”

    “是啊,当初我一进去,仿佛一瞬间被无数双或凌厉或嗜血的眼睛盯住,心胆都差点吓碎。说来还是我们的修为太低了,进去根本就是找死,我看至少要金丹以上修士才进得到剑山里面。”

    “你们听说了吗,据说残剑域深处有剑魂的存在!”

    “剑魂算什么,我听说里面还有仙剑呢。”

    “仙剑啊!前段时间,不是说那个文始派的青玄真人就在里面得到一把很厉害的剑吗?不知道是不是仙剑……”

    那两人兴致勃勃地聊起来,柳清欢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这里时不由一愣:“青玄真人?”

    他好像没听说过文始派有这么个人,又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嗯?好像是姓陆吧……”

    “陆恩明?”

    “嗯,应该就是这个名字。”

    陆师兄都有道号了啊,柳清欢心里高兴不已。

    道号一般是结丹后由门中长辈结合自身功法、行事风格、性格等所取,也有一些是自己闯出名头后由他人所取。道号关系重大,很少有人会自取,必须要得到别人承认才行。

    比如柳清欢若是给自己取个凌天、霸天一类听上去就拽到天上去的道号,反而会引来别人的耻笑。

    看来陆师兄的名气已经越来越大了,道号便是对他实力的一种承认。不过那个冷峻寡言,一心只在剑道的陆师兄,也的确配得上这样的名气。

    与那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他还知道了不少近来修仙界发生的新鲜事。

    西泠商行门前的热闹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柳清欢也不去和人挤,只把神识探了进去,在人缝中见识了那些残剑碎片。

    摸了摸下巴,他能感应到那些剑上残留的锋锐剑气,倒是有几分意思。残剑域吗?看来自己有空可以去看一看。

    等热闹散后,他便与那两位筑基修士告别,很快就在主街尽头找到一间极大的店铺,门楣上刻有文始派的标志。

    他信步走进去,便看到了一个熟人:“汪师兄?”

    汪旭正引着一位筑基修士往外走,闻言抬起头,惊喜地露出笑容:“柳师弟!”

    柳清欢与汪旭上一次见面之时还是他刚刚筑基不久,后来他回门派后四处拜访友人,汪旭当时被派到其他修仙城,所以两人也没见到,却没想到在这个新起的集市里遇到了。

    “还未恭喜汪师兄高升呢,这是到这里做主事了?”对方领着他往后院走时,柳清欢笑着问道。

    “嗨,柳师弟莫要笑话我。什么主事不主事,我也就这点本事了。”汪旭亦笑道:“要是让我出去与人争斗,我怕是连修为比我低的都打不过,所以只能靠着门派吃饭。”

    又感叹道:“当年要不是你那颗筑基丹,我怕是连筑基都达不到。你如今已经结丹了吧?”

    他的修为多年来都没什么长进,如今都还在筑基初期打转。不过他的心思也不在修炼上,所以也不在意。

    他每日接触到的人不少,门派内的大多数人他都认识,但要说起让他映像最深刻的,还要属柳清欢。所以柳清欢当年一回门派他便与人打听到了,只是当时他没在门派,便让人带了一封信回去。

    柳清欢在当时便已是筑基后期,但今日一见对方身上显出来的修为却只有筑基中期,显然是压制过,所以他才有这一问。

    柳清欢点点头:“也就前两年侥幸结丹成功。”

    汪旭叹了一声,又高兴地道:“那是我要恭喜你了!说起来,这么多年你都没变,还是要叫我师兄。我也就不矫情了,有你这个师弟,以后我出门与人吹牛都能大着声。”

    他在柳清欢肩上拍了两下,走进一个小院,介绍道:“这里是我日常居住的地方,因我们门派这间店刚开没几月,好多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打理,所以显得很简陋,师弟可别在意。”

    柳清欢四处看了看,堂屋内虽摆设简单,却透着几分雅致,赞道:“师兄就别客气了,我要有师兄这品味,也不会被我师父嘲笑不会打理洞府。这么说来,这个集市没开多久?”

    有小童进来泡茶,汪旭挥了挥手让他下去,自己开始摆弄茶具:“是啊,像这样的集市在东荒之地上出现了不少,有修仙联盟开的,也有自发形成的。”

    柳清欢问道:“那我们门派现在在这里有驻地了没?”

    “师弟还不知道吗?”汪旭说道:“前两年关于东荒之地的归属,联盟方面出了份通告:不允许任何门派任何人在东荒之地建立门派、驻地、分派等,除了联盟建立的雁宕堡外,亦不允许大的修仙城存在。”

    柳清欢把这个消息在脑中过了几圈:“这是在为以后做准备?”

    汪旭不太确定地道:“应该是吧。”

    “那个雁宕堡在何地?”

    “就在千页山附近的雁宕山麓,与千页山中间隔了一片大平原。如今还在建呢,我上次到那里时,才刚刚架好到蓝沙岛的传送阵。”

    柳清欢手指在木椅扶手上一下一下点着,却仿佛闻到了那大平原上的浓烈血腥之气。

    汪旭给他倒上茶:“师弟是要前往千页山吗?听说明阳子长老现就在雁宕堡。”

    柳清欢沉思着微微颔首:“原本我是想回趟蓝沙岛的,如今却要去那边看一看了。”

    屋内气氛有点凝重,汪旭笑道:“不说这些呢。你我多年不见,正该好好叙叙旧才是。听说你之前有几十年走了很多地方,我这个常年不出门的人可是好奇了很久。今日见了,师弟可要多给我说说。”

    柳清欢当晚便住在汪旭那里,汪旭常年与人打交道,能言善道,两人几乎彻谈了一夜。

    第二日,柳清欢便带着一份新的地图离开了这处小集市,改了方向往东行去。

    此地距离千页山颇为遥远,好在他也不着急,只一路慢慢晃悠,日出而走,日落便布下法阵,进入松溪洞天图打理药田和修炼。

    东荒之地在刚刚出现时可谓处处荒凉,但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山川大地已被绿意铺满,加上来往的修士络绎不绝,跟云梦泽其他地方也没多大不同了。

    柳清欢欣赏了一路风光,也不再压制修为,所以倒没人那么不长眼上来找事。

    不过有的时候,这事不是找不找的问题,而是遇上了就是事。

    这一日,他路过一片山脉,远远便看到前方山脉中有人在打斗,且场面还不小。

    以柳清欢的性格,原本是要直接绕开不理的,不过他随意扫了一下后,便皱眉停了下来。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林焕之,更没想到会再遇到曾经追杀过自己的肖泽,最想不到,却是和他们站在一起的那个女修。

    犹记得当年他于逃难途中改道进入横芜山脉,在山中一个小洞中住了几年,后来被两个跑到他洞外野合的男女修士惊扰,慌乱中急急逃出山。而那个女修,便是当时在欢爱中一刀杀死自己爱人的女人。

    因当时场面惨烈,给尚且年幼的他留下了极大的冲击,所以他一眼便认出了对方。

    再看场中,林焕之和肖泽都是金丹中期,那女修则是金丹初期,三人同属一方,而另一方也有三人,但修为要比他们高一筹。

    他们打斗得很是激烈,仿似有血海深仇一般,完全没有留手。不过因为对方有一个后期修士,所以这边明显落了下风。

    林焕之往这边望了一眼,未有什么表情便又回过头去。其他人亦抽空望了望他,肖泽在看到他时,明显露出一丝错愕。

    柳清欢想了想,转到一座山脉后将小黑从松溪洞天图内招出来,便带着两只灵兽直接往那边飞去。

    未等他赶到,对方一位黄衣老者开口了,声音远远的直接传到柳清欢耳中:“道友,我劝你莫要随意插手,免得惹得一身腥!”

    柳清欢只淡淡一笑:“我却不知腥不腥是什么,林师兄是我文始派的人,我既遇到了,若不帮忙,回头可没法向掌门交待。”

    说着,手腕一抖,手上戴着的青镯破空而去,划出一道青色轨迹击向一个与那位女修缠斗的黑衣修士后背。

    女修因为是场中修为最低的,早已被对方逼得颇为狼狈,要不是林焕之偶尔出手相帮一下,恐怕根本支撑不到现在。

    但林焕之对阵着那位金丹后期老者,原本便已是吃力,很快便有些左支右拙。

    柳清欢的青镯来得正好,在空中划出尖锐的啸声,其势汹汹,让那位攻击女修的黑衣修士不得不暂缓了攻势,一举逼退女修,回身一旋,便有一块方印从其手中飞出。

    他狞笑道:“哪里来的狂妄小儿,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今天我就教教你如何做人吧!”

    那方印挟着万钧之势,迎风而长的同时,一片小山般的黑影在方印背后升起,竟是想一举压掉速度极快的青色圆环,沉重的压迫力从四面八方袭向柳清欢。

    柳清欢还未做什么,就听小黑一声爆吼,把初一跺得往下一沉,像一坨黑色巨石一般冲了出去。还在空中,就见它身形猛地变大,身上的金色铠甲和红色披风犹如要燃烧起来一般,配合着他不断地嗷嗷大叫,很是威风。

    柳清欢双手一分,青色圆环在接触方印前一刻突然一分为九,向前四面八方各自飞散。接着便是小黑的大片厚刀,划过嗜血狂暴的红黑色刀影,斩向那同样变得巨大的方印。

    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两者之间爆发出猛烈的飓风!

    在黑衣男修惊诧的目光中,那枚方印竟是败下阵来,猛地往下一沉,滴溜溜乱转中变回本体,砰地一下砸到下方的山脉中,那片庞大的黑色山影也随之破碎。

    其他人见此,无不把战场往外拉了拉。

    那黄衣老者一边与林焕之相斗,一边喝道:“季兄,那位道友就交给你了,还请不要留手,打完这场回头我请你去醉春霄逍遥半月。”

    黑衣男修冷笑一声,张了张嘴,明显是在传音。

    林焕之表情极淡,柳清欢的出现也未让他多说一句,只是朝那边点了点头。他举手投足间不断有白色火焰四溅,整个人在飘舞的焰苗中飘渺不定。

    有了柳清欢,他压力大减,趁着黄衣老者分心,他身上浮现出一个虚影,气势陡然提升。

    黄衣老者心中凛然,他虽是金丹后期,但完全不敢再大意。

    林焕之在筑基期时便在青玉派排名第一,后来青玉派被他黄山派打散后,跟随着守静真人加入文始派后虽低调了很多,但今日一战,他便知对方依旧如当年一样可怕!

    而此时肖泽颇为游刃有余,时不时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柳清欢,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黑衣男修不再管黄衣老者那边的情况,事实上他连分心去杀那女修都已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闪到一边得到喘息。

    小黑一击斩掉方印下,大刀未停,已攻到他近前。而后面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柳清欢,空中四散的青色圆环飞舞盘旋,就等着他露出破绽。

    他也不再管那方印,手中重新祭起一只白骨幡,尖锐的鬼啸之声刺刮得耳膜生疼,与此同时一只裹着黑气的厉爪从幡中伸出,一把握住斩到跟着的大刀刀刃。

    却是一只足有四五丈高的大鬼,抓住刀后被小黑怒吼着一带,双双砸到地面上,两者缠斗在一起。

    柳清欢顺风飘开,只往下看了一眼小黑,双手往前一指,便打出一道迅疾如电的乾坤指,一转眼便扑到了黑衣男修身前。

    那人反应奇快,身形一闪,便躲过了这一道乾坤指,却不想柳清欢一指跟着一指,且每一指都随着他不断变化的方位以极其刁钻的角度袭来。

    他暴吼一声,白骨幡中涌出滚滚黑烟,很快凝结出一面白惨惨的骨盾。

    乾坤指一一打在骨盾上,黑衣男修吓了一跳,只见坚硬无比的骨盾上出现几个深深的指洞,力道更是大得他连连后退。

    手中一翻,一颗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的菱形晶体出现在手中,他眼中闪过一丝肉痛,却知道此时已不容他有任何犹豫。

    只是没等他激发菱形晶体,便仿佛听到空中响过一声细微的鞭响,接着便被狠狠抽了一下,神识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他惨叫一声,眼前天旋地转,浑身的法力再也无力聚起,抱着脑袋从天上直直往下坠落。

    挣扎着从剧痛中回过神来,却发现四肢身体都已被青色的圆环禁锢住,心中大叫不好的同时,浑身法力如滔天巨浪般翻腾起来,一抬头,却望进一双淡漠的眼睛里。

    柳清欢一剑干脆利落地削掉对方的脑袋,对方仓皇逃出的元神被生死剑意下一绞,烟消云散!这一下变故之快,几息之间便决定了生死,令场中所有人都惊愕得停了手。

    金丹修士已算是高阶修士,每一个都是法力高深之辈,且各有各的保命手段,一般而言极难被杀死。

    而黑衣修士虽只是金丹初期,但明显比柳清欢修为要高出不少,竟然如此轻易便命丧黄泉,让人如何不诧异!

    黄衣老者脸色数变,只晃了一下便抽身疾退,另一人见此也是转身就跑。

    “想走?”肖泽面带微笑地轻声说道,立刻便追了上去,林焕之那边叫了一声,他身形一拐,立刻放弃一直与自己对战的修士,两人同时追向黄衣老者。

    金丹之速,转眼三人便消失在天边。

    柳清欢只往那边看了一眼,并没有跟上去,而是看向下方。

    黑衣修士一死,那只四五丈高的厉鬼先是呆了一下,被小黑一巴掌拍得倒在地上,之后似乎回过神来,发出快意无比的嘎嘎笑声,也无心和小黑打架了,爬起来就想跑。

    小黑岂容它跑,坐在它身上便如切肉一样一刀刀往下剁,柳清欢喊道:“不要打死了,现在这东西是我们的了。”

    “哦。”小黑这才反应过来,果然收起大刀,换成拳头一下一下往下砸。

    柳清欢将那修士手上的纳戒收起,伸手捡来白骨幡,摸去上方的神识后,琢磨了一会儿,才将那厉鬼收起。

    一旁的女修看着柳清欢一点不客气地收了战利品,这才上来拱了拱手:“多谢道友相救!”

    她的声音有些暗哑,且冰冷得毫无情绪。

    柳清欢掩去眼中的异色,转过头去笑道:“不用谢我。我只是因为林师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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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修道了一声谢后,便不再说话,只默默在一旁处理自己的伤势。

    柳清欢有些尴尬,想了想问道:“我们不追上去?”

    “不用。”对方低着头说了两个字。

    “哦,本人柳清欢,与林师兄同属文始派的弟子,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女修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夏桑语。”

    见对方冷若冰霜不愿多说的样子,柳清欢虽心里好奇,但也懒得再搭话,自己走到一边去打坐。

    他们在原地等了一个多时辰,林焕之与肖泽终于回返。

    夏桑语立刻起身迎上去:“师兄?”

    林焕之对她点了点头,肖泽拿出一只储物袋:“那家伙已经被我们灭了,这里面的东西是你的。”

    夏桑语并未推辞,接过便收了起来。

    林焕之走到柳清欢跟前,面无表情地道:“你不错,上次见你还在练气期,没想到这么快结丹了,今日之事多谢!”

    柳清欢知道他性格便是如此,所以也不以为意,只是没想到对方还记得他,他们曾一起前往断渊死地已是几十年前的事。而两人其实在更早前就见过,只不过当年林焕之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他是逃难途中衣不裹体的小乞儿。

    他笑道:“师兄说笑,从练气九层修到结丹,比金丹初期修到中期可要容易得多。对了师兄,那个黄衣老者跟你们有什么仇怨吗?”

    林焕之泯了泯唇,停顿了一下才说道:“那人是黄山派的人,我们正好在一处遗迹遇到,所以便打了起来。”

    说完这句,他便直接转移了话题:“你这是要去哪儿?”

    柳清欢心中已有猜测。当年青玉派和黄山派的恩怨他十分清楚,几乎可以算是亲历。青玉派先发现了一个小型灵石矿,然后黄山派与之相争,两派的战斗引得他们所属下的两个凡人国度也因之开战。柳清欢因此只能逃离宁安城,然后机缘巧合走上修仙之路。

    后来黄山派在少阳派的帮助下将青玉派灭派,青玉派投奔文始派。而林焕之与夏桑语都是原青玉派的人,肖泽既然跟他们在一块,极有可能也是。

    显见当年的仇恨到现在依然存在,黄山派虽然依附于少阳派,但其底蕴差,这么多年来也并没有壮大多少。那黄衣老者是金丹后期,在这样的小派中便是老祖级别的人物,就这样被杀,恐怕对黄山派是极大的打击。

    柳清欢不打算多问,说道:“我准备去雁宕堡看看。”

    林焕之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道:“那行,我们一同走吧。”

    他点点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肖泽。

    肖泽微笑道:“道友,你可要将当年的恩怨讨回来?”

    柳清欢笑了笑:“有机会自然要讨回来。”

    肖泽道:“那好,我等着。”

    稍稍修整了一番,四人便一同上路。柳清欢不久后便有些后悔,觉得还没有自己一个人自在。

    夏桑语和林焕之都是惜字如金之人,肖泽倒是时不时说上几句,但与他又有旧怨,所以这一路上的气氛十分沉闷,极少有人说话。

    好在离目的地也不远了。五天后,他们在极远处便看到了千页山奇特的页状山脉。

    “啧啧,千页山的空间裂缝看来是弥合不了啦。”肖泽悠然说道。

    柳清欢抬头看向天空,那只犹如眼睛一般的大裂缝跟当年他在法船上看到时,好像还扩大了一些,而山脉中也随处可见空间裂缝。

    与千页山如刀锋一般直插入天的山峰相比,雁宕堡所在的雁宕山也毫不逊色,两者之间隔着一大片荒芜的平原。

    不过此时这片平原上十分热闹,一座临时的集镇就建在靠近雁宕山这一侧的山脚下,数不清的修士在此进出。

    在飞往集镇的路上,夏桑语开口问道:“林师兄,你等下要回门派驻地吗?”

    林焕之道:“嗯。守静师叔也到这边了,到时你们去拜见一下。”

    “好,那我和肖师兄等你的通知。”

    肖泽似乎有些不情愿,暗自撇了撇嘴:“我还有事……”

    林焕之只看了他一下,他马上闭上了嘴,垂头丧气地缩在了后面。

    柳清欢觉得有趣,便多看了他几眼,得到两个白眼。

    四人在镇上分了手,柳清欢跟在林焕之后面往文始派驻地走,好奇地问道:“师兄,为何夏道友和肖道友当年没跟着加入我们门派呢?”

    林焕之脚步未停,就在柳清欢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开口了:“当年黄山派突袭青玉山,造成了很多青玉派门人死伤,活着的也四散奔逃,陷入各自为战,他们二人便在那时失散。守静师叔收拢了一些门人在一起,因黄山派一直紧追不舍,便将门人安排在一处隐秘的地方,自己前往文始派在昊元城的驻地求救。”

    柳清欢心里诧异林焕之会突然说起这些往事,只听他语气极为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柳清欢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挺直的背影。

    想到他前几天才一路追杀都要将那黄衣老者杀掉,明显其心里想的不如他语气那般平静。

    因着这一片地方都设了禁空禁制,两人慢慢往山上走,前往还在修建中的雁宕堡,文始派驻地就在堡内。

    林焕之继续道:“文始派介入后,守静师叔便带着我们这些人加入了门派,门派也承诺只要是青玉派的弟子都可加入,不过肖泽和夏师妹后来都失踪了,我和他们再见也只是最近的事。”

    柳清欢哦了一声,心想他后来还见过那夏桑语呢。他想了想问道:“那个黄衣老者被杀,黄山派会不会再来寻仇?”

    只听林焕之轻笑一声,转过头来:“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是文始派的人,不会给门派惹来麻烦的。”

    柳清欢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便有些尴尬,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轻了轻嗓子:“就算他们找来,我们门派也只会向着自己人,毕竟这中间有这些旧事牵扯,说出去我们也有理。我只是想说,以后林师兄出门要小心,免得遭了黄山派门人的暗算。”

    林焕之微微点头,只说道:“放心。嗯,我们到了。”

    柳清欢抬起头,他们已爬到一座宏伟的大门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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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如今的雁宕堡还没有建完,山体内很多地方都还在修整,到处都是忙碌的修士。

    柳清欢一走进去便惊叹了一声:“这不会是把山都挖空了吧?”

    进门便是一个巨大而又空旷的大厅,厅中甚至看不到一根支撑的柱子,高高的穹顶应是被施了法术,能直接看到外面的天色,要不是还能看到周围的洞壁,他都以为自己还在外面。

    一座高台就建在大厅正中,上面摆放着一只巨大的方鼎,稳重如山、沉厚如地。

    柳清欢眼睛都差点鼓出来,难以置信地道:“这这这是什么……”

    林焕之并不是第一次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那鼎,说道:“这是少阳派的山河鼎。”

    有几人从柳清欢身边路过,看到他满面震惊之声,发出善意的笑声:“嘿,又吓傻一个。”

    “哈哈,可不是?当初我刚看这山河鼎时,也傻了半天呢。谁能想到四大门派竟然直接将仙器摆出来呢,简直吓死人了。”

    “是啊,他们竟然都不怕有人把这个鼎偷走?”

    “呵呵,想什么呢?你看那鼎有人守吗,因为只要接近的人都已经被那鼎吸进去了。”

    柳清欢回过神来,闻言问道:“吸进去?”

    说话之人哈哈笑道:“是啊,进去被关上几个月,放出来时就半死不活了。”

    柳清欢看向那山河鼎,厅中人来人往,却没一个人往高台上爬。

    那几人只是路过而已,说了几句便还有事忙。

    林焕之带着他来到大厅深处,熟门熟路地在纵横交错的通道中绕来绕去,大体是在往地下走:“柳师弟,这雁宕堡内的通道越往下越复杂,堪比迷宫,你回头一个人时要小心。”

    柳清欢哦了一声:“难道这堡内还有什么危险不成?”

    林焕之道:“我听门中师叔说过,这里面从东荒之地开放,开始建的那天起便是一个大阵。前三层还好,是寻常修士的活动范围,所以没什么危险。但从第四层开始,越往下越复杂。大多数门派驻地都在第四层,而我们门派的在第五层。”

    “这么复杂,那不是很不方便?”

    “所以说很多人都不愿意进堡里来,就在外面的平原上居住。不过这座堡垒建立的初衷本就不是寻常的修仙城,所以也可以理解。”

    柳清欢开始时还记着路,不过他很快发现这样做只是徒劳。从第四层开始,这里面的通道应是用上了奇门遁甲,不是一时半会能摸清的。

    林焕之带着他在第四层绕了数圈,又到一处后指着面前的数个门洞道:“这里是传送法阵区……嗯,好像我离开的这几个月,又建好了一座新的传送法阵。”

    柳清欢打量那些门洞,只见每一个门前都有两个修士守在那里,时不时还会有一队巡逻的修士从门前走过。

    “现在已经建好的法阵有通往流沙岛的,还有我们文始派附近那座九霄城的,东涯遗岛的传送法阵应该是最近才架设好。至于其他再远的,便要建跨大陆传送阵才行了。”

    他又看了看周围,小声道:“我们自己的门派驻地里有直传门派的传送阵。”

    他俩在门前走过,守卫的修士警惕地盯着他们,但在林焕之出示文始派身份玉牌后,便不再管他们。

    看完传送法阵,两人便又七拐八绕来到通往地下五层的通道,柳清欢十分怀疑他们已经不在进来时的那座山峰底下了。

    他向林焕之道谢:“林师兄,多谢你一路带我进来,不然我一个人恐怕还下不来。”

    而且还给他详细介绍了一路,说的话怕是把他几个月的话都一气说完了。

    林焕之只随意地挥了挥手,用令牌打开防护法阵:“回头你走熟后便知道了。嗯,我先回自己的住处,你去外事堂吧。”

    柳清欢又道了一回谢,送走林焕之后,走进外事堂。

    一个小弟子迎上来:“柳师叔,你是今日刚到雁宕堡吗,要不要办通行令牌?是否需要我给你安排住处?”

    柳清欢看看他:“你认识我?”又说道:“通行令牌给我办一块吧,然后你领我去明阳子长老的住处。”

    “好的师叔。”小弟子立刻答道,很快便给他弄好通行令牌,当前引路:“不过明阳子长老目前好像不在驻地内,左师叔也不在,只有稽师叔在。”

    柳清欢跟在他身后,笑笑:“你倒是知道得挺清楚。”

    那小弟子挠挠头,嘿嘿一笑:“我没别的本事,也就记人最快,只要见过一次的人都记得。”

    “哦?这倒是有意思。”柳清欢感兴趣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弟子高声答道:“我叫王路,和师叔一样,也是竹林山的弟子。”

    柳清欢想了想,问道:“那你是不是记得驻地内都有那些人?”

    “是啊是啊。”王路点头如捣蒜:“我天天就在外事处呆着,每个进来出去的师兄师叔我都看着呢。”

    “那你认不认识尹霸,他现在在不在驻地内?”

    “尹师叔前些天就回来了,他受伤了,然后好像是通过传送法阵回门派了。”

    柳清欢道:“受伤?”

    尹霸竟然会受伤?

    王路使劲点头,生怕他不信的样子:“我听其他师兄说,尹师叔是跟人打架受伤的,伤得还挺重的呢。”

    他知道的也不多,柳清欢皱紧眉头,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决定回头再去探望尹霸。

    两人一路聊着,很快便到了明阳子的洞府前。王路走的时候还有些依依不舍,柳清欢拍了拍他:“回头若有修为上的问题,可以来找我。”

    王路这才兴高采烈地蹦着走了。

    柳清欢叩了门,嵌在墙上的石门向两边滑开,里面的防护法阵也已打开。

    稽越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师弟自己进来。”

    他走了进去,发现这洞府内如同外面一般光线明亮,进门先是一个小花园,栽种着盛放的花木,院中竟然还有一棵他以前采自太玄极真大洞天的碎宝树。

    稽越踩着木屐,提着一只小桶晃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只种花的木铲。

    柳清欢笑道:“师兄真是好兴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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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叹道:“这几年尽布置这些了,你们一个个都躲得快,回回就把这些琐碎事丢给我。”

    柳清欢闷笑不吭声,凭明阳子的地位,每到一处都会分到一处住处。他们师徒四人,其他三人给张床就能凑合,只有稽越对这些生活上的细节最讲究,所以指望不上别人便只好自己劳碌。

    种好树,稽越豪放地一撩衣服下摆蹲下来,身上的宽袍散在泥地上,又开始亲手照料其他花草。

    柳清欢跟着打下手,一边问道:“二师兄,师父和大师兄呢?”

    稽越叹道:“师父现在天天忙得很呢,前些天还在跟我说整天这事那事多得麻烦死了,都想撂挑子不干。但现在他又撂不开手,这两天又跟联盟的人一块去千页山周围转悠去了。你大师兄去残剑域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柳清欢突然想起一事:“二师兄,关于《竹心种剑术》,我有些疑惑处想要请教。”

    稽越拔着花木下的杂草,头也不抬地道:“嗯,问吧。”

    柳清欢便将自己的疑惑一一道来,《竹心种剑术》种出来的剑意会随着修为提升,相应提升威力。他多年来用生死剑意也用得极为顺手,但他总觉得不够,有些地方感觉迷茫,所以他之前在考虑是不是进残剑域里找剑魂熔入生死剑意中。

    稽越听他说了半天,才问道:“你平时都是怎么用剑?”

    “嗯?”柳清欢道:“我一般都是配合着一套剑诀施展……”

    稽越打断他:“当年我给你们讲过,是不是说过我们的剑就是我们的道?”

    “是。”

    “那你为何要用剑诀去把你的道禁锢住?”

    稽越一针见血地说道,柳清欢一懵,脑中瞬间闪过一丝顿悟。

    不等他想明白,稽越继续说道:“你要记住,我们的剑与剑修的剑是不同的,剑修是修剑,剑伤则人伤;我们是修道,除非道心崩溃,剑便无事。我们的剑也介于实剑与虚剑之间,若只当作实剑来使用,便是本末倒置了。《竹心种剑术》剑成之后便是悟剑,剑的招式是要你自己悟出来的,因每个人道的不同,生成的剑招也不同。”

    柳清欢如醍醐灌顶,想到自己生死剑意的两种变化生剑和死剑,原来自己早就已在悟剑了。

    稽越抽出手来拍了拍他:“不要小看我们竹林山这本《竹心种剑术》,除了剑本身的威力外,这些因道而悟的剑招才是此术的精髓所在。你若要使用其他剑诀,可以再找一把剑,用种出来的剑来使其他剑诀就是浪费。”

    柳清欢感激地道:“听师兄一席话,比我自己读十年书收获还大!”

    “哈哈。”稽越大笑道:“要不怎么我是师兄你是师弟呢,服了没?”

    “嘿嘿,服,五体投地的服!”柳清欢竖起大拇指。

    “慢慢来吧。”稽越道:“种出来的剑会跟随我们一生,要知道我如今也不过才悟出三个剑招,这是要讲机缘的。”

    柳清欢有种拨云见月、心境通明之感,对稽越更加佩服。

    等两人坐下来喝茶后,他便开始八卦其他有趣的事:“师兄,我进来时见到最上层那厅中摆着的山河鼎,少阳派这次竟然这般大方,把这等宝器都拿出来了。”

    稽越不以为然地道:“我倒没看出来他们大方!我们四大门派谁都要拿出一件能与山河鼎媲美的宝器,就他们门派要抢着把自己那件破鼎摆在人人都看得到的地方,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柳清欢没想到还有这事,忙问道:“那其他门派拿出的是什么,我们门派呢?”

    “紫微剑阁据说是拿了一把仙剑出来镇阵,隐仙派抽了一条极品聚灵石灵脉,就埋在雁宕堡下方。”稽越道:“我们门派是一套阵旗,叫十方万灵旗。”

    柳清欢惊得半天说不出话:“一整条灵脉?”

    “是啊,隐仙派这次倒是舍得。不过他们门派的那个大福地据说有一整条龙形灵脉,应该不差这一点。”

    “哇!”

    师兄弟二人难得聚在一起,兴致勃勃地一直聊到月上中天。

    在雁宕城呆了几天,一直没等到明阳子回来,柳清欢便打算先回门派看望一下尹霸。

    不过尹霸受伤后便被空玄长老勒令闭关养伤,所以他也没有见到,只得又转去蓝沙岛。

    周君现在常年住在蓝沙岛,负责这边黑崖的生意,柳清欢在他的住处等了几个时辰才见到人。

    “柳兄,实在是对不住,最近实在太忙了。”周君一见他就连连作揖:“劳你久等!”

    柳清欢道:“行了,你跟我客气甚?我在你府上被招待着好吃好喝的,还嫌你回来得早了呢。”

    周君乐了,大手一挥:“随便吃、随便喝,你便是住在这里也没关系。”

    又拱手道:“还未恭喜柳兄金丹大成,仙路更近一步!”

    柳清欢笑道:“这话我这几天可是听得不少,你就让我歇会儿吧。”

    周君指了指他,笑着摇摇头:“你呀,还是这么不喜欢听恭维的话。”

    他抬起肥硕的大掌一掌拍在他肩上:“不过我就佩服你这一点,什么时候都不狂不骄、荣辱不惊,跟我周某人一个样!”

    柳清欢身体震了一下,差点被他拍到地上去,喊道:“诶诶,你这手够黑啊,是不是早就想打我了?”

    两人相视大笑,坐下来闲聊了一会儿,柳清欢才问道:“尹霸师兄受伤之事,你可知晓详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不过我大概知道一点。”

    他凑过来低声道:“他本不让我说的,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你们门派是不是有个叫玉执的道友?”

    “咦?”柳清欢惊讶,点头道:“嗯。玉执师兄……过世好些年了,尹师兄这事?”

    “那傻子!”周君拍了一下手边的小几:“东荒之地开了后,他便跑去凑热闹,你知道他一身,金光闪闪的,走到哪儿都跟移动的灵石似的。不过一般人也不敢来惹他,巴结的人不少,但说风凉话的也不少。不过他一向大大咧咧的,也不在意这些,别人说什么也不在意。”

    “但这一次,有个不长眼的在背后跟人非议他,这便算了,又吹嘘自己曾经杀过你们门派的那个玉执道友,被他给听到了。”

    柳清欢脸色变得黑沉:“所以他们就打起来了?”

    “可不是!”周君叹道:“那傻子虽然大大咧咧,但要我说却是最重义气之人,他自己怎么都可以,却忍心不了自己朋友被人辱骂。更何况那位玉执道友……所以他便与对方三个人打了起来。”

    “那三人死没?”

    周君看他一眼:“你……”

    柳清欢揉了揉眉心,将自己不小心泄出的杀意收起来:“这事不只尹师兄听了忍不了,我也忍不了。那三人死没?”

    “死了两个,逃了一个。”周君道:“不过你不用担心,逃的那个已经被处理了。”

    柳清欢松了口气,又有些怅然。

    杀了又如何,玉执师兄也活不过来了。

    周君拍了拍他,转而道:“对了,之前你让我留意的那些东西,我已经帮你收到了一些。”

    说着,他拿出一只储物袋递过来。

    柳清欢看了看袋中的东西,脸色总算缓和过来。

    暗崖的力量果然强大,虚灵丹所需的那些极珍稀的灵材,竟然让周君收了个七七八八,加上柳清欢以前自己收集的,便差得不多了。

    “让你费心了。”柳清欢道:“一共多少灵石。”

    周君报了个与东西完全不搭的极低价格,他一听便道:“本来这事就十分麻烦你,你这又是来的哪一出?该多少就是多少。”

    周君笑道:“你放心,我在暗崖和七星盟还有点人脉,这些灵材都是以最低价拿到手的。我周某人是谁?整个人都钻在钱眼里,怎么可能拿自己的灵石出来做人情?你别磨磨唧唧的,让我看不起!”

    柳清欢想了想,也不跟他争:“好吧,以后有事说话。”

    即使周君已给了他一个极优惠的价格,柳清欢的纳戒又轻了一小半。

    与周君告别后,他便回到雁宕城。

    如今雁宕堡和其山下的平原是整个大陆最热闹的地方,地处整个东荒之地的中部,去哪里都比较方便。

    柳清欢慢慢收集着虚灵丹剩下的几种灵材,顺便炼些丹药去卖。再不挣些灵石,他的纳戒便要空了。

    大半个月后,明阳子终于回到雁宕堡,把他招到跟前,欣慰地道:“结丹了,不错!你的灵根既然已成长成单木灵根,我给你准备了一套木系功法,你拿回去练吧。”

    柳清欢接过去一看,封面上写着:移花接木术。

    “这是一门木遁法,颇有些神妙,与你的体质极为相符,好好练。”

    “好的,师父。”

    明阳子抚着长须:“嗯,我考虑着给你办个结丹大典……”

    柳清欢忙摆手:“师父,结个丹而已。当然二师兄结丹也不也没办吗,我也不用了吧。”

    明阳子瞪眼道:“那是那小子死活不肯,你大师兄就是办了的!”

    “那我也死活不肯。”柳清欢半蹲着给明阳子捶腿:“再说师父你现在这么忙,办结丹大典又要广招宾客,好多事,实在太麻烦。我有师父赐的功法就行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得口干舌燥,他才劝得明阳子放弃了办大典的想法。

    明阳子显得有些遗憾:“好吧,不办大典可以,但赐道号的仪式还是要举行的。”

    他兴冲冲地道:“去叫你二师兄过来,让他通知李遥清,让门派把你的礼服准备好。”

    稽越走进来,慢条斯理地道:“我早就让门派那边做准备了,就等师父你回来。而且我给大师兄发了讯息,到时他也会赶回来。”

    柳清欢咧嘴道:“多谢二师兄。”

    又好奇地问道:“师父,你准备给我赐个什么道号?”

    明阳子神秘地笑笑:“着什么急,到时你就知道了。”

    稽越在旁边道:“师弟,你最好别存太大的期待。”

    “啊?师父取的道号挺好啊。”柳清欢道:“像师兄你的,广陵就很好。”

    稽越淡淡地道:“广陵是我自己取的,你知道大师兄的道号是什么吗?”

    柳清欢茫然,他好像的确没听过大师兄的道号。

    “咳咳!”明阳子咳个不停,吹胡子瞪眼道:“我给你大师兄取的道号哪里不好了,琴……”

    稽越打断他:“师父,大师兄就要回来了。”

    明阳子瞪着他:“不肖徒弟!你们这两个不肖徒弟气死我了!”

    柳清欢好奇不已,下来后悄悄问稽越:“二师兄,大师兄的道号是什么?”

    稽越看他一眼,吐出两个字:“琴心。”

    琴心……

    柳清欢嘴角直抽,拼命忍住笑意。想到大师兄那魁梧英伟的身材,豪迈的做派,跟琴心二字完全不搭边。

    “以后你见过你大师兄与人打架,就知道这琴心二字是何意了。”稽越留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柳清欢开始为自己的道号担心了……

    半个月后,柳清欢回到了文始派,一件又一件地往身上套专门缝制的大礼服。

    这一套礼物从里衣到外袍一应俱全,每一件都极为精致,从布料到配饰无不都是灵物。青色的外袍犹为华丽,且本身就是一件防御力极强的法宝。

    等着装完毕,他便赶往太一殿。

    此时太一殿常年紧闭的大门已经开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