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现代都市 > 陆少的暖婚新妻 > 全文阅读
陆少的暖婚新妻txt下载

    穆司爵经历过很多次危机,每一次,他都能全身而退。

    也因此,他成了很多人心目中战无不胜的神。

    可是这一次,他居然受伤了。

    对于了解穆司爵的人而言,这的确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不能怪沈越川忘了担心,首先感到意外。

    陆薄言言简意赅地解释:“为了许佑宁。”

    “哦——”沈越川了然地拖长尾音,“这就难怪了。”

    陆薄言蹙了蹙眉:“你还打算八卦到什么时候?”

    沈越川终于记起正事,语气变得一本正经:“我马上联系媒体。”

    打点好媒体,沈越川想想还是不放心,决定去一趟医院,萧芸芸也跟着跑过来了。

    两人抵达手术室门口的时候,门上“手术中”的指示灯依然亮着,像一句无情的警示。

    一个护士从手术室出来,萧芸芸拦住护士,问道:“手术还需要多长时间?”

    “四十分钟左右。”护士说,“穆先生的伤势不复杂,就是情况有点严重,伤口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你们再耐心等一会儿。”

    萧芸芸出于职业本能接着问:“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不会的。”护士示意萧芸芸放心,“穆先生的情况还没严重到那个地步。”

    “谢谢,我知道了。”萧芸芸转头看向陆薄言和沈越川,“那你们在这里等,我去看看佑宁。”

    “芸芸,”陆薄言叮嘱道,“许佑宁还不知道穆七受伤。”

    萧芸芸诧异了一下:“你们……瞒着佑宁啊?”她看了看手术室,“可是,护士说,穆老大伤得很严重……”

    许佑宁的确是看不见,如果穆司爵受的是轻伤,他们或许还可以蒙混过关。

    但是重伤的话,穆司爵分分钟会露馅吧?

    “是不是傻?”沈越川走过来,拍了拍萧芸芸的脑袋,“穆七现在的情况还不明朗,手术也还没结束,所以我们先瞒着许佑宁。等到手术结束,穆七可以亲自和许佑宁说话了,再让他自己把情况告诉许佑宁。”

    他们现在瞒着许佑宁,并不是想要长久地隐瞒穆司爵的伤势,只是不想让许佑宁担忧。

    “哦,懂了!”

    萧芸芸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觉得这个一个不错的方法。

    她竖起拇指,给了沈越川和陆薄言一个大大的赞:“我先走了!”

    她话音刚落,人已经跑进电梯,直奔向住院部。

    米娜安顿好周姨赶过来,和萧芸芸在病房门口碰了个正着,两人一起进去。

    病房内,许佑宁坐在病床上,手里攥着手机,脸上浮动着不安。

    尽管这样,发现米娜来了的时候,她还是先问起了周姨的情况。

    “佑宁姐,你放心吧。”米娜如实说,“我已经安顿好周姨了,周姨不会有事的。”

    “嗯。”许佑宁明显松了口气,转而又问,“七哥呢?”

    “七哥啊……”米娜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今晚的动静那么大,附近邻居都报警了,引来了消防和警察,七哥和白唐正忙善后工作呢!”

    “很忙吗?”许佑宁有些纳闷,“难怪,我刚才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没有接。”

    米娜总觉得,许佑宁是在试探。

    她要马上打消许佑宁的疑惑!

    “很忙!”米娜睁眼说瞎话,“我刚才回去了一趟,现场一片混乱,七哥和阿光几个人忙成一团。我估计是人太多情况太乱了,七哥没有注意到手机响。”

    许佑宁再追问下去,米娜就编不出来了,她只好用目光向萧芸芸求助。

    萧芸芸最擅长的就是安慰病人了,走过来,笑嘻嘻的和许佑宁说:“我听越川说,这次的事情挺严重的,引起了很多关注,越川给媒体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他打点媒体都明显比平时吃力。穆老大忙一点,是正常的。你就不要瞎想那么多了,穆老大忙完了就会来看你的!”

    许佑宁没有说话,突然笑了一下。

    萧芸芸懵了,有些不解又隐隐有些担忧的问:“佑宁,你怎么了?”

    “我笑我自己。”许佑宁摇摇头,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说得对,穆司爵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在这儿等他不就行了吗?”

    穆司爵说过,他再也不会抛下她一个人了。

    所以,她一定能等到他的。

    萧芸芸也不管许佑宁说的对不对了,顺着许佑宁的话胡乱点头:“就是!”

    “应该很晚了吧?”许佑宁说,“芸芸,你要不要先回去?我没有受伤,米娜在这里就可以了。”

    “唔,我不急。”萧芸芸轻轻松松的说,“越川在帮穆老大的忙,忙完了就会过来,我在这儿陪你,等越川过来,我再跟他一起回去。”

    今天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萧芸芸一个人呆在公寓,许佑宁其实也不是很放心。

    只是为了不吓到萧芸芸,她没有说出来。

    萧芸芸可以留下来陪她,她当然更开心。

    “好,你坐。“许佑宁拉着萧芸芸坐下来,“米娜,去拿瓶果汁。”

    许佑宁和萧芸芸聊了一会儿,穆司爵的手术也结束了。

    只是一个简单的手术,采取了局部麻醉,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穆司爵人是清醒的。

    陆薄言和沈越川在门外,他的第一个问题却是关于许佑宁的——

    “佑宁在哪儿?她怎么样?”

    “在病房。叶落给她做过检查,她没有受伤,胎儿情况稳定。”陆薄言淡淡的提醒穆司爵,“现在情况比较严重的人是你。”

    穆司爵看了眼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膝盖,不以为意的说:“只是接下来一段时间行动不便,没什么。”

    陆薄言没有说话。

    这样的伤,对穆司爵来说,确实不值一提。

    沈越川围观了一下穆司爵的伤势,还是觉得穆司爵受伤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忍住狠狠戳一下穆司爵伤口的冲动,问道:“你打算如实告诉许佑宁,还是瞒着她?”

    “她比以前敏感,这么明显的事,瞒不住。”穆司爵想了想,决定统一口径,“告诉她,我只是受了轻伤。”

    沈越川鄙视了穆司爵一眼,又看了看时间,才发现已经是凌晨了。

    他让陆薄言先回去,扶住穆司爵轮椅的把手,说:“我送你回病房,顺便接芸芸回去。”

    两人到病房的时候,许佑宁和萧芸芸聊得正开心。

    失去视力之后,许佑宁的听觉变得很灵敏,一听见动静就分辨出来:“司爵?”

    “嗯。”穆司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我回来了。”

    萧芸芸看了看穆司爵的伤口包扎,已经大概知道情况了,也就没有问,从床上蹦起来:“那我先走啦!”

    米娜也知情知趣地站起来:“我也走了。”

    偌大的病房,只剩下许佑宁和穆司爵。

    穆司爵推着轮椅,靠近许佑宁。

    许佑宁听见声音,怔了一下,心好像突然空了一块。

    再然后,她瞬间反应过来,声音绷得紧紧的:“司爵,你受伤了,对不对?”

    “一点轻伤。”穆司爵轻描淡写,“很快就会恢复。”

    “米娜和芸芸骗我……”许佑宁总算反应过来了,“他们跟我说你在善后,其实你根本就在医院处理伤口,对不对?”

    “不管对不对,我都没事。”穆司爵牵过许佑宁的手,放到他膝盖的伤口上,“不严重,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

    如果不严重,怎么会需要坐轮椅?

    但是,许佑宁知道,再问下去,她也问不出穆司爵的伤势究竟怎么样。

    反正她看不见,穆司爵有一千种方法搪塞她,蒙混过关。

    没关系,她又不是只能问穆司爵一个人。

    只不过,她要等。

    许佑宁决定先结束这个话题,点点头:“你没事就好,不过……”

    她欲言又止。

    穆司爵引导着许佑宁转移话题:“不过什么?”

    “现在怎么办?”许佑宁隐隐有些担忧,“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们要怎么善后?”

    穆司爵风轻云淡的说:“这是所有事情里最没有难度的一件。”

    许佑宁想了想,坚决笃定地摇头:“我不信。”

    穆司爵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被质疑的滋味了,他不介意解释得更清楚一点:

    “这件事如果发生在G市,我打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发生在A市,薄言或者越川打个电话照样可以解决。”穆司爵把问题抛回给许佑宁,“你觉得难吗?”

    “……”许佑宁勉为其难地承认,“好吧,不难。”

    “你先睡。”穆司爵说,“我还要处理点事情。”

    许佑宁点点头,躺下去,感觉到穆司爵替她盖上被子。

    末了,穆司爵进了书房。

    在空无一人的书房,他才能露出痛苦的表情。

    手术的麻醉效果已经过去了,那种熟悉的骨裂般的剧痛又从腿上蔓延上来,好像要穆司爵重新体验一下受伤时的剧痛。

    穆司爵咬牙硬生生忍着,打开电脑处理事情,用工作来转移注意力。

    外面房间的床|上,许佑宁也并没有睡着。

    她在想,明天要怎么套米娜和阿光的话,好知道穆司爵的伤势究竟怎么样……

    陆薄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从门口到客厅,一路都亮着暖色的灯,灯光铺满他回家的路。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苏简安替他留的。

    陆薄言回到房间,一眼就看见苏简安。

    苏简安靠着床头坐着,怀里抱着一本书,歪着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她应该是想等他回来,左右等不到,最后不小心睡着了。

    陆薄言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抱起苏简安,想给她换一个舒适的睡姿,可是还没来得及把她放下去,她就动了动眼睫毛,再然后,睁开眼睛——

    “你回来了啊,”苏简安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睡意,“司爵和佑宁情况怎么样?”

    “许佑宁没事。”对于苏简安,没必要隐瞒,陆薄言如实说,“司爵受伤了。”

    “……”苏简安的睡意顿时消失了一半,“你刚才不是说司爵没事吗?”

    “穆七不希望许佑宁知道他受伤,刚才许佑宁在我车上,我不方便告诉你实话。”陆薄言拉过被子替苏简安盖上,“没事了,你接着睡。”

    穆司爵都受伤了,还叫没事?

    “等一下。”苏简安拉住陆薄言,语气里透着担忧,“司爵的伤势怎么样?严不严重?”

    陆薄言想了想,复述穆司爵的原话:“只是接下来一段时间行动不便,对穆七来说,不值一提。”

    “……”

    苏简安多少可以猜出来,穆司爵的伤势没有严重到危及生命的地步,但是,伤得也不轻。

    她笑了笑,忍不住吐槽:“说得好像司爵是个感觉不到疼痛的机器一样。”

    陆薄言俨然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是穆七的原话。”

    苏简安:“……”那就是穆司爵自己把自己当成机器了。

    “别想那些与你无关的事情了。”陆薄言亲了亲苏简安的额头,“你先睡,我还要处理点事情。”

    苏简安突然没什么睡意了,起身去隔壁儿童房看两个小家伙。

    半年过去,两个小家伙长大了不少,五官也长开了,乍一看,简直是她和陆薄言的迷你版。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苏简安唯一的安慰,也只有这两个小家伙了。

    苏简安在儿童房呆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是被陆薄言抓回去睡觉的。

    两人睡下的时候,远在医院的穆司爵依然咬牙忍着痛苦,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转移对疼痛的注意力。

    清晨,穆司爵才回到房间躺下。

    他不是不痛了,而是已经累得忘了疼痛,毫不费劲地就进入梦乡。

    第二天,许佑宁很早就醒过来。

    昨晚睡前没有拉窗帘的缘故,晨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明晃晃的光线刺着刚醒来的人的眼睛。

    许佑宁有些不适应这种感觉,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了一下光线。

    下一秒,她愣住了。

    光线!她能看得到光线!

    她能看见了!

    在黑暗中摸索了太久,当光明重新袭来的时候,许佑宁只感觉到狂喜。

    她顾不上什么刺眼不刺眼了,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往身边看——

    穆司爵熟悉的英俊的五官,清清楚楚的映入她的眼帘,连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再看向四周,满室的晨光,温暖而又静谧,勾画出一幅无比美好的画面。

    许佑宁坐起来,看了看自己,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真真实实地存在这个世界上。

    能看见的感觉,如此美好。

    “穆司爵!醒醒!”

    许佑宁兴冲冲地叫了穆司爵一声,迫不及待地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穆司爵大概是太累了,睡得正沉,没有任何反应。

    “穆……”

    许佑宁坚持想叫醒穆司爵,下一秒,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既然穆司爵还没有醒过来,那么,她就给他一个惊喜!

    一个多小时后,穆司爵姗姗醒过来,发现许佑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意外地问:“怎么不叫醒我?”

    许佑宁浅浅的笑着,装作看不见的样子,说:“我不知道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才忙完的,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

    因为有过切身体验,她的演技堪称炉火纯青,毫无破绽。

    穆司爵看着许佑宁,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我叫人送早餐上来。”

    许佑宁愣住,一时间忘了说话。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甚至不敢想象,穆司爵的脸上会出现和“温柔”沾边的笑容。

    冷漠嗜血的穆司爵,竟然也可以让人觉得……柔情似水?

    该不会是她视力恢复后,大脑太兴奋出现了错觉吧?

    穆司爵迟迟没有听见许佑宁说话,偏过头看了她一眼:“还不饿?”

    许佑宁刚想说什么,穆司爵就看了看时间,不容置喙地接着说:“很晚了,不饿也要吃。”

    这么强势,不就是穆司爵一贯的风格么?

    所以,刚才不是错觉,一切都是真的——穆司爵是真的可以很温柔!

    穆司爵习惯性地要去抱许佑宁,脚上的疼痛却适时地提醒他,他暂时没有那个能力了。

    许佑宁注意到穆司爵的异常,问:“你的伤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穆司爵轻描淡写,“不过,今天不能抱你了。”

    “没关系。”许佑宁站起来说,“我又有没有受伤,可以自己走,你带我就行了。”

    穆司爵牵着许佑宁的手,朝浴室走去。

    看不见很痛苦,假装看不见,也很痛苦。

    许佑宁的脚步不但要显得很迟疑,双手还要不停地摸索,不让穆司爵看出任何破绽。

    穆司爵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带着许佑宁洗漱完,早餐也送过来了。

    吃早餐的时候,许佑宁演得最为辛苦。

    东西明明都在眼前,她看得见摸得着,但是为了隐瞒真相,她只能给自己催眠,她什么都看不见,然后接受穆司爵的“服务”——喝牛奶要他递过来,吃东西也要他喂到嘴边。

    不过,不能否认的是,这种感觉,很不错。

    吃完早餐,许佑宁假装不经意地问起:“穆司爵,你今天要出去吗?”

    “不用。”穆司爵说,“有什么事,在这里处理就好。”

    穆司爵当然不愿意被困在这里。

    但是,他受了伤,现在名义上也是医院的病人,宋季青特地嘱咐过,没有医生的允许,他不能私自离开医院。

    不过,这些事情,没有必要告诉许佑宁,让她瞎担心。

    许佑宁假装很高兴的样子:“你在这里陪我也好!”

    两人吃完早餐,宋季青和叶落一起出现在病房,宋季青说是要替穆司爵检查伤口,直接把穆司爵带走,叶落留了下来。

    这样,正中许佑宁下怀。

    许佑宁看着叶落,神色颇为严肃:“叶落,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叶落看了看手表:“我有三十分钟的时间,你问吧。”

    说完,叶落抬起头,正好对上许佑宁直勾勾的视线。

    叶落猛地反应过来,诧异的看着许佑宁:“你看得见我?”

    许佑宁缓缓地点点头:“我也觉得很惊讶,今天早上醒过来,我突然又看得见了。叶落,这是为什么?”

    叶落的眸底掠过一抹微妙,不动声色地说:“当然是因为我们治疗起作用了啊!”她显得很兴奋,“我们对你的治疗,其中也有帮助你恢复视力的,但是我们不确定能不能起效,所以就没有告诉你,现在看来,治疗奏效了!”

    许佑宁小鹿一样的眼睛闪烁着狂喜:“叶落,那这是不是说明,我的情况开始好转了?”

    叶落愣了一下,不置可否,过了好一会才说:“具体情况,还是要等检查后才能确定。”

    许佑宁就当叶落是肯定她的猜测了,笑意不受控制地在脸上泛开。

    “对了,”叶落问,“穆老大是不是不知道你看得见的事情?”

    叶落记得,她进来的时候,穆司爵明显还把许佑宁当成一个失明的人对待。

    果然,许佑宁点了点头,笑着说:“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叶落正想问许佑宁有什么计划,阿光就冲进来:“七哥!”

    看见病房内只有叶落和许佑宁,不见穆司爵的身影,阿光愣了一下,忙忙道歉:“对不起,我刚才给七哥打过电话,他说他在病房,让我直接过来,我就……我……”

    “好了,不用解释了。”叶落善解人意的笑了笑,“我理解。还有啊,穆老大和宋季青去做检查了。”

    “哦,我知道。”阿光说着就要走,“那我去找七哥了。”

    “阿光,等一下。”许佑宁叫住阿光,“我想知道昨天晚上的具体情况,还有,司爵的伤势究竟怎么样,严不严重?”

    阿光一时也没有注意到许佑宁的异常,走回来,为难地沉吟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况……七哥肯定不会如实告诉你的。佑宁姐,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嗯。”许佑宁点点头,“你说。”

    “你被困在地下室的时候,入口不是被堵住了嘛。我们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房子随时有可能塌下来,导致地下室完全坍塌。所以七哥要求我们,加快清障的速度,要在房子塌下来之前,把你救出来。但后来,房子还是先塌下去了……

    “我先发现的,我叫了一声,所有人都躲开了,只有七哥,他义无反顾地跳到了地下室……”

    许佑宁很快记起来,昨天晚上,她确实听见阿光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七哥”。

    她猜,那一刻,阿光是想留住穆司爵。

    可是,穆司爵还是选择了她,选择冒险。

    过了好一会,许佑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光,那个时候,是不是很危险?”

    “何止是危险?”阿光仍然心有余悸,“七哥的动作慢一点的话,他会正好被砸中,那就不止是腿受伤那么简单了,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

    许佑宁猜到穆司爵是怎么受伤的了。

    他跳下来的时候,还是没有幸免于难。

    只是为了隐瞒他受伤的事情,他硬生生忍着所有疼痛,愣是等到缓过来之后才出声,让她知道他也在地下室。

    “阿光……”许佑宁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但还是问,“穆司爵……本来可以不用下来的,对吗?”

    “……嗯!”阿光迟疑地点点头,“七哥在上面和我们一起等消防过来救你,也可以的。但他在最危险的时候,还是选择下去陪你。”

    许佑宁抿着唇角,心里五味杂陈。

    她有些生气,气穆司爵这么冷静的人,竟然在最危险的时候失去了理智。

    要是他的动作不够快,正好被坍塌下来的房子砸中怎么办?

    那样的话,他会在她面前出事,可悲的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生气之外,更多的是感动。

    穆司爵说过,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他都会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度过。

    他做到了。

    哪怕面临危险,哪怕要他冒险,他也还是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哇……”叶落一脸憧憬,“危难关头,英雄救美,听起来好浪漫。”

    “这是‘血色的浪漫’!”阿光盯着叶落,“怎么样,要不要让宋医生也给你上演一出?”

    “别别别。”叶落摆了摆手,“我还是更喜欢平淡一点的人生。平淡才更真实嘛!”

    “哦。”阿光从善如流的说,“我会转告宋医生的。”

    叶落:“……”怎么什么都能扯到宋季青?

    “好了,别闹了。”许佑宁接着问,“阿光,穆司爵的伤势究竟怎么样?我要听实话。”

    “宋医生说了,七哥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就是伤得挺严重的,需要时间慢慢恢复。”阿光叹了口气,“佑宁姐,接下来一段时间,七哥不能照顾你了。所以,我在想,要不要让周姨过来?”

    “不用。”许佑宁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周姨年纪大了,我不想让她操心这些事情。没关系,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你怎么照顾……”

    许佑宁失去了视力,在阿光心里,她已经没有了照顾自己的能力。

    阿光想问,她要怎么自己照顾自己。

    结果话说了一半,阿光就突然觉得不对劲。

    “佑宁姐,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阿光端详着许佑宁,满脸不解,“你怎么了?”

    许佑宁对上阿光的视线,眨了眨眼睛:“你说我怎么了?”

    “哦——!”阿光瞬间反应过来,“佑宁姐,你看得见了!哈哈哈,你看得见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七哥知不知道啊?”

    许佑宁被阿光的兴奋感染,笑了笑,摇摇头:“司爵还不知道。”

    阿光兴冲冲的拿出手机:“那我告诉七哥!”

    米娜正好进来,一把抽走阿光的手机:“你是不是缺心眼?”

    阿光不假思索地怼回去:“你才缺心眼!”

    “唉……七哥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手下?”米娜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如果佑宁姐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七哥,佑宁姐不会自己打这个电话吗?用得着你帮忙吗?”

    阿光懵里懵懂地反应过来,摸了摸脑袋,收回手机:“也是啊。”说着看向许佑宁,“佑宁姐,你是有什么计划吗?”

    许佑宁点点头,这才说:“我想给司爵一个惊喜。”

    米娜乘胜追击,耀武扬威地冲着阿光“哼”了一声:“听见没有?”

    阿光无视米娜的挑衅,冲着许佑宁歉然一笑:“佑宁姐,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打算的,差点破坏了你的计划,抱歉!我保证,从现在开始,我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没关系。”许佑宁若有所指地说,“米娜不是帮我拦着你了嘛。”

    米娜撞了撞阿光:“听见没有?多亏了我,你才没有犯下一个愚蠢的错误!”

    “你嘚瑟什么?”阿光拧住米娜的耳朵,提着米娜往外走,“跟我出去,我有事跟你说。”

    米娜吃痛,大声地抗议,却又不得不跟着阿光走。

    阿光似乎觉得这样很好玩,笑得十分开心,看起来完全没有松手的打算。

    叶落一副洞察世事的样子,摇摇头:“又是一对欢喜冤家。”

    “是啊。”许佑宁同意地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就像你和宋医生。”

    叶落没想到话题的焦点会落到自己身上,被呛了一下,忙忙说:“我和宋季青不叫‘冤家’,你们不知道我们的情况,我们其实是三辈子的仇人!”

    许佑宁并不打算让叶落蒙混过关,一语道破:“对彼此只有恨没有爱的才叫仇人,对彼此只有爱没有恨的,却经常打打闹闹的,叫冤家。你也宋医生属于哪一种?”

    这么说的话,好像是……后一种。

    叶落好看的小脸“唰唰”两下红了,找了个借口说还有事,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许佑宁看着叶落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

    她终于明白,她和穆司爵还在暧昧期的时候,洛小夕和苏简安为什么那么喜欢调侃她了。

    原来,调侃一个春心萌动的年轻女孩,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不一会,陆薄言和苏简安赶到医院。

    苏简安直接来病房找许佑宁,陆薄言听说穆司爵在做检查,转而去了骨科。

    宋季青正在看穆司爵的检查结果,末了,叮嘱道:

    “伤势虽然不致命,但还是有点严重的,接下来几天不要乱动。”说着深深看了穆司爵一眼,警告似的接着说,“也不要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否则再次牵扯到伤口,愈合期就会更加漫长。”

    “知道了。”

    穆司爵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敷衍。

    宋季青不悦地皱起眉:“穆七,我现在是以一个医生的身份跟你说话。你可不可以尊重一下我的职业,认真听听我的话?”

    穆司爵看了宋季青一眼,风轻云淡的说:“我听见了。”

    宋季青气不打一处来,却无处发泄。

    因为他面对的是穆司爵,他不敢发泄!

    就在这个时候,宋季青看见了陆薄言。

    宋季青第一次觉得,陆薄言长得真像救星!

    他示意陆薄言进来,说:“你跟穆七说吧,你的话,或许穆七还可以听进去,我先走了。”说完,真的合上检查报告潇洒走人了。

    陆薄言坐下来,看了看穆司爵腿上的纱布,问道:“怎么样?”

    为了保持清醒,穆司爵没有吃止痛药,伤口正是最疼的时候。

    但是,这点疼痛,他自认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没什么大碍。”穆司爵轻描淡写,转而问,“媒体那边怎么说?”

    陆薄言解锁手机,打开一个网页,示意穆司爵自己看。

    网页上,是一则新闻,新闻内容是关于昨天晚上郊区别墅爆炸的事情。

    报道说,由于业主的失误操作,导致别墅发生意外爆炸,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是不幸中的万幸。

    报道很简短,寥寥几笔带过了整件事,甚至没有事故现场的照片。

    穆司爵知道,这是陆薄言和沈越川的手笔。

    只有陆薄言和沈越川有这样的能力,他们可以打通所有媒体记者的脉络,把一个影响恶劣的事件轻描淡写,说成是单纯的意外。

    穆司爵把手机还给陆薄言,问道:“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没有了,这件事很快就会被遗忘。”陆薄言说,“媒体不会再报道这个意外,网络上也不会有人提起这件事。”

    穆司爵笑了笑:“谢谢。”

    如果不是陆薄言帮忙,这么严重的事情,势必会在网络上引起广泛的关注,带来恶劣的影响。

    穆司爵将会被迫出面解决事情,不会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和陆薄言聊天。

    “你和许佑宁没事是最重要的。”陆薄言说,“我送你回病房?”

    这个时候,病房内,苏简安刚好知道许佑宁已经能看见的事情。

    苏简安觉得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激动,抓着许佑宁的肩膀问:“你真的可以看见了吗?那你可以看见我在哪里吗?”

    许佑宁笑了笑,看着苏简安的眼睛说:“你就在我的眼前啊。”

    苏简安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蠢的问题之后,也终于相信,许佑宁是真的可以看见了。

    她用力地抱住许佑宁:“司爵一定很高兴!”

    “嘘。”许佑宁示意苏简安不要声张,“他还不知道呢,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唔,怎么给?”苏简安漂亮的桃花眸闪烁着期待,“需要我帮忙吗?”

    苏简安这么一问,许佑宁反倒愣住了。

    她想给穆司爵一个惊,但是,这个惊喜要怎么给,她还没有想过……

    苏简安一看许佑宁的反应就知道——许佑宁只有计划,但是没有计划出具体的步骤。

    她笑了笑:“没关系,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

    许佑宁心头一暖,一把抱住苏简安,由衷的说:“简安,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们一直鼓励我,我不会有现在这么好的状态。”

    “你跟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苏简安拍了拍许佑宁的背,“我和我哥小时候,多亏了许奶奶照顾。现在许奶奶不在了,换我们来照顾她唯一的亲人。”

    提起外婆,许佑宁怀念之余,更多的是愧疚。

    外婆只是在苏亦承和苏简安很小的时候,照顾了他们一段时间,他们都心心念念着报恩。

    而外婆照顾了她十几年,她却直接害死了外婆。

    苏简安察觉许佑宁的沉默,恍然意识到,她无意间触及了许佑宁的伤口。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把许佑宁抱得更紧了一点:“我和薄言刚结婚不久的时候,我们去了一趟G市,我找过许奶奶,你还有印象吗?”

    许佑宁点点头:“我当然记得啊。”说着忍不住笑了,“就是那一次,我趁机利用你和薄言,介绍我和穆司爵认识,才有了我和穆司爵的故事。”

    “唔,那个不是我要说的重点。”苏简安的声音柔柔缓缓的,“重点是,我感觉得出来,许奶奶很爱你。佑宁,很多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奶奶一定不希望你活在自责里。你过得开心,对她老人家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道理,许佑宁何尝不懂?

    只是,有些伤痕,早已深深刻在岁月的长河里,不是轻轻一抹就能淡忘的。

    但是,她应该过得开心,这倒是真的。

    许佑宁深吸了口气,点点头,笑靥如花的说:“我现在就挺开心的!”

    她回到了穆司爵身边,又意外地重见光明,这已经是她不幸的人生当中的大幸,她应该感到开心。

    苏简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薄言和穆司爵就回来了。

    陆薄言看见苏简安和许佑宁抱在一起,声音带上了些许疑惑:“怎么了?”

    苏简安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对着陆薄言微微一笑:“我和佑宁之间的秘密话题,不能告诉你!”

    陆薄言挑了挑眉,没有追问。

    他和苏简安结婚这么久,他们之间最基本的默契还是有的——很多事情,不是不能说,只是现在不能说。

    他们接下来有的是独处的时间,他可以慢慢问苏简安。

    许佑宁下意识地想看向穆司爵,却又突然记起来,她现在是个“盲人”,万一对上穆司爵的视线,绝对会引起穆司爵的怀疑。

    她迅速调整好状态,当回一个茫茫然的“盲人”。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苏简安借口说一会儿还有事,拉着陆薄言离开了。

    上车后,陆薄言打了个电话,吩咐往家里增派人手,并且加大别墅附近的监控力度。

    苏简安不用问也知道,陆薄言是怕发生在穆司爵和许佑宁身上的悲剧重复发生在他们身上,所以提前防范。

    她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了。

    陆薄言挂了电话,不明所以的看着苏简安:“什么这么好笑?”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中了那句‘一孕傻三年’,司爵和佑宁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竟然半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苏简安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苦恼,“如果不是听见你打电话,我根本想不到这一层。”

    陆薄言摸了摸苏简安的头:“有我在,你不用想。”

    “唔。”苏简安定定的看着陆薄言,“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不去想。”

    自从和陆薄言结婚后,似乎就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操心了。

    陆薄言会安排好一切,久而久之,苏简安觉得自己的生存能力都在下降。

    这当然是她的幸运。

    但是,这样的幸运,好像也不完全是好事……

    陆薄言拿过平板电脑,一边打开邮箱查阅邮件,一边问:“在想什么?”

    苏简安歪着脑袋看着陆薄言:“我们结婚两年了,可是……我好像从来没有为我们的家付出过什么。会不会有一天,你突然发现我没什么用,然后开始嫌弃我?”

    陆薄言蹙了蹙眉,放下平板电脑,面色严肃的看着苏简安。

    苏简安已经很久没有看过陆薄言这样的眼神了,心虚的“咳”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陆薄言开口反驳道:“谁说你什么都没有付出?”

    “……”苏简安底气不足地指了指自己,“我说的。”

    陆薄言英俊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他屈起手指,敲了敲苏简安的额头:“没有你,就没有这个家。”

    苏简安愣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陆薄言的意思是——对于这个家,她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贡献。

    是她构建了这个家。

    陆薄言一句话,就彻底地抚平了她心中的不安。

    苏简安一直以为陆薄言只会损人,没想到,安慰起来人,陆薄言也是个小能手。

    但是,换做别人,陆薄言应该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吧?

    陆薄言闲闲的看着苏简安,不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苏简安做了个擦眼角的动作:“我好感动。”

    陆薄言无奈失笑,搂过苏简安:“傻瓜。”

    苏简安破天荒地没有反驳,在心里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钱叔缓缓放慢车速,问道:“陆先生,先送你去公司,还是先送太太回家?”

    陆薄言刚想说先送苏简安回家,苏简安就抢先说:“去公司吧。”

    陆薄言诧异的看着苏简安:“你要去公司?”

    “嗯哼。”苏简安点点头,“妈妈过来了,西遇和相宜交给妈妈照顾,我去公司陪你!”

    苏简安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公司的氛围,如果不是有什么事,陆薄言相信她不会平白无故地提出去公司陪他。

    但是,她不说,代表着她不想说。

    他也可以暂时不问。

    反正,如果他想知道,他有的是办法让苏简安主动开口。

    眼下,比较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你刚才和许佑宁在说什么?”陆薄言幽深的目光紧锁在苏简安身上,“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

    苏简安无意间对上陆薄言的视线,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觉得自己三魂七魄都要被吸进去了。

    陆薄言的眼睛,确实具备这样的魔力。

    苏简安咽了咽喉咙,稳住自己,说:“佑宁看得见了。”

    显然,这是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陆薄言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怀疑:“你确定?”

    “确定啊。”苏简安笃定地点点头,“这是佑宁亲口告诉我的,而且,我也亲眼目睹,她确实可以看见了。”

    陆薄言蹙了蹙眉:“司爵没有跟我说。”

    “唔,司爵还不知道。”苏简安就这么出卖了许佑宁的秘密,“佑宁打算给司爵一个惊喜!”

    “……”

    陆薄言没有说什么。

    他只希望,这真的是一个惊喜,而不是惊吓。

    私人医院。

    陆薄言和苏简安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穆司爵和许佑宁。

    许佑宁的目光保持着茫茫然的样子,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穆司爵的伤口又隐隐刺痛起来,他不想让许佑宁发现,于是找了个借口:“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你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嗯。”许佑宁点点头,“我知道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护士推着小推车进来,说是要给穆司爵换药。

    许佑宁想了一个上午——要怎么让穆司爵知道她已经看得见的事情,才能让他感受到足够的惊喜。

    护士进来的那一瞬间,她福至心灵,计上心头——

    “护士,等一下。”许佑宁拦住护士,“我进去帮他换。”

    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许佑宁失明了。

    可是,许佑宁这个灵活的样子,分明就是看得见。

    护士愣愣的看着许佑宁,微张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嘘——”许佑宁示意护士不要声张,“麻烦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护士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问:“我……能帮你什么?”

    许佑宁指了指护士身上的衣服:“借一套你的护士服和护士帽给我,另外,给我一个新的口罩。”

    “哦,好!”

    护士很快拿来一套新的护士服,最后,递给许佑宁一个还没拆封的口罩。

    许佑宁换上护士服,跑到镜子前,戴上口罩,又压低帽子。

    如果穆司爵不仔细观察的话,她瞒天过海的几率,还是蛮大的!

    许佑宁冲着护士笑了笑:“好了,接下来的工作交给我,你去忙你的吧。”

    “可是……”护士有些犹豫,“我是要帮穆先生换药啊,你……”

    “你放心。”许佑宁知道护士担心什么,示意她安心,“我学过基础的护理知识,换个药包扎个伤口什么的,没问题!”

    护士咬了咬唇:“好吧,那我出去了。如果有什么状况,你随时联系我。”

    “嗯!”

    许佑宁目送护士离开,抿着唇狡黠的笑了笑,朝着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门前,许佑宁又整理了一下护士帽和口罩。

    她不能太快被穆司爵发现,也不能太晚被穆司爵发现,不然惊喜的感觉就要大打折扣。

    这中间的“度”,不是那么好把握的。

    整理完毕,许佑宁抬起头,“扣扣——”两声,敲响书房的门。

    穆司爵低低的声音快透过木门传出来——

    “进来。”

    许佑宁推着放满药品和小医疗器械的小推车,低着头走进书房,捏着嗓子掩饰自己原本的声音,说:“穆先生,你该换药了。”

    穆司爵头也不抬:“放那儿,我自己来。”

    “……”许佑宁坚持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平时,一帮手下对穆司爵俱都唯命是从,除了许佑宁,还没有人敢对穆司爵说半个“不”字。

    这个护士,显然不了解穆司爵。

    穆司爵不悦地蹙了蹙眉,正要下最后通牒把人轰出去,“护士”就又接着说:

    “穆先生,我进来的时候和许小姐打过招呼了。许小姐说,让我仔细一点给你换药。”

    搬出许佑宁,穆司爵确实没辙了,蹙着眉说:“给你十分钟。”

    许佑宁没想到把她搬出来竟然这么有用,松了口气,点点头:“好!”

    她始终低着头,走过去,第一次看清楚了穆司爵的伤口。

    很严重的大面积擦伤,伤口红红的,不难想象会有多痛,但最严重的,应该还是骨伤。

    伤筋动骨一百天,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穆司爵应该不会太好过。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穆司爵不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想着,许佑宁换药的动作变得很轻,生怕碰疼穆司爵,动作更是空前的有耐心。

    然而,这对追求效率的穆司爵来说,不是一件值得赞扬的事情。

    穆司爵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催促道:“你……”

    接下来的话,哽在穆司爵的喉咙,他瞬间失声。

    他怀疑,他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眼前这个穿着护士服的人,怎么会是许佑宁?

    有生以来,穆司爵第一次惊讶到说不出话。

    许佑宁能感觉到穆司爵意外而又炙热的视线,抬起头,摘下口罩迎上穆司爵的视线。

    穆司爵终于敢确定,真的是许佑宁,他没有看错。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眸底的震惊如数幻化成不可置信。

    自从失明后,许佑宁的眼睛就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霭,依然美丽,却没有了以往的灵动和生气。

    可是此时、此刻,许佑宁的眼睛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她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大而明亮,充满了生机。

    她看着他,扬起唇角微微笑着,美得如梦如幻。

    穆司爵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万物复苏的春天,一阵盎然的生机和希望,就盛开在他的眼前。

    许佑宁看着穆司爵:“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穆司爵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把将许佑宁拉进怀里,紧紧箍着她,好像她是一个梦幻的化身,他稍不用力,她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不见。

    许佑宁也不挣扎,就这么听话地呆在穆司爵怀里,过了片刻,同样用力地抱住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司爵才出声确认:“你看得见了?”

    “嗯。”许佑宁的声音里藏着一抹窃喜,“今天早上意外发现的!”

    “……早上为什么不告诉我?”

    穆司爵松开许佑宁,像看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神色风平浪静,眸底却涌动着显而易见的激动。

    实际上,他并不是特别关心许佑宁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关心的,是许佑宁终于可以重新看见这个世界了。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啊。”许佑宁看了眼穆司爵的伤口,“没想到你给了我一个惊吓——你的伤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

    穆司爵不以为意:“这点伤,很快就会好。”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逞强!”许佑宁毫不留情地拆穿穆司爵,“你……唔……”

    她想说,穆司爵还是不要这么乐观比较好。

    可是后半句才说了一个字,她的双唇就被穆司爵封住了。

    穆司爵吻得十分霸道,双唇用力地碾压她的唇瓣,好像要把她整个人吞入腹一样。

    “唔……”许佑宁下意识地抓紧穆司爵,连呼吸都费劲很多。

    只是这样,穆司爵并不满足。

    穆司爵的速度慢下来,暗示性地顶了顶许佑宁的齿关:“佑宁,张开嘴……”

    他低沉的声音,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魅惑人心的魔力。

    许佑宁听话地张开嘴,任由穆司爵闯进来,在她的领地里翻江倒海,攻城掠池……

    这一次,许佑宁完全抵挡不住穆司爵的攻势了,胸口剧烈起|伏,缺氧的感觉充满整个大脑,她呼吸不过来,只能出声抗议。

    穆司爵咬着许佑宁的唇瓣,深深吻了好几下,终于放过她的双唇,圈在她身上的手却没有松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许佑宁不解的看着穆司爵:“你笑什么?”

    穆司爵空前的坦诚:“我高兴。”他理了理许佑宁额角的碎发,“你看得见了。”

    唔,这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许佑宁扬了扬唇角,说:“其实,看不见的那几天里,我也是有收获的。”

    穆司爵挑了挑眉,表示质疑:“什么收获?”

    “我学会了静下来。”许佑宁沉吟了片刻,接着说,“还有,我知道了生命的可贵。”

    在康瑞城手下的时候,许佑宁觉得死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如果那个瞬间真的要来,而且她无法抵挡的话,也没什么。

    反正那个瞬间过去,就什么都过去了,什么都结束了。

    所以,她一度想不明白,为什么当死亡的魔鬼把手伸过来的时候,有那么多人苦苦挣扎着想要活下去。

    直到现在,她终于明白,是因为对这个世界还有所牵挂。

    就像她,牵挂着穆司爵,牵挂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她不想死。

    幸运的是,人间所有的牵挂,都是因为爱。

    有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穆司爵看着许佑宁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能重新看见,你的病,也一定会好起来。”

    “嗯哼!”许佑宁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穆司爵问。

    “叶落和简安,哦,还有阿光和米娜!”许佑宁说,“他们刚才都在房间,所以都知道了。”

    穆司爵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打算着什么,突然说了句:“可惜了。”

    “嗯?”许佑宁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可惜了?”

    穆司爵拉过许佑宁的手,说:“如果我没有受伤,这几天,我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

    他一直都希望,在孩子出生之前,可以带许佑宁多看几处风景。

    现在他受伤了,这个计划,恐怕要先搁置起来。

    许佑宁却不这么认为——

    “不可惜啊!”许佑宁摇摇头,一派乐观,“我们可以等你好了,我也好了,然后再一起去,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说完突然记起什么,“哎,这样好像也不行……”

    穆司爵挑了挑眉:“哪里不行?”

    许佑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得无奈而又甜蜜:“等我好了,我们可能已经有一个拖油瓶了……”

    “没影响。”穆司爵风轻云淡的说,“把他交给别人。”

    “……”许佑宁被吓得一愣一愣的,“这样……好吗?”

    “很好。”穆司爵有理有据、理所当然的说,“从小不在父母身边,有利于独立。”

    “……”

    许佑宁无法反驳,只能默默同情了一下肚子里的宝宝。

    小家伙还没出生就被他爸爸嫌弃了,出生后的待遇……可想而知。

    穆司爵高兴,把许佑宁抱得紧紧的,过了片刻,无意间发现什么,突然松开许佑宁,有些不确定又有些狂喜的看着许佑宁。

    许佑宁很少在穆司爵脸上看见这样的神情,懵了半天才问:“怎么了?”

    穆司爵把手放到许佑宁的小腹上:“你没有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

    许佑宁学着穆司爵把手放到她的小腹上,仔细感受了一下,才发现,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了。

    她肚子里的小家伙在长大,她开始显怀了!

    许佑宁在身体条件极糟糕的时候怀上这个孩子,尽管所有检查结果都显示,孩子一切正常,但她还是担心,孩子的发育会不会受到影响。

    现在看来,孩子是真的很好。

    许佑宁一激动,笑出来,却也红了眼睛,看着穆司爵点点头:“我感觉到了。”

    “这是好事。”穆司爵拭了拭许佑宁眼角的湿意,“别哭。”

    这一刻,穆司爵的心情也是复杂的。

    他们要保住这个孩子的话,就要牺牲许佑宁活下去的几率。

    所以,他狠心地想过放弃孩子,全力保住许佑宁。

    如果不是许佑宁付出一切坚持要这个孩子,这个小家伙很有可能会略过来到人间这一步,直接去往另一个世界。

    直到这一刻,穆司爵感觉到孩子正在长大,他的孩子正在长大……

    一瞬间,他所有心情都变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一点一点地在穆司爵的心口蔓延开。

    穆司爵感觉如同看见嫩芽从枯枝里探出头,看见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冲破地平线……

    原来,这个世界到处绽放着希望。

    他对未来,又有了新的期待。

    穆司爵终于知道,为什么许佑宁当初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孩子。

    因为她比他更早地感受到了新的希望和期待,在她心里,孩子虽然还没有出生,但已经是一个小生命了,而她对这个孩子,已经有了身为母亲的责任。

    许佑宁注意到穆司爵走神,支着下巴看着穆司爵,更多的是意外。

    在她的印象里,穆司爵这种杀伐果断的人,应该是永远不会走神的。

    “嘿!”她抬起手,在穆司爵面前打了个响指,“你在想什么?”

    穆司爵亲昵的圈住许佑宁的腰,看着她说:“我在想,给他取个什么名字。”

    许佑宁更加意外了,一双杏眸不受控制地放大——穆司爵说的,是给他们的孩子取名字吗?

    所以,他是接受这个孩子了吗?

    许佑宁旋即笑了,眉眼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我们还不知道他是男孩女孩呢。”

    穆司爵沉吟了片刻:“那就取一个男孩女孩都可以用的名字。”

    “……”

    哎,名字这种东西,不是最需要分清男女的吗?

    许佑宁无语地提醒穆司爵:“如果你真的给他取了一个男女通用的名字,相信我,他将来一定会怨你的!”

    “他敢?”穆司爵威慑力十足的说,“我是他爸爸!”

    “……”

    许佑宁刚才随便想象了一下宝宝出生后的待遇,现在,她觉得自己错了。

    小家伙出生后的待遇,应该比她想象中还要差。

    哎,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许佑宁站起来,随手脱下护士服和护士帽,摸了摸穆司爵的头:“好了,你工作吧,我出去了。”

    穆司爵的目光沉了沉,突然暗下去,浮出一种看不懂的深意:“佑宁,我突然不想工作了。”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休息,现在却突然不想工作了?

    这反转来得是不是太快了?

    许佑宁好奇的看着穆司爵:“为什么?”

    穆司爵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佑宁,以后不要随便在我面前脱衣服,特别是……制服。”

    “……”

    哪怕是已经“有经验”的许佑宁,双颊也忍不住热了一下。

    她费了很大劲才维持住正常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看着穆司爵:“原来你喜欢制|服诱|惑?”

    “嗯哼。”穆司爵挑了挑眉,“所以,你以后可以用制|服诱|惑我。”

    “想得美!”许佑宁吐槽了穆司爵一声,转身往外,“我先出去了。”

    她还没来得及迈步,宋季青和叶落就来了。

    许佑宁有些意外,但是,陆薄言好像早就料到这两个人会来一样,不为所动。

    “早。”叶落和简单地穆司爵打了个招呼,转而看向许佑宁,“佑宁,你跟我去做几项检查。”

    “什么检查?”许佑宁懵懵的,“不是说,我这几天可以休息吗?”

    “你昨天不是受了惊吓吗,而且,我们没想到你会恢复视力。”叶落说得有板有眼,“我要带你去检查一下,看看你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变化。”

    许佑宁突然觉得忐忑,回过头看向穆司爵——

    穆司爵示意她安心,说:“去吧,听医生的安排。”

    许佑宁只能点点头,跟着叶落一起离开了。

    书房内,只剩下穆司爵和宋季青。

    宋季青指了指穆司爵的腿:“你确定要就这么硬撑着,不吃止疼药?”

    “我没问题。”穆司爵淡淡地带过这个话题,“你来找我,是不是为了佑宁的事情?”

    这个话题,终究是避免不了的。

    宋季青点点头:“没错。”

    穆司爵目光一沉,神色一点一点变得严峻:“她突然恢复视力,不见得是一件纯粹的好事,对吗?”

    “你又猜对了。实际上,我们怀疑,许佑宁的血块开始活动了,如果是真的,这将会给许佑宁带来极大的生命威胁。”宋季青的神色有些凝重,“现在不放弃孩子进行手术,许佑宁……很有可能等不到孩子出生那天。”

    “……”

    如果是以前,穆司爵可以果断地说,他选择放弃孩子,保住许佑宁。

    可是现在,他已经连那样的话都说不出了。

    宋季青察觉到穆司爵的迟疑,诧异的问:“你还在想什么?”

    “……”穆司爵不答反问,“现在不做手术的话,佑宁一定撑不到孩子出生的时候吗?”

    宋季青隐约猜到穆司爵在迟疑什么了。

    果然,时间一长,穆司爵对孩子就有了感情,已经无法轻易放弃孩子了。

    宋季青只能实话实说:“这倒不一定,许佑宁也有可能可以撑到那个时候。但是,风险很大,要看你们敢不敢冒险。”

    穆司爵抬眸,平静的看着宋季青:“现在,你觉得还有什么是我们不敢的?”

    宋季青叹了口气:“现在,连你也不打算放弃孩子了,对吗?”

    “对。”穆司爵一字一句地强调道,“佑宁和孩子,我都要。”

    “……”宋季青头疼到炸裂,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穆司爵这个当事人看起来反而比宋季青轻松多了,说:“具体的,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宋季青点点头:“午饭后应该就能出来。”他转身准备离开,想想又觉得疑惑,回过头问道,“穆七,你真的舍得让许佑宁承担那么大的风险?”

    “舍不得。”穆司爵十分坦诚,“所以,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和她一起面对。”

    “……”宋季青苦口婆心的劝道,“‘人多力量大’这个真理治不好许佑宁的病!不是你陪着她,孩子出生那天,她手术的成功率就可以高一点。”

    穆司爵语声平静:“我知道。”

    宋季青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不可理喻的看着穆司爵:“那你为什么还……”

    穆司爵打断宋季青的话:“等你和叶落有了孩子,你慢慢会明白。”

    话题焦点突然转到自己身上,宋季青有些不适应,别扭的说:“我和叶落不可能走到生孩子那一步。”

    “既然这样——”穆司爵试探宋季青底线,“昨天高寒给我发消息,他今天晚上会到A市,你介不介意我介绍叶落和高寒认识?”

    “你什么时候培养出当红娘这种爱好的?”宋季青愤愤然踹了踹穆司爵的椅子,“你递给别人一把铲子挖我墙角,比自己挖我墙角还要可恶,知道吗?”

    “我对你家墙角没兴趣。”穆司爵淡淡的反击,“是你自己说,不会在这个家住一辈子。”

    “……”宋季青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疑惑的看着穆司爵,“你这么一说,我为什么觉得自己很没有良心?”

    穆司爵挑了挑眉:“现在发现还不晚。”

    “你少来这套!”宋季青差点炸毛,“穆司爵,你以前比我过分多了!”

    “那时是年少轻狂,我已经改邪归正了。”穆司爵闲闲的看着宋季青,指责道,“而你,明明已经看到一条正道,心思却还是歪的。”

    “……”

    穆司爵这么一说,宋季青顿时觉得自己更过分了。

    宋季青决定——他不和穆司爵说了!

    “我去给许佑宁做检查!”

    宋季青闷着一肚子气往外走,出了书房,正好看见有人从套房走出去,他只来得及捕捉到一片白色的衣角。

    那道身影看起来像……叶落。

    可是,叶落应该在给许佑宁做检查才对,怎么可能会在病房?

    是他看错了吧。

    这个时候,叶落确实在检查室,气喘吁吁,刚从外面跑回来。

    许佑宁意外的看着叶落:“你不用这么急的。”

    叶落深吸了口气,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时间宝贵嘛!我们开始吧。”说着就要帮许佑宁做检查。

    “等一下。”许佑宁拦住叶落,“你不是说,你不会操作这个仪器,要等季青过来吗?你刚才去叫季青了啊,季青人呢?”

    叶落想起宋季青刚才那番话,一阵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心脏疼得像要开裂。

    她低下头,恳求道:“佑宁,我希望你帮我隐瞒我刚才去找过宋季青的事情,不要让他知道。”

    许佑宁太熟悉叶落这个样子了。

    穆司爵知道她是康瑞城派来的卧底之后,曾经尝试着对她过分一点,她多多少少受过伤。

    而她被穆司爵伤过之后的模样,和现在的叶落如出一辙。

    她坐起来,看着叶落:“你和宋医生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从来都没有。”叶落摇摇头,不知道想到什么,苦笑了一声,请求道,“佑宁,拜托了,帮我瞒着他。”

    叶落的语气实在诚恳,许佑宁想拒绝都不忍心,只能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叶落挤出一抹苦涩的浅笑:“谢谢你。”

    许佑宁想和叶落说点什么,转而一想,又觉得没必要。

    如果叶落和宋季青之间真的有感情,很多事,又何须她来说?

    宋季青自己会和叶落说的。

    就算宋季青要走闷骚路线打死不说,叶落其实也能感受得到。

    “喜欢”这种东西,闭上嘴巴,也还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不一会,宋季青优哉游哉地走进来。

    叶落已经收拾好低落的情绪,平静面对宋季青。

    宋季青见检查还没开始,疑惑的看着叶落:“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叶落愤愤然指了指医疗仪器:“我的专业不在这方面,不会操作这些东西。”

    “猜到了。”宋季青气定神闲的走过来,“我来。”

    叶落松开手,看了宋季青一眼:“那我去忙别的了。”

    许佑宁分明注意到,叶落的眸底,满是复杂。

    可惜,宋季青已经开始做检查了,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说:“去吧。”

    宋季青明显是专业的,操作起仪器来得心应手,难怪叶落刚才要去找他。

    不过,许佑宁没有忘记自己对叶落的承诺,闭口不提叶落刚才去找过宋季青的事情。

    不巧的是,宋季青正在疑惑这件事,过了片刻,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叶落不会操作仪器,为什么不去找我?她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是啊。”许佑宁脸不红心不跳地点点头,“她说你应该会来的。”

    宋季青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确认:“叶落……一直没有出去过吗?”

    许佑宁纠结了。

    她该说实话呢,还是应该信守对叶落的承诺呢?

    先骗一下宋季青,看看他的反应吧。

    “没有啊,叶落一直在这里。”许佑宁好奇地端详着宋季青,反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宋季青一笑带过话题,迫使自己把注意力转回工作上,“好了,你闭上眼睛,不要说话了。”

    许佑宁配合地闭上眼睛,宋季青有条不紊地进行检查,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如果叶落没有出去,就一定没有听到他刚才那番话。

    但心里还是怪怪的,算怎么回事?

    检查快要结束的时,宋季青忍不住问:“佑宁,你和穆七在一起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说过一些会伤害到对方的话?”

    ”我们何止说过伤害对方的话?“许佑宁“扑哧”一声笑了,”我们几乎在对方身上插过刀子!哦,穆司爵曾经拿枪指着我,威胁要一枪结束我的生命。”

    宋季青出乎意料地没有去八卦穆司爵和许佑宁之间的爱恨情仇,追问道:“说出伤害穆七的话之后,你是什么心情?”

    “……”许佑宁沉吟了片刻,只说了四个字,“又爽又痛。”

    宋季青感觉好像中了一枪。

    又爽又痛——这不就是他现在的心情么?

    他在穆司爵面前表示,他和叶落走不到结婚生子那一步,更像是在赌气地警告自己。

    气赌完了,就该面对事实了。

    他和叶落没有未来——这对他来说,简直是穿心箭,一根一根从他的心底呼啸而过。

    所以,他这么心烦意乱,原来是在难过啊。

    宋季青突然笑了——被自己蠢笑的。

    许佑宁突然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宋季青和叶落都是她的主治医生,可是今天,两个主治医生都怪怪的,她作为一个病人,夹在他们中间,真的很难有安全感。

    检查结束,许佑宁离开,才发现穆司爵就在门外等着她。

    穆司爵没有用轮椅,拄着一根医用拐杖。

    许佑宁来不及感动,冲上去扶住穆司爵:“你怎么不用轮椅?”

    穆司爵不以为意:“我的伤还没严重到那个地步。”

    “……”

    许佑宁觉得苦恼——她要怎么劝穆司爵不要逞强?

    这时,宋季青也出来了,幽幽的提醒道:“穆七,我劝你还是用轮椅比较好,瘸都瘸了,用拐杖也帅不了多少!”

    穆司爵眯了眯眼睛,一挥拐杖,一棍狠狠打到宋季青身上。

    宋季青好歹也是练过的,堪堪躲过这一棍,不可思议的看着穆司爵:“你这是袭击医生知道吗?”

    “我袭击的是你,”穆司爵纠正道,“不管你是不是医生。”

    “哈!”宋季青不屑地笑了一声,挑衅的看着穆司爵,“你现在就是古装剧里病恹恹的不良于行的男主角,你以为我会怕你?”

    许佑宁想提醒宋季青,哪怕穆司爵行动不便了,也不要轻易惹他。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受了伤的穆司爵,杀伤力也还是比一般人强的。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穆司爵已经一只手控住宋季青。

    宋季青毫无反抗的余地,被卡得死死的,无法动弹,只能不可置信的看着穆司爵。

    他不相信,这样的情况下,穆司爵竟然还可以制服他。

    但是,赤|裸|裸的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

    穆司爵好整以暇的看着宋季青:“你以为我行动不便,就动不了你?”

    “我刚才确实是这么以为的。”宋季青知道自己失策了,只能无奈地承认,“但是现在我知道错了。”

    穆司爵挑了挑眉,松开宋季青,带着许佑宁下楼。

    外面刚刚下过一场大雨,空气中的燥热被冲散了,余下一丝丝沁人心脾的阴凉。

    医院的绿化做得很好,一阵风吹来,空气格外的清新干净。

    许佑宁绕到穆司爵面前,不解的看着他:“你带我下来干什么?”

    “走走,顺便去吃饭。”穆司爵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了,你不饿?”

    穆司爵不说,许佑宁还真记不起吃饭这件事。

    她抿了抿唇,笑着说:“心情好,感觉不到饿。”

    穆司爵瞥了眼许佑宁的肚子:“不饿也要吃。”说完,拉着许佑宁往餐厅走去。

    医院里有中西餐厅,许佑宁心血来潮想吃牛排,两人牵着手走进了西餐厅。

    用餐的人不是很多,反倒有很多家属把这里当成咖啡厅,打开电脑在处理工作,轻音乐静静在餐厅里流淌,交织着敲打键盘的声音,餐厅显得格外安静。

    也因此,叶落落寞的身影,格外的显眼。

    叶落显然不是来吃饭的,面前只放着一杯咖啡,另外就是一摞厚厚的资料。

    “叶……”

    许佑宁想叫叶落和她一起吃饭,一个“叶”字才刚滑出唇边,穆司爵就捏了捏她的手。

    她扭过头不解的看着穆司爵:“怎么了?”

    “叶落看起来更想一个人呆着。”穆司爵拉着许佑宁坐下,“你吃完饭再去找她。”

    “……也行,正好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许佑宁盯着穆司爵,“季青来帮我做检查之前,是和你在一起吧?叶落不会操作仪器,上去找过季青。季青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叶落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的,还让我不要告诉季青她去找过他。好运,季青回来帮我做检查的时候,也怪怪的。”

    穆司爵翻菜单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了远处的叶落一眼,淡淡的说:“季青确实跟我说了一些话,叶落意外听见了,可能会受伤。”

    许佑宁:“……”难怪,叶落和宋季青今天都怪怪的。

    她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陆薄言就像知道许佑宁在想什么,翻开菜单递给她:“这是叶落和宋季青之间的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处理。”

    许佑宁点了一块牛排,她不能喝酒,只好另外点了一杯鲜榨果汁。

    两人用餐结束,叶落还在餐厅里坐着,不同的是她的面前已经摊开一份资料,但是不用猜也知道,她根本没在看资料。

    许佑宁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

    穆司爵用餐巾印了印唇角:“你去找叶落,还是跟我回去?”

    “你先回去。”许佑宁说,“我想和叶落聊几句。”

    穆司爵看了看时间:“三十分钟。不要在外面待太久。”

    “我知道了。”许佑宁敷衍着推穆司爵往外走,“你快回去。”

    用餐高峰期已经结束了,这时,餐厅里只剩下寥寥几个在工作的人。

    许佑宁突然出现在叶落对面:“我可以坐这儿吗?”

    叶落抬起头,这才注意到许佑宁,笑了笑:“当然可以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司爵刚吃完饭。”许佑宁指了指叶落面前的一摞资料,“看见你一直在看东西,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叶落笑了笑,并没有什么头绪,说:“都是一些以前的特殊病例。我想找找看有没有和你类似的,找出一种更好的方法保住你和孩子。”

    “谢谢。”许佑宁诚恳的看着叶落,“为了我的事情,你和季青都很辛苦。”

    “我们应该做的。”叶落沉吟了片刻,“我看过的一本书说:‘医生不是一门职业,而是一份使命与天职’。佑宁,如果我们可以成功保住你和孩子,就等于在这个领域取得了一个全新的突破,也给后来人留下了一次宝贵的经验。”她拍了拍许佑宁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拼尽全力。”

    许佑宁端详着叶落,试探性的问:“所以,你现在只想工作的事情吗?”

    叶落笃定地点点头:“除了工作,我什么都不愿意想了。”

    叶落这么说,许佑宁就明白了。

    叶落明显知道她来是想说什么,可是,叶落不想提起那个话题。

    既然这样,她也只能不提。

    或许,穆司爵说得对,这是宋季青和叶落之间的问题,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只有叶落和宋季青。

    至于她……唔,不如回去和穆司爵一起想想给宝宝取什么名字!

    穆司爵离开餐厅后,没有回病房,而是去找宋季青。

    他不关心宋季青和叶落之间的矛盾,他只关心许佑宁。

    宋季青不用猜也知道,穆司爵是来询问许佑宁的检查结果的。

    他叹了口气,一万个不忍心却不得不告诉穆司爵实话:

    “很遗憾,我们的担心是对的,许佑宁的情况……真的在恶化。她现在看起来很好,但是,继续保着孩子的话,不知道哪天,她就会突然倒下去,和孩子一起离开。”

    这个结果,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穆司爵垂下视线,心里如同有一把尖刀在他的心壁上刻画,他痛得无以复加。

    如果他承受的疼痛多一点,许佑宁面临的危险就可以少一点,那么他宁愿被打下地狱,万箭穿心。

    可笑的是,就算他现在痛到扭曲,对许佑宁来说也于事无补。

    “季青……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穆司爵缓缓抬起头,看着宋季青。

    宋季青对上穆司爵的视线,从穆司爵的眸底看到了……祈求。

    没错,就是祈求。

    穆司爵在G市,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七哥,手里握着无数人的生杀大权,连那座城市都要围绕着他的规则运转。

    他什么时候求过人?

    他又何须求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许佑宁。

    宋季青明明应该幸灾乐祸,却莫名地觉得心酸。

    穆司爵和许佑宁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终于走到一起,命运却又跟他们开了一个有点狠的玩笑。

    牺牲一个稚嫩幼小的生命,才能保住一个大人的生命——这是什么狗屁选择?!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宋季青摇摇头,艰涩的开口:“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司爵,我觉得,你还是先回去和许佑宁商量一下比较好。”

    穆司爵的唇角扬起一个苦涩的弧度:“她一直以为,她重新看见是一件好事。”

    但是,许佑宁没有想过,这可能是命运对她最后的仁慈。

    “我的建议不变,趁早放弃孩子,不要让许佑宁冒险,马上尽全力保住许佑宁。”宋季青知道自己的话很无情,语气不由得沉重了几分,“司爵,只有这样,许佑宁才有最大的几率可以活下来。”

    “……”

    穆司爵想到他今天早上还在和许佑宁商量给孩子取名字的事情,目光倏然沉下去,变得复杂难懂。

    宋季青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穆司爵。

    可是,在这样的事实面前,任何安慰的话,对穆司爵来说都是没用的吧。

    保住许佑宁和孩子,对穆司爵来说才是最大的安慰。

    宋季青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拍了拍穆司爵的肩膀,示意他想清楚。

    穆司爵离开之前,还是告诉宋季青:“你在书房跟我说的那些话,叶落可能听见了。”

    宋季青愣了一下,瞬间感觉天崩地裂,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许佑宁不是说叶落没有离开过检查室吗?

    那叶落怎么会听见他的话?

    “佑宁告诉我,她做检查之前,叶落上去找过你。”穆司爵看着宋季青,“这样,你还觉得没有可能吗?”

    宋季青如遭暴击:“佑宁跟我不是这么说的!”

    “她答应了叶落,替叶落隐瞒这件事,当然不会告诉你实话。”顿了顿,穆司爵又给了宋季青一万点暴击,“你觉得佑宁会对你说实话,还是对我说实话?”

    “……”

    事实劈头盖脸袭来,宋季青彻底无话可说了。

    难怪他回来的时候,叶落对他的态度怪怪的,原来她什么都听见了。

    他说了那么多关于叶落的话,叶落为什么偏偏听见了比较混蛋的那几句?她就不能挑点别的正好听到吗?

    穆司爵不管宋季青有多崩溃,转身打算离开。

    “哎哎,你等一下。”宋季青拦住穆司爵,这次,换他求穆司爵了,“你作为一个过来人,碰到这种情况,难道没有什么经验要传授给我吗?”

    “我当然有经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穆司爵一字一句地说,“佑宁手术那天,我要一切都顺利。”

    “……”宋季青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肃然看着穆司爵,“穆小七,你这和要我的命有什么区别。”

    穆司爵挑了挑眉,威胁的看着宋季青:“你的意思是,叶落不值得你付出生命?”

    宋季青怎么都没想到穆司爵会拐到这个话题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穆司爵:“你……”

    穆司爵径自接着说:“如果叶落又听见你这句话,你觉得叶落会怎么想?”

    “……”宋季青不甘心,但只能认输妥协,“穆小七,现在你是大佬,我惹不起你!我答应你,一定会拼了命地去帮你保住许佑宁和孩子!”

    穆司爵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很好。手术之后,我会告诉你怎么解决你和叶落的问题。”

    说完,穆司爵泰然自得地离开。

    宋季青看着穆司爵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

    穆司爵啊,哪怕他不在G市了,不能再呼风唤雨了,他仍然不是他的对手。

    ……

    穆司爵回到套房,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进了书房,用工作来转移注意力。

    可是,这一次,工作也不奏效了。

    室内温度维持在舒适的26度,他却像被36度的太阳炙烤着一样,疼出了一身冷汗。

    他祈祷着许佑宁先不要回来,许佑宁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推开书房的门。

    “司爵!”

    许佑宁似乎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穆司爵,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冲进来,看见的却是穆司爵痛苦的样子,还有他额头上那一层冷汗。

    她的笑容瞬间僵住,跑过去扶住穆司爵:“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出了什么问题?”

    穆司爵覆上许佑宁的手,声音一如往常,尽量让许佑宁放心:“愈合期,伤口疼很正常。”

    许佑宁又不是没有受过伤,她摇摇头:“可是疼成这样是不正常的。我去叫季青。”

    宋季青赶上来,发现穆司爵的情况比许佑宁在电话里跟他说的还要严重。

    他皱起眉:“刚才威胁我的时候不是还生龙活虎的吗?”

    许佑宁已经没有心情八卦穆司爵威胁宋季青什么了,推来轮椅,示意宋季青帮忙:“先把他送回房间。”

    回到房间,穆司爵被许佑宁强行按到床上休息。

    许佑宁不安的看着宋季青:“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疼成这样?”

    “别担心,原因很简单。”宋季青幸灾乐祸的看了穆司爵一眼,“他不愿意吃止痛药,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

    穆司爵的伤不仅仅是单纯的擦伤,骨伤才是最严重,也是最让他痛苦的,主治医生一般都会根据实际情况开一些合适的止疼药。

    许佑宁在A市出车祸那一次,半条命都是止疼药给的。

    可是,穆司爵居然拒绝用止疼药?

    许佑宁不解的看着穆司爵:“你在想什么?你觉得自己是感觉不到疼痛的超人吗?”

    穆司爵没有说话,瞪了宋季青一眼,似乎是在怪宋季青多嘴。

    既然这样,宋季青索性再多透露一点——

    “我给他开的止疼药有安神的成分,吃了会想睡觉,某人觉得这会让他失去清醒,所以拒绝服用。”

    “……”许佑宁无语归无语,但丝毫不怀疑宋季青的话。

    因为这确实是穆司爵的风格!

    宋季青把一个白色的小瓶子递给许佑宁:“这是我给他开的止疼药,你想想办法让他吞下去。”

    “好,谢谢。”许佑宁接过瓶子,“你去忙吧。哦,对了,我刚才看见叶落在西餐厅看资料。”

    “谢谢。”宋季青点点头,“我知道了。”

    宋季青离开后,许佑宁捏着药瓶,竖起一根手指和司爵谈判:“一颗,你就吃一颗!”

    穆司爵一脸不愿意:“止痛药不止一种,他为什么偏偏给我开这种?”

    “因为骨折的时候,很多止痛药是不能随便吃的,有的止痛药会妨碍骨头愈合。”苏简安晃了晃药瓶,“季青肯定要给你开合适的啊。”

    “……”穆司爵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半点要吃药的意思。

    许佑宁只好妥协,循循善诱的说:“只要你愿意吃药,我可以答应你任意一个条件。”

    穆司爵想到什么,目光奕奕,定定的看着许佑宁:“不管我提出什么条件,你都一定会答应?”

    许佑宁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为了让穆司爵吃药,她豁出去了,点点头:“没错!”

    反正,不管穆司爵提出什么条件,他总归不会伤害她。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穆司爵的眸底洇开一抹笑意:“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

    只是去一个地方这么简单?

    那个地方……该不会有什么名堂吧?

    许佑宁好奇的问:“什么地方?”

    穆司爵不能告诉许佑宁,他也没有这个打算,吃了一粒止痛药,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许佑宁知道,穆司爵这个样子,她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

    她索性放弃了,摊了摊手:“好吧,我等到明天!”

    这个时候,许佑宁尚还意识不到,明天等着她的,将是一个大大的意外……

    今天一早,高寒和苏韵锦乘坐同一个航班,从澳洲飞往A市。

    苏韵锦不认识高寒,但是,高寒调查萧芸芸的时候,已经记住了苏韵锦。

    飞机上偶遇,高寒理所应当和苏韵锦打个招呼。

    当高寒来到面前时,苏韵锦诧异之余,更多的是警惕。

    前段时间,高寒找到萧芸芸的时候,萧芸芸多少有些惊慌,打电话和苏韵锦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苏韵锦一方面高兴萧芸芸找到了真正的家人,另一方面又担心,那些所谓的和萧芸芸有血缘关系的人,是不是正经人?

    眼前这个高寒西装革履,一副精英的派头,一看就是在优渥的环境下、良好的家教中长大的孩子。

    能培养出这种孩子的家庭,多半是没问题的。

    这么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你好。”苏韵锦客客气气的,“芸芸跟我提过你。”

    高寒意外地问道:“苏阿姨,你这次是打算回A市定居了吗?”

    苏韵锦看了高寒一眼,过了片刻才说:“你把我调查得够清楚。”她也不避讳,坦承道,“没错,我已经处理完澳洲的事情,打算回A市定居了,芸芸以后也会在A市定居。”

    她最后那半句话,算是警告高家的人不要再打芸芸的主意。

    “阿姨,你放心,我们尊重芸芸的意愿。”高寒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还是决定澄清,“我这次去A市,不是去找芸芸的,我有公务。”

    “……我也不是怕你去找芸芸。”苏韵锦说,“相反,如果芸芸愿意见你,愿意承认你这个‘亲人’,我很乐意。毕竟,你们有血缘关系。但是,如果芸芸不愿意,我希望你不要强迫她。”

    萧芸芸已经长大结婚了,她的很多事情,苏韵锦都可以放手了。

    接下来长长的人生路,有沈越川为萧芸芸保驾护航,萧芸芸大可以随心做出决定,大胆地迈出每一步。

    要不要和高家的人往来,当然也应该让萧芸芸自己决定。

    “有一个这么开明的妈妈,芸芸一定很幸福。”高寒笑了笑,停了片刻才缓缓说,“苏阿姨,真的很谢谢你。”

    苏韵锦摇摇头:“芸芸就像我的亲生女儿一样,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晚上,飞机抵达A市国际机场,高寒和苏韵锦一起下飞机。

    高寒提出送苏韵锦一程,苏韵锦客气地拒绝了,说是苏亦承派了司机过来。

    既然这样,高寒也就没有坚持,目送着苏韵锦离开后,驱车赶往私人医院。

    高寒见到穆司爵的时候,穆司爵已经被许佑宁禁止使用拐杖,被迫坐在轮椅上。

    穆司爵郊外的别墅爆炸的事情,国内媒体轻描淡写,大多数人不知道实情。

    但是,高寒不用猜也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只是没想到,穆司爵居然受伤了。

    高寒有些意外的看着穆司爵:“你伤得很严重吗?”

    “还好。”穆司爵不打算说实话,问道,“找我什么事?”

    “当然是康瑞城的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明天……”

    高寒话没说完,穆司爵就不容置疑地打断他:

    “明天不行,我有事。”

    高寒表示怀疑:“你都伤成这样了,明天还能有什么事?”

    穆司爵眸底的冷峻悄然褪下去,唇角的弧度都柔和了几分:“很重要的事。”

    高寒多多少少猜到几分了:“和许佑宁有关?”

    穆司爵瞥了高寒一眼,不答反问:“国际刑警还管合作伙伴的私事?”

    高寒可以肯定了,事情肯定和许佑宁有关!

    那么,肯定也没有什么能撼动穆司爵了。

    高寒干脆地做出妥协:“既然这样,我们以后再说,我先走了。”

    他离开之前,不忘和许佑宁打声招呼。

    许佑宁礼貌性地送高寒出去,末了,这会房间,才发现穆司爵已经从书房出来了。

    她好奇地凑过去,看着穆司爵:“高寒为什么突然来了?”

    “国际刑警要抓康瑞城,高寒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来和我谈合作。”穆司爵没有告诉许佑宁,他和高寒之间的合作,其实早就已经达成了。

    “哦……”说完,许佑宁突然想到什么,声音猛然拔高一个调,“不行,你们现在不能谈合作!”

    许佑宁从来都不忌惮穆司爵,在穆司爵面前,她一向都是无法无天的。

    但是,她几乎从来不敢用这种命令的语气和穆司爵说话。

    穆司爵好整以暇的迎上许佑宁的视线:“怎么?”

    “你的伤还没好呢,合什么作!?”许佑宁前所未有的强势,“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养伤,其他的统统不准!”

    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命令穆司爵。

    意外的是,许佑宁的命令,穆司爵照单全收了。

    穆司爵看着许佑宁,缓缓说:“所以我没有和高寒谈。”

    许佑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们没有谈?”

    她本来还想着阻拦穆司爵的,现在的意思是,她纯属多此一举吗?

    穆司爵淡淡的强调:“我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没空理他。”

    许佑宁已经忘了穆司爵说过明天要带她去一个地方,注意力自然也就没有放在“穆司爵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这一点上,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她要的,只是穆司爵可以好好休息。

    穆司爵看着许佑宁懵懂无知的样子,突然很期待明天的到来。

    许佑宁正好相反——她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

    高寒来A市了——这就意味着,陆薄言和康瑞城之间的博弈会进入另一个局面,穆司爵又将有处理不完的事情,不管他的伤好没好。

    许佑宁听萧芸芸说过,陆薄言和穆司爵之间恩怨,是目前网络上的热门话题。

    她拿来一台平板电脑,打开一个网站,果然在话题榜上看见陆薄言和穆司爵的名字。

    陆薄言的身世曝光之后,陆律师的车祸又引起网友的讨论,再加上警方对外公布陆律师的案子确实存在很多疑问,即日起重新调查,讨论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可是,一直到今天,事情都是一种胶着的状态,没有什么进展。

    尽管如此,网友对陆薄言的支持,还是远远超过康瑞城。

    康瑞城那点支持率,低得可怜,大概是东子买水军刷的。

    许佑宁不得不感叹,这真是一个颜值即正义的时代。

    当然,这背后的根本原因,在于正义确实在陆薄言那边,“颜值”什么的,只是网友用来开玩笑的借口。

    许佑宁关了网页,不经意间看见桌面上的游戏图标。

    她想了想,进|入游戏,打开好友列表,沐沐的头像果然暗着,底下一行小字提示,沐沐上次登录已经是七天前。

    沐沐不可能再登录游戏,她和沐沐之间……也不太可能再有什么联系了。

    穆司爵走过来,发现许佑宁正对着一个游戏图标发呆,提议道:“你可以把这个游戏删了,一了百了。”

    许佑宁果断抱住平板电脑,说:“我不删!”

    穆司爵淡淡地提醒:“就算你不删,沐沐也不会再登录游戏。”

    “那……至少他曾经登录过游戏啊!”许佑宁十分固执,对穆司爵表示嫌弃,“这是一种念想,你不懂!”

    念想?

    是不是就和许佑宁离开之后,只因为她在老宅住过一段时间,穆司爵就毅然搬回去住一样?是不是就和穆司爵每次来A市,只因为许佑宁在别墅住过,所以他每次都住别墅一样?

    如果是——

    穆司爵深深看了许佑宁一眼:“我懂。”

    “……”

    许佑宁突然语塞,愣愣的看着穆司爵。

    她大概知道,穆司爵为什么说他懂。

    她该说什么呢?

    就在许佑宁愣怔的时候,苏简安打来一个电话,她果断接起来:“简安,怎么了?”

    苏简安柔柔的声音缓缓传过来:“我姑姑回A市了,在我家聚餐,你和司爵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许佑宁不用猜都知道穆司爵肯定不愿意去,婉拒道:“下次吧,我估计季青不会让司爵离开医院。”

    穆司爵受了伤,离开医院确实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苏简安也没有勉强,又和许佑宁闲聊了几句,正要挂电话,许佑宁就说:“司爵说有事要找薄言,你把手机给薄言一下。”

    医院这边,许佑宁把手机递给穆司爵,好奇的看着他:“你要和薄言说什么?”

    穆司爵在许佑宁的额头印下一个吻,不动声色地转移她的注意力:“你的检查结果应该出来了,去找季青拿一下。”

    许佑宁这才想起这件事。

    是啊,她是今天早上做的检查,这个时候,检查结果怎么都应该出来了!

    许佑宁就这么乖乖咬上穆司爵的钩,转身跑出去了。

    穆司爵用自己的手机给宋季青发了个消息,嘱咐宋季青先不要告诉许佑宁检查结果,然后才问陆薄言:“还在吗?”

    “我在听。”陆薄言饶有兴趣的问,“你要跟我说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支走许佑宁?”

    穆司爵顿了片刻才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知道大家平时放松都干些什么呢?

    最近了解到很多作者会和书迷组团玩游戏,甚至还开直播,我很喜欢这种拉近距离的方式,因为我也很喜欢玩游戏哈哈。正好我朋友的一个游戏快要上线了,名字叫《影武者》,玉儿想着邀请大家一起玩玩,现在就能创建角色,我的ID是陆丶玉儿,有空也会进游戏跟大家互动哦^^

    丁亚山庄。

    陆薄言挂了电话,却迟迟没有说话。

    苏简安过来拿手机,注意到陆薄言的异常,好奇的问:“怎么了,司爵和你说了什么?”

    “……”陆薄言迟了半秒才看向苏简安,复述了一遍穆司爵在电话里跟他说的话。

    听完,苏简安惊喜地瞪大眼睛:“真的吗?佑宁知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陆薄言说,“穆七让我替他安排好明天的事情。”

    这种事,苏简安当然愿意配合穆司爵,催促陆薄言:“那你快去啊!”

    “……”陆薄言丝毫没有行动的意思,定定的看着苏简安。

    苏简安摸了摸自己的脸,迎上陆薄言的目光,不解的问:“怎么了?”

    陆薄言若有所思:“简安,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补办婚礼了?”

    他和苏简安明明是最早结婚有孩子的一对,可是,他欠苏简安的那一场婚礼,迟迟没有办。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再不办,就要被后来的赶超了。

    苏简安知道陆薄言在想什么,单手支着下巴很有耐心的看着陆薄言:“你不觉得,我们其实已经不用急了吗?”

    陆薄言挑了挑眉,抛出三个字:“不觉得。”

    “……唔,那我来分析给你听——”苏简安条分缕析的说,“就算我们没有举办婚礼,但是在法律上,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啊。现在西遇和相宜还小,需要人照顾,我们哪来的精力操办婚礼?就算有精力,也不应该放在我们的婚礼上。”

    陆薄言深邃的眸底多了一抹疑惑,别有深意的看着苏简安:“你觉得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哪儿?”

    苏简安不用猜也知道,陆薄言一定想歪了!

    她一根食指抵上陆薄言额头,看着他一字一句、正义凛然的说:“当然是帮忙处理司爵和佑宁的事情!”

    眼下,穆司爵和许佑宁正面临着此生最大的考验,他们在这个时候大肆操办婚礼,穆司爵和许佑宁当然会祝福他们,但是,苏简安怎么想都觉得过意不去。

    最重要的是——

    苏简安补充道:“再说了,就算司爵和佑宁的事情不需要我们操心,不是还有一个康瑞城吗?”

    陆薄言蹙起眉——康瑞城确实是个麻烦。

    解决掉康瑞城这个麻烦之前,他们想办婚礼,恐怕也不会太顺利。

    所以,就像苏简安说的,当务之急确实不是办婚礼。

    陆薄言蹙着的眉逐渐松开,开始考虑起正事。

    苏简安知道她成功地说服了陆薄言,松了口气。

    萧芸芸在这个时候蹦过来,问道:“怎么样,穆老大和佑宁过来吗?”

    “季青不让司爵随便离开医院。”苏简安耸耸肩,“不过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

    萧芸芸有些失望,但是也不强求,歪了歪脑袋:“好吧。”

    吃完饭,几个人坐在客厅聊天。

    萧芸芸漫长的假期宣告结束,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到,开始忙碌的研究生生涯。

    而苏韵锦,也已经处理妥当所有的私事,打算重新回到职场,和陆薄言说,她明天就可以去陆氏报到。

    “姑姑,你可以多休息两天。”陆薄言说,“公司的事情,不是很急。”

    “我已经耽误够多工作时间了。”苏韵锦笑了笑,“接下来也没什么事了,我觉得,我应该全心投入工作了!”

    既然这样,陆薄言也就不劝了,说:“明天到公司之后,让越川下楼接你。”说着看向沈越川,“你明天召开一个高层会议,宣布姑姑加入公司。”

    手术成功醒过来之后,沈越川已经放下一切,接受了苏韵锦这个不算称职却深爱他的母亲。

    他点点头:“没问题。”

    临走的时候,苏韵锦想起白天的事情,说:“我今天在回来的飞机上碰到高寒了,他说,他来A市是为了公事。可是,我总觉得,高家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芸芸。”

    苏亦承示意苏韵锦安心:“姑姑,如果芸芸不愿意,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她做任何事。别忘了,还有我们。”

    苏韵锦看了看苏亦承和沈越川几个人,不由得笑出来。

    是啊,这么多人,都会保护芸芸的。

    她的担心,的确是多余的。

    苏亦承想让洛小夕早点休息,顺便送苏韵锦回公寓,和苏韵锦一起走了。

    萧芸芸想着明天要去学校报到的事情,也催促沈越川早点走。

    “芸芸,等一下。”苏简安神秘兮兮的样子,“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萧芸芸已经很久没有在苏简安脸上看见这样的神情了,不由得好奇:“表姐,什么事啊?”

    苏简安笑了笑,把穆司爵拜托陆薄言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末了,接着说:“你们把明天晚上的时间空出来,我觉得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哇!”萧芸芸花了不少时间才反应过来,激动的看着陆薄言,“表姐夫,表姐说的是真的吗?穆老大和佑宁真的要……!!”

    光是想到那两个字,萧芸芸就觉得很开心,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陆薄言点了点头:“真的。”

    “啊!”萧芸芸尖叫了一声,差点蹦起来,狂喜在她的脸上蔓延,“我明天报道完马上回来!对了,表姐夫,明天如果需要帮忙什么的,你随时和我说,我有空!”

    按照萧芸芸兴奋的程度,再让她留在这里,她今天晚上就要睡不着了。

    沈越川果断拖着萧芸芸走:“先回去,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不要!”萧芸芸一路蹦蹦跳跳一路笑,“我就要今天说!”

    沈越川没办法,只能由着萧芸芸,陪着她闹。

    两人一路笑着,身影渐渐消失。

    苏简安忍不住笑了笑:“没想到,最高兴的人是芸芸。”

    陆薄言淡淡的说:“她被越川保护得很好。”

    苏简安仔细一想,对陆薄言的话深有同感。

    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萧芸芸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明知道康瑞城就是杀害她亲生父母的凶手,她的情绪也没有掀起太多波澜。

    当然不是因为萧芸芸没心没肺。

    实际上,她是医生,她比任何人都细心。

    只是,越川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她根本不需要面对这个世界的险恶和阴暗,当然也不需要背负仇恨。

    所以,她一如既往地单纯美好,满足快乐。

    苏简安笑了笑,说:“这是件好事!”

    陆薄言不置可否,拍拍苏简安的脑袋:“我去安排一下明天的事。”

    这种事,对陆薄言来说几乎没什么难度,几个电话的功夫,他就办妥了穆司爵委托的事情。

    末了,陆薄言回到房间,苏简安刚好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说:“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陆薄言大概也累了,出乎意料地答应了苏简安,早早就沉入梦乡。

    第二天。

    因为记挂着穆司爵和许佑宁的事情,苏简安早早就醒过来,拿开陆薄言圈在她腰上的手,轻手轻脚的想起床。

    就在她快要成功的时候,陆薄言的手倏地往下一沉,紧紧箍住她的腰。

    “哇!”苏简安吓了一跳,诧异的看着陆薄言——他明明闭着眼睛,为什么是醒着的?

    陆薄言的声音带着晨间的慵懒,显得更加磁性迷人:“还早。”

    苏简安看了看时间——六点出头。

    确实还很早。

    她看着天花板,百无聊赖的说:“可是我睡不着了……无聊……”

    陆薄言这才睁开眼睛,缓缓压住苏简安:“我们可以做点有意思的事情,保证你不会感到无聊。”

    苏简安当然知道陆薄言要做什么,瞪了瞪眼睛,对上陆薄言似笑非笑的视线。

    “你……”

    她只来得及说一个字,陆薄言的唇就覆下来,轻轻缓缓的,像一片羽毛无意间掠过她的唇瓣,她浑身一阵酥|软,全身一半的力气瞬间被抽光。

    陆薄言含住苏简安的唇瓣,轻柔地吮吸,动作像极了他晨间的声音——慵懒而又性感,令人着迷。

    苏简安着迷的时候,陆薄言的双手并没有闲下来,不动声色地爬上苏简安的腰侧,一路缓缓往上……

    苏简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几乎已经完全落入陆薄言手里,毫无反抗的余地。

    异样的感觉在身上蔓延开,她又羞又恼。

    已经结婚这么久,有过这么多次了,她竟然还是对陆薄言没有任何抵抗力,竟然还是轻而易举地就被陆薄言套路!

    苏简安很想争一口气,但是,陆薄言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陆薄言吻了很久,终于松开苏简安,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他的目光像一个诱|人的漩涡,吸引着人沉|沦。

    苏简安移开目光,试图挽回一些什么,“咳”了一声,提醒陆薄言:“今天……最重要的是司爵和佑宁的事,对不对?”

    “不用担心。”陆薄言埋下头,温热的气息吐在苏简安的颈窝上,“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

    “唔……我……”

    苏简安还想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陆薄言顶上来,在她耳边说:“简安,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