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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的暖婚新妻txt下载

    同一天的早上——

    苏简安一睁开眼睛就开始等着陆薄言回家,而苏亦承一醒来,就在等洛小夕过来找他,这是昨天洛小夕亲口承诺的。

    可他一直等到十点多,洛小夕还没有丝毫动静。

    他堂堂承安集团的总裁,有几个人敢让他这样空等?

    耐心耗尽的时候,苏亦承拨通了洛小夕的电话。

    洛小夕倒是很快就接起了电话,漫不经心的说:“哦,快了,我很快就到了。”

    她语气里的敷衍简直没办法更加明显,苏亦承听出来了,却不能生气。

    以前他何止让洛小夕等了一个早上?哪怕她这是存心报复,他也只能认了。

    “再给你一个小时!”苏亦承语气冷硬的下了最后的通牒。

    “嗯啊,好的。”洛小夕画风突变卖起了乖巧,“你在家等我哟~”

    苏亦承挂了电话,过去四十几分钟才察觉到不对劲。

    洛小夕天生就一身反骨,浑身都是无形的刺,怎么可能这么听他的话?

    果然,一个小时候洛小夕还是不见人影。

    “死丫头!”

    他怒冲冲的拿过手机拨通洛小夕的号码,她不以为然的说,“我临时有事,要下午才能过去了!”

    “……”

    苏亦承用力的攥住手机,手背上青筋暴突。

    他不用想都知道,现在洛小夕肯定躺在床上悠悠闲闲的晃着小腿,笑得花枝乱颤满脸得意。

    “呃,你……生气了吗?”洛小夕的声音里满是逼真的愧疚,但只维持了不到三秒,她就笑了,“那你慢慢气着啊,下午见!”

    苏亦承的眸底掠过一抹怒火——

    “咚——!”手机被狠狠的摔出去,从茶几上滑落到了地毯上。

    不等苏亦承的怒火平息过来,铃声又响起来,显示的名字是“芸芸”。

    他不得已去捡起手机,接电话。

    此时,数十公里外的洛小夕正在偷笑。

    挂了苏亦承的电话后,她拿了车钥匙:“爸爸,妈妈,我走了。”

    “是有多急的事情啊,午饭都不吃就走?”洛妈妈万分不解。

    “很急!”洛小夕洋洋得意的笑了笑,“我再不走,就有人要拆房子了!”

    说完她朝着爸爸妈妈挥挥手,跑向车库去了。

    洛爸爸双手负在身后,笑容里充满了无奈,但更多的是欣慰:“她这么开心,让她去好了。”

    他只希望,苏亦承能让他的女儿永远都这么开心。

    洛妈妈也不再说什么了,叹了口气,跟着丈夫走向餐厅,坐下时刚好看见洛小夕的跑车一阵风似的开出大门。

    洛小夕在美国留学的那几年,除了吃,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和一帮纨绔子弟四处飙车,现在她的车技轻轻松松就能秒杀大部分男人。

    马力强悍的跑车在她手里,仿佛化身成了一条灵活的游龙,在长长的马路上画出漂亮的线条和弧度。

    没多久,一个漂亮的刹车后,红色的法拉利停在了苏亦承的公寓楼下。

    她说下午再来找苏亦承,纯属逗他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是为了报复他以前的冷漠无情,二是为了吓吓他,或者说……给他一个惊喜!

    洛小夕把车钥匙扔进包里,推开车门就要下去,就在这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苏亦承的身影——他正从公寓里走出来。

    他穿着居家服,不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那他下楼来干嘛?不可能是知道她来了吧?

    洛小夕重新坐回驾驶座上,目光胶着在苏亦承身上,发现他并没有朝着她这边走来,而是……走向站在门口边上的一个年轻女孩。

    那个女孩……

    电光火石之间,洛小夕迅速记起来,上次《超模大赛》的节目组举办的那场小型酒会上,苏亦承就是带着这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出席的,她还疑惑苏亦承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难道,苏亦承和这个女孩子真的有什么?

    洛小夕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苏亦承,就在这时,她看见苏亦承递给女孩子一张支票。

    女孩子委委屈屈的咬着唇接过支票,苏亦承神色和悦的和她说了极具什么,她突然笑了笑,笑靥动人至极。

    而苏亦承看她的目光,也不大寻常。

    说不上是爱,他对这个女孩子,似乎很是照顾和关心。

    女孩子小心翼翼的收好支票,抱了抱苏亦承,像是在和苏亦承道别,然后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苏亦承一直目送着出租车开远才转身回去,他没有发现洛小夕。

    洛小夕瘫坐在驾驶座上,半晌回不过神来。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在前一段时间里苏亦承真的和那个女孩子有什么的话,她该怎么办?

    他的前女友,前前女友,她都可以不计较。但是,在他说出他们有可能这句话之后,如果他还和别的女孩子牵扯不清,她无法接受。

    最后,洛小夕都忘了自己是怎么上楼的,机械的按了按门铃,大脑里一片空白。

    苏亦承从猫眼里看见是洛小夕,蹙着眉把门推开:“你不是有钥匙吗?”

    洛小夕直勾勾的看着苏亦承,半晌才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好像记不起自己有苏亦承家钥匙这回事。

    苏亦承何其了解洛小夕,把她拉进来:“怎么了?”

    她在电话里说下午过来,现在离挂电话还不到两个小时,她就出现在他家门前,洛小夕明显是想来吓他的。

    但她的表情不对,她想要吓人的时候,不是这副表情。

    “苏亦承,”洛小夕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苏亦承的眼睛,“你跟我说我们有可能在一起的那个晚上之后,有一段时间我们基本没有联系。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你应该告诉我的事情?”

    她漂亮的大眼睛里盛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有不可置信,也有犹豫和不安。

    见惯了她凶猛坚定的样子,乍一看她这幅模样,苏亦承突然觉得兴趣盎然。

    “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少,公司的事情一堆,还有……我私人的事情。”苏亦承故意把“私人”两个字咬得极重,“什么才是应该告诉你的?”

    私人的事情……

    洛小夕琢磨着这五个字,更加肯定苏亦承和那个女孩子有什么了,一咬牙,干干脆脆的说:“刚才你下楼去见一个女孩子,我都看见了!给你一次机会解释!”

    出乎洛小夕的意料,苏亦承居然笑了。

    她瞪了瞪了眼睛:“笑屁啊!严肃点!”

    苏亦承摇着头叹了口气,他就猜洛小夕是看见他和芸芸,并且误会了。

    他笑,是因为洛小夕果然憋不住。

    洛小夕和苏简安不同,发现这样的事情,苏简安可能会不露声色的在暗中调查,有条不紊得就像在进行一项工作一样。

    但换成洛小夕这种性子有点小火爆的,她多半会选择直接踹门把一切问清楚,就像现在这样。

    “她是我表妹,叫萧芸芸。”苏亦承收敛了唇角的笑意解释道,“上次我带她出席酒会,只是带她去玩的。”

    洛小夕的唇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苏亦承,‘表妹’这个解释真的是……烂死了。”烂得她忍不住想帮苏亦承重新想一个解释……

    苏亦承耸耸肩,坦然道:“你可以去问简安。”

    “我脸上写着一个‘蠢’字吗?”洛小夕无语得想大翻白眼,“我从来没听简安提过你们还有一个表妹。”

    苏亦承略头疼的抚了抚额角:“芸芸是我姑妈的女儿,简安没有见过她,因为简安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姑妈就和苏洪远断绝关系,移民到国外了。简安甚至连我姑妈都没有见过,又怎么会和你提起芸芸?”

    洛小夕继续目光如炬的盯着苏亦承,他却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心虚的迹象。

    她果断摇了摇头,不断的警告自己:清醒!清醒一点!

    苏亦承这种资本家,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说服别人,就算他说天上有只牛在飞也能说得极有说服力,听者估计只能傻傻的被他说服。

    苏亦承仿佛是看出了洛小夕在想什么,眸底掠过一抹警告:“洛小夕,我第一次和人解释这种事情。”

    “……所以呢?”

    “所以——”苏亦承微微勾起唇角,神色却是阴鸷的,“你最好别犯傻揪着这件事情不放,我没有太多耐心。”

    洛小夕自诩天不怕地不怕,但这一刻,她的背脊确实窜起了一阵凉意。

    她问:“那次我在酒会上碰见你们,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亦承不假思索:“我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

    洛小夕:“……”靠,恶趣味!

    “还有,你别忘了,那天是你先跑掉的。”苏亦承闲闲的说,“当时你要是没跑的话,酒会结束后我或许会告诉你,我带芸芸过去,是想拿她挡住一部分女人的sao扰。”

    “……你这么腹黑,你表妹知道吗?”

    苏亦承不以为然:“她一直以为我是带她去玩的。”

    “……”洛小夕彻底无语了。

    既然解释了,苏亦承就干脆把事情都解释清楚,他拉着洛小夕到客厅坐下:“刚才我给芸芸钱,是因为她跟我姑妈闹矛盾了。她在医学院学习,但我姑妈不同意她毕业后当医生。”

    “因为这一行太辛苦了?”洛小夕问。

    “对。”苏亦承接着说,“但芸芸坚持毕业后去医院实习,我姑妈拒绝再给她生活费。”

    一瞬间,洛小夕心头的疑惑全都解开了。

    难怪刚才苏亦承会流露出心疼的神情,难怪刚才芸芸看起来难过又无助。

    是她想太多误会苏亦承了。

    洛小夕“咳”了一声:“我……我知道了。”

    苏亦承难得没有揶揄洛小夕,神色认真的说:“以后有事情,直接来问我,像今天这样,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

    他太清楚女人的想象力了,简简单单的一件事,一经他们的想象力发酵,能演变成一波三折充满了迷雾和骗局的大戏。

    洛小夕笑嘻嘻的靠向苏亦承:“你是在夸我今天的表现很好吗?”

    苏亦承挑着眉梢:“嗯哼。”

    洛小夕乐得不仅是心里开了花,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几分。

    这一刻,她以为她和苏亦承以后会很好。

    陆薄言回来,苏简安不但安心了,心情指数都直线飙升。

    直到周一的早上,陆薄言把她送到警察局门口,她才想起康瑞城的事情还没和陆薄言说。

    她惴惴然看了陆薄言一眼。

    陆薄言注意到苏简安的目光,问:“怎么了?”

    苏简安看了看时间,已经不够解释康瑞城的事情了,否则他们都会迟到。

    “没事。”她朝着陆薄言笑了笑,“下午见。”

    陆薄言“嗯”了声,看着苏简安下车进了警察局,唇角的笑意慢慢消失。

    刚才苏简安欲言又止,是想和他说有人给她送花的事情?最后,她又为什么什么都没说。

    “少爷,”钱叔建议道,“不如我们去查查那个人是谁?这个不难的,你再私下里解决了,少夫人也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不用这么急。”陆薄言的目光里弥漫着一片沉沉的冷意,“我倒想见识见识,什么人敢觊觎我的人。”

    钱叔同样身为男人,当然了解陆薄言此刻想震慑对方,让对方知难而退的心理,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发动车子开往陆氏。

    这一边,苏简安进了办公室之后,长长的松了口气。

    康瑞城的事,始终都是要和陆薄言说的。

    但是要怎么说,陆薄言才不会生气呢?那天在欢乐世界,不是她多管闲事的话,就不会惹上这个麻烦了。

    “陆薄言都已经回来了,你怎么还是一张愁眉苦脸?”江少恺顺手帮苏简安倒了水,递给她。

    苏简安接过来喝了一口:“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收到的那些花,怕他生气……”

    江少恺倚着苏简安的办公桌,闲闲的说:“他当然会生气。”

    “……”苏简安欲哭无泪,江少恺这损友是赤luo-luo的在加深她的焦虑啊!

    “但是呢,他再怎么生气,遭殃的人也不是你。相反的,他只会对你更好。”

    苏简安一脸茫然:“江少恺,我第一次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傻。”江少恺卷起一份文件敲了敲苏简安的头,“陆薄言堂堂陆氏集团的总裁,会连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吗?你收到花又不是你的错,他只会去对付送你花的那个人。你信不信?”

    苏简安仔细一想,江少恺的话听起来条分缕析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她点点头:“那我下午就跟他坦白!……对了,你和那个叫周琦蓝的女孩子怎么样?想要追人家的话,我和小夕可以给你当军师!”

    “你们就算了吧。”江少恺毫不掩饰他的鄙夷,“你们一个明恋一个暗恋十几年。你虽然是误打误撞和陆薄言结了婚,但洛小夕的春天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让你们当我的军师,估计我还得再悲催的单身十几年。”

    苏简安笑了笑:“你情报太落后了!我快要叫小夕嫂子了!”

    江少恺脸上的鄙夷如数转换成了震惊,三秒后,他说了三个字:“见鬼了!”

    旋即,江少恺的震惊又变成了悲伤。

    他们三个人一起单身好多年,转眼间,只剩下他一只汪。

    苏简安安慰xing的拍了拍江少恺的肩:“别哭。你不是说周琦蓝性格不错吗?去追她啊。”

    “哪能因为性格不错就去追人家啊。”江少恺无奈的摇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好了,工作吧,事情大把呢。”

    “好吧……”苏简安回座位上写报告去了。

    江少恺坐下后看了苏简安一眼,微微扬了扬唇角,随即把目光移向电脑屏幕。

    她嫁给了她暗恋十几年的人,那个人也爱她。听说在这个时代,因为相爱而结婚已经是件想当奢侈的事情,他就继续深埋从未说出口的情话吧,成全苏简安难得的奢侈。

    两人一直忙到下午五点才算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妥善了,闫队进来说:“今天先下班吧。”

    自从王洪的案子发生以来,按时下班也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闻言苏简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迅速的收拾了东西准备下班。

    但刚走出办公室,她的脸色就变了。

    康瑞城,他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站在那儿。

    苏简安见他的次数并不多,但每一次他都是休闲装,叼着一根名贵的香烟,有一种邪邪的痞气和暗黑气息,令人心胆生寒。

    今天康瑞城居然是一身正装,没有打领带,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头发凌乱随意,却有别番滋味的xing感。

    他结实的xiong肌将衬衫和西装都撑满,不像陆薄言那样风度翩翩气度迷人,但是有一种非常强悍的力量感。

    他目不斜视,紧盯着苏简安,好像苏简安是一只他围捕已久的猎物。

    那种熟悉的冰冷的恐惧又从苏简安的脚心窜起来,她忍不住想后退,想逃跑。

    康瑞城几步走过来,强势的单手把花递给苏简安:“你之前拒绝收下,我怀疑是因为你觉得我没有诚意。今天我亲自送过来,诚意已经不能更满了。”

    说到最后,他的神色和语气中都带了威胁,不动声色的强迫着苏简安把花收下。

    “咦?简安,上个星期一直给你送花的是这位帅哥啊?”路过的同事又是惊讶又是羡慕,“我还以为是你老公呢!哎哟,你桃花旺死了哎!”

    “你看,”康瑞城笑着说,“收到我的花,是你的荣幸。”

    “你自信过头了。”苏简安冷冷的说,“你滚远一点,最好是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这对我来说才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不收下这束花,今天你别想走出这里。”康瑞城明明笑着,那笑容却阴凉无比,又让苏简安联想到毒蛇的信子。

    苏简安怕纠缠到陆薄言来了,果断抓过康瑞城手里的花,匆匆忙忙走出警察局。

    她要赶在陆薄言来接她之前把花扔掉。

    然而这次,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苏简安。

    她刚刚走出警察局,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就停在了马路边。

    “轰隆——”

    苏简安的脑海中炸开巨响,她一下子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陆薄言推开车门,不急不缓的向她走来。

    陆薄言在苏简安跟前站定,看了眼她怀里的红玫瑰,笑得意味不明:“花很漂亮。”

    “呵呵……”苏简安也想笑,却发现自己的脸已经僵硬到唇角都无法上扬了。

    “谁送的?嗯?”

    那抹笑意明明直抵陆薄言的眸底,他明明笑得那么自然而然,苏简安却感到不安,非常的不安。

    “我……”苏简安支吾了半天也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索性跑过去把花扔进垃圾桶,然后拉着陆薄言上车。

    “我可以跟你解释!”她急得红了脸,好不容易才终于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鹿似的看着陆薄言。

    “我什么都还没说,你急什么?”陆薄言眸底的笑意渐渐变成了愉悦。

    苏简安却没有注意到,径自解释道:“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那个人送的花我一束也没有收,都扔进垃圾桶了!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在电话里跟你说有事情要告诉你吗?就是这件事。”

    她的双眸里盛着委屈,但更多的是真诚:“我打算今天就告诉你的,真的没有想过瞒着你!”

    “你和‘那个人’是怎么认识的?”陆薄言不问他是否认识那个人,因为他认识的,还没有谁有胆子敢把心思动到苏简安身上。

    苏简安垂下头:“上次你带我去欢乐世界的时候……”她把帮康瑞城止血包扎的事情说了出来,但始终没有提康瑞城的名字。

    末了,她懊悔的咬唇:“如果知道他这么变|态的话,我不会帮他的!”

    “真的?”陆薄言故意怀疑。

    苏简安完全察觉不到陆薄言在逗她,信誓旦旦的点头:“真的!比珍珠还真!”

    “乖。”陆薄言摸了摸苏简安的头,“我知道了。”

    “……”苏简安茫然——陆薄言这是什么反应?

    愣怔了半晌,苏简安才反应过来陆薄言从头到尾都没有生气,他刚才的不悦,不过是伪装出来吓吓她而已。

    “……你居然被江少恺说中了。”苏简安无语得想擦汗。

    “江少恺”三个字吸引了陆薄言全部的注意力,这下他的目光里是真的有危险了:“你跟江少恺商量过了?”

    “我……我怕你生气嘛。”苏简安试图蒙混过关,“就跟他说了一下,就一下下……”

    “结果江少恺告诉你我不会生你的气?”

    “……”苏简安弱弱的点头。

    “你是陆太太,我的妻子,我会不会生气,你还要去问别人?”陆薄言神色紧绷,是真的有生气的迹象了。

    苏简安急了,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恰好眼角的余光瞥见康瑞城从警察局走出来,她立即指向外面:“刚才你没有生我的气,现在也不准生气!康瑞城单方面纠缠我的,你应该找他算账!”

    康、瑞、城!

    一瞬间,正值秋天的A市仿佛进|入了寒冬,车厢内的空气都被冰冻起来停止了流动。

    康瑞城,康瑞城……

    这三个字,十几年前是陆薄言的噩梦,经过这么多年的发酵,早已变成了深深的仇恨。

    现在他唯一害怕的事情,就是康瑞城发现他后,把主意打到苏简安身上。

    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把苏简安保护得很好,可苏简安居然已经见过他不止一次了。

    康瑞城发现了什么?他又要对苏简安做什么?

    顺着苏简安所指的方向望出去,那张放在陆薄言心底最阴暗的一个角落的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这张脸,他永生也无法忘记,这么多年他养精蓄锐,就是为了对付这个人。

    陆薄言扣紧苏简安的手:“钱叔,开车!”

    黑色的轿车很快开远,站在警察局门口的康瑞城远远望着,也不急,反而是扬起了唇角。

    他回A市,是要夺回属于康家的一切,这些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他一度以为生活里不会有惊喜了。

    可现在,她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猎物,那只猎物的丈夫还冠着他最仇恨的姓氏。

    不管是为了发泄心里的仇恨,还是为了将来的日子,苏简安这只小猎物,他非抢过来不可!

    “薄言……陆薄言?”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了足足十几分钟了,陆薄言还是紧紧抓着苏简安的手,他的指关节一节一节的泛白,却一言不发。

    苏简安的手小而纤细,早就被陆薄言抓得发疼了,只好叫他。

    可他没有任何反应。

    不对劲。

    按理说,看见康瑞城后,他应该把康瑞城当成对手。面对对手,陆薄言绝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难道是在生她的气?

    苏简安仔细看,也不像,他生起气来不是这样子的。

    “陆薄言,”她晃了晃陆薄言的手,小心的问,“你怎么了?”

    直到这时,陆薄言才回过神来,他看着苏简安:“坐过来点。”

    苏简安听话的坐过去,以为陆薄言要说什么,他却只是紧紧的抱住她,她忍不住问:“工作是不是很累?”

    前几次他在车上这样抱着她,都是说他很累。

    “还好。”顿了顿,陆薄言又突然叫苏简安的名字,“简安……”

    “嗯?”

    “以后别再见康瑞城了。”他说,“如果他去找你,第一时间联系我。明天起,我会安排人保护你,需要外出的工作,让他们跟着你。”

    苏简安一时无法消化这么多信息,茫茫然看着陆薄言:“一个康瑞城而已……有这么恐怖吗?你认识康瑞城?”

    “简安,”陆薄言避重就轻,缓缓的说,“公司的事情,我可以冒险孤注一掷。但是你,我冒不起任何风险。”

    苏简安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陆薄言这个人,一向倨傲自信,太多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当成对手,但康瑞城为什么让他如临大敌?

    不等苏简安想出个答案来,陆薄言又说:“这段时间你乖乖听我的话。康瑞城这个人我知道,他绝非善类,甚至比你想象中还要复杂很多。”

    康瑞城跟他的渊源关系,更是比苏简安想象中复杂一百倍。

    陆薄言这句话倒是点醒了苏简安,王洪案的疑凶是东子,而东子叫康瑞城哥。

    杀人疑凶的老大,能是什么好人?

    她点点头:“嗯,以后我不见康瑞城了,一定听你的话!”

    陆薄言终于扬了扬唇角,将苏简安紧紧的拥入怀里。

    时隔十几年,那种深深的不安又将他整个人笼罩。

    这就是他过去的十几年里不见苏简安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这一天总要来的,苏简安在他身边,等于是踩着一个定时炸dan。

    此刻,只有把苏简安抱紧,他被悬起的心脏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定。

    回到家,陆薄言进书房去打了几个电话,吃完晚饭后他对苏简安说:“我出去一趟,和穆七他们有事要商量。”

    他和穆司爵还有几个朋友经常这个时候见面,苏简安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问:“什么时候回来?”

    “十二点之前。”陆薄言亲了亲苏简安的眉心,“困的话你自己先睡,嗯?”

    “嗯!”苏简安乖乖点头,“你路上小心。”

    上车后,陆薄言让钱叔送她去山顶的会所。

    钱叔还是第一次看见陆薄言这个样子,表面上风平浪静,但他的眸底那抹深沉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不敢多问什么,发动车子,将车速开到允许范围内的最大,用最短的时间把陆薄言送到了会所门口。

    “陆总。”会所的经理听说陆薄言要来,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车子一停下他就上来为陆薄言拉开了车门,“穆先生和沈先生已经在顶楼的包间等着你了。”

    陆薄言微微颔首,进|入专用电梯,径直上了顶楼的包间。

    沈越川和穆司爵已经喝掉小半瓶酒了,见陆薄言进来,沈越川首先开口:“你在电话里那么急,发生了什么事?”

    “康瑞城。”陆薄言坐到黑色的真皮沙发上,神色沉如风雨欲来的六月天,“简安意外认识了他,他在追求简安。”

    “噗——”沈越川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忧恐惧,而是搞笑,“简安……怎么被康瑞城那个变|态盯上的?”

    陆薄言简单的说了在欢乐世界发生的事情,听完穆司爵深深的蹙起眉:“康瑞城知道你和简安的关系了?”

    “他知道简安结婚了,但还是死缠烂打。”陆薄言冷冷一笑,“康瑞城要从我手里抢人。”

    沈越川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薄言,现在的重点是,康瑞城有没有发现你?”

    陆薄言顿了顿,双眸里掠过一抹阴冷:“应该还没有,十几年前的新闻沸沸扬扬,他大概以为我已经死了,最多觉得我这个姓熟悉而已。”

    十几年前的事情,是三个人之间的一个禁忌,虽然知道康瑞城回来了,旧事重提是不可避免的,但陆薄言这样毫无预兆的提起来,穆司爵和沈越川还是愣了愣。

    穆司爵拧着眉头问,“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和康瑞城的这场博弈避免不了,不如早点面对他。”陆薄言看向穆司爵,“你那边呢?”

    “康瑞城是想抢我在G市的地盘无疑了,但他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我还是没能查出来。”穆司爵略感头疼,唇角却挂着笑,“要是哪天我把这个卧底揪出来了,还真舍不得对他怎么样。这么擅长玩猫鼠游戏,是个人才。”

    沈越川往沙发上一靠,神色难得的正经起来:“我们准备得也已经够久了。三个人,我就不信斗不过一个康瑞城。他打简安的主意,我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得速度点解决这货,我还没娶到老婆呢!”

    穆司爵鄙夷的笑了笑:“说得好像解决了康瑞城你就能娶到老婆一样。”

    “别在那儿五十步笑百步!”沈越川果断反击,“穆七,你不也打着光棍呢吗?更何况你年龄还比我大呢!老光棍!”

    “这完全是我自己的选择。”康瑞城对单身的事情不以为然,“婚姻对我来说是个累赘,你们成媳妇迷就好,我就看着你们。”

    陆薄言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起身:“我先回去。”

    穆司爵说:“一号媳妇迷再见。”

    陆薄言不予理会,离开会所回家去了。

    沈越川走到窗边往外看,正好看见陆薄言上车,他叹了口气:“穆七,你觉得薄言会不会把事情告诉简安?”

    “暂时不会。”穆司爵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他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苏简安可以过幸福简单的日子,所以之前才能那么多年都忍着不去找简安。为了不让简安担心他,康瑞城的事情,不到最后一刻,估计他不会坦白。”

    “别说你,其实我也不明白所谓的‘爱情’到底有什么力量,居然能让陆薄言这种人都反常。”沈越川坐回沙发上,想了想,“对了,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穆司爵问。

    沈越川神秘兮兮的笑了笑:“陆薄言的生日不是快到了吗……”他把密谋已久的计划告诉穆司爵,又说,“反正陆薄言都跟人家表白了,这些事再瞒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如捅出去助陆总一臂之力!”

    穆司爵的唇角勾起一个令人不安的弧度,他举了举手:“我赞同。”

    沈越川和穆司爵击了击掌,掏出手机群发消息通知其他人,然后一脸jian笑的等着好戏上演。

    陆薄言对沈越川正在密谋的事情无所察觉,只是让徐伯把车开快点,赶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但苏简安还没睡,正趴在chu.ang上打着哈欠看电影。

    苏简安终于等到陆薄言回来,高高兴兴的关掉平板电脑起来给他拿睡衣:“去洗澡吧。”说完她又打了一个呵欠。

    陆薄言接过衣服,心疼的蹙眉:“困了怎么不自己先睡?”

    “唔,我想等你回来。”苏简安笑着说。

    陆薄言无奈的摸了摸小怪兽的头:“我很快洗好。”

    说完他就进了浴室,苏简安跳到chu.ang上,拉过被子裹住自己,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莫名的觉得静好和安心。

    陆薄言擦干头发出来,才发现苏简安已经睡着了,她用柔|软的被子把自己裹得跟个蚕蛹一样,只露出一个头来,呼吸浅浅,睡颜安宁香甜,让人不忍打扰。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放轻,走到床边坐下,拨开贴在苏简安脸颊上的长发,苏简安好像知道那是他的手似的,突然攥住往她怀里拖,一副满足的表情。

    她不是特意等他回来,只是确定他在家后,她才能安心睡着。

    陆薄言的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躺下去紧紧搂住苏简安。

    接下来的日子里,恐怕不是苏简安依赖他,而是他依赖苏简安了,一旦家里的空气没有了她的味道,他或许会连怎么度过漫漫长夜都不知道。

    苏简安平时睡觉很沉,但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他总能及时醒来。

    这天晚上,她莫名的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醒过来,借着昏黄的壁灯的光芒,她看见熟睡的陆薄言眉头紧锁,唇角也紧紧抿着,虽然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她却能感觉他深陷在痛苦的泥沼里。

    “爸……”

    陆薄言突然叫他父亲,声音极轻,如果这不是第二次的话,苏简安几乎要以为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每一次陆薄言做噩梦,都是因为他的父亲。

    苏简安不由得想,十四年前那场车祸,难道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简单,而是另有内幕?

    隔天早上,苏简安一醒来就盯着陆薄言看。

    他又恢复了一贯在清晨时的样子,慵懒却贵气,再怎么随意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致命的优雅。

    仿佛昨天晚上被噩梦缠身,在睡梦中深深的蹙起的眉头的那个男人不是他。

    陆薄言好整以暇的迎上苏简安的目光:“你昨天晚上梦见我了?”

    “呃……”苏简安诚实的摇头,“没有啊……”

    “那为什么一醒来就盯着我看?”陆薄言似笑非笑,“一|夜不见,想我了?”

    “……”苏简安无语了个够够的,但既然陆薄言这么自恋,满足一下他好了。

    她伸出手捧住陆薄言的脸,唇角牵出一抹灿烂的微笑:“是啊,一想到我老公长这么帅就睡不下去了,做梦都想着醒过来看看你!唔,真是越看越帅!”

    “……”陆薄言第一次觉得自己被苏简安打败了。

    不过,算这只小怪兽识货!

    苏简安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陆薄言的眼神,深怕有危险,果断溜去洗漱了。

    这一天,就像往常一样在忙碌中匆匆过去,苏简安从工作中回过神来时,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拎着包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她多少是有些忐忑的,害怕康瑞城又等在外面。

    一直到上了陆薄言的车,苏简安才松了口气,今天康瑞城没出现,也没有送花到办公室来。

    她已经明明白白的拒绝了那么多次,他应该已经放弃了吧?这样最好!

    陆薄言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警察局门口,没有看见康瑞城。

    但是,他眼里的那抹冷意并没有褪下去。

    康瑞城那种人,岂有那么容易就放弃自己看上的人?

    苏简安倒是没想那么多,暂时安心下来,一路上和陆薄言有说有笑的回了家。

    这种安心,一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延续。

    周五的晚上,洛小夕参加了《超模大赛》的第三场淘汰赛。

    这一次,洛小夕的状态空前的好,超常发挥,又一次勇夺第一,得分遥遥领先,其他选手难以望其项背。

    高兴归高兴,第一期鞋子被李英媛动了手脚的事情洛小夕并没有忘记,这些日子她特意留意了李英媛,也试图在暗中调查,但她势单力薄,什么都查不出来,更别提找到直接的证据证明当初是李英媛陷害她了。

    她也没想过把事情告诉苏亦承。

    公司的事情已经够苏亦承忙了,再拿这些小事去烦他,他估计就真的分|身乏术了,还不如让他留着那些时间陪她呢!

    然而,洛小夕这么懂事,却还是没能让苏亦承高兴起来。

    因为洛小夕拒绝在公众场合和苏亦承一同出现。

    这周的比赛开始之前,苏亦承主动提出要去后tai看洛小夕,却被洛小夕严词拒绝了。

    “为什么?我见不得人?”苏亦承咬着牙根问。

    “不是啊,就是因为你太见得人了!”洛小夕笑嘻嘻的,“你一去后tai,我们的关系一准会被猜测曝光,到时候会有什么流言蜚语出来,你比我清楚。我现在风头正劲呢,才不要自寻死路!”

    苏亦承不甘不愿的成了观众席上的众多观众之一,看着洛小夕在台上发光发亮,赢尽掌声和喝彩。

    当主持人宣布周冠军又是洛小夕的时候,苏亦承感到高兴,但同时也有恐惧。

    他高兴的是洛小夕终于长大了,懂得了权衡轻重,不再是那个满脑子只有购物和聚会的轻狂女孩。

    他恐惧的是,洛小夕比他想象中还要优秀,她正在一步步迈向成功,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目光。她那么随意的性子,会不会有一天她想试试甩人是什么滋味,就一脚把他踹开了?

    苏亦承按了按太阳穴,想,这样下去不行,他要想个办法让洛小夕永远也离不开他。

    暗自策划着的苏亦承,丝毫没有察觉因为洛小夕,到已经他变得患得患失了。

    节目的直播一结束,苏亦承就拨通洛小夕的电话:“我等你还是让Candy送你去我家?”

    洛小夕“呃”了声:“我想回家,回我家!”

    苏亦承冷冷一笑,不容拒绝的道:“没有回你家这个选项。”

    “……那什么,我这周又拿了第一诶,出去肯定会被记者围攻的。”洛小夕说,“要是他们跟踪我到你家楼下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亦承不以为然的一笑:“洛小夕,我们本来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洛小夕:“……”

    她知道,今天她要是不听苏亦承的话,苏亦承肯定会想办法把他们的事情捅出去,反正苏亦承不需要她事业成功。而她受了流言蜚语的影响,事业发展受到阻碍,乖乖滚回他身边,正是他所想的。

    她咬了咬牙:“你先回去,我让Candy送我过去!”

    苏亦承满意的挂了电话。

    Candy故意调侃洛小夕:“按照你和苏亦承这种进展速度,再过一段时间不会就有孩子了吧?”

    “去你的!”洛小夕推了推Candy,“现在我连婚都不想结,孩什么子!”

    “你们可要悠着点。”Candy似是提醒也似警告,“要是你们交往的事情被爆出来,不止是影响你参赛那么简单。”

    “我知道。”洛小夕收敛了嬉笑,“我怎么也会把事情兜到比赛结束后的。”

    如果比赛期间她和苏亦承就被曝光恋情的话,那么她可以不用出门了,否则一定会被口水淹死。

    “还有,”Candy问,“这件事,你是打算瞒着公司,还是打算坦诚?公司有规定的,新人不准谈恋爱。”

    洛小夕底气十足的笑了笑:“谈了恋爱我就是我们老板的嫂子,坦诚了他也不敢勒令我分手!”

    “……”Candy默默的朝着洛小夕竖起了大拇指。

    车子很快抵达苏亦承家的楼下,Candy看了看四周,没发现有狗仔跟踪,催促洛小夕快点下车。

    洛小夕见Candy这么小心翼翼,莫名的有些心虚,但又觉得刺激,压低鸭舌帽的帽檐抱着包溜下车,冲进电梯上楼。

    苏亦承也刚到家没多久,开着门在等洛小夕,洛小夕一踏进去就“嘭”一声摔上门,背靠着厚实门板,长长的松了口气。

    苏亦承蹙了蹙眉:“有人在追你?”

    洛小夕说:“心虚在追我……”

    苏亦承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把我们的事情公开,你就不用心虚了。”

    “你都还没去找我爸呢,我凭什么就要公开和你的事情?”洛小夕傲娇的“哼”了声,“咱们还是继续玩地下情吧,万一哪天被曝光了,肯定会有人说我们再玩潜规则什么的,多好玩啊。”

    “洛小夕,你玩归玩。”苏亦承早就料到洛小夕不会答应,也不打算逼迫洛小夕,但他无法容忍的事情,洛小夕一旦敢做,她就死定了——“不要让我看见你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

    洛小夕是一个多解feng情的少女啊,甜甜蜜蜜的抱住苏亦承:“我只跟你纠缠不清!”

    果然还是顺毛的狮子比较讨喜,苏亦承揉了揉洛小夕的脸:“真听话。”

    这么听话,是有奖励的。

    ……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飞逝,洛小夕和苏亦承边交往边斗智斗法,比试着谁能更快的气死对方,在一起时又像两颗融化了的糖一样黏黏ni腻。

    见状,沈越川直呼他更加看不懂爱情是个什么玩意了。

    不同的是苏简安和陆薄言。

    自从那天后,苏简安明显感觉到陆薄言比以前更忙了,但他还是按时上下班,每天接送她。

    苏简安觉得这样陆薄言太辛苦,和他商量着以后下班她自己回家就好,陆薄言却怎么也不肯答应。

    “我不放心。”他说。

    “你不是派了人保护我吗?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苏简安万分不解,“难道你不放心你聘请的保镖?”

    陆薄言揉了揉苏简安的黑发:“只有看见你我才能放心。”

    苏简安囧了,却也觉得甜蜜,于是继续每天和陆薄言一起上班下班。

    一回到家,陆薄言通常来不及喝口水就要去书房继续工作,苏简安想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找不到机会,干脆负责起了给他煮咖啡的工作。

    把咖啡端进书房后,苏简安通常会找个借口赖着不走,本来以为陆薄言会不满她这么幼稚的行为,可他看起来更像是享受,只是让苏简安在他开会的时候不要出声。

    其他时候,任凭苏简安跑来跑去他也没有半句重话,兴趣来了甚至会拉着苏简安跟他坐在一起讨论文件上的某个条款合不合理。

    久了,苏简安就觉得没意思了,于是不再打扰陆薄言,而是从他的书架上抽了本书,他埋首办公的时候,她就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安静的看书。

    每当这个时候,偌大的书房里就只剩下苏简安的书和陆薄言的文件翻页的声音,浅金色的夕阳在窗前跃动,像一个个无声却在脑海里动听的音符。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每天下班时苏简安也渐渐的不再忐忑,因为康瑞城再没出现过了。

    如果不是每次出警的时候,陆薄言派来的保镖都会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她都快又要忘记康瑞城这号人物了。

    在洛小夕成功的拿下第四个周冠军后,陆薄言的生日终于逼近了。

    “听说你好多年没有过生日了,这次想要怎么过?”苏简安问他。

    陆薄言的视线胶着在文件上,头也不抬:“这种小事,你来处理。”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排啊。”苏简安毫无底气的说,“我不是只负责送礼物就好了吗……”

    “说到礼物,”陆薄言突然来了兴趣,搁下笔好整以暇的看向苏简安,“你挑好了吗?先说清楚,如果我不满意,我要退货。”

    苏简安脸一红:“保、保证你满意!”

    这大半个月以来,除了上班的时间之外,陆薄言几乎每时每刻都和苏简安呆在一起,她并没有去挑过礼物。但她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是早就挑好了。

    让苏简安自己先脸红的礼物,陆薄言突然对过生日也有兴趣了。

    生日越近,陆薄言的心情就越是愉悦。

    沈越川都忍不住和同事们感叹,陆总最近真是越来越好相处了。

    同时,沈越川总结出来一个真理:与其试图让陆薄言高兴,不如去哄苏简安开心。反正总裁的心情指数如何,完全取决于总裁夫人。

    但实际上这几天,苏简安的心情指数非但没有飙升,眉头还越锁越深。洛小夕每次给她打电话都能听到她唉声叹气,几次后终于忍不住问她怎么了。

    苏简安嗫嚅着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帮陆薄言过生日……”

    “生日而已嘛,谁不是年年都有?你犯得着这么为难吗?”

    洛小夕时不时就参加某位少爷或者千金轰动全市的生日趴,生日对她来说实在不算是什么稀罕事,不过是一个狂欢庆祝的借口而已。

    “可是陆薄言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苏简安说出她最在意的两点,“而且,这是我陪他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我想让他这辈子都记住。你不是号称party达人吗,江湖救急,帮我出出主意?”

    难得被委以重任,洛小夕慎重的权衡考虑了一番后,说:“其实陆薄言这种人呢,大概没什么好东西是他没见过的,也没什么盛大的场面是他没经历过的了。一般人的生日趴可以追求隆重轰动,但对陆薄言,你不如别出心裁。”

    “唔!”

    苏简安第一次觉得洛小夕说的话字字都是真理。果然有些事还是需要江湖经验的!

    接下来,苏简安就认真的和洛小夕商议探讨,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解决,最后终于确定了怎么帮陆薄言度过他婚后的第一个生日。

    几天后,陆薄言的生日就到了,好巧不巧的正是周日。

    一大清早,沈越川就打来电话把陆薄言从睡梦中吵醒,约他去打球。

    挂了电话,陆薄言对上了苏简安盈man笑意的桃花眸。

    她笑得那般的乖巧懂事:“你去跟沈越川他们打球吧,我一个人在家可以的!”

    陆薄言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苏简安,她忙忙又补充:“我已经不是那个只有十岁的小孩了!你不去的话,沈越川他们还以为你妻管严呢!”

    陆薄言扬了扬眉梢,起身洗漱后,一身轻松的出了门。

    这正合苏简安的意,苏简安也无暇想太多了,立即就联系了洛小夕过来帮忙,按照制定好的计划在家里大刀阔斧的忙活起来。

    ……

    郊外,高尔夫球场。

    秋日的清晨,微风怡人,阳光照得球场上的生命力旺盛的绿草都温暖起来。

    陆薄言不紧不慢的出现,沈越川和穆司爵已经都在了,正坐在遮阳伞下吃着卖相精致的早餐。

    陆薄言也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霎时,咖啡浓浓的香气钻进呼吸里。

    他动作优雅的浅尝了一口:“简安让你们拖着我到几点?”

    没错,他猜到了。

    一早接到沈越川的电话他就开始怀疑这是一个计划,后来苏简安表现得那么乖巧懂事,猜测就在他心里落了实。

    沈越川也不敢奢望苏简安真的能瞒过陆薄言,老实交代道:“要等到晚饭时间才能让你回去。”他看了看手表,忍不住笑起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时间真多。哎,这一天我们怎么玩?”

    穆司爵起身:“先打两杆再说。”

    三个人离开阳伞休息区朝着球场走去,路上穆司爵状似正常聊天一样告诉陆薄言:“我查了一下康瑞城最近的行踪,发现这段时间他去了泰国和尼泊尔。情报没出错的话,很快就会回来。”

    这一次康瑞城回来,陆薄言和他打一次照面,在所难免了。

    照过面后,这平静的日子,恐怕就要被画上句号。

    陆薄言一杆果断的挥出去,白色的高尔夫球在绿茵茵的草地上方划出一个优美却凌厉的弧度。

    “康瑞城回来越早越好。”他的声音那样冷硬,透着一股阴森的肃杀。

    穆司爵扬起唇角笑了笑:“我也这么想。”这和麻烦越早解决越好是一个道理。

    在G市,他们穆家的地位从来不容人撼动,康瑞城一回来居然就有胆子觊觎他的生意。

    他倒想看看,出国养精蓄锐招兵买卖这么多年的康瑞城,到底练就了多大的本事。

    想着,穆司爵用力的挥出去一杆,白色的球体仿佛被赋予了无限的力量一样,充满杀气的飞出去,不偏分毫的精准进洞。

    就像打击敌人一样,一拳,击中致命的要害。

    这是穆司爵一贯的作风。

    沈越川从球童手里取过球杆,边比划着边问陆薄言:“康瑞城的事,要不要让苏亦承知道。”

    “他有权知道。”陆薄言说,“我会挑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

    沈越川好奇起来:“你不怕他要求你和简安离婚啊?”

    苏简安是苏亦承捧在手心里的宝,如果知道陆薄言和康瑞城的恩恩怨怨的话,他不可能再让苏简安呆在陆薄言身边了,因为那等同于让苏简安冒险。

    陆薄言手上的动作顿住。

    他深邃的眸底,不着痕迹的掠过一抹沉沉的冷意:“事到如今,无论如何,我不可能和简安离婚。”

    如果康瑞城还没盯上苏简安,为了百分之百的保证苏简安的安全,他或许会允许“离婚”这种事发生。

    但现在,康瑞城对苏简安虎视眈眈,只有呆在他身边,苏简安才是安全的,他也才能安心。

    所以哪怕苏亦承要求,他也不可能和苏简安离婚。

    “唉……”沈越川摇摇头,叹着气挥了一杆。

    他不知道爱情具有什么魔力,但知道爱情具有多大的破坏力了。

    似乎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和感情牵扯上关系,就会变得百转千回,辗转纠结。

    就像康瑞城的事情,没有牵扯上苏简安的话,陆薄言怎么会这么犹豫?

    不过就是四个字的事情:决一死战!

    他也想问世间情为何物了。

    穆司爵望着远处的球洞,笑得春风得意:“所以说,我坚持不婚主义,是一个正确又明智的选择。”

    爱情?

    一听就觉得不切实际,哪怕发生了也是一个大麻烦。

    陆薄言偏过头淡淡的看了穆司爵一眼。

    他等着穆司爵在爱情面前栽跟头的那天。

    ……

    此时,家里正忙得热火朝天。

    洛小夕一赶过来就当起了总指挥官,和徐伯一起指挥布置,而苏简安把自己关在厨房里,一心一意的和生日蛋糕作战。

    她擅长烹饪和做一些小点心没错,但生日蛋糕只在几年前心血来潮的时候尝试过两次,口感并不出众,和路边的小店做出来的没有区别。

    陆薄言的生日蛋糕,怎么可以普普通通?

    她查阅了一个多小时的资料恶补蛋糕知识,掌握了一些技法后,让厨师帮她把东西全部准备好,吃完午饭后小心翼翼的开工。

    虽然只有学徒的水平,但是苏简安有非常深厚的烹饪功底,所以操作起来并不是特别难,只要把食材的用量把握好就好。

    蛋糕胚入箱烤的时候,她顺便烤了两个纸杯蛋糕,洛小夕忙完进来时,正好碰上蛋糕胚出炉,被苏简安抓了壮丁。

    她把一个纸杯蛋糕递给洛小夕:“尝尝味道怎么样!”

    洛小夕对苏简安送来的吃食向来是没有抵抗力的,接过晾了一会不烫了,当即就咬了一口,苏简安满脸期待的看着她:“怎么样?”

    “唔,嗯!”洛小夕指着蛋糕,说不出话来,只得连连点头。

    解决了整个纸杯蛋糕,洛小夕倍感满足,拍了拍苏简安的肩:“简安,你简直就是来抢蛋糕师的饭碗的。”

    苏简安拿过另一个纸杯蛋糕尝了一口,洛小夕似乎没有夸大其词,于是她放心的把大的蛋糕胚切开,打奶油去了。

    洛小夕盯着只被苏简安吃了一口的纸杯蛋糕,咽了咽口水:“简安,你不吃了啊?”

    苏简安多了解洛小夕啊,说:“你吃了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洛小夕拿起蛋糕跳上一旁的长桌,闲闲的晃悠着长腿,边吃边看苏简安打发奶油。

    第一次这么正经的做生日蛋糕,苏简安丝毫不敢马虎,打好了奶油后又切水果,小心翼翼的铺到蛋糕胚上,抹奶油,前前后后忙活了两个多小时,蛋糕终于成型,就只剩下最后的裱花和装饰工作了。

    裱花苏简安是在行的,三下两下就搞定了,但看着空荡荡的蛋糕面,她却犯了难,问洛小夕:“除了用水果和巧克力装饰,还可以用什么?”

    “还可以写字啊。”洛小夕说,“写个生日快乐什么的,或者恶搞一下?”

    苏简安坐下来托着下巴看着蛋糕,在心里先否定了恶搞,但是只写一句“生日快乐”,会不会显得很没有创意?

    愁了一会,一个有些大胆却很甜蜜的想法冒上了苏简安的脑海。

    她不敢犹豫,因为知道自己一犹豫就会打消这个念头。

    迅速的把工具拿过来,开始在空白的蛋糕面上写写画画。

    洛小夕吃完纸杯蛋糕才发现苏简安又认真又雀跃的样子,好奇的凑过来,看清楚她的字样后,“唔”了声:“简安,我发现结婚后,你越来越会哄陆薄言了。”

    苏简安抿了抿唇角,不置可否。

    这是她陪陆薄言度过的第一个生日,她贪心的既想让他开心,又想让他永生难忘。

    所以,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让他加深印象的机会!

    写好了字,最后就是装饰了,这工作和摆盘有异曲同工之妙,对苏简安来说没什么难度,色彩各异的新鲜水果和黑白巧克力齐齐上阵,一个精致无比的生日蛋糕就出炉了。

    苏简安小心翼翼的放进盒子里封起来,放入冰箱。

    下午,四点多。

    除了晚餐没有搞定之外,一切都已经妥妥当当。

    为了能让陆薄言永生难忘,今天的晚餐,必须是苏简安亲手负责。

    时间虽然不多了,但是这对她来说毫无难度,而且有家里的厨师和刘婶她们给她打下手,速度也是飞快的。

    厨房的门开着,洛小夕在客厅都能闻到香味,食指大动的走进厨房,问:“简安,还要多久才能好?再拖下去,陆Boss估计都要起疑了。”

    “快好了。”苏简安精心的摆着盘,“你打电话叫陆薄言他们回来吧。”

    “好嘞!”洛小夕先是给沈越川发了消息,接着又给苏亦承打电话,让他尽快赶过来。

    很巧,几个大男人在大门口碰了个正着,正好一起进来。

    洛小夕被苏简安派去盯梢,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看见陆薄言几个人走进来,她默默的咽了咽喉咙。

    这几只妖孽,随便单挑一个出来都是让天下女人为之窒息的长相,四个人走在一起,简直就是要让日月都无光。

    口水了好一会洛小夕才反应过来,拔腿奔向厨房:“简安!陆薄言他们回来了!”

    苏简安正好把蛋糕上的蜡烛点上,她的心情本来还算是平静的,但洛小夕这么一惊一乍,她的呼吸不由得也有些不稳了。

    定了定神,让徐伯关了灯,推着蛋糕往客厅走去。

    陆薄言一进门,就看见一簇闪烁的烛光,以及烛光背后,苏简安漾着一抹浅笑的小脸。

    洛小夕和沈越川这帮“闲杂人等”十分识相,并没有跟着陆薄言和苏简安,而是远远的站在他们的身后。

    于是,那簇烛光似乎变成了世界的中心,苏简安和陆薄言将这个小小的世界围起来,除了他们,这里仿佛再没有别人。

    苏简安推着蛋糕走到陆薄言面前,跃动的烛光映在她的脸上,衬得她的笑容更加的明媚。

    “我给你唱首歌吧。”她说。

    不等陆薄言回答,那首几乎全世界人都会唱的生日歌已经从苏简安的唇间逸出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她的声音柔|软清甜,听来别有一种舒服的感觉。

    有生以来,这是陆薄言听到的最动听的一首歌。

    唱到后面,洛小夕和沈越川加进来,三个人都有一副好嗓子,一首韵律和歌词都极简单的歌,被他们唱的格外的悦耳。

    曲毕,苏简安看着陆薄言,一字一句颇为郑重的说:“老公,生日快乐!”

    她用指尖蹭了一点奶油,点到陆薄言的鼻梁上,笑得很有成就感。

    陆薄言迈步走过来,将苏简安纳入怀里,蹭了蹭她的鼻尖,把一半奶油“分”给她,低声说:“谢谢。”

    “唔!”苏简安漂亮的眸子里闪动着光彩,“你的生日蛋糕是我亲手做的!”

    这时“闲杂人等”已经围过来了,沈越川闻言,首先起哄:“哎哟哟,看看简安在蛋糕上写的是什么。”看清楚后,他啧啧感叹,“肉麻,肉麻啊!”

    蛋糕面上,一行字体娟秀的字:老公,Happybirthday。

    苏简安被调侃得双颊红红,但还是抬起下巴,理所当然的问:“我祝我老公生日快乐,肉麻点又怎么了?”

    “不怎么不怎么!”沈越川向来是不怕事大的,“简安,你敢不敢再肉麻一点?”

    苏简安丢给沈越川一个不屑的眼神,踮起脚尖,在陆薄言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哇哦!”

    这下,连洛小夕都忍不住跟着起哄了,穆司爵见状也参一脚。

    “薄言,简安这么用心,你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

    陆薄言知道这帮损友在想什么,扣住苏简安的后脑勺,吻了吻她。

    从进来,看到烛光背后苏简安的笑脸开始,他就想这么做了。

    沈越川几个人顿时起哄得更加厉害,陆薄言终究是顾及到苏简安脸皮薄,很快就松开她,徐伯送来一把制作精美的蛋糕刀:“少爷,可以切蛋糕了。”

    吹灭了蜡烛,陆薄言就要切蛋糕,却被苏亦承拦住了:“按照程序走的话,这时候应该有一个许愿的环节。”

    陆薄言的手圈在苏简安的腰上。

    听苏亦承这么说,他偏过头目光深深的看着苏简安:“我最大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言下之意已经不能更明显,洛小夕和沈越川大肆起哄,苏简安的脸本来就已经红了,这么一来,更是红如火烧。

    最后还是苏亦承把洛小夕拉回来镇住了场子,陆薄言一刀把蛋糕切成了两半,已经有诱|人的香气弥漫出来,连穆司爵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简安,你学过烘焙?”

    “没有。”苏简安摇摇头,心虚的说,“这其实是我第三次做蛋糕,我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陆薄言不动声色的看了穆司爵和沈越川一眼,两人当即就明白过来了:无论真相是什么样的,接下来他们只能说一句话:蛋糕无敌好吃。只能做一件事:吃蛋糕,直到把这个蛋糕全部解决掉。

    事实证明,苏简安烘焙的天赋非凡,松软的蛋糕,甜而不腻的奶油,新鲜甜脆的水果,不爱甜食的男人们都破天荒的吃得非常享受。

    苏简安是按着全家人的量做的,徐伯和刘婶甚至是家里的厨师都有份,每个人尝过后都是赞不绝口。

    唯独陆薄言没有出声。

    苏简安满怀期待问他:“味道怎么样?”

    陆薄言给苏简安喂了一口蛋糕:“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糕。”

    苏简安很有成就感的笑了笑:“以后我每年都给你做!每年都陪你过生日!”

    陆薄言几不可觉的愣怔了一下,他的眸底划过一抹什么,随即唇角上扬:“好。”

    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徐伯和佣人们都非常开心,招呼大家去吃饭,刘婶还特意说:“今天的晚餐,全都是少夫人亲手准备的。”

    沈越川自从上次尝了苏简安的手艺后就念念不忘,今天首先坐下来开吃的人就是他。

    只一口,他就感觉自己的食欲被打开了,倍感满足:“要是谁能给我介绍一个简安这样的女朋友,要什么我给什么!”

    “也不是没有啊。”洛小夕看向苏亦承,“你那个表妹,我看着和简安有几分像。”

    苏亦承蹙了蹙眉:“你不是说天底下最可惜的事情,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苏简安忍不住笑了。

    沈越川怒了:“苏亦承!有种吃完饭你别走!后花园见!”

    “哎哎,你想干嘛?”洛小夕一把扣住苏亦承的手,“他现在是我的了!你居然约他?是不是找死?”

    沈越川瞪了瞪眼睛,什么都不说了。

    轻松的气氛,一直延续到晚餐结束。

    “难得这么开心,不要这么早散吧。”沈越川看了看时间,“时间还早,不如去山顶?”

    “想不想去?”陆薄言问苏简安。

    苏简安抿了抿唇,点头:“嗯!”

    六个人,四辆车,浩浩荡荡的往山顶开去。

    五十分钟后,四辆车分别停在了停车格上,苏简安一下车就下意识的抬头望了眼夜空。

    大失所望,光害的原因,没有什么星星。

    但是,璀璨繁华的A市夜景,却可以尽收眼底。

    陆薄言走过来拉起苏简安的手:“进去吧。”

    走到门口的时候,苏简安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唐玉兰。

    陆薄言示意其他人先走,他陪着苏简安走到一边接电话。

    “简安,”唐玉兰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外面呢吧?我刚刚打你们家里的固话,徐伯说你们出门了。”

    “我们在山顶。妈,你要不要……”

    苏简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唐玉兰打断了:

    “你们年轻人庆祝就好。妈老了,跟不起你们那么折腾了。简安,替我跟薄言说声生日快乐。”

    为什么不亲口说呢?

    苏简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还是说:“好,我会跟他说的。”

    “从他爸爸去世后,薄言就没有过过生日了。”唐玉兰叹了口气,语气却是欣慰的,“简安,这一次,妈要谢谢你。好了,你们玩吧,我去休息了。”

    苏简安总觉得唐玉兰的话只说了一半,刚想问清楚,她已经把电话挂了,剩下她一脸茫然的看着手机。

    “妈说了什么?”陆薄言问。

    “她让我代替她跟你说声生日快乐。”苏简安挽住陆薄言的手,“其实中午我给妈打电话了,问她要不要过来一起吃饭。她说身体不太舒服,就不过来了。”

    陆薄言的目光暗下去,夜色太浓,苏简安没有察觉。

    片刻后,陆薄言“嗯”了一声。

    苏简安试探性的说:“等这边结束了回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陆薄言已经猜到苏简安想问什么了,扣住她的手进去:“好。”

    侍应生领着陆薄言和苏简安往专属电梯走去,两人很快就上了顶楼,唯一的K歌间开着门,有歌声传出来,是洛小夕的声音。

    见苏简安和陆薄言进来,沈越川立即拉着他们坐下,给他们倒了酒,又蹙眉:“一共才六个人,亦承、穆七还有薄言都不开嗓,只有我们三个当麦霸也没什么意思啊!”

    穆司爵很好的配合了沈越川的开场戏:“玩游戏?”

    唱完一曲的洛小夕放下无线话筒跑过来,随意的坐到穆司爵旁边,举了举手:“我赞同!六个人,玩游戏最好玩了!”

    苏亦承不悦的皱起眉:“洛小夕,过来!”

    他坐在这儿,她居然跑到穆司爵旁边去?当他不存在?

    洛小夕这才发现自己坐错边了,“噢”了声,才挪到了苏亦承旁边坐下,就被苏亦承不由分说的扣住了。

    沈越川一边吐槽苏亦承一遍问苏简安:“怎么样,敢不敢玩?”

    玩游戏,苏简安从来都是不热衷的。

    但是,一旦开始玩,她是很少输的。

    “为什么不敢?”她扬了扬下巴,“说吧,玩什么?”

    沈越川和穆司爵相视一笑,陆薄言已经看出有阴谋了,再看看斗志昂扬的苏简安,叹了口气,用警告的目光看了沈越川一眼。

    沈越川无视了陆薄言的警告。

    他和穆司爵筹划了一个星期了好不好!就等着苏简安上钩呢!

    苏简安浑然不觉前方有一个精心设计了一个星期的圈套正在等着她,倒是洛小夕机智的看穿了一切。

    站在朋友的立场,洛小夕应该提醒苏简安的。

    然而实际上——

    “来来来,玩什么,先把规则交代清楚!”

    实际上洛小夕比沈越川还要起劲,还不忘不动声色的碰了碰苏亦承提醒他。

    苏简安依然无所察觉,认真又毫无心机的看着沈越川,有那么几秒钟沈越川都不忍心坑她了,但想到机会难得,最后还是清了清嗓子,交代清楚游戏规则。

    苏简安听一遍就懂了,又问:“奖罚制度呢?”

    “这个游戏,每局只有一个输家。输的人,要说出跟在场的某一个有关的、但是在场的另一个人不知道的秘密。说不出来,给大家表演一首儿歌,或者自罚一杯!当然了,说出来的秘密大家不满意的话,也还是要罚的,绝对不纵容蒙混过关!”

    “爆隐|私啊……”苏简安的唇角抽搐了一下,“那今天晚上散了,我们就该友尽了吧?”

    沈越川“哈哈”两声:“简安,你把我们的友谊想得也太坚固了,早就友尽一万遍了!”

    “……”

    苏简安依然没有察觉到这个游戏纯粹是一个针对她和陆薄言的阴谋,又在认真的在心里琢磨了一遍规则,然后拍拍手:“开始吧。”

    陆薄言揉了揉眉心——他早料到今天晚上他和苏简安都逃不掉。

    第一局游戏很快就开始,首当其冲被罚的是沈越川。

    奇怪的是,沈越川竟然一点懊恼的迹象都没有,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开心,洛小夕催促他别卖弄神秘赶紧爆料,他不紧不慢地看向苏简安——

    苏简安的小心脏狠狠的颤了一下。

    这家伙该不会要抖她的秘密吧?

    仔细一想,好像不用担心,她和沈越川才认识半年多,他能掌握她什么秘密?

    “简安,你来当裁判吧。”沈越川笑着说,“说出来的秘密,只有你满意了才算过关,怎么样?”

    哎?居然有这么好的事情?

    苏简安不确定的看向陆薄言,想征询他的意见,他却默默的偏过了头……

    苏简安也不想那么多了:“好!”她扬起唇角,一副明着要整沈越川的表情,“首先,我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来,你先说个秘密给我听听。”

    “好啊。”沈越川俨然是一副毫无压力的样子,“我说一个你们家陆总的秘密。”

    哎!?

    苏简安再度诧异的看向陆薄言,他却淡淡定定,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不过,他是早就料到沈越川会抖他的秘密,还是……笃定沈越川不敢爆太猛的料?

    为了听猛料,苏简安特意跟沈越川强调:“记住,我满意了,才能过关。我不满意的话,今晚一整晚你都别想过关!”

    “放心,我记着呢。”沈越川笑得意味深长,直接指向陆薄言,“简安,就是这个人,这么多年来,其实他一直都在‘监视’你!”

    苏简安的好奇心顿时滋长起来,“他监视我?”

    “嗯哼。”沈越川一股脑把事情倒出来,“他雇了一个跟踪高手,那个人时不时会拍下你的生活状态,每周给陆薄言发一次,一直到你们结婚之后。没想到吧,这么多年来,不管你和陆薄言的距离有多远,你都等同于活在他的眼皮底下。”

    有那么两秒,苏简安的大脑里空白一片,感觉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半晌后,她喃喃道:“难怪……”

    难怪大学那几年,好几次她都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但回头一看,又什么异常都没有,她还一度怀疑是自己得了被害妄想症。

    “沈越川就是想看你这种反应。”陆薄言在苏简安耳边说,“冷静点,回家我再跟你解释。”

    沈越川果然笑得洋洋得意:“简安,怎么样?我爆的这个秘密,你还满意吗?”

    苏简安收拾好大受震动的情绪,点点头:“算你过关了。”

    第二轮很快就开始,这一次,输的人是洛小夕。

    洛小夕想都不用想,直接指向苏简安:“我讲一个简安的秘密给你们听!”

    瞬间,苏简安的心跃到了喉咙口。

    认识这么多年,洛小夕知道她多少秘密,她自己都数不过来,而且……几乎都是和陆薄言有关的!

    沈越川已经迫不及待了,拍拍手:“洛小夕,你倒是快点说啊!”

    洛小夕神秘的一笑,张开嘴——

    苏简安突然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正想上去捂住洛小夕的嘴巴,她已经脱口而出:

    “从大学开始,简安就很关注各种商业财经报道,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对这方面感兴趣,后来才知道,她只是在看那些关于陆薄言的报道!唔,她还会收藏哦。”

    沈越川大肆起哄,苏亦承和穆司爵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苏简安,都带了饶有兴味的探究,苏简安突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然,地缝这里是没有的,她顺势像一只小松鼠一样钻进了陆薄言怀里,哭着脸问:“沈越川提出玩这个游戏,是不是专门为了整我们的?”

    陆薄言笑了笑:“你现在才发现?”

    “……”苏简安懊悔莫及了。

    “下一轮你可以故意输掉。”陆薄言说,“你哥和洛小夕的秘密,你都知道不少吧?”

    这个方法听起来不错!

    苏简安的眼睛都亮了,然而,沉吟了片刻后,她又摇头:“我还是对你的秘密比较感兴趣!”

    她不知道陆薄言到底隐瞒了她多少事情,这是个大爆料的大好机会!

    陆薄言头一疼,沈越川已经又输给苏简安了。

    “来,再给我说个陆薄言的秘密。”苏简安笑眯眯的看着沈越川,“记住,要比刚才更劲爆才行!”

    沈越川想了想:“他其实暗中帮了你好多忙。比如你上大一的时候那份家教简直,你就没有疑惑过工资为什么那么高吗?那是我们陆总授意的数字,他怕你钱不够再跑去兼职其他的,辛苦还不安全!”

    说完,沈越川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问苏简安:“如何?是不是又意外又感动?”

    苏简安牵起唇角,挤出一抹灿烂的微笑:“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她利落的往杯子里倒满了酒,推到沈越川面前:“喝了。”

    沈越川是有名的千杯不醉,小小一杯酒对他毫无威胁,但苏简安明显是卸磨杀驴替陆薄言在整他,他顿时又觉得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哪怕爱情像穆司爵说的那样,是个累赘,现在看来,有总好过没有。

    看着沈越川把酒干了,苏简安也渐渐弄明白这出游戏的目的了,就是来爆她和陆薄言的料的,但只有洛小夕和沈越川在这胡闹也不好玩。

    于是下一局,苏简安硬生生把穆司爵拖下水了。

    穆司爵看起来属于稳重挂的,苏简安相信,他要么不爆料,一爆出来,肯定是大料。

    “真要我说?”穆司爵好整以暇,眉梢的笑意意味不明。

    苏简安果断道:“说!”

    穆司爵看着苏简安,不疾不徐的说:“你15岁那年,应该是你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候。其实,那时候薄言从美国回来了,你在郊外墓园的那一夜,他整夜都在陪着你。”

    母亲意外去世后的那段时间,确实是苏简安的人生里最难熬的日子。

    她迟迟不愿意接受母亲再也不能陪伴她的事实,只好去面对母亲冰凉的墓冢,用这种近乎残酷的方法逼迫自己以后正常的去生活,不要再沉浸在悲伤里。

    她至今还记得那个夜晚,荒凉的郊外,乌云蔽月,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都显得格外诡异。她一动不动的站在毫无温度的墓碑前,任由眼泪模糊视线,模糊这个世界。

    后来,每每想起那个夜晚,她都觉得,那是她漫长的人生里最孤独的时刻。

    一个人,倚靠着冰凉的墓碑,接受母亲去世的事实。

    可原来,陆薄言是陪着她的吗?当时,他就在她的身后?

    不止是苏简安,连苏亦承和洛小夕都半晌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的游戏过程中,苏简安都有些恍恍惚惚,就算有陆薄言在旁边帮着她,她也还是输了几轮游戏。

    按照规则,她要讲秘密。

    洛小夕和苏亦承之间的事情沸沸扬扬,众所周知,实在没有什么爆炸性的秘密,苏简安想了想,说出当初洛小夕之所以可以签进陆氏传媒,是因为苏亦承来找了陆薄言帮忙。

    沈越川第一个倒喝彩:“这个我们都知道!”他第一次毫无绅士风度的把一杯酒推到女孩子面前,“干了这杯酒,我们继续下一轮。”

    愿赌服输,苏简安伸手去够酒杯,却被陆薄言按住了。

    他的嗓音清越低沉:“我替你喝。”

    “哎哎,不带这样的啊!”沈越川第一个拦住,“这对我和穆七太不公平了,汪汪汪汪!”

    苏简安忍不住笑出声来,端回酒杯向沈越川示意:“看在你这么拼的份上,我喝。”

    一仰首,杯子就见了底。

    沈越川始终是不敢对苏简安太过分的,给她倒的不是那么烈的酒,但苏简安的酒量实在一般,一喝下去就觉得喉咙胸口都犹如火烧。

    “怎么样?”陆薄言微微蹙眉看着她。

    苏简安摆摆手:“没关系。继续!”

    其实,她也需要这杯酒,因为听说这种酒的后劲上来得慢。

    现在她需要清醒,但再过一会的话……她就需要酒壮怂人胆了。

    不知道玩到第几轮的时候,苏亦承输了。

    在苏简安心里,苏亦承是一个所向无敌的形象,现在苏亦承输了,她比任何人都兴奋。

    但是,还抖什么秘密的话就没意思了,沈越川的想法明显和苏简安一致。

    沈越川提议道:“亦承,不如你满足简安一个要求?抖秘密你也只能说简安的了,前边说了太多现在已经没意思了。让简安向你提个要求,绝对不过分,你稍稍满足一下就算过关,怎么样?”

    苏亦承沉吟了两秒,不急不缓的抬眸看向自家妹妹:“你有什么要求?”

    他的尾音里,俨然带着警告。

    可是有陆薄言在,苏简安才不会怕他呢!

    “你唱首歌吧!”苏简安想了想,说,“就唱那首《小薇》。”

    “噗……”

    果然是坑哥小能手,不止沈越川和穆司爵笑了,连陆薄言都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苏亦承的脸色一沉再沉,然后,彻底黑了。

    可苏简安的话还没说完——

    “哦,当然了,歌词里的‘小薇’统统都要改成‘小夕’。”她补充道,“这样才有意思!”

    苏亦承拿着无线话筒深情款款的唱“小夕啊,你可知道我多爱你”?

    光是想象一番,沈越川已经按捺不住笑倒在沙发上,苏亦承用要吃人的目光紧盯着苏简安。

    苏简安虽然知道苏亦承宠她,但对这个哥哥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被他的目光削得忍不住往陆薄言怀里缩了缩。

    陆薄言顺势抱住他家的小怪兽,百分之百纵容的姿态,然后冷冷的回了苏亦承一眼。

    洛小夕本来也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的,但转念一想,现在苏亦承是她的啊!

    哎,她的人正在被一群人围攻呢!

    “你们都适可而止啊!”洛小夕摆出大姐大的姿态来,“这首歌要唱,也是苏亦承私下唱给我听,你们少来占便宜!”

    场子很意外的被洛小夕镇住了。

    其实也是沈越川不想再起哄了。毕竟按照苏亦承这种性格,真逼得他当众把《小薇》唱出来,回头他能一个一个整死他们。

    这时,零点的钟声不急不缓的准时敲响。

    沈越川拍拍手:“陆总的生日过咯,各回各家吧,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呢。”

    苏简安也随着众人站起来,头突然一晕,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陆薄言眼明手快的扶住苏简安,“怎么了?”

    苏简安摆摆手,示意她没事,揉着太阳穴说:“应该是刚才那杯酒。”后劲上来了。

    “能不能走路?”陆薄言蹙着眉问。

    苏简安试着把脚步迈出去,却发现腿脚无力,差点栽到地上。

    “这样子不行啊。”沈越川说,“要不今天晚上你们干脆住在这里吧?”

    “不用!我们回家!”苏简安突然就清醒了过来,毫不否定了沈越川的提议,而后又偏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陆薄言,“我想回家。”

    她的要求,陆薄言向来拒绝无能。

    陆薄言一把抱起苏简安,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往电梯口走去。

    沈越川瞪了瞪眼睛,后知后觉的击掌叫好,洛小夕见状,也软绵绵的倒向苏亦承:“我刚才也喝了酒,你也抱我?”

    闻言,沈越川满怀期待的看向洛小夕和苏亦承,目光里闪烁着“八卦”两个字。

    苏亦承冷冷的甩给沈越川一个字:“滚!”

    沈越川心有不服,还想和苏亦承理论,最后被穆司爵拖走了。

    这时,陆薄言和苏简安的电梯已经下楼,穆司爵拖着沈越川进了另外一部。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最后两个“电灯泡”带走。这长长的走廊里,就只剩下苏亦承和洛小夕。

    苏亦承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而又危险。

    他一伸手,就把洛小夕按到墙上。

    “玩得很开心,嗯?”

    洛小夕丝毫惧意都没有,诚实的点点头:“开心啊!不过,你要是肯抱我下去,我会更开心!”

    苏亦承意味深长的勾起唇角,毫无预兆的拦腰将洛小夕抱了起来。

    “唔!”

    他下手迅速而且精准,洛小夕只来得及惊呼一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苏亦承根本不是抱着她下楼,而是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那里有一面很大的窗户。

    “哎,你不是想把我丢下去吧?”洛小夕脑补了一个非常血xing的画面。

    苏亦承目光深深,笑意那样的意味深长:“我怎么舍得?”

    他的手一拧,套间的门就打开了。然后,他悠悠闲闲的声音传入洛小夕的耳朵:

    “今天晚上我们住这里。”

    “嘭——”的一声,厚实的木门被苏亦承利落的反手关上,洛小夕根本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陆薄言和苏简安刚出电梯。

    一楼到处人来人往,这么被陆薄言抱着,苏简安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要下来,陆薄言不答应放开她,她干脆把脸埋到陆薄言的胸口。

    “这样我的脸就丢不了了。”她一派天真的说,“因为别人根本看不见我!”

    陆薄言勾了勾唇角,打破苏简安的美好幻想:“他们看不见你,但猜得到是你。”

    正所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能被陆薄言这么抱着的女人,除了名正言顺的陆太太,还能有谁?

    苏简安囧了。

    沈越川早已安排了司机把车开过来候着,见陆薄言抱着苏简安出来,司机很快下车来拉开车门,陆薄言安顿好苏简安后,拉下了前后座之间的挡板,又稍稍降了车窗通风。

    凉凉的晚风吹进来,苏简安感觉好受不少。

    她整个人依偎到陆薄言怀里:“穆司爵刚才说的事情,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陆薄言帮苏简安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更好受一些:“你妈妈去世的事情,你一直没有彻底接受,我不想提。”

    苏简安垂下眉睫,心口微微发涩。

    母亲去世的事情,是她这辈子最痛的打击。她虽然说服了自己继续生活,但陆薄言说的没错,她不曾真正接受过事实,至少她无法向旁人坦然的提起。

    她抬眸看着陆薄言:“既然你已经回国了,为什么不出现让我知道呢?”

    那是她最难熬的日子,也是苏亦承一生中最痛的时光,他们无法互相安慰,如果陆薄言出现的话,那段时日她或许不会那么的绝望。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五年不见了。”陆薄言说,“我以为你忘记我了。”

    苏简安苦笑:“……其实,那个时候我想过的,想你会不会回来看我。我还想,如果见到你的话,我一定抱着你大哭一场。”

    可是她从来不敢说。因为那是一种奢望。可能性几乎为零的奢望。

    可谁知道,陆薄言居然真的回来了。

    “对不起。”陆薄言把苏简安抱进怀里,“知道你需要我的话,我一定不会躲在你身后。”

    他会走到她的面前去,像现在这样,拥她入怀。

    “没关系,都过去了,我也熬过来了。”苏简安在陆薄言怀里蹭了蹭,声音已经有些迷糊了,“以后,不要再瞒着我任何事了好不好?不管是好的坏的,你都要告诉我。”

    “……好。”

    苏简安有些头晕,没察觉到陆薄言答应之前的犹豫。只是陆薄言答应了,她就安心了。

    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酒的后劲来得突然,去得也快,路上苏简安睡了一觉,到家时人居然就清醒了。

    她从陆薄言怀里挣扎着起来,陆薄言替她理了理有些乱的长发:“还难受吗?”

    她摇摇头:“不晕了。”

    陆薄言放心的牵着她回屋。

    徐伯还在等他们回来,问他们需不需要什么,苏简安摆摆手:“徐伯,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好。”徐伯点点头,“你们也早点休息。”

    偌大的房子,只剩下苏简安和陆薄言。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让苏简安放开了,她一路哼着歌蹦蹦跳跳的上楼,陆薄言怕她一脚踩空摔倒,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护着她。

    察觉到后,苏简安蹦得更欢了。

    她是故意的,但陆薄言不介意。

    回到房间,苏简安第一时间甩掉鞋子:“我先洗澡!”

    她打开衣柜挑挑选选,最终拎出来一件睡裙,飞奔进了浴|室。

    陆薄言盯着浴|室紧闭的大门——也许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苏简安有些反常。

    这个澡苏简安洗得格外的久,出来时身上一缕清幽的冷香,她在陆薄言面前转了一圈,打开衣柜取出他的睡衣:“喏,到你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很快传出来,苏简安有些不安的躺到chu。ang上,咬着唇打了个滚,把脸深深的埋到枕头里。

    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建设,还是害羞啊啊啊!

    一激动,她就忍不住用脚去踢chu。ang垫。

    陆薄言一出来就听见“哐哐哐”的声音,伴随着这道声音的是苏简安的脚一下一下的点在chu。ang垫上,而她像个要遁地的小地鼠一样,把脸深深的埋在枕头里。

    他蹙着眉走到床边:“怎么了?”

    听见陆薄言的声音,苏简安的反应就如同触了电——

    她猛地抬起头,茫然看了陆薄言两秒,然后才用力的摇头:“没事!”

    太果决的否认,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陆薄言微微挑了一下眉梢,摸了摸苏简安的额头:“还晕吗?”

    “不晕了!”苏简安认真地如实回答。

    陆薄言的唇角勾出一个满意的弧度:“很好。”

    苏简安才意识到陆薄言刚才的问题都只是铺垫,不由得咽了咽喉咙,紧张的看着他俊美绝伦的五官。

    “你的礼物呢?”陆薄言看着苏简安,他的目光明明是淡然的,却还是让人觉得自己被钉住了,“我等了一天了。”

    “礼物……”苏简安紧张的抓着被子,目光四处闪躲,“那个……”

    陆薄言似乎很满意苏简安这紧张无措的样子,好整以暇的强调:“不满意的话,我可是会退货的。”

    苏简安的手几乎要把被子抓破了。

    闻言,她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猛地扑向陆薄言,明亮的桃花眸里一片笃定:“你不会不满意的!”

    陆薄言缓缓明白过来什么,瞳孔收缩,深邃的双眸里第一次出现了惊疑不定:“简安,你……”

    结婚半年多,苏简安一直被陆薄言的气场碾压,大多时候都是弱弱的小白兔一只。

    今天,她终于凶猛了一次——

    堵住陆薄言的唇,把他的怀疑和不确定统统堵回去。

    然后告诉他,她愿意。

    第二天。

    遮光窗帘都已经遮挡不住阳光,苏简安还是睡得不省人事。

    她一向嗜睡,但这一觉,好像要睡到地老天荒一样,醒来时恍恍惚惚,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只睡了几个小时,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醒了?”

    陆薄言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像一根牵引线,把所有的事情都牵上了苏简安的脑海。

    她的双颊蓦地一红。

    不敢看陆薄言,只好默默的默默的拉过被子,试图把自己藏到被子里,让自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这时,一阵风掀动窗帘,刺眼的阳光见缝插针的透进来,只一瞬,又消失。

    只一瞬,已经足够让苏简安清醒过来,她瞪了瞪眼睛:“几点了!?”

    今天是周一!周一啊啊!

    陆薄言看了看时间,云淡风轻的说:“十一点……”

    苏简安两眼一闭,想晕死过去算了。

    陆薄言轻声笑了笑,给了苏简安一剂强心针:“帮你请过假了。”

    “请假的理、理由呢?”苏简安问得毫无底气。

    “身体不适。”

    他语气平缓,吐字清晰,明明和平常说话的口吻没有区别,但尾音里那抹笑意还是让苏简安觉得别有深意。

    她的小脸脸腾地更红了。

    陆薄言颇为满意的欣赏着她这幅羞赧的模样,恶趣味的逗她:“这个请假理由怎么样?”

    “咳!”苏简安忍不住往被窝里缩,“好,很好,非常好……”

    陆薄言勾了勾唇角,突然俯身到她耳边:“你送的礼物也很好。我很喜欢。”

    “嗖”的一声,苏简安拉过被子把自己完完全全盖住:“你不要再说了!”

    陆薄言没再说了,但苏简安分明听见了他愉悦的轻笑声。

    不知道过去多久,浴室里传来陆薄言洗漱的水声,苏简安才踢开被子,长长的吁了口气,双颊已经红得像充了血。

    陆薄言西装整齐的出来,看见苏简安抓着被子望着天花板出神,走向她。

    苏简安听见熟悉的脚步频率,像一头受了惊的小鹿一样怯生生看向陆薄言,脸上闪过一抹明显的不自然,然后迅速移开目光。

    “你、你走开,我要起chuang了!”说着,苏简安又觉得奇怪,“你也请假了吗?”

    按理说,陆薄言比她忙多了啊。这个时候他还在家里,不科学!

    “没有。”陆薄言说,“我旷工。”

    他的神色那样坦然,眉眼间舒展开的笑意那样愉悦,苏简安不禁想到,陆薄言也许只是不想她醒来时只有她一个人。

    心尖冒出蜜一样的甜,浸润了整颗心脏。

    她起身,想了想,扫了床品一起溜进了浴|室。

    陆薄言唇角的笑意始终未减退半分,他走过去拉开窗帘,带着暖意的阳光一下子涌进室内,照在床边毛茸茸的白色地毯上,明媚美好。

    他突然觉得这个小卧室也不是那么拥挤了。

    苏简安换好衣服出来,看见陆薄言站在窗边,阳光从的脚边铺进室内,她莫名的觉得心底一暖。

    她和陆薄言,是真真正正的夫妻了。

    她再也不用通过那些关于他的报道望梅止渴,再也不用看着他和韩若曦同进同出的绯闻暗自神伤。

    苏简安走过去,挽住陆薄言的手:“昨天我忘了问你一件事。”

    “我妈为什么不亲自跟我说生日快乐的事?”陆薄言问。

    苏简安点点头:“还有,你这么多年一直不过生日也怪怪的。照理说,妈是那种喜欢热闹的人啊,她怎么会不帮你庆祝生日?”

    陆薄言拉着苏简安坐到沙发上:“再过几天,就是我爸的忌日。”

    苏简安心头一震,心中的许多疑惑瞬间被解开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陆薄言的生日和他父亲的忌日太接近了,所以他不敢过生日。

    这时候再怎么欢乐的庆祝,都会显得格外沉重。

    唐玉兰从来不曾真正忘记失去丈夫的心殇,每年的这几天,应该是她最难熬的时候。

    她又怎么有心情帮陆薄言庆祝?

    “我不知道。”苏简安有些茫然了,“我昨天帮你庆祝,妈会不会……”

    “傻瓜,妈不会怪你。”陆薄言揉了揉苏简安的长发,“你做了她想做,但是一直做不到的事情。她怎么会怪你?”

    苏简安抬眸看着陆薄言的眼睛。

    真的很好看。

    眼角分明,使得他的目光更加深邃,但她还是和十四年前一样,看不懂、这双眸的眸底所隐藏的情绪。

    苏简安的嘴巴翕张了一下,想问清楚陆薄言当年他父亲车祸的事情,但话到唇边却又变成了:“下午等你下班了,我们一起去紫荆御园看看妈妈!”

    她也失去过至亲,因为感同身受,所以她还是想等陆薄言主动告诉她。

    当真正能平静的接受,等结痂的伤口再也看不出受伤的痕迹,陆薄言会告诉她的。

    吃了午饭,苏简安在家休息,陆薄言去公司,。

    出门前陆薄言好像和徐伯交代了几句什么,苏简安没仔细听,拿着手机和洛小夕聊天。

    洛小夕说她也才刚起床。

    呃,她不是坚持早睡早起好久了么?今天破功了?

    一个下午很短,划划拉拉间就从指尖溜走了,苏简安睡了个午觉醒来,还没到陆薄言的下班时间,索性躺在床上刷手机。

    不经意间,她刷到了一条娱乐新闻——

    《绝地反击》好莱坞杀青,韩若曦回国。

    韩若曦……

    这个对陆薄言势在必得的女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在苏简安的视线内了。如果不是她千里迢迢从美国寄了一支球杆回来给陆薄言,苏简安几乎都要记不起她来了。

    并非苏简安记性不好,而是这段时间韩若曦极少有新闻版面。

    陆氏的周年庆上,苏简安和韩若曦撞衫,苏简安意外的不输给韩若曦,再加上钻石的事情韩若曦被打了脸,出国后她就专心拍戏,不博版面,公众很自然的就渐渐遗忘了她那段不光彩。

    苏简安也将要遗忘她这个情敌。

    但现在,她回来了?

    新闻图片是在机场拍的,韩若曦穿着合身的休闲装,一副大大的墨镜架在脸上,双手插兜,微微侧着头迈着大大的步伐往出口走去,粉丝和娱记前呼后拥,当真是女王的派头。

    苏简安总觉得韩若曦“回势汹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为了阻止自己胡思乱想,苏简安给唐玉兰打了个电话,说她和陆薄言等一下去看她,挂掉电话没多久,陆薄言就回来了。

    她松了口气,跳下床拉住陆薄言的手:“走吧,我们去紫荆御园。我刚刚给妈打电话了,她说准备好吃的等我们!”

    他们紫荆御园的时候,唐玉兰刚准备好饭菜,热情的招呼道:“上了一天班,都饿了吧,快来吃饭。”

    苏简安看见那桌美食就什么都忘了,脱口而出:“妈,我今天没上班。”

    “今天是周一啊,怎么不上班呢?”唐玉兰疑惑的问。

    苏简安“额”了声,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坑,默默的用目光向陆薄言求救,拜托他想一个有说服力一点的借口……

    陆薄言揽过苏简安的肩,似笑而非的说:“她睡过头了。”

    苏简安囧了,但是唐玉兰表示理解:“我年轻的时候无忧无虑,也很爱睡。”

    而年龄渐长,留下遗憾的事情越来越多,失去的原来越多,它们慢慢的就吞噬了她的好睡眠。

    苏简安隐约察觉出了唐玉兰语气中的忧伤,给她夹了一颗西兰花:“妈,吃饭吧。”

    饭后,陆薄言接到公司的电话,他到书房去接听,苏简安陪着唐玉兰在客厅聊天。

    苏简安看唐玉兰的情绪始终不高,想了想,说:“妈,要不明天我再请一天假,叫上庞太太她们,过来陪你打牌?”

    唐玉兰笑着握住苏简安的手:“简安,妈知道你在想什么。妈妈不是不开心,只是很想薄言他爸爸而已。”

    她的目光虚浮在空中,唇边抿着一抹苦笑:“那段时间他特别忙,甚至没时间帮薄言过16岁的生日。按照我们的计划,等他结束了那个官司,我们就一家人去度假,顺便帮薄言补过他的生日。后来,那个官司好不容易打赢了,就在我们准备出发去度假的前一天,一场车祸说来就来,他说走就走了……”

    苏简安想起母亲的离开,也是这么突然,前一天她还沉浸在幸福里,可24个小时后,她的世界轰然倒塌……

    “车祸发生的时候,薄言也在车上,他爸爸拼命护着他,所以他才没事。”唐玉兰的双眸渐渐湿润,“最痛苦的人,其实是薄言,他是看着他爸爸在血泊离开的。一直到今天,我都不敢去看车祸的报道,也不敢看当时留档的图片。可是那一幕幕,悲剧的开始、结束,都在薄言的脑海里。

    “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知道他忘记没有,我连问都不敢问他当年的景象。因为我不敢面对,也没给过他几句安慰,我不是个称职的妈妈。”

    “妈。”苏简安抱住唐玉兰,像小时候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一样,“薄言不会怪你的。以后我会陪着他,不管什么,我都和他一起面对。”

    唐玉兰点点头,抹掉了夺眶而出的眼泪,笑着说:“你们不用担心我。这几天过去,妈就会好的。”

    “你搬过去跟我们一起住吧。”苏简安老调重提,“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陪着你了!”

    “你有这份心就好了。”唐玉兰拍拍苏简安的手,“但是,妈大概是这辈子都没办法搬出这里了。不过呢,妈答应你,以后偶尔过去你们那边住两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苏简安点点头:“好。”

    她明白,唐玉兰还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不舍得离开。她肯答应偶尔去跟他们住,已属难得。

    这几天,给唐玉兰足够的私人空间和时间是最合适的。

    所以,苏简安早早的就拉着陆薄言回家了。

    陆薄言当然没意见,一路上车速还出奇的快。

    快要到家时,他搁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专注于路况没办法接电话,只好叫苏简安帮忙接一下。

    “噢。”

    苏简安最近经常帮他这种忙,习以为常的拿过手机,来电显示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她愣住了。

    两秒后,她朝着陆薄言晃了晃手机,脸上的笑容似真似假:“韩、若、曦。”

    陆薄言丝毫都不意外,偏过头看了苏简安一眼,似笑非笑:“不敢接?”

    三个字,轻易就点燃了苏简安的斗志。

    “我是名正言顺的陆太太,你的妻子,为什么不敢接一个女人给你打来的电话?”

    拇指果断的划过屏幕,通话建立。

    “薄言。”

    韩若曦的声音从听筒钻进苏简安的耳朵。

    不同于她的人,韩若曦的声音非常动听,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也因此,不管她的形象多么女王都好,都有一票粉丝在各处刷“女王也有脆弱的一面、也需要王子保护”这种言论。

    “我回来了。”韩若曦并不知道接电话的人是苏简安,径自道,“方不方便见个面?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韩小姐。”苏简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友善,“薄言在洗澡,等他出来了,我会替你转告的。”

    “苏简安?”韩若曦错愕了一秒,声音立即就变了。

    “是我。”苏简安正琢磨着接下来该说什么,韩若曦已经愤然挂掉电话了。

    她茫然了两秒,朝着陆薄言耸耸肩,把手机放回原位。

    一回来就找陆薄言,有很多话想跟陆薄言说,那么楚楚可怜的、连她身为女人都差点无法拒绝的声音……哎哎,来者不善啊,她是不是也要放个什么招才行?

    寻思间,黑色的高级轿车停在家门前。

    陆薄言解开安全带,见苏简安还若有所思的坐在副驾座上,侧身过去——

    苏简安只是觉得有危险的气息袭来,反应过来,只看见陆薄言近在眉睫的英俊五官,他说:“到家了。”

    苏简安看向车窗外,这才发现车已经停下来了,“咳”了声,解开安全带匆忙推开车门下去。

    见陆薄言要回屋,她“唔”了声,飞奔过去拉住陆薄言:“等等!”

    “怎么了?”

    苏简安未问脸先红,手紧紧抓着陆薄言的袖口:“你回到我一个问题,就一个!”

    陆薄言好整以暇的打量了苏简安一番,唇角浮上来一抹笑意:“说。”

    “……我和韩若曦的礼物,你更喜欢谁的?”

    苏简安眨巴着一双晶亮的桃花眸,较真却又纯真的小模样直击人心脏的最软处。

    陆薄言唇角的笑意更大了些,“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些事情的?”

    他了解苏简安,她看似平和无所谓,但心底永远有自己的小骄傲。

    有些人和事,她不是不去比较,只是不屑。

    “就刚刚韩若曦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苏简安突然变成了任性的小孩缠住陆薄言,“快说,我和韩若曦的礼物,你更喜欢谁的?不说不准回房间!”

    陆薄言挑了挑眉梢,故意吊着苏简安的胃口:“你的礼物已经收不回了。”

    言下之意,如果他说更喜欢韩若曦的,苏简安也不能把“礼物”要回去,徒增心塞而已。

    苏简安瘪了瘪嘴:“我又没说要收回来。”说着猛地反应过来,盯着陆薄言,“你少转移话题,快说!”

    陆薄言俯身到苏简安耳边,“当然是……你的。”

    明明就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苏简安却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小小的满足感顿时爆棚。

    韩若曦比不过她,比不过她~~~

    半晌后,苏简安咬着唇,抬眸看着陆薄言:“我是不是很幼稚?”

    陆薄言挑了挑眉梢,“我没说嫌弃你。”

    苏简安更囧了,试图解释:“其实,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她是经常被夸冷静稳重的,认识她的叔伯甚至会说她处事风格和苏亦承有几分像,永远都能稳稳的抓住要害,处变不惊的处理好大大小小的问题。

    她也一度以为自己能延续这样的风格处理好所有问题,就像对待那些悬疑案一样。

    可是,碰上陆薄言怎么就破功了呢?怎么就变成弱智了呢?

    陆薄言看够了苏简安委委屈屈的样子,拉着她的手进屋:“带你去看看我有多喜欢你的礼物。”

    “轰——”

    仿佛有一股什么在苏简安的脑海里炸开,她的脸瞬间又烧红了。

    带着苏简安上了二楼后,陆薄言松开她的手:“自己去看。”

    苏简安缓步走向房间,推开房门,看清门内的景象后愣了一下,又把门关上。

    囧死了,怎么会紧张到连房间都走错了?

    后退两步,看清楚了房门的位置,苏简安“咦”了一声:“不对啊,这里就是我的房间啊。”

    她果断的又推开房门。

    这是她的房间没错,但就在她离开的这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这间房变成了空房也没错!

    “我的东西呢?”苏简安不解的看着一脸闲适的陆薄言,“为什么要把我的房间都搬空了?”

    她明显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陆薄言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扣住苏简安的手带着她往主卧室走去。

    路上,苏简安已经缓缓明白过来什么了,推开门,果然,她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以后,”陆薄言从身后环住苏简安,下巴搁在她削瘦的肩上,“我们住这里。”

    苏简安曾经吐槽过陆薄言的房间,冰冷刻板,像收拾得规规矩矩的酒店房间。

    可现在,这里是他们的房间了。

    莫名的,她突然对这里产生了一种归属感,那些刻板冰冷的设计也变得可爱起来。

    她突然背过身,紧紧抱住陆薄言。

    曾经遥不可及的奢望,此刻一一铺陈在她的面前,只有这样抱着陆薄言,她才能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陆薄言似乎知道苏简安在想什么,摸了摸她的头:“你刚上大学的时候,我就应该去找你。”

    早知道他其实控制不住自己,早知道有了苏简安他的生活才能完整,他一定不会留她一个人孤单面对那么多事情,那么多年。

    “要是我那个时候交男朋友了呢?”苏简安问。

    陆薄言眉梢一挑:“喜欢过我,你还能看上其他人?”

    苏简安:“……”

    “……如果是结婚前问我,我一定说我会祝福你。”陆薄言的语气突然认真起来,“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绝对会拆散你们,不折手段。”

    只能远远的看着苏简安的时候,他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

    可现在他知道了,苏简安,别人绝地碰不得。

    苏简安突然觉得背脊一凉。

    幸好这么多年她一直默默暗恋陆薄言……

    她半认真半开玩笑:“这样看来,我要到下辈子才有机会……”

    腰上突然一紧,陆薄言突然用力的把她扯向他。

    他近乎蛮横的打断她的话,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强调道:“下辈子也不准!”

    苏简安一边在心里吐槽陆薄言霸道,一边却又受用无比,“但是,下辈子你不要再找人偷拍我了,万一我把人当色|狼怎么办?”

    陆薄言的额头抵着苏简安的额头:“下辈子,你也没有机会离我那么远了。”

    如果还有来生,他一定听从心底深处的声音,去找苏简安,告诉她他爱她,陪她度过每一段岁月。

    “简安,”陆薄言看着苏简安的眼睛,淡然却笃定,“生生世世,你都只能是我的。”

    苏简安还想抗议,但所有的声音来不及滑出喉咙就被堵了回去。

    ……

    第二天,迷迷糊糊中苏简安听见闹钟在响,只一声就被掐断了,于是她心安理得的窝在温暖的怀抱里继续睡。

    不知道过去多久,苏简安猛然清醒过来——今天是周二!

    她爬起来,抓过手机一看,上班的话时间已经有些紧迫了。

    只能埋怨陆薄言:“你干嘛要把我的闹钟掐掉。”

    陆薄言答非所问:“这么早就醒了?今天有进步。”

    旁人无法听懂,苏简安却是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陆薄言所指的是什么,红着脸推了推他,逃进浴室去洗漱。

    陆薄言随后跟进来,挤上牙膏就要刷牙,苏简安只好提醒他:“浴室我要用……”

    “你要习惯我们以后共用浴|室。”陆薄言从镜子里看着苏简安,唇角噙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早上……我们一般不会有太多的时间。”

    “……”苏简安默默的,默默的移开视线。

    流。氓!

    但是,一早起来,这样站在盥洗台前和陆薄言一起洗漱,看见他晨起时慵懒随意的模样……

    唔,别人好像都没有办法呢。

    笑容瞬间爬上苏简安的唇角,她往陆薄言那边挪了两步,故意贴近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亲|密。

    陆薄言凉凉的看着苏简安,“你今天是不是又想请假?”

    “你不能再旷工了。”苏简安点了点陆薄言,“否则小心公司的下属说你‘色令智昏’!”

    说完,苏简安擦了擦嘴巴,果断的遁了。

    这时,她还不知道康瑞城已经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