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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的暖婚新妻txt下载

    监护仪器的警报声戛然而止,仿佛在告诉苏韵锦,有什么已经彻底结束。

    苏韵锦摇了摇头,本能的拒绝接受事实。

    她不相信江烨就这么走了。

    他们的孩子才刚刚出生,江烨的精神明明越来越好,他应该好起来,听着孩子叫他爸爸,看着孩子长大才对啊。

    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

    苏韵锦心如刀片在割,巨|大的痛苦将她包围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她张大嘴巴无声的痛哭,像呼吸不过来那样,眼泪顺着她满面的泪痕流下来,落在刚刚出生的沈越川脸上。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沈越川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动了动细细的手脚,突然放声大哭。

    就在这个时候,主治医生和几位专家赶到了病房。

    看了眼监护仪器,主治医生就已经知道希望不大了,检查了一番后,他摘下眼镜沉重的看向护士:“病人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死亡时间:XXXX年10月12日17点44分。”

    苏韵锦猛然意识到,医生是在宣布江烨死亡。

    她爬起来,像抓着救命的浮木一般攥着医生的手:“医生,求求你不要放弃。你救救江烨,救救他好不好?也许他可以像以前一样醒过来呢!我们的孩子才刚刚出生,他不能就这样离开我们……”

    不算很长的一句话,苏韵锦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了好久,眼泪流得毫无形象,眸底的哀求让人心疼。

    可是,江烨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哪怕请来医学界最权威的专家,也已经无力回天。

    主治医生拍了拍苏韵锦的手:“苏小姐,很抱歉,江烨已经走了。节哀。”

    苏韵锦本能的拒绝听这种话,固执的摇着头:“不,医生,一定还有方法,求求你像以前那样抢救他!只要把他救回来,我愿意付出一切……”

    医生早就在医院见惯了死亡,然而面对苏韵锦,他还是忍不住生出恻隐之心,安慰道:“可是抢救已经没有用了。苏小姐,你们的国家有一句古话:人死不能复生。江烨走了,我感到很遗憾。但是你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要照顾,你必须要坚强。”

    苏韵锦哀求的看向医生,突然看见了医生眼里的无能为力和同情。

    她绝望的意识到,江烨真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躺在病床|上的、正在失去体温的那个人,已经不是江烨,而是江烨的遗体。

    江烨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用温柔的眼神注视她;再也不会张开双手拥她入怀。

    他再也不会开口说,韵锦,我爱你。

    他已经去了某个地方。那个地方,她跋涉一生都无法抵达。

    顷刻间,苏韵锦就像被抽空了全身力气一般,倒在地上放声大哭。

    主治医生默默的把一张手帕放到苏韵锦的手心上,同时交代护士:“去我办公室,打开装信件的抽屉,把里面的两封信拿过来。”

    护士很快就把东西拿过来,主治医生递给苏韵锦:“这是前几天江烨交给我的两封信,他托我在他离开后,转交给你。”

    苏韵锦颤抖着双手接过来,打开了江烨留给她的那一封信。

    在信的开头,江烨就说:“韵锦,我不希望你看见这封信。因为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一定已经离开你了,这是我最不想发生的事情。”

    苏韵锦用力的闭上眼睛,眼泪却还是夺眶而出。

    江烨就像预料到苏韵锦会哭一样,接着说:

    “韵锦,别哭。

    “这一辈子,我最大的幸运是遇见你,可是天意弄人,我没有办法和你白头到老。得了世上最罕见的一种病,真是,抱歉。

    ……

    “如果天国看得见人间,我会一直看着你,所以韵锦,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连同我的份一起。答应我,等我的事情过去,你要一天比一天开心,一天比一天快乐充实。否则,我无法安心。

    “韵锦,希望没有我的日子里,你每一天都平安顺遂,希望再也没有什么能伤害你。

    “韵锦,这是我最后一次一笔一划的写你的名字,我爱你。”

    ……

    “啪嗒”一声,苏韵锦的眼泪落在洁白的信纸上,洇开了一滩水迹,他把信抱进怀里,紧贴着心脏的位置,终于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

    其他医生护士见状,纷纷离开,主治医生把手放到苏韵锦的肩膀上:“我感到很遗憾,就像那部电影里说的: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不能白头偕老。”

    过去许久,苏韵锦抬起头,扬了扬沾满泪痕的唇角:“医生,我会和他白头偕老,只是天各一方。”

    主治医生愣了愣,拍了拍苏韵锦的肩膀,随后离开病房。

    苏韵锦既然这么说,他就有理由相信,她会坚强的面对江烨的死亡。

    事实证明,主治医生没有猜错。

    苏韵锦压抑着痛苦,冷静的通知了朋友们江烨去世的事情,并且给江烨办了一个追悼会,然后在一个阳光尚好的日子里,让江烨长眠在地下。

    没有朋友不安慰苏韵锦,而苏韵锦总是故作坚强的回答:“我撑得住。”

    “需不需要我们帮你照顾孩子?”朋友说,“韵锦,你刚刚生完孩子,身体很虚弱,又遭遇这么大的打击,我们担心……”

    “不用担心。”苏韵锦打断朋友的话,“江烨住进重症病房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尽管难以接受,但这一关我始终都要迈过去。孩子现在是我最大的精神支撑,让他留在我身边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苏韵锦以为自己能咬着牙挺过去,朋友们也都相信和支持她,可是事实,却比她想象中艰难了太多。

    因为苏洪远挑中这个时机,不断的骚|扰和打击苏韵锦,甚至动用了所有关系,让医院和留学圈的朋友一起催苏韵锦还账。

    苏韵锦不但要接受江烨去世的事实,还要照顾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同时还要面对一笔巨额债务。

    这些她都能扛下来,令她崩溃的,是房子到期后,她被房东从公寓赶出来,她手上的现金连最便宜的贫民房的房租都无法支付。

    她只能带着孩子辗转在各个朋友家。

    刚出生的沈越川,懂事得让人不安,除了饿的时候,他很少哭,睡一个整个晚上,白天大部分时间也都在睡觉,偶尔睁着眼睛的时候,也只是溜转着乌黑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他越是这样,苏韵锦越是压抑,她宁愿孩子哭哭闹闹,让她心烦意乱,也不愿意刚出生的孩子陪着她沉默。

    因为越是沉默,她就越是感觉有绝望要爆炸开来。

    察觉自己有异常的时候,是苏韵锦发现自己开始出现幻觉。

    她总觉得江烨还活着,听到开门的声音,会下意识的抬头,笑着望过去,叫道:“江烨。”

    可是看见的,往往是下班回来的朋友。

    半夜的时候,她总觉得江烨就在身边。或者她就像以前一样,正安心的蜷缩在江烨怀里。

    可是伸手摸向四周的时候,触及的只有冰凉的空气。

    她总觉得江烨叫她,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空寂。

    苏韵锦觉得绝望而又压抑,终于有一天,她一掌打在安静的看着天花板的沈越川身上,沈越川看了她一眼,放声大哭。

    她如梦初醒,哭着把沈越川抱起来,却怎么都哄不了孩子。

    朋友下班回来,看见母子两一起哭,忙问:“韵锦,怎么了?”

    苏韵锦把孩子交给朋友,冲进浴|室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抬起头的时候,她从镜子里看见自己,面色枯黄,头发凌|乱,瞳孔涣散无神……

    这哪里是苏韵锦,分明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以前那个正常的苏韵锦,怎么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苏韵锦跟朋友坦白了情况,找了一个学心理学的朋友聊了两个小时,朋友沉重的告诉她:“韵锦,你患了抑郁症。”

    雪上加霜的是,苏洪远又在这个时候找上了苏韵锦,提出要苏韵锦回国,去见那个一直对苏韵锦念念不忘的崔先生。

    苏韵锦自然不会同意,苏洪远却打听到她患了抑郁症的事情,威胁道:“如果你不回过,我会向法院申请,由我来抚养那个孩子。”

    “你凭什么!”苏韵锦情绪激动,“我才是他的亲生母亲,你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就凭你身患抑郁症,随时有可能结束自己的生命,更有可能结束那个孩子的生命!”苏洪远把握十足的样子,“还有,你现在身无分文!我跟那个孩子,血缘上可是舅甥关系,我再动用一点关系,你猜法院会不会把孩子的暂时抚养权判给我?”

    苏韵锦相信,苏洪远做得出这种事,而为了向崔先生隐瞒她生过的孩子事情,孩子一旦落到苏洪远手上,不知道会被送到哪个。

    可是沈越川留在她身边,同样时刻都有危险,她不知道哪天会对孩子下更重的手,或者对自己下更重的手。

    江烨离开的时候,苏韵锦都没有这么绝望。

    那时候,她的人生、她看到的世界,都是一片灰色,她无数次想到死。

    最后,她决定放弃沈越川。

    既然她照顾不好沈越川,还随时有可能危及孩子的生命,苏洪远也对孩子虎视眈眈,不如赌一次,也许,孩子会有更好的生活。

    那时,苏韵锦已经决定好放下沈越川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所以,她没有在沈越川的身上留下太多线索,只是写明他的生母是A市人,请求好心的路人把这个被抛弃的孩子送到孤儿院。

    转眼,二十多年的时光翩然而过。

    当年被万念俱灰的苏韵锦遗弃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成了酷似他父亲的青年。

    苏韵锦蓄满眼泪的眼睛的看着沈越川:“我没想到我会活下来,也不敢想能看到你长大成|人的样子。”

    沈越川偏过头,拒绝去看苏韵锦悲恸欲绝的模样。

    他拿出在谈判桌上该有的冷静,不动声色的深吸了几口气,却发现这根本是徒劳无功,他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最终,沈越川霍地站起来:“我出去一下。”

    不管苏韵锦什么反应,沈越川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最后他在江边停了下来。

    十二岁那年,沈越川从院长口中得知,他的生母是A市人。

    那时候他年纪尚小,还没遇到陆薄言和穆司爵,只知道A市在一个古老的东方国度,无法想象出这里的轮廓和模样,也不知道生育他的人是否在这座城市生活。

    后来他跟着陆薄言,把公司的总部从美国迁回A市。

    飞机准备降落的时候,他在万米高空上俯瞰这座城市,高楼林立,繁华得惊人,马路上的车流和人流却微茫如蝼蚁,一切都匆匆忙忙,生怕被这个时代甩下。

    那个时候沈越川就想,会不会有一天,他在这座城市和生育他的那个人擦肩而过,他们却见面不相识。

    也许是受从小所受的教育影响,他认为自己有权利选择寻找或者不寻找他的亲生父母,飞机落地后,他选择了不去寻根。

    但他的身体里,流的始终是东方人的血液,对于自己的根源,他也想过窥探。

    因此他也设想过,会不会有一天,他的亲生父母找到他,跟他解释当初遗弃他的原因。

    他也早就想好了,他们可以找到他,他的身上也确实流着他们的血液,但从法律的层面来讲,他没有和他们相认的义务,他也不会认几十年前就已经抛弃他的人当父母。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被遗弃的原因错综复杂,连苏洪远都搅了进来。

    更可笑的是,苏亦承成了他表哥,苏简安成了他表妹。

    而萧芸芸,成了他的亲妹妹。

    尽管如此,他还是对苏韵锦恨不起来。

    沈越川望着浑浊不堪的江水,无论如何想不明白,命运为什么要这样捉弄他?

    他宁愿他确实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也不愿意接受萧芸芸是他妹妹的事实。

    可事实就是这样,纵然他有再强大的能力,也无法改写。

    也许,就像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他的父亲就去世一样——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他的一生就注定了是个可笑的悲剧。

    沈越川的唇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随后,他回到咖啡厅。

    偌大的咖啡厅,依然只有苏韵锦。

    是这个女人让他来到这个世界,可是沈越川对苏韵锦的印象,却始于机场那一面。

    沈越川以为,哪怕身份发生了变化,他面对苏韵锦的时候,内心也不会有任何波澜。

    可是他高估自己的承受力,也低估了血缘关系的奇妙,再看见苏韵锦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想:他父亲去世之后,她一个人带着他在朋友家辗转有多艰难;遗弃他之后,她又是怎么逃过抑郁症和苏洪远的魔掌,活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苏韵锦慢慢的站起来,定定的看着沈越川,如同看见江烨穿越二十余年的时光走到她面前,眼泪不可抑制的夺眶而出。

    她颤抖着声音开口:“越川……”

    只叫了一声沈越川的名字,剩下的话就已经梗在喉间。

    沈越川刻意忽略了心如针扎的感觉,走到苏韵锦跟前:“当年那样的情况下,你把我带在身边不但是一种负担,我还有可能会被苏洪远送到国内偏远的山区。所以,我完全理解你当时为什么选择把我送到孤儿院。”

    “……”苏韵锦哭着,想伸出手碰触沈越川。

    沈越川却躲开了,接着说:“但是理解和接受是两回事。”

    苏韵锦手一僵,随后默默的放下了,她点点头:“我不奢望你原谅我,或者承认我。但是,我不能再让你重复你父亲的悲剧。这几天你处理好公司的事情,我已经联系好美国的医院了,你跟我去接受治疗。”

    沈越川对苏韵锦的话无动于衷,冷冷的说:“这是我的事情。你踏遍美国找我,千里迢迢跑来告诉我,已经尽了你应尽的责任的。该怎么办,我自己会做决定。”

    “还需要决定吗?你生病了,生病了就应该住院!”苏韵锦的情绪有些激动,“你是不是不打算接受治疗?”

    “我最近没时间。”沈越川说,“公司有很多事情,等我忙过了这阵再说吧。反正……暂时死不了。”

    “你在说什么!”苏韵锦疾言厉色,“什么事能比身体健康更重要!如果你不好跟薄言开口,我去跟他说。”

    沈越川突然说:“我希望能跟你像普通的长辈和晚辈那样相处。”

    苏韵锦明白沈越川的意思,言下之意,如果以后她还想见到他的话,最好不要插手他的事。

    “可是,你要尽早接受治疗。”苏韵锦的语气几近哀求,“否则的话……”

    沈越川就好像意识不到严重性那样,若无其事的说:“我最近抽不出时间去医院。再说吧。”

    夏米莉来意不明;康瑞城蠢|蠢|欲|动;许佑宁是一个定时炸dan;穆司爵的元气不知道恢复了多少……这种情况下,正是陆薄言最需要他的时候。

    更何况,苏简安临盆在即,到时候陆薄言撒手不管陆氏都有可能,沈越川随时可以休长假,唯独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公司。

    “还有,这两件事……先不要告诉其他人。”沈越川说,“如果哪天他们需要知道了,我会主动告诉他们。以后见面,还是和以前那样吧,不要让他们发现什么端倪。”

    说完,沈越川就要离开咖啡厅。

    苏韵锦叫住沈越川:“关于芸芸呢?我们是不是应该谈一谈?”

    沈越川的身影僵在咖啡厅门口,数秒钟后,他折身回来:“确实要谈一谈。”

    苏韵锦看着沈越川,突然觉得他的眼神分外熟悉,想了想,恍然记起来,当年江烨在电话里跟苏洪远说,以后她由他来照顾,希望苏洪远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时,也是这样的神情——直接霸道,又充满额了维护和爱意。

    沈越川,大概是真的喜欢萧芸芸。

    苏韵锦缓缓的开口:“芸芸亲口向我坦诚,她喜欢你。”

    虽然早就知道,但从苏韵锦口中听到,沈越川还是大受震动,仿佛有人持着长棍,狠狠敲击了他的灵魂。

    苏韵锦早就怀疑他的身份,肯定不会同意萧芸芸跟他在一起,这样的情况下,萧芸芸还是向苏韵锦坦诚喜欢他,需要很大的勇气吧。

    死丫头,平时胆子小得随便吓一吓就跳脚,到了该退缩的时候,胆子怎么反而变大了?

    沈越川的双手慢慢的紧握成拳头,刻意粉饰轻松,忽略心底那种万蚁侵蚀的感觉。

    苏韵锦并没有忽略沈越川的动作,但还是逼着沈越川直面现实:“你是不是应该为芸芸考虑一下?”

    沈越川松开拳头,随即,情绪了也恢复了平静:“芸芸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

    从知道真相到现在,沈越川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就像二十几年前的苏韵锦拒绝相信江烨的死亡一样,他拒绝去接受萧芸芸是他妹妹的事实。

    可是苏韵锦主动提起,就代表着,他避无可避。

    钢铁般的事实摆在面前,他和萧芸芸之间存在着血缘关系,他无法不去面对,否则萧芸芸就要经历和他一样的痛苦。

    苏韵锦沉默了片刻,不答反问:“如果我说是呢。”

    这个答案,也许是因为有心理准备,沈越川一点都不意外。

    可是,不意外和接受,是两回事。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代表事实已经不能带给他冲击。

    实际上,沈越川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虽然说人生如戏,但他没想到,他的人生全他妈是悲剧。

    沈越川看着窗外,自嘲的笑了一声:“我一直以为,我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哪怕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会威胁到身边任何人。所以,这二十几年,我活得很放肆。如果我是以前的我,我才不管萧芸芸是我什么人,我喜欢她,我就要得到她,不折手段也在所不惜。”

    “……”苏韵锦没说什么,只是等待沈越川的下文。

    沈越川的自嘲好像更明显了一些:“可是这次,糟糕就糟糕在,我不仅仅是喜欢她那么简单。”

    为萧芸芸而克制自己的那一刻,沈越川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他爱萧芸芸。

    苏韵锦垂下眸子沉吟了片刻,问:“所以呢?”

    “所以,不要告诉她我是她哥哥,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有血缘关系。”沈越川看着苏韵锦,说,“先断了那个傻丫头对我的的念想,等她找到爱的人,再告诉她我是她哥哥也不迟。”

    让萧芸芸意识到他不是好人,她喜欢上他纯属看走眼,看着她找到自己的幸福……

    这些是沈越川最后能帮萧芸芸做的。

    苏韵锦盯着沈越川看了片刻,欲言又止。

    最终,苏韵锦只是问:“你自己呢?你替芸芸考虑了,替公司考虑了,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

    “从小到大,我放弃过很多,但那些都是我不想要的。”沈越川说,“现在,我想活下去,我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虽然活着没什么乐趣,也没什么意义了,但他挣扎着长到这么大,还没真正的享受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就这么死了,太不值。

    所以,等解决了康瑞城那个渣渣,他就会接受治疗。

    “你还需要多长时间?”苏韵锦说,“替你父亲主治的医生,这几年一直在研究这种病。他告诉我他和专家团队有重大发现,但是需要你尽早去接受治疗。”

    解决康瑞城需要多长时间,沈越川也不知道。虽然说在他眼里康瑞城是个渣渣,但实际上,这个渣渣的实力还是不要小看比较好。

    沉吟了片刻,沈越川说:“能不能把那个医生的联系方式给我?”

    苏韵锦不知道沈越川要干什么,但还是点点头:“我发到你手机上。”

    “谢谢。”沈越川站起来,“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越川!”苏韵锦追上沈越川,脚步却止于他的身后,看着沈越川的双眸斥满了担忧,“你没事吧?”

    沈越川选择忽略了苏韵锦眼里的担忧,若无其事的扬起唇角:“你担心我一时没办法接受和消化这么多消息?”

    苏韵锦说:“我是真的担心你。”

    “大可不必。”沈越川表现出一派轻松的样子,“从我记事开始,我就消化了自己是孤儿的消息。再长大一点,我每天都要送走几个朋友,或者迎来几个身世悲惨的新朋友。坏消息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所以你不需要担心我。”

    沈越川越是轻描淡写,苏韵锦就越是心如刀割,一层雾水在她的眼眶里洇开:“越川,对不起。”

    “不需要。”

    恕我按,沈越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咖啡厅。

    其实,坏消息哪有那么容易消化啊。

    知道自己是孤儿的时候,他小小年纪就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和价值;看着昔日相伴的好友被接走,他偷偷跑去找院长哭。

    后来长大了,对一些事情麻木了,他也在声色烟酒中找到了犒劳自己的方法。

    他以为人生再也不会那么艰难,以为余生终于可以由他来掌控。

    可是命运在他最得意的时候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他不但遗传了当年夺走他父亲性命的疾病,萧芸芸还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

    天大的讽刺,莫过于此。

    沈越川坐在车子里,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直到烟盒里再也摸不到什么。

    这时候他才知道,有些烦闷,再呛人的烟草都无法排解。

    沈越川突然觉得索然无味,灭了烟,发动车子。

    他住在市中心最豪华的公寓,可是那个地方不是他的家,充其量只是一个供他睡觉的地方,他不想回去。

    可是不回公寓,这座城市这么大,他居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兜转了一圈,沈越川发现自己把车停在了萧芸芸的公寓楼下。

    他打开敞篷,顺着灯光一层一层的数上去,目光停留在萧芸芸住的那层。

    灯是亮着的,萧芸芸在家。

    她在干什么呢?

    如果沈越川是遇见萧芸芸之前的沈越川,那么他一定会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告诉萧芸芸他从来不止是逗逗她而已。

    实际上,他这一生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可是他不能再随心所欲了,他不但要替萧芸芸考虑,更要替当下的大局考虑。

    最重要的是,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说了,他和萧芸芸还是不能在一起啊,他们之间有一种该死的血缘关系。

    明明两情相悦,却因为血缘关系无法在一起的痛苦,他来承受就够了,萧芸芸……她是他最想保护的人,她应该远离这种痛苦。

    这个瞬间,沈越川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年陆薄言不愿意让苏简安和他扯上关系。

    因为爱,会让你想保护那个人,让她安然的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看着她幸福,你才能美满。

    路人来来往往,不停的有人把视线投向沈越川和他的车子,沈越川倒不是在意这些目光,但最后还是关上了车子的敞篷,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待在萧芸芸家的楼下。

    不知道过去多久,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马路上的车辆也变得稀少,沈越川的手机里收到好几封工作邮件,他隐隐约约意识到生活和工作还是要继续,于是发动车子,回公寓。

    回到公寓后,沈越川什么也没有做,直接躺倒在卧室的大床上,闭着眼睛等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沈越川就起床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随后开车去公司。

    一直以来,除非早上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否则沈越川都是踩着点到公司的,今天他整整提前了半个多小时,这让陆薄言颇感意外。

    仔细看沈越川,才发现他一脸疲态,陆薄言以为他是熬夜策划跟萧芸芸表白的事情,问:“需不需要放你半天假?”

    “别。”沈越川抬手示意不用,“我一早就爬起来处理了邮件、安排了今天的工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会很顺利,你让我回家,我会失去成就感。”

    陆薄言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一大早爬起来看邮件?你不是应该策划和芸芸表白的事情吗?”

    沈越川整理文件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后,他抬起头看着陆薄言:“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陆薄言眯起狭长的眼睛:“发生了什么?”

    “……”

    见沈越川没有开口的意思,陆薄言补充了一句,“我不是以上司的身份在问你,而是站在朋友的立场。”

    沈越川突然间意识到,这件事始终都要让陆薄言知道的,否则以后不好处理。

    他苦涩的勾起唇角,半晌才挤出声音:“你相信吗,简安的姑姑是我的生母,我和萧芸芸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陆薄言听过太多匪夷所思的消息,但这是第一次,他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怀疑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或者是沈越川在开玩笑。

    沈越川和萧芸芸是同母异父的兄妹,这怎么可能?

    “我一开始也觉得见鬼了。”沈越川无奈的耸了耸肩,“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你再不可置信,它也还是事实。”

    紧接着,沈越川把他的身世告诉了陆薄言。

    哪怕是陆薄言,也无法一下子消化这么突然且难以接受的消息,过了片刻,他的声音才勉强恢复一贯的平静:“你打算怎么办?”

    “我有自己的打算。”几年来,沈越川第一次用这种请求的眼神看着陆薄言,“但是,这件事,你得替我保密。”

    陆薄言何其了解沈越川,很快就明白过来沈越川要干什么,眉头蹙得更深:“你这样做……”

    “有点掉人品,我知道。”沈越川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可是,相比我们是兄妹的事实,这个‘真相’芸芸会更容易接受。我需要你保密,只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刺激到简安。”

    陆薄言盯着沈越川看了片刻:“事情是不是没有这么简单?你确定你没有瞒着我其他事?”

    按照陆薄言对沈越川的了解,如果事情不是糟糕到了一定的地步,他不会选择这种伤害萧芸芸的方法。

    “事情对我来说已经糟糕透了,你还嫌简单是几个意思?”沈越川对他的遗传病绝口不提,不满的“啧”了一声,“你还希望有更倒霉的事情找上我?靠,是不是朋友?”

    “你最好是没有其他事了。”陆薄言目光锐利,措辞也一样的锋芒毕露,“否则等我查出来,你……”

    沈越川耸耸肩,无所谓的打断陆薄言:“你尽管去查。”

    他尽量装出坦坦荡荡无所顾忌的样子——陆薄言了解他,他也同样了解陆薄言,这种时候,他越是不在意,陆薄言才越有可能相信他的话。

    最终,陆薄言什么都没有说就回了他的办公室,沈越川暗地里松了口气。

    他的病,能瞒多久是多久吧。在这个关键时刻,这是他最后能帮陆薄言的。

    ……

    这个时候,苏韵锦刚好从酒店的套间下楼,路过大堂准备离开酒店。

    “苏女士!”前台的工作人员叫住苏韵锦,“昨天我换班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就没机会告诉你,昨天下午萧小姐过来了一趟。”

    “芸芸过来了?”苏韵锦拧了拧眉,“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过来?”

    “没有,她只是说过来找你。”前台说,“但是我们告诉她你出去了,她就拿了门卡上去等你了。”

    苏韵锦猛地想起什么,匆匆忙忙折回房间,直接冲进书房。

    那份关于沈越川身世的文件,还安安静静的躺在书桌上,原封不动。

    苏韵锦松了口气。

    东西放在书房,萧芸芸应该会以为这是商业文件,她对商业的东西一向不感兴趣,不会打开才对。

    虽然这么想,苏韵锦却还是无法真正放心,拨通了萧芸芸的电话。

    “妈?”萧芸芸轻快的充满了活力的声音传来,“怎么了?我这刚上出租车,准备去医院上班呢!”

    “没什么。”苏韵锦尽量稳住声音,“听前台说,你昨天下午来酒店找我了?有什么事吗?”

    坐在出租车上的萧芸芸愣住。

    是啊,昨天下午她去酒店找苏韵锦了。然后,她猝不及防的知道了这一辈子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其实,她大可以厉声质问苏韵锦的——这么多年来,苏韵锦和萧国山一直坚称她是独生女,可是他为什么会冒出来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还是沈越川。

    可是,一家人,终究还是要进一家门,为了顾全大局,萧芸芸必须拿出进手术室时的冷静。

    萧芸芸很快就收拾好糟糕的情绪,轻轻松松的笑了笑:“是啊,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所以就去找你了。可是我在床上躺了大半个小时你都没有回来,我就先走了。”

    苏韵锦有些忐忑:“你一直待在酒店的房间等我?”

    “嗯。”萧芸芸漫不经心,语气里透露出几分淡淡的嫌弃,企图转移苏韵锦的注意力,“酒店终归是酒店,除了卧室就是客厅。我这种懒人,除了在卧室躺着,还能去哪儿?”

    苏韵锦一度怀疑,萧芸芸有可能已经发现了沈越川的资料,可是从萧芸芸的语气中,她听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苏韵锦慢慢的放下心来,解释道:“昨天有点事,我跟一个朋友在外面。你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或者……中午一起吃饭你说给我听?”

    “我是实习医生,中午哪有时间出去外面慢慢吃饭啊。”萧芸芸假装沉吟了片刻,接着一本正经的说,“趁现在堵车有时间,我在电话里跟你说吧。”

    苏韵锦点点头:“也好。”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萧芸芸有模有样的叹了口气,“我只是突然发现,你说的是对的。”

    苏韵锦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小心翼翼的问:“我说的什么是对的。”

    “你说我跟沈越川在一起不会幸福啊。”说着,萧芸芸的语气变得愤然,“我已经弄明白了,他对我根本不是喜欢!他只不过是觉得我新鲜,逗我玩玩而已,根本没想过负责!”

    苏韵锦:“……所以呢?”

    “所以我决定不再喜欢他了!”萧芸芸傲气十足的“哼”了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口吻,“其实仔细想想,我对沈越川也未必是喜欢。他长得帅,风|流多金又会调|情,对付女孩子全是套路,我被他撩得心跳失控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承认我对他心动,但其实……还远远不到喜欢或者爱的程度。我大概是因为从来没有爱过,所以误把这种心动当成了爱情。

    “幸好,我现在想通了!”

    萧芸芸说了很多,每一句都是苏韵锦想听的,每一句都足以让苏韵锦放下心中的负罪感。

    可就是因为这样,苏韵锦反而起疑了:“芸芸,你怎么会突然想开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嗯?妈,你怎么会问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萧芸芸发现新大陆一样提高声调,“哦!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萧芸芸这么的轻松随意,苏韵锦根本无法确定她有没有发现沈越川的身世,只好否认:“你长这么大,妈妈瞒过你什么吗?我只是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突然之间想开了。”

    “原因其实很简单啊。”萧芸芸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口吻,“妈,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我接受的可不是你那个年代的教育。感情对于我们这代人来说,就像快餐,一时饱腹用的,吃腻了,随时可以换下一家。什么真爱、山盟海誓,都是少数存在。”

    苏韵锦不太认同萧芸芸这番话,但还是说:“我很高兴你能想通。”她在脑海里演练过一百遍怎么说服萧芸芸放弃沈越川,但萧芸芸自己想通了,叫她怎么不高兴?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了。”萧芸芸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既然沈越川只是逗逗我,我又不属猫,那我就不稀罕理他了。不过,妈妈,我之前那么激动的跟你说话,对不起。”

    苏韵锦笑了笑:“你还年轻,妈妈不会怪你。”

    “谢谢妈妈!”萧芸芸用力的“呀!”了一声,“我到医院了,妈,回头再说啊!”

    说完,不等苏韵锦做任何回应,萧芸芸果断挂了电话,把脸深深的埋到膝盖上,任由疯狂涌出的眼泪把掌心打湿。

    她活了这么多年,只爱过一个人。

    可是命运弄人,她承担不起和这个人在一起的后果,更无法亲手将苏韵锦和她父亲推入痛苦的深渊。

    所以,装作已经不在意了,让她和沈越川之间的闹剧像没发生过那样自然而然的结束,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姑娘,这其实还没到医院呢。”车子堵在一个十字路口前,司机回过头看向萧芸芸,“咱们离医院还有……”话没说完,猛然发现萧芸芸把头埋在膝盖上,肩膀一抽一抽的,明显是在哭。

    司机愣了愣,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姑娘,你没事吧?”刚刚还把一番话讲得条理清晰、处处在理的女孩,怎么说哭就哭了?

    萧芸芸没有出声,抽噎了几下,然后摇摇头,示意她没事:“师傅,你不用管我。”

    她的声音里,分明有心碎的频率。

    司机多多少少明白了,这个女孩刚才在电话里跟他妈妈说的,没有一句不是违心话,但他终归只是一个陌生人,不好问太多,只能默默的把萧芸芸送到医院。

    一路上,萧芸芸紧紧抿着唇,无论如何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逼着自己拿出面临大手术时的冷静和自制力,硬生生的把那股心如刀剜的感觉压下去。

    她很难过。

    就好像被人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同时又有什么用力的凿击着她的心脏,她不但呼吸不过来,心脏更是被撞|击得摇摇欲坠。

    可是她不能让自己沉溺在这种感觉里,她必须要尽快抽身出来,否则她无法瞒过苏韵锦和沈越川的眼睛。

    现下,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只有苏韵锦会照顾到她的感受,短时间内不会把沈越川是她哥哥的事情告诉她吧。

    她至少还有一点时间去彻底消化这个事实,然后在沈越川的身份揭晓的那一刻,装出意外但是惊喜的样子。

    到了医院,萧芸芸首先去了一趟卫生间,用清水狠狠洗了个脸,又从包包里找出化妆品,用遮瑕笔掩盖她一|夜未眠的痕迹。

    确定自己已经找不出任何漏洞了,萧芸芸换上干净整洁的白大褂,开始一天的工作。

    也许真的是在医学院训练出了专业素质,面对病人和各种疾病的时候,萧芸芸能做到忘却私事,忘记所有的痛苦和隐忍,也忘记沈越川。

    所以下班的时候,萧芸芸主动提出和值夜班的同事换班。

    “夜班”这两个字就像一个魔咒,对每个医生护士来说,都是一种折磨,有人愿意换班,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同事意外的问萧芸芸:“你为什么要跟我换班,没事吧?”

    “我今天没事,但是明天有事。”萧芸芸随便找了个借口,“可是我明天又不能休息,只能和你换班了。”

    “哎哟,明天有什么事啊?”年轻的同事故作暧|昧的问,“老实交代,是不是要和上次给我们叫早餐的帅哥约会,嗯?”

    萧芸芸下意识的阻止同事再说下去,佯装出不高兴的样子:“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啊,换还是不换,给我一个字的答案!”

    “换换换!”同事愉快的把白大褂脱下来,“那我就先回家了,明天来的时候给你带早餐!”

    对于所谓的明天,萧芸芸其实没有任何期待,她也没有去医院的餐厅吃晚饭,待在办公室看了一会病人的资料,末了,开始配合上级医师展开夜班的工作。

    夜班很累,特别是在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的前提下。但再累,萧芸芸也要打起百分之百的精神来处理好每一个病人的问题。

    这么一来,萧芸芸就真的如愿了,她彻底没有空余时间来想沈越川了。明天回去,大概也能睡一个好觉!

    萧芸芸自我安慰道:真棒!

    第二天一早,同事拎着早餐赶到医院的时候,被萧芸芸的黑眼圈吓坏了,忙把豆浆包子往萧芸芸手里一塞:“看你这筋疲力尽的样子,累坏了吧,快吃点东西回去睡觉。”

    “我没胃口,你吃吧。”萧芸芸脱下白大褂拎上包,“我先下班了。”

    回到家后,简单的冲了个澡,用清水洗了一下脸,然后萧芸芸就把自己摔到床上,不出半分钟就睡了过去。

    把体能消耗到极致,对入眠果然是有帮助的。

    可是很明显,这种方法弊大于利。

    虽然睡着了,可是萧芸芸的睡眠一直不是很深,她的眼前一直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场景。

    仔细辨认了一番,她认出那些场景是在陆氏新开发的海岛上。

    不同的是,这次的海岛上,只有她和沈越川两个人。

    阳光,沙滩,还有最爱的人——这句话光是听起来就觉得很舒服。

    可是潜意识里,一直有一道声音告诉萧芸芸,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和沈越川已经没有可能了。

    最后,萧芸芸在一个噩梦中醒来,包里的手机正在响着,她拿出来一看,来电的人是秦韩……

    秦韩的电话有点突然,萧芸芸意外的坐起来,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一觉睡到这个时候,今天晚上,大概又是一个无眠夜。

    萧芸芸拨了拨头发,接通秦韩的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韩还没说话,杂乱的音乐声、男男女女混合在一起的尖叫声就先传了过来,萧芸芸下意识的动了动手,让手机离耳朵远了一点。

    那边的秦韩似是察觉到了周边的嘈杂,说了句:“稍等。”

    随着秦韩的走动,嘈杂的人声和音乐声消失了,紧接着传来的只有秦韩分外悦耳的声音:“你干嘛呢?下班了没有?”

    萧芸芸自认和秦韩不算很熟,回答这种问题有些怪怪的,别扭的反问:“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顿了顿,察觉萧芸芸没有回答的意思,秦韩只好识趣的接着说,“我在怀海路的MiTime酒吧,你要不要过来?”

    “酒吧?”萧芸芸不太喜欢这种地方,毫不犹豫的说,“不去。”

    “今天晚上这里被包场了,来的都是圈子里的人,就算不熟,大家打个招呼也就熟了。你表哥结婚那天的伴郎伴娘都在,你都认识,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秦韩循循善诱,“来吧,就算不喝酒,来这里跟大家玩玩也好啊,闷在你那个小公寓里长蘑菇啊?”

    萧芸芸看了看四周,只有一片寂静的昏黑——偌大的房子,居然找不到一丝生气。

    而窗外的别人家,灯光明亮,温馨热闹,仿佛是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也是啊,她总不能这样把自己关在牢笼里困一辈子吧。

    既然在家枯坐会情不自禁的想起沈越川,不如去一个可以麻醉神经的地方。

    “我现在就出发。”萧芸芸掀开被子下床。

    “这才对嘛。”秦韩满意的问,“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不用。”萧芸芸不大热情的拒绝,“你把地址发给我一下,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可以。”

    “好咧。”

    不到半分钟,萧芸芸的手机就收到秦韩的短信,她迅速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下楼拦了辆出租车,直奔MiTime酒吧。

    秦韩把萧芸芸的时间掐得很准,提前出来等着,不到一分钟,就看见一辆出租车停在酒吧门口,他眼尖的看见车内是萧芸芸,自然而然的上去打开车门,顺便替萧芸芸付了车钱。

    萧芸芸总觉得秦韩太过热情了,不太习惯被这样对待,从钱包里抽了一张大钞出来要还给秦韩,却被秦韩给挡了回来。

    秦韩耸耸肩:“我爸妈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照顾你。对了,我爸跟苏阿姨是同学,苏阿姨有没有跟你提过?”

    萧芸芸摇了摇头:“没有。”

    “无所谓。”秦韩优雅的摊了摊手,“你只需要知道,我对你好、照顾你,都是奉了皇命就行,不要有什么压力。而且我爸已经放话了,就算不能把你追到手,也要让你开心,否则有我好受的。”

    萧芸芸没有心情陪秦韩插科打诨,硬生生的转移话题:“你们在里面玩什么?”

    “玩什么的都有。”秦韩带着萧芸芸往里走,“就看你想玩什么了!”

    说完,秦韩推开酒吧的大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穿过长长的走廊传来,贯|穿双耳,仿佛要将人的思绪统统扰乱。

    秦韩脚步轻快,俨然是一副欢场老手的样子,做了个手势示意萧芸芸环视整个酒吧:“拼酒的、跳舞的、搭讪的、玩游戏的,应有尽有,你想加入哪一趴?”

    萧芸芸的视线跟着秦韩的手在酒吧里扫了一圈,猝不及防的看见沈越川。

    沈越川穿着一身轻便的休闲装,简单干净的款式,剪裁和面料却都十分讲究,再加上他衣架子般的身材,他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优雅的痞气,危险而又迷人。

    酒吧的焦点,明显在沈越川那里,他的身边也已经围了一帮年轻性|感的女孩子,每个人的五官都犹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衣服都约好了一般,上低下露,毫不掩饰的散发着诱|惑的气息。

    沈越川翘着唇角,明显是一脸享受的样子。

    萧芸芸唾弃——啐,兜来兜去,他喜欢的果然还是这一款!

    萧芸芸移开视线,努力压下心底翻涌的醋意,不断的告诉自己:沈越川是她哥哥,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

    哥哥泡妞,她这个当妹妹的,没有理由不爽啊!

    秦韩微微低下头,一脸“关切”的看着萧芸芸:“怎么了?”

    萧芸芸多敏锐啊,瞬间察觉出来秦韩是故意靠近的,抬起头冷冷的盯着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沈越川也在这儿?”

    “我告诉过你了啊。”秦韩一脸无辜,“我说你表哥结婚那天的伴郎伴娘都在——沈越川不就是伴郎之一么!”

    “……”

    刚才秦韩那么说的时候,萧芸芸根本没想到沈越川,她很确定,她掉进了秦韩挖的坑里。

    最糟糕的是,这个坑,一时之间好像爬不出去了——

    沈越川松开怀里的女孩,径直朝着萧芸芸走来,脸上自始至终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他的脚步停在萧芸芸跟前:“几天不见,胆子变大了啊,一个人敢跑来这种地方。”

    “都是成|年人,你敢来,我为什么不敢来?”萧芸芸不动声色的深吸了口气,迎上沈越川的目光,“说得好像来这里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一样!”

    “这里当然不全是坏人。”沈越川突然低下头,压低声音暧|昧的在萧芸芸耳边低语,“但是,好人绝对比你想象中少。”

    沈越川这样调戏过萧芸芸不少次,每一次,萧芸芸都心跳失控,难以自己。

    但情况变了,沈越川是她哥哥,他们不能再这样。

    萧芸芸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却发现和沈越川的距离还是不够远——她的心跳依然会加速。

    正想再退第二步的时候,沈越川攥住萧芸芸的手:“我们谈谈。”

    “放开我!”挣扎间,萧芸芸不经意对上沈越川的双眸,他竟然是一副认真的样子,她的力道不自觉的消失。

    她和沈越川之间,确实需要谈一谈。否则,将来苏韵锦认回沈越川的时候,他们之间始终会横亘着一份尴尬。

    “好啊。”萧芸芸扬起下巴,一副“我不怕你”的样子,“去哪儿谈?”

    沈越川把萧芸芸带到了一个包间。

    包间足够宽敞,装修也十分豪华,隔音效果更是一流,门一关,外面的音乐和嘈杂声就统统被隔绝了,安静得几乎要令人窒息。

    “能不能开一下灯?”萧芸芸不大适应的说,“太黑了,我不习惯。”

    这一次,沈越川没有听萧芸芸的话,放肆的在昏暗中凝视着他,压抑着异样的情绪:“我这几天有点忙。”

    这句话不管怎么听,都像当男朋友的在向被冷落的女朋友解释。

    萧芸芸的心猛地跳漏了一拍,近乎慌乱的打断沈越川:“你忙或者不忙,关我什么事!”

    沈越川说:“那天……”

    “那天我是跟你开玩笑的!”长这么大,萧芸芸最后悔的就是那天和沈越川摊牌,词不达意的强行解释,“我就想逗逗你!事后我还想过跟你解释的,现在正好说清楚——我没别的意思,真的只是开个玩笑!”

    沈越川目光犀利的盯着萧芸芸:“你当我没跟人开过玩笑?”言下之意,他知道萧芸芸不是在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你以为是什么?”萧芸芸走过去打开灯,瞬间,刺目的光亮铺满整个房间,她淡定的走到沈越川跟前,“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认真的吧?”

    沈越川没有错过萧芸芸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然而目光毒辣如他,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萧芸芸淡定而又底气十足,措辞冷静且有条理,态度认真且一丝不苟,像极了她工作时的样子。

    那天,她也许真的只是开玩笑,可是她亲口向苏简安和苏韵锦承认喜欢他,又算什么?

    “我想通了。”萧芸芸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的说,“沈越川,我对你……好像不是喜欢,而是一种依赖的感觉。还记得那次我被偷了手机,你帮我找回来吗。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我把你当成了可以保护我的人,对你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赖,是我误解了那种感觉。”

    “……”沈越川没有说话,阴沉不明的紧盯着萧芸芸。

    萧芸芸若无其事的接着说:“记得我跟你说过吗,我喜欢秦韩那个类型——这就是我今天会来这里的理由。哦,来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不过你在也好,我正好可以跟你解释一下。”

    沈越川的目光沉得接近阴厉,就像要把萧芸芸看穿一般,但萧芸芸只是淡定如斯。

    也许只是过去数秒,也许已经过去很久,沈越川眸底的阴沉终于慢慢褪去,就像阳光把六月的乌云驱散,他又恢复了一贯轻佻却又优雅的样子。

    沈越川笑了笑,抬起手弹了弹萧芸芸的额头——

    “啪!”的一声,萧芸芸吃痛的捂住前额,怒瞪着沈越川:“你干什么!”

    “被你那个玩笑吓了一跳,这是惩罚。”沈越川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那天你认真成那样,我以为你真对我有什么想法呢。原来没有……很好!以后……还是朋友?”

    萧芸芸撇下嘴角:“看你长得还算好看的份上,勉强可以继续当朋友!”

    沈越川抿起唇角,笑着揉乱萧芸芸的头发:“死丫头。”

    萧芸芸佯装出一脸抗拒,拍了拍沈越川的手:“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手拿开!”

    “你这也算发型?”沈越川毫不犹豫的对萧芸芸的头发下了一记重手,“顶多算一个草窝!”

    萧芸芸瞪了沈越川一眼,不甘的反击:“你还猪窝呢!”说着拨弄了几下她乌黑长直的头发,“没造型就是最好的造型懂不懂?一会准有一大票帅哥跟我搭讪!”

    沈越川“啧”了一声,下意识的想去拍萧芸芸的头,却突然意识到,他已经没有立场生气了。

    萧芸芸是拥有人身自由权的大人了,她总会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男人,总会有人挽着她的手走进结婚礼堂,总会有人向她许下一个一生的承诺,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而沈越川,在所有的过程中,都只能充当一个对萧芸芸满怀祝福的看客。

    想着,沈越川收回手,眸底的笑意有些晦暗不明:“你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认识帅哥?”

    “说得好像你不是来艳遇的一样。”萧芸芸一脸已经看穿沈越川的样子,吐槽道,“你能来泡妞,我就不能来认识几个帅哥?”

    “能是能。”沈越川挑起眉梢,恢复一贯优雅自信的轻佻模样,“不过我劝你不要抱太大希望。这里像我这么帅的,就我一个。”

    “……”萧芸芸很想吐槽,但是……沈越川说的好像也没错,她只能懵懂又不甘的看着沈越川。

    沈越川十分满意萧芸芸这个反应,勾起唇角拍了拍萧芸芸的头,走出包间。

    他和萧芸芸已经不能肩并肩,始终有一个人要先走。

    门快要关上的时候,沈越川回头看了眼萧芸芸的背影,他的目光深沉而又锋利,却无法从萧芸芸的背影看出什么来。

    可是,他还是知觉有哪里不太对。

    不等沈越川理出个头绪来,黑色的包间门已经悄无声息的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沈越川也不再多想,继续他早就制定好的计划——转身融入一群正在狂欢的男男女女里。

    包间内——

    明知道门已经关上了,沈越川也看不见她了,萧芸芸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沈越川的样子,应该是相信她的话了,就算苏韵锦公开沈越川的身世,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尴尬了吧。

    这明明是她想要的,可是为什么,达成所愿之后她反而更难过?

    这一次,她和沈越川,是真的再也没有可能了。这一生,他们只能以兄妹相称。

    萧芸芸的眼眶不可抑制的发热,她只好用力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把眼泪逼回去。

    刚才那出戏,她发挥得不错,好不容易把沈越川骗过去了。这会一旦流泪,可就前功尽弃了。

    萧芸芸咬着绯红的薄唇,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鼓起勇气推开包间的门走出去。

    走出去,转移注意力,是暂时忘记这件事最好的方法。

    但萧芸芸万万没有想到,秦韩就在包间门外。

    她生怕露馅,下意识的想擦一擦眼角,却又猛地反应过来,擦眼角才会露馅呢!

    秦韩是做市场推广的,对细节动向比一般人敏锐许多倍,他一眼就看出萧芸芸有哪里不对劲,逼近她:“你……”故意欲言又止。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情绪,萧芸芸迎上秦韩的目光,毫不掩饰的端详了秦韩一番,突然说:“嗳,我发现你长得挺不错的!”

    “你现在才发现?”秦韩一脸遗憾,“也太后知后觉了!不过,为时不晚!”

    “确实还不晚。”萧芸芸抿起唇角笑了笑,“介绍几个帅哥给我认识呗!”

    “……当医生的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秦韩戳了戳萧芸芸的脑袋,“最帅的就站在你面前呢,还很喜欢你,你还想认识谁啊?”

    萧芸芸理所当然的忽略秦韩中间那句话,眨眨眼睛:“帅哥是稀缺资源,多认识几个,有备无患!”

    “呵,国语学得不错嘛。”秦韩眯起眼睛盯着萧芸芸——单从五官上看,萧芸芸还是以前的萧芸芸,没有丝毫变化。可是,她分明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秦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摇了摇头:“今天……你和沈越川都怪怪的。”

    听到沈越川的名字,萧芸芸下意识的就想追问关于他的消息。

    幸好,最后一刻萧芸芸意识到她不能再这样了,硬生生压制住那股冲动,轻“哼”了一声:“老司机不带,新手也可以自己上路!”说完,留给秦韩一个潇洒的背影,转眼融入了喧闹的人群。

    秦韩想起两个小时前,沈越川突然出现在酒吧。

    他一度以为沈越川不会再凑这种热闹了,调侃道:“你怎么会来,不怕女朋友生气?”

    沈越川看了他一眼:“打电话让芸芸过来。”

    秦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让我联系芸芸?”

    沈越川拧了拧眉心,语气中透出几分不耐的危险:“是你听觉出了问题,还是我刚才说得不够清楚?”

    从认识沈越川到现在,秦韩都觉得沈越川是一个非常擅长控制情绪的人,喜怒哀乐从不轻易表现在脸上,所以他这样直接的展露他的不悦,对秦韩来说简直就是世界奇观。

    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秦韩爽快的答应了沈越川,沈越川却又补充道:“不要告诉她我在这里,也不要让她知道是我让你叫她来的。”

    “你们闹矛盾了!”秦韩又笃定又喜闻乐见,“也就是说,我有机可趁了!”

    意外的,沈越川没有用危险的目光击杀秦韩,只是看了秦韩一眼,然后就朝着吧台的方向走去了。

    再然后,秦韩就给萧芸芸打电话把她骗了过来。

    但是事情到这一步,有点出乎秦韩的意料。

    沈越川和萧芸芸才刚刚开始,他应该把萧芸芸视作唯一的,却在酒吧里左拥右抱。而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的萧芸芸,按理说该生气的。可是她半点发怒的迹象都没有,甚至算得上心平气和。

    事情不应该这样发展的,按照沈越川的性格,被他盯上的猎物,要么被他征服,要么自动钻进他怀里,怎么都不会是现在他和萧芸芸之间这种相安无事的状态。

    太诡异了!

    秦韩的好奇心爆棚,在人群里找到萧芸芸,她跟苏亦承结婚那天的几个伴郎伴娘玩得正开心。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一行人看见秦韩,伸手招呼他:“秦韩,过来一起啊,这游戏可有意思了。”

    秦韩摆摆手,示意他没兴趣,转而把萧芸芸单独拎出来:“你没事吧?”

    其实,秦韩想问的是“你们没事吧”,但目前萧芸芸和沈越川之间状态不明,他想了想,还是不要把话挑得那么明白,省得萧芸芸难堪。

    萧芸芸不明所以,一脸奇怪的看着秦韩:“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不像。”秦韩双手环胸,目光却分外犀利,“但是也不像没事的样子。说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

    萧芸芸眼巴巴看着沈越川,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开口了。

    她真的缺一个人倾诉所有的委屈和心事。否则和沈越川是兄妹这件事在她的心底发酵,总有一天会酿出大祸来。

    可是,秦韩明显不是适合倾诉的对象。

    秦韩看到了萧芸芸眸底的挣扎,轻声诱哄道:“怎么说我们都算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你还有什么好对我隐瞒的?”

    萧芸芸没有上当,绽开一抹灿烂的笑:“你为什么还要追问?我看起来真的很像有事的样子吗?”

    秦韩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玩游戏的一群人,说:“我知道你,你跟他们不是一条道上的。可是今天,你为什么突然想跟他们一起玩?”

    “说得我好像基因突变了一样。”萧芸芸轻描淡写的摊了摊手,“最近科室收了好几个重症病人,上到主任医师,下到我们这些实习医生,每个人压力都很大——家属期望值太高,可是我们没有人可以保证患者可以康复出院。我只是找个方法让自己放松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话无懈可击,神色上更是找不到漏洞,秦韩只好承认:“没什么问题。”

    “本来就没什么问题,是你想太多了。”萧芸芸耸耸肩说,“还有,我以前只是不想玩。”

    秦韩“哦”了声:“那你现在就想玩了啊?”

    “嗯!”萧芸芸点点头,好看的眼睛里闪烁着光彩,“人不轻狂枉少年,能玩为什么不玩!”

    说完,她噙着一抹灿烂的笑,转身回到游戏的人群中。

    就在这个时候,沈越川拥着一个女孩走过来,跟秦韩打了声招呼:“我先走了。”

    “这就走了?”秦韩看了看沈越川怀里的女孩,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行了,不阻你,‘随心所欲’去吧。”

    沈越川笑了笑,拥着腰细腿长的女孩,头也不回的离开酒吧。

    留意沈越川的背影的话,能看见在往外走的一路上,他时不时就低头跟怀里的女孩说什么,女孩娇俏的笑着轻捶他的胸口,他顺势握|住女孩的手,两人皆是一副享受的样子……

    秦韩默默的目送沈越川搂着新欢离开酒吧,然后把目光投向正在玩游戏的那帮人。

    不出所料,所有人都是一脸蒙圈,唯独萧芸芸一副沉迷在游戏里不可自拔的样子。

    越是这样,秦韩越觉得可疑。

    但实际上,秦韩也只是一个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苏亦承结婚那天,沈越川明明就差搂着萧芸芸宣示领土主权了,今天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搂着新欢去寻|欢作乐……

    如果这是套路,那也太妈妈的曲折了!秦韩自认拥有一双慧眼,可是连他都看不到这套路的尽头。

    萧芸芸倒是懂,可是她希望自己不懂。

    有那么一个瞬间,萧芸芸的大脑是空白的,就在这片空白中,有什么呼啸着要涌过来淹没她,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能任由自己被吞没,只能倔强的维持着淡定的模样,一遍又一遍的默念游戏规则,催促其他人节奏快点。

    其他人看来,萧芸芸似乎是正常的,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芸芸。”一个跟萧芸芸还算聊得来的女孩子抓住萧芸芸的手,“你……”

    “怎么了?”萧芸芸抬起头,明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极了夜空中璀璨的星星,一派懵然无知的样子,“我的牌不对吗?”

    见状,其他人纷纷给女孩子递眼神,示意她不要提沈越川。

    如果沈越川和萧芸芸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这里人太多了,萧芸芸跟他们也算不上特别熟,太过直接的询问,只会关心不成,反倒让萧芸芸难堪。

    女孩很醒目,瞬间就领悟了其他人的意思,收回手笑着说:“没什么,继续出牌吧。”

    萧芸芸正想出牌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不好意思的扬起手机:“我得去接个电话。”说着,朝秦韩招了招手,“过来替我。”

    把牌塞给秦韩后,萧芸芸直奔二楼的阳台。

    相比喧闹欢腾的一楼,二楼安静得像另外一个世界,萧芸芸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同事的声音:“芸芸,17床病人的查房记录你放在哪里?好像没在资料架上。”

    “我临下班的时候在看他的记录,随手放在我桌子上了。”萧芸芸说,“你去我办公桌上找找。”

    没多久,同事就说找到了,萧芸芸“嗯”了声,挂掉电话,正想离开阳台,突然看见楼下沈越川的车。

    沈越川那辆骚包惹眼的法拉利,哪怕扔在角落里都让人无法忽视,更别提它就停在酒吧的大门旁边了,而且萧芸芸对它又是如此的熟悉。

    望下去,能看见车子敞篷大开,副驾座上的女孩长发如墨,修长的双|腿白|皙妖娆,优雅的伸着,令人遐想连篇。

    萧芸芸抓着阳台的栏杆,无法移开视线。

    如果她够有魄力的话,她应该立刻就转身潇洒的走人,可是看着沈越川和那个女孩,她的脚步就像被魔鬼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几分钟前,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得清清楚楚,沈越川搂着这个女孩,两人姿态亲昵的离开酒吧,像极了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那一刻,她就像突然被人沉入海底,整个人不停的下沉、缺氧。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挣扎着求生,却还要在那么多人面前保持常态,假装她根本不受影响。

    萧芸芸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却无法掩饰——她羡慕那个坐在沈越川的副驾座上的女孩。

    她,大概再也不能坐上那个带有特殊意味的位置了吧。

    想着,萧芸芸垂下眼睫,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一阵俏生生的笑声,她循着笑声看下去,正好看见女孩甜蜜的依偎进沈越川怀里,娇声说了句:“你真的好坏啊。”

    沈越川笑着,手自然而然的环上女孩的腰,然后他低下头,眼看着就要吻上女孩的唇——

    萧芸芸瞪大眼睛,脑子里跳出无数弹幕——混蛋!不要亲!不要亲下去啊!

    就好像听见了萧芸芸的心声一般,沈越川突然抬起头,看向二楼的阳台——萧芸芸躲避不及,目光和沈越川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萧芸芸浑身一凛,第一反应就是躲,旋即又想到躲起来无异于欲盖弥彰,于是——她大大方方的扬起唇角,抬起手给沈越川敬了个礼,以示佩服。

    这次沈越川十分领情,邪里邪气给了萧芸芸一个低调的表情,然后发动车子,骚包的法拉利划破A市璀璨的夜色,呼啸着往酒店的方向开去。

    萧芸芸维持着微笑目送沈越川的车子,可是随着车子越开越远,她脸上的微笑也越来越僵,车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的时候,她狠狠踹了栏杆一脚:“王八蛋!”

    对着栏杆下脚之前,萧芸芸忘了一件事——已经是夏天了,她穿的是露趾的凉鞋,这一脚下去,所有的力都作用在她的脚拇指上。

    一秒后,她迎来了一阵钻心的疼。

    “我擦!”萧芸芸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扭曲的收回脚,蹲下来抱住了膝盖。

    都说十指连心,指的不仅仅是手指,肯定还有脚趾!

    否则为什么脚上的疼痛会蔓延到心脏?

    还是说,心脏的疼痛其实早就开始了……

    萧芸芸用力的闭紧眼睛,双眸却还是像被点了火一般迅速升温,眼眶又热又酸,她只好死死的咬住唇,眼泪却还是夺眶而出,濡湿了手臂。

    就算要哭,也不能露馅!

    抱着一种硬汉的心里,萧芸芸一咬牙站起来,冲向二楼的卫生间。

    这个时候,她突然无比庆幸二楼人少而且安静。

    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她哭了。

    萧芸芸不知道的是,沈越川那辆骚包的法拉利没开多远,就停在了某个路口。

    这个路口虽然位于市中心,但两边都是居民房,所以来往的人和车辆并不多,沈越川突然把车停在这里,令副驾座上的女孩非常费解。

    过了片刻,女孩微红着脸颊,含羞带怯的试探道:“这里虽然人不多,但终归是大马路,不太好吧……”

    沈越川偏过头看了看女孩,拿了张支票递给她:“下车吧。往前走几步就是十字路口,很好打车。”

    女孩盯着支票,犹疑不决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不是很明显吗?”沈越川面无表情,明显正在慢慢失去耐心,“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言下之意,支票快点拿走,人也快点消失,消耗他的耐心,不是聪明的行为。

    女孩抿了抿冶艳的大红唇,心有不甘:“为什么!你不是想跟我……”

    “你想多了,我对你没有兴趣,只不过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而已。”沈越川冷冷淡淡的命令道,“我最后重复一遍:下车。”

    女孩没有听,而是琢磨着“演戏”两个字。

    她想起离开酒吧之前,沈越川拉着萧芸芸进了包间——沈越川就是要演戏给那个女孩看?

    可是萧芸芸看起来普普通通,虽然没有硬伤,但也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哪里能跟她比?

    女孩倾过身子靠向沈越川,高跟鞋的鞋尖状似不经意的挑起沈越川的西裤,轻轻抚摩着他的腿:“演戏……不是不可以。不过,演全套是不是会更逼真一点?”

    如果是以前,沈越川会很喜欢这种套路——虽然俗套,但是不能否认,对男人来说,这是一种致命的性|感和诱|惑。

    可是现在,他只觉得厌恶。

    “够了。”沈越川的语气里透出刺骨的寒意,根本不为这种诱|惑所动,“下去!”

    女孩盯着沈越川的双眸,只是看见一片无波无澜的平静,她知道自己挑|逗失败了,接过支票灰溜溜的下车。

    本以为钓到了颜值和身价成正比的金龟婿,没想到碰到的只是一个高颜值的怪胎!

    不过……

    女孩看了看支票上的数字,得意的想:这个怪胎出手还算大方!

    沈越川看都没有看离去的女孩一眼,也不关心支票上的数字,麻木的关上敞篷发动车子,回公寓。

    回到公寓后,他打开笔记本电脑,给当年替他父亲主治的医生发了一封邮件。

    从名片上看,当年的主治医生,已经成为教授了。

    沈越川发去的邮件内容很简单,他首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很直接的告诉医生:教授,我知道你一直在研究我父亲的病,我希望你可以到A市来继续研究,我提供一切条件,而且我愿意配合你的工作。

    在邮件的最后,沈越川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

    意料之外的是,他很快就收到了教授的回信,教授表示,希望可以跟他通电话。

    最后,沈越川几乎是以一种忐忑的心情拨通了老教授的号码。

    “沈先生是吗?”越洋电话的接通速度比沈越川想象中还要快,苍老的男士声音从地球的另一端传来,“你好,我是你父亲当年的主治医生。”

    就是这道声音,告诉当年的江烨他的病情。

    沈越川握着话筒想,他父亲年轻的时候,也听过这个人的声音。只是不知道,当时年轻的他,和现在的他是不是一样的心情?

    沉默跨越地球两端,在沈越川和老教授之间横亘了良久。

    最终,是老教授打破沉默:“沈先生,我希望可以跟你谈一谈。”

    沈越川迟滞了片刻才回过神:“当然可以。”

    老教授笑了一声,突然说:“你知道吗,你的声音非常像你父亲年轻的时候。”

    “……”沈越川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没说什么。

    老教授轻叹了口气,缓缓的接着说:“时隔多年,但是我对你父亲的印象,依然很深刻。他让我改变了对亚洲人的看法。对于他的离去,我和你母亲一样遗憾。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放弃过研究他的疾病。”

    沈越川深吸了口气:“我听说,您有新的发现?”

    “没错。”老教授强调道,“不过,我需要你配合治疗,来验证我的新方法有没有用。”

    “我愿意配合你,可是我暂时不能离开A市。”沈越川直截了当,“所以,我希望你跟你的团队可以到A市来。你们的食宿、研究经费和实验室,我会全权负责。”

    “这些年只有我一个人对这个病耿耿于怀,我哪有什么团队啊。”老教授笑了笑,“我可以到A市去,食宿这个我也不太注重,健康安全就好。我比较关心的是,你能提供给我和美国同样设备的研究环境吗?”

    沈越川从电脑里复制了一份资料传给老教授:“这是一家私人医院的资料,这里的设备和医疗水平,不输给目前国内任何一家公立医院。环境方面,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它是国内所有医院中最好的,您一定会满意。”

    老教授浏览了一遍沈越川传过来的资料,笑了笑:“你太谦虚了。我知道这家医院,它可以说是目前世界上上好的私立医院之一。能在设备技术最先进的地方继续我的研究,我很高兴。”

    “那就没有问题了。”沈越川问,“你还需要多长时间处理美国的事情?”

    “我跟这个病斗争了一生,在美国没有任何牵挂。”老教授说,“替我定两天后的机票吧。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我需要跟几个老朋友道别。”

    沈越川答应下来,随即就要挂了电话。

    “稍等一下。”老教授叫住沈越川,“虽然有点唐突,但我还是想问——你似乎不太愿意提起你的母亲?”

    “我没有跟她一起生活过。”沈越川说,“外人看来,她是生我的母亲。但是于我而言,她和陌生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其实,你母亲当年非常不容易。”老教授也只是点到即止,“相信我,她很爱你。可以的话,她一定不会放弃你。”

    沈越川没说什么,默默的挂了电话。

    他不怪苏韵锦。当年苏韵锦和江烨那么深的感情,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相信苏韵锦不会选择遗弃他。

    可是故事的最后,他还是成了一个被遗弃在北美的孤儿。

    他不怪苏韵锦选择遗弃他,但是他也有权利选择是否承认苏韵锦。

    这么多年来,他也幻想过父母的模样,但幻想和现实,有二十几年的距离。

    苏韵锦缺失他的生活二十几年,他无法在一朝一夕之间就把苏韵锦当成血亲。所以,不如就这样维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也只有这样,才能继续向萧芸芸隐瞒他是她哥哥的事情。

    沈越川合上电脑,起身走到客厅的阳台。

    他的公寓坐落在这座城市的黄金地段,站在阳台上,一眼就可以望尽城市所有的繁华。

    以前,沈越川贪恋这种感觉,站在高处俯视CBD的灯光,将那条著名的江踩在脚底下时,他有一种已经征服这座城市、征服生活的感觉。

    他再也不是那个在学校里,被人指着后脑勺唾弃是没人要的孩子的沈越川。

    可是这一刻,他宁愿不要这一切——豪华的公寓、名贵的跑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他统统可以放弃。

    只要让他回到从前,做回那个对自己的身世一问三不知,也不太在意他是什么出身的沈越川。

    那样的沈越川遇到萧芸芸,一定可以心安理得的和萧芸芸在一起。

    可惜的是,世上太多事不会随人愿。

    在铁打的事实和突如其来的病魔面前,他大概也只能认命。

    沈越川在一旁的桌子上找到烟和打火机,“啪嗒”一声,浅蓝色的火光从火机口上跳出来,点燃了一根烟。

    没多久,原本干干净净的烟灰盒上,就积攒了一小撮烟灰盒好几个烟头。

    最后一根烟点上的时候,沈越川看着末端上那点猩红的火光,突然觉得意兴阑珊,灭了烟,转身回屋。

    时间还早,沈越川没有睡意,只好去书房打开电脑工作。

    平时他回到家,时间一般都不早了,就算还有时间,他也宁愿倒上一杯酒坐在阳台慢慢喝。

    打开电脑工作——对以前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眼前,似乎只有工作才能麻痹他的神经。

    如果告诉陆薄言,陆薄言意外之余,一定会表示十分高兴。

    凌晨,沈越川终于打了个哈欠,他关上电脑去冲了个澡,回到房间的时候却又精神了,把玩着手机,看着萧芸芸的号码,却迟迟没有拨号的勇气。

    他想知道萧芸芸回去没有,想知道她睡了没有。

    可是离开酒吧的时候,他搂着一个毫无兴趣的女孩演了一场大戏,这个时候拨通萧芸芸的电话,就等于前功尽弃了。

    最终,沈越川把手机一关,直接丢到床头柜上,打开安眠药吃了一粒。

    在药物的作用下进|入睡眠之前,沈越川自嘲的想,他竟然也有不敢联系一个女孩的一天。

    真是……报应。

    沈越川睡着的时候,萧芸芸正好从后门离开MiTime酒吧。

    刚才哭得太惊天动地,她的眼睛已经肿成金鱼眼,回去肯定要出糗,于是她聪明的选择了悄悄离开。

    萧芸芸没想到的是,酒吧的前后门差别太大了。

    前门灯火璀璨,一派奢华盛世的样子,可后门一出去就是一条小巷子,路灯昏暗,安静得有些诡异。

    萧芸芸正犹豫着要不要走后门的时候,前面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暧|昧可疑的声响,她猛然意识到什么,吓得后退了几步,一脚踩在一个饮料铁罐上,“刺啦——”一声,铁罐和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萧芸芸还没反应过来,巷子里突然走出来好几个年轻的男女。

    几个男人体格彪悍,脸色阴沉的盯着萧芸芸,语气不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搞什么!”

    萧芸芸自知惹不起这些人,“咳”了声:“抱歉,我不知道,我马上就走!”

    “打断了哥们的兴致就想走?没那么容易!”一个男人冲上来拦住萧芸芸的去路,上下打量了萧芸芸一圈,不怀好意的一笑,“知道这里的人都懂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不是来找我们的?”

    “不是。”萧芸芸摇了摇头,“你们误会了,我只是走错路了。让一让,我要回去。”

    “乖,回去酒吧跟这里没有区别。”男人一把攥住萧芸芸的手,“加入我们,跟哥几个一起玩玩?”

    “放开我!”萧芸芸断然拒绝,“我可以不管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但再不让我走,我立刻就报警!”

    几个男人轻蔑且肆无忌惮的笑了:“你觉得我们几个大男人,会搞不定你一个小姑娘?”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男人冲着萧芸芸走过来,从四面包围了萧芸芸。

    前后左右,萧芸芸都无路可退。

    这一次,她好像是真的要完了。

    早知道的话,她宁愿走前门被秦韩他们拷问,也不要来这个鬼地方!

    “你跑是跑不掉了!”另一个男人攥住萧芸芸的另一只手,一扯萧芸芸,“跟哥哥走吧!”

    “啊!”萧芸芸从心理到生理都在抗拒这个陌生男人的碰触,放声尖叫,“放开我!”

    “啧,仔细一看,身材和长相都还挺不错。”几个男人对萧芸芸的挣扎视若无睹。

    萧芸芸只好放出大招:“你们来得了这个酒吧,就说明不是一般的混混,那你们应该知道陆薄言和苏亦承吧。”

    “A市商界的两大巨头,谁不知道。”男人饶有兴趣的问萧芸芸,“不要告诉我,你跟他们有关系。”

    “陆薄言是我表姐夫,苏亦承是我表哥,你说我跟他们有没有关系?”萧芸芸威胁道,“放开我,否则的话,你们一定不知道后天的A市是什么样的!”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笑开来:“小姑娘年龄不大,倒是很会唬人嘛。你是陆薄言和苏亦承的表妹,那我还是他们亲弟弟呢!”

    说完,几个男人笑得更放肆了,一边拖着萧芸芸往巷子的深处走去。

    萧芸芸尖叫着挣扎,可她根本不是几个男人的对手,被钳制得死死的,无路可逃。

    如果沈越川在,她一定不至于这么狼狈。

    可是这个时候,沈越川和他的新女朋友在一起吧……

    就在萧芸芸绝望的时候,一道精瘦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酒吧的后门,年轻男子饱含威胁的声音传来:“她没骗你们,她确实是陆薄言和苏亦承的表妹。”

    “秦少。”几个擒着萧芸芸的男人错愕的看着走来的秦韩,指着萧芸芸问,“秦少,你……认识她啊?”

    秦韩笑了笑:“我不认识她,怎么知道她是陆薄言和苏亦承的表妹?”

    陆薄言和苏亦承,这两个男人是A市的神话,哪怕只是其中半个,在A市都没有人惹得起。

    可是他们图谋不轨的这个女孩,竟然跟陆薄言和苏亦承都有关系!

    钳制着萧芸芸的几个男人就像被马蜂蜇到了一样,迅速松开萧芸芸,忙不迭赔礼道歉,拙劣的组织着语言解释道:“美女,我们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没有其他意思啊,真的!”

    萧芸芸冷冷的“哼”了一声,她会相信才有鬼!

    如果不是秦韩及时出现的话,她不知道已经被这几个人怎么样了。

    到头来,他们说刚才只是一个玩笑?

    呵呵呵,她也有个玩笑想跟他们开一下——

    萧芸芸猛地抬起脚,踹向第一个攥住她的男人——目标狠狠的正中男人的裆部。

    “啊——!”男人猝不及防,痛苦的蹲下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萧芸芸,却又不好发作,只能狼狈的躺到地上,以缓冲那种蚀骨般的痛苦。

    萧芸芸成就感爆满,若无其事的在男人跟前蹲下,扬起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我这也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不要太介意啊。”

    说完,萧芸芸起身,扫了旁边的几个男人一眼。

    见识了“出头鸟”的下场后,几个男人心有余悸,露怯的后退了几步。

    “别怕,你们还不配让我动手。”萧芸芸留下一个不屑的眼神,转身走到秦韩跟前,“回去吧。”

    穿过长长的走廊,出了酒吧的前门,回到灯火璀璨的大街上,萧芸芸才总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倚着秦韩车子的前盖站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布满灰尘的空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秦韩闲闲的打量着萧芸芸:“你怎么会跑到后门去?那个地方……轻易不要去。”

    “我也只是好奇,想溜过去看看。”萧芸芸嫌弃的撇下嘴角,“谁知道是个那么肮脏的地方!”

    秦韩的注意力并没有被转移,他盯住萧芸芸:“好奇?酒吧里有的是比那个后门新奇的事物,你怎么偏偏对一个后门产生好奇?骗我的吧?”

    被这么直截了当的拆穿,萧芸芸多少还是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肯定是因为不想说实话才骗你。既然知道我不想说实话,就不要再问了。”

    秦韩笑了笑,俨然是已经识穿萧芸芸的口吻:“哭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小女生嘛,碰到什么事哭一哭太正常了。所以,你不用难为情到从后门逃跑的。”

    自认为十分隐秘的心事,就这样被秦韩事不关己的硬生生的剖开,萧芸芸心里满是不甘和怨念,瞪了秦韩一眼:“我是被那几个人渣吓哭的!”

    秦韩当然知道不是。

    他用膝盖都能想到,萧芸芸是因为哭了,才会从后门离开,所以才会碰上那几个人渣。

    但想了想,秦韩觉得还是不要太直接比较好。把萧芸芸惹急了,他得不到什么好处。

    毕竟这只兔子虽然看起来温顺,但似乎还是会咬人的。

    秦韩“哦”了一声,做出相信的样子:“现在不怕了吧?”

    “没什么好怕了。”萧芸芸故作一副坚强的样子,然后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去后门?”

    “你接个电话消失那么久,我放心不下去找你,结果找遍了整个酒吧都不见你。最后还是保安告诉我,看见你朝着后门那边走了。”秦韩一脸傲娇,“说起来,你是不是要谢谢我?我要是不出现,那几个人渣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秦韩说了这么多话,只有最后那几句,萧芸芸完完全全的听进了心里。

    因为他说得很对。

    萧芸芸定定的看着秦韩:“刚才,确实要谢谢你——我是认真的。不是你的话,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也不知道要怎么脱身。为了表达感谢,我请你吃饭?”

    “好啊。”秦韩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美女约饭,不去白不去。为了防止你拖延赖账,我们现在就定个时间吧。”

    “……”萧芸芸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客气的人,同时惊讶于秦韩的节奏,一时间压根反应不过来。

    “你不说话,意思就是让我定时间咯?”秦韩毫无违和感的接着说,“那就明天下午吧,七点,我一会把餐厅地址发给你。”

    “……”萧芸芸愣愣的“哦”了一声。在秦韩的这种攻势下,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秦韩似乎很喜欢萧芸芸这个样子,笑得眯起了眼睛,随即伸出手要去触摸萧芸芸的头发:“不是很早了,你……”

    眼看着秦韩的手就要碰到她的头,萧芸芸往后一躲,灵活的避开了秦韩的手,用一种疏离而又抗拒的目光看着秦韩。

    秦韩有些想笑。

    这姑娘,也太直接了。

    一般人,躲开之后不是应该说几句解围的话么。可是她就这样直接且毫不掩饰的看着他,用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直白的告诉他,她并不喜欢他的碰触。

    而他,自诩潇洒不羁阅女无数经验丰富的秦小少爷,居然拿这样的萧芸芸没办法。

    秦韩悻悻然收回手:“我送你回去吧。”

    萧芸芸突然想起以前,都是沈越川送她回家的。不管在哪里,不管多早多晚,沈越川总是会把她送到公寓楼下,看着她上楼才把车子开走。

    有那么一段时间里,沈越川车子副驾座的位置,是属于她的。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

    几乎连半秒钟的犹豫都没有,萧芸芸直接拒绝了秦韩。

    秦韩意外之下,一脸心碎:“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你真的就这样拒绝了?”

    “就这样啊。”萧芸芸看着沈越川,“你这个所谓的‘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我根本一点都不想要啊。不拒绝,难道要留着长蘑菇?”

    “……”秦韩感觉心脏中了一箭。

    但是,秦韩是个绅士,不管多受伤,他都能维持着微笑:“不管你怎么说,这么晚了,我必须得送你回家。否则的话,我爸妈那边我不好交代。”

    “不用担心。”萧芸芸见招拆招,“我会跟我妈说,是你送我回去的。”说完,伸手去拦出租车。

    很快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在萧芸芸跟前,萧芸芸毫不犹豫的坐上去,朝着秦韩摆了摆手:“明天见。”

    秦韩挫败之下,哭笑不得,只能冲着萧芸芸挥了挥手,默默的记下萧芸芸的车牌号。

    出租车上,萧芸芸把公寓的地址告诉师傅后,拿出手机,找到沈越川的号码,却迟迟没有点击拨号。

    跟秦韩,始终没有那么熟络,所以在秦韩的面前时,她所有的恐慌和后怕,统统被她妥善的掩藏了起来。

    这一刻,看着沈越川的名字,她身上的盔甲突然被瓦解了,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被什么击中,委屈和后怕像趵突泉的泉水,势不可挡的涌上来,强势的斥满她整个心脏。

    她不敢想象,如果秦韩没有去找她,现在的她会经历什么。

    如果秦韩没有出现,大概没有人相信她是陆薄言和苏亦承的表妹,她在劫难逃。

    说起来,这不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上一次是在苏亦承的婚礼上。

    那次,是沈越川救了她。

    这次呢,她需要沈越川的时候,沈越川去哪里了?

    萧芸芸一闭眼,最终还是点了一下拨号键。

    哪怕只是听听沈越川的声音也好,她只想在最慌乱的时候,从沈越川的声音里找到一点安慰。

    可是有些事,并不是你鼓起勇气就能圆满成功——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悦耳的女声,事不关己的告诉萧芸芸,沈越川关机了,哪怕她只是想听听沈越川的声音,也不能如愿了。

    萧芸芸突然想起来,刚才沈越川是带着一个女孩子从酒吧离开的,这个时候,正好是凌晨。

    他们应该在酒店吧,沈越川会关机太正常了。

    这种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却让萧芸芸心如刀割,她把脸埋在掌心里,听见风声从窗缝里灌进来,悲哀而又苍凉。

    萧芸芸突然感觉到心脏上那把刀的形状,刀锋薄且锐利,慢慢的在她的心脏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她拳头大的心脏一点一点的裂开,破碎……她身为一个心外科的医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痛苦中挣扎,无法拯救自己。

    萧芸芸的眼眶急速发热,但这一次,她的眼泪没有流出来。

    已经为之哭过的事情,就不要再哭了,这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可这次的难过,是真的难过,翻江倒海呼啸而来,像一阵面目狰狞的狂风暴雨,张牙舞爪的要吞噬她,她只能埋着头,用血肉之躯迎接这场风暴。

    来A市这么久,萧芸芸第一次觉得孤单。

    第二天,丁亚山庄,陆家。

    此时,距离苏简安的预产期只剩下不到一个月。

    陆家上下,从管家徐伯到司机钱叔,每个人都像上紧了发条的钟,陆薄言不在家的时候,他们不敢让苏简安离开他们的视线半秒。

    即将要当奶奶的唐玉兰更是兴奋,每天准时准点的打来两个电话,问苏简安早上过得怎么样,下午觉得怎么样,累不累,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从不习惯这样被全方位监护到习以为常,苏简安只花了不到一个星期。

    苏简安比较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陆薄言比她这个怀孕的人还要紧张。

    她的月份越大,肚子也就越大,睡到半夜的时候,常常累得忍不住翻身。

    可情况通常是——她才一有动静,陆薄言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个动作,必然是紧紧抱住她,紧张的问她怎么了?

    “……哎,其实我只是想翻个身而已。”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对于即将临盆、而且怀的是双胞胎的苏简安而言,翻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陆薄言醒过来帮她一把,她就轻易很多。

    所以大多时候,一翻完身,苏简安就又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只是感觉到陆薄言从身后抱着她,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但吓醒陆薄言的次数多了,苏简安就难免有些纳闷。

    这天吃早餐的时候,苏简安终于忍不住问陆薄言:“怀孕的人是我,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正常来说,临近预产期的时候,神经紧张的不都应该是孕妇么?

    陆薄言挑了一下眉梢,声音中流露出苦恼:“如果我们角色互换,我未必会这么紧张。”

    他已经不是少年时代的陆薄言,经历过这么多风风雨雨,早就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轻易撼动他了。

    除了苏简安这个例外。

    他从来只想好好保护苏简安,想到苏简安要进产房面临手术,他无论如何无法说服自己保持一颗平常心。

    换句话来说,陆薄言宁愿替苏简安承担她即将要面临的痛苦,哪怕这痛苦落到他身上之后会增加千万倍,他也心甘情愿。

    苏简安明白陆薄言的意思,喝了口拌着坚果的燕麦粥,“噗嗤”一声笑了:“我一点都不紧张啊,你也没必要太担心。”

    陆薄言沉吟了片刻,认真的说:“做不到。”

    苏简安知道,道理陆薄言都懂,可是他就是要担心她,哪怕是她也拦不住。

    既然这样,苏简安干脆支起下巴开起了陆薄言的玩笑:“居然有陆薄言做不到的事情——说出去,一定有人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陆薄言俊美的脸上一片坦诚:“我自己也不太相信。”

    苏简安搅拌着碗里的燕麦粥,唇角的笑意更明显了些:“对了,越川和芸芸怎么样了?越川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陆薄言把异样掩饰得天衣无缝:“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很忙,越川……可能没时间。”

    苏简安也没有想那么多,早餐后,给萧芸芸打了个电话。

    意料之外的是,萧芸芸的声音听起来像还没睡醒的样子。

    苏简安看了看时间,提醒道:“芸芸,已经八点十分了。你该不会还没起床吧?”

    “嗯……啊!”萧芸芸遭遇什么狂击般从床上跳起来,整个人一下子醒了,“我睡过头了!完了完了,我要迟到了!”

    苏简安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我不跟你说了,你先起床。”

    萧芸芸甚至来不及回答苏简安就扔了手机,匆匆忙忙的刷牙洗脸,换了睡衣就冲下楼打车。

    今天运气还不错,很快就有一辆空车开过来,萧芸芸坐上去“嘭”的一声关上车门:“师傅,第八人民医院,麻烦您快点!”

    司机以为萧芸芸着急去看医生,爽直的应了声“好咧”,随后发动车子,用最快的车速上路。

    会不会迟到,接下来就全看路况和司机的技术了,这已经不是萧芸芸可以控制的事情,她索性不管了,拿出手机回拨苏简安的电话。

    这边,苏简安正送陆薄言出门。

    夏天的太阳有一股势不可挡的热情,当空洒下来,照得人脸颊发红。

    苏简安一向怕晒,但还是用手背挡着太阳,坚持送陆薄言到门外。

    陆薄言看着苏简安泛出一片薄红的脸颊,笑了笑:“回去吧,在家小心。”

    苏简安抿着好看的唇“嗯”了声,却迟迟没有动作,陆薄言知道她的心思,转身上车,降下车窗又叮嘱了她一遍:“有事打我电话。”

    “知道了。”苏简安这才转身回屋,半途上还回过头冲着陆薄言摆了摆手。

    苏简安本身体型就偏瘦,怀上两个小家伙后,她增加了不少负担,特别是最近几个月,走几步就觉得累,因此她走得很慢。

    不过,这种慢下来的生活,过一段时间也不错!

    “太太,你的电话!”苏简安慢腾腾的穿过花园的时候,刘婶拿着她的手机从屋内冲出来,“是表小姐打过来的!”

    “芸芸?”苏简安接过电话,笑着问萧芸芸,“你打到车了啊?”

    “嗯,堵在恩熙路的路口呢。”萧芸芸懊恼又无奈的哀嚎了一声,“完了,我今天一定会迟到。”

    “你以前上下班不是挺准时的吗。”苏简安故意问,“今天怎么会迟到?”

    “……”

    萧芸芸很想告诉苏简安,因为最近情况特殊啊!特么她的世界整个被颠覆了啊!

    昨天晚上打车回到公寓后,萧芸芸满脑子都是沈越川和他那个新女朋友,数了几万只羊看了半本书都睡不着。

    她不是难过,她只是觉得孤独。

    当初怀着一个炽热的当医生的梦想,萧芸芸拉着行李从澳洲漂洋过海来到A市。

    苏韵锦不支持也不理解,没有给她任何帮助,她一个人办理行李托运,拉着行李走出机场,入住陌生的酒店;一个人去学校报到,尝试着认识完全不同的事物、适应全新的环境、融入新的群体。

    一个人完成这些的时候,她不觉得孤独。

    实习后,她一个人住在很高的公寓,一个人吃完饭,一个人看书,一个人走很多的路。

    这些他也都已经习以为常。

    可是昨天晚上,一个人躺在大床上,看着被夜色吞没的房间,她突然觉得无助且孤单。

    心底深处,她希望沈越川可以在身边,他不必拥抱她,也不用跟她说动听的情话,静静的陪在她身边,让她看见他就好。

    可是怎么可能呢,那个时候,沈越川正和他的新女朋友在一起啊。

    恍恍惚惚中,萧芸芸懵懵懂懂的明白过来——

    喜欢一个不可能也不可说的人,才是这世界上最孤单的事。

    辗转到凌晨五点多,萧芸芸总算觉得累了,在迷迷糊糊中头重脚轻的睡了过去。

    天亮后,如果不是苏简安打来电话,她估计现在还在睡觉。

    这一切,萧芸芸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苏简安,只好选择打哈哈:“昨天晚熬夜追剧,今天早上没听见闹钟响。唔,我下次不这样了!”

    “我又不是你领导,你跟我打什么保证啊。”苏简安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人,轻轻松松就把话题绕回去,“你晚睡真的是因为追剧?”

    萧芸芸头皮发硬:“不……然呢?”

    苏简安“哦”了声,云淡风轻的说:“我以为你追的不是剧——是人。”

    萧芸芸的攻击力瞬间降为零,极其不自然欲盖弥彰的笑了两声:“表姐,医院快到了,我不跟你说了啊!”

    说完,萧芸芸闪电似的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回包里,“咳”了声:“师傅,医院还有多远?”

    “还有15分钟!”司机说。

    萧芸芸看了看时间,迟到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她索性放弃了挣扎:“无所谓了。师傅,您要是愿意,带着我绕整个A市一圈吧,干脆让我补个眠再去医院。”

    “那不行。”司机笑了笑,“刚才听你的语气,你应该是医院的医生吧。病人在医院里等着你去救治呢,我怎么能带着你绕路呢!”

    萧芸芸如梦初醒。

    是啊,不管发生了什么,她是一个医生这个事实都是不会改变的。

    她是医生,她有救人的责任。

    因为感情问题而失职,似乎不是一个医生该有的专业素养。

    不管沈越川是她哥哥还是会成为她的另一半,她都不应该忘记最初到A市来的梦想!

    到了医院后,萧芸芸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到心外科,迅速穿上白大褂,但还是被带教的梁医生抓包了。

    “芸芸,你今天迟到了。”梁医生的声音和她的医术一个风格——冷峻严肃,专业得不容置疑。

    萧芸芸转回身去,摸了摸鼻子:“梁医生,我知道错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病人迟到有千万种理由,而且当医生的不可反驳。但是医生迟到,在病人看来就是不敬业,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说完,梁医生的神色缓和下来,“看在你是第一次的份上,给你个口头警告就算了。不许再有下一次了啊!”

    萧芸芸冲着梁医生敬了个礼:“谢谢梁医生!我保证,可以不迟到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再迟到了,我会像您一样,当一个让病人喜欢、主任重视的好医生!”

    她是认真的。

    她已经丢了沈越川,不能再丢掉当一个好医生的梦想了。

    择日不如撞日,萧芸芸,就从这一刻开始,满血复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