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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的暖婚新妻txt下载

    穆司爵踹开房门,把许佑宁按到床上。

    他漆黑的目光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许佑宁,是你招惹我的。”

    一开始,是她主动来到他的身边。

    后来,是她在病房里告诉他,她喜欢他。

    他已经打算放过她,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招惹。

    这一次,不能怪他了。

    许佑宁错愕的看着穆司爵,仿佛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张牙舞爪的怪兽。

    她来不及做任何反抗,穆司爵充满侵略意味的吻就覆下来。

    “嘶啦——”

    布帛破裂的声音划开卧室的安静,暖气还没来得及驱走的寒意直接熨帖上许佑宁的肌肤。

    穆司爵抓着衣服的碎片,一脸恨不得将之揉碎的表情,阴沉沉的警告许佑宁:“以后不准再穿这种衣服!”

    这种紧身的衣服,虽然便于她行动,但也把她的曲线勾勒了出来,她的线条还算曼妙有致,她居然就那么领着一帮男人行动!

    许佑宁显然不懂穆司爵的逻辑,只觉得他已经强势霸道到一个无人能及的境界,怒然反驳:“我穿什么衣服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穆司爵勾了勾唇角,“许佑宁,以后,你穿不穿衣服,都关我的事。”

    “……”

    许佑宁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她使劲推了推穆司爵,他却扬手扔了布料,转眼又欺上她。

    不能让他乱来!

    许佑宁想起她还有最后的防御,不再挣扎,右手不动声色地往腿侧摸下去,摸到硬硬的什么,一把抽出来——

    下一步,她要用这个东西抵上穆司爵的脑袋,就算不能威胁他放她走,至少可以阻止他乱来。

    许佑宁的手刚抬起来,穆司爵就攥住她的手腕,施以巧劲一拧,许佑宁乖乖动手,装着消音/器的枪易主到他手上。

    穆司爵看了看枪,哂谑的笑了一声:“康瑞城就给你用这种东西?你还想用它威胁我?”

    许佑宁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一边懊悔自己的冲动,一边在心里怒骂了穆司爵一百遍。

    穆司爵鄙视康瑞城就鄙视康瑞城,为什么要连带鄙视枪?

    枪是无辜的!

    话说回来,他刚才不是……挺投入的吗?怎么会知道她要做什么?

    这个人一心两用的能力也太彪悍了。

    穆司爵利落地拆了弹夹,放到床头柜上,看着许佑宁:“我们玩一个游戏,你赢了,我就把东西还你。”

    肯定不会是什么正经游戏!

    明知这样,许佑宁还是向穆司爵投去疑惑的目光,等着他说下去。

    穆司爵低下头,温热的唇瓣贴着许佑宁的耳朵,说:“等一下,你要忍住不求我,说不要我。”

    他不是要和许佑宁“一较高下”,而是要报复许佑宁刚才说他是多余的。

    可是,按照他一贯的手段,许佑宁只会被他训得服服帖帖,不可能赢他。

    阴险,大变|态!

    “怎么样?”

    穆司爵的气息暧昧地钻进许佑宁的耳道里,许佑宁身上的力气已经消失了一大半。

    她怎么可能是穆司爵的对手?

    看着许佑宁咬唇憋气的样子,穆司爵扬了扬唇角:“你现在认输,也可以。”

    许佑宁气不过,转过头,一口咬上穆司爵的脖子,穆司爵闷哼了一声,竟然没有揍她,更没有强迫她松口。

    最后还是许佑宁不忍心,松开穆司爵,他无动于衷的看着她:“开心了?”

    许佑宁还没来得及说话,穆司爵就狠狠堵堵住她的唇,充满侵略性的吻像狂风暴雨一样袭来。

    这一次,许佑宁是真的无路可逃了。

    幸好,穆司爵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铃声一阵一阵,像一种紧急的催促。

    穆司爵不悦地蹙起眉,松开许佑宁接通电话,手下的声音传来:“七哥,康瑞城找不到线索,派人闹事来了。他们有备而来,我们应付不了,你过来处理一下吧。”

    康瑞城有备而来?

    这么听来,事情有些麻烦。

    穆司爵挂了电话,穿上外套,准备出门之前沉沉看了许佑宁一眼:“记住我的话,不要试图逃跑。”

    许佑宁忍不住吐槽:“在这种‘荒山野岭’,我能逃去哪儿?”说完,忍不住偷瞄了眼床头上柜上的枪。

    “康瑞城给的次货,别惦记了。”穆司爵连同弹夹一块收走,“我给你换把更好的。”

    说完,他扬长而去,把许佑宁最后的希望也带走。

    许佑宁绝望的在床上躺了一会,最后还是打起精神爬起来,打开衣柜,里面竟然整齐的挂着外套、裤子、上衣,另外还有睡衣,当然贴身衣物也没有少。

    她看了看尺码,刚好适合。

    穆司爵还真是……了解她。

    许佑宁咬了咬牙,拿了一套睡衣去洗澡,浴室里竟然摆着她惯用的洗漱用品。

    穆司爵早就算准了她会再次落入他的手。

    各种骂人的话已经无法表达许佑宁内心的震怒,她只能默默地洗澡,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凌晨两点。

    她答应过沐沐,天亮就回去,现在看来,她要食言了。

    唯一庆幸的是,穆司爵应该不会太快回来,她可以梳理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已经慢慢可以接触康家的核心机密了,这次回去,不出意外的话,她很快就能搜集到康瑞城的犯罪证据。

    穆司爵来这么一出,把她的计划全打乱了。

    她想要继续执行计划,就要从这里逃跑,可是目前看来,她想离开这里,只有穆司爵放她走一条路。

    然而,穆司爵已经把话说得清楚而又决绝——他不可能放她走。

    她该怎么办?

    许佑宁辗转反侧,还没想出一个办法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说起来也怪,在这里,她竟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第二天,醒得最早的是在康家老宅的沐沐。

    小家伙一心牵挂着许佑宁,早早就爬起来,却没在床的另一边看见许佑宁。

    他以为许佑宁已经起床了,穿上外套蹭蹭蹭跑下楼,边跑边叫:“佑宁阿姨!”

    客厅里满是人,康瑞城也在,唯独没有许佑宁,当然也没有人回应沐沐。

    沐沐疑惑了一下,跑到康瑞城身边:“爹地,佑宁阿姨呢?她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康瑞城抱起儿子,看着他半晌才说:“佑宁阿姨有点事情,耽误了时间,你再等等。”

    “要等多久啊?”沐沐扁了扁嘴巴,眼睛突然红了,抓着康瑞城的衣襟问,“佑宁阿姨是不是不回来了?”

    “佑宁阿姨一定会回来,我会去接她回来的。”康瑞城安抚着儿子,“你等几天,好不好?”

    一滴眼泪从沐沐的眼角滑落,他用哭腔“嗯”了声,说完就再也忍不住了,转头扎进康瑞城怀里闷声大哭。

    善恶是非,对沐沐来说还是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

    他甚至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康瑞城是什么人,不知道康瑞城和许佑宁是什么关系。

    他只是依赖许佑宁,依赖许佑宁给的温暖,所以希望许佑宁回来。

    这时,许佑宁在山顶的小洋房,刚刚醒来。

    睡意朦胧中,她习惯性地想翻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睁开眼睛,看见穆司爵那张好看得没天理的脸,她被他霸道地钳制在怀里,因此动弹不得。

    这样的亲密,许佑宁曾经依恋。

    可是现在,她害怕。

    她害怕自己会像以前那样产生依赖。

    想着,许佑宁推了推穆司爵,没把他推开,倒是把他推醒了。

    穆司爵睁开眼睛,说:“我天亮才回来,你最好安分点。”

    如果没有后半句,他的语气,简直像在对妻子抱怨。

    许佑宁也不是软柿子,挣扎了一下:“我就不呢?”

    穆司爵危险的盯着许佑宁:“你想把昨天的事情做完?”

    许佑宁浑身一僵,忙不迭闭上眼睛,感觉穆司爵又把她抱得紧了点,下巴贴着她的肩膀,颇为享受的样子。

    许佑宁没有睡意了。

    如果刚刚认识的时候,穆司爵就这样对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留在她身边。

    可是,她已经让外婆为她搭上性命,已经犯下太多错,她要为过去的一切买单。

    又睡了两个多小时,穆司爵终于醒过来,看见许佑宁还乖乖睡在他怀里,满意的松开她:“下去吃早餐。”

    许佑宁洗漱好下楼,餐桌上已经放着热腾腾的早餐,在寒冬的早晨,食物的热气让人觉得心头一暖。

    可是,厨房没有开过火的迹象,应该是从会所那边送过来的。

    穆司爵随后下来,见许佑宁没有坐下去,问:“东西不合胃口?”

    “……”许佑宁第一次听见穆司爵这种关心的语气,有些反应不过来。

    穆司爵以为许佑宁是默认了,叫了人进来,指了指早餐,说:“撤走重做。”

    许佑宁忙坐下,说:“不用了,就这样吃吧。”

    早餐后,许佑宁试着到外面转了一圈,穆司爵确实没有限制她,可是,她的步伐不准越过会所的范围。

    说白了,她再次被软禁了。

    许佑宁忍不住,跑回去质问穆司爵:“你打算软禁我一辈子吗?”

    穆司爵放下手里的东西,认真的看着许佑宁:“我们谈谈。”

    这一场谈话,早该进行了。

    穆司爵已经等了太久,既然许佑宁不愿意主动开口,那么,他来剖开真相。

    他倒要看看,许佑宁要怎么装下去。

    许佑宁接受这次任务,只是打算出来一场戏。

    没想到,跟她演对手戏的穆司爵挖了一个巨坑等着她。

    更气人的是,穆司爵笃定她会跳坑,连衣服和日用品都给她准备好了。

    果然,她没有让穆司爵失望,不但跳坑,还被她带到了“荒山野岭”。

    昨天,许佑宁多多少少心有不甘,叛逆因子促使她和穆司爵唱反调,不过一觉醒来,她已经接受事实了。

    穆司爵要和她谈,那就谈吧。

    他们迟早都要谈一次的。区别在于,这次她还不能开诚布公。

    许佑宁坐到穆司爵对面的沙发上,定定地看着穆司爵:“你要和我谈什么?”

    穆司爵转了转手里的茶杯,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住院?许佑宁,我要听实话。”

    他果然还记着这件事!

    许佑宁的手不自觉地往沙发后面缩了缩,心脏好像突然被豁了个口,一阵阵发虚。

    幸好,职业本能促使许佑宁很快就冷静下来,她若无其事的说:“有点不舒服,去看了一下医生,你好奇这个干什么?”她试图转移话题。

    穆司爵的注意力丝毫没有被影响,盯着许佑宁问:“你哪里不舒服?”

    他的目光像刀锋,冷漠锐利,似乎一切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许佑宁避开穆司爵的目光:“我不方便说。”

    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声音极度缥缈,她的心虚已经一点点泄露出来,寸缕不着的展现在穆司爵面前。

    穆司爵更加确定,问题不简单。

    他起身,走到许佑宁跟前:“你不愿意告诉我实话,没关系,医生愿意。起来,跟我走。”

    穆司爵要带她去医院?

    许佑宁的手心冒出冷汗。

    一旦去到医院,不仅是她怀孕的事情,她脑子里的血块也会被检查出来。

    这样的话,穆司爵更不可能放她走了。

    许佑宁攥着手僵在沙发上,迟迟没有动作,穆司爵明显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一伸手就把她拉起来。

    “穆司爵!”许佑宁脱口而出,“我怀孕了!”

    为了隐瞒那个血块,她只能先向穆司爵妥协,然后,走一步看一步。

    怀孕?

    有那么一瞬,穆司爵的世界狠狠摇晃了一下。

    许佑宁离他这么近,他不会听错——许佑宁说她怀孕了。

    刹那间,一些片段从穆司爵的脑海中掠过。

    一个星期前,他在医院见到许佑宁,她的手护住小腹,之后又若无其事的松开。还有,他可以感觉得出来,那天许佑宁在极力避免和他动手。

    原来是因为她怀孕了,她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许佑宁,怀孕……

    他,康瑞城,孩子……

    穆司爵幽深的瞳孔骤然放大,他攥住许佑宁的手腕,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都剧烈凸显。

    许佑宁慌了一下,恐惧的看着穆司爵:“你要干什么?”

    穆司爵一把将许佑宁扯入怀里,火焰一般的目光牢牢盯着她:“孩子是我的。”

    “……”

    哎,许佑宁预想的剧本不是这样的。

    就算穆司爵怀疑孩子是他的,也要向她确认一下吧,他为什么可以什么都不问,就笃定孩子是他的?

    许佑宁本来还打算按照康瑞城说的做,告诉穆司爵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刺激穆司爵放她走。

    可是穆司爵半句疑问都没有,叫她怎么说?

    穆司爵看着许佑宁,脸上的紧绷和冷冽如数褪去,一抹狂喜爬上他英俊的脸庞,那双一向凌厉的眸子,奇迹般滋生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许佑宁第一次知道,原来穆司爵高兴起来,是这样的。

    她怀了他的孩子,他很高兴吗?

    许佑宁还没从意外中回过神来,穆司爵就突然抱住她,那么用力又小心翼翼,连声音都透着激动:“是上次,对不对?”

    许佑宁:“……”具体哪次,重要吗?

    她来不及表达不满,穆司爵就吻上他的唇。

    这一次,穆司爵前所未有的温柔,含着她的唇瓣一下一下地轻吮慢吸,好像在品尝什么美味。

    他的呼吸也不再是一贯的冷静沉着,每一下都透着欣喜。

    他那样冷酷无情的一个人,没有任何意外和疑问,就这样接受一个孩子的到来,接受他又多了一重身份,并为此欣喜若狂。

    许佑宁闭上眼睛,心里像有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划过。

    刘医生告诉她,她确实怀孕了的时候,她也一样高兴,哪怕第二天得知这个孩子会威胁她的生命,她也还是很高兴自己有孩子了。

    在这个世界上,她终于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可是,所有的兴奋和庆幸,都已经在昨天的检查之后终止。

    许佑宁狠了狠心,刚想推开穆司爵,他就松开她,温暖的大掌裹住她的手,说:“把孩子生下来。”

    他要这个孩子!

    可是,他不知道……

    许佑宁不动神色地吸了口气,“我没说孩子是你的!”

    穆司爵眯了一下眼睛,许佑宁以为他会生气,可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微微笑着、笃定的看着她:“不是我的,你一个人能怀孕?”

    话已至此,他怎么还是不提康瑞城?

    许佑宁只好自己提:“穆司爵,你要我提醒你吗?这些日子,我跟康瑞城呆在一起的时间更长!”

    穆司爵冷冷一笑:“孩子不可能是康瑞城的。”

    许佑宁被他堵得语塞,只能问:“你凭什么这么确定?”

    “就凭——”穆司爵看着许佑宁,缓缓地一字一句道,“康瑞城是杀害你外婆的凶手。”

    穆司爵还是了解许佑宁的。

    她明知康瑞城是她的仇人,按照她的性格,不要说怀康瑞城的孩子,她甚至不会让康瑞城碰她一下。

    所以,不需要问,他笃定孩子是他的。

    许佑宁顾不上诧异,瞪大眼睛看着穆司爵。

    穆司爵果然猜到了,他笃定她知道外婆去世的真相。

    她该怎么办?

    承认孩子是穆司爵的,承认自己一直欺骗他,承认她回到康瑞城身边是为了报仇?

    可是这样一来,穆司爵更加不可能放她走了,她要放弃已经快要到手的康家机密,所有前功都尽弃。

    慌乱之下,许佑宁只能装作没有听懂穆司爵的话:“你在说什么?”

    穆司爵瞳仁一缩,猛地攥住许佑宁的手臂:“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也知道康瑞城才是杀害许奶奶的凶手。许佑宁,一直以来,你什么都知道!”

    穆司爵就这样划开许佑宁的谎言,将真相剖析出来,打碎许佑宁巧辩的希望。

    许佑宁浑身一震,却还是假装冷静,哂笑了一声:“你说康瑞城才是害死我外婆的凶手,而且我一直都知道,那我为什么还要回去找康瑞城?我疯了吗?”

    “你想回去找康瑞城报仇。”穆司爵眯了一下眼睛,“还要我把话说得更清楚吗?”

    不用,只说这么多,许佑宁已经可以确定,穆司爵真的看透她了,她在穆司爵面前,无所遁形。

    甚至,连孩子的事情,穆司爵都没有任何怀疑。

    可是,他怀不怀疑,都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啊。

    穆司爵松了攥着许佑宁的力道,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回到康瑞城身边反卧底有多危险?我不会再让你去冒险了,留下来,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

    许佑宁压抑着痛哭的冲动,问道:“穆司爵,你喜欢孩子吗?”

    在她的认知里,穆司爵这种冷血残酷的人,应该不喜欢孩子吧?

    穆司爵看着许佑宁,“你说你怀孕的时候,我突然喜欢孩子了,有问题?”

    “……”

    穆司爵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划过许佑宁的心脏表面,尖锐又漫长的疼痛蔓延出来,侵略五脏六腑,许佑宁却不能哭,更不能露出悲恸。

    如果那场车祸没有发生多好,她就不会受伤,不会留下血块,她和孩子都不会受到伤害。

    今天,她也会愿意留下来,不去管什么恩怨情仇,天大的计划她也愿意放弃,外婆也一定会原谅她的。

    可是,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留下来,不但前功尽弃,穆司爵也只会得到一场空欢喜,还要为她的病担忧。

    一番剧烈的挣扎后,许佑宁看着穆司爵点点头:“我承认,孩子是你的。”

    穆司爵毫不意外的勾起唇角:“我知道。”

    “但是——”许佑宁话锋一转,“我不相信你的话。”

    穆司爵的脸沉下去:“哪句?”

    “我从来都不认为康瑞城是害死我外婆的凶手,现场证据清清楚楚,是你派人谋杀我外婆。”许佑宁说,“穆司爵,你嫁祸给康瑞城,只是为了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对吧?”

    穆司爵万万没想到,许佑宁不承认她知道真相,也不相信他的话。

    以前,他不愿意说出真相,是因为气愤许佑宁的不信任。

    现在他什么都不介意了,他只要许佑宁和孩子一起留下来。

    许佑宁不愿意坦诚她知道真相,没关系,他可以说出真相,可是许佑宁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承认?

    她明明不用再回去冒险,明明可以就这样留在他身边,她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承认,她知道康瑞城才是凶手。

    还有,她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穆司爵目光如炬的盯住许佑宁:“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如果可以,许佑宁怎么可能不要孩子?

    如果一切还有意义,她原意承认她是回去找康瑞城报仇的,她愿意留下来,把肚子里的孩子带到这个世界。

    可是,刘医生和教授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他们没有检查错,她和孩子,都没有机会了啊。

    穆司爵以为许佑宁在犹豫,怒火腾地烧起来。

    生下他们的孩子,许佑宁需要犹豫?

    穆司爵攥住许佑宁的手腕,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警告道:“许佑宁,孩子是我的,我要他,你必须把他生下来!至于回康家的事情,想都不要再想,你不会再有机会离开我!”

    他阴沉得像暴雨将至的六月天,黑压压的,仿佛随时可以召来一场毁天灭地的狂风暴雨。

    许佑宁张了张嘴,没说话,突然哭出声来。

    她是真的哭,小鹿一样的眼睛像水龙头,源源不断地涌出泪水,声音里充斥着晦涩的凄切,就好像有什么痛苦堵在她的心口,她却说不出来。

    穆司爵怔了怔,怒火渐渐被许佑宁的眼泪浇灭。

    在他的印象中,许佑宁似乎天生没有泪腺,遇到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挽起袖子去把事情解决了。

    就像还在他身边的时候,杨珊珊派人把许奶奶吓得住院,她开着车一个晚上就收拾了所有人。

    哭?

    许佑宁说过,眼泪什么用都没有,每流一滴眼泪,都是在浪费一点时间,而浪费时间等于慢性自杀。

    现在,她俨然是忘了自己的名言,哭得撕心裂肺。

    “嗞——”的一声,穆司爵心里最后一簇怒火也被浇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针扎的感觉,虽然没有痛到难以忍受,却那么尖锐,无法忽略。

    这是他第一次,对许佑宁这只难以驯服的小鹿心软。

    “穆司爵……穆司爵……”

    许佑宁看着穆司爵,一边哭一边叫他的名字,每一声都充斥着绝望,像一只小兽临危之际的呜咽。

    穆司爵心上那股尖锐的疼痛突然变得更加明显。

    他松开许佑宁的手腕,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把她揽进怀里。

    许佑宁没有抗拒,把头埋在穆司爵的胸口,放纵自己大哭。

    她无法告诉穆司爵,她宁愿穆司爵不允许她怀上他的孩子。

    许佑宁从来没有哭得这么难过,穆司爵渐渐意识到不对劲,正想松开许佑宁问个究竟,他就想起苏亦承说过的一句话。

    前几天,他和陆薄言几个人小聚,苏亦承无意间提起洛小夕,苦笑着说洛小夕自从怀孕后,爱好无常,情绪更是千变万化,霸道起来像女王,委屈起来却又像个孩子。

    最后,苏亦承特地强调了一句,大部分孕妇都会这样。

    穆司爵鬼使神差问了一句:“你怎么办?”

    苏亦承无奈地摊手,语气里却透着无法掩饰的幸福:“自己的老婆,除了哄着惯着,还能怎么办?反正也就十个月,孩子出生就好了。”

    许佑宁情绪无常,也许跟怀孕有关?

    宠着,惯着,苏亦承的方法还不错。

    穆司爵心上那个坚硬的外壳被一只手剥下来,他抬起手,替许佑宁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力道堪称温柔。

    许佑宁一愣,抬眸看着穆司爵,眼泪慢慢止住了。

    穆司爵放下手,说:“就算你当真不知道康瑞城才是害死你外婆的凶手,你也不愿意相信,都都没关系,我证明给你看。”

    “……”

    穆司爵接着说:“我拿出证据之后,你承认或者否认自己是回去卧底的,也不要紧了,我只要你留下来,生下孩子。”

    “……”

    “我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回去。”穆司爵看着许佑宁说,“你觉得还没有拿到有价值的线索,你不甘心。可是你想过没有,一旦被康瑞城发现,康瑞城怎么会对你?”

    “……”许佑宁当然想过,她也知道,按照康瑞城的手段,她一定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可是,穆司爵第一个考虑到的是她吗?

    孩子呢?

    “就算你不怕,你怎么能不为孩子考虑?”穆司爵终于提起孩子,“你要让一个只有几周的孩子跟你一起冒险?你这样做,你外婆会开心?”

    提起孩子,许佑宁的眼泪又涌出来,像被人戳中什么伤心事。

    穆司爵蹙了一下眉,用手帮许佑宁擦着眼泪,没想到越擦越多,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有耐心继续手上的动作。

    按照他一贯的作风,他应该喝住许佑宁,命令她不许再哭。

    “穆司爵,你不要再说孩子的事情了……”许佑宁泪眼朦胧的看着穆司爵,听不出是哀求还是命令。

    “我的孩子,我为什么不能说?”穆司爵不悦的看着许佑宁,看见她的眼眶又涌出泪水,最终还是妥协了,“我答应你。”

    许佑宁抹了抹脸,脸上的泪痕干净了,只剩下一双眼睛红红肿肿,看起来分外可怜。

    穆司爵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柔软:“许佑宁,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许佑宁就知道穆司爵没那么好说话,闷声问:“什么事?”

    “我要你放弃找康瑞城报仇。”穆司爵说,“不管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知道真相,但是现在,我要你知道,我和薄言不会放过康瑞城。许佑宁,不需要你亲自出手,你外婆的仇,我帮你报。”

    陆薄言?

    许佑宁突然记起来,刚回A市不久,康瑞城就处心积虑对付陆薄言,甚至利用她从穆司爵那儿盗取文件,导致陆氏大危机,以此逼迫苏简安和陆薄言离婚。

    幸好,陆薄言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许佑宁并不知道康瑞城要那份文件是为了威胁苏简安,怒问过康瑞城为什么要对付陆氏。

    康瑞城只是说,他对苏简安有兴趣。

    现在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许佑宁忍不住问:“陆薄言和康瑞城之间,有什么恩怨?”

    “康瑞城没告诉你?”穆司爵哂谑的地勾了勾唇角,“也对,他怎么敢告诉你?”

    许佑宁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追问:“什么意思?”

    过了片刻,穆司爵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十五年前,康瑞城蓄意谋杀了薄言的父亲,你觉得薄言会放过他吗?”

    十五年前,康家在A市的地位,就如同穆家在G市。

    不同的是,康家为了赚钱无恶不作,公然和警方做对,警方明着调查,查不出什么罪证,派卧底想从内部渗透康家,可是每一位卧底最终都死于非命。

    当时的警方、A市的市民,俱都憎恨康家这条地头蛇入骨,却拿康家没有任何办法。

    后来,警方好不容易抓到康成天,也就是康瑞城父亲的把柄,却被他的律师团颠倒黑白,警方迟迟无法给康成天定罪。

    不得已,警方去找了当时最权威的律师,也就是陆薄言的父亲。

    在陆爸爸的帮助下,康成天的罪名一条一条敲定,被法院判决死刑。

    康家顿时乱成一锅粥,康晋天带着亲近的手下逃往国外守住康家最后的基地,只有康瑞城逗留在A市。

    当时的康瑞城,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没有人对他有所防备。

    然而就在陆薄言准备和父亲去郊游的前一天,康瑞城制造了一起车祸,陆爸爸在车祸中丧生。

    陆薄言亲眼看见,驾驶座上的人是康瑞城,康瑞城却找了一个叫洪庆的司机顶罪,他则是去了金三角追随康晋天,逍遥法外。

    时隔十四年,一年前,康瑞城又卷土重回A市,第一个就先对陆氏下手。

    康瑞城失算的是,陆薄言已经不是十五年前那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了,他制造出来的陆氏信任危机,最终被陆薄言化解,苏简安也没有离开陆薄言。

    后来,康瑞城大概是摸不到陆薄言的实力,没有再接着行动,苏简安也怀了西遇和相宜,陆薄言也就没有心思反击。

    陆薄言和康瑞城之间的恩怨,就是这么回事。

    许佑宁很意外。

    她近几年才认识康瑞城,对于康瑞城的过去,她没有兴趣知道,也从来没有听任何人提起。

    她只知道,过去几年康瑞城一直在筹备着重返A市。

    她一度以为康瑞城是想回到故乡。现在想想,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有故乡情结?

    他只是忘不掉当年的仇恨吧,所以他回到国内,又找到了陆薄言。

    许佑宁看向穆司爵:“你对付康瑞城,是帮陆薄言的忙?”

    “以前是为了帮薄言。”穆司爵顿了顿,接着话锋一转,“现在,是因为你。”

    许佑宁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因为我?”

    “康瑞城把你送到我身边,现在又想把你抢回去,我只能让他消失了。”穆司爵不可一世的问,“你有意见?”

    听他的语气,仿佛只要许佑宁点头,他马上就会让康瑞城从地球消失。

    这一次,许佑宁没有被吓到。

    她往前一步,胸口几乎要和穆司爵贴上,她看着穆司爵,问:“穆司爵,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毫无预兆,就这么蹦出来,大有逼问的架势。

    当然,许佑宁没有抱穆司爵会回答的希望。

    她只是想看看,穆司爵被逼急了是什么样的。

    穆司爵的目光陡然沉下去,紧紧盯着许佑宁。

    他看似平静。

    可是许佑宁太了解他了,此刻,他的眸底分明有什么在翻涌,大概是被她的问题刺激到了。

    穆司爵被刺激了,听起来很好玩。

    许佑宁正想继续,手腕就被穆司爵扣住。

    穆司爵阴沉沉的看着许佑宁,咬牙切齿的问:“许佑宁,你有没有心?”

    许佑宁指了指心脏的位置:“在这呢,怎么了?”

    “既然有,你为什么感觉不到?”穆司爵猛地把许佑宁扯入怀里,“在你拆穿自己是卧底后,我放你走。发现你呆在康瑞城身边有危险,我接你回来。如果不是因为我爱你,许佑宁,你觉得你能活到今天吗?”

    如果,不是因为我爱你……

    跟在康瑞城身边这么多年,许佑宁下过一些狠手,引爆过一些杀伤力不小的炸弹。

    但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的世界里引爆了一枚炸弹。

    “轰隆——”

    一声巨响之后,许佑宁原本认识的世界扭曲变形,连眼前的穆司爵都变得不真实。

    其实,一个星期前,穆司爵在病房里说出她得以逃脱的真相,她就开始怀疑了。

    可是穆司爵亲口说出爱她,她还是忍不住怀疑——

    这个人会不会是穆司爵的替身演员?或者他带着穆司爵的人|皮|面具?

    穆司爵啊,那个大名鼎鼎的穆七哥啊,真的爱上她了?

    许佑宁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穆司爵的脸——哎,好像是真的。

    接着,她的手一路往下,从穆司爵的肩膀非礼到他的腰,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模样,而且有温度的!

    穆司爵眯起眼睛,声音里透出危险:“许佑宁,你还要再摸下去?”

    许佑宁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放在穆司爵的裤腰上,再摸下去就是他的……

    哎!

    许佑宁触电般收回手,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心虚,她迎上穆司爵的目光,却感觉如同被什么烫了一下,又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这下完蛋了,她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穆司爵了。

    “许佑宁,”穆司爵目光如炬的盯着许佑宁,“你在想什么?”

    许佑宁看着外面苍翠的树木:“早知道你会承认的话,我就……”话只说了半,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就什么?”穆司爵半胁迫半诱导许佑宁说下去。

    许佑宁已经嗅到危险,硬生生地把“不问了”吞回去,改口道:“我就早点问了!”

    穆司爵等着许佑宁往下说,却没有等到她的下文,不由得皱起眉:“许佑宁,除了这个,你没有什么要说了?”

    “……我还要说什么?”许佑宁还深陷刚才那枚炸弹的冲击波里,迟迟回不过神来。

    她的反应一向机敏,这种蠢蠢呆呆的样子,很少见。

    穆司爵觉得新鲜,多看了两眼,之后才不紧不慢的接着说:“无所谓,反正,你已经说过了。”

    许佑宁感觉自己被穆司爵带进了一个语言迷宫,更懵了:“我说过什么?”

    穆司爵靠得许佑宁更近了一点:“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是怎么跟我表白的吗?”

    许佑宁浑身一震,几乎要脱口而出:不需要,她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也是在A市,她和穆司爵遭遇康瑞城的人袭击,她脑子一热替穆司爵挡了一场车祸。

    那场车祸之后,血块在她的脑内慢慢形成,一点一点吞噬她的生命。

    后来在医院,穆司爵问她为什么救他。

    她抱着赌一把的心里,告诉穆司爵,她喜欢他。

    那时候,她想,如果穆司爵接受她,那就是捡来的幸福。如果穆司爵取笑她痴心妄想,也没关系,反正他们最终不会在一起嘛。

    后来,穆司爵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没错,面对她的表白,穆司爵头也不回地走人!!!

    许佑宁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迎上穆司爵的视线:“你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是怎么拒绝我的吗?穆司爵,你是我见过最没胆的男人,那个时候就算你不喜欢我,你直说啊,我又不会施展什么妖术蛊惑你喜欢我,你跑什么跑?!”

    她一半是因为想起穆司爵不理她就生气,一半纯粹是故意挑衅穆司爵。

    穆司爵莫名其毛地被她吼了一通,却没有要发怒的迹象,反倒是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认真。

    “……”许佑宁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又不能跑,否则她不就成了第二个穆司爵了吗。

    这时,穆司爵突然开口:“我以为你在骗我。”

    许佑宁怔了怔:“什么?”

    “我以为是康瑞城教你的,以为你别有目的。”穆司爵说,“许佑宁,我不是拒绝你,我只是生气。”

    许佑宁傻了:“穆司爵,我表白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是卧底了?”

    穆司爵咬了咬牙:“你不问我为什么生气?”

    许佑宁摸了摸人中:“你现在可以说了。”

    她一直有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以前还跟在穆司爵身边的时候,她要去找人算账,穆司爵拉着她,她说不是工作时间,穆司爵管不着她了。

    穆司爵问:“这个时候我管不着你,你就为所欲为?”

    结果她一脸无辜,坦然道:“我都是二十四小时为所欲为的啊!”

    穆司爵只能把怒气吞回去,说:“因为我明明怀疑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可是,我还是高兴。”

    没错,听到许佑宁的表白后,他有一瞬间当了真,也是那个瞬间,他是高兴的。

    许佑宁感觉自己又掉进了语言迷宫:“因为你高兴,所以你生气?穆司爵,你的情绪怎么那么难以捉摸?”看见穆司爵的脸沉下去,她忙忙改口,“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离开?”

    过了许久,穆司爵才缓缓说:“我怕只是一场空欢喜。”

    她一句我喜欢你,竟然让穆司爵又高兴又生气,还害怕?

    可是当时,穆司爵看起来明明没有任何反应啊!

    许佑宁这才知道,原来她表白的时候,穆司爵也喜欢她,只是那个时候穆司爵已经发现她是卧底,以为她的表白只是一种完成任务的手段。

    她和穆司爵,似乎永远都在误会。

    她表白的时候,穆司爵以为她别有目的。

    她假装认定穆司爵是凶手,穆司爵信却以为真。

    现在,穆司爵说出那三个字,说出他早就萌生的心意,可是,还有什么用呢?

    她把一切告诉穆司爵,只会让他陷入新的痛苦。

    她对穆司爵和陆薄言,还有最后的用处。

    许佑宁故意岔开话题,“穆司爵,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康瑞城用来威胁简安的资料,只有我这里有,我私下调查,所有证据都指向你。”穆司爵笑了笑,笑意中夹着一抹自嘲,“许佑宁,在康瑞城胁迫简安和薄言离婚之前,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这么说,如果我没有偷那份资料,我也许到现在都不会暴露,对吗?”许佑宁问。

    穆司爵盯着许佑宁看了半晌:“也许。”

    如果不是早就发现许佑宁是卧底,他一定不会管束自己,放任自己爱上许佑宁。

    如果他先开口跟许佑宁坦白心迹,许佑宁一旦答应跟他在一起,也许他真的永远都不会怀疑到许佑宁头上。

    “许佑宁,”穆司爵问,“如果我一直不怀疑你,你还会走吗?”

    许佑宁下意识的逃避这个问题:“我不知道。”

    她一直在逃避他的感情。

    穆司爵察觉到什么,看着许佑宁:“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许佑宁下意识地否认,“穆司爵,你不是已经把我看透了吗!”

    穆司爵勾起唇角,“所以,你承认你知道康瑞城是凶手?”

    许佑宁没想到穆司爵又给她挖了一个坑,咬了咬牙,什么都不说。

    “你不肯承认,不要紧,反正你跑不掉。”穆司爵闲闲的往沙发上一坐,“我说过,你隐瞒的事情,我会一件一件查出来。还有,不用想着回康家了,我和薄言很快就会开始瓦解他的势力,他的好日子不长了。”

    许佑宁脱口而出:“康瑞城在金三角这么多年,他的实力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你们最好……”她没说下去。

    “嗯?”穆司爵淡淡的追问,“最好什么?”

    “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许佑宁本来是想劝穆司爵,做足准备,再对康瑞城下手,可是这样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为穆司爵考虑。

    “不轻举妄动这一点,你做得很好。”穆司爵若有所指。

    许佑宁不懂:“什么意思?”

    “回到康家之后,你要是轻举妄动,康瑞城肯定不会让你活着。”穆司爵笑了笑,“你回去卧底很傻,幸好回去之后变聪明了。”

    “……”许佑宁不是不想说话,是真的无语。

    “许佑宁,你不说话,就是心虚。”

    穆司爵的语气竟然有些得意,而且是小孩子那种“我知道你藏着什么秘密”的得意。

    说白了,就是幼稚!

    怎么办,这个幼稚的穆司爵她也喜欢。

    穆司爵把一切都说开了,他显然无意继续和她纠缠这个她不愿意开口的话题,他会把她留下来,和陆薄言联手开始对付康瑞城,最后拿出康瑞城害死她外婆的证据。

    到那时,她才是真正的无话可说。

    可是,还有些事情,她不想让穆司爵知道啊。

    事实证明,许佑宁不是一般的了解穆司爵。

    她正想着,穆司爵就起身走过来,说:“你不承认,不开口,都没关系。呆在这里,等到我和薄言把康瑞城送进监狱,相信你会说出实话。”

    许佑宁想,她会说出实话的,只要一切过去后她还活着,她还有几乎说出实话。

    穆司爵去二楼的书房拿了一台手机下来,递给许佑宁。

    是某品牌最新上市的手机。

    许佑宁接过来,在手里摆弄了几下,故意挑衅穆司爵:“你不怕我联系康瑞城吗?”

    “说起这个——”穆司爵从烟盒里倒出一根烟,刚要点火,看了眼许佑宁的肚子,还是把烟丢回烟盒里,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那天你用别人的手机联系我,怎么能拨出我的号码?还是说……你记得?”

    康瑞城要绑架萧芸芸,许佑宁偷了阿金的手机联系穆司爵,让他转告沈越川,注意保护好萧芸芸。

    许佑宁确实记得穆司爵的号码,而且一字不差,所以才能用阿金的手机联系他。

    可是,就这么承认的话,穆司爵指不定怎么调侃她。

    想着,许佑宁换上一脸无奈的表情,眸底却盈|满笑意:“记忆力是天生的,我也没办法。”

    穆司爵好整以暇的勾了勾唇角,突然问:“康瑞城的号码是多少?”

    许佑宁的脑子差点转不过弯来:“什么?”穆司爵为什么要问康瑞城的号码?

    穆司爵满意的笑了笑:“你不记得,对吧?”

    他一笑,本就英俊的脸庞更加迷人,许佑宁突然失神,以至于忽略了他的问题。

    穆司爵笑得更加愉悦:“你连康瑞城的号码都记不清楚,我有什么好害怕?另外,你这台手机的使用情况,我会全程监控,你每次拨号发信息,都要经过我允许。怎么样,你还想联系康瑞城吗?”

    许佑宁就知道,穆司爵不会给她绝对的自由。

    她咬了咬牙:“控制狂!”

    穆司爵无视了许佑宁的控诉,径自道:“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在这里呆着。要是让我发现你想逃跑,我回来就把你的腿打断。”

    许佑宁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帮穆司爵挡车祸的时候,她已经断过一次腿,那种不自由的滋味,她再也不想尝试了。

    穆司爵对许佑宁这个反应还算满意,扬了扬唇角,出门。

    许佑宁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手不自觉地放到小腹上,突然又有想哭的冲动。

    但是,这个时候,眼泪显然没有任何用处。

    中午,穆司爵没有回来,只有会所的服务员送来午餐,热腾腾的三菜一汤,许佑宁吃了几口,又喝了点汤就把剩下的全部扫进垃圾桶。

    她没什么胃口,也没必要吃那么多。

    吃完饭,许佑宁想休息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拿过手机,没想到刚解锁手机就响起来,她认出是穆司爵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电话。

    建立起来的却是视频通话,穆司爵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许佑宁猝不及防,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至于这么意外?”穆司爵淡淡的瞥了许佑宁一眼,“会所的人跟我说,送过去的饭你没吃多少。不喜欢,还是不合胃口?”

    “……”沉默了半晌,许佑宁才开口,“我不饿,他们送太多过来了。”

    穆司爵蹙了一下眉:“你怎么会不饿?”

    他不是不了解许佑宁,她不是一般女孩子的小鸟胃,现在她要吃两个人的饭,不是应该吃得更多吗?

    许佑宁撇嘴:“我一天动都没动,能饿到哪里去?”

    穆司爵深深看了许佑宁一眼:“我倒是想让你动。可是,你现在是特殊时期。”

    许佑宁疑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穆司爵的意思,狠狠戳了戳手机屏幕,想挂断视频通话,却发现她根本挂不断。

    她不解的看着穆司爵:“怎么回事?”

    “别白费力气。”穆司爵慢悠悠的说,“我说过,你的手机由我控制,我不挂电话,你只能一直看着我。”

    许佑宁咬了咬牙:“穆司爵,你这是耍流氓!”

    “嗯?”穆司爵似乎很意外,“我以为你习惯了。”

    “习惯你大爷!”许佑宁忍不住报了声粗,“穆司爵,不要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

    “你有什么办法?”穆司爵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

    许佑宁笑了笑,猛地扣上手机。

    这就叫——眼不见为净!

    安静了片刻,手机里再度传来穆司爵的声音,他说:“许佑宁,我以为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许佑宁没好气的戳了戳手机:“穆司爵,我要睡觉,你不要吵了!”

    接下来,穆司爵果然没有再出声。

    许佑宁翻来覆去,最后换了个侧卧的姿势,还是睡不着。

    她看着扣在另一个枕头上的手机,犹豫了片刻,拿起来看了看屏幕。

    穆司爵还没挂断电话,他在车上,手机应该是被他架起来了,前置摄像头正对着他的脸,他正盯着电脑屏幕在看什么。

    都说专注的男人最帅,那种本来就帅的男人专注起来,更是要把人的三魂七魄都帅没了!

    别人看帅哥流口水,许佑宁看帅哥犯困,不一会她就闭上眼睛,手机从掌心里滑下去。

    这一觉,许佑宁睡到下午五点多才醒。

    天色已经暗下来,黄昏的暮色中,白色的雪花徐徐飘落。

    许佑宁打开窗,寒风见缝插针地灌进来,刀锋似的扑在她脸上,脸颊被吹得生疼。

    许佑宁就像感觉不到那种疼痛,固执地伸出手,用掌心去接雪花。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外面的小花园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这时,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传进来,许佑宁以为是穆司爵,回过头,却发现是周姨。

    这么多年一直在穆家帮佣,从小照顾穆司爵长大的,唯一一个敢叫穆司爵“小七”的周姨。

    可是,周姨不是在G市吗,怎么在这儿?

    许佑宁还没从意外中回过神,周姨就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替许佑宁关上窗户,说:“这么冷的天,你这么吹风是要感冒的,你现在可不能感冒啊!”

    “周姨……”许佑宁愣愣的问,“你知道了啊?”

    “小七告诉我了!”周姨很激动的抓着许佑宁的手,“佑宁,这太好了!”

    许佑宁笑了笑,周姨没注意到她笑容里的苦涩。

    她该怎么告诉周姨呢,她怀孕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小七也很高兴!”周姨笑着说,“你不知道,上午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是激动的,我多少年没听见他的声音里带着情绪了啊!”

    “周姨,”许佑宁有些不可置信,“穆司爵要你来A市的?”

    “是啊!小七说他暂时不能带着你回G市,又不放心别人照顾你,问我能不能过来。”周姨笑呵呵的说,“这么冷的天气,我本来是不愿意往外地跑的,可是小七说你怀孕了,阿姨高兴啊!别说跑一趟外地了,跑去外国阿姨都愿意!”

    “周姨,谢谢你。”许佑宁只能向老人家表达感激。

    周姨握住许佑宁的手:“晚上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都可以啊。”许佑宁笑着说,“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好。”周姨轻轻拍了拍许佑宁的手背,“我下去看看厨房有什么,挑你爱吃的给你做。”

    周姨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许佑宁。

    窗外寒风呼啸,肆意摇动树木的枝叶,逼着人去面对凛冬已经来临的事实。

    许佑宁站在窗前,透明的玻璃倒映出她的脸,她看见自己的眼眶慢慢泛红。

    不要对她那么好,她会让他们失望的。

    穆司爵,周姨,他们的高兴和期待,都会落空的。

    许佑宁也不知道自己在窗前站了多久,她的情绪平复下来后,穆司爵推开门进来,把外套披到她的肩膀上:“下去吃饭。”

    许佑宁抓住穆司爵的手:“你跟周姨说,暂时不能回G市,为什么?你留在A市干什么?”

    穆司爵不答反问:“你想回家?”

    许佑宁笑了一声:“我外婆走了,我已经没有家了。”

    穆司爵盯着许佑宁看了半晌,反扣住她的手,说:“以后,穆家就是你家,跟我下去。”

    穆家,就是她的家……

    许佑宁被这句话震得迟迟回不过神。

    周姨看见穆司爵牵着许佑宁下来,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今天做的都是你们最爱吃的菜,趁热吃吧。”

    许佑宁坐下来,见周姨又要回厨房忙活,忙叫住她:“周姨,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周姨想了想,坐下来:“我就当是听女主人的话了。”

    许佑宁夹了一根菜心,被“女主人”三个字吓得筷子一抖,菜心华丽丽地掉到盘子上。

    她看了穆司爵一眼,等着他反驳周姨的说法,他却无动于衷。

    察觉到许佑宁的目光,穆司爵抬起头:“怎么了?”

    许佑宁压低声音:“周姨说……”

    “周姨说的没错。”穆司爵敲了敲许佑宁的筷子,“快吃饭。”

    许佑宁:“……”

    周姨笑了笑,拿过许佑宁的碗帮她盛汤,叮嘱道:“多喝点,特意帮你熬的。书上说了,这道汤不但对孕妇好,对宝宝也好!”

    许佑宁接过汤吹了两口,埋头喝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她泛红的眼角。

    饭后,许佑宁要帮周姨收拾碗盘。

    周姨忙忙拦住许佑宁:“别别别,你歇着!你不知道,孕妇特别脆弱,尤其你是第一胎,更要加倍小心!听阿姨的话,坐着躺着都好,去休息就对了,千万别乱动!”

    许佑宁无奈的笑了笑,走出厨房,正好听见门铃声。

    她走过去开了门,门外的人递给她一个包裹,说:“陆总让人送过来的人,吩咐我们转交给穆先生。”

    许佑宁随口问:“什么东西啊?”

    会所的员工犹豫了一下,说:“我们检测过了,是安全的。”没有回答是什么东西。

    许佑宁掂量了一下,又摸了摸,好像是……书?

    她怎么不记得穆司爵有看书的爱好?

    会所员工忍不住说:“我们也觉得诡异。”很明显,他们也察觉到里面是书了,无法确定再加上不可置信,所以刚才没有说。

    “我会转交给穆司爵。”许佑宁笑了笑,“谢谢,辛苦你了。”

    他关上门,拿着包裹去找穆司爵。

    穆司爵在书房,他坐在电脑桌前,若有所思的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不知道在看什么,也没注意到许佑宁进来了。

    许佑宁放轻脚步,“啪”的一声把包裹砸到办公桌上。

    穆司爵发现许佑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合上笔记本电脑,不悦的看着她:“进来为什么不出声?”

    “我刚才不是出了很大的声音吗?”许佑宁盯着穆司爵,“你是不是在心虚?你刚才在看什么?”

    穆司爵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许佑宁:“你说谁心虚?”

    许佑宁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质疑穆司爵,咽了咽喉咙,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我说我心虚……”

    穆司爵像拍穆小五那样,轻轻拍了拍许佑宁的头,以示满意。

    许佑宁把包裹推到穆司爵面前:“会所的人说,这是陆薄言让人送过来给你的。”

    穆司爵看了包裹一眼:“嗯。”

    许佑宁突然好奇:“里面是什么。”

    穆司爵把包裹往后推了推,好整以暇的看着许佑宁:“想知道?把我哄开心了,我就让你拆开。”

    许佑宁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穆司爵,你是三岁小孩吗,还需要别人哄着?”

    “我不需要别人。”穆司爵看着许佑宁说,“我需要你。”

    言下之意,他只要许佑宁哄着。

    他的目光那么专注,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声音里那抹性感的磁性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敲击着许佑宁的心脏,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许佑宁的心跳失去控制。

    她花了不少力气才控制住呼吸,看着穆司爵说:“我都是用糖哄小孩的,你喜欢吃糖吗?”

    穆司爵笑了笑:“相比糖,我更喜欢你。”

    许佑宁刚刚反应过来,穆司爵已经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她抬起头,底气不足的看着穆司爵:“穆司爵!”

    穆司爵修长的手指抚过许佑宁的唇角:“我教你怎么哄我。”

    他低下头,含住许佑宁的唇瓣,深深地吻下去。

    他似乎对许佑宁的双唇着迷,吻得异常用力,攻击得许佑宁毫无反抗之力。

    许佑宁只能乖乖张开嘴巴,承受他的掠夺。

    穆司爵一遍又一遍地吮吸萧芸芸的唇瓣,好像永远都不会厌烦。

    可是,不一会,他渐渐地不再满足于亲吻。

    他松开圈在许佑宁的腰上的手,从她的衣摆探进去,用掌心去临摹她的曲线,最后停留在他最喜欢的地方,恶意地揉捏。

    每一下,穆司爵都会带走许佑宁一点力气。

    许佑宁很快就无力招架,呼吸变得短促而又明显,双唇不自觉地逸出穆司爵的名字:“穆司爵……”

    穆司爵怀念她这个样子,温顺得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完全臣服于他。

    他加重手上的力道,“嗯”了一声,一边吻着许佑宁,一边蛊惑她,“说你想我。”

    许佑宁的理智在穆司爵的动作中碎成粉末,变得异常听话:“穆司爵,我……”

    她想他,这些日子以来的每一天,都很想他。

    可是,话没说完,周姨的惊呼声就在门外响起来,打破了室内节节攀升的暧昧,也唤回了许佑宁的理智。

    许佑宁睁开眼睛,慌乱的看着穆司爵。

    穆司爵反应很快,抱着许佑宁转了个身,把她藏在怀里避开周姨的视线:“你进来的时候怎么不关门?”语气责却不怪。

    “我……”许佑宁恨恨的看着穆司爵,“能怪我吗?”

    “当然怪你,好好想想怎么补偿我。”

    穆司爵松开许佑宁,走出去,顺手关上书房的门。

    许佑宁看不见,只是听见穆司爵叫了周姨一声,周姨又气又急的说:“你,你跟我到楼下去一趟!”

    到了楼下,周姨还是很焦急的样子,穆司爵主动开口:“周姨,你放心,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你有分寸的话会在书房就乱来?”周姨喝了口水,拉着穆司爵坐下来,“你们年轻人没经验,我跟你说啊,这孕期前三个月……”

    穆司爵笑了笑,打断周姨的话:“我知道。”

    “你知道?”周姨很意外的问,“你怎么知道?”

    穆司爵很坦然的说:“网上查的。”

    “既然你都知道,我就不跟你啰嗦了。”周姨松了一口气,还是叮嘱穆司爵,“记住,要多为孩子着想,我盼着替你爸爸妈妈抱孙子多少年了,一定不能出什么差错!”

    穆司爵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周姨,恰巧阿光打来电话,他借口处理事情,走到一旁去接电话了。

    许佑宁还在二楼的书房。

    穆司爵出去后,许佑宁本来是打算回房间的,视线却鬼使神差的落到办公桌的电脑上。

    她进来后,穆司爵明显怔了一下,然后迅速合上电脑。

    他当时在看什么?

    难道是少儿不宜的东西?

    许佑宁忍不住好奇,走过去打开电脑。

    屏幕自动亮起来,显示出穆司爵刚才浏览的页面。

    穆司爵不是在看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而是在搜索,问题几乎都和她有关——

    “孕妇的情绪真的会反复无常?”

    “该怎么照顾孕妇?”

    “孕期注意事项。”

    在G市呼风唤雨的穆七哥,居然上网搜索这些东西。

    许佑宁忍不住笑了笑,紧接着却红了眼眶。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永远都无法想象,穆司爵会在网上搜索这些东西,还害怕她知道。

    可是,他知不知道,一切都是徒劳?

    许佑宁合上电脑,跑回房间,头上突然一阵尖锐难忍的疼痛。

    她摔在床上,紧紧咬着被子,不让自己闷哼出声,只求这阵锐痛过去之前,穆司爵不要回来。

    她想起教授的话:

    “既然已经不行了,就要尽快处理,否则,会持续影响你的血块,你的情况也会越来越危险……”

    许佑宁的手插入头发里,用力地按着疼痛的地方。

    过了片刻,疼痛终于缓下去,许佑宁松开被子,有几滴眼泪从眼眶里画出来,又沁入枕头里,留下明显的水痕。

    她顾不上这些,翻了个身,躺在床上等自己重新开机。

    速度要快,千万不能让穆司爵发现她不对劲。

    不知道躺了多久,穆司爵推门进来,许佑宁听到声音,忙忙闭上眼睛。

    穆司爵猜到许佑宁在房间,见她躺在床上,放轻脚步走过来:“许佑宁,你睡了?”

    许佑宁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穆司爵,爬起来:“还没。”

    穆司爵盯着许佑宁看了看,突然伸出手探上她的额头:“你是不是不舒服?”

    许佑宁浑身僵了半秒,反应过来后拿开穆司爵的手,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平静:“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穆司爵蹙着眉:“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许佑宁“咳”了声,不太自然的说:“孕妇……有时候会这样,没什么大碍,我去洗澡了。”

    她拿了衣服,几乎是躲进浴室的。

    穆司爵去隔壁书房,拆开陆薄言托人送过来的包裹。

    是几本关于怀孕和育儿的书,其中一本,是苏简安怀孕的时候陆薄言曾经看过的。

    穆司爵迅速查找了所有书的目录,没有一本提到孕妇会脸色不好,最后索性给陆薄言打电话。

    “许佑宁又怎么了?”不用等穆司爵开口,陆薄言已经猜到他为什么打电话了。

    穆司爵说:“她的脸色不太好。”

    “是不是吐过了?”陆薄言说,“简安怀孕之后吐得很厉害,脸色一直很苍白。”

    “会不会有什么事?”穆司爵的语气里满是担心。

    “你这么不放心,为什么不带她去做个检查?”不等穆司爵回答,陆薄言就接着说,“相宜哭了,我挂了。”

    穆司爵很少被人直接挂电话,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爽,回到房间脸色还不见好转。

    许佑宁洗完澡出来,就看见穆司爵沉着脸回房间,不由得问:“你怎么了?”

    看着许佑宁,穆司爵想到什么,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陆薄言现在有儿子女儿,再过不久,他也会有!

    许佑宁看着穆司爵的脸色变魔术似的多云转晴,突然很想拍下来让穆司爵看看,让他看一下这还是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穆七哥……

    许佑宁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穆司爵的视线就又钉到她身上。

    她慌了一下,却不得不做出底气十足的样子迎上穆司爵的目光:“看我干什么?”

    许佑宁的脸色已经恢复红润。

    她进浴室之前,脸上那抹毫无生气的苍白,似乎只是穆司爵的错觉。

    穆司爵盯着她问:“你吐过?”

    许佑宁没转过弯来:“为什么问这个?”

    “薄言告诉我,简安怀孕的时候,吐过之后脸色会很不好。”穆司爵固执的问,“你刚才是不是吐过?”

    许佑宁终于转过弯来,却愣住了。

    她只不过是脸色差了一点,穆司爵竟然一直放在心上,还打电话去问陆薄言?

    如果让穆司爵知道她活不久了,他会怎么样?

    许佑宁不知道自己是心虚还是自责,避开穆司爵的目光,说:“怀孕会吐……是正常的,你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

    穆司爵就这么被许佑宁误导,以为许佑宁是承认她刚才吐过了,再加上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也就没有提要带她去检查的事情。

    房间安静下去。

    许佑宁不习惯这种诡异的沉默,问穆司爵:“你要不要洗澡?”

    “不急。”穆司爵一步一步靠近许佑宁,“你想好怎么补偿我没有?”

    他指的是刚才在书房的事情。

    许佑宁抬起头,理直气壮的迎上穆司爵的视线:“老人说,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主动的,我为什么要补偿你?”

    言下之意,这把火是穆司爵自己点起来的,应该由他来灭。

    穆司爵知道许佑宁哪来的胆子——她笃定周姨训过话之后,他不会碰她。

    但是,“护身符”不会永远贴在她身上。

    穆司爵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警告许佑宁:“适可而止,你只有三个月。”

    三个月……

    许佑宁想起不知道在哪儿看到的“常识”,说是怀孕三个月之后,胎儿才会慢慢稳定,夫妻才适合过……二人世界。

    穆司爵的意思,是她只能嚣张三个月。

    但是,谁说的定呢?她剩余的生命长度,也许还不到三个月,不过她很好奇——

    “三个月之后呢?”

    穆司爵扬了扬唇角:“三个月之后也不用急。许佑宁,我们还有一辈子。”

    许佑宁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谁说我急了?急的明明就是你!”

    “嗯。”穆司爵竟然没有否认,他低下头,薄唇贴上许佑宁的耳朵,说,“我确实希望这三个月可以快点过。”

    时间过得快一点,他就可以早一点看到他和许佑宁的孩子。

    许佑宁来不及领悟穆司爵的意思,一股酥麻就从她的耳朵蔓延到全身,她无力地推了推穆司爵:“你快点去洗澡。”

    穆司爵出乎意料的听话,拿了衣服走进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透过虚掩着的门传出来。

    听着水声,许佑宁莫名想起穆司爵的裸|体,脸上一热,猛地一头扎到床上。

    穆司爵的身材是很诱人没错,抱起来触感很好也没错!

    但是,她怎么可以YY他!

    许佑宁的思潮尚未平静,穆司爵就从浴室出来——

    他只围着一条浴巾,性感的腹肌和人鱼线毫无遮挡地呈现出来,乌黑的短发滴着水珠。

    偶尔有水珠顺着他的肌肉线条沁入他系在腰间的浴巾,性感指数简直爆棚。

    许佑宁咽了咽喉咙,这才发现,原来男人性感到一定程度,也会让人有犯罪的冲动。

    穆司爵擦干头发,换上睡衣躺到床上,发现许佑宁的脸竟然有些红。

    跟在他身边那么久,许佑宁一直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仿佛她做什么都对,她永远不需要心虚或者掩饰。

    她少有的几次脸红,都发生在一些特殊的时候。

    现在的情况毫无特殊可言,她脸红什么?

    穆司爵扳过许佑宁的脸,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许佑宁试图挣脱穆司爵的钳制:“睡觉!”

    穆司爵扬了一下唇角:“和谁?”

    想……和谁……睡觉……

    许佑宁差点跳起来:“穆司爵,你这个流氓!”

    话音刚落,她就被穆司爵圈入怀里,他有力的长腿直接压到她的小腿上,直接让她不能动弹。

    “别动。”穆司爵低声警告许佑宁,“否则,你刚才想的会变成真的。”

    “……”许佑宁对穆司爵的话毫不怀疑,迅速闭上眼睛。

    说起来很奇怪,这么被穆司爵压着抱着,明明算不上舒服,她却很快就睡着了,甚至一反往常的浅眠多梦,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醒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隐约看见外面有厚厚的积雪。

    许佑宁喜欢雪,拿开穆司爵圈在她腰上的手,跑到窗前推开窗户。

    山顶被雪花裹上银装,白茫茫一片,让人恍惚怀疑自己来到了一望无际的冰雪世界。

    许佑宁突然觉得,被穆司爵带到这个“荒山野岭”,也不错。

    穆司爵被许佑宁的动静吵醒,睁开眼睛就看见她欣喜若狂的往窗边跑,然后推开窗户吹冷风。

    她是不是傻?

    穆司爵从衣帽架取下许佑宁的外套,走过去披到她身上,顺手关上窗户:“G市每年都下雪,你从小看到大,还不腻?”

    “你不懂。”许佑宁说,“好看的东西,怎么看都不会腻。”

    穆司爵扬了一下眉:“这就是你喜欢盯着我看的原因?”

    “……”许佑宁无语了片刻,突然想到什么,笑眯眯的强调,“穆司爵,你不是东西!”

    光从语气,听不出来许佑宁是在骂人,还是在提醒穆司爵。

    穆司爵眯了一下眼睛,危险的盯着许佑宁。

    许佑宁不想一早起来就遭遇不测,拍了拍穆司爵的胸口:“我的意思是,你是一个人,还是一个长得挺帅的人!”

    穆司爵眸底的危险终于慢慢消散,许佑宁知道自己算是度过这一劫了,松了口气,跑进洗手间刷牙。

    穆司爵又在外面忙了一天。

    傍晚的时候,太阳破天荒的冒出来,照得积雪未融的山顶暖呼呼的,许佑宁看得直想出去晒一晒。

    周姨看出许佑宁的蠢蠢欲动,叮嘱道:“出去记得加衣服啊,不要感冒了。”

    “好!”

    许佑宁穿上外套,跑出去。

    她溜达了一圈,不知怎么的就溜到了会所门前,正好看见穆司爵走进会所。

    穆司爵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跑到会所去干什么?

    许佑宁鬼使神差的跟过去,在门口被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拦下。

    保镖X光一样的目光端详着许佑宁:“小姐,请证明你是我们的会员,或者说明你的身份。”

    许佑宁暗搓搓的想,她说明身份也没用啊,她又不是这里的会员,保镖多半会把她抓起来吧?

    反抗?

    按照这里的安保力度,她一旦动手,很快就会有更多保镖涌出来制服她,把她扭送到经理办公室审问。

    她要不要把穆司爵搬出来?

    许佑宁正考虑着,恰好昨天给穆司爵送包裹的服务员从会所出来,一眼认出了许佑宁。

    时机正好,许佑宁立刻说:“我跟穆司爵一起的。”

    “穆先生?”保镖明显不信。

    “我可以证明。”服务员走过来,低声告诉保镖,“她和穆先生住在一起,好像是穆先生的女朋友。”

    会所的员工都知道穆司爵和陆薄言的关系,把穆司爵奉为这里的VVVIP,穆司爵每次来都是独来独往,这次听说穆司爵和一个女人住在旁边的别墅,大家都很意外。

    许佑宁通过安检后,保镖最终给她放行了,问:“需要我们帮你联系穆先生吗?”

    “不用。”许佑宁说,“我知道他在哪里。”

    许佑宁快速跑进会所,很快就看见穆司爵——他正朝着后面的大厅走去。

    她跟过去,看见几个中年男人站起来迎穆司爵,穆司爵和他们握了握手,随后很自然的落座,再然后,几个高挑漂亮的女孩走了过来。

    许佑宁一愣,挑了穆司爵背后一个位置坐下,她可以看见穆司爵的背影,还可以听见穆司爵说什么,穆司爵却没办法发现她。

    果然,开始谈事情之前,穆司爵他们还有“助兴节目”。

    “Amy,你过来穆先生这儿。”一个看起来像是会所经理的男人招呼一个女孩,“上次穆先生来,你没有让穆先生尽兴,这次可得加把劲了,一定要让穆先生开心!”

    Amy顺从地坐到穆司爵身边,半边丰|满贴上穆司爵的手臂:“穆先生,你上次来,好像是一个多月前,你……”

    女孩接下来说了什么,许佑宁听不清了,满脑子只有那句“一个多月前”。

    一个多月前,穆司爵是在A市的,他带宋季青过来给萧芸芸看病,最后还在萧芸芸的病房里遇见她,顺手把她带回去了。

    那个时候,穆司爵来过这里,还找过这里的“服务员”?

    许佑宁霍地站起来,服务员恰巧又看见她,“哎”了一声,“许小姐,穆先生就在你前面呢,你没看见吗?”

    穆司爵回头,看见许佑宁在他身后不远处,不由得蹙了蹙眉。

    许佑宁笑了笑:“看见了,穆先生在忙,我就没去打扰。”

    服务员不知道许佑宁为什么突然这么客气:“哦,这样子啊。”

    许佑宁又看向穆司爵,恭恭敬敬的说:“穆先生,你先忙,我跟你说的事情,我们再约时间谈。”

    她走出会所,对着山顶的寒风骂了句:“王八蛋!”

    声音很快消失在风里,可是,许佑宁并没有觉得好受多少。

    她拢了拢外套,走回别墅。

    会所内。

    许佑宁走得飞快,身影转眼消失在大堂。

    穆司爵收回目光,沉沉的看了眼身边的女孩:“谁允许你靠近我了?”

    女孩察觉到穆司爵的不悦,忙忙站起来道歉:“穆先生,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刚才,她确实是不经允许就坐到穆司爵身边的。

    穆司爵蹙了蹙眉:“滚。”

    其他人见状,忙忙朝着其他女孩摆手:“你们也走,快点!”

    女孩们吓得脸色煞白,急步离开。

    会所经理已经明白过来什么,跟穆司爵道歉:“穆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

    坐在穆司爵对面的都是人精,笑呵呵的说:“穆先生,我们的事情什么时候谈都行。要不,你先去跟刚才那位美女谈?”

    说是这么说,人精们当然知道,许佑宁不是穆司爵的合作对象,相反,她和穆司爵的关系不一般。

    穆司爵想了想:“不用,我们继续。”

    ……

    许佑宁回到别墅,周姨正好要准备晚饭,问她想吃什么。

    “都可以。”

    许佑宁的声音闷闷的,说完就要上楼。

    周姨察觉不对劲,走过来问:“佑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许佑宁拍了拍两颊,挤出一抹笑:“没什么,外面太冷,脸被吹僵了。”

    不等周姨说什么,许佑宁就逃似的跑上楼。

    在房间里待了一会,穆司爵还是没有回来。

    许佑宁不甘心,跑到窗户边朝着通往会所的路张望,并没有看见穆司爵。

    靠,按照剧本,穆司爵不是应该追着她出来么?

    有本事,晚饭他也不要回来吃!

    许佑宁坐到沙发上,愤愤的刷着手机,半个多小时后,周姨上来敲门,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我这就下去。”

    到了楼下,许佑宁下意识的在客厅张望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穆司爵。

    周姨似乎知道许佑宁在找谁,笑了笑,说:“小七刚刚打电话回来了。”

    许佑宁紧接着追问:“他说什么了?”

    “跟我说有点事情,所以不回来吃饭了,晚点再回来。”周姨说,“小七还叫你不用等了,让你先吃。”

    “……想太多了,我没有打算等他!”

    许佑宁拉开椅子坐下,接过周姨盛好的汤,三口两口喝完,接着吃饭。

    结果,用力过猛,吃撑了。

    “多吃点好。”周姨笑眯眯的,“你吃得饱饱的,宝宝的营养才充足!”

    许佑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七点多。

    穆司爵说晚点回来,已经晚了这么多,怎么还不见他回来?

    许佑宁站起来,双手插进外套的口袋,刚好碰到放在口袋里的手机。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周姨,穆司爵有没有说,他刚才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让周姨转告她,不是很麻烦吗?

    “我问过。”周姨说,“小七跟我说,打给你,你多半不会接他的电话,就打回家里让我转告你。佑宁,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许佑宁摇摇头,“没有。”

    不过,穆司爵说对了,如果他刚才给她打电话,她多半不会接。

    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心思管那些了,只想知道穆司爵这么晚不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如果只是和刚才那帮人谈事情,按照穆司爵杀伐果断的作风,他不可能谈这么久。

    回到房间,许佑宁拿出手机,犹豫许久,还是没有拨出穆司爵的号码。

    如果穆司爵真的有什么事情,她打过去,只会让他分心,浪费他的时间。

    许佑宁去洗了个澡,坐在沙发上等穆司爵回来。

    这一次,穆司爵没有让她等太久——

    九点整,房门被推开,许佑宁下意识的看过去,真的是穆司爵,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站起来,看着他。

    穆司爵心情愉悦的扬了扬唇角:“看见我,这么高兴?”

    许佑宁不理会穆司爵的调侃,直接问:“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说完,许佑宁才意识到自己像追问丈夫的妻子。

    穆司爵深深看了许佑宁一眼,很爽快地回答:“有点事,去了一趟薄言家。”

    “……你去简安家了?”许佑宁表示不满,“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

    穆司爵脱下外套挂到衣帽架上:“我刚才回来找你,你会理我?”

    许佑宁这才想起穆司爵和那个叫Amy的女孩的事情,很直接的回答:“绝对不会!”

    穆司爵早就料到许佑宁会这么回答,笑了一声,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许佑宁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又烧起来,忍无可忍的骂了一句:“混蛋!”

    穆司爵眼看着许佑宁就要炸毛了,走过来:“我跟Amy……”

    许佑宁果断打断穆司爵:“我对你们之间的细节没兴趣!”

    “……”穆司爵说,“我们没有细节。”

    许佑宁意外了一下:“什么意思?”

    会所的经理不是说,Amy没有让穆司爵尽兴吗?这就代表着穆司爵和Amy发生过什么啊!

    穆司爵说他和Amy没有细节,骗谁呢?

    “我没有碰Amy。”穆司爵很直接的说,“经理的话,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

    这一次,许佑宁话都说不出来了。

    Amy那么一个性|感尤|物,穆司爵居然……控制住自己了。

    许佑宁还没消化这个消息,穆司爵就又抛出一枚炸弹:“许佑宁,你走后,我没有碰过任何人。”

    “你……”许佑宁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为什么?”

    穆司爵走过来,看着许佑宁:“因为他们不是你。”

    许佑宁的声音就像消失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穆司爵的目光像火把,灼得她心上某个地方狠狠痛了一下。

    许佑宁怀疑自己来到了一个玄幻世界。

    她回康家,至少也有小半年了吧,穆司爵居然从来没有碰过任何人?

    难怪上次把她抓回去后,穆司爵一秒钟变成狼虎。

    原来……是饿太久了。

    许佑宁掩饰着震惊,“咳”了一声:“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理解。”

    所谓的“奢”,指的当然是她。

    穆司爵没想到许佑宁反过来利用他夸自己,咬了咬牙:“许佑宁!”

    许佑宁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穆司爵拉入怀里。

    她惊叫了一声,贴着穆司爵,感觉到有什么正在抵着她。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

    不过,这样穆司爵也可以激动起来?

    呃,那他这段时间,该有多辛苦……

    穆司爵看着许佑宁神游天外的样子,狠狠咬了咬她的唇,却没有顺理成章地吻她,反而很快就松开她,说:“去洗澡。”

    许佑宁没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穆司爵:“你……”

    叫她去洗澡,然后呢,穆司爵要干什么?

    “进去!”穆司爵的声音变得低沉嘶哑,“不要让我看见你。”

    许佑宁这才明白穆司爵为什么叫她去洗澡,看了看他,果断钻进浴室。

    她洗完澡出来,穆司爵明显已经平静了,她帮他拿了衣服:“你要不要洗?”

    穆司爵接过衣服,看了许佑宁一眼,“你早点睡。”

    许佑宁躺到床上,想在穆司爵出来之前睡着,努力了一个穆司爵洗澡的时间,最终以失败告终。

    看见穆司爵出来,许佑宁解释道:“我睡不着……”

    穆司爵“嗯”了声,躺下来,正要说什么,却发现许佑宁在盯着他看。

    许佑宁的眼睛不算很大,浓密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刷子,瞳仁格外的有神,仿佛天底下一切都逃不过她的双眼,机敏中透着一抹诱|人的性|感。

    被她盯着一直看,穆司爵只觉得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某些东西,又开始在夜色里蠢蠢欲动。

    穆司爵突然觉得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命令许佑宁:“睡觉。”

    这一次,许佑宁没有听话,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穆司爵。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Amy和会所经理的话一直不停在她耳边回响,她突然丧心病狂的……想对穆司爵做些什么。

    许佑宁一直是个行动派,下一秒,她就翻身吻上穆司爵……

    她的吻技没有穆司爵娴熟,与其说是吻,不如说她在舔穆司爵。

    但是在穆司爵感受来,这样的吻,已经够撩人了。

    或者说只要是许佑宁,就能轻易的撩拨他。

    穆司爵按住许佑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知道。”许佑宁撕开穆司爵的衣服,“我在主动。”

    她确实够主动,生疏的吻一路蔓延,还很顺手的把自己和穆司爵身上的障碍都除了。

    感觉到穆司爵的体温升高,许佑宁笑了笑,看着他说:“你放心,我主动的,我会负责……”

    穆司爵目光如狼的看着许佑宁,一个翻身压住她,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却保持着自若:“许佑宁,你是不是吃醋了?”

    “你不是说你没有碰过那个Amy吗?”许佑宁笑了笑,“我已经不吃醋了,我要吃别的。”

    穆司爵眯了眯漆黑如墨的眼睛:“什么?”

    许佑宁推开穆司爵,重新反压他:“你!”

    穆司爵盯着许佑宁看了片刻,勾起唇角,张开双手,一副任许佑宁鱼肉的样子。

    许佑宁意识到自己骑虎难下。

    既然这样,那就……尽情享用吧。

    许佑宁看着穆司爵,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

    硬朗的肩膀线条,结实的胸腹肌,性感的窄腰……简直无处不散发让人腿软的男性荷尔蒙。

    穆司爵真的是,她见过最性感的、最不适合穿衣服的男人!

    不过话说回来,她见过不穿衣服的男人,也就穆司爵而已。

    可是,好像也不亏啊……

    穆司爵攥住许佑宁的手臂:“你还在犹豫什么?”

    许佑宁回过神,看着穆司爵的眼睛。

    他的双眸漆黑神秘,仿佛一个蕴藏着秘密力量的深洞,莫名的吸引着人沉迷进去,为他疯狂。

    等等,好像搞错了!

    她才是诱|惑的的那个人啊,怎么反而被穆司爵诱惑了?

    许佑宁一百个不甘心,果断重新吻上穆司爵。

    她还是有些生疏,却有着足够的热|情,像一个刚刚走出校门,一脚踏上这个社会的年轻女孩,一无所有,只有有一股野蛮的闯劲。

    他的唇|瓣似乎带着星火,在寒冬的深夜里燃烧起来,彻底唤醒穆司爵。

    “许佑宁……”

    穆司爵的声音一反一贯的冷峻严肃,变得低沉沙哑,在暗夜中透出某种信息。

    “嗯……”

    许佑宁应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很为难,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

    摆在她面前的,确实是一个难题。

    这种“做法”,她只是听人隐晦的提过,具体的并不知道操作。

    万一穆司爵不满意,她不是白费功夫?

    不管了,先试试再说!

    许佑宁的吻一路蔓延下来,最后,吻上穆司爵。

    穆司爵按住许佑宁。

    他没想到许佑宁真的这么大胆,看来,Amy的事情真的刺激到她了。

    早知道这样,把她抓回来的第一天,他就应该让她知道Amy的事情。

    几下后,许佑宁抬起头,懊丧的看向穆司爵:“我……不太会。”

    穆司爵扬了一下唇角,眸底的阴霾都消散了,心情很好的说:“我教你。”

    许佑宁蓦地停下动作,狐疑的看着穆司爵:“谁给你……”

    “没有。”穆司爵打断许佑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要怀疑,男人天生就知道怎么让别人取悦自己。”

    许佑宁纠结的想:这么说,她是……第一个?

    她红着脸豁出去:“教我!”

    在穆司爵的指导下,许佑宁很好地负起了责任。

    这个夜晚,注定是瑰丽而又曼妙的。

    第二天,太阳一大早就冒出来,晨光洒在逐渐融化的积雪上,折射出干净耀眼的光芒。

    穆司爵醒过来——准确地说——是神清气爽的醒过来。

    阳光散落在窗边,许佑宁躺在身旁,这竟然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个早晨。

    看着安睡的许佑宁,穆司爵心念一动,下一秒就控制不住地吻上她的唇。

    他以前说的没错,许佑宁的唇有某种魔力,他一旦沾上,就松不开。

    穆司爵从来不勉强自己,既然松不开——他钳着许佑宁的下巴,加深这个早安吻。

    缺氧的感觉笼罩下来,许佑宁从沉睡中苏醒,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穆司爵。

    她昨天已经那么卖力了,穆司爵还不满意?

    许佑宁“唔”了声,想表达抗议,穆司爵的舌头却趁机滑进来,进一步攻城掠池。

    许佑宁知道自己挣不脱了,只能任由穆司爵啃咬。

    不知道吻了多久,穆司爵终于心满意足地放过许佑宁的双唇,却没有松开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直看。

    许佑宁被看得心虚,理智却告诉她,千万不能在穆司爵面前露怯。

    她大大落落地迎上穆司爵的目光:“是不是发现我比昨天更好看了?”

    “嗯。”穆司爵竟然没有打击许佑宁,抚了抚她的头发,顺着她的话说,“所以,我比昨天更喜欢你了。”

    许佑宁:“……”靠!

    穆司爵削薄的唇掠过许佑宁的唇畔:“昨天那个……谁教你的?”

    许佑宁终于还是招架不住,偏过头看向别处,老实交代道:“听说的。”

    穆司爵勾了勾唇角:“以后,这样的事情可以多听说一点,我喜欢。”

    他最后那三个字,像一枚炸弹狠狠击中许佑宁的灵魂。

    许佑宁不甘心被调侃,回过头看着穆司爵:“我是不是比那个Amy好多了?”

    穆司爵唇角的笑意更明显了:“还在吃醋?”

    “告诉你一个常识——”许佑宁笑盈盈的,“‘醋’这种东西,只要女孩子想,她们可以吃一辈子!”

    “昨天晚上就是你吃醋的反应?”穆司爵说,“如果是,你吃多久我都不介意。”

    “……”许佑宁无语地推了推穆司爵,“起床!”

    洗漱完,两人一起下楼,周姨恰巧准备好早餐。

    虾粥,清炒的蔬菜,还有鲜肉包,和正餐的量几乎没有差别。

    “你们下来的正好,可以吃早餐了。”

    周姨招呼走过来的两人,发现穆司爵格外的神清气爽,只当他是高兴许佑宁回来了,笑得十分欣慰。

    早餐后,穆司爵接到一个电话,又要出门,这次他破天荒的叮嘱了许佑宁一句:“没事不要在外面乱跑。”

    许佑宁嘟囔:“我又跑不掉。”

    “所以让你不要白费力气。”穆司爵穿上外套,头也不回的出门。

    许佑宁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体内的叛逆因子又蠢蠢欲动,跟着穆司爵的后脚就跑了出去。

    穆司爵怎么说,她偏不怎么做!

    山顶很大,但都被运动场和小别墅占了面积,真正可以逛的地方并不多。

    许佑宁又晃到会所门口,正好碰上经理带着一帮人出来,是昨天和穆司爵谈事情的那帮人,不过仔细看,好像少了一个人。

    这次,经理认得许佑宁了,很自然的和她打了声招呼:“许小姐,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地方?”

    许佑宁随口问:“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针对女性宾客的休闲娱乐项目,我们都设在会所内部。”经理说,“我叫一个服务员过来给你介绍一下?”

    “好啊。”许佑宁答应得倒是爽快,“要帅哥。”

    经理像被呛了一下,狠狠“咳”了一声,摆手道:“不行啊,穆先生会把我从山顶扔下去的。许小姐,你需要任何东西,尽管跟我提,你就给我留条活路,怎么样?”

    许佑宁被经理逗笑:“穆司爵有这么恐怖吗?”

    “你是不知道。”经理一脸后怕,“昨天你走后,那些女孩子都被穆先生吓惨了。其实我早就应该猜到的,穆先生对其他女孩没兴趣。”

    经理的话,明显是说给许佑宁听的。

    许佑宁心里突然滋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她冲着经理笑了笑,返回别墅。

    中午饭后,许佑宁睡到天黑才醒,还是被周姨敲门叫醒的。

    周姨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佑宁,刚才小七打了个电话回来……”

    许佑宁以为穆司爵怎么了,几乎是从床上滑下去的,奔到房门口:“穆司爵说什么了?”

    周姨说:“小七让你准备一下,说是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许佑宁松了口气,回去换了身衣服,到楼下,穆司爵刚好回来。

    她穿上外套:“你要带我去哪儿?”

    穆司爵很自然的帮许佑宁整理了一下衣领:“昨天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带你去简安家?今天带你去。”

    他扣住许佑宁的手腕,带着她出门。

    苏简安家在丁亚山庄,下山之后,大概还有30分钟的车程。

    许佑宁坐在副驾座上,把玩着安全带,忍不住问:“你去简安家干什么?”

    穆司爵不答反问:“非要干什么才能去?”

    许佑宁突然想到,穆司爵会不会是特意带她去的?

    人生又玄幻了。

    许佑宁正想着,“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尖锐而又直接地击中车窗玻璃,把防弹玻璃打出了一道小小的裂痕。

    许佑宁很快反应过来——是子弹。

    他们又遇袭了!

    穆司爵也发现了,按着许佑宁低下头,同时从驾驶座底下抽出一把枪递给她。

    许佑宁问:“是谁?”

    如果是康瑞城来了,穆司爵不怕她用枪要挟他,然后逃跑吗?

    “你可能要失望了,不会是康瑞城。”穆司爵加快车速,边说,“康瑞城不会这么快知道我的行踪。”

    对讲机响起来,随后传来一道男声:“七哥,是梁忠的人。昨天你们谈崩了,梁忠仗着这里不是G市,找你寻仇来了,他应该是在会所打听到你的行程。”

    穆司爵沉声问:“他们来了多少人?”

    “不少。”手下说,“不过我们可以应付,你带着许小姐先走。”

    “梁忠有备而来,你们应付不了。”

    穆司爵一边停车,一边按住许佑宁,叮嘱她:“藏好。”

    他摇下车窗,朝着窗外扣动扳机,弹无虚发。

    他解决了几个人,但是,车子停稳的缘故,梁忠的人也有了接近他的机会,

    无数子弹往防弹玻璃上招呼,玻璃上的裂痕越来越多,眼看着就要碎裂。

    “穆司爵,”许佑宁缩在副驾座上,声音保持着一贯的镇定,“我可以帮你。”

    “现在还不需要你出手,躲好。”穆司爵看也不看许佑宁,声音里却透着不容违抗的命令,“不要让他们发现你。”

    梁忠昨天在会所见过许佑宁,想必已经知道许佑宁的身份。

    如果让梁忠发现他带着许佑宁下来,那么……

    许佑宁虽然不明白穆司爵为什么要她躲起来,但她不想在这个关口上给穆司爵添乱,只能躲好。

    没多久,梁忠的人靠近副驾座的车窗,不知道用了什么,一直在撞击车窗玻璃,而穆司爵明显无暇顾及副驾座这边……

    许佑宁距离危险,不到一米。

    许佑宁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她躲在副驾座的角落,悄悄扣动扳机。

    如果外面的人撞坏玻璃,他们的目标肯定是穆司爵。

    她要抓一个精准的时间,替穆司爵解决这边的麻烦,这样才能避免穆司爵因为左右夹击而受伤。

    想着,许佑宁不自由自主的攥紧手上的枪,神色镇定,蓄势待发。

    两分钟后,“嘭——”的一声,车窗玻璃被撞碎。

    几乎是同一时间,穆司爵反手回来,一把按持枪而起的许佑宁,同时扣动扳机解决了窗外的两个人。

    许佑宁被推倒在副驾座上,还没反应过来,穆司爵已经牢牢压住她,用自己的的身体护住她,他枪口对外,一下接着一下,解决每一个围过来试图攻击他们的人。

    “砰——”

    “砰——”

    巨|大的声响不绝于耳,许佑宁却觉得那些危险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她的世界,只有穆司爵。

    她能看见穆司爵的下巴,这一刻,他轮廓的线条紧绷着,冷峻中透出危险,见者胆寒。

    这样的他,在全力保护许佑宁。

    许佑宁突然又体会到那种心动的感觉。

    “你的枪给我。”

    穆司爵突然出声,许佑宁反应也快,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枪换给穆司爵。

    就在换枪的空挡里,一枚子弹划破冬天的冷风,带着火星呼啸而来,穆司爵下意识的抱住许佑宁,和她一起低下头,最后子弹击中另一边车窗,被反弹回来,落在驾驶座上。

    如果不是穆司爵的反应够快,那枚子弹,会正中他的额头。

    许佑宁仿佛看见死神的手从穆司爵身边擦过。

    她下意识的抓住穆司爵:“你怎么样?”

    “……”穆司爵看着许佑宁,没有回答。

    许佑宁瞬间就慌了,双手在穆司爵身上乱摸:“你是不是受伤了?伤到哪儿了?”

    穆司爵笑了笑:“如果我真的受伤了,你怎么办?”

    许佑宁一把夺过穆司爵的枪,一副能扛起半边天的样子:“我可以对付他们,你让开!”

    她正要爬起来,就看见穆司爵的笑意蔓延到眸底,她才发现,车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安静下去。

    应该是穆司爵的人解决了那个梁什么忠的人,最重要的是,穆司爵其实没有受伤。

    许佑宁松了口气,推了推穆司爵:“你无不无聊?起来!”

    穆司爵想到什么,没有和许佑宁纠缠,很快就起身,和许佑宁换了辆车。

    手下从车窗外递进来两瓶水,告诉穆司爵:“都解决好了,现场证据都会指向梁忠那边,A市警方查不到我们头上。”

    穆司爵拧开一瓶水:“嗯。”

    手下问:“七哥,还去丁亚山庄吗?还有三分之一的路。”

    “快要到了,为什么不去?”穆司爵摇上车窗,把拧开的水递给许佑宁。

    许佑宁这才注意到,穆司爵手上有血迹,拉过他的手一看,手背上一道深深的划痕,应该是被玻璃窗划伤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不碍事。”穆司爵根本不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

    许佑宁知道穆司爵不是那种细皮嫩肉的人,但还是在车里找了一圈,最后找到一个干净的手帕,给穆司爵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

    包扎完,许佑宁说:“走吧,不知道梁忠会不会继续派人过来,不要在这个地方久留。”

    穆司爵看了看缠手上的手帕,“嗯”了声,发动车子,朝着丁亚山庄开去。

    许佑宁一路上都在观察四周,进了别墅区才安下心,问穆司爵:“梁忠是谁?他为什么派人袭击你?”

    “还记不记得昨天下午那些人?”穆司爵说,“我跟他们有一笔合作,不过,我把梁忠踢出去了。”

    许佑宁想起今天上午,她在会所门口看见经理带着昨天和穆司爵谈事情的那帮人,不过少了一个。

    现在看来,少了的那个就是梁忠吧。

    她不由得好奇:“你为什么偏偏踢了梁忠?”

    穆司爵也不隐瞒,看了许佑宁一眼,说:“梁忠暗地里和康瑞城有联系。”

    许佑宁明白了。

    穆司爵肯定跟那帮人强调过,和他合作之后,不允许再和康瑞城沾上关系,梁忠却阳奉阴违,想穆司爵和康瑞城两手抓。

    梁忠明显没有想到,他瞒不过穆司爵。

    许佑宁也终于知道,刚才穆司爵为什么叫她藏起来——要是让梁忠发现她,梁忠一定会告诉康瑞城,而康瑞城不会错过这个把她抢回去的机会,接下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可是,穆司爵把她藏起来了,梁忠根本没有机会看见她。

    穆司爵真的是,不给她任何一点逃跑的可能。

    许佑宁转移话题:“梁忠还会不会报复你?”

    穆司爵如鱼得水的操控着方向盘:“我在这儿,你怕什么?”

    “……”许佑宁无从反驳。

    车子很快抵达丁亚山庄,停在陆薄言家门前。

    说实话,许佑宁有些心虚。

    她还在穆司爵身边的时候,偷了陆氏的机密文件给康瑞城,差点导致陆薄言和苏简安离婚,而那个时候,苏简安正好怀孕。

    虽然苏简安说过不怪她,但是,她从来没有原谅自己。

    再说了,陆薄言那一关……不好过吧。

    穆司爵正打算下车,突然发现许佑宁没反应,偏头看过去,她攥着安全带呆坐在副驾座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叫了她一声:“下车。”

    许佑宁回过神,跟着穆司爵下去,正好看见陆薄言和苏简安从屋内走出来。

    她和陆薄言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看见,都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陆薄言的五官就像耗尽了造物主的心血,最小的细节都完美无瑕,和苏简安走在一起,简直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花园的灯光璀璨明亮,照在陆薄言和苏简安身上,许佑宁恍惚觉得他们好像会发光。

    陆薄言远远就问穆司爵:“怎么样?”

    穆司爵关上车门:“没事。”

    陆薄言看了许佑宁一眼:“梁忠呢?”

    穆司爵知道陆薄言担心什么——梁忠暗地里和康瑞城联系的话,会不会泄露许佑宁在山顶会所。

    他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放心。”

    陆薄言知道,穆司爵这么说就代表着他解决好了,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苏简安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个男人的对话别有玄机,径直走到许佑宁跟前:“我听说你们在路上的事情了。”

    “没事。”许佑宁给了苏简安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没受伤。”

    “那就好。”苏简安说,“先进去再说。”

    许佑宁点点头,拉着苏简安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走在后面的两个男人,神色有些犹豫。

    苏简安直接问许佑宁:“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

    许佑宁也不扭捏,直接说,“穆司爵受伤了。”

    两人刚好进门,苏简安直接叫来刘婶,请她帮忙拿一下医药箱。

    许佑宁愣愣的看着苏简安:“你怎么知道我要医药箱?”

    苏简安笑了笑:“薄言也受过伤,我的第一反应也是帮他处理伤口,这没什么奇怪。”

    刘婶动作很快,不一会就送来医药箱,直接递给许佑宁。

    这时,陆薄言和穆司爵刚好进门。

    苏简安走过去,挽住陆薄言的手:“跟我上去一下。”

    到了二楼,陆薄言才圈住苏简安的腰:“怎么了?”

    苏简安朝楼下张望了一眼,说:“佑宁要帮司爵处理伤口,我们懂事一点,不当电灯泡,去看看西遇和相宜。”

    陆薄言笑了笑,牵住苏简安的手,带着她进儿童房看两个小家伙。

    楼下客厅,只剩下穆司爵和许佑宁。

    穆司爵看得出苏简安是故意拉陆薄言上楼的,看着许佑宁:“你和简安说了什么?”

    许佑宁懒得解释,拉着穆司爵坐下,打开医药箱。

    穆司爵明白过来什么,神色瞬间变得愉悦,眉眼间隐隐浮出笑意。

    许佑宁忍不住吐槽:“这有什么好笑?”

    “没有。”穆司爵如有所思,“只是我发现,小伤口也有处理的必要。”

    早些年,他几乎隔几天时间就要闯一次枪林弹雨,身上好几个大大小小的手术伤疤,他不曾在意过。

    这种轻轻的划伤,他顶多是用清水冲洗一下血迹,然后等着伤口自行愈合。

    不过,许佑宁这么紧张,这个伤口,似乎有必要让她处理一下。

    “幼稚,伤口不管大小,本来就要处理!”

    许佑宁先帮穆司爵消了毒,接着上了消炎药,最后给他包扎伤口。

    穆司爵看着她娴熟无比的动作,突然问:“你给自己处理过多少次伤口?”

    许佑宁愣了愣,剪断绷带,说:“不记得了。”

    结束魔鬼训练,开始替康瑞城做事的时候,她动不动就受伤,给自己处理过无数次伤口,这才有了今天的熟练。

    但是,从来没有人问过她。

    穆司爵能想到她的熟练背后是无数个已经愈合的伤口,是不是代表着,他真的关心她?

    换做别人,穆司爵还会这么细心吗?

    不会吧,他这种人,比较擅长的还是像解决一个人,关心人这种事,他做的应该很少。

    可是,关心起她来,穆司爵几乎是自然而然。

    怎么办?

    她突然想留在穆司爵身边,一辈子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