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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佑宁“咳”了一声,一脸认真的看着穆司爵:“你真的想多了。”

    “……”穆司爵打量着许佑宁,处之泰然,迟迟没有说话。

    许佑宁突然地觉得——穆司爵好像可以看穿她。

    她突然一阵心虚……

    哎,打这种没有硝烟的心理战,她真的不是穆司爵的对手啊……

    许佑宁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发制人——驱逐穆司爵:“你出去吧。你呆在这里,我觉得自己很危险。”

    穆司爵挑了挑眉,俯下|身暧昧地逼近许佑宁:“如果我想对你做什么,你觉得我出去,你就安全了吗?”

    安全……安全个P啊!

    许佑宁欲哭无泪,一脸绝望:“穆司爵,你到底想怎么样?”

    再玩下去,许佑宁估计就要崩溃了。

    穆司爵见好就收,拍了拍许佑宁的头:“好好休息。”

    许佑宁还没反应过来,穆司爵已经走出房间。

    哎,他不是要留下来搞事情吗?

    许佑宁没有想下去,舒舒服服的躺到床上,安心闭上眼睛。

    什么家在哪里、苏简安的话不太对劲,她统统都忘了,一心沉入香甜的梦境。

    穆司爵一回到客舱,神色就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凌厉。

    阿光趁着这个空隙跟穆司爵汇报了几项工作,穆司爵一一做出处理,末了,叮嘱阿光:“我和国际刑警的交易,暂时不要让佑宁知道。”

    阿光心里的好奇不停膨胀,忍不住问:“七哥,为什么?”

    “回到A市之后,我马上就会安排她接受治疗。在她好起来之前,她不需要知道太多。”穆司爵言简意赅,说完,目光沉沉的看向阿光,“明白了吗?”

    阿光当然明白——穆司爵是想让许佑宁毫无心里负担地接受治疗。

    等到许佑宁好起来,经受得起意外之后,再告诉她真相也不迟。

    阿光点点头:“七哥,你放心,我会跟其他人交代。”

    穆司爵淡淡地“嗯”了声,想起另一件事,又说:“把我的电脑拿过来。”

    私人飞机上有网络,穆司爵用电脑处理事情很正常。阿光没有想太多,直接把电脑拿过来,递给穆司爵。

    穆司爵操作了一下,进入游戏的管理员后台,修改许佑宁账号的密码,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之后,轻轻松松地拿回许佑宁的游戏账号。

    他顺手登录许佑宁的账号,发现好友列表排上排着一百多个名字。

    沐沐不是说过,她和许佑宁的账号只有彼此一个好友吗?

    这些多出来的好友,是拿走许佑宁账号的人添加的?

    穆司爵没有考虑太多,三下五除二开始删好友,最后只剩下沐沐一个人。

    沐沐的头像一直暗着。

    穆司爵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删掉沐沐,让他留在许佑宁的好友列表上。

    这是沐沐和许佑宁最后的羁绊了,他总不能连这一点都剥夺。

    穆司爵退出游戏界面,准备开始处理工作,却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投入工作里面,他满脑子只有——

    许佑宁。

    以前,他想念许佑宁的时候,许佑宁远在康家,他见不到她,更触碰不到她,只能空想。

    可是现在,她在他身边,他们随时可以见面。

    穆司爵没有浪费这种大好机会,起身回房间。

    许佑宁已经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呼吸轻轻浅浅的,薄被草草盖到她的胸口。她侧卧着,脸不深不浅地埋在自己的臂弯里——这是一种疲倦而又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穆司爵换上睡衣,在许佑宁身边躺下。

    许佑宁似乎是感觉到异动,皱了皱眉,没有血色的唇紧紧抿着,仿佛随时可以从梦中惊醒过来。

    穆司爵侧过身,抚了抚许佑宁的眉头——他想用这种方式,抚平她在睡梦中的不安。

    事实证明,他的方法是奏效的。

    许佑宁的眼睫毛像蝶翼那样轻轻动了动,眉头随即舒开,双唇的弧度也柔和了不少。

    穆司爵轻轻把许佑宁圈入怀里,看了她一会儿,随后也闭上眼睛。

    很多人喜欢探讨生命的意义。

    这一刻,他想,他也找到他生命的意义了。

    外面客舱——

    阿光去驾驶舱唠嗑了几句回来,发现穆司爵已经不在座位上了,笔记本也已经进入休眠状态,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动物一样可怜兮兮的蹲在桌上。

    “唉——”阿光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也好想去找个人谈恋爱,这样我也可以偷懒了。”

    可是现在还没有人跟他谈恋爱,他还不能偷懒。

    阿光认命地打开自己的电脑,开始工作。

    穆家几代流传下来的祖业,已经被国际刑警控制了,以后他再也不用打打杀杀,而是像一些穿梭在写字楼的年轻人那样,过朝九晚五的生活。

    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就是……他有些不习惯。

    最关键的是,穆司爵要怎么跟那些看着他长大的叔伯交代这件事?

    阿光越想越觉得头大,索性不想了,处理完工作倒头就睡。

    飞机在夜空中穿行,朝着A市的方向逼近。

    第一缕曙光透过舷窗照进来的时候,穆司爵就睁开了眼睛。

    他睡的时间不长,却比睡够了八个小时更加满足——因为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清楚地看见许佑宁就在他身边。

    这种感觉,有一种无与伦比的美妙。

    穆司爵抬起手,略有些粗砺的指尖抚过许佑宁苍白的脸,唇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许佑宁从昨天傍晚一直睡到这个时候,早就睡饱了,很快就察觉到脸上的异样。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但是潜意识清楚地告诉她——她可能有危险!

    许佑宁的动作快如疾风,攥住穆司爵的手腕,睁开眼睛,想用擒拿的招式制服穆司爵。

    可是,穆司爵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制服的?

    穆司爵见招拆招,轻而易举地反压住许佑宁。

    他慵懒闲适的打量这许佑宁,笑得意味不明:“一早起来,你用这种方式跟我打招呼?”

    许佑宁这才看清楚,居然是——

    “穆司爵?”

    哎,也对啊,她已经回到穆司爵身边了。这个世界上,其实已经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她。她刚才的反应……太过激了。

    只能怪她在康瑞城身边待了太久,习惯了提高警惕和小心翼翼。

    穆司爵注意到许佑宁眸底的诧异,挑了挑眉:“不是我,你以为是谁?”

    许佑宁摸了摸鼻尖:“我以为是康瑞城派来的人……”她看了眼外面,强行转移话题,“我们到哪里了?”

    穆司爵看了一下时间,说:“快到A市了。”

    许佑宁这才发现,穆司爵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压着她的姿势。

    她挣扎了一下:“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

    穆司爵看着许佑宁,轻而易举地反驳回去:“是你先开始的。”

    许佑宁欲哭无泪:“我只是没反应过来是你啊……”

    她也是无辜的,好吗?

    穆司爵最终还是放开许佑宁,过了片刻,说:“佑宁,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伤害你。”所以,许佑宁大可不必当一只惊弓之鸟。

    许佑宁明知故问:“为什么?”

    穆司爵也不扭捏,直截了当地说:“因为以后有我罩着你——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许佑宁的唇角微微上扬。

    她刚才就猜到答案了,但是听见穆司爵亲口说出来,感觉是很不一样的。

    她从来没有过安全感。

    但是,因为穆司爵这句话,迎面扑来的安全感几乎可以将她溺毙。

    许佑宁坐起来,捧住穆司爵的脸,果断亲了他一下,然后就要逃开——

    穆司爵眼明手快地攥住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说:“你还可以更过分一点——我允许。”

    许佑宁挣扎了一下,试图抽回手,可是论力气,她真的不是穆司爵的对手,只好强调:“我没兴趣!”

    “没关系。”穆司爵暧|昧地逼近许佑宁,“我很有兴趣。”

    许佑宁:“……”

    就在穆司爵快要吻上许佑宁的时候,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来——

    “扣扣——扣扣——”

    所有的一切都被迫中止,空气里为数不多的暧昧也化成了尴尬。

    许佑宁看着穆司爵不爽的样子,幸灾乐祸地抿着嘴偷笑。

    穆司爵的神色阴阴的沉下去,死神一般的目光盯着门——如果目光可以穿过门,门外的人,已经被他用目光杀死了。

    “谁!”

    不难听出来,穆司爵的声音里含着十万斤炮火

    站在门外的阿光抖了一下,颤声说:“七哥,是我。那个……很快到A市了。你和佑宁姐准备一下吧。”

    “知道了。”穆司爵的声音依然弥漫着腾腾杀气,“滚!”

    阿光不敢再废半句话,麻溜滚了,回到驾驶舱的时候还拍着胸口压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飞行员斜睨了阿光一眼,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地说:“我就叫你不要在这个时候去找七哥吧?你偏这个时候去,找虐了吧?”

    阿光重重地拍了拍飞行员的肩膀,一脸后怕:“我以后一定听你的!一大早起来欲|求|不|满的男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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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内。

    “我们快到A市了!?”

    许佑宁拉着穆司爵的手,瞳孔里满是惊喜,高兴的样子像个三岁的孩子。

    穆司爵虽然被阿光“打断”了,但是看在许佑宁这么高兴的份上,他可以饶阿光这次不死。

    “还有多久可以到?”

    许佑宁紧接着问,小鹿一样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穆司爵看了眼窗外,感觉到飞机已经开始下降了,不忍心浇灭许佑宁的兴奋,告诉她:“很快了。坐好,系好安全带。”

    许佑宁脸上盛开更加灿烂的笑容,前所未有地听话,乖乖坐下来,“咔哒”一声系上安全带,看着舷窗外的蓝天白云——

    虽然她的视力受到病情影响变弱了,她根本看不清楚外面,但她的感觉还是正常的。

    那种因为回到熟悉地方的而滋生出来的喜悦,是这个世界上无与伦比的美妙。

    没多久,飞机安全着陆。

    许佑宁解开安全带,迫不及待地往外跑。

    穆司爵还没见过这么活泼的许佑宁,让他想起多动症患儿。

    他头疼地叮嘱道:“慢点。”

    许佑宁就像放飞的小鸟,根本不听穆司爵的话,飞奔下飞机,看见一辆车在旁边等着。

    穆司爵随后下来,果断拉住许佑宁的手:“跟我上车。”

    车子开上机场高速,许佑宁趴在车窗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

    被困在岛上的时候,她每天能看见的只有成片的树林,还有一望无际的海水。

    那是她一生中最忐忑不安的时候——她害怕那么单调无聊的风景,就是她此生看见的最后的风景了。

    现在,她终于回到陆地,可是看见城市,看见高速公路和高楼大厦……

    她终于回到她熟悉的地方了!

    穆司爵递给许佑宁一袋面包,另外一盒牛奶,问道:“饿不饿?先吃这个?”

    许佑宁在岛上的时候,基本靠干巴巴的面包填饱肚子,已经对面包产生抵触了,至于牛奶……想到牛奶的腥味她就反胃……

    “呕——”

    许佑宁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干呕了一声,幸好没有真的反胃。

    穆司爵迅速放下面包牛奶,扶住许佑宁,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蹙了起来:“你哪里不舒服?”

    听穆司爵的语气,许佑宁总觉得他下一秒就可以让司机调转车头送她去医院。

    许佑宁摆了摆手,说:“没事,早上偶尔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穆司爵以为这是许佑宁病症的一种,眉头蹙得更深了,“我带你去医院。”

    许佑宁:“……”她果然没有猜错啊……

    ”阿光!”穆司爵看向驾驶座上的阿光,命令道,“去——”

    不等穆司爵把“医院”两个字说出来,许佑宁就抬了抬手,打断穆司爵的话,提醒他:“穆司爵,我是孕妇。”

    “……”

    穆司爵这才想起来,陆薄言和苏亦承都提过,怀孕初期,孕妇会发生孕吐。

    新生命的降临,往往伴随着很大的代价。

    但是,许佑宁腹中的小生命……也许没办法降临了。

    因为许佑宁怀孕这件事……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穆司爵松开许佑宁的手,看着她说:“有一件事,我需要和你商量。”

    许佑宁直觉事情可能不简单,目不转睛地看着穆司爵:“什么事啊?”

    “……”穆司爵沉吟了两秒,缓缓说,“过两天再说。”

    许佑宁几乎可以确定了,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否则穆司爵不会欲言又止。

    她没有追问。

    她现在心情很好,如果有什么坏消息,让她过两天再知道也好,她还想再开心几天。

    没多久,急速行驶的车子刹车,停在一幢别墅门前。

    许佑宁一眼认出这里——她还在穆司爵身边卧底的时候,和穆司爵在这里住过几次。

    她和穆司爵的第一次,也发生在这里。

    这个地方对许佑宁来说,充满了回忆,有着……很大的意义。

    阿光察觉到许佑宁的愣怔,笑嘻嘻的凑过来,若有所指地说:“佑宁姐,七哥在A市的这段时间,一会住在这里哦!”

    穆司爵的目光像刀剑一样“嗖嗖”飞向阿光,危险地问:“你是不是想再出一趟国?”

    阿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七哥,我是比较喜欢国内。”

    穆司爵警告阿光:“那就闭嘴,话不要太多。”

    阿光想了想,肃然道:“七哥,你放心,不该告诉佑宁姐的,我是绝对不会说的!我都懂!”

    他给穆司爵挖了个坑,坑一成形,他转身就跑了。

    别墅门口,只剩下许佑宁和穆司爵。

    许佑宁闲闲的看着穆司爵:“阿光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不该告诉我的’?”

    穆司爵很淡定,把事情推给阿光:“这是阿光提起来的,你为什么不去问他?”

    “没有你口头允许,他怎么敢跟我说?”许佑宁戳了戳穆司爵的胸口,“你说!”

    穆司爵隐约觉得,他再不反击,许佑宁就要爬到他头上去了。

    他一把拉过许佑宁,暧昧地贴近她:“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以后可以慢慢说。现在,我们先做点别的。”

    做……点别的?

    许佑宁当然知道穆司爵要做什么。

    而且,穆司爵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

    许佑宁被逼得连连后退,最后只能找了个机会逃离穆司爵的魔爪,把话题拉回正轨上:“我饿了,可以吃完早餐再去简安家吗?”

    穆司爵没有放过许佑宁的打算,继续朝着她逼近:“你确定要吃早餐?不先吃点别的?”

    “……”许佑宁无语的看着穆司爵,“穆司爵,现在我的视力不够清晰,但我还是可以看清你的样子——”

    穆司爵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你看见的我是什么样的?”

    许佑宁不假思索地说:“跟色狼一样!”

    “既然已经被你看穿了——”穆司爵不紧不慢地挽起袖子,作势就要困住许佑宁,“那我更应该做点什么了,是不是?”

    “啊!”

    许佑宁尖叫了一声,慌不择路地闪躲,然后才发现,穆司爵其实并没有要抓她的意思——

    此刻,他正双手环胸,闲闲的站在一边欣赏她的窘迫。

    所以,从头到尾,穆司爵都只是在捉弄她?

    许佑宁实在气不过,踹了穆司爵一脚,走到餐厅坐下,然后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好了,别闹了。坐了一个晚上飞机饿了吧?来吃早餐。”

    这道慈祥的声音,许佑宁永远不会忘记。

    她循声看过去,果然是周姨。

    “周姨……”

    许佑宁颤抖着声音叫了周姨一声,眼睛倏地红了。

    周姨走过来,摸了摸许佑宁的脸:“都回来了,还哭什么?傻孩子。”

    许佑宁用力地抱住周姨,压抑着哭腔说:“周姨,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周姨笑着拍了拍许佑宁的背,“我们这不是见面了吗?”

    许佑宁笑了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眼泪。

    有一些人,本来以为再也不会见了。

    这种久别重逢的感觉,真好。

    “对了,沐沐呢?”周姨问,“我前几天听说,沐沐和你在一起。佑宁,小家伙现在怎么样了啊?”

    许佑宁看向穆司爵,示意他来回答周姨。

    穆司爵走过来,说:“这样,沐沐回家了。”

    “回家了啊……”周姨像高兴也像失望,沉吟了片刻,径自说,“回家了也好。他还是个孩子呢,需要家人的陪伴。你们快吃早餐啊,我去看看粥好了没有。”

    穆司爵坐下来,才发现许佑宁一直在看着周姨的背影,问道:“怎么了?”

    “周姨……是不是挺想沐沐的?”许佑宁缓缓收回视线,看着穆司爵,“你刚才就不能和周姨说得详细一点吗?哪怕你再多说一句‘沐沐目前很好’也好啊,这样周姨就可以放心了!”

    穆司爵迎上许佑宁的目光,声音里有一种令人震惊的清醒:“沐沐不可能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所以,不如从来不给周姨希望。”

    “……”

    许佑宁抿了抿唇,顿时无话可说。

    原来,穆司爵也是用心良苦。

    就在两人沉默的时候,周姨端着粥出来,笑呵呵的说:“都好了,你们吃吧。”

    许佑宁站起来,又拿了一副碗筷摆到桌上,说:“周姨,你和我们一起吃吧。”

    周姨摆摆手:“我一早起来就吃过了。”说着指了指外面,“我在花园角落那片地种了一些菜,去给它们浇浇水。”

    说完,周姨径直出去了。

    许佑宁搅拌了一下碗里的粥,尝了一口,说:“还是熟悉的味道。”

    穆司爵若有所指,说:“再多待几天,你会发现很多东西都还是你熟悉的味道。”

    “……”许佑宁努力控制不让自己想歪了,“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康瑞城怎么样了?”

    穆司爵不答反问:“你是关心他,还是只是单纯想知道他的情况。”

    许佑宁笑了笑,看着穆司爵:“我说我关心康瑞城,你会吃醋,对吗?”

    穆司爵冷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许佑宁:“……“怎么又不按牌理出牌?穆司爵不是应该直接威胁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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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佑宁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要惹穆司爵。

    她现在……惹不起啊。

    “算了,实话告诉你吧——”许佑宁戳了戳碗里的包子,淡淡的说,“我只是想知道康瑞城的下场。”

    穆司爵还算满意这个答案,把康瑞城目前的情况如实告诉许佑宁,顿了顿,又接着说:“薄言和高寒正在想办法证实康瑞城的罪名。但是,这件事有一定难度。”

    “嗯?”许佑宁不太懂的样子,“什么难度?”

    “陆叔叔的车祸过去太多年了,重新取证很困难。”穆司爵说,“我们不一定能证实康瑞城蓄意杀人。”

    “……我们可以证明康瑞城害死我外婆的事情啊!”许佑宁说着,情绪开始激动,“我外婆去世还不到一年,取证应该相对容易吧?”

    “法律意义上,许奶奶属于意外身亡——这就是康瑞城的聪明之处。”穆司爵安抚性地看了许佑宁一眼,用目光示意她冷静,“康瑞城身上的罪名不少,就算不能证实他蓄意谋杀,但是洗钱的罪名,他一定逃不掉。”

    “……”

    许佑宁看着穆司爵,过了很久才点点头。

    她心里其实是矛盾的。

    她迫切地希望康瑞城受到法律惩罚,一边却又担心沐沐。

    如果康瑞城受到法律的制裁,沐沐就变成了孤儿了。

    沐沐只是一个孩子,没有了家,没有了唯一的亲人,他以后要怎么生活下去?

    穆司爵看了许佑宁一眼,一眼看穿她眸底的担忧,也不难猜到她在担心什么。

    他放下筷子,缓缓说:“如果沐沐真的成了孤儿,你可以安排他将来的生活。”

    许佑宁明显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着穆司爵:“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穆司爵笃定地告诉许佑宁,“我向你保证。”

    许佑宁笑了一下,唇角弯出一个喜悦的弧度,随即却又僵住,然后慢慢消失……

    穆司爵蹙了蹙眉:“怎么了?”

    “我……”许佑宁顿了一下,苦笑着说,“我也许撑不到那个时候呢?”

    “……”

    “穆司爵,”许佑宁恳切的看着穆司爵,“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穆司爵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事,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不会答应你。”

    穆司爵一向是这么果断的,许佑宁早就应该习惯了,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愣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许佑宁才咕哝着说:“我还没说拜托你什么事呢。你一定要这么快拒绝吗?”

    “你不说我也知道。”穆司爵看着许佑宁,声音冰冰冷冷的,“沐沐是康瑞城的儿子,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管他的话,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会管他了。”

    “穆司爵,我……”许佑宁想说服穆司爵,却发现自己还没组织好措辞。

    “佑宁,就算只是为了沐沐,你也必须好好活下去。”

    穆司爵的声音里没有命令,吐出来的每一个字却都格外地笃定。

    不难听出来,他的笃定发自他内心的希望。

    他衷心渴望,许佑宁可以活下去。

    许佑宁终于明白穆司爵的用心,点点头:“我听你的,努力活下去。”

    穆司爵的语气恢复了正常:“医院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你下午过去,直接住院。”

    “哎,一定要这么快吗?”许佑宁愣了一下,“我还想回一趟G市,回一趟家呢……”

    G市的家,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穆司爵不动声色地说:“等你康复后,我们随时可以回去。但是现在,你必须马上接受治疗。”

    许佑宁也知道,她不能再拖了。

    “那……”她满含期待地看着穆司爵,“明天可以吗?”

    穆司爵挑了挑眉:“理由?”

    “进了医院之后,我肯定就要听医生的话,不能自由活动了。”许佑宁眼巴巴看着穆司爵,“穆司爵,就一天,我想自由一天。”

    从跟着康瑞城开始,许佑宁就没有体验过自由。

    她想好好体验一次。

    然后,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她一定都以最好的心态去面对。

    许佑宁一向是强悍不服输的性格,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和穆司爵说话。

    穆司爵最终还是心软了,松口道:“那就明天再去。”

    许佑宁脸上绽开一抹笑容,窃喜的样子像个小心机得逞的孩子。

    吃完早餐,许佑宁洗个澡换了身衣服,和穆司爵一起去丁亚山庄。

    他们驱车去往丁亚山庄的时候,沐沐搭乘的航班刚好降落在A市机场。

    沐沐背着他最喜欢的小书包,蹦蹦跳跳地出了机场,却没有在出口看见康瑞城。

    他扭回头,疑惑的看着东子:“东子叔叔,我爹地不来接我吗?”

    康瑞城还在警察局,哪里能来接沐沐?

    东子不动声色地替康瑞城找了个借口:“城哥有事,现在不在A市,你要过几天才能见到他。”

    沐沐眨巴眨巴眼睛,瞳孔里满是孩子的天真无辜:“爹地去哪里了?”

    “外地,一个你不认识的地方。”东子怕自己露馅,忙忙转移话题,“坐了一晚上飞机累了吧?我带你回家。”

    沐沐乖乖“噢”了声,上车后,扒着驾驶座的靠背问:“东子叔叔,佑宁阿姨呢?她回来没有?”

    东子最不愿提起的就是许佑宁,但是又不能当着沐沐的面发脾气,只好又一次强调道:“沐沐,你要记住我的话,以后不要再提起许佑宁和穆司爵,你爹地会生气的。”

    穆司爵扁了扁嘴巴:“可是我想知道啊。”

    东子皱起眉,似乎是忍无可忍了,语气不由得重了一点:“沐沐,你以后不能再任性了!”

    这次如果不是沐沐,他们早就直接杀了许佑宁,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

    沐沐阻碍了他们的计划,而且不是一次两次了。

    再让沐沐任性下去,势必会对他们造成很大的影响。

    沐沐扒在驾驶座靠背上的手缓缓滑下来,小声说:“我只是不想看见爹地和佑宁互相伤害。东子叔叔,他们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

    “不可能的!”东子决然道,“这个世界上,有许佑宁就没有城哥,有城哥就没有许佑宁!沐沐,你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你选谁?”

    沐沐和许佑宁虽然有感情,但是这种情况下,一般的孩子都会选自己的父亲吧——东子是这么想的。

    但事实,和东子想的大有出入。

    沐沐低下头,坐回后座,双颊鼓鼓的看着外面:“我不想选。”

    他很早就失去了妈咪,不能再失去爹地了,可是他也不想失去佑宁阿姨。

    为什么一定要他做这样的选择呢?

    东子从内后视镜看了眼沐沐,摇摇头,叹了口气。

    他以为许佑宁走了之后,沐沐慢慢地就会不在意许佑宁。

    可是现在看来,是他想太多了。

    沐沐和许佑宁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对许佑宁的感情,胜似亲人。

    这样的话,以后,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东子和沐沐回到康家老宅,家里一切正常,沐沐也就没有起疑,也没有再问起康瑞城,安安心心地吃早餐。

    东子走过来,说:“沐沐,你吃完早餐之后休息一会儿,下午送你去幼儿园。”

    他没有时间一直照顾沐沐。

    再说了,把沐沐送去幼儿园,是瞒着他某些事情的最好方法。

    沐沐也知道他是一定要去上学的,点点头:“好。”

    这个时候,穆司爵和许佑宁已经快到丁亚山庄了。

    苏简安从昨天晚上兴奋到今天,起了个大早,陆薄言问她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她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

    陆薄言突然有些吃醋,看着苏简安:“我最近都没有让你这么高兴。许佑宁对你而言更重要?”

    “陆先生,你搞错了,佑宁对司爵才是更重要的那一个。”苏简安顿了顿,笑吟吟的接着说,“但是,我真的很高兴佑宁回来了。”

    穆司爵看了看时间,说:“他们应该已经到A市了,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过来。”

    苏简安猛地想起什么,转身去找手机:“我要给芸芸打个电话。”

    沈越川昨天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和芸芸搬回公寓住,苏简安本来想第一时间和萧芸芸分享好消息的,但是昨天时间有点晚了,她就没有打扰小两口,决定今天早上再跟芸芸联系。

    萧芸芸还没睡醒,接到苏简安电话的时候,声音还是迷糊的,带着浓浓的睡意。

    苏简安笑了笑,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萧芸芸,许佑宁回来了,她和穆司爵很快就会过来丁亚山庄。

    “……”萧芸芸愣了一秒,然后,彻底兴奋了,“真的吗?表姐,穆老大和佑宁真的回来了吗?”

    “真的啊。”苏简安笑着说,“你现在起床收拾一下过来,应该还来得及。”

    “我马上就起床!”萧芸芸忍不住笑出来,“我就知道,穆老大一定可以把佑宁带回来的!太棒了!”

    苏简安笑着提醒道:“你再这么夸司爵,越川该不高兴了。”

    “唔,表姐,你放心好了——”萧芸芸信誓旦旦地说,“越川不是表姐夫那种吃醋狂魔!”

    “唔,表姐,你放心好了——”萧芸芸信誓旦旦地说,“越川不是表姐夫那种吃醋狂魔!”

    苏简安看了看手机,又看向陆薄言——

    她开着免提,陆薄言……应该已经听到芸芸的话了。

    她用目光询问陆薄言——要不要吓一吓芸芸?

    陆薄言摇摇头,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苏简安自由发挥,不要告诉芸芸他也在听就好。

    苏简安“咳”了声,看似很努力地在为陆薄言辩解,实际上却是在煽风点火:“芸芸,我觉得……你误会你表姐夫了!”

    “才没有呢!”萧芸芸果断而又肆无忌惮,“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表姐夫更能吃醋的人!当然,他长得帅,怎么样都可以被原谅。”

    “唔。”苏简安笑了笑,“你表姐夫应该很高兴听见你后面那些话。”

    “哎哎,表姐,你千万不要告诉表姐夫啊!”萧芸芸的语气瞬间弱下去,哀求道,“表姐夫要是知道我吐槽他吃醋狂魔,我再夸他一百句也不顶用。”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苏简安顿了一秒,猝不及防地接着说,“他就在旁边,全都听到了。”

    “轰隆!”

    远在市中心公寓的萧芸芸只觉得,平地惊雷也不过如此吧,瞬间把她轰得四分五裂。

    怎么会这样呢?陆薄言怎么会在旁边呢?

    萧芸芸差点哭了,懊悔莫及地在电话里忏悔:“表姐夫,我错了。我以后只夸你,绝对不会再吐槽你。你忘了这次的事情好不好?”

    “嗯?”陆薄言微微拖长尾音,沉吟了一下,“芸芸,我一般过耳不忘。”

    “……”

    萧芸芸被秀了一脸优越,同时感觉到绝望正在将她淹没。

    过耳不忘,就是忘不掉的意思咯?

    忘不掉就是要算账的意思咯?

    那她等一下怎么面对陆薄言?

    沈越川从浴室回来,就发现萧芸芸拿着手机欲哭无泪的坐在床上,不由得问:“怎么了?”

    萧芸芸抬起头,无助的看着沈越川,简单几句话把事情的始末说出来。

    沈越川听完,直接拿过萧芸芸的手机,警告电话彼端的陆薄言:“你少捉弄芸芸。不要忘了,你和简安还没结婚之前,背地里做了多少事,我最清楚。”

    萧芸芸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好奇地扒着沈越川的手:“表姐夫做了什么啊?”

    沈越川摸了摸萧芸芸的头:“有空我再慢慢告诉你。”说完,利落地挂了电话。

    萧芸芸也顾不上得罪陆薄言的事情了,满心都是对八卦的期待,过了好久才突然想起正事,说:“穆老大和佑宁回来了,他们去表姐夫家,我们也过去吧。”

    “你知道了?”沈越川说,“我正打算告诉你。”

    沈越川昨天就知道穆司爵和许佑宁今天会回来,但是他知道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怕告诉萧芸芸之后,小丫头会兴奋得睡不着,想着今天起床再告诉她。

    没想到,苏简安先打电话过来了。

    这通电话,苏简安打得很划算,她又可以挖出陆薄言不少秘密。

    丁亚山庄。

    通话结束后,手机回到拨号界面,因为没人操作,屏幕逐渐暗下去。

    陆薄言看了眼手机,若无其事地说:“我本来打算任命越川为公司副总裁。现在看来,我要重新考虑一下。”

    天底下哪有动不动就坑总裁的副总裁?

    苏简安单手支着下巴,笑盈盈的看着陆薄言:“你这样是转移不掉话题的。”

    陆薄言:“……”

    苏简安接着说:“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陆薄言淡定地避开苏简安的目光,打开手机邮箱假装查邮件:“你可以等越川有空再慢慢告诉你。”

    苏简安当然知道,陆薄言是不好意思说,可是,他也不会允许她真的去问越川。

    她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地说:“好啊,我可以等!或者哪天有空的时候,我问问越川,我觉得越川会很乐意和我分享。”

    陆薄言眯了眯眼睛,一把拉回苏简安:“不准去!”

    苏简安一脸事不关己的无辜,摊了摊手:“你又不愿意告诉我……”

    陆薄言凑到苏简安耳边,低声说:“晚上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苏简安当然知道这是一种暗示,“咳”了声,“我去看一下早餐。对了,你上楼看看西遇和相宜。”

    陆薄言看着苏简安落荒而逃的背影,满意地勾起唇角。

    吃完早餐,苏简安也顾不上收拾了,坐在客厅时不时朝着外面张望,简直望眼欲穿。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家门口。

    不是沈越川的车,也不是苏亦承的,那就只能是穆司爵的了!

    终于来了!!

    苏简安几乎是从沙发上蹦起来的,甚至顾不上陆薄言,拔腿就往外跑。

    陆薄言看着苏简安高兴的样子,突然觉得,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地把许佑宁接回来,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许佑宁出了什么事,穆司爵很有可能会从此一蹶不振不说,苏简安也会难过上好久。

    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就是苏简安难过。

    苏简安跑到门外,许佑宁刚好从车上下来。

    “佑宁!”苏简安就像见到久违的亲人一样,跑过去,一下子紧紧抱住许佑宁,一时间竟然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很久才挤出一句,“你回来太好了。”

    许佑宁笑了笑,同样用力地抱住苏简安,没有说话。

    其实,她想说她也很庆幸,庆幸还能回来。

    但是,这件事,就算她不说,苏简安也懂。

    苏简安等到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才松开许佑宁,拉着她:“先进去再说吧。”

    许佑宁点点头:“嗯。”

    两人挽着手,姿态亲昵,作势就要往室内走。

    陆薄言和穆司爵互相看了一眼,也不能直接上去把各自的人拉回来,只好先忍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刹车声响起,一辆白色的路虎停在穆司爵的车旁。

    不用猜,这次是沈越川。

    副驾座的车门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打开了,萧芸芸从车上冲出来,一眼看到苏简安和许佑宁,直接飞奔过来,紧紧抱住许佑宁:“佑宁,欢迎你回来!”

    许佑宁心头一热,心底一阵一阵地涌出感动。

    父母去世后,她一度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外婆会关心她了。

    后来,外婆也离开了这个世界,她一瞬间觉得,她什么都没有了,她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孤女。

    现在她才明白,她错了。

    没有了亲人,她还有苏简安和萧芸芸这些人啊。她们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却像亲人一样关心着她。

    她活下去,有很大的意义。

    许佑宁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萧芸芸的背:“我当然要回来,我还想再见你们一面呢。”

    萧芸芸笑嘻嘻的说:“以后不要说一面了,我们可以见很多很多面,想见面就见面!”

    “……”许佑宁想到自己的病情,沉默了一下——很多很多面,应该还是有困难的。

    苏简安隐约可以猜到许佑宁为什么沉默,她看了一下许佑宁,这才注意到,许佑宁瘦了很多——不是女孩子独有的纤瘦,而是一种病态的削瘦。

    她的病情,应该很不乐观了。

    萧芸芸一向没心没肺,一个不小心就触发了许佑宁的伤心事。

    苏简安没有提醒萧芸芸,更没有在这种时候提起许佑宁的病情,只是招呼道:“先进去吧。还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说。”

    “好啊。”萧芸芸一手拉住许佑宁,另一只手拉住苏简安,“我们走!”

    门外,只剩下三个男人,每个人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吃瓜的表情。

    最终,沈越川打破沉默,笑着调侃穆司爵:“是不是觉得人生已经圆满了?”

    圆满?

    穆司爵想,这样的圆满只是暂时的,他离真正的圆满,还有很远。

    过了片刻,穆司爵才说:“明天一早,我要带佑宁去医院。越川,你联系亨利,告诉他假期结束了。”

    沈越川这才想起来,许佑宁现在的病情不比他生病的时候乐观。

    而他,似乎提起了一个不该提的话题。

    沈越川拍了拍穆司爵的肩膀:“我也算过来人了。我只能告诉佑宁,和疾病抗争的时候,她只要不放弃就好。其他事情,放心交给医生。”

    穆司爵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进去吧。”

    苏简安和许佑宁几个人聊得正火热,陆薄言他们进来根本插不上话。

    陆薄言索性放弃了,看向沈越川和穆司爵:“我们去楼上书房?”

    沈越川点点头,表示严重同意:“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去书房。”

    他给陆薄言当助理的时候,见识过几个女人凑在一起能八卦成什么样。

    苏简安和许佑宁这种高智商的,八卦的内容当然也更高级,但是也更考虑他们这些男人的耐心。

    这种时候,他们参与不如回避。

    苏简安注意到陆薄言几个人上楼,不用猜也知道他们肯定是去书房,也就没有管,继续和许佑宁聊天,询问她的情况。

    萧芸芸直接多了,脱口问道:“对了,佑宁,你和穆老大怎么样了啊?”

    许佑宁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看向苏简安,用目光向苏简安求助,却看见苏简安漂亮的脸上满是期待,显然不会对她施以援手。

    萧芸芸更直接,一双杏眸直勾勾看着她,却又表现得极有耐心,让人不忍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许佑宁还是没有组织好措辞。

    萧芸芸换了个姿势,猝不及防地说:“佑宁,你和穆老大已经发展到不可描述的地步了吗?”

    “噗哧——”苏简安一个忍不住笑出来,转而一想又觉得自己很没礼貌,忙忙“咳”了一声,掩饰刚才的尴尬。

    许佑宁也被萧芸芸逗笑了,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我和穆司爵现在……挺好的。”

    萧芸芸瞪了瞪眼睛,不死心地追问:“好到什么地步啊?可以详细说说吗?”

    “这个……”许佑宁纠结了好久才组织好措辞,“我们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秘密和误会,他不再怨恨我,我也不需要再苦苦隐瞒他任何事情。我们……终于可以像正常的两个人那样相处了。这对你们可能是一件不足为奇的事情,但是对我和穆司爵来说,是真的很难得。”

    萧芸芸的确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想到穆司爵和许佑宁的身份,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笑了笑,安慰许佑宁:“这就是你和穆老大的爱情的特殊之处啊!”

    苏简安也附和道:“佑宁,不管怎么样,你和司爵最终在一起了就好。如果你没有回来,我不敢想象,司爵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许佑宁有些愣怔,“什么意思?”

    失去她,穆司爵势必会难过。

    但是,没有到过不下去那么严重的地步吧?

    苏简安看了萧芸芸一眼,示意她来说。

    萧芸芸性格活泼,最适合说这些事情了,她再适当地添油加醋一下,分分钟感动哭许佑宁。

    这是她们唯一能帮穆司爵的了。

    萧芸芸收到苏简安的暗示,趁着许佑宁不注意,心领神会地冲着苏简安眨眨眼睛,然后蹭到许佑宁身边,说:“让我来告诉你吧。”

    许佑宁被萧芸芸这架势吓得一愣一愣的,点点头,认认真真的看着萧芸芸。

    萧芸芸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才说:

    “佑宁,你第二次从山顶离开之后,穆老大是真的伤心透了,他以为他不但失去了你,也失去了你们的孩子,整个人变得很消沉,连杀气都没有了。然后他也不愿意呆在a市了,带着阿光回了g市。

    “那段时间,不用猜你也知道穆老大过得一定很不开心。

    “直到他知道自己误会了你,他才活过来。为了救你,他又没日没夜地工作,看他的架势,我相信他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他甚至愿意用自己把你换回来,最后果然不出我所料,穆老大连……”

    萧芸芸差点就脱口告诉许佑宁,为了救她,穆司爵用穆家的祖业和国际刑警做交易,他连故乡都不要了。

    可是,这件事,穆老大应该还没和佑宁说吧。

    唔,这样的话,这个秘密绝对不能从她这儿泄露出去!

    苏简安可以猜到萧芸芸接下来的台词,倒吸了一口气,正想阻拦的时候,萧芸芸就停了下来。

    她又松了口气,还好,芸芸不是真的没心没肺。

    穆司爵和国际刑警交易的事情,许佑宁一定还不知道,为了能让许佑宁安心接受治疗,穆司爵一定也不希望许佑宁知道。

    她们必须帮忙瞒着许佑宁。

    许佑宁知道萧芸芸话还没说完,好奇下文,忍不住追问:“穆司爵连什么?芸芸,你接着说啊。”

    萧芸芸完美地接上自己的话:“穆老大连国际刑警都找来了!唔,穆老大666!”

    多亏了萧芸芸提醒,许佑宁回过神来,问道:“国际刑警为什么会协助穆司爵?这就算了,他们还不抓我——这是为什么?”

    苏简安和萧芸芸用目光交流了一下——他们没有猜错,许佑宁果然还不知道穆司爵和国际刑警交易的事情。

    苏简安示意萧芸芸继续发挥。

    小丫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可信度还是挺高的,许佑宁应该不会起疑。

    “因为穆老大保着你啊!”萧芸芸绘声绘色,煞有介事地说,“你不知道穆老大有多霸气,他跟国际刑警说,有他在,谁都别想动你一根汗毛!然后他答应帮国际刑警一个忙,国际刑警就答应他放过你,还帮忙救你啊。”

    许佑宁犹疑地看向苏简安,有些疑惑,也有些不可置信:“简安,真的是这样吗?”

    事情的来龙去脉,真的这么简单吗?

    “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苏简安笑了笑,“可是你要想,办这件事的人可是穆司爵啊,有什么是他不能办到的?”

    萧芸芸悄悄递给苏简安一个佩服的眼神。

    不愧是陆氏集团总裁夫人,说起来话来来,说服力简直爆表。

    幸好许佑宁问的是苏简安,如果问她,她已经不知道怎么编下去了。

    许佑宁显然相信了苏简安的话,笑了笑:“难怪国际刑警不但听穆司爵指挥,还像不认识我一样把我放回来了。”顿了顿,忍不住问,“穆司爵答应帮国际刑警什么忙?”

    苏简安摇摇头,无能为力地说:“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你可以问问司爵啊。”

    他们只能编到这儿了,剩下的事情,交给穆司爵去解决吧。

    许佑宁仔细一想,苏简安不知道穆司爵和国际刑警的交易条件也正常,“嗯”了声,终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对了,小夕和亦承哥呢?他们怎么没有过来?”

    苏简安和萧芸芸松了口气,还没把下一口气提上来,没有及时回答许佑宁的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一听就知道主人是个婀娜多姿的美女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我好像听见有人说很想我。”

    萧芸芸冲着洛小夕招招手:“表嫂,这边!”

    洛小夕把包包丢给苏亦承,直接走过来抱了抱许佑宁:“你终于回来了!”

    许佑宁首先注意到的却是洛小夕的肚子,笑着问:“你的预产期什么时候?”

    “早着呢!”洛小夕摆摆手,干脆地转移了这个话题,“佑宁,你回来真的太好了!你再不回来,我觉得穆司爵就要疯了。”

    苏亦承也走过来,和许佑宁打了声招呼:“佑宁。”

    苏亦承是许奶奶抚养长大的,也因为这层关系,许佑宁从小到大见过苏亦承不少次,差点就喜欢上这个格外照顾她和外婆的哥哥了。

    但是感情这种事情,也许真的是命运早就注定好的——她和穆司爵,才是注定纠缠不清的人。

    许佑宁站起来,看着苏亦承,像以前那样叫他:“亦承哥。”

    很多话,不用说,他们彼此都懂。

    苏亦承抱了抱许佑宁,像小时候给她安慰那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回来就好。这次就不要再走了。不然真的会有人被你折磨疯。”

    许佑宁红了眼睛,却又忍不住笑出来:“好,我再也不走了。”

    苏亦承松开许佑宁,没看见陆薄言几个人,已经猜到他们在哪里了,直接说:“你们聊,我上去找薄言。”

    萧芸芸“蹭”地站起来:“我也要上去,我有件事忘了告诉越川。”

    苏简安知道萧芸芸为什么要上楼,不动声色地说:“去吧。不要腻歪太久,快点下来啊。”

    苏亦承还是了解萧芸芸和苏简安的,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在互相配合,到了二楼才问萧芸芸:“你不是要找越川吧?”

    “唔,我找穆老大。”萧芸芸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我有事要和穆老大串通一下。”

    到了书房门口,萧芸芸直接朝着穆司爵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出来。

    穆司爵走出来,靠着门,闲闲的看着萧芸芸:“你是第一个敢对我勾手指的人。”

    “真的吗?”萧芸芸一脸惊喜,“那我真是太荣幸了!”

    差一点点就经历生离死别,但萧芸芸还是一点没变。

    穆司爵无奈地摇摇头:“说吧,找我什么事?”

    “一件挺重要的事!”

    萧芸芸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然后把她和苏简安告诉许佑宁的,统统复述给穆司爵。末了,有些忐忑地问:“穆老大,你会不会怪我们?”

    “不会,说起来,我要谢谢你们。”穆司爵说,“这件事,佑宁在岛上就问过我,我没想到什么好借口,敷衍过去了。你们帮了一个忙。”

    萧芸芸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脸骄傲,问道:“那我们有奖励吗?”

    “奖励……你可以问薄言要。”穆司爵示意萧芸芸,然后,不动声色地给了陆薄言一个眼神。

    萧芸芸没有注意到穆司爵和陆薄言之间的小动作,有些忐忑地走进书房,看着陆薄言:“表姐夫,你要跟我说什么啊?”

    陆薄言优雅地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英俊得恍若画里走出来的男子,萧芸芸差点就看痴了,直到听见陆薄言说:

    “芸芸,我要解雇越川。从现在开始,他不是我的特助了。”

    “芸芸,我要解雇越川。从现在开始,他不是我的特助了。”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萧芸芸几乎不敢相信,陆薄言居然要解雇沈越川?

    萧芸芸整个人石化,愣了好久才找回声音:“表姐夫,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你为什么要解雇越川啊?”

    萧芸芸这个反应,好像真的被吓到了。

    陆薄言不动声色地看了穆司爵一眼,用目光询问——他们这样子,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穆司爵显然不这么认为,示意陆薄言继续。

    陆薄言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定地回答萧芸芸:“这是我和董事会商量之后的决定。”

    言下之意,这是一个慎重的决定,没有回旋的余地。

    “表姐夫……”

    萧芸芸快要哭的样子,缓缓靠近陆薄言,步履沉重而又迟疑,看得出她的心情也不外乎如此。

    陆薄言觉得,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再这么下去,萧芸芸哭了就麻烦了,苏简安一定第一个不放过他。

    “芸芸,其实……”

    陆薄言想告诉萧芸芸真相。

    他话没说完,萧芸芸就兴奋地“哇!”了一声,冲过来抱住他:“所以说越川不用上班了是吗?他可以每天都陪着我了吗?他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忙到天昏地暗了吗?”

    萧芸芸的情绪反转太快,一屋子人跟着她大转折,俱都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最后,还是陆薄言先回过神来,反问萧芸芸:“我解雇越川,你不是应该生气?为什么反而这么高兴?”

    “我当然高兴啊,因为这代表着越川有时间陪我了!”萧芸芸漂亮的杏眸里满是对美好未来的期待,“唔,我和越川可以去旅游,可以去吃好吃的,我们还可以……”

    在萧芸芸的描绘里,她和沈越川接下来,即将过着悠闲无虑的、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她不知道的是,这样的生活,她目前也只能描绘一下了。

    陆薄言猝不及防地打断萧芸芸:“从现在开始,越川是陆氏的副总裁,持有一定量陆氏的股份,在公司和董事会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芸芸,越川以后……会更忙。”

    “……”

    这次,萧芸芸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整个人如遭雷击,兴奋被硬生生地掐断了。

    她委委屈屈的看着陆薄言,好像陆薄言做了什么天大的对不起她的事情。

    苏亦承的手抵在唇角边挡着笑意,好笑地问:“芸芸,你的反应是不是反过来了?”

    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听见沈越川被解雇之后感到难过,听到越川成为公司副总之后感到高兴吧?

    萧芸芸的反应居然正好相反,这姑娘的骨骼……也太清奇了……

    萧芸芸并不认为自己的反应有什么毛病,咕哝着说:“更忙了有什么好高兴的?”说着不满地看向陆薄言,“表姐夫,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越川成了你的副总了,害我白高兴一场!”

    陆薄言果断甩锅,指了指穆司爵:“这个你就要问穆七了,这都是他的主意。”

    萧芸芸沉沉地转过身,幽幽怨怨地看向穆司爵——

    穆司爵头皮一僵,意识到自己惹上麻烦了,强壮淡定地向萧芸芸解释:“我们想给你一个惊喜。”

    事实上,他是想捉弄萧芸芸。

    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可能捉弄了一个假萧芸芸。

    萧芸芸毫不怀疑穆司爵的话,双颊像海豚的脸一样鼓鼓的:“可是现在我只有惊没有喜啊!”

    “……”穆司爵实在不知道怎么应付了,暗地里用脚踢了踢沈越川,想让沈越川出马安抚一下萧芸芸。

    可是,沈越川无动于衷。

    沈越川一开始就知道穆司爵要捉弄萧芸芸,现在玩脱了,这个残局,当然也是穆司爵来收拾。

    他给了穆司爵一个“我相信你”的眼神。

    穆司爵:“……”

    最后,还是苏亦承看不下去,想办法转移萧芸芸的注意力:“芸芸,听见薄言说要解雇越川的时候,你不怪薄言吗?”

    “哈?”萧芸芸不明就里的看着苏亦承,“我为什么要怪表姐夫?”

    苏亦承只好说得更加详细一点:“你不觉得薄言突然解雇越川很过分?”

    “我……不这样觉得啊。”萧芸芸懵懵地摇摇头,“表姐夫要解雇越川的话,肯定是帮越川做了更好的安排,或者越川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更好的规划,我为什么要怪表姐夫?但我真的没有想到,表姐夫居然让越川当副总,还是从现在开始,都不给几天假期休息一下吗……”说完,眼巴巴看着陆薄言,就差直接哭出来了。

    陆薄言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他有一种预感,以后,他可能都不忍心捉弄萧芸芸了。

    就像苏简安说的,萧芸芸太单纯,也太善良,她一心相信人性是好的,相信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伤害她。

    这样的女孩,叫他怎么配合捉弄她?

    陆薄言最终还是松口,说:“越川可以过几天再回公司上班。至于究竟过几天,你说了算。”

    “哇啊!谢谢表姐夫!”萧芸芸喜滋滋的看着陆薄言,“你们忙吧,我先下去啦!”

    走了两步,萧芸芸的脚步倏地顿住,堪堪停在穆司爵跟前。

    陆薄言几个人好整以暇地看着穆司爵,没有一个人有施以援手的意思。

    萧芸芸“哼”了一声,冲着穆司爵做了个雄赳赳气昂昂的表情:“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穆老大!我知道你不少秘密呢,我现在就去跟佑宁爆料。”

    穆司爵不为所动:“去吧。”

    萧芸芸没想到穆司爵会这么淡定,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说:“穆老大,我知道你其实已经开始忐忑了,你只是强装淡定而已!我是不会心软的!”

    这次,萧芸芸是真的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几个男人。

    陆薄言看了看穆司爵:“你真的不怕芸芸向许佑宁爆料?”

    “为什么要怕?”穆司爵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这种时候,芸芸爆的料越多,佑宁只会越感动,我求之不得。”

    “……”陆薄言一众人陷入沉默。

    所以,说来说去,姜还是老的辣。

    萧芸芸飞奔下楼,首先钻到许佑宁身边,肃然看着许佑宁,一副撸起袖子要干一件大事的架势。

    许佑宁被萧芸芸这样的架势吓得一愣一愣的,不解的看着萧芸芸,问道:“芸芸,怎么了?”

    “佑宁,我要跟你爆几个猛料!”

    接下来,萧芸芸说了一堆许佑宁不在的这段时间,穆司爵是如何想念她,又是如何孤单寂寞的,并且不愿意放弃她的。最后还特意强调,萧芸芸从山顶离开之后,穆司爵是真的难过,直到越川重病治疗才愿意重新出现在A市。

    说完,萧芸芸暗暗“哼哼”了两声,这些料够猛了吧?

    她没想到的是,听完她的话之后,许佑宁彻底陷入了沉默。

    她忐忑了一下,忍不住开始反思,她是不是太过分一次说得太多把许佑宁吓到了啊?

    哎,如果是这样的话,穆老大一定饶不了她啊!

    萧芸芸有些怕怕地摇了摇许佑宁,忐忑地问:“佑宁,你……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许佑宁才回过神,握住萧芸芸的手说:“芸芸,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啊??”萧芸芸黑人问号脸,“佑宁,你……为什么要谢我啊?”

    许佑宁吸了一口气,把想哭的冲动咽回去,然后才说:“因为有你告诉我,我才清楚地知道司爵在背后为我做了这么多啊。”

    萧芸芸愣了一下,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所以,佑宁,你是被感动了吗??”

    “嗯。”许佑宁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

    “轰隆——”

    萧芸芸如遭雷击。

    佑宁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不是啊!

    她是想捉弄穆司爵的啊!

    这时,萧芸芸终于想起来穆司爵刚才的反应。

    穆司爵一定是早就料到许佑宁会感动,才会放任她下来爆料。

    靠,奸商!

    苏简安注意到萧芸芸的神色不太对,好奇地问:“芸芸,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萧芸芸只好哭着脸把刚才在书房发生的事情告诉苏简安,末了还不忘生一下气:“穆老大太过分了!佑宁不在的时候我天天想着怎么安慰他,可是他呢,天天就想着捉弄我!”

    苏简安总算明白过来了,问道:“所以,你刚才是想小小地报复一下司爵,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帮司爵感动了佑宁?”

    “……嗯。”萧芸芸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许佑宁,请求道,“佑宁,你可不可以当做没听见我刚才那些话?”

    这次,不止是许佑宁,苏简安和洛小夕也忍不住笑了。

    洛小夕忍不住捏了捏萧芸芸的脸:“芸芸,你真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孩子。”

    这时,陆薄言几个人刚好谈完事情下楼。

    穆司爵观察了一下客厅的气氛,很快就猜到发生了什么,径直走到萧芸芸面前,揉了揉她的脑袋:“谢了。”

    萧芸芸最终还是经受不起这么大的刺激,拔高声音尖叫起来——

    “穆老大,我恨你!”

    “穆老大,我恨你!”

    萧芸芸从来没有这么生气,从来没有这么愤怒。

    可是,她反应越大,其他人就笑得越开心。

    萧芸芸不由得疑惑,这个世界怎么了?

    一定要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才觉得好玩吗?

    呜,她不想呆在这里了,她要离开地球!

    最后,还是沈越川看不下去,警告道:“你们不要太过分。”

    其他人仗着自己人多力量大,根本没把沈越川的话听进去,该怎么笑还是怎么笑。

    只有许佑宁觉得,她应该安慰一下芸芸,但是又不能直接安慰芸芸,因为芸芸现在并不是难过,她只是对穆司爵充满了“怨恨”。

    许佑宁想来想去,最后挑中穆司爵。

    她抬脚就给了穆司爵一下,低斥道:“你对芸芸太过分了。”

    穆司爵眯起眼睛,威胁的看着许佑宁:“你站在哪边?”

    许佑宁不假思索地说:“我站在正义的那一边!”

    “这就好玩了。”沈越川调侃的看着穆司爵,“穆七,你摸着良心告诉我,你这辈子跟正义沾过边吗?”

    言下之意,许佑宁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站在穆司爵那边了。

    许佑宁发誓,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压根没有想到这一层。

    穆司爵冷冷的看了沈越川一眼,傲然道:“这是我的家务事,你少掺和。”

    “没问题。”沈越川一脸看好戏的浅笑,“我可以袖手旁边。”

    苏简安心细,注意到穆司爵话里的重点,打了个手势:“等一下!”接着看向穆司爵,问道,“‘家务事’是什么意思?佑宁才刚回来,你们就变成一家人了?这也太速度了吧。”

    这时,洛小夕眼尖地注意到许佑宁手上的戒指,惊讶地“哇”了一声,捧起许佑宁的手:“你们看——这是什么!?”

    戒指!

    大家一看,很快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穆司爵和许佑宁,已经私定终生了。

    难怪穆司爵说,他和许佑宁的事是他的家务事。

    只是,许佑宁今天一早才回来,穆司爵还不到中午就已经给人家戴上戒指了,这速度……就像苏简安说的——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陆薄言和苏简安互相暗恋十四年才表明心意,洛小夕倒追苏亦承十几年,两人才艰难地走到一起。

    萧芸芸一直以为,她和沈越川应该是最快的了。

    现在看来,大错特错啊。

    穆司爵才是史上最快的人!

    萧芸芸越想越不甘心,盯着穆司爵:“穆老大,你老实交代,你和佑宁之间是怎么回事?要结婚了也不说一声,太不够朋友了。”

    许佑宁诧异了一下,忙忙解释:“我们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穆司爵凌厉如刀的目光“嗖”地飞向许佑宁,反驳道:“谁说没有?我没有和你结婚的打算,给你戴什么戒指?”

    “……”许佑宁不解地看着穆司爵,“你……有这个打算吗?”

    “当然有!”穆司爵似乎是生气了,斩钉截铁地说,“你康复后,我们就结婚!”

    许佑宁一旦康复,穆司爵保证,他一天都不会耽搁!

    结完婚,许佑宁就不会再有任何疑问了!

    沈越川看戏看到这里,忍不住调侃:“穆七,你给人家戴上戒指,居然没有提结婚两个字?”接着看向许佑宁,明目张胆地挑拨离间,“佑宁,你要是不想和穆七结婚,大胆说出来。有我们在,穆七不敢强迫你。”

    许佑宁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穆司爵就冷哼了一声:“我要是想强迫她,再来一打你们也没用!”

    “……”

    众人默默地佩服穆司爵。

    什么叫霸气?

    穆司爵这就是霸气啊!

    这时,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苏简安站起来,说:“我去准备午饭。芸芸,你要不要来帮我的忙?”

    “好啊。”

    萧芸芸高高兴兴地站起来,跟着苏简安溜进厨房。

    洛小夕怀孕的迹象已经越来越明显,就算她有心帮忙,苏亦承也不会让她靠近厨房半步,于是她打起了两个小家伙的主意。

    话说回来,他们今天来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西遇和相宜呢。

    正巧这个时候,刘婶从楼上下来拿东西,顺便说了一声西遇和相宜醒了。

    “唔。”洛小夕顺理成章地起身,“我上去看看。”

    许佑宁也想去看看两个小家伙,站起来说:“小夕,我跟你一起上去。”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几个男人。

    沈越川提议打牌。自从他生病后,他们就没有好好娱乐过了。现在他康复了,许佑宁也回来了,就算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但是,应该让他们的生活回到正轨了。

    第一步,当然是搓几局!

    苏亦承对打牌还算有兴趣,点点头,看向陆薄言和穆司爵。

    陆薄言穆司爵没有理由拒绝,加入牌局。

    几个人开局的时候,许佑宁和洛小夕刚好到楼上儿童房。

    西遇和相宜躺在各自的儿童床上,抱着奶瓶用力地喝牛奶,时不时停一下,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相宜还会冲着给她喂牛奶的刘婶笑,虽然没有声音,但是模样像极了小天使,可爱极了。

    许佑宁看着两个小家伙,心差点化了,轻声说:“他们长大了。”

    她上一次见到西遇和相宜,还是在山顶。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两个小家伙已经长大不少,五官也愈发地像陆薄言和苏简安,可爱得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爱。

    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也会像西遇和相宜一样,慢慢长大成人,拥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事业……

    穆司爵一定会让他们的孩子过得很好。

    至于她……

    “小孩子长身体很快的!”洛小夕点了点小西遇的脸,打断许佑宁的思绪,和小西遇打招呼,“嘿,小帅哥!”

    “……”小西遇大概是被声音吸引,看了洛小夕一眼,然后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移开视线。

    “啧!”洛小夕忍不住揉了揉小西遇的脸,“你啊,见到大美女还这么爱理不理的,长大后要怎么早恋啊?”

    “……”

    许佑宁以为洛小夕口误了,可是看洛小夕的样子,她显然是认真的。

    劝孩子早恋……真的好吗?

    洛小夕发现自己对西遇没有吸引力,于是把目标转移向相宜。

    她轻轻摸了摸小相宜的脸,相宜马上就手舞足蹈地咧开嘴角笑起来,活脱脱的一个小天使。

    “还是我们小相宜给面子!”洛小夕笑眯眯的看着相宜,“我们小相宜这么漂亮,以后一定有很多男孩子追,早恋没问题了!”

    许佑宁还是忍不住问:“小夕,你为什么对早恋……有这么深的执念?”

    “因为早恋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是很多人包括我都没有尝试过啊!”洛小夕说,“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想要早恋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

    许佑宁忍不住笑了笑:“当你的孩子一定很幸福。”

    洛小夕摸了摸肚子,唇角少有地洇开一抹温柔的笑意:“我会尽力让我的孩子幸福!”

    许佑宁突然想到什么,说:“说起来,我们的预产期应该差不多。”

    洛小夕没有记错的话,穆司爵是打算放弃孩子,全力挽救许佑宁的。

    许佑宁却在憧憬着孩子的出生。

    所以,许佑宁还不知道穆司爵的决定?

    如果知道了,许佑宁该会有多难过?

    洛小夕拒绝想象那个画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把这个话题带过去,开始哄着两个小家伙玩。

    许佑宁看着西遇和相宜,脑海里却全都是她和穆司爵的孩子。

    她和孩子,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

    她注定要缺席孩子成长的过程,缺席孩子的一生,她不能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给他生命,她已经付出全部了。

    剩下的,她只能交给穆司爵……

    ……

    吃完饭,沈越川明显还没过够牌瘾,撺掇陆薄言几个人再来几局。

    陆薄言当然没有问题,但是,这件事他拿不定主意。

    他示意沈越川:“你应该问司爵。”

    穆司爵看了看时间,说:“下次吧,我先带佑宁回去。”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到许佑宁身上。

    许佑宁才不愿意被这个锅,“咳”了声,说:“没关系,你可以继续玩,我……不会管你的。”

    显然,许佑宁误会了穆司爵。

    苏简安走过来,笑了笑:“佑宁,不累你也要回去休息了。我和小夕都会打牌,我们可以跟他们一起打。”

    许佑宁这才反应过来,穆司爵是想带她回去休息。

    哎,她习惯了冷血倨傲的穆司爵,一时间,还不太适应这个温柔体贴的穆司爵。

    她需要时间。

    穆司爵沉着脸,朝着许佑宁伸出手:“跟我走。”

    许佑宁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脱口问道:“你会不会对我做什么?”

    以前她惹到穆司爵的时候,少不了各种体罚。

    这次,感觉穆司爵很生气啊。

    穆司爵皱起眉,懒得和许佑宁废话了,直接把许佑宁抱起来,迈步往外走……

    穆司爵居然,直接把许佑宁抱走了!

    吃瓜群众看得目瞪口呆。

    萧芸芸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虽然我刚才对穆老大很有意见,但是,我不能昧着良心否认,穆老大真的好帅啊!”

    苏简安用手挡着嘴角,低声在萧芸芸耳边说:“你知道你表姐夫为什么会变成吃醋狂魔吗?”

    萧芸芸眨了眨漂亮的杏眸:“为什么啊?”

    苏简安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以前经常像你刚才那样,时不时就夸别人一句。”

    “……”萧芸芸更多的是觉得不可思议,“不会吧……?”男人真的这么容易吃醋?

    “你们嘀咕什么悄悄话呢?”洛小夕走过来,“打牌走起啊!”

    苏简安牌技不精,萧芸芸也只是略懂皮毛,两人上桌一定是负责专门输牌的,于是让洛小夕和陆薄言几个人打。

    西遇和相宜睡着了,苏简安无事可做,坐到陆薄言身边,看着他打。

    讲真,看陆薄言打牌,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陆薄言长得赏心悦目,打起牌当然也是帅气逼人的。

    他随意而又优雅的坐着,拿牌的动作行云流水,打牌的时候笃定利落,偶尔偏过头看苏简安一眼,唇角上扬出一个愉悦的弧度,怎么看怎么迷人。

    苏简安没出息地发现,她还是会因为陆薄言一个动作和眼神而心跳加速。

    谁说爱情也有保质期,一旦过期了就不新鲜的?!

    刚打了一局,徐伯就走过来,说:“陆先生,有一位姓高的先生来了,说是有事要找你商量一下。”

    陆薄言疑惑地问:“高寒?”

    徐伯点点头:“是的,他说他叫高寒。”

    徐伯话音一落,除了洛小夕之外的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到萧芸芸身上。

    萧芸芸呆呆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咦?”了一声,“表姐夫有事吗?表姐,那你替表姐夫打吧,我跟你一起!”说着就要往苏简安那边跑。

    沈越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拉住萧芸芸,力道有些大。

    “唔?”萧芸芸不解的看着沈越川,“怎么了?”

    沈越川这才回过神——他的反应有些大了,于是轻描淡写道:“你已经看过我的牌面了,怎么能跑去和简安一起打?好好待在这儿。”

    萧芸芸摸了摸鼻尖:“好吧。”

    苏简安不安地看着陆薄言,她担心的事情和沈越川一样——高寒是不是来找芸芸的?

    “没事。”陆薄言温声安抚着苏简安,“我来处理。”

    苏简安点点头。

    事情交给陆薄言,其实她是可以放心的。

    就在这个时候,高寒走进来。

    高寒一眼注意到客厅有好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萧芸芸。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没有把太多注意力放在萧芸芸身上,自然而然地看向陆薄言,歉然道:“陆先生,抱歉。不知道你家来了客人,贸然来访。”

    “不要紧。”陆薄言说,“有什么事,我们去楼上书房说。”

    高寒点点头,又向其他人点头致意,跟着陆薄言上楼了。

    这是洛小夕第一次见到高寒,开玩笑地说了句:“我怎么觉得这个高寒有点眼熟,总觉得好像经常见到他一样。”

    沈越川立刻岔开话题,调侃道:“怀孕还会产生幻觉吗?”

    “表嫂不是幻觉。”萧芸芸若有所思的样子,“你们不觉得我和刚才那个帅哥长得很像吗?”

    “……”苏简安有点心疼沈越川,又有点想笑,但最后还是选择把这个话题带过去,“世界上脸型相似的人很多啊,看撞脸的明星就知道了。唔,我们还是专注打牌吧,八万!”

    苏亦承打出一张牌,帮着苏简安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到牌局上。

    几个人打得正欢的时候,陆薄言和高寒正在书房内谈事情。

    高寒主动开口:“这件事,我本来是想找穆先生商量的。可是穆先生说,今天除非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否则不要找他。”

    穆司爵这么说,当然是为了许佑宁。

    陆薄言一副已经习以为常的样子:“佑宁刚回来,他要照顾佑宁。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也一样。”

    高寒说的事,当然都和康瑞城有关。

    但是,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根本用不着他特地跑一趟,一通电话或者一封邮件都可以解决。

    陆薄言终于可以确定,高寒这次来,并不是为了和他商量康瑞城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陆薄言接到一个电话,让他查看邮件。

    邮件的内容,清楚地说了高寒的家世背景,高寒的亲生父母,是芸芸亲生母亲的哥哥。

    他们的怀疑是对的,高寒和芸芸有血缘关系。

    看来,高寒这次来A市,确实不仅仅是为了对付康瑞城。

    陆薄言十分平静地放下手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脑子却在不停运转,想着如何对付高寒。

    沈越川恰逢其时地出现在书房门口。

    陆薄言刚才收到的那份邮件,沈越川当然也收到了,他甚至看得比陆薄言更加仔细。

    高寒有些意外沈越川会突然出现,但是一看沈越川的神色,她就明白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他知道他不可能瞒得过陆薄言,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露馅了。

    沈越川走进来,把一个iPad放在高寒面前,上面显示着高寒的身世背景资料。

    高寒皱起眉:“你们调查我,还调查得这么仔细?”

    沈越川深谙话术,反过来说:“如果不是你行迹可疑,我们怎么会调查你?”

    陆薄言一如既往的淡定,问道:“高先生,康瑞城的事情结束后,你打算怎么办?”

    “……”高寒沉默了好一会,缓缓说,“我要带芸芸回澳洲。”

    沈越川眯起眼睛,随即冷笑了一声:“你做梦!”

    “我是芸芸的家人!”高寒的语气也强硬起来,“我有这个权利!”

    “你没有!”沈越川毫不犹豫地反驳,“法律上,她的父母是萧国山和苏韵锦,她是我的妻子,她跟你们高家没有任何关系!高寒,如果你要带走芸芸,我保证,你绝对踏不出这座城市!”

    高寒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越川:“你威胁我?”

    “你不配带走芸芸!”沈越川直戳高寒的软肋,“如果你们真当芸芸是你们的家人,当年芸芸的亲生父母车祸身亡之后,你们为什么没有人出来承认你们和芸芸有血缘关系,而是任由芸芸流落到孤儿院?!”

    “……”高寒避开沈越川咄咄逼人的目光,没有说话。

    沈越川的声音更冷了,接着说:“我来替你回答——因为当年,你们根本不承认芸芸是你的家人,更不打算管她的死活。高寒,是你们高家不要芸芸的,现在凭什么来带她回去?”

    高寒愣怔了一下:“你全都查到了……”

    没错,沈越川全都查到了。

    萧芸芸的亲生母亲是高寒的姑姑,高家的千金小姐,从小在一个优渥的环境中备受宠爱地长大。

    加入国际刑警后,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爱上一个小刑警,两人义无反顾地在一起,高寒的爷爷宣布和女儿断绝关系。

    后来,萧芸芸的亲生父亲被派到康家卧底,萧芸芸出生后没多久,父亲身份暴露,夫妻两带着妻女逃生。

    国际刑警明知两个警员身份暴露了,却没有及时伸出援手,芸芸的父母付出生命保护刚出生不久的女儿。

    悲剧发生后,高寒的爷爷认为是芸芸的父亲和芸芸害死了他的女儿,拒不承认芸芸,任由刚出生不久的外孙女流落到孤儿院,不闻不问。

    这些事情,统统写在刚才那封邮件的附件里。

    沈越川对高寒,本来没有任何敌意,他甚至想,如果高寒真的是芸芸的家人,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是当他知道芸芸成为孤儿的真相,他瞬间改变了主意——这样的家人,芸芸不需要。

    沈越川冷冷地警告高寒:“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打芸芸的主意。二十几年前,是你们不要芸芸,现在她是我的妻子,你们想要把她带走,得先问我同不同意。”

    “我知道你和芸芸结婚了。”高寒试图解释,“我想带芸芸回澳洲,并不是要伤害她,而是因为我爷爷。”

    “……”

    高寒接着说:“我爷爷年纪大了,不久于人世。他回忆前半生的事情,很后悔当年判断错误,没有及时出手救我姑姑,更后悔在我姑姑去世后没有及时领养芸芸,我爷爷只是想见芸芸一面。”

    “芸芸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沈越川说,“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国际刑警,更不知道他们不是死于单纯的意外,而是死于康家的追杀。高寒,她现在生活得很好,有真正关心她的家人和朋友,你们高家凭什么来破坏她的平静?你们当年说不管就不管她,现在后悔了,就可以来把她带回去?”

    “……”高寒被噎得无言以对。

    沈越川冷笑了一声,霸气逼人地问:“高寒,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们有什么资格?!”

    “……”

    高寒无法正面回答沈越川的问题,过了好久,才缓缓说:“这不应该你说了算,你应该问问芸芸的意见,问问她愿不愿意跟我回去。”

    “她不愿意!”沈越川斩钉截铁地说,“高寒,我永远不会让芸芸知道她不幸的身世。你们高家既然已经和她母亲断绝关系,那么芸芸和你们高家,也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劝你趁早死心!”

    高寒还想说什么,就看见萧芸芸平静而又茫然地走进来,愣了一下,脱口叫出她的名字:“芸芸?”

    沈越川蹙了蹙眉,回过头,果然看见萧芸芸就在他身后。

    他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萧芸芸的样子,她好像……什么都听到了。

    沈越川的预感是对的,萧芸芸的确什么都听到了。

    刚才沈越川在楼下打牌打得好好的,看了个邮件就上楼了,神色有些不大对劲。

    她找了个借口,跟着沈越川溜上楼,书房的门没有关严实,她听见沈越川和高寒在吵架。

    再然后,她的身世,就这么撞|入她的耳膜。

    原来,她的亲生父母是国际刑警,可是他们的爱情不被她的外公接受和祝福。

    还有,导致她亲生父母去世的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康家的人所为?

    她没想到的是,如果她外公愿意施以援手,她的亲生父母,也许不会去世,那场车祸本来是一个可以避免的悲剧。

    她的亲生父母去世后,高家没有人愿意管她,任由她被当成孤儿处理,现在高家来了个人,开口就说想把她带回澳洲?

    萧芸芸在门外站了这么久,把每一个字听得清清楚楚,却感觉像听天书一样,听不明白,也反应不过来。

    她只知道,她要去找沈越川,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进来了。

    沈越川紧紧抓住萧芸芸的手,说:“我们下去。”

    他可以向萧芸芸解释一切,但是,他不想让萧芸芸直接面对高寒。

    “等一下。”萧芸芸没有动,看着高寒,“你是我什么人?”

    高寒看着五官和他有几分相似的萧芸芸,极力维持着平静:“你妈妈是我姑姑,我是你表哥。”

    “所以……”萧芸芸的脑袋有些混乱,“我妈妈是有家人的?”

    高寒艰难地承认:“是的。”

    萧芸芸很想问,那她的亲生父母被康家的人追杀的时候,高家为什么不出手帮忙?

    就算他们不祝福他爸爸妈妈的婚姻,但是人命关天,他们为什么不能暂时放下偏见?

    他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被残忍地夺走性命?

    陆薄言见萧芸芸情绪不对,给了沈越川一个眼神:“越川,先带芸芸下去。”

    苏简安和洛小夕都在楼下,她们可以安抚萧芸芸。

    沈越川点点头,牵着还在失神的萧芸芸下楼去了。

    书房内,只剩下陆薄言和高寒。

    这次,陆薄言主动开口,说:“高先生,我们来谈谈你真正想谈的事情。”

    高寒苦笑了一声,坐下来:“你们是不是早就已经看穿我了。”

    “你和芸芸的五官有些像,我们确实很早就对你起疑了。”陆薄言顿了顿,问道,“你想带芸芸回去?”

    高寒叹了口气:“我爷爷年纪大了,对当年的决定非常后悔,现在很希望可以见芸芸一面。我只是想把芸芸带回澳洲呆几天,我会把她送回来的。”

    “……”陆薄言沉吟着,没有说话。

    高寒知道,陆薄言对沈越川有知遇之恩,沈越川一向愿意听从他的安排,只要他说动了陆薄言,就等于说动了半个沈越川。

    他接着说:“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唐突,也很过分。但是,我爷爷年纪真的大了,如果芸芸不愿意去见他,我爷爷只能在懊悔中离开这个世界。”

    陆薄言淡淡的看着高寒,说:“这件事,我不会替芸芸拿主意。”

    高寒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陆薄言直截了当地说:“现在芸芸已经知道真相了,我尊重芸芸的决定。如果芸芸愿意跟你回去,我不会阻拦。但如果她不愿意,你绝对带不走她。”

    高寒点点头:“我明白了。”

    不止是陆薄言,沈越川也会尊重萧芸芸的决定。

    所以,他想带芸芸回去,最主要的,还是说服芸芸。

    这时,沈越川已经带着萧芸芸到了楼下。

    苏简安第一时间注意到萧芸芸的神色不对,疑惑地看向沈越川——

    沈越川说:“她什么都听见了。”

    洛小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明就里的问:“芸芸听见什么了?”

    苏亦承把洛小夕带到一边,慢慢把事情的始末告诉洛小夕。

    这边,苏简安也看完了沈越川刚刚收到的邮件,想着该如何安慰芸芸。

    但是,萧芸芸毕竟是学医的人,很快就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看着沈越川和苏简安:“你们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了,对吗?”

    苏简安不太忍心地点点头。

    沈越川拉过萧芸芸的手,紧紧抓在手里,看着她:“芸芸,我们怕你接受不了,所以才会选择瞒着你。”

    萧芸芸点点头,很理解地说:“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如果我面临同样的事情,我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只是没想到……”

    她只是没想到,她的身上发生过那么复杂的事情。

    她更没想到,她曾经被人抛弃。

    但是,她也绝对称不上不幸吧。

    她的亲生父母是爱她的,他们甚至愿意用生命守护她。还有领养她的萧国山和苏韵锦,他们确确实实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来疼爱。

    在她和苏韵锦因为专业而闹出矛盾的时候,苏亦承和苏简安把她当成亲妹妹,照顾她,爱护她。

    这么看来,她甚至是幸运的。

    唯独那些真正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人,任由她的亲生父母遭遇意外,任由她变成孤儿。

    可是现在,他们又想见她。

    对于他们而言,她和她妈妈一点都不重要,只是那种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吧?

    他们有没有有想过,他们这样很过分?

    沈越川摸了摸萧芸芸的头,安抚她:“别怕,我不会让高寒把你带走。”

    “越川,”萧芸芸抬起头看着沈越川,“我……想和高寒谈谈。”

    “……”沈越川皱了一下眉,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萧芸芸,迟迟没有说话。

    苏简安倒是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芸芸,你真的长大了。”

    沈越川看着萧芸芸,这才发现,小丫头虽然悲伤,但是她漂亮的杏眸底下一片平静,而且并不是强装出来的。

    就像苏简安说的,差点经历一场生离死别之后,萧芸芸真的长大了,她不是那个遇到事情只会流眼泪,甚至冲动地伤害自己的小姑娘了。

    她可以直接面对和解决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沈越川想,这次的事情,或许他不应该插手太多,而是听听萧芸芸的声音,让她自己来做决定。

    沈越川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萧芸芸的头:“好,去吧。”

    萧芸芸松开沈越川的手,朝着楼上走去。

    陆薄言看见萧芸芸出现在书房门口,尽管诧异,但是很明白萧芸芸要干什么了,起身离开书房,经过萧芸芸身边时,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萧芸芸笑着点点头,走进书房。

    高寒本来还在琢磨,他下次要怎么样才能见到芸芸,仔细和她谈谈。

    芸芸主动来找他,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一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萧芸芸主动问:“高寒,你爷爷现在……身体怎么样?”

    “不太乐观。”高寒说,“他也没有生病,但是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衰弱,医生说,他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萧芸芸有些迟疑,但还是问出来,“他很希望见到我吗?”

    “退休后,他一直为年轻时做的决定后悔,也意识到,是他的偏执害死了姑姑。爷爷找了你很久,直到最近才有你的消息,我也才会亲自来A市。”高寒恳切地说,“芸芸,爷爷很希望看你一眼,他想亲自确认你过得很好。”

    “我现在很好啊。”萧芸芸微微笑着,“我的养父母对我很好,表姐他们对我也很好,我还有越川。其实……我一直都过得挺好的。我的记忆里,更多的是快乐,没有不幸。”

    高寒总觉得,再说下去,萧芸芸就该拒绝他了。

    他有些慌,直接打断萧芸芸的话,说:“芸芸,这些话,我希望你可以亲自对爷爷说。”

    “可是,我还没决定要跟你回澳洲。”萧芸芸说,“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她不是请求高寒给她时间,而是告诉高寒,她需要时间。

    高寒明白,一时半会,她是说服不了萧芸芸了,理解地点点头:“好,我等你的答案。”

    “我会尽快考虑好。”萧芸芸微微笑着,“再见。”

    高寒隐隐还是有些不甘心,问道:“你没有其他问题要问我了吗?”

    萧芸芸摇摇头——她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了。

    高寒笑了笑:“看来,你真的过得很好。“

    高寒来A市之前,调查过沈越川和萧芸芸的感情经历。

    他知道,越川和芸芸走到一起很不容易。

    他一度以为,那场充满暴力的舆论风波,多多少少会对萧芸芸造成影响。

    可是,当风波过去,当一切归于平静,萧芸芸的眸底并没有受过伤的痕迹。

    哪怕在这种情况下意外得知自己的身世,她也可以镇定面对,不哭不闹,也不徒劳无功地抗拒事实。

    她底气十足,大概是因为她的身后有一股支撑她的力量。

    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沈越川都会陪着她,和她一起面对。

    她笃定,不管她的身世有多么复杂,她从记事到现在所拥有的幸福都是真的。

    她拥有面对生活意外的力量。

    所以,哪怕山崩地裂,她也可以处之泰然。

    高寒不知道应该心酸,还是应该替萧芸芸感到高兴。

    说起来,还是高兴更多一点吧——他真的很高兴萧芸芸过得这么好。

    萧芸芸莞尔一笑:“我刚才就说过了啊,我一直都过得很好。失去亲生父母,大概是我这一生唯一的不幸。从那以后,我的人生顺风顺水,基本没有挫折和意外。对了,你可不可以帮我转告你爷爷,我不怪他当年没有领养我。”

    她是真的不怪,所以才能轻易说出这句话。

    高寒看着萧芸芸,突然觉得心痛。

    爷爷当年没有领养芸芸,可是后来,萧国山和苏韵锦把芸芸照顾得很好,他们视芸芸如亲生女儿,弥补了芸芸生命中缺失的亲情。

    他们不珍惜这个小姑娘,自然有人替他们疼惜。

    过了好一会,高寒才缓缓问:“芸芸,你可以原谅爷爷吗?”

    “……”萧芸芸抿了抿唇角,摇摇头,“我不怪他,原谅也就无从谈起。不过,对我而言……你们确实是陌生人。就算我们身上留着同样的血液,但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你们,我对你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对我提出太过分的要求。”

    因为没有感情,没有爱,她不恨高家。

    但是,她也并不想亲近高家。

    高寒终于明白了,萧芸芸比一般的小姑娘有主见得多,他无法说服萧芸芸,只能等着她考虑之后做出决定。

    高寒又觉得欣慰,叹了口气,歉然道:“芸芸,我本来想找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更好的方式,慢慢再告诉你你的身世,没想到你竟然以这种意外的方式得知了。如果给你带来什么伤害,我万分抱歉。”

    “我还好。”萧芸芸摇摇头,“你想太多了。”

    高寒笑了笑,结束这个话题:“那……我先走了。你考虑好了,再联系我。”

    “嗯。”萧芸芸摆摆手,“再见。”

    高寒下楼,和楼下的众人打了声招呼,随后离开。

    洛小夕已经从苏亦承口中得知萧芸芸的身世,看着高寒离去的背影,她摩拳擦掌地问:“高寒是来跟我们要芸芸的?”

    “没有。”萧芸芸解释道,“他只是希望我跟他回一趟澳洲,见他爷爷一面,我就可以回来。”

    洛小夕“啐”了一声,“二十几年前他们说不管你就不管你,任由你被当成孤儿处理。现在你长大了,他们想见你就堂而皇之地跑来说要带你走?谁给他们这么大的面子!?”

    相比之下,萧芸芸这个当事人淡定多了,笑嘻嘻的哄着洛小夕:“表嫂,你不要激动。你怀着小宝宝呢,吓到小宝宝不划算!”

    洛小夕深吸了口气,把怒气压下去,看着萧芸芸问:“你是怎么打算的?”

    萧芸芸耸耸肩:“我要考虑一下。我没办法马上决定要不要跟高寒回去。毕竟……他们对我而言,和陌生人是没有区别的。”

    “你自己考虑,拿不定主意的话可以和我们商量。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你不需要为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勉强自己。”洛小夕揉了揉萧芸芸的脸,“不管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们都支持你。”

    苏简安接着洛小夕的话说:“芸芸,如果不想去,你可以直接拒绝高寒。有我们在,高寒不敢强迫你。”

    萧芸芸点点头:“嗯!我会好好好考虑的!如果最后我发现自己并不愿意跟高寒回去,我一定不会勉强自己。”

    苏简安摸了摸萧芸芸的头,冲着她笑了笑。

    在这种十足意外的情况下得知自己的身世,萧芸芸却没有哭也没有闹,她的坚强,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萧芸芸转头去找沈越川,声音小小的:“我们回去吧。”

    沈越川点点头,牵起萧芸芸的手,带着她离开。

    洛小夕看着萧芸芸的背影,有些担心:“芸芸没事吧?”

    苏简安安慰自己,也安慰洛小夕:“有越川陪着她,应该没事。”

    洛小夕点点头,注意力突然转移,拉着苏简安问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撒娇说她肚子又饿了。

    “早就帮你准备好下午茶了。”苏简安让人把东西端出来,“吃吧。”

    “唔。”洛小夕一脸满足,就差一口亲到苏简安脸上了,“简安,我最爱你了!”

    门外,沈越川和萧芸芸已经上车离开。

    上车后,萧芸芸一直没有说话,有些发愣地看着车窗外。

    沈越川隐隐有些担心,正想找点什么和萧芸芸聊,转头一看,才发现萧芸芸已经睡着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加快车速回公寓。

    到了公寓楼下,萧芸芸恰好醒了,揉着眼睛下车,迷迷糊糊随时会出意外的样子。

    沈越川不放心,走过去牵住萧芸芸的手,带着她进了电梯。

    回到公寓,沈越川给萧芸芸倒了杯水,她抿了一口,目光还是有些缥缈不定。

    沈越川在心底叹了口气,在萧芸芸身边坐下,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萧芸芸什么都没有说,抱住沈越川,整个人蜷缩进沈越川怀里。

    过了好一会,她才缓缓开口:“其实,我宁愿我的亲生父母只是普通人,而不是国际刑警。越川,我不敢想象,他们在被人追杀的时候,没有人对他们伸出援手,他们还要保护我,那个时候,他们有多无助?”

    沈越川摸了摸萧芸芸的头:“国际刑警这个职业,是他们的选择,他们选择这个职业肯定是有原因的。芸芸,如果重来一次,我相信他们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不过他们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那么重大的意外发生在自己身上。”

    萧芸芸没有说话,小虫似的往沈越川怀里钻,最后还是忍不住哭出来。

    她并不是为自己的身世而难过。

    不管她身上发生过什么,她一路平安成长是真的,过得很幸福也是真的。

    她只是不敢想象,那么不幸的事情居然发生在她的亲生父母身上。

    她难过,是因为他们早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甚至来不及看见她长大。

    沈越川抱着萧芸芸,轻声安抚着她:“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萧芸芸也知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但是,她心里那些难过需要一种方式宣泄。

    沈越川也没有再说什么,抱着萧芸芸,就像她背后的力量,默默地支撑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芸芸停下来,眼睛已经红得像一只兔子。

    沈越川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转移她的注意力:“说说跟高寒回澳洲的事情吧,你是怎么想的?”

    萧芸芸有些忐忑的看着沈越川:“你觉得呢?”

    沈越川没有回答,只是说:“这件事,我们听你的。芸芸,你的心底一定有一个答案。”

    萧芸芸没想到自己已经被沈越川看穿了,弱弱地避开他的目光:“我有答案,可是,我还不确定……”

    沈越川循循善诱的说:“你可以先告诉我。”

    萧芸芸咬了咬唇,有些迟疑,但还是说出来:“其实……我是想跟高寒一起回去的,满足老人家的心愿没什么不好。可是,想到高寒的爷爷对我爸爸妈妈做的事情,我就又不想回去了……”

    沈越川摸了摸萧芸芸的脑袋:“但是,你还是想回去更多一点,对吗?”

    “咳。”萧芸芸试图辩解,“我……”

    “我知道。”沈越川打断萧芸芸的话,看了看时间,“你再考虑两天。两天后,如果你还是想回去更多一点,我陪你。”

    “嗯?”萧芸芸的眼睛亮起来,“你真的可以陪我吗?这边没事吗?”

    “司爵已经回来了,这边的事情,他和薄言可以解决。”沈越川顿了顿,接着说,“而且,薄言不是说了吗,我可以过几天再回公司上班,至于过几天,你说了算。”

    萧芸芸犹豫的最主要原因,是她害怕面对陌生人,陌生的一切。

    可是,如果越川陪着她,她就不用怕了。

    萧芸芸一个激动,用力地抱住沈越川:“我爱你。”

    沈越川缓缓抱住萧芸芸,唇角噙着一抹笑,心里已经做好了和萧芸芸一起回去的准备。

    他家小丫头终归是善良的,不忍心让一个老人失望。

    他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些事情,所以,他会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