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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成|人全身一共206块骨头。.
许佑宁此时的痛感,就像这206块骨头的骨缝同时裂开,巨|大的钝痛从身体最深处迸发出来,她痛得连指尖都无法弯曲。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宁愿马上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想再承受这种痛。
这么痛,却找不到伤口,她只能蜷缩成一粒小躲在被窝里,用力的咬着被子把痛苦的声音咽回去。
十分钟后,疼痛达到巅峰,感觉就像有人从她身上一根一根的扯下那些裂开的骨头,每一下,都让她痛得生无可恋。
许佑宁终于再也经受不住,脸往枕头上一埋,一滴滴眼泪沁入了枕芯。
这种剥皮拆骨的痛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到最后,许佑宁已经浑身被冷汗湿透,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什么都无法思考,脑袋就像尘封已久生了锈的仪器,喉咙连最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恍恍惚惚中,她好像去到了天堂,也像堕入了地狱,好像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有人一声一声的叫她:
“许佑宁……许佑宁……”
哎,穆司爵的声音?
应该是幻觉吧。
许佑宁不予理会,缓缓闭上眼睛。
她不是晕过去了,也没有睡着,她只是又痛又累,没办法睁开眼睛。<>
穆司爵站在床边看着许佑宁,神色深沉难测。
准备休息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给许佑宁的护工打了个电话,想询问许佑宁的情况,却不料护工说她被许佑宁叫回家了。
陆薄言跟他提过,不知道许佑宁把东西交出来是出于负疚感,还是因为她和康瑞城另有计划。
如果是许佑宁自作主张,按照康瑞城残忍嗜血的作风,他一定不会放过许佑宁。
电光火石之间,穆司爵迅速反应过来——许佑宁支开护工是为了等康瑞城。她比陆薄言更清楚康瑞城不会轻易放过她。
他不知道康瑞城会用什么手段折磨许佑宁,但许佑宁一定会生不如死。
赶到医院,果然,许佑宁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她的头发、她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汗水湿透,小巧挺翘的鼻尖上冒着汗珠,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嘴巴里还咬着被子。
康瑞城已经走了,他还是慢了一步。
穆司爵伸出手,眼看着就要抚上许佑宁皱成一团的五官,指尖却堪堪停在她的脸颊旁边。
心疼又怎么样?
这是许佑宁自找的,他永远,不会怜惜她。
穆司爵打开衣柜找了套干净的病号服出来,想了想,还是没叫护士,把许佑宁扶起来,一颗一颗解开她上衣的扣子。
跟许佑宁老辣的作风相比,她的身体更符合她的年龄,这么的年轻饱满,嫩得只要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就连背上那个玫瑰花形状的伤疤,都在拨动着人的心跳。
穆司爵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许佑宁,替她换完衣服,他花了不少力气才把不该有的反应压制住,就像压下一头在黑夜中蠢蠢欲动的兽。<>
末了,把她汗湿的衣服丢进浴室的脏衣篮,再回来,许佑宁还是没有醒。
穆司爵走到病床边,替许佑宁拉了拉被子,而后就坐到病床一旁的沙发上,静静的听着许佑宁的呼吸声。
仔细一想,也只有一方昏睡的情况下,他们才能安静的相处,否则不是他沉着脸,就是许佑宁在张牙舞爪。
……
不知道过去多久,许佑宁骨子里的钝痛缓下去,人也渐渐恢复清醒,她睁开眼睛,回想起康瑞城的到来,还有他带来的无以复加的痛,都像是一场梦。
她动了动,没发现身上还有什么不适,但还是不能放心。
康瑞城研究出来的东西,没有任何安全性可言,他只是要达到他那些可怕的目的,她现在没有感觉到不适,并不代表以后不会出现副作用。
许佑宁坐起来,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沙发上的那抹人影——
他冷冷沉沉的坐在那儿,无声无息,却又让人无法忽略,就像一头蛰伏的森林猛兽,随时会从黑暗中一跃而出,一口咬断猎物的脖子。
“嘶——”许佑宁被吓得狠狠的倒吸了口凉气,不大确定的叫了一声,“七哥?”
穆司爵起身走到病床边,整个人穿越黑暗罩进暖黄的灯光中,但他身上那抹至寒的冷峻气息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看清楚真的是穆司爵,许佑宁更加更意外了,结结巴巴的问:“七哥,你、你是……梦游来的吗?”
如果不是梦游,穆司爵根本没理由大凌晨的出现在她的病房啊!
不等穆司爵回答,许佑宁突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你什么时候来的?”
如果穆司爵早就来了,不就看见她刚才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吗?她要怎么解释?
“我刚到。<>”穆司爵找了一个烂大街的借口,“路过,顺便上来看看。”
许佑宁暗暗松了口气:“噢,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穆司爵意味不明的眯了眯眼睛,室温骤降,他的声音也透出几分寒意:“你希望我走?”
“……”许佑宁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她当然不希望穆司爵走,有他在,康瑞城至少不敢来,那种全身的骨头同时开缝的感觉,她再也不想试第二遍了。
但如果要求穆司爵留下来,会被他毫不留情的取笑她不自量力吧?
就连这么微小的愿望,她都不能让穆司爵察觉,许佑宁心里突然一阵酸涩,翻过身背对着穆司爵:“走不走随便你!腿长在你身上,又不听我使唤!”
穆司爵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声音冰雪消融,甚至多了一抹愉悦:“这么说,你不希望我走?”
按照许佑宁的性格,如果希望他走,她早就朝他扔枕头了。
被说中心事,许佑宁背脊一僵,下意识的就要否认,话到唇边却又咽了回去。
背上的盔甲再坚|硬,也有想卸下来的时刻。
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穆司爵,我怕。”跟着康瑞城这么久,她再了解康瑞城不过了,再受点什么打击的话,他会继续来折磨她的。
她对康瑞城的恐惧,已经盖过了被说中心事的窘迫。
一直以来,许佑宁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有人拿着长刀当着她的面砍在桌子上,她可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弹一弹那把刀,风轻云淡的继续和对方谈判。
平时给她交代有危险的工作,她也从不胆怯,这是她第一次在穆司爵面前露怯,说她害怕。
但是她不能告诉穆司爵她为什么害怕,只能背对着他。
穆司爵却觉得,许佑宁是因为心虚,她需要在他面前扮可怜博取同情,却不敢面对他,因为害怕被看穿。
她越是这样,穆司爵越是喜欢刁难她,明知故问:“你怕什么?”
他的声音就像裹着从北极吹来的风,毫无感情的穿堂而过,寒得刺骨。
许佑宁陡然清醒过来。
她向穆司爵示弱,是在奢望什么?穆司爵对她心软吗?
靠,她的柔弱在他看来可能只是笑话好吗!
许佑宁强令自己挤出一抹微笑,转过身面对着穆司爵:“哦,我只是怕我会就这么残废了。”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穆司爵冷冷的说,“如果哪天你真的残废了,也只能是被我打的。”
许佑宁的嘴角狠狠抽|动了两下:“……你一定要这么吓我吗?”
“我不是在吓你。”穆司爵俯下|身,神色难测的盯着许佑宁,“哪天发现你不够听话,打断你的腿也就是一两下的事情。”
许佑宁也是被吓大的,十分淡定的对上穆司爵的目光:“我要上洗手间,你再不让开,我把你打成熊猫眼也就是一拳两拳的事情!”
意料之外,穆司爵竟然让开了。
要下床的时候许佑宁才明白穆司爵为什么这么好死——他知道她一己之力下不了床。
可是她刚才喝了很多水,必须要去洗手间!
许佑宁后悔把护工阿姨叫回家了,她不可能憋到明天啊啊啊啊!
穆司爵?呸,她才不会求助他!
看着许佑宁着急又纠结的表情,穆司爵最终是发了善心,把她从床上抱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许佑宁愣了愣,她瞪圆眼睛看着穆司爵轮廓分明的下巴,宁愿相信他鬼附身了,也不信他有这么好心。
穆司爵全程冰山脸,把许佑宁放在马桶旁边:“好了叫我。”
许佑宁全程不可置信,末了要喊穆司爵的时候,突然看见脏衣篮里放着一件她的上衣。
晚上她洗过澡后,护工已经把她换下来的衣服洗掉了,脏衣篮里汗淋淋的那件,应该是刚刚从她身上换下来的。
可是,她不记得自己有换衣服啊……
仔细回想痛得半死不活的时候,恍恍惚惚中,似乎真的有人把她扶起来,粗砺的指尖时不时会碰到她的肩背,替她换上了一件干爽的衣服。
那样的触感,不可能是护士。
许佑宁下意识的看向洗手间的大门——玻璃上隐隐约约透着穆司爵的身影。
“啊——!”
猛然爆发的尖叫,几乎要穿透整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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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司爵就站在浴室门外,石破天惊的尖叫传来,他以为许佑宁在里面出事了,猛地推开浴室的门,却看见她好好的僵立在那儿,至于脸上的表情是抓狂还是生无可恋,很难断定。
他微微皱了皱眉:“许佑宁,现在是凌晨。”言下之意,她吵到其他病人了。
“谁管你大爷的凌晨还是清晨!”许佑宁拎起盥洗台上的洗手液就朝着穆司爵砸过来,“穆司爵,你就是个偷窥狂!”
穆司爵隐隐猜到许佑宁为什么抓狂了,闲闲的往门边一靠:“偷窥?”说着勾起唇角,一字一句的接着道,“说光明正大是不是更贴切。”
许佑宁仔细一想——可不是吗?穆司爵帮她换衣服的时候,哪里需要鬼鬼祟祟哦?他毫无压力的就可以一览无遗好吗!
“穆!司!爵!”许佑宁搜肠刮肚,却拼凑不出什么具有大杀伤力的语言,只好表达自己的愤怒,“没想到你也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穆司爵若无其事:“你没必要这么激动。”
“对,我是不用这么激动!”许佑宁差点跳起来,“我应该一口咬死你!”
穆司爵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脱|光了也没什么看头这一点,咬死谁都没办法改变。”
“……”她脱光了,也没有什么看点……?
一股火气堵住了许佑宁的心口,她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也没有得到纾解,看盥洗台上还放着东西,也不管到底是什么就去拿——
不管是什么东西,能砸死穆司爵就是好东西!
许佑宁忘了一件事——她的腿不能动。这一侧身,直接扭|动了她腿上的伤口,剧痛传来,她光靠着另一条腿已经支撑不住自己,整个人陡然失重,往地上栽去……
穆司爵反应很快,几步跨过去接住许佑宁,拦腰把她抱起来。<>
许佑宁以为自己会摔个狗吃屎,还会扯动伤口再体验一把骨折的感觉,没想到穆司爵让她幸免了这一切。
她“哼”了一声,连看都不想看穆司爵:“不要以为我会谢谢你!”
“不需要。”穆司爵抱着许佑宁走回病房,淡淡然道,“我只是不想再听你鬼哭狼嚎。”
许佑宁:“……”大爷的,用个好听一点的形容词会死吗!
回到病房,穆司爵把许佑宁丢到床上,生硬的解释:“护士没空,所以我帮你换了衣服。你大可放心,真的没什么好看。”
许佑宁差点被心口上那堵气噎死,愤怒的指着病房门口:“滚,出院之前我不想再看见你!”
穆司爵深不可测的眼睛微微眯起:“你说什么?”
许佑宁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口不择言——她居然叫穆司爵滚。穆司爵活了31年,大概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对他说这个字。
大难即将临头,许佑宁的骨气顿时就没了,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是说不早了,你明天一定很忙,该回去休息了……”
许佑宁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演技最好,却最不会撒谎的卧底。
违心解释的时候,她连看都不敢看他,小鹿一样的眼睛目光闪烁,舌头打了结一样捋不直,连说话的口音都变了。
她只是这样,没有迷人的姿态,没有让人惊为天人的五官,只是低垂着头闪烁着眼睛,穆司爵就已经觉得……怦然心动。
“许佑宁。<>”他挑起许佑宁的下巴,目光深深的望着她,过了片刻,突然低下头,虏获她的唇|瓣。
两人四唇相触过,但上一次穆司爵是为了给许佑宁做人工呼吸,来不及体会她的滋味。
现在才发现,那双得理不饶人的唇,原来这样柔|软。
许佑宁平时就像一只小刺猬,随时竖着一身的刺,但她的唇就像刚刚剥开的果冻,饱|满,柔|软,有吸引人的魔力一般,让人流连忘返。
穆司爵不喜欢和女人接吻,哪怕是解决需求的时候,他也很少主动去吻身边的女人。
并不是像小说里的主人公那样,觉得接吻这件事有多么神圣,只能和爱的人做。他只是不喜欢尝到口红的味道。
许佑宁没有化妆的习惯,自然也不用口红,一双绯红色的唇就像请晨间刚盛开的红玫瑰,鲜妍美好。
他惩罚性的去吻她,却不料跌入了一个漩涡里,一双无形的手拉扯着他,他无法从这漩涡中挣脱。
既然这样,就让他沉|沦。
就这一次,让他沉|沦。
更意外的是许佑宁。
她仅有的一次算得上是接吻的经验,就是上次穆司爵的人工呼吸——在她昏迷不醒的情况下。
而这一次,是真的吻,她能感觉到穆司爵双唇的温度,感觉到他在她的唇上辗转汲|取,他那么用力,就像要让他们之间没有距离。
穆司爵嗜酒,也很以来烟,可是他的身上从来不会有烟酒的味道,只有一种淡淡的男性的刚毅气息,就像一种力量感,给予人安全感。<>
此时,他的气息盈man许佑宁的鼻腔,许佑宁才发现她一直很喜欢穆司爵身上这个味道。
她闭上眼睛,下意识的打开齿关,贪婪的汲取穆司爵的气息,感受他的贴近,他的吻。
至于穆司爵为什么吻她,她这么轻易就接受会不会显得很轻|佻……她无暇去想,她只知道自己的机会不多,这一次,如同恩赐。
察觉到小刺猬不抗拒,穆司爵微微一怔——他以为按照许佑宁的性格,他会被一把推开,说不定还伴随着一个毫不含糊的巴掌。
不过,这也许就是许佑宁想要的,康瑞城交代给她的任务,也许就包括了让他喜欢上她。
他在干什么?变相的告诉许佑宁她成功了?
穆司爵如遭电击一般猛地清醒过来,松开许佑宁。
许佑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空气重新进|入她肺腑的那一瞬间,她好像感觉到了穆司爵眸底的寒意,但细看,除了那抹一贯的神秘深沉,穆司爵的双眸里又什么都没有了。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怔怔的看着穆司爵。
穆司爵粗砺的指尖轻轻抚过许佑宁的下巴,威胁性的靠近她:“记住,没有人可以这样跟我说话。”
说完,他转身离开。
病房的门轻轻关上,许佑宁长长的吁了口气,心跳突然砰砰加速,连双颊都燥热起来。
不过,她这反应的顺序是不是不对啊?穆司爵都走了,她还脸红心跳给谁看?
靠之,简直不按牌理出牌!
许佑宁拉过被子裹住自己,躺下去闭上眼睛,却睡不着。
如果只是为了惩罚她的无礼,穆司爵大可用一贯的招数,威胁或者恐吓她。
为什么吻她?
有一个朦胧的可能浮上许佑宁的脑海,但是她不敢说出来,更不敢确定。
对现在的她来说,穆司爵的感情就像没有经济能力时的奢侈品,是只能默默在心里幻想的。拥有,是遥不可及的远古神话。
这个长夜,许佑宁注定无眠。
隔日,朝阳升,露水在晨光下折射出光芒,万物都在春天里呈现出美好向上的景象。
许佑宁天快要亮时才睡着了,醒来已经是中午,眼睛睁开一条缝的时候,她隐约看见床边有个高大的人影,惊喜的睁大眼睛,看清楚后却是阿光。
“佑宁姐,你醒啦。”阿光的笑脸在阳光中放大,“七哥说今天没我什么事,叫我过来陪着你!”
穆司爵……
想起穆司爵,许佑宁就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吻,不自觉的拉过被子盖过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看着阿光:“七哥呢?他今天有事吗?”
阿光的视线落在许佑宁脸上,有些愣住了。
虽然许佑宁一直素面朝天,但他一直都觉得许佑宁很好看,她的长相不是艳丽或者精致型,不像洛小夕那样光芒万丈,也不像苏简安那样令人惊艳,她像住在邻家的漂亮姑娘,素美,很有亲和力。
阿光一直很喜欢许佑宁,也一直都以为是那种弟弟对姐姐的喜欢,可现在许佑宁这样躺在床上看着他,没有江湖气,没有大姐大的盔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漂亮的女孩子……
他突然觉得喉咙一阵干渴,心跳也有些失常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阿光低下头:“七哥今天好像有点私事。”
私事……
许佑宁酸酸的想,他的私事最好不要跟哪个女人有关。
“佑宁姐,你饿不饿?刚才有个阿姨送了骨头汤过来,说是陆太太让她送的。”阿光问。
许佑宁掀开被子坐起来:“你帮我把汤拿去热一下,我去刷牙洗脸。”
阿光“哦”了声,拎起汤就往外走,许佑宁却没有进浴|室,而是按护士铃把护士叫了进来。
虽然昨天穆司爵说他后来才来的,但她还是要跟护士确认一下。
护士却说不知道:“我们只知道穆先生是凌晨两点多的时候走的,他来的时候,可能是凌晨一点多那个时候吧,有个病人突然不舒服,我们都去忙了,护士站那儿没人,所以我们才没看见他。许小姐,怎么了吗?”
护士的话证实穆司爵昨晚的话,许佑宁摇摇头:“没事,我要去刷牙,麻烦你扶我一下。”
护士把许佑宁扶上轮椅,推着她进浴室。
离开的时候,护士满心疑惑——探视时间有什么好隐瞒的呢?穆先生明明零点的时候钟就来了,走的时候却交代如果许小姐问起,就说他一点多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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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末。.
苏简安还在警察局上班的时候,最盼的就是这两天。
只有这两天,她不仅可以肆意的赖在陆薄言怀里睡到十点,醒来的时候还一定能看见陆薄言。
然而这个周末,她分外难熬。
她吐得比昨天更严重,半口水都喝不下去,手上从一早就挂着点滴,自己和宝宝的营养所需全靠输液。
陆薄言今天的日程上本来安排了工作,但因为放心不下苏简安,他把所有不能遥控处理的事情统统丢给了沈越川。
沈越川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度个小假潇洒一下的计划泡汤,悲壮的在电话里嘶吼:“我侄女出生后我要放个大长假!大!长!假!”
陆薄言没时间和沈越川扯皮,答应了他。
这个时候,陆薄言还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后悔这个轻率的应允。
处理了几件比较紧急的事情,陆薄言回房间。
偌大的房间静悄悄的,苏简安紧闭着双眸躺在床上,本就白|皙的小脸因为不适而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那两排浓密的长睫毛被衬得更黑更纤细。
如果不是还有浅浅的呼吸声,乍一看,她就像一件没有生命的精美瓷器。
陆薄言在床边坐下,手伸进被窝里,轻轻握|住了苏简安有些冰凉的手。
苏简安并没有睡着,察觉到是陆薄言,睁开眼睛,艰难的朝着他挤出一抹笑。<>
陆薄言抚了抚她的虎口:“不要说话。”从昨天吐到今天,说话对苏简安来说,已经是一件及其艰难的事情。
苏简安闭了闭眼睛,示意她知道了,陆薄言拨开她脸颊边的头发,倒了杯温水,用棉签沾水濡shi她的唇。
现在苏简安只能用这种方法喝水,用嘴巴哪怕只是喝一小口,也会引得她吐得天翻地覆。
没几下,苏简安就摇头示意不要了,陆薄言把棉签丢进垃圾桶,替她掖了掖被子:“睡吧。”
“……你呢?”苏简安的声音很小,像一道微弱的气息,却强而有力的击中陆薄言的心脏。
陆薄言轻轻抓着苏简安的手,眉眼浸满温柔:“我在这里陪你。”
苏简安抿着唇角笑了笑,安心的闭上眼睛。
胃吐空了其实很难受,她根本睡不着,只是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但只要陆薄言在身边,她就不会觉得难熬。
真正觉得难熬的是许佑宁。
她坚持要睡觉的时候才吃止痛药,白天常常痛得恨不得把受伤的左腿从身上卸下去,阿光和护工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折磨自己。
阿光甚至一本正经的问过她:“佑宁姐,你是不是喜欢折磨自己啊?听七哥说,这是一种心理疾病,要看心理医生的。”
许佑宁轻飘飘的赏了阿光两个字:“滚蛋!”
她不能告诉他们,她是为了生存。
最初答应康瑞城到穆司爵身边卧底的时候,她并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的前路,她几乎可以预见,必定是充满艰险。
如果连这点痛都熬不住,那么卧底的身份被揭穿之后,她肯定也熬不了多久,最后不是死在穆司爵的枪下,就是被康瑞城清理门户。
就这么熬了四五天,随着伤口恢复,许佑宁渐渐没那么难熬了。
最令许佑宁欣慰的是,这几天阿光一直陪着她,早上八点钟来,晚上八点钟走,比被设定了时间的闹钟还要准时。
一开始许佑宁拉着阿光玩牌下棋打发时间,玩得不亦乐乎,但几天下来,她渐渐有些不好意思了,给了阿光一份旅游攻略,说:“这上面都是a市必去的旅游景点,你平时跟着七哥那么忙,难得来一趟a市,趁机去玩一玩?”
阿光看都不看攻略一眼:“往外跑有什么意思啊?跟你玩牌才又好玩呢!”
不仅阿光不愿意离开病房半步,值夜班的护工阿姨也不回家了,不管许佑宁吃了止痛药睡得再怎么死,她都寸步不离的守着许佑宁,护士每隔两个小时一次的查房更是准时无比。
除了吃饭上洗手间的时候,许佑宁身边都有人陪着。
对于这一切,许佑宁完全没有察觉到异常,因为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另一件事上——
自从那天晚上仓促而又不容拒绝的吻了她之后,穆司爵就没再来过了。
每一次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许佑宁都欣喜万分的望过去,却一次次的失望。
她禁不住想,也许那个吻对穆司爵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只是在黑夜里突然失去了控制,离开之后,他应该已经反应过来了。
他的不出现,就是一种变相的解释。<>
为了避嫌,许佑宁没有向阿光打听穆司爵的行程,她一向心大,再加上从不敢对穆司爵抱有幻想,过了四五天,这件事就渐渐的被她抛到脑后了。
第六天,阿光晚上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保温桶,里面是熬得香浓诱|人的骨头汤。
许佑宁“哇”了声:“阿光,原来你隐藏着这么好的手艺!”
“我要是有这么好的手艺,早给你熬了。”阿光抓了抓头发,说,“这是陆家的佣人交给我的,说是陆太太吩咐厨师熬给你的。那个阿姨赶着去给陆太太送饭,就没亲自送来。”
“送饭?”许佑宁敏|感的抓住了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要给简安送饭?”
“哎,佑宁姐,你不知道吗?”阿光说,“陆太太住院了啊。”
许佑宁的注意力瞬间从香浓诱|人的骨头汤上转移,抓着阿光的手问:“简安为什么住院!?”
她没忘记康瑞城要对苏简安下手的事情,她不答应,康瑞城一定会想其他方法。
她害怕,害怕康瑞城得逞了,苏简安一定承受不起失去孩子的打击。
“佑宁姐,你的手劲比我想象中大多了啊喂!”阿光无辜的哭着脸,“陆太太因为吐得很严重,住到医院来保胎的,你抓得我这么紧干嘛……”
保胎,说明胎儿还在。
许佑宁一颗悬着的心缓缓落回原地,她松开阿光,打着哈哈掩饰刚才近乎失态的紧张,又说:“我想去看看简安,你推我去一趟妇产科。”
实际上,苏简安不住在妇产科,而是顶楼的套房。
上个周末过后,她的情况还是不见好转,韩医生担心她还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建议住院,这样更方便应对。
一开始她是抗拒的,医院给她的印象实在不算好,后来唐玉兰和陆薄言轮番劝说,她招架不住只能答应住进来。
韩医生担心医院的消毒水味会刺激到她,再加上她心里抗拒医院这个环境,又建议陆薄言把病房布置得像家一点。
陆薄言只花了半天时间就把病房换成了苏简安喜欢的风格,鲜花每天一换,天天变花样,苏简安住进来后有好几次都忘了这里是病房,慢慢接受了这个环境。
而陆薄言不想公司医院家三头跑,让人把他的东西收拾过来。
他不愿意睡陪护间,病床又没有家里的床大,他必须小心翼翼保证不磕碰到苏简安,再加上要照顾苏简安,时不时就要醒一次,他睡得自然不怎么好。
这么过了几天,看着他眉宇间的疲倦,苏简安不是不心疼,说:“今天你回家睡一个晚上吧。”
陆薄言的视线从文件上移开,淡淡看了苏简安一眼:“你在这里,我哪儿都不去。”
苏简安想了想:“那晚上你睡陪护间,让阿姨照顾我。”
陆薄言合上文件走到床边,深邃的双眸危险的眯起来盯着苏简安:“你嫌弃我?”
很久没看见他故作不悦的样子了,苏简安竟然有些怀念,对着他勾勾手指——
陆薄言俯下|身,苏简安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我不想你白天比晚上更累。”
陆薄言挑了挑眉梢,突然意味深长的一笑:“陆太太,我很愿意你让我晚上比白天更累。”
结婚一年多,如果苏简安不知道陆薄言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就白当这么久陆太太了,还是招架不住他暧|昧的暗示,红着脸别开目光:“我跟你说正经的!机器都不能24小时工作,更何况你是人。”
陆薄言正色道:“你说怪我,我照顾你不是理所当然?”
苏简安眨眨眼睛:“嗯,现在开始我不怪你了。”
陆薄言哑然失笑,深邃的目光专注的望着苏简安:“简安,对现在的我而言,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哪怕是工作。
所以,工作了一天并不能成为他可以将照顾苏简安的事情假手于人的借口,他已经不打算再让苏简安怀第二胎了,哪怕辛苦,也只有这一次。
“……”苏简安心里暖融融的,就好像有人在她的心口处贴了个暖宝宝。
说,她估计是无法说服陆薄言了,只有争口气尽快好起来,或者熬过去——韩医生说了,过了18周,一般人就不会再孕吐了,她再不济症状也会有所减轻。
陆薄言正要去阳台上打个电话,床头上的电话却突然响了,护士的声音传来:“陆太太,一位姓许的小姐说要探望您,是住在我们医院骨科的伤患。”
许佑宁反应过来是许佑宁:“请她进来。”
陆薄言也猜到是谁了,不动声色的收回迈向阳台的脚步。
穆司爵告诉他,警方公布芳汀花园的坍塌事故是人为之后,康瑞城去找过许佑宁,许佑宁受了不小的折磨,说明把东西交出来是许佑宁自作主张。
他对许佑宁心存感激,但这并不代表他相信许佑宁了。
康瑞城一定还在打苏简安的主意,而现在许佑宁是康瑞城身边唯一可以轻易接近苏简安的人,他绝对不会让许佑宁和苏简安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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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佑宁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苏简安的病房。($棉、花‘糖’小‘說’)
她以为苏简安住在妇产科,过去后却被当成来意不善的人士,她千方百计证明自己和苏简安的确认识后,韩医生才告诉她苏简安住在顶楼的套房。
进来之前,护士很委婉的暗示她,苏简安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需要多多休息。
言下之意:她尽量不要逗留太长时间。
这两天苏简安说话已经不那么吃力了,见到许佑宁,她自然是高兴的,拉着许佑宁问她在医院住得怎么样。
许佑宁粲然一笑:“伤口不痛的时候,我都不记得自己在住院,反而觉得是在国外悠闲的度假!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帮我转院,在之前的医院,我一定不会有这么好的心情。”
“医生说好心情有助于恢复。”苏简安说,“我希望你尽快好起来。”
“其实我很快就可以出院了。”许佑宁反而更担心苏简安,“你呢?还好吗?还要在医院住多久?”
“我需要观察一下医生才能做决定。”顿了顿,苏简安叮嘱道,“佑宁,不要把我住院的事情告诉许奶奶。”
许佑宁点点头,旋即笑起来:“不过亦承哥打算结婚,还有你怀孕的消息我都告诉她了,她很高兴,还说要来参加亦承哥的婚礼!”
许奶奶年纪很大了,再加上最近不舒服,从g市来参加婚礼肯定要做很多准备,但苏亦承一旦忙起婚礼的事情来,肯定没有精力再安排这些琐事。
苏简安想了想,打算把这件事交给陆薄言,他应该会让沈越川去办,她也比较放心。
看向陆薄言,却发现他的神色有些异常。
他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沉了下去,锐利中覆着一层森森的寒气,像黑夜中站在城墙上的守夜人,他戒备着,不让危险靠近他守护的每一寸土地。<>
但是,这间病房里除了他和苏简安,就只有许佑宁了。
苏简安想:陆薄言在戒备谁?
“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苏简安的思绪,她下意识的望向房门口,一道健壮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相比西装,简约舒适的休闲装明显更适合穆司爵,深色系将他危险的深沉和神秘的黑暗一一衬托出来,如果说陆薄言让人感觉到有压力,那么穆司爵,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致命的威胁。[棉花糖]
似乎他的视线落在谁身上,谁的生杀大权就落入他手里,无从抗拒。
他捧着一束鲜花进来,是苏简安很喜欢的山茶花,细心的苏简安却分明注意到,他推开门后视线首先落在了许佑宁身上,又不动声色的移开。
唔,穆司爵到底是来看她这个孕妇的,还是来看许佑宁的……这是个问题!
穆司爵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一个人送下地狱,但关心人这种事他做得十分不顺手,把花放到床头柜上,简单的问了苏简安几句,已经达到他的极限。
他的别扭当然没有逃过苏简安的眼睛,苏简安本来是想逗逗他的,但对上他那双冷漠锋锐的眸子,苏简安突然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想法,于是中规中矩的说:“我好多了,谢谢。”
穆司爵没再说什么,视线偏向许佑宁,不咸不淡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几天,许佑宁一直在等穆司爵出现,失望了n+n次之后,她终于不再期待了,却不料会在苏简安的病房碰到他。<>
理智的分析告诉她,应该坦坦荡荡的面对穆司爵,笑着意外一下,然后像往常那样自然而然地叫他七哥。
可他的气息那么近,不但让她小鹿乱撞,更扰乱了她的思绪。
她不可控制的想起那天晚上,想起穆司爵缠绵缱绻的吻,想起他双唇的温度和淡淡的气息……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不想再辛苦的隐瞒,想让那个秘密冲破胸腔脱口而出……
苏简安见许佑宁迟迟没有反应,叫了她一声:“佑宁?”
“啊?”许佑宁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点疯狂后,不大自然的朝着穆司爵挤出一抹笑,“听说简安住院了,我来看看她。那个……呃,没事了,我先回病房!”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急急忙忙的去推轮椅,却因为动作太仓促而手上一滑,整个人被带得往前狠狠一倾,差点扯到伤口。
她的慌乱无可遁形,只能懊恼的朝着门外喊:“阿光!”
“阿光去帮我办事了。”回应许佑宁的是穆司爵淡淡的声音,“我送你回去。”
“……”许佑宁还没反应过来,轮椅已经被人往前推动,转眼间就离开了苏简安的病房。
病房内,苏简安盯着门口的方向,慢悠悠的说:“穆司爵不是来看我的。”
陆薄言饶有兴趣的勾起唇角:“你看出什么了?”
“还用看吗?他明显是来看佑宁的啊。”苏简安条分缕析的说,“刚才穆司爵推开门的时候,首先看的就是佑宁,连余光都没扫到我。还说是来看我的,也只有佑宁会信。<>”
陆薄言有些庆幸也有些头疼。
他庆幸的是苏简安这么细心,他以后可以省很多心。但同时也代表着,很多事情他瞒不过苏简安的眼睛。
果然,陆薄言怕什么来什么,苏简安目光如炬的盯着他,“还有你--刚才我和佑宁在说话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的眼神有点奇怪。”
陆薄言担心许佑宁会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做出伤害苏简安的举动,所以一直在防备许佑宁,苏简安居然察觉到了。
庆幸的是,他知道怎么掩饰过去:“我在想康瑞城下一步会做什么。”
苏简安兴致缺缺的“噢”了声:“难怪你刚才看起来一副防备的样子。”
陆薄言挑了挑眉梢:“简安,你确定我们要继续这个话题?”
苏简安果断摇头,她对康瑞城没兴趣,也帮不了陆薄言什么忙,所以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的答案完全在陆薄言的预料之中,陆薄言笑了笑,让护工放了洗澡水,末了抱着苏简安进去洗澡。
这个时候,许佑宁和穆司爵还在回骨科的路上。
医院最低规格的病房也是单人房,因此病人并不像一般医院那么多,到了晚上就安安静静的,只有明晃晃的灯光充斥在长长的走廊上,把走廊烘托成一条光的河流。
穆司爵不发一语的推着许佑宁,他们之间的那份寂然被安静的走廊放到最大,密密实实的笼罩着许佑宁。
许佑宁突然很庆幸自己是背对着穆司爵。
她不敢面对穆司爵,因为害怕穆司爵解释那天晚上那个吻,更害怕他只字不提,就这么遗忘了。
进退,维谷。
回到病房,许佑宁不见护工刘阿姨,大概是吃饭去了,她一边更加感觉到窘迫,一边硬着头皮跟穆司爵道谢:“谢谢七哥。”
她的声音那么生硬别扭,不好意思的样子无处躲藏,穆司爵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神色自若的绕到她面前来:“为什么不敢看我?”从他出现在苏简安的病房,许佑宁就是紧绷的状态,目光一秒钟都不敢在他身上停留。
“呃……”许佑宁艰难的仰起脖子,“七哥,你太高了,仰视好难受……”
穆司爵眯了眯眼,微微俯下身:“这样--是不是好一点?”
许佑宁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的脑袋空白如纸。
这样好很多是真的,但穆司爵的气息一瞬间就窜入她的鼻息也是真的,她的大脑又当机了。
最要命的是,哪怕这样俯下身来,穆司爵的背脊也是挺直的,锻炼得匀称漂亮的倒三角身材隐约可以感觉出来,男性荷尔蒙爆表。
靠,这就是不tuo衣服版的se诱!
许佑宁的目光四处闪躲,可无论怎么躲,呼吸始终是凌乱的,干脆对上穆司爵的视线:“你闪远一点最好!”
只有她,敢三番两次的叫穆司爵闪人。
穆司爵的眸底迸出致命的危险讯号,他随意的打量了许佑宁一遍,突然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你在害怕?”
哎,是的,许佑宁在害怕。
她是卧底,却喜欢上目标人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踏上悬崖,无路可退,进则粉身碎骨,她怎么能不害怕?
然而她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无法再控制自己。
把她逼急了,她也许真的会脱口而出喜欢穆司爵。
穆司爵的女伴她不是没有见识过,哪个不是胸大腰细会撒娇懂qing趣的小妖精?她这种的,穆司爵当然看不上眼。
为了保住最后一丝尊严,死也不能让穆司爵看出她的秘密,只能是她大声说出来!
许佑宁下巴一扬:“这里有什么值得我害怕的?七哥,你想多……”
“你怕我。”穆司爵轻而易举的打断许佑宁。
“……”被一语中的,许佑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
穆司爵当她默认了,扬了扬唇角:“你怕我什么?”
他的声音很愉悦,像是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也像是恶趣味的故意捉弄许佑宁。
无论是什么原因,许佑宁都觉得他的笑容碍眼极了,脑补了一下把脚上的石膏拆下来砸到他脸上去的画面,然后阴阳怪气的答道:“我怕你突然又变成禽兽!”
她指的是那天晚上那个吻。
穆司爵凝视着她绯红色的双唇,感觉很有必要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禽兽。
许佑宁只是感觉到一道影子笼罩下来,下意识的抬起头,下一秒,双唇上覆了两片熟悉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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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事上,穆司爵就是一个**的暴君,说一不二。
最开始跟着他的时候,许佑宁每分钟都要在心里吐槽他八十遍,甚至问过阿光,穆司爵脾气这么臭,他们怎么能一忍就是这么多年
当下阿光并没有回答。
后来她慢慢发现,穆司爵的大脑就像一台精密的超时代计算机,任何东西在他的大脑里都条理清晰,别人还懵着的时候,他已经精准的权衡出利弊。
哪怕他喝醉了,也丝毫不影响他做出正确的决定。
无论什么时候,听从他的命令,按照他说的去做,永远不会错。
许佑宁想,这样的人有资本狂傲当暴君,她服了。
她没想到的是,穆司爵连吻一个人也可以专横霸道,而且理所当然。
他的吻更像一种掠夺。
他钳着她的下巴,不由分说的撬开她的牙关,蛮横的攻城掠池,不要说反抗,许佑宁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渐渐地,许佑宁的舌尖开始发麻,胸口因为缺氧而微微起伏,她想起被mike的手下沉入湖底时,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不过,她凭什么让穆司爵这样欺负啊
内心的不甘驱使着许佑宁去报复,她几次想咬穆司爵,然而每一次穆司爵都能察觉她的意图,轻巧的避开她,吻得更深,更深的掠夺她的滋味。
许佑宁更气了,趁着还有力气,破釜沉舟的最后一咬华丽丽的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比吃饭时不经意间咬到自己还要痛一万倍,她“嘶”了一声,痛得眼眶都红了,穆司爵终于心满意足的放开她,用和看戏无异的表情看着她。<>
强吻她之后负手看戏靠,这简直是一种屈辱
许佑宁抬起没有受伤的脚,狠狠的朝着穆司爵踹过去:“王八蛋”
她活蹦乱跳的时候都不是穆司爵的对手,更别提坐在轮椅上了,穆司爵易如反掌的压住她。
这更令许佑宁觉得难堪,她盯着穆司爵:“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上次的吻她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但这一次不可以,这一次穆司爵很清醒,她也很清醒,她想知道穆司爵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可以随便戏弄的小**物
“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不如你先问我一个问题。”穆司爵英俊的脸上布着一层疏离的冷漠,“那天晚上,为什么救我”
很多人问过许佑宁这个问题,阿光,还有苏简安,许佑宁用护主心切应付过去了。
今天,穆司爵终于问起了。
她还要敷衍吗还是赌一把
那个疯狂的念头又冒出来,许佑宁想跟穆司爵表白,就当是生命中的一场豪赌,如果穆司爵接受她,那就是捡来的幸福;如果穆司爵拒绝她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最后她注定是不能留在他身边的,被拒绝后,她走的时候还可以顺便死心。
越想越疯狂,许佑宁心跳加速,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穆司爵灼灼的目光像两团火,在她的心底燃烧着,她张开嘴巴,听见自己干涩的一字一句的说:“穆司爵,我我喜欢你。”
她不叫他七哥,而是直呼他的名讳。
因为此时此刻,穆司爵对她来说是一个男人,一个被她喜欢的男人,而不是那个对她发号施令的七哥。<>
许佑宁耗尽毕生勇气才完整的说出这七个字,穆司爵听了,目光却没有半分波动。
他的神色依然冷漠,明明近在眼前,却疏离得像在千里之外。
过了半晌,他淡淡的问:“为什么”就像在问一个很普通的意外为什么会发生一样,他的情绪并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许佑宁有点不敢相信他的态度,但事实不容她欺骗自己,头脑终究是被他的冷漠浇淋得冷静下来,狂跳的心脏也凉了半截:“我”
我了半天,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无辜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要是知道的话,她一定不会喜欢上穆司爵,她从来不是喜欢受虐的人。
意料之外,穆司爵轻笑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病房。
他想,许佑宁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他,而是不知道怎么把原因说出口。
因为她必须喜欢他这是康瑞城给她的任务之一。
喜欢上他,靠近他吹枕边风,更有利于她完成各种任务,这是康瑞城惯用的手段之一。
至于她真正喜欢的那个人,恐怕是多年前在大街上救她于危险关口的康瑞城。
走出电梯,穆司爵正好碰上来给陆薄言送完文件的沈越川。
沈越川一眼看出穆司爵心情不佳,双手插兜走过来:“一副被摸了毛的样子,谁这么大胆子”
穆司爵没心情跟沈越川插科打诨:“有时间吗”
“有啊。<>”沈越川想了想,“恩宁路新开了家酒吧,就去那里”
去酒吧的路上,穆司爵全程无话。
第一次吻许佑宁,他借着惩罚的名义,其实是蛰伏已久的渴望在暗夜里涌动了,不是心血来潮,而是陡然失控。
那天回去后,他总是想起那个吻和当时的许佑宁。
许佑宁就像傻了一样,不知道是被他吓到了,还是在被迫承受他的吻后感到委屈。
她应该委屈的,可是为了完成康瑞城布置的任务,她忍气吞声,也许就是那个突然而至的吻,让她在今天有了“表白”的勇气。
至于今天的吻,穆司爵不能否认,是因为着迷和怀念。
许佑宁看起来平淡无奇,浅浅尝过后,却让人着迷。
这几天他给自己找了不少事情,虽然做事的时候没有分心,但闲下来的时候,他时不时就会想起许佑宁绯红色的唇,想起她的滋味。
他捧着苏简安喜欢的山茶花到医院来,却支走阿光,推开病房大门的那一刻,下意识的先去寻找许佑宁的身影,那一刻,表面上伪装得再好,心里蠢蠢欲动都是事实。
后来,许佑宁带着几分防备和害怕面对他,吻上她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许佑宁突如其来的“表白”。
明知道那是她的任务,但在听见那四个字的那一刻,他还是没出息的狂喜了一下。
但这狂喜存活了不到一秒,就被理智浇灭了,而后,怒气铺天盖地而来。
只不过,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到了酒吧,沈越川很够朋友的陪着穆司爵大喝特喝,打算把他灌醉了之后套话。
不过穆司爵这个人有一个优点,不管醉到什么程度都可以保持着条理清晰的头脑,他并不指望能套话成功。
果然,他问穆司爵为什么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女人的时候,穆司爵淡淡的赏了他一个字:“滚”
但穆司爵是真的喝了很多,最后沈越川不得不亲自送他回去。
把他扶回房间的时候,他没头没尾的说了句什么,沈越川一时没有听清,问:“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这下,沈越川听得清清楚楚,穆司爵说,“我喜欢一个不应该喜欢的女人。”
沈越川知道他说的是谁,嗤笑了一声:“喜欢哪有应该不应该陆薄言还十五年前就喜欢简安呢,重点是那个时候简安才十岁你听我的,既然现在有机会,先拿下再说”
先拿下
睡过去之前,穆司爵想,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建议。
城市的华灯一盏接着一盏暗下去,夜色更深,整座城市就和穆司爵一样,缓缓陷入了沉睡。
只有远在医院的许佑宁,无论如何睡不着。
她拒绝了刘阿姨的陪伴,吃了两片止痛药也睡不着。
不是因为伤口痛,而是因为穆司爵无视她的态度。
穆司爵从小就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也许“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的话他早就听得耳朵都腻味了。
但她是第一次对人说出这句话啊,颤抖着,小心翼翼的,耗尽所有勇气才说出来的话,当初她那么崇拜康瑞城,对康瑞城近乎着迷,都没有说出:“我喜欢你”。
穆司爵是她的第一个表白对象,他却只是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冷笑,然后转身离开。
他是在嘲笑她吧嘲笑她不自量力,还没睡着就开始做梦。
也是,他是穆司爵,g市一手遮天的人物,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她只是一个卧底,不怀好意的接近他的卧底,和他根本没有一丝丝可能。
不过,许佑宁并没有后悔说出来。
她一直都是很豁得出去的人,就像当年决定跟着康瑞城一样,一瞬间做出来的决定,影响了她一生。
但现在看来,她不需要后悔跟着康瑞城,如果不是执行康瑞城给她的任务,她怎么会遇到穆司爵,还悲剧的喜欢上穆司爵
说起来,单恋并不件可以令人快乐的事情,与其小心翼翼的掩藏,不如豁出去表白,不能让你喜欢我,也要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也许将来她卧底的身份被揭穿的时候,穆司爵会怀疑她的表白是一种手段。
但,她知道是是真的就好。
在某段不长的岁月里,她是真的,喜欢过一个叫叫穆司爵的男人。】中网!!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 下载免费阅读器!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苏简安外,所有人都很忙。[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陆薄言忙公司的事情,下班后还有应酬,常常是苏简安睡着了或者快要睡着了他才从外面回来。
苏亦承也忙,除了公事外他还要筹备婚礼,虽然有专业的策划团队,但他还是坚持每一件事都亲自把关。洛小夕等这场婚礼等了十几年,他不允许一丝一毫的瑕疵出现。
就连“工作懒人”洛小夕都比前段时间更忙了,有些工作实在推不掉,她被逼着每天工作超过8小时,每天都忍不住跟苏简安吐槽。
看他们忙得人仰马翻,悠闲的在家吃东西睡大觉的苏简安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
这个晚上,陆薄言又是十一点多才回来,一进房间就往床上倒,苏简安推了推他:“衣服给你准备好了,去洗澡。”
陆薄言不由分说的把苏简安捞入怀里,箍着她,似笑而非扬着唇角:“我洗过澡了。”
“你洗过澡才回来的?”苏简安有些诧异,“为什么要在外面洗澡?”
“谈一笔生意,对方喜欢抽烟喝酒,包间乌烟瘴气的,怕回来你不适应那种味道。”说着,陆薄言的手抚上苏简安隆起的肚子,“他们今天乖不乖?”
“唔,跟你一样乖。”苏简安笑了笑,“去把衣服换了吧。”
睡衣房间里就有,陆薄言也不进衣帽间了,当着苏简安的面就换了起来。
苏简安深深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无法否认的是,唔,看身材好的人换衣服是一种享受!那一块块精壮结实、线条漂亮的肌肉,男性荷尔蒙满屏!
享受之余,苏简安还有一点小感动。<>
陆薄言有洁癖,洁癖到对洗澡的地方都很挑剔,平时去哪里出差需要住酒店的话,浴室的每个角落都要保证消过毒,床品和日用品之类的必须全新或者是他专用,住别人住过的房间是他的极限。
会所临时未必能为他做得这么周到,但为了她,他忍受了以往绝对不会忍受的东西。
陆薄言换完衣服转回身,就对上苏简安痴痴的目光,兴趣突起想逗逗她:“15个小时不见,想我了?”
苏简安眨了眨眼睛,一脸诚实的点头:“特别想!”
陆薄言懊恼的发现,他没逗到苏简安,反倒是自己陷了进去。[超多好看小说]
天气渐渐暖和了,苏简安也换上了薄薄的丝质睡衣,因为是针对孕妇的设计,上下都很宽松,此时她懒懒的侧卧在床边,半边睡衣滑了下来,雪白的肌肤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丰润的光泽,就连微微凹凸起伏的锁骨,都显得别样迷人。
陆薄言的喉结动了动,走到床边,目光深深的凝视着苏简安:“何止是特别想。”
尾音落下,双唇也落到了苏简安的唇瓣上。
“唔……”苏简安的双手下意识的攀上陆薄言的肩膀。
陆薄言吻得并不急切,那样温柔缓慢,像一丝暖意缓缓渗入心脏,不知不觉间就让人卸下了防备。
感觉到陆薄言的手贴上她的小腹,而且不再是隔着一层衣服的时候,苏简安愣了愣,不知所措的看着陆薄言。
陆薄言轻轻勾起唇角,吻了吻她的眼睛:“胎教。”
有那么几秒种,苏简安真的相信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哪有这么……呃,直接的胎教啊?
陆薄言似乎是看到了苏简安的疑惑,煞有介事的说:“我在教他们怎么相亲相爱。<>”
苏简安:“……”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就在苏简安以为会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陆薄言停了下来,替她拉好衣服,在她的眉心上落下一个吻:“很晚了,睡觉。”
他的神色还是一贯的样子,但目光中的那抹幽暗,声音里刻意掩饰的低沉,还是没有逃过苏简安的耳目。
苏简安不大自在的“咳”了一声:“你、你不会……难受吗?”
陆薄言眯了眯眼:“把眼睛闭上,睡觉。否则,难受的人就是你了。”
苏简安犹犹豫豫的闭上眼睛,才明白过来陆薄言是怕上次的事情重演,怕她醒过来后又开始大吐特吐。
即使她说过这两件事没有任何关系,陆薄言还是小心至上,她心里的小小感动终于变成了深深的感动。
最后,她在陆薄言的脸上亲了一下才安心的缩在他怀里,沉沉的睡过去。
凌晨的时候,苏简安突然小腿抽筋,整个小腿僵硬得动弹不得,痛得难以忍受,她咬了咬牙,还是没忍住,小声的哭了出来。
陆薄言立刻惊醒,见苏简安表情痛苦,神色几乎是在一瞬间布满了担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简安抓着被子痛苦的说:“小腿抽筋了。”
韩医生叮嘱过陆薄言遇到这种状况该怎么处理,他立刻掀开被子帮苏简安放松按摩,指法是他从苏简安的孕妇书上看来的,并不确定能不能帮苏简安减轻痛苦。
过了几分钟,苏简安紧蹙的眉心终于舒开,说:“不痛了。<>”
陆薄言不放心,继续帮苏简安按了几分钟,最后摸了摸她的脚心:“冷不冷?”
苏简安摇摇头,他才重新盖上被子拥着苏简安躺下:“明天我给韩医生打个电话。”
“不用了,应该是我下午走动太多。”苏简安说,“而且韩医生说过,这是正常的现象,以后我注意一点就不会了。”
说着苏简安突然觉得这个睡姿不舒服,想转个身,却发现大肚子阻碍了她的动作,一己之力她连翻身都很困难。
最后是陆薄言察觉到她的意图,帮了她一把。
她背靠着陆薄言的胸膛,陆薄言修长的手臂环着她的腰,手掌护在她的小腹上,让她有一种被保护得妥当周全的感觉,但--
“我是不是很没用?”她的声音闷闷的,听得出来心情不好。
陆薄言还是第一次听苏简安说这么没自信的话:“嗯?”
“妈妈说她怀你的时候,六七个月才不能翻身,我现在还不到五个月,不但翻不了身,还抽筋……”
苏简安想了想,她这一身的娇气一定是被陆薄言惯出来的,要怪也只能怪陆薄言!
“没用能怀上双胞胎?”陆薄言煞有介事的说,“一般孕妇七个月不能翻身,算起来你三个多月的时候就应该翻身困难了。”说着安抚似的在苏简安的耳后亲了一下,“乖,你已经很厉害了。”
明知道陆薄言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苏简安的心情还是好了起来,满足的笑着闭上眼睛,一夜无梦。
三天后,许佑宁拆掉石膏,拄着拐杖已经可以走路了,正式进入复健阶段,医生批准她出院。
虽然这里豪华舒适,但终究是医院,能离开许佑宁当然是高兴的。
但想到出院后的事情,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之前她和穆司爵住在市郊的别墅,那天晚上被她唐突的表白过后,穆司爵应该不想再跟她住在一起了吧?
她应该让阿光帮她找个酒店,可要找什么借口应付阿光呢?为了不尴尬,她又该怎么和穆司爵解释呢?
靠,她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出个院而已啊!
换了衣服出来,护工已经替许佑宁收拾好东西了,说:“许小姐,车子已经在医院门口等你了,我送你下去吧。”
“阿光为什么不上来帮我拿东西?”许佑宁拄着拐杖边往外走边吐槽,“他跟谁学的变这么懒了?”
“呃,那个,好像不是……”护工想跟许佑宁解释,她却已经进电梯了,她也只好跟着进去。
出了医院大门,许佑宁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子,车门外却没人,她“啧啧”两声:“连车都懒得下,太过分了!”
她一拐杖戳向驾驶座的车门:“薛成光,你给我--”
车门突然被推开,一双修长的腿迈出车门,紧接着,一道健壮挺拔的人影出现在许佑宁面前,冷冷的盯着她的拐杖。
这么大牌,除了穆司爵还有谁?
许佑宁默默在心里回想了一下,距离她唐突的表白,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
这一个多星期里,穆司爵没有音讯,她的遗忘进度大概进行到2%。
他这个时候突然出是什么意思?来接她的人不是阿光吗?她还要叫阿光帮忙订酒店呢!
许佑宁整个人就像僵住了一样,因为没能及时收回拐杖而失去重心,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往地面栽下去--
穆司爵蹙了蹙,最终还是伸手扶住了许佑宁。
他的温度,他的气息……感觉到这一切,许佑宁那百分之二的遗忘进度瞬间被打回去了。
她根本忘不掉,只要靠近穆司爵,一切都会被唤醒,像黑夜中睁开眼睛的精灵,在她身体的各个角落作祟。
也许,只有远离才是忘记穆司爵的唯一方法。
可她任务在身,怎么远离?
许佑宁绝望的时候,突然整个人腾空--他被穆司爵抱了起来,穆司爵看起来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旁边就是一条江,难道……穆司爵要把她投进江里淹死她?
“穆司爵……”许佑宁刚想抗议,穆司爵一把把她丢进车子的后座,硬邦邦的说,“系好安全带。”
许佑宁愣愣的系好安全带,默默的想:也许穆司爵觉得这个地方风水不好,换个地点再把她淹死。
车子在马路上急速行驶,直到回到别墅门前才停下,穆司爵发号施令一样吩咐许佑宁:“下车。”
许佑宁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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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许佑宁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替穆司爵办事的时候,她确实是尽心尽力的,几乎没有违逆过穆司爵的意思。
这是她第一次无视穆司爵的话,仿佛一匹脱缰的马,一脸坚决的要奔向别处。
穆司爵目光一沉,走到后座猛地拉开车门,风雨欲来的看着里面的许佑宁。
许佑宁终究还是招架不住他的“冷拷问”,解释道:“住这里我不太方便……”其实就是想离穆司爵远点。
穆司爵好像看透了许佑宁的遮遮掩掩,冷笑着问:“那你要住到哪里?”
“随便哪家酒店都行。”见穆司爵的神色没有变化,许佑宁放心大胆的继续往下说,“你让人收拾一下我的东西,我会给阿光打电话,让他帮我找家酒店。”
“阿光帮不了你。”穆司爵冷冷的说,“他回g市了。”
“……”许佑宁挤出一抹笑,“我自己打电话订酒店也行,你能不能……”她只是想让穆司爵叫人帮她收拾一下行李,可话还没说完,穆司爵突然把她从车上抱了下去。
她下意识的勾住穆司爵的脖子,反应过来后又觉得不妥,松开手挣扎:“穆司爵,你要干什么!”
“……”
“穆司爵,放我下来!”
“……”
“再不放信不信我一拐杖打断你的腿!”
换做是以前,许佑宁是万万不敢这么威胁穆司爵的,但最近她连表白这种事都敢做了,威胁什么的,似乎应该更不在话下,反正最坏的结果,是穆司爵让她滚蛋。<>
没人敢这么威胁穆司爵,他的目光危险的下沉,声音裹着冰渣子蹦出两个字:“闭嘴!”
许佑宁对上他的目光,背脊一凉,乖乖闭上了嘴巴,心想顶多进去后再想办法走人就好了。
穆司爵沉着脸,一直把许佑宁抱上二楼的房间才把她丢到床上。
毫不温柔的动作,但奇迹一般没有把许佑宁摔疼,许佑宁下意识的往后一缩,抓过被子护着自己:“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表白,穆司爵拒绝,很好,她没有任何意见,也没有一点不甘和怨言,因为她不可以,没资格。
但是,她总可以选择离穆司爵远点吧?
穆司爵还是那副千年冰山的样子:“没有离开a市之前,安分点住在这里。”
“不住!”许佑宁毫不犹豫的拒绝,“我要住酒店!”
“许佑宁,”穆司爵幽深的眸底泛出杀气,“敢跟我讨价还价,你是不是活腻了?”
许佑宁训练了自己这么久,还有没有勇气直面穆司爵这样的目光,把头一偏:“我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我只是讨回我的自由!”表白被拒已经够可怜了,她不想连最后的自由也失去。
穆司爵“嗤——”的冷笑了一声:“需要拄拐才能走路的人,谈什么自由?”
这句话惹到许佑宁了,她一瞪眼:“你什么意思?暂时性残疾的人就不配拥有自由吗?”
“再废话,你连这个房间都不能踏出去!”穆司爵明摆着是威胁许佑宁妥协。<>
许佑宁气得脸颊都涨红了,却又对穆司爵束手无策,谁让人家是七哥,而她只是个小呢?
穆司爵见许佑宁终于蔫了,转身离开她的房间。
阿光确实回g市了,但就算阿光还在a市,他也不可能让阿光去替许佑宁订酒店,更不可能让阿光像在医院里守着许佑宁一样,到酒店去一整天陪着她。
孤男寡女在酒店里,他拒绝去想象会发生什么。
可如果没有人像在医院那样24小时守着她,她有没有想过康瑞城会对她做什么?
被车那么一撞,连脑子也骨折了?
……
就这样,许佑宁被强迫住在了别墅里。
不过,似乎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糕难熬。
第二天,她醒过来的时候,穆司爵已经出门了,她在房间里解决了早餐午餐,其余时间不是睡觉就是上网打游戏,见不到穆司爵,心情非一般的好。
六点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帮佣的阿姨上来敲门:“许小姐,晚餐准备好了。”
“哎,送到我房间来吧。”许佑宁正在刷副本,连头都懒得抬,只依稀听见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但因为全心沉浸在副本上,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一股寒气逼近,她才猛地意识到不对劲,头一抬,果然看见了穆司爵。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许佑宁一半是诧异,另一半是嫌弃。
“不回来这么早,怎么知道你在这里住得这么好?”穆司爵盯着许佑宁的电脑屏幕,喜怒不明。<>
“既然只能呆在这里,为什么不怎么舒服怎么玩?”许佑宁合上电脑,笑眯眯的看着穆司爵,“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郁闷得脸都成菜色了啊?嘁,傻子才因为你这种人生闷气呢!”
为了证明她确实吃好喝好睡好,许佑宁决定下楼去吃饭。
别墅的楼梯是回旋型的,加大了她这种暂时性残疾人士上下楼的难度,但穆司爵就跟在她身后,她发誓要下得漂亮,下得坦荡!
漂亮坦荡的前提是小心,否则一头栽下去的话,不但前功尽弃,她恐怕又要去医院躺半个月。
最终,穆司爵实在无法忍受许佑宁的龟速,劈手夺过她的拐杖扔到一旁,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许佑宁已经习惯他的突然袭击了,但他的气息突然盈man鼻端,她的心跳还是失去了频率。
为了不让穆司爵察觉出异常,她把头一偏,一脸心安理得的享受穆司爵的服务。
帮佣的阿姨却是一点都不奇怪见到这种画面,给他们盛好汤饭,然后不远不近的站到了一旁。
穆司爵平时杀伐果断,手段吓人,但许佑宁不得不承认,各方面的礼仪他仿佛生来就懂一样,哪怕是在和荷枪实弹的头目谈生意,哪怕对方拍得桌子乒乓直响,他也是慢条斯理的,吃东西不发出任何声音,杯盘餐具也绝不会碰|撞出一丝声响。
再加上他冷峻出众的五官,他和对方的风格往往格格不入,气场上却又镇压着全场,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私底下,看他吃饭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许佑宁只看了两眼,就逼着自己收回视线,她已经陷进去了,不能够陷得更深,否则要走的时候,就真的抽不出身了。
饭后,穆司爵接了个电话回书房去了,许佑宁下来一趟不容易,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阿姨给她送了个果盘过来,问她恢复得怎么样。
“挺好的啊。”许佑宁摘了一粒红提丢进嘴巴里,“再过一个多星期我就差不多可以不用拐杖了。”
阿姨点点头:“应该恢复得很好才对,我给你送过去的饭菜都是按照穆先生给我的菜谱做的,一看就很有营养。”
“谢谢阿……”最后一个字卡在许佑宁的喉间,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阿姨,“穆司爵……会写菜谱?”炸裂,这不是童话故事,是惊悚故事好吗?
“当然不是了。”阿姨笑了笑,“菜谱是穆先生专门找人定制的,他只是拿给我,让我照着给你做饭熬汤。”
“……”
“穆先生对你很周到。”阿姨说。
“……我被车撞是因为他,他当然要周到一点。”许佑宁强行阻止自己想太多,“再说了,我早点好起来就能早点继续帮他办事。”
嗯,一定只是为了让她早点继续替他卖命,穆司爵不可能是关心她!
尽管暂时说服了自己,许佑宁还是不免有些心绪凌|乱,最后连自己怎么回到房间都不知道,康瑞城打来电话,足足响了三遍她才接通。
“mike那边合作的希望很小了,现在有人要跟穆司爵做一笔交易,你打听一下穆司爵报价是多少。”
“……”许佑宁根本没把康瑞城的话听见去。
“阿宁?”康瑞城的声音变得不悦,“你在干什么!”
许佑宁猛地回过神来:“打听穆司爵的报价,然后呢?”
“我会联系对方,比穆司爵的价格低出百分之十。”康瑞城说。
“你用烧钱的方法和穆司爵竞争?”许佑宁微微诧异,“你不是说过,这是最愚蠢的方法吗?”
“穆司爵不是我们以前碰到过的对手,对付他,只能用这个方法。”康瑞城说,“记住,你要让穆司爵主动告诉你他的报价,你主动询问的话,事后他会怀疑你。”
“我知道了。”顿了顿,许佑宁接着说,“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
“你让我得到穆司爵,说白了就是让我去勾|引穆司爵吧?”许佑宁自嘲的笑了笑,“事实证明你太看得起我了,他对我根本不屑一顾。你要是真想用这招,叫个胸大点的过来,穆司爵也许会上钩。”
“……”康瑞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声音变得情绪不明,“你跟他表白了?”
“……是啊。”许佑宁仰起头望着天花板,“可惜,这条大鱼不咬钩。”
说完,她挂了电话,打开电脑若无其事的继续刷副本。
这个游戏她玩了很多年,是服里排的上号的高手,这大半年忙着应付穆司爵,她升级慢了很多,正好趁这段时间多拿点经验,追上那些嘲笑她龟速的家伙。
情场失意,游戏场上她怎么也要扳回几成!
这个时候,许佑宁尚想不到很久以后,她会被这个游戏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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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陆氏集团。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工作需要,洛小夕罕见的去往陆氏总公司。
自从苏亦承求婚后,她比以往更有活力,因此展现出来的舞台魅力根本无人能挡,用沈越川的话来说,洛小夕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模特圈发红发紫。
保姆车停在陆氏门前,洛小夕却不急着下车,晃了晃脚尖闲闲的问经纪人:“,陆氏的最高统治者是谁?”
“还用问吗?”一脸奇怪的看着洛小夕,“当然是我们陆总啊。”
“现在是我了!”洛小夕戴上墨镜推开车门,穿高跟鞋的美腿落地,漂亮利落的下车,“我是你们陆总他嫂子!”
“……”竟然无法反驳。
办完事情,洛小夕和离开公司。
打趣:“嫂子,不上去找你妹夫聊两句?”
“估计忙着呢。”洛小夕摘下墨镜,“上去只会打扰到……”话没说完,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陆薄言。
准确的说,是看到陆薄言扶着一个女人从公司走出来。
距离有点远,洛小夕看不清楚女人的长相,但她大半个身子靠着陆薄言、头歪在陆薄言胸口的亲密姿态,她看得一清二楚。
女人穿着职业套装,身材如何暂时不能看清,但那双从包臀裙下面露出来的修长笔直的腿,洛小夕不得不承认跟她的美腿有的一拼。<>
洛小夕推下墨镜降下车窗,这时陆薄言也扶着那个女人走近了些,女人的秀眉紧紧蹙着,漂亮大气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似乎是不舒服,陆薄言搀扶着她,一个满脸焦急的年轻女孩跟在他们身后。
“小郑,先别开车。”洛小夕盯着外面,“我要看清楚那个女人是何方妖孽。”
陆薄言很快扶着女人到了停车场,女人和陆薄言说了几句什么就上车了,两人之间倒是没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车子开走后,陆薄言也返身回公司了。
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玩味的说:“陆太太现在怀孕了是吧?”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洛小夕盯着,“简安是怀孕了啊,四个多月了。”
“嗯,我听说,很多男人都是在老婆怀孕的时候……”故意把语速放得很慢,但她后面的台词已经呼之欲出。
“陆薄言不是这种人!”洛小夕信誓旦旦的说,“也许那个女的是他朋友,或者是比较重要的合作方,人家不舒服他给搭把手把人送下来是一种绅士风度!要是陆薄言出|轨了,那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好男人了!”
“可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问,“你要不要提醒一下陆太太?”
“现在提什么醒啊?”洛小夕说,“要是陆薄言和那个女的什么都没有,我不是添乱吗?”
这个时候,洛小夕对陆薄言还是信心满满的,直到晚上,她在会所又看见陆薄言和那个女人并肩走在一起。
她和一帮同时期出道的模特走了场秀,整场下来非常顺利,主办方邀请他们到会所庆功,好巧不巧被她看见陆薄言和那个女人进了包间。
也看见了,碰了碰洛小夕的手:“你想怎么办?”
她以为按照洛小夕的爆脾气,她一定会冲进去质问。<>
洛小夕却出乎意料的冷静:“,给你半个小时,你能不能拿到那个女人的资料?”
稍微跟在公司总部工作的同事打听了一下,就收到了夏米莉的资料。
洛小夕草草浏览了一遍,得到几个关键信息。
第一,陆薄言和夏米莉是大学同学,两人在大学期间曾有在一起的迹象。
第二,毕业后夏米莉就结婚了,拿了绿卡留在美国工作,这次回国是作为公司代表来和陆薄言谈合作的。
第三,夏米莉回国之前离婚了。
想起早上夏米莉靠着陆薄言的样子,洛小夕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女的该不会对陆薄言贼心不死,回来陆想挖墙脚吧?”
洛小夕临给了服务生小费,要他一旦看见陆薄言和夏米莉出来,立刻告诉她。
庆功的时候洛小夕心不在焉,连苏亦承发来的消息都回得很慢,苏亦承以为她是玩得太开心了,只说了晚点过来接她就没再发任何消息。
十一点多的时候,服务生把洛小夕叫了出去,说陆薄言和夏米莉出来了。
洛小夕扫了眼空空如也的走廊:“他们去哪儿了?”
服务生指了指楼下:“坐电梯下去了。”
洛小夕爆了声粗,忙按电梯追下去,追到会所门口,正好看见陆薄言和那个女人上车离开。
她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跟上前面的轿车。<>
这一跟,就跟到了陆氏旗下那家五星大酒店的门口,洛小夕摇下车窗,眼睁睁看着陆薄言扶着那个女人走进酒店。
她想,也许夏米莉住在这家酒店,聚会结束把老同学送回酒店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这一进去,过了半个多小时陆薄言都没有出来。
时近凌晨,洛小夕总不能欺骗自己说陆薄言把夏米莉送回酒店后,夏米莉礼貌性的邀请他上去喝咖啡,而他出于礼貌也答应了夏米莉。
正凌乱着,洛小夕接到了苏亦承的电话,有些失神的接通:“喂?”
“你们结束了没有?”苏亦承的声音穿透深夜的寒风传来,“我在会所门口。”
“呃,我不在会所了。”洛小夕随便扯了个借口,“有个朋友喝多了,我送她到酒店,现在酒店楼下。”
“那家酒店?”苏亦承说,“把地址告诉我。”
洛小夕说了酒店的名字,下车灯苏亦承过来,整个等待过程中还是不见陆薄言出来,而她在要不要告诉苏简安之间来回挣扎。
十分钟后,苏亦承的车子停在洛小夕跟前。
苏亦承推开车门下来,洛小夕微微抬着头,借着夜晚的灯光凝视着她,眸底盛着对男人这种生物的疑惑。
苏亦承第一次见到洛小夕这样的目光:“怎么了?”
洛小夕扬起一抹笑:“喝多了,有点不相信真的是你。”
苏亦承捧着洛小夕的脸吻下来,不急不慢的辗转吮|吸,两人的身影笼罩在深夜的灯光下,俊男美女,看起来分外的赏心悦目。
过了好一会,苏亦承松开洛小夕:“现在确定了?”
“……”洛小夕无声的投入苏亦承怀里。
苏亦承太了解洛小夕了,立刻从她的举止中察觉出异样,摸了摸她的头:“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洛小夕搂着苏亦承,幅度很小的摇摇头,“晚上那场秀有点紧张,现在放松了,觉得有点累。”
苏亦承拥着洛小夕上车:“回家就可以休息了。”
他们刚走不久,陆薄言也从酒店出来,他明显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有一种和深夜不符的神清气爽。
上车的时候,陆薄言吩咐司机:“开快点。”
一路上司机把车速飙到最快,但回到丁亚山庄,还是已经接近凌晨两点。
陆薄言推开|房门,走到床边,看着蜷缩在被子里的苏简安,她熟睡的脸浸在微弱的灯光中,浅浅的呼吸着,明显睡得正香。
他换了睡衣,轻轻在苏简安身边躺下。
自从怀孕后,只要陆薄言还没回来苏简安就睡不安稳,哪怕陆薄言的动静已经小得不能再小,她还是惊醒过来,睡眼朦胧的看着他:“你刚回来?”
陆薄言“嗯”了声,把苏简安搂进怀里,刚要哄着她继续睡,她突然奇怪的看着她:“你又洗了澡才回来的。”
陆薄言只说了一半实话:“今天在会所谈合作。”
苏简安笑了笑:“辛苦了。”
她瞥到床头的电子时钟显示凌晨两点多,打了个哈欠,转眼间又沉沉睡去。
陆薄言看着她的睡颜,过了片刻才闭上眼睛。
……
第二天,苏亦承家。
回到家后,苏亦承并没有忘记洛小夕昨天的反常,一大早起来就不动声色的留意她,果然发现她瞒着事情,不然她不会频繁的出现那种纠结的表情。
吃早餐的时候,他直接点破,问洛小夕到底是什么事,跟谁有关。
洛小夕没想到自己逃不过苏亦承的眼睛,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不如就交给苏亦承拿主意吧!
她把事情全盘托出,说:“我不愿意相信陆薄言是那种人,可昨天他在酒店逗留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苏亦承放下刀叉,眉头深深的蹙起来:“我会把事情调查清楚,你今天忙完后去看看简安,旁敲侧击一下薄言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如果……”洛小夕连说都不愿意说出那个结果。
“不太可能。”苏亦承说,“我调查只是为了确定。出|轨这种事,薄言不太可能会做。”
“但愿吧。”洛小夕郁闷的戳了戳盘子里的煎蛋,“我昨天和说,如果陆薄言真的出|轨,那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好男人了!”
苏亦承一个冷冷的眼风扫过来,洛小夕浑身一凛,忙补充道:“当然,这个世界上有好老公,比如你!”
这个答案总算取悦了苏亦承:“快点吃,吃完送你去公司。”
跑了一天的通告,一结束洛小夕就给苏简安打电话:“我去你家看你!”
“跟我哥一起来吗?”苏简安问。
“他晚上有应酬,我一个人过去。”洛小夕兴冲冲的,“做好吃的等我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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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怀孕后,苏简安就没再进过厨房了。.
不过洛小夕对他们家厨师的手艺也是赞誉有加的,她特意让厨师准备了几道洛小夕爱吃的菜。
洛小夕来了之后,坐下就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苏简安有些诧异:“你们当模特的人晚上不是吃得很少吗?”
“我才不会亏待自己的胃呢。”洛小夕边夹菜边说,“再说了,现在我一天的运动量是以前的两倍,多吃点碍不到什么事!”
“……两倍啊。”苏简安盯着洛小夕光泽饱满的脸看了看,意味深长的说,“嗯,看得出来。”
洛小夕的额角挂下三道黑线:“苏简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邪恶的?你们家陆boss最近是不是没少关起门来教你?”
苏简安双颊一热:“还好意思说我,你更邪恶!”
洛小夕笑了两声,跑到苏简安身边来:“我也快要加入已婚妇女的行列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说着暧|昧兮兮的碰了碰苏简安的手臂,低声问,“你怀孕后,你们真的没有……没有那个……?”
苏简安红着脸竖起一根手指,洛小夕一脸夸张的诧异:“陆boss的定力还真是……惊人啊,你不是骗我的吧?”
“都好意思跟你说了为什么还要骗你?”苏简安说,“那次的第二天,我就不舒服住院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洛小夕好奇宝宝一样:“出院后呢?”
苏简安摇摇头。<>
她出院后,和陆薄言虽然还是会亲亲抱抱,但没再越雷池一步。陆薄言总能在最后关头刹住车,只为了不伤害到她和肚子里的宝宝。
她以为洛小夕会说点什么,洛小夕却是一脸凝重的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片刻后,洛小夕抬起头笑嘻嘻的问:“你们家陆boss最近回家是不是都特别晚?”
“因为他这段时间有应酬啊。”苏简安说,“而且都是在乱七八糟的地方,沾染上一身的烟酒味,我讨厌那个味道,他经常洗了澡才回来,昨天也是。”
“……”
“轰——”的一声,洛小夕有种炸裂的感觉。
苏简安越看洛小夕的表情越觉得奇怪,问:“怎么了?你突然问这个,是不是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啊?”洛小夕笑着粉饰太平,凑到苏简安耳边低声说,“我猜陆boss是怕自己把持不住,所以才应酬到那么晚!”
苏简安一阵无语:“……你可不可以猜点其他的?”
饭后,洛小夕把苏简安拉到客厅,两人从最近的八卦聊到孕妇常识,九点整,陆薄言从公司回来了,跟着他一起进门的还有苏亦承。
苏亦承是来接洛小夕的,时间不早了,他顺理成章的带着洛小夕离开,说外面冷,没要苏简安送。
苏简安也不跟他们客气,接过陆薄言脱下来的外套,突然“呀!”了一声,整个人僵在原地。
“怎么了?”陆薄言语气焦灼,唯恐苏简安又是不舒服。
苏简安回过神,拉着陆薄言的手放到她的小|腹上,亮晶晶的目光惊喜的望着陆薄言:“他们刚才又动了!”上一次胎动之后很久,苏简安都没再感觉到两个小家伙胎动。<>
现在算算时间,正好是他们开始频繁胎动的时候。
小家伙动的幅度不大,几下就消停了,陆薄言只依稀感觉到最后那一下,唇角禁不住微微上扬,环着苏简安的腰吻上她的唇。
末了,他轻轻松开苏简安,眼角眉梢满是柔柔的笑意:“我希望时间快一点。”
最好是转眼就到十月份,梧桐叶变黄的时候,就是两个小家伙出生的时候。
苏简安歪了歪头,故作不悦:“你一回家就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
陆薄言难得的愣了一下,抱住苏简安:“在家的时候我希望时间停下来。”
苏简安哪怕只是假装,也生不起气了,踮起脚尖亲了亲陆薄言,要他把她抱回房间:“唔,你这一抱就等于同时抱起三个人,有没有自己很厉害的感觉?”
“谁说是三个人?”陆薄言煞有介事的强调,“是全世界。”
“……”苏简安甜蜜的认输,她说不过陆薄言。
这时,洛小夕和苏亦承离丁亚山庄已经很远,洛小夕把得到的关键信息告诉苏亦承:“简安说陆薄言最近有应酬,经常晚归,还洗了澡才回来!”
苏亦承皱了皱眉:“我查到夏米莉和薄言在大学的时候关系不错,同学间还开过一场他们会不会在一起的赌局,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之间有什么。”
洛小夕觉得头疼:“但愿一切都只是误会,如果不是……也千万不要让简安在这个时候知道。”
苏简安的情况本来就不稳定,她不确定苏简安能不能承受得起这么大的打击。<>
事实证明,洛小夕低估苏简安了。
第二天,陆薄言在八点三十分离家去公司,时间比苏简安怀孕前晚了半个小时,理由是最近他回来得晚,只能在早上多陪陪苏简安。
而且,早上比较不容易出“意外”。
他刚走没多久,苏简安就收到一个国际包裹。
苏简安的包裹寄到家里,都要先经过徐伯确认安全,唯独国际包裹例外。
因为国际包裹都是她在美国留学期间,跟她交好的同学朋友寄过来的,不是一些有意思的小物件,就是各种罕见的食材,一般都是直接送到她手上,她也会不加戒备直接就拆。
所以看到里面是一个文件袋的时候,她诧异了一下,回房间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五张照片。
照片是前天晚上拍的,背景是陆氏旗下的某家五星大酒店门前。
而拍摄的焦点,是一男一女。
因为拍到的是背影,她无法得知女人是谁,但左边的男人,她闭着眼睛都可以认出来是陆薄言。
从照片上可以看出来,十一点多陆薄言和这个女人进了酒店,直到快要一点才出来,但这时已经只剩下陆薄言一个人了,而且……他换了身衣服,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寄照片的人想告诉苏简安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苏简安的第一反应却是不信,就这么几张进出酒店的照片,并不能作为陆薄言出|轨的证据。
再说了,陆薄言出|轨……听起来像天方夜谭。
混乱中,苏简安突然想起昨天洛小夕的试探,洛小夕并不是八卦的人,可昨天她空前关心她和陆薄言之间的种种,最后甚至问到了陆薄言最近是不是经常晚归……
不用怀疑,洛小夕肯定知道什么,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洛小夕甚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苏简安收起照片锁进柜子里,拨通洛小夕的电话,直接问:“前天晚上和薄言一起进酒店的女人是谁?”
洛小夕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苏简安又问。
这下洛小夕的脑袋终于转过来了,犹犹豫豫的说:“前天,我去公司总部,看见陆薄言扶着夏米莉下楼,晚上又看见他们一起出现在会所,后来他们离开会所的时候我跟在后面,发现……他们在酒店里呆了很久。”
苏简安沉吟了半晌:“你说那个女人……叫夏米莉?”
“是啊,和陆薄言是大学同学。”洛小夕猛地反应过来,“简安,你关注的重点不对吧?重点是她是你的情敌好吗!管她叫什么呢!”
“……”苏简安垂下眼睫,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洛小夕以为苏简安是意外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忙说:“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事还不一定呢,中间也许有什么误会,我现在过去找你,你……”
“你今天不是约了摄影师拍封面吗?”苏简安比洛小夕冷静多了,“你忙吧,我没事。”
“真的吗?”洛小夕半信半疑,“你确定你不会做傻事?”
苏简安忍不住笑了:“我像是会做傻事的人吗?还有,你说对了,这里面有误会。”
“哎?”这下换洛小夕好奇了,“你怎么这么确定?”
“国内拍的照片,却特意伪装成国际快递把照片寄给我,说明那个人知道国际快递不会被徐伯检查。还有,我没有接到任何勒索电话,说明那个人的目的只是破坏我和薄言。如果我接到狗仔的勒索电话,那才说明薄言和夏米莉之间真的有什么呢。”
洛小夕有点跟不上苏简安的思路;“那……你打算怎么办?对了,那个粒我远远见过一次,看起来不是很好惹的样子。”
粒?
苏简安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知道她。薄言的同班同学,当年唯一一个跟薄言走得比较近的女生,喜欢薄言,但没有跟他在一起,毕业后跟一个美国人结婚,加入美国国籍,留在美国工作了。”
洛小夕毫不掩饰她的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唔,念书的时候我无意间认识了金融系的一个老教授,恰好是教过薄言那届的。”苏简安说,“教授很喜欢跟我聊她带的优秀毕业生,哦,聊得最多的就是我老公了,这些都是教授告诉我的。”
“……我只相信前半句。”洛小夕说,“后面陆薄言和粒小姐的八卦,一定都是你拐弯抹角的跟教授打听来的!”
“……”苏简安不置可否,让洛小夕放心,然后挂了电话。
不管这位夏小姐知不知道她收到照片的事情,又或者她收到照片夏小姐根本就有份参与,她都要去见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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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简安对陆薄言那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并没有被几张暧昧的照片撼动。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她也不急着去见夏米莉。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夏米莉应该配合了那组照片的拍摄工作。
这样的话,更急的人应该是夏米莉夏小姐应该迫不及待想知道她看见照片时的反应,好判断她这个情敌对付起来的难度。
她真想告诉夏米莉,这种事,谁先急,往往就注定了谁先输。
就像一个在作案过程中过于急躁慌忙的凶手,往往很快就会被发现一样。
如果夏米莉不负所望急到了主动来找她的地步,那么到时候她更感兴趣的,也许会是另外一个、和陆薄言夏米莉之间的事情毫无关系的问题
凭着一腔不可撼动的信任,这天的下午觉苏简安睡得依旧安稳,醒来的时候陆薄言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床边随意的翻看她那本看到一半的,分明的轮廓线条浸在柔和的灯光中,俊美非凡。
苏简安下意识的往窗外一看,才是天色擦黑的时候,有些诧异的问陆薄言:“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薄言一挑眉梢,不答反问:“早点回来陪你不是更好”
苏简安歪了歪脖子:“可是,最近几天你都是凌晨才回来。”
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怨怼和不满,只有一种习以为常的淡定,陆薄言更加觉得亏欠。
他握住苏简安的手:“忙过这段时间后,我会按时下班回家。”
“唔,你忙你的”苏简安抚了抚日渐隆起的小腹,笑意中溢出一抹满足,“我在家里有他们陪着”
陆薄言当然知道这只是苏简安说来安慰他的话,两个小家伙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踢一踢苏简安,哪里能陪她
但他来不及说什么,刘婶就上来敲门说晚餐准备好了,苏简安拉着他下楼。<>
这么好的契机摆在眼前,苏简安却没有跟陆薄言打听前天晚上他为什么凌晨两点才回来。
她还是相信,如果陆薄言觉得有必要告诉她,他会主动开口的。
她愿意等。
这一等,小半个月就过去了,陆薄言不曾向苏简安提起夏米莉这号人物,倒是回家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早,照片的事情也没了后续,一切从表面上看来,风平浪静。
也许是月份越来越大,苏简安渐渐的不再孕吐,胃口还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原来她也就是一日三餐的食量比平时大了些,但现在午餐和晚餐之间还要加一餐。
到五个月的时候,她甚至还会在半夜饿醒。
5月的a市寒意未褪,她躲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不想起床,饿得又难受,在被窝里像小猪一样拱来拱去,不用几下就把陆薄言弄醒了。
第一次她睁着无辜的眼睛,不好意思说自己饿了,但后来,不用她开口,只消一个眼神,陆薄言就会下楼去帮她把宵夜端上来。
等她吃完,陆薄言又把餐具拿下去,再回房间的时候,她通常已经又睡着了。
再加上帮她按摩小腿、翻身之类的,有时候一个晚上陆薄言要醒好几次。
陆薄言的睡眠时间本来就不长,苏简安有一种降低了他睡眠质量的负罪感。<>
她想过和陆薄言分房睡,晚上让阿姨照顾她,这样可以让陆薄言休息好一点,但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陆薄言用一个眼神吓回去了。
陆薄言说:“我照顾你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的逻辑是:他的老婆孩子,他不照顾谁有资格照顾
也许是因为被陆薄言照顾得太好,又或许是因为“一孕傻三年”,渐渐地,苏简安忘了夏米莉的事情,就好像从来没收到过那几张照片一样,每天都过着猪一样的日子。
五个月产检的时候,苏简安第一次从体重秤上看见自己的体重突破三位数。
她怔了半晌,拉拉陆薄言的袖子:“老公,医院的体重秤不准吧”
陆薄言随意的“嗯”了声,算是肯定了苏简安的答案。
苏简安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不准”她怀了孩子,体重过三位数很正常,但刚才看见的那个三位数太大了点,已经完全超出她的想象和接受范围了。
她的下一口气还没提上来,就听见陆薄言风轻云淡的接着说:“为了照顾一些孕妇的感受,体重秤每一千克只显示八百克。”
晴天霹雳
苏简安睖睁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眸:“也就是说,我的实际体重比我看到的还要多百分之二十”
看苏简安面如死灰一脸绝望,陆薄言终于还是不忍心再逗她了,笑了笑:“医院的一切数据都要求分毫不差,怎么可能会显示一个错误的数字给你看。不过,你刚才看到的不是你一个人的体重。”
苏简安想了想,怀疑的看着陆薄言:“你该不会很幼稚的在后面掺了一脚吧”以前洛小夕称体重的时候,她就喜欢悄悄把自己的一只脚也搁上去,洛小夕通常会被吓得尖叫。<>
“当然没有。”陆薄言摸摸苏简安的头,“你刚才看到的是三个人的体重,平均一下,你其实比以前瘦了。”
三个人,指的是苏简安和两个宝宝。
苏简安被陆薄言的诡辩逗笑,慢慢接受了现在的体重,在护士的带领下去做各项检查。
最后,韩医生告诉苏简安:“陆太太,你现在的体重很正常,自身情况和两个宝宝也都非常好,继续保持下去。”
离开医院的时候,苏简安忍不住感到自豪。
她熬过最艰难的时期,放弃了喜爱的工作和所谓的漂亮,只为了她和陆薄言共同孕育的两个小生命。
再过五个月,她就能看到两个小家伙的样子了,他们会在她和陆薄言的抚养下慢慢长大成人,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唔,想想就觉得心情很好。
另一个心情好得快要飞起的人,是许佑宁。
经过大半个月的调养和复健,她终于摆脱了魔咒一样的拐杖,虽然走路还是有些不自然,但现在不管她想住酒店还是睡天桥底下,穆司爵这个讨厌的家伙都不可以再拦着她了
说起穆司爵许佑宁飞起的心情瞬间脸朝地砸到地上。
这大半个月,他们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打照面的机会并不多。
早上她醒过来的时候,穆司爵通常已经出门了,两人顶多就是偶尔一起吃顿晚饭,或者晚上她到花园溜达的时候,正好碰上办完事回家的穆司爵,淡淡的跟他打个招呼。
算起来,这大半个月以来,两人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24小时。
饶是这样,许佑宁还是无法忘记穆司爵。
曾经,她还很稚嫩的时候,迷恋过康瑞城。后来康瑞城察觉她的心思,也不戳破什么,只是不停的换女人,偶尔强调一下她永远是他想拼尽全力保护的妹妹。
那时候她虽然稚嫩,但不弱智,很快明白过来自己和康瑞城没有可能,于是拼命训练,常年在外执行任务,渐渐的发现自己对康瑞城已经不再痴迷,仅剩崇拜了。
她以为只要意志够坚定,她可以用同样的手段忘掉穆司爵。
然而事实证明,没有可能,只要一见到穆司爵,她的呼吸心跳就会失控,遗忘进度瞬间被打回0百分号。
她就像一台生锈的老机器,遗忘这个程序永远只能加载到2百分号,第二天又重启重来,不断循环一个悲剧。
许佑宁忘了看过的哪本书上说过,有的人的一生,命中注定有一劫。
她想她就是那个有劫的衰人,而她的劫就是穆司爵。
理智告诉她,该从穆司爵身边离开了,哪怕回到康瑞城身边去有危险,她也不应该再呆在穆司爵身边,否则身份被揭穿的时候,她不仅会没命,连对穆司爵的感情都会被怀疑,只有被唾弃的份。
她是真的喜欢穆司爵,宁愿让这个秘密烂在心底,也不愿意真心被怀疑。
可是,她舍不得走,这么好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只要她离开别墅,去康家的老宅找到康瑞城,哪怕是穆司爵,恐怕也要花一段时间才能找到她。
到那时,她卧底的身份大概也曝光了,穆司爵那里还需要她回去他只会想要她的命。
然而她离不开。
她贪恋在穆司爵身边的感觉,哪怕一天里见到穆司爵的机会并不多,但至少,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就这样,许佑宁一犹豫就犹豫了到了今天。
她走路越来越自然了,傍晚的时候无聊,跑到花园去浇花,浇到一半,耳朵敏锐的捕捉到轿车驶停的声音,下意识的望向门外,正好看见穆司爵从车上下来。
穆司爵一贯的休闲打扮,深色系的衣服,冷峻的轮廓,将他的阴沉危险如数衬托出来。
就算没事,他也喜欢微微拧着眉,让人看不清他是在想事情还是心情不好,再加上他与生俱来的黑暗气质,无形中给人一种疏离感,让人不自觉的想离他远几步。
许佑宁暗自懊恼,她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这个人哪里有魅力可言
正想着,她手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下意识的往旁边一看,她的花洒已经易主到穆司爵手上。
穆司爵沉着脸:“你是不是想把整个花园都淹了”
许佑宁看了看跟前的花盆,水已经满出来了,漫了四周的草地上一地。
她装作根本没有看见的样子:“你这么早回来,有事吗”
穆司爵把花洒扔到一旁:“换衣服,跟我去个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里”许佑宁沉吟半晌,只想一个可能,“还是你觉得我的脚好了,可以把我扔到河里淹死了”
“建议很不错。”穆司爵似笑而非,让人看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再不滚回去,我就先把你扔到泳池里。”
许佑宁瞟了眼不远处的泳池,虽然大冷天的不会有人下去游泳,但还是一池干净透彻的水,微风吹过,水面上漾出一道道波纹。
不需要亲身尝试,许佑宁已经可以想象碰到池水的时候,那种如冰锥刺骨的感觉,果断遁回去换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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