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不会吧？”冉涛第一个发表意见道，“悬棺案的时候，就已经够邪门的了，现在竟然又冒出个鬼楼白骨案来！”
“行了，你就别添乱了！”崔丽珠咂摸着滋味说道，“世界上哪儿有什么鬼？鬼全都藏在人心里面呢！
“其实人才是最可怕的，并不是鬼！
“看看……”她指着白骨照片说道，“这不过是一堆死人白骨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
“不是我吹牛……”崔丽珠信誓旦旦地说道，“如果换做我是那个窃贼的话，哼哼……我绝对还不如他了吧？这特么还真挺吓人的，没直接吓死就是好的！”
“切……”
现场顿时嘘声一片。赵玉脑门全是黑线，心里说话，这崔丽珠说话，怎么越来越像自己了？这是要出师的节奏吗？
“找到了！找到了！”这时，那位李砚侠队长看着手机资料，兴奋地说道，“房主名叫虞正然，是一名东南亚归国华侨。
“记录上显示，虞正然一家五口，于十三年前的元旦左右失踪。失踪时，虞正然63岁，和他一起的还有他的爱人，儿子、儿媳以及孙女……
“不过，关于他的失踪记录资料匮乏，只是有不实消息声称，他们一家可能死于印度洋的那场大海啸！但是失踪记录上，却并未显示他们当时有出境记录！”
“我的天，大海啸啊！”冉涛回忆道，“那一年我还上着学呢！”
“关键是，一家五口人，一个都没活着回来吗？”吴秀敏摇头不解，“不管是遭遇了海啸，还是在国内失踪，这么大一件事，怎么会没有详细记录呢？”
“这个还真没办法！”李队长解释道，“我们海兰市是华侨之乡，当年的管理又不太严格，有很多归国华侨都没有改回国籍或是上户口之类，再加上这个虞正然没有什么亲戚，查证起来的确非常困难！
“说句实话，归国华侨失踪，其实在我们这里是一个普遍现象，他们毕竟在海外有家有业，说不定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就坐船下南洋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呢！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政府曾多次规划过天府家园那块地，但都因为很多房主的信息无法核实与联系，最终还是搁浅了！
“我们也只能等到年限到了，才能合法拆迁那里。”
“哇！这下可是麻烦了……”崔丽珠琢磨道，“我怎么感觉，屋子里的白骨，和这位老华侨一家五口的失踪有关系呢？那白骨……不会是……”
崔丽珠这么一说，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
“这件事，真的非常棘手！”李队长如是说道，“我们领导担心，这会是一桩特大谋杀案，以及影响到我国的国际声誉，所以才向上级申请报告的。
“没想到，竟然把大名鼎鼎的赵神探请来了，这可真是我们的福气啊！”
“福气是一定的！”赵玉没心思听拍马屁，当即问道，“还是先说说鬼气的事吧！”
“哦……哦……”李队长赶紧继续道，“自从虞正然一家失踪之后，他家的宅子自然就成了荒宅，再也无人居住。
“据说，以前经常有人从他家的宅子里听到某些声音，或是看到鬼影之类，传得异常邪乎，很快就成为了那一带著名的鬼宅。
“我听说，以前也有一些胆大的人进去过，然后就都中邪了，下场很惨之类。
“当然，那些都是传说，无从考证。”李队长无奈说道，“要不是那个偷东西的窃贼误打误撞地进去，恐怕还真是很难发现……
“我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是头一次看见这种案发现场！我真的很好奇，谁会在鬼宅里面，干这种勾当呢？这个人的胆子，得有多大啊？”
“那么……”赵玉指着案发现场的图片问道，“关于现场的那些布置，还有那些鬼脸之类的东西，你见过没有？这是不是琼州当地的某种丧葬习俗？”
“不，绝对不可能！”李砚侠非常肯定地说道，“这些东西绝对不是我们琼州的，别看我不是土生土长的琼州人，但几十年下来，我可从没见过有哪个村哪个乡，有这种东西！”
“组长，我查了一下……”曾可说道，“案发现场的一个鬼脸，和东南亚的婆陀教有些相似。”
“婆陀教？什么鬼？”赵玉疑惑。
“婆陀教是印度教的一个分支，在20世纪初，流行于东南亚一带，但二战爆发之后，便鲜有人信仰了！
“不过……虽然相似，但因为资料不多，”曾可摇头说道，“我们不能确定，白骨案的案发现场一定跟婆陀教有关！”
“那好，”赵玉当场吩咐道，“那你就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婆婆教吧！虽然我们目前不能确定，白骨案是否为谋杀案，但我们必须得以谋杀案来对待！”
“好的，没问题！”曾可爽快答应。
自从和张培培确立了恋爱关系之后，曾可干劲更足了。
“接下来……老规矩！”赵玉说道，“吴姐去走访目击者，顺便给那个窃贼做个心理评估！
“小崔去案发现场附近转一圈，收集一下关于那座鬼宅的信息，”赵玉对崔丽珠说道，“不管是小道的还是谣传的，全都搜集过来！”
“OK！”崔丽珠干脆地比划了一个手势。
“冉涛和崔丽珠一起去，”赵玉又向冉涛吩咐，“但你的主要任务，是搜集案发现场区域的监控视频！
“记住，不管是公家的还是私人的，任何视频都不要放过！嫌疑人，很可能就在那些监控之中……”
“没问题！”冉涛兴奋地擦了擦手掌，跃跃欲试。
“苗组长，你跟我来！”赵玉冲苗英摆手，“咱们先去验尸房看看那具白骨，然后再去现场看看吧！”
“嗯！”苗英满意地点了点头，赵玉的安排正合她的心意。
然而，就在大家准备好开始行动的时候，李砚侠队长却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啊？什么？”李队长拧着眉毛，冲电话里问道，“是不是他脑子吓出毛病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真的这么说吗？我去……”
挂掉电话，李队长马上向赵玉汇报道：“赵神探啊，出怪事了，刚才那个窃贼缓过神来，把他当晚的经历又复述了一遍。
“可是，那家伙竟然一口咬定，说当时那具白骨……是有头颅的！”
“喂！我没眼花吧？”赵玉和苗英刚刚进入海兰警局的验尸房，便赫然看到了一个老熟人，赵玉忙睁大眼睛问道，“老高，你怎么来了？”
“哦……”但见正在中央停尸台上查验白骨的高发财，一脸淡然地说道，“培培正式调到了你们特调组，我这个当师父的，怎么也得给徒弟拔拔闯啊！”
“切，真是老人老礼儿多！”赵玉笑着摇头，“张法医又不是外人，难道你还怕我们欺负她吗？”
“是啊，高法医，您放心吧！”苗英笑道，“培培是曾可的女朋友，就算没有我们，曾可也会照顾好她的！”
“赵组长，苗组长，”这时，旁边的张培培终于说话了，“您别听我师父胡说，我只是遇到了一些技术难题，怕自己处理不好，所以才把师父叫过来指导的！”
“哦？不会吧？”赵玉听出了什么，忙问，“一具骨头还有这么多讲究？不就是由三个人骨拼凑的吗？还有什么技术难题？”
“不但有难题，这难题还不太好解决呢！”尽管高法医戴着口罩，但还是可以看出，他的表情十分凝重，显然对眼前的这具白骨极为重视。
“你们知道吗？”高法医指着尸体说道，“从我目前的检验来看，这三具尸骨的活性成分都很高！和我们以前经常接触到的尸骨，很不一样！”
“什么？活性成分高，活性？”赵玉稍一琢磨，眼露惊讶，“难道……你是说，他们都死了没多久？”
“对！”高法医点头说道，“赵神探，恭喜你，又遇到了一件疑难杂案！我们有句行话，一有二无，正常成年人的骨骼都是由一分有机物和两分无机物构成，二者完美结合，使我们的骨头，既有硬度又有韧度。
“但是，”高发财抬起头来，认真地说道，“我们在刑侦案中遇到的白骨，多是腐烂很久的尸骨，有机物大量损耗，几乎只剩下了无机物，也就是硬邦邦的骨头！
“可眼前这具白骨正好相反，骨头中的活性分子含量非常高，高得好像，死者才刚刚死去一样！”
我的个奶奶熊！
闻听此言，赵玉和苗英不免惊诧，情不自禁地对视了一眼。
“怎么会这样？”苗英惊疑地问道，“一个人才刚刚死去，怎么可能只剩下一堆骨头，难道……难道……”
苗英的话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她脑中想象的事情，太过残酷，已然无法描述。
与此同时，赵玉也在脑中快速地过滤着，如何能让尸体快速变成白骨的方法……
“我在尸骨表面，检测到了山梨酸和三乙醇胺等成分，这些成分表明，嫌疑犯曾经使用过含有防腐效果的清洁剂，清洗过尸骨！而且清洗得……非常干净……”
“我咔！”赵玉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感觉验尸房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十好几度。
“你们也不要想得太过了！”高发财看出了赵玉和苗英的心思，当即说道，“白骨上只是发现了一些轻微的刷痕，并没有看到利器剐蹭或切割的痕迹，这说明骨头，绝对不是剔出来的！”
“我去……”赵玉的确有过如此猜测，当即稍稍松一口气，满是惊异地问道，“也就是说，他也不是被食人鱼吃掉的了？”
“……”整个验尸房的人瞬间无语。
“差不多吧……”高法医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赵玉说道，“如果有动物啃噬，痕迹也是相当明显的！”
“这就有意思了，”赵玉越发感觉这件案子不简单，“凶手……嗯……嫌疑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这样看来……”苗英亦是深有同感，忙说，“凶杀案的可能性非常大啊！高法医，DNA检测那边做得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了！”张培培急忙回答道，“只要结果一出来，我就立刻安排人手进行比对！”
“对了，”高法医又对赵、苗二人说道，“我刚才和培培给尸骨做了成分检测，并没有发现土壤中常见的矿物元素，说明尸体并没有在土壤中掩埋过！
“还有，钙离子含量正常，从骨骼的软硬度和湿度来看，也没有在水或其他液体中浸泡过！
“这说明……”
“说明嫌疑人不是偷来或捡来的尸体，谋杀案的可能性……真的非常大啊！”赵玉如此说着，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嗯……”高法医点头同意，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会对骨骼做更加详细的检测，希望能找出尸体快速变成尸骨的原因！
“还有……你们看这里……”高法医指着尸骨的某关节处说道，“这种固定关节用的卡子，都是特制的，世面上根本买不到！
“一般都是医学院自主制造，所以没有特定的型号。我已经取下了一个……”说着，高法医把一个证物袋交给赵玉，“你们可以根据这个卡子入手查找一下。”
“嫌疑人使用卡子和胶水的手法非常专业，”张培培补充道，“他的职业，很可能是医学院的老师、骨科医生或有相关经验的职业之类……”
“明白！”赵玉点头，“我会派人着手调查的！”
“嗯……”这时，高发财摘下自己的口罩，又指着尸骨说道，“还有一点，是我和培培刚发现的，还没有写进报告！”
“哦？还有什么？”赵玉忙问。
“不知道对破案有没有帮助……”张培培代替高发财介绍道，“我和师父按照三具尸骨的骨骼结构分析了一下，结果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三个人的身高都很高，至少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五之间！”
“这……”赵玉和苗英对视一眼，不知道这个发现，对破案有无帮助？
“尤其是那个下肢骨的主人……”高发财介绍道，“这条股骨的长度，乃是一个非常理想的长度，在骨骼学之中，称为黄金比例！
“虽然鉴定结果没有出来，但是从股骨的纹理来看，是女性的可能性非常大！当不管是男是女……”高法医说道，“死者生前肯定是一个人们常说的——大长腿！”
“是的，”张培培赶紧补充，“通过有机物的比例判断，三名死者都是年轻人，他们的身高又令人羡慕，所以……您也可以从最近的失踪者中寻找一下附和条件的！”
“嗯……”赵玉点头，“我记得，海兰市经常举办什么模特大赛，时装走秀之类。死者，别再是那些模特吧？”
“对了，我还有件事想要问一下，”这时，高法医又提出问题了，“警方搜索现场了没有？为什么没有找到尸骨的头骨呢？”
“嗯……这个嘛……”一提起头骨，赵玉和苗英的脸色又变了。苗英率先回答道，“那个最先发现白骨的窃贼声称，他第一眼看到案发现场的时候，确定白骨架上是有一个头骨的！
“可后来警察赶到现场之后，头骨却不见了！”
“啊？”张培培大吃一惊，“还有这种事儿？头……头骨……不见了？”
“窃贼说，”苗英解释道，“他看到案发现场之后，吓得出现了短暂的昏厥，他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出的房间，也记不得是怎么被警方抓住的！”
“所以我们猜测，”赵玉附和道，“凶手当时应该就在现场，他趁着窃贼昏厥，或神志不清的时候，把头骨拿走了！”
“啊？居然这样？”高法医经验那么丰富，却还是被这件离奇的白骨案给震住了，当即惊诧地说道，“嫌疑人东窗事发，其他什么都不拿，却偏偏拿走了头骨！
“这么说……那个头骨……应该对他很重要了？”
海兰市，一辆警车正在海滨的公里之上行驶着。
此刻，苗英正在查看着关白骨案的最新消息，赵玉则靠在车窗上，眼睛虽然看着窗外的椰海风情，但脑中却在认真地思索着案情。
之前，他已经使用隐形浏览器，查询过那个婆陀教的信息。
和曾可查到的一样，浏览器上只显示该教乃是印度教的一个分支，以及一些简单的概况，并没有什么详细的内容。
由此看来，信仰这种宗教的人，已经濒临绝迹。
在赵玉查到的资料中，婆陀教的某个图腾，的确和案发现场的道具有些相似，但要想确认无误，却还需要仔细比对。
因此，赵玉打算亲自到案发现场查验一下。
啧啧……
在打开道具的同时，他不无遗憾地看了一眼被冷却的开卦界面。
白骨案出现了，可他的奇遇系统却还处在冷却期，看来这一次破案，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实力。
不过，正因为无法开卦，赵玉反而比往常更加兴奋。他也想证明一下，没有系统的帮助，他一样可以破案！
“赵神探啊……”这时，坐在副驾驶的李砚侠队长说话了，“我们市长那边刚刚发来消息，他还在省会开会，暂时还不能赶过来和您见面，希望您多多见谅啊！”
“没事，没事……”
赵玉从来不喜欢这些官场活动，所以在临来之前，早已经跟琼州省厅打过招呼，不让任何一位领导陪同，只让当地的刑警队长配合破案即可。
看来，海兰市长已经接到了通知，所以才借口开会，没敢露面。
“不过……我们市长拜托您……”李队长为难地说道，“我们海兰市毕竟是旅游城市，所以……还望赵神探您多多担待，尽量别把消息公之于众啊！
“您也知道，媒体的力量咱们惹不起，如果突然冒出一个‘海兰市惊现鬼宅白骨案’的标题来，那恐慌很快就会在全市，乃至全省蔓延！
“我们这里指着旅游活着，那种后果，咱可实在担不起啊！”
“哼！”赵玉却毫不在意地说道，“在我眼里只有案子，我只能保证我会尽量注意方式方法，但除此之外，我不能向任何人保证任何事情！”
“是是是……”李队长赶紧溜须道，“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既然您赵大神探都亲自出马了，我们害怕破不了案吗？”
“嗯……”赵玉扬起眉毛，感觉李砚侠的恭维里面里存有威胁的成分。
“对了，关于头骨的事，我已经问过当事民警了！”李砚侠哪敢惹到赵玉，急忙改口进入正题，严肃认真地说道，“根据他们的口供，从他们听到窃贼的惨叫，一直到他们抓住窃贼之间，也就顶多有一分钟的样子！
“虞家老宅的大门非常破旧，当听到惨叫之后，民警直接破门而入。
“然后，他们循着声音去到二楼，刚上了一半，便迎面看到了被吓得惊慌逃窜的窃贼。
“几位民警一拥而上，当时就把窃贼制服了！
“可是，窃贼虽然被制服，但精神明显出现错乱，大喊大叫，鬼哭狼嚎的，手还指向了楼上。
“再然后，楼上的光亮引起了民警们的注意，几位民警上去一看，这才发现了那个恐怖的案发现场！
“可想而知，看到那样的场景，他们也都被吓得不轻……”
“这样的话……”苗英推测道，“凶手当时肯定就在现场，他有充足的时间拿着头骨逃跑！”
“我之前去过现场……”李队长说道，“如果当时真有凶手的话，他多半是通过阳台逃走的。
“阳台连接着老宅的院墙，当时院墙的另一侧没有人，想要从那里逃走非常容易。”
“头骨，头骨！”赵玉喃喃地说了一句，“为什么非要把头骨拿走？”
“哦，对了！”李队长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说道，“我们从黎乡县找到了几个虞正然的同宗亲戚，虽然关系稍微远了点儿，但血缘还是很近的，DNA序列上应该能够反映出来！
“我已经联系人去找他们了，只要提取到他们的DNA，就能验证白骨是不是虞正然一家了！”
“嗯……”虽然赵玉点头，但心里感觉，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因为高法医说过，尸骨的活性成分很高，而且还都是年轻人。
“那……虞正然的妻子呢？”苗英问道，“娘家也没人吗？”
“虞正然的太太是印尼人吧？”李砚侠说道，“哦……也可能是菲律宾人，反正是外国人，暂时还无法核实。
“当年只有虞正然自己办理了国籍与户口，他的家人一直没有迁回来，我们只查到了一个位于马来西亚吉隆坡的地址，这要是核实起来，得需要一些时间！”
“呼……”赵玉重重地呼了口气，破案就怕遇到这种情况。如果连死者是谁都不知道，还谈何破案？
“还有……”李队长又道，“印度洋海啸那一年，国际红十字协会建立了一个遇难者的DNA数据库，如果我们能得到虞正然亲戚的DNA，也可以去库里比对一下！
“看看他们是否真的死于大海啸了！”
“嗯……”赵玉再次点头，但还是感觉虞正然一家全都死于海啸的说法，也不怎么靠谱，毕竟他们连个出境记录都没留下，很有可能并不是在国外失踪的。
“好了，快到了……”
这时，随着车速减慢，警车已经开进了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这便是当年的天府家园。
由于年限太久，小区已经不见了大门口，里面四通八达，从任何一条小路都能随便进出，至于监控之类，更是无稽之谈。
但见小路两旁矗立着许多日深年久的老宅，这些老宅大多都是三层小楼，基本没有什么人居住，显得异常破败。
虞家老宅，位于这片荒宅区域的最深处，紧邻高高院墙外的另一个高档别墅小区。
据李砚侠所说，外面那个高档别墅小区本来位置极佳，建设得也挺好，可正是因为紧挨着常有闹鬼传闻的天府家园，导致房产长期卖不出去。
最后，开发商们为了保住血本，只好与当地旅行社合作，把那些别墅交给旅行社打理，接待前来海兰旅游的游客。
游客们不知道闹鬼之事，而且住不几天就离开了，自然不会忌讳太多。
“喏，就是这里了！”车子停好之后，李队长指着右手边的一处老宅说道，“这里就是虞家老宅！
“出事的当天，我们技术队已经做过取证了。”李队长和赵玉二人下车之后，继续介绍道，“他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些脚印，但没有找到指纹！”
“赵组长……”下车后，苗英立刻向赵玉补充道，“张培培也带她的人做过取证，他们找到了一些可疑的皮屑组织，还有毛发，目前正在化验之中……”
“嗯……”赵玉看了一下欧式风格的三层小洋楼，虽然年久日深，无人打理，但依稀可见当初的豪华气派。
只不过，他看着阳台上爬满的阴暗植物，以及墙壁上留下的黑色裂纹状的水渍，总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汪汪汪……”
谁知，赵玉刚想进门，迎面却突然冒出一条大狼狗来，把赵玉吓了一跳。
幸亏这条大狗有警员牵着，警员一拉绳子，登时把大狗拉到一边，避开了人群。
“喂喂喂，看着点儿不行嘛？”李砚侠不高兴了，“别再让它咬着人！”
牵狗的警员没有说话，只是冲李队长打了一个抱歉的手势，然后赶紧牵着狗走开了。
“没事，没事……”李队长赶忙向赵玉二人解释，“这是刑警队的警犬，专门派来搜查虞家老宅的。”
“别说……”赵玉对苗英说道，“你看这条狗，长得和大亨很像呢！个头和模样都差不多，早知道，还不如带大亨出来跟我溜溜呢！”
“得了吧，人家这是正规的警犬！”苗英摇头说道，“大亨现在被你老妈喂的都撑起来了，再不训练，就要废了！”
“也是……”赵玉想起自己的大亨，心中不免一阵感叹。长期以来，自己一直在忙，完全忽略了狗狗大亨。
尽管大亨是个“文史”专家，但毕竟以前帮自己破过不少案子。就这样在老家埋没下去，的确有些不妥。
于是，赵玉默默下定决心，等这次案子结束了，他就回秦山，找门路把大亨送到警犬队，让它也提高提高素质，好为警队效力！
“嗯……大亨是谁？也是您的警犬吗？”李队长听到赵玉的说话，当即好奇地问了一句。
然而，赵玉并没有回答的意思，早已径直走进了虞家老宅的院子。
此时，院子里的情况也和赵玉想象得不同，但见有一队警员正在院中挖掘着什么，已经在院子里挖出了三四个大坑……
“哦……”李队长赶紧介绍，“这是在您来之前，我们刑警队做的决定，看看院子里有没有埋着什么东西……”
嗯……
赵玉微微点头，心里却难免有些不悦。
因为，他还没有查看院子里的情况，地面便已经被挖开了，这样很可能使他错过某些线索。
可是，当地刑警队的做法并没有问题。毕竟特调组接到通知，已经是案发一天以后的事情了。
在此之前，案子由当地刑警队负责，所以挖掘地面完全符合程序。况且，在挖开之前，技术队已经做过搜查取证，应该不会漏掉什么。
“只可惜……”李砚侠队长看到赵玉望着院子愣神，当即无奈地说道，“到目前为止，什么都没挖出来！看来，嫌疑人并没有把尸体埋在这里。”
“嗯……”赵玉把院子扫视了一圈，向李队长问道，“屋子里面，找到有人居住的痕迹没有？”
随着赵玉的问话，三个人已然转向了那座阴森古旧的三层小楼。
“没有，没有！”李队长回答，“我们找遍了所有的屋子，还有地下室，地窖，全都是荒废着的，没有发现任何有人居住的痕迹！”
“哦……”赵玉琢磨着说道，“也就是说，布置白骨的嫌疑人，根本不住在这里，只是在这里找了间房子而已……”
“要住……也只能和白骨住在同一间屋子吧？不过……”李队长表情复杂地说道，“您看过现场就知道了，那间屋子里，除了放置白骨的台子以外，并没有床。
“要想住的话，恐怕也就只能打地铺了！”
说完，李砚侠竟然被自己的话吓得打了个寒颤，和白骨睡觉，怎么听都能让人毛骨悚然。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进入了古宅的一楼大厅，由于门口和窗户布满了植物，使得大厅内的光线非常幽暗。
大厅内，有几名技术队的人员还在细心地搜索着什么，看到赵玉三人到来，立刻有人给他们递过来了鞋套和手套。
换好之后，赵玉没有多做观察，便跟着李队长，径直沿楼梯走上了二楼。
其间，李队长又结合实地，把当晚的情况跟他们复述了一遍。
没多久，赵玉终于见到了那间恐怖的房间，该房间正对着二楼的楼梯口，难怪当晚窃贼上来之后，直接选择了这个房间。
房门依旧保持着被窃贼撞开的样子。
虽然心里有些寒意，但作为见多识广的大侦探赵玉来讲，自然不会有所惧怕，当即迈步走了进去。
不过，也许是心理作用作祟，赵玉刚一进去，便本能地感觉到了脸颊上有一丝阴风扫过，后背上的汗毛，不由得全都竖了起来。
屋内一共有三面窗户，但窗户上全都钉着木板，密不透风，使得屋内黑暗阴沉，看不清楚。
“我来……”这时，李队长绕过屋中的祭台，来到房间深处，伸手打开了一扇小门。
随着阳光射入，屋内这才变得清晰起来。
喔……
待看到屋内的摆设之后，纵然赵玉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深深地吃了一惊，感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是一间面积不大的长方形房间，房间正中摆放着一个木制的台子，那东西好似棺材板，也好似祭台。
祭台上铺着一张厚而巨大的塑料布，根据现场图片，那堆白骨正放于这堆塑料布上。
再看祭台旁边，要么堆放着吓人的鬼脸、面具，要么贴着杂乱的画符，被布置得好似某原始部落的祭祀场所。
地面上散落着香灰烧纸，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屋子上方垂着很多绳子，有的绳子上拴着钩子，有的拴着牛角，羊角，以及某些疑似动物的毛发……
另外，在屋子的墙壁上，钉着很多烛台灯架，上面全都有着又粗又长的红色蜡烛……
“技术队已经拿去了一部分样本做化验……”李队长介绍道，“这些都是剩下的，喏……”他一指中央的祭台，“那具白骨，就是放在这里的！
“如果不是验尸官说话，我们根本看不出来，那居然不是一个人的骨架！”
“李队长，”赵玉皱眉问了一句，“技术队那边，真的没有从这里找到指纹吗？”
“对！”李砚侠肯定地回答道，“只是找到了脚印，但指纹一个也没找到。特调组的鉴证专家们也寻找过了，同样没有发现。”
“那就说说脚印吧！”虽然赵玉之前已经看过关于脚印的资料，但他现在还想听听李队长的汇报。
“那是运动鞋的鞋印，两只脚全都有……”李队长回忆道，“根据鞋印推断，嫌疑人的身高在1米65至1米70之间。看款式，男性的可能性很大，但也不能排除女性的可能。”
“有鞋印，没指纹……”苗英微微一怔，喃喃说道，“这就有些奇怪了……”
“呼……”
赵玉重重地呼了口气，然后开始用鼻子认真仔细地闻了闻屋中的味道。屋中除了有些陈腐的潮湿味道之外，最明显的就是蜡烛燃烧过后的一种特殊味道。
赵玉认真地嗅了嗅，然后拉开那扇小门，走向了屋外。
屋外面是一条长长的阳台，整个贯穿了小洋楼的二楼。
赵玉走上阳台，把四周围的情况观察一遍之后，突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竟然来到阳台尽头，翻身越过栏杆，然后爬上了虞家老宅的——院墙！！
“赵神探，你这是……小心，小心呀……”李队长赫然看到赵玉翻上西面的院墙，顿时吓了一跳。
“赵玉……又搞什么？”
苗英赶紧跑上阳台，却发现赵玉已经沿着高高的院墙，摆出了一种走钢丝的姿势，向外侧走去。
赵玉的突然举动，同样引起了其他警员的注意，全都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然而，赵玉根本不管他人目光，他沿着院墙走了几步，即刻掏出手机，把技术队在案发现场找到的鞋印调取了出来。
然后，他又暗地里打开了一个叫做足迹辨识器的道具来。这个道具，乃是赵玉很早以前开出来的，目前已经累积了15个之多。
顾名思义，该道具的功能，就是用来辨识比对足迹的，对赵玉的破案工作来说，非常贴题。
可是，由于案件的不同，赵玉以前从未使用过，这还是第一次。
赵玉认为，现在这种情况，正好可以尝试一下。
虞家老宅没有别的出口，当晚，那个拿走了头骨的嫌疑犯，必然是通过这面院墙逃离现场的。
所以，只要自己能够找到匹配的鞋印，至少能确定嫌疑犯逃跑的方向。
于是，他打开手机上的鞋印，将鞋印扫描到系统道具。紧接着，足迹辨识器立刻显示出了多种数据与功能。
其中，辨识器给出的数据，和警方根据鞋印的判断基本相同，嫌疑犯应该是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七的男子。
随后，赵玉打开了辨识器的扫描功能，开始扫描他所经过的地方。一旦辨识器发现有匹配的鞋印出现，便立刻会发出警报。
不过，由于离案发已经过了两天，赵玉担心，辨识器是否还能起到作用？
院墙都是水泥，海兰当地气候湿润，很少灰尘，所以辨识器并未从院墙上面提取到有效的足迹。
赵玉只好把希望放到院墙外面。于是，他小心地弯下腰，开始用足迹辨识器扫描院墙外面的地面。
院墙外面正好是一片空地，空地原本由砖块铺就，但因为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露出了湿软的泥土。
如果有人从上面经过，必然会留下脚印。
赵玉见状大喜，干脆整个人横着趴在了院墙上，将脑袋朝向墙外，认真扫描着嫌疑人有可能留下脚印的地方。
看到赵玉的奇葩表现，警员们个个张口结舌，全都傻了眼，谁也不明白，大侦探这是在干什么？
然而，赵玉本来信心挺足的。因为院墙外面的空地四通八达，如果他是那名嫌疑人，当晚必然会选择这里逃跑。
只需要跳下三米高的院墙，然后随便找一条路，便可以逃之夭夭。
可是，当赵玉把西面院墙从头爬到尾之后，虽然足迹辨识器在外面的地面上捕捉到了一些脚印，但经过辨认比对，却全都排除了，嫌疑人的脚印根本不在其中！
不会吧？
赵玉不由得大皱其眉，心里琢磨：难道……嫌疑人换了鞋子不成？
“嗯……赵神探啊！”李砚侠队长扒着阳台冲赵玉喊道，“外面我们已经搜索过了，没有发现可疑的线索啊！”
哦？
啧啧……
赵玉慢慢转回头来，又把整个虞家老宅看了一遍。
整个虞家老宅分为院子和洋楼两个部分。其中，大院的正门位于院墙东面，那里也是当晚警察追过来的位置，所以嫌疑人不可能从东面逃跑。
宅子北面是洋楼所在的位置，洋楼没有后门，且是独栋别墅，没有和其他建筑物相连，所以嫌疑犯想要逃跑，必然会踏上西面的院墙。
可是……
西面院墙外面，为什么没有留下嫌疑人的鞋印呢？
难道……
下一秒，赵玉终于把目光，转向了老宅的——南面！
老宅的南面院墙与另一个别墅小区毗邻，两个小区的院墙之间，有一条不到两米的水沟。
案发当晚，那名发现白骨的窃贼，正是因为从那个别墅小区行窃未遂，为躲避保安追赶，才狗急跳墙，跳进了虞家老宅的。
那么……
赵玉努力思索着，心里琢磨，难道嫌疑犯……是从南面逃走的？
可是……
他又看了看院墙的长度，感觉不太对劲儿！如果嫌疑人从南面逃走，岂不是舍近求远了？
而且……
他一面寻思着，一面沿着西面院墙向南，来到了南面院墙上。
站在这里往外一看，眼前果然出现了一条水沟，水沟内杂草丛生，还散发着淤腐的臭味。
这个嘛……
赵玉脑中很快闪过了一个人跳进臭水沟的镜头，那个人的手里还抱着一个瘆白瘆白的骷髅头……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赵玉还是趴在南面院墙上，又用足迹辨识器把水沟附近探查了一遍。
可是，一来下面杂草丛生，二来水沟两侧的斜坡非常狭窄，根本站不住人。探查之后，仍然没有匹配的鞋印出现。
啧啧……
赵玉正自趴在墙上咂嘴，一股蚊蝇忽然轰鸣而过，还有几个撞在了他的嘴唇上，差点儿没吃到嘴里。
唾唾唾……
他郁闷的唾了几口，赶紧转过身，坐在了墙头上。
唉……
这下可有意思了，连个鞋印都找不到，难道嫌疑人是飞走的吗？
还是……
他回头看了一眼臭水沟，心里念叨，你丫从臭水沟潜泳出去的？
“啊……英雄……请你赔我追美梦……”
谁知，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赵玉的手机忽然响了，居然是张培培打来的。
“喂？”然而，接听之后，电话里却赫然传来了曾可的声音，“组长，你又说对了！白骨的躯干部分已经比对出来，找到死者的身份了！”
“啊？我说对了？”赵玉纳闷，“我说对什么了？”
“死者就是一个模特啊！”曾可兴奋地说道，“她的名字叫雷苏娜，三个月前跟随她的模特公司参加海兰市的一个选秀活动。
“活动结束后，她没有随公司返回，而是说要在海兰度假几天，可从此之后就没了音信！
“比对之前，她的家人才刚刚把DNA数据上传到失踪人口数据库呢！”
“哦！果然如此！”赵玉顿觉一阵惋惜，看来，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白骨案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谋杀案！
“曾可……”赵玉赶紧吩咐道，“你赶紧把死者的详细资料发给我！还有……还有警方的失踪调查记录，全都给我！！”
“是！”曾可赶紧答应。
“哦，对了！”赵玉激动地补充道，“把那个模特公司也好好查查，如果其中一个是模特，那么另外两个说不定……嗯……”
谁知，由于赵玉太过激动，身子一歪，差点儿从院墙上栽下去！
失去平衡之下，他赶紧用手支撑。
结果，由于力量太猛，他竟然一掌压碎了墙头上的水泥，有一小块水泥顿时掉进了院子。
“我去……”赵玉稳住身体以后，几乎是无意识地低头向下看了一眼。
哪成想，这一看之下，他却忽然发现了一样东西。
哎？
那是什么！？
“组长，组长，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电话里，曾可还在关心地追问，可赵玉的眼睛，却已经完全被院子里的那个东西给吸引住了……
但见在距离院墙很近的地面上，竟然有两个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小坑！！
“赵玉……嗯……赵组长……”看到赵玉的奇葩行为，苗英实在忍不住跑过来，冲他问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别动……”赵玉再一次趴在三米高的墙上，指着地面上的两个小坑说道，“你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
苗英小心翼翼地来到墙角，由于这里位置偏僻，负责搜查的警员们尚未搜索到这里。
“这是……”苗英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赵玉所指的地方，那里的确有两个不起眼的小坑洞，坑洞程不规则的长方形。
“你……”苗英先是看了看坑洞，又抬头看了看赵玉，问道，“这是什么？”
谁知，赵玉非但没有回答苗英的问题，反而是把身体横过来，几乎将脸贴在墙头，开始认真地寻找着什么……
我的奶奶个熊……
当赵玉很快从墙头上找到了许多刮痕之后，他的心跳骤然加速，似乎已经领悟到了什么。
但见那些刮痕新旧不一，应该都是由金属物体剐蹭留下的。
“我明白了，明白了！”赵玉蓦地昂起头，把视线瞅向了水沟对面的那个高档小区，并且死死地盯在了与虞家老宅相对的那栋别墅上！
案发时，窃贼正是从那栋别墅的墙头上跳过来的，难不成……问题——就出在这里！？
“喂，你明白什么了？”苗英大为好奇，可刚问了一句，手机就响了。
电话自然是曾可打过来的，曾可许久不见赵玉回话，担心赵玉有危险，这才打给苗英询问情况，并且顺便把比对到死者的消息告诉给了她。
“好的，放心，组长没事！”苗英挂掉电话，再次向赵玉问道，“赵玉，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梯子！！”赵玉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别墅，心里赫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他头也不回地说道，“嫌疑犯……很可能是通过梯子逃走的！”
“啊！？”苗英惊讶，“怎么……你看到外面有梯子了？为什么是梯子？”
“不！没看到……”赵玉喃喃自语，表情异常凝重，“可正因为没看到，才更可怕啊！这外面是条水沟，根本放不下梯子，如果真有梯子，那么……”
“哦？那……”苗英虽然尚未完全明白，却已然感到赵玉发现的问题应该非常重要。
“苗……苗组长……”赵玉终于把手臂抬起，一指对面的别墅，万般凝重地说道，“赶紧派人查一查，那栋房子是什么情况！”
“啊？”由于院墙太高，苗英只能退后几步，才可以看到那栋别墅。她惊异地问道，“你是说……那栋房子有问题吗？喂……赵玉……你给我站住，喂……”
没想到，苗英话音未落，便赫然看到赵玉在院墙上站起身子，并且做了一个跃跃欲试的动作。
很明显，他是想要从墙头上跳过去！
“别！别跳！”苗英眼瞅不妙，急得大叫，“等我们一下，喂……”
然而，苗小姐还是慢了半拍，但见赵玉凌空一跃，便从高空跳向了对过别墅的院墙……
“该死！”苗英愤愤地骂了一句，赶紧抬手招呼远处的李砚侠队长，然后快速地跑出大门开车去了。
其实，两面院墙之间的距离不足两米，如果从空中跳跃过去，并不是一件难事。
可难就难在，由于地理位置的不同，那栋高档小区的院墙更高一些，几乎比虞家老宅高出了半米。
所以，从上往下跳容易，但要想反着跳回去，可就不一样了。
不过，赵玉是溜房撬锁的行家，这点儿问题还难不住他。他跳过去后，双臂用力扒在了房檐上，然后用力一攀，便轻松地翻到了对面的院墙之上。
这栋别墅只有两层，虽然地基高，但整体要比虞家老宅的洋楼矮上不少。
可是，这栋别墅装修豪华，院中甚至还有一个小游泳池。只不过，游泳池里没有放水，都是干涸的。
赵玉向别墅里看了一眼，但见门窗紧闭，玻璃反光，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从感觉上来讲，别墅里应该不像有人的样子。
他又向院子里张望了一眼，但见院子里也干净得出奇，除了有些被风吹进来的落叶，几乎看不到任何杂物。
虽然别墅里静谧无声，可赵玉还是本能地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没有急着翻身下墙，而是坐在墙头，打开了自己的隐形探测器。通过探测器扫描，他很快发现，这面院墙属于监控盲区，没有任何监听设备覆盖此处。
所以，如果嫌疑人真是从这里离开的，自然不用担心被监控拍到。
而且，如果他真的使用了梯子，那么必然会进入眼前的院子。
想到此，赵玉这才轻巧地翻身跃下院墙，进入到了别墅的院子里。与此同时，他也拔出了自己的手枪！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赵玉还不惜打开了一个生命探测器，如果有人接近，他会立刻知晓。
别墅的院子不大，在院子一角有着一个车库。
车库里没有车，但赵玉为了验证什么，还是率先走进了车库。车库的尽头有个盛放工具零件的小储藏间，储藏间的小门还上着锁。
赵玉扒着小门的玻璃往里看了几眼，结果一眼就看到了他在寻找的东西。
但见杂货间内，赫然放着一部——梯子！
没错，赵玉只看了一眼，便几乎可以从心里盖棺定论。因为这部梯子不是人字梯，它的长度在三米左右，正好和虞家老宅的院墙高度相当！
咔嚓，赵玉猛力一推，便凭蛮力打开了储藏间的小门。
进入储藏间后，他急不可耐地蹲下身子，查看那部梯子的两端。
结果，又一个发现，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但见这部金属梯子的两端，都有明显的摩擦刮痕。
这种痕迹，很明显是把梯子担在两面院墙上，然后有人从上面爬过去造成的……
没错了，没错了！
赵玉感觉呼吸越发急促，既然梯子被锁在了该别墅的储藏间，那就更加说明，这栋别墅的使用者，很可能就是制造了白骨案的嫌疑人！
这是什么意思呢？
嫌疑人为什么要住在虞家老宅的对面，为什么要在虞家老宅里面拼凑白骨，这个人……到底是谁？
嗯？
就在赵玉凝神思索之间，他忽然看到梯子旁边放着一个兜子，兜子里还露出了一些羽毛状的东西。
这是……
赵玉伸手打开兜子，但见那个羽毛状的东西，竟然是一个面具上的装饰品！等他再看那个面具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但见这个面具，和白骨现场的某个鬼脸图腾——一模一样！！！
嘭……
谁知，就在赵玉惊诧之时，外面砰然传来一声巨响，但见一辆警车将别墅大门撞开，再看那开车的人，正是——苗英！
嘀嘀……
一辆警车响了两声警笛，从别墅门口倒车出来，把苗英刚才驾驶的那一辆，从院子里拖了出来。
“报告长官，搜索完毕，别墅里没人……”一名当地警员向赵玉和苗英报告道。
“立刻通知技术队过来，把别墅仔细搜索一遍！”苗英命令完毕，又向其他人问道，“我要的资料呢？还没查到吗？”
“查到了，查到了！”李砚侠队长急忙跑过来说道，“别墅被开发商承包给了裕华旅行社，旅行社用这里接待游客，现在正跟他们联系着呢！”
“旅行社吗？”苗英稍感意外，“如果是游客的话，应该入住的时间不长吧？监控调了没有？”
“正在调取，我的人已经到小区监控室了！”
直到现在，李砚侠还是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赵玉不过是过来勘察了一下现场，竟然能一直找到这里？
很明显，梯子和鬼脸面具的出现，说明白骨案的嫌疑人就躲在这栋别墅之中，如果能抓到此人，案件也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不是游客！”这时候，赵玉从别墅的正门走出来，对苗英和李队长说道，“从屋里的生活用品来看，这里应该有人长期居住，绝对不是游客。”
“哦……哦……”李队长急忙冲手下催促一声，“赶紧的，去确定一下！”
“是！”他手下立刻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屋里太干净了，一尘不染啊！”赵玉看着苗英，面露忧色地说道，“感觉怪怪的，怎么让我想起了剁手案的李丹来呢？
“嫌疑人要么有洁癖，要么就是像李丹那样，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马上搜索一下？”苗英出主意道，“那颗头骨……”
“不！”赵玉摇头，“我总感觉，这件案子没那么简单，还是让张培培派人过来吧，尽量不要漏掉任何线索！”
“嗯，我已经通知了！”苗英点头之后，疑惑地问，“组长，你是怎么判断出，嫌疑人和这栋房子有关系的？就凭那梯子留下的痕迹吗？你怎么能知道，嫌疑人不是从西面逃掉的呢？”
赵玉自然不能说足迹辨识器的事，只好把话题扯远，故作装逼模样地闭着眼说道：“屋里面没有照片，没有能表明身份的私人物品，说明嫌疑犯的身份可能是见不得光的！
“所以，我们得做好打长期战的准备，”赵玉睁开眼问道，“小区的监控调取了吗？”
“正在，正在……”李砚侠回答道，“赵神探，我刚问了一下当晚的保安，他说当天晚上，那个发现白骨的窃贼，就是沿着这栋别墅的外墙，跳到虞家老宅里去的！
“保安记得非常清楚，这栋别墅里面当时黑着灯，是没有人的！”李砚侠急促地说道，“他们追贼追得那么热闹，如果别墅里当时有人，肯定会出来查看的！”
“嗯……”赵玉点头，“之所以没有人，是因为人在虞家老宅里面了……”
“报告！”这时，一位刑警跑过来汇报道，“我们已经通过旅行社证实，该别墅被他们租给了一个名叫梁毅力的牙科医生！
“您看……”他伸手递过来一张纸条，“这是旅行社提供的地址，这个人开的是私人诊所！”
“梁毅力？”赵玉和苗英对视一眼，感觉名字非常陌生。
“走吧！”赵玉接过纸条，和苗英向门外走去。
“哎呦，这可不行……”李砚侠感觉事关重大，担心赵玉和苗英遇到危险，赶紧冲手下招手示意，让刑警们分出一队人来，和他一起随同赵玉二人一同前往。
吱吱……
这一次，赵玉亲自开着警车，往目标处开去。
根据地图显示，梁毅力的牙科诊所，距离该小区有10公里，应该很快就能赶到。
不过，赵玉心里却很不看好，感觉此行能抓住嫌疑犯的可能性并不大。
“果然没有……”在车上，苗英看着手机向赵玉汇报道，“梁毅力是假名字，根本没有这个人！
“不过，他的牙科诊所的确存在的，有正规的手续……”
“二位长官，监控上找到嫌犯的画面了！”后座上的李砚侠把他的手机递过来说道，“这是距离那栋别墅最近的一个监控探头拍到的，你们看……”
苗英接过手机，给赵玉看了一眼。
但见清早十分，从那栋别墅中开出了一辆白色的雅阁，由于光线的问题，视频中看不清此人的长相，只能看出那是一个戴着眼镜，身穿西装的男子。
“这个人，会是什么来历？看着不像外国人吧？”李砚侠紧皱眉头说道，“那些弄神弄鬼的东西，怎么看也不像国内的啊！
“会不会……还有同谋？”
“李队长……”赵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边开车，一边吩咐道，“让你的人马上找一张嫌疑犯的清晰照片来，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通缉令吧！”
“哦，好的，好的！”李队长答应之后，紧张地问道，“怎么，您担心……这个人已经跑路了吗？”
“我看到嫌疑人的床上，有给衣物打包的痕迹，”赵玉不无担忧地说，“我担心，我们已经晚了！”
“哦……明白了！”李队长急忙抄起电话，“我这就去办……”
“苗组长，”赵玉又向苗英问道，“张法医那边只确认了躯干部位的死者吗？四肢呢？”
“没有……”苗英答道，“曾可询问过那家模特公司，只有雷苏娜一人的失踪消息！”
“奇怪，另外两个会是谁？”赵玉一面思索，一面加快速度，朝目的地开去。
赵玉车技了得，只用了十分钟，便开到了目的地。
牙科诊所位于海兰市高新区的一间小门市内，四周围比较开阔，并非繁华地带。
赵玉恨不得直接把车子开进屋子，一直顶到了门口，这才嘎吱一声停下车子，然后立刻掏出手枪，和苗英冲了进去……
“好快，好快……”李砚侠完全跟不上这俩人的节奏，晚了好几秒，这才率领手下一起冲进了牙科诊所。
结果，等他们冲进去之后，但见赵玉和苗英，早已用手枪控制住了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男子。
“说！”苗英大声叱问道，“叫什么名字？”
令人意外的是，穿白大褂的男子似乎并不惊慌，他一面将双手放在后脑勺上，一面平静地回答道：“梁毅力！你们是谁？”
“警察！”赵玉吼道，“你已经被逮捕了！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哦……这样啊……”那男子不紧不慢地哦了一声，然后指着茶几上的一个背包说道，“知道，知道！应该……是为了这个吧？”
嗯？
李砚侠距离背包很近，当即也没多想，伸手就打开了背包的袋口。
结果，里面赫然显现出了一颗白晃晃的——骷髅头！！！
“啊！”李队长被狠狠吓了一跳，差点儿没把藏有骷髅头的背包扔掉。
“不许动！”看到如此令人惊愕恐怖的情景，其他警员也全都掏出枪，紧张地瞄准了那个名叫梁毅力的牙科医生。
然而，梁毅力却始终保持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平静状态，他的平静和诊所内的紧张气氛格格不入，好像眼前这些事情，都跟他无关似的。
“梁毅力！”赵玉大声喝道，“说，这都是怎么回事？这颗人头骨是谁的？是不是你杀的？说！”
“……”然而，梁毅力并没有回答问题，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把双手放在头后，竟然好似在参禅打坐一般。
“你……”赵玉牛眼一瞪，要是放在以前，他早上去一脚把这家伙踹翻了，可他现在身为公务人员，只能依法办事，遂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李砚侠等人。
“去，给他拷上！”李队长领悟赵玉的意思，急忙命令警员们上前，将梁毅力的双手反剪，然后戴上了手铐。
随后，又有人上前给他搜了身。
梁毅力没有做任何反抗，他平静地看着赵玉等一众警员，好像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嗯……”就在梁毅力被戴上手铐之后，赵玉冲一名负责搜身警员说道，“你把他的鞋脱下来给我看看！”
“啊？”警员微微一愣，但还是按照赵玉的吩咐做了。可是，他才刚刚弯下腰，赵玉却又让其停住了手。
“算了，不用了！”赵玉看着梁毅力的鞋子说道，“这是一双皮鞋！”
言罢，赵玉把诊所仔细观察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其他鞋子。
原来，虽然嫌疑人已经基本确定，但赵玉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想找到梁毅力的鞋子，用自己的足迹辨识器比对一下，看看是否与白骨案现场发现的脚印一致？
之前，赵玉特意在梁毅力居住的别墅里搜寻过，但没有找到，只以为他应该是穿在了脚上。
可没想到，梁毅力现在穿的，竟然是一双皮鞋，并非旅游鞋。
不知为什么，赵玉总觉得这一次，胜利似乎来得太快了些，他担心自己漏掉了什么，或是抓错了人……
于是，赵玉又把这个名叫梁毅力的人，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但见此人身高不到一米六五，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他身体瘦削，留着小平头，虽然戴着眼镜，却挡不住他那又粗又黑的眉毛，显得杀气很重。
赵玉也算见过不少罪犯，可唯独没有见过梁毅力这样的。此人好像一个没有心跳的僵尸一样，面对面站立着，却完全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情绪波动。
“梁毅力，你因谋杀罪名被捕了！”苗英郑重地对此人说道，“如果你现在肯交代你的罪行，对你将来的审判会有帮助！
“现在，马上告诉我们……”苗英一指远处的背包，“那个人是谁？你为什么要杀人？”
“……”梁毅力抬起头看了看苗英，眼睛忽然一亮，诡异森森地说道，“警察里面……也有这么好身材的女人吗？早知道……呵呵……”
梁毅力话一出口，众人顿时感觉汗毛竖立，特别别扭。
“哦？”赵玉却忽然嗅到了什么味道，急忙诱惑地问道，“这么说，你杀了那些模特，是因为她们身材好了？”
赵玉这么一说，警员们更是浑身一震，后脊梁直冒冷气。
“哼哼……”梁毅力扬起嘴角，露出了一种令人心里发毛的诡笑，淡淡说道，“别白费力气了，警官！
“我只是低估了你们而已，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找到我……”梁毅力邪气逼人地说道，“你要的鞋子，在我的车里呢！”
说完，他用下巴点了一下桌子，但见桌子上正好放着一把丰田标志的汽车钥匙。
哦？
对方的行为，让赵玉大为意外。
“好！”赵玉一手抓起钥匙，对李砚侠等人点头说道，“先把他带回警局再说！到时候，我们用证据说话，看你还嘴硬不嘴硬？”
“你们几个……把嫌疑犯带上车！”李砚侠立刻向手下发号施令，“你们几个，把诊所彻底搜查一遍，然后在这里守着，不管谁进来，一律仔细盘问，核实身份！”
“是！”
刑警们领命之后，立刻开始行动。由于人员全都分配了出去，李砚侠只好亲自把那个藏有头骨的背包拎起，往警车上送去……
这时，赵玉早已拿着车钥匙来到门口的停车场，由于之前从监控中看到过，所以他很快找到了那辆白色的丰田雅阁。
赵玉粗中有细，他之所以亲自查看，就是担心车里还有猫腻。
因此，在尚未靠近汽车的时候，他率先用自己的隐形探测器把汽车扫描了一遍，待确认没有危险之后，这才用钥匙打开了汽车的后备箱。
看到赵玉上前查看，苗英也快步跟了上来。
但见后备箱里放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行李箱旁边，则用塑料袋包裹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赵玉打开塑料袋取出鞋子，用足迹辨识器稍一比对，辨识器便立刻亮起了代表着比对成功的红灯！
足迹吻合，也就是说，案发现场的脚印，正是由这双鞋子留下的。
“这……鞋印非常相似啊……”然而，苗英没有道具，只能凭借肉眼判断道，“嫌疑犯的身高也与我们掌握的资料吻合，赵玉，我们应该没有抓错人吧？
“可为什么，我还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呢？”
“我也是！”赵玉一面承认，一面试图打开那个行李箱，“那个人说话时很刻意地在咬字音，应该是普通话说得并不利索……”
“对！”苗英点头，“我也怀疑……他可能是混血儿或是华侨之类……”
“嗯……啧啧……”谁知，赵玉忽然发现，行李箱竟然还上着密码锁。为了尽快查明情况，他不惜从脑中点开道具栏，使用了一个万能开锁器出来。
同时，他对苗英说道：“我看这个人有点儿邪门儿，我怀疑……他应该还有同伙，或是跟什么邪教组织有关！”
“对！”苗英同意，急忙说道，“所以，我们需要尽快查询他的通讯资料，看看这个梁毅力都接触了什么人吧！”
苗英说完，赵玉也已经把行李箱打开了，但见行李箱里，都是已经熨好的衣服，衣服叠得极为整齐。
当然，赵玉可不是欣赏衣服的，当即毫不客气地把衣服扯到一边，想要看看下面还有什么？
谁知，当衣服扯开之后，赵玉和苗英全都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但见在行李箱的下层之中，竟然出现了很多似曾相识，却又令人惊奇的东西。
首先，那里用皮筋捆着几卷钱币，里面有人民币，也有美金、欧元之类……
其次，钱币旁边，赫然放着一沓证件，竟然都是护照！打开一看，护照上的照片，竟然还都是同一个人，都是梁毅力……
赵玉和苗英对望了一眼，顿时大感不妙，赵玉急忙又往下翻了一下，结果，下面赫然露出了一个工具包！
但见工具包里有锋利的匕首、锉刀、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工具，那些工具个个锋利无比，寒芒毕现，给人一种阴森森的寒意……
我咔！
赵玉大惊，愤愤嚷了一句：“这孙子……到底是干什么的！？”
砰……
砰……
谁知，赵玉话音刚落，从诊所门口那里，便赫然响起了——枪声！！！
什么！？
枪声骤起，在这幽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赵玉和苗英大惊，急忙向枪声传来处看去，但见诊所门口的两辆警车那里，早已乱成了一团，有人大声呼喊，有人则倚着车门，向远处开枪！
砰……
砰……
我咔！
赵玉来不及多想，立刻放下那个白色的行李箱，快速朝出事地点跑去。
在奔跑的同时，他终于看清，警察们正在朝什么射击了？
但见那个身穿白大褂的嫌疑犯梁毅力，竟然拿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警方的看押，已经跑向了远处的路口！
“啊……哦……啊……”
与此同时，赵玉听到某位警员的惨叫，低头看去，但见之前负责押解嫌疑犯的那辆警车里面，有一名浑身是血的警员，从里面爬了出来。
“小张……”
正在朝嫌犯射击的李砚侠队长看到之后，顿时惊呼一声，急忙冲过去查看，但见小张已然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了过去……
“我来，我来……”赵玉立刻冲到跟前，秒开了一个隐形止血剂给该警员使用。
然而，一个遗憾的系统警告声赫然传来，系统提示赵玉，目标已死亡，该道具无效。
“小张……小张……”李砚侠抱紧这名警员大声呼喊，可这位名叫小张的同志已经闭上了眼睛……
该死！
赵玉这才看到，小张的脖颈被人用利器刺出了好几个血洞，由于扎中了动脉，血如泉涌一般。
“啊……”李砚侠抬起头往车里一看，再次吓得打了个激灵，但见车内的另外两名警员，也和小张一样，被人捅得浑身是血，一动不动了……
“这……这这这……”当刑警这么多年，李砚侠还是头一次遭遇这么严重的打击，登时浑身颤抖，不知所措。
赵玉同样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赶紧把隐形止血剂使出，往两名警员身上猛点一通。
结果，前面司机座位上的警员伤势稍轻，止血剂立刻发挥了作用。
可后座上的另一名警员就没这么幸运了，他和小张一样，已然没有了生命体征……
“该死！该死！！！”赵玉狠狠地拍了一把车门，怒气油然而生。他抬头看了看远处，但见那个梁毅力在跑到街口之后，竟然飞身一跃，便轻巧地窜上了一辆厢货车。
他好似会轻功一般，单手拉住厢货车尾部的货箱，脚尖点在保险杠上，动作竟然还有点儿飘逸的味道……
奶奶个熊……
赵玉攥紧拳头，立刻跑到另一辆警车那里拉车门，想要开车追赶。
然而，有警员赶紧上前提醒道：“长官，不行啊，车胎被那人扎爆了！”
“啊？”
赵玉大急，当即掏出手枪，疯一般地向前跑去。
谁知，他刚跑了几步，一辆白色的轿车忽然停在眼前，抬眼一看，正是梁毅力的那辆丰田雅阁，而开车的正是苗英！
由于苗英拿着汽车钥匙，所以她干脆把梁毅力的汽车开了过来，冲赵玉摆手招呼道：
“赵玉，上车！！”
“哦！”
赵玉大喜，立刻窜到跟前，几乎是大头在前地冲进了车子。上车之后，苗英立刻猛踩油门，朝梁毅力搭乘的厢货车追去……
“怎么会这样！？”苗英一面开车，一面不可思议地大叫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挣脱手铐的？怎么发起的攻击？我们已经给他搜过身了啊！”
“特工！”赵玉急促地回答，“那么多护照，那么多钱，那么多杀人工具，绝对是个特工！奶奶个熊的，他杀了两名同事，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啊？”苗英大惊，立刻把车子开到了最快的速度。
那时间，赵玉甚至把自己的飞行器和隐身衣也都从道具栏准备了出来，一旦汽车追不上嫌犯，他就要采用极端手段。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危险的家伙跑掉！
然而，当苗英开车驶过路口，再去追击那辆厢货车的时候，二人却突然发现，厢货车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人影！
该死！
苗英大骂一声，立刻加快油门追了过去，结果到了跟前一看，厢货车上果然无人。
“停车！停车！”苗英驾车超过厢货车，然后猛然一甩车头，生猛地逼停了厢货车。
“喂，你们干嘛？不要命了？差点儿撞上啊！”厢货车司机吓了一身冷汗，不由得大发牢骚，可当他看到苗英和赵玉那明晃晃的手枪之后，登时吓得噤若寒蝉，再也不敢说话了。
赵玉快速跑下车子，把厢货车的车门打开，但见货箱里都是饮料，几乎一目了然，根本不可能藏人。
随后，他又把车顶、车底还有驾驶舱全都检查了一遍，仍然不见嫌犯的踪影。
“呼……呼……”
赵玉喘着粗气，他怎么也想不到，仅仅一眨眼的工夫，那个梁毅力竟然不见了？他努力地回忆着刚才的情况，想要找到嫌犯有可能逃窜的方向。
“应该……”苗英亦是快速地思索着说道，“是刚拐过弯来的那里吧？
“从那里跳了车吗？
“可是，公路两旁没有绿化带，视野开阔，一两秒的时间，我们不可能看不见吧？”
“刚才迎面没有大车驶过，他不可能那么快换乘车辆……这孙子……”蓦地，赵玉终于想起什么，懊丧地一拍大腿，对苗英说道，“哎呀，我们忘了！拐弯的地方有个桥洞啊！”
“桥洞？”苗英顿时领悟了赵玉的意思，说道，“桥洞上面是过街天桥，你是说……他爬上去了？从一辆高速行驶的车上，爬上过街天桥，这可能吗？”
“不管可不可能……”赵玉遗憾地摇头说道，“我们也没办法追上他了！走吧……”赵玉摆手，“天桥那里有个摄像头，看看就知道了！”
听到赵玉的话，苗英只好重新回到雅阁轿车，把车子往回开去。
这时候，李队长也乘坐出租车赶了过来，一看赵玉二人也未抓住罪犯，他立刻向上级申请，开始全城通缉。
“同……同事们说，”在返回牙科诊所的路上，李砚侠激动地对赵玉二人说道，“他们也不知道嫌犯怎样打开的手铐？只是有人看见，他手里有一个黑色的尖利的东西，那应该就是他的凶器！”
“可能……是某种钢针吧？”苗英疑惑地说道，“有可能藏在裤腰带里，或是……或是……唉……”
一看到三名倒在血泊中的同事，苗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救护车来得很快，当赵玉三人回到诊所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在救治那名唯一幸存的警员了。
赵玉把过街天桥的事跟李队长交代了一下，让他去调取视频，查看嫌犯逃跑的路线。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刑警却忽然拎着一个证物袋，急促地跑过来。
“队长，领导……”他把证物袋举到众人眼前说道，“电话响了！响了！这是嫌……嫌疑犯的！”
“哦……”赵玉立刻把证物袋打开，取出了里面的手机，这个手机，正是嫌犯梁毅力的。
这时，赵玉看了苗英一眼，待二人用眼神交换意见之后，赵玉这才按下免提键，接听了电话。
“喂！”结果，电话里赫然响起的声音，顿时让众人的心弦再一次绷紧。因为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梁毅力本人！！！
赵玉破案无数，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张狂的罪犯，嫌疑人梁毅力才刚刚逃脱，竟然胆敢把电话打过来，实在是有悖常理，不合逻辑。
赵玉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电话里的男人声音，不过是和梁毅力相近罢了？
然而，当对方开口说出具体内容之后，却容不得赵玉等人再做怀疑。
“警察，你们给我听好了……”电话里，梁毅力把吐字发音咬得很重，“把头骨……还给我！否则……你们会后悔的！”
“我X你……”
赵玉本想骂几百个脏字出来，可关键时刻，理智还是占了上风。他隐隐感觉，梁毅力这么快打过电话，这么着急地索要头骨，必然有什么原因。
于是，他强压怒火，装傻充愣地说道：“哪个头骨？谁的啊？”
赵玉说话之时，李砚侠队长已然急得不行，由于没带着追踪设备，他现在还无法追踪手机信号来源。
不过，赵玉心里有根，在他的道具里面，有专业的信号追踪器，他早已使用了一个，正在给对方定位。
“你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梁毅力狠狠地说道，“哪个头骨，你不会不知道！”
“好吧，我知道，”追踪器需要时间定位，赵玉开始拖延时间，“头骨在我这里，你过来拿吧！”
“哼，”梁毅力冷哼一声，阴森地说道，“废话少说，我们打个赌如何？记一个地址，塘鱼村267号……”
“什么？什么鸟村？多少号？”赵玉装傻充愣。
“听不清是你的事，”梁毅力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我现在要到那里去杀一个人，如果你们有本事赶在我之前救到他，我就投案自首！
“可如果你们救不到他，那就要把头骨——还给我！！！”
啊？
听到梁毅力的话，众警员不由得大皱眉头，谁也没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事情，逃犯竟然有胆子和警察打赌，而且还是这么奇葩的赌约？
“什么？什么玩意儿？”为了拖延时间，赵玉装傻充愣，“你再说一遍行不？信号不咋滴啊？”
咔！
然而，对方却干脆利索地挂掉了电话。由于时间太短，纵然连赵玉的信号追踪器都没有定位出来。
“他奶奶个熊的！”
赵玉赶紧抄起电话看了一眼，但见通话记录里竟然还有来电显示，显示着一个普通的电话号码。
他立刻回拨了过去，可电话已然是一片忙音。
“怎么会这样？”李砚侠队长皱眉说道，“唐渔村在杨海县呢！至少四十公里……什么意思？干嘛到唐渔村杀人？杀谁？”
刚才，苗英担心电话没有通话录音，早已用自己的手机做了录音。此刻，她又把梁毅力的话重新播放了一遍。
“塘鱼村267号……我要到那里杀一个人……”
“你们听……”苗英说道，“梁毅力说话的时候，旁边好像有敲钟的声音！”
“敲钟？哇……”李队长惊诧地指着北面说道，“教堂！那里有个天主教大教堂，钟声应该是从那里发出来的！顶多三四百米的样子，太……太近了！”
说完，李队长赶紧召集人手，想要让手下去教堂那里查看。
然而，赵玉却抬手制止了他：
“没用了，他不可能留在那里的！”
“也是……”李队长焦头烂额地说道，“他和我们打赌，要去杀人，肯定已经出发了！四十公里的距离可不近，我们一定能抢在他前面赶到！
“而且，我们还可以使用交通管制，设卡搜查……我就不信他能飞过去！”
“慢！”赵玉抬起手来说道，“先别着急，让我想一下，总不能……他说他想去哪里杀人，我们就一定要信吧？”
“嗯……”一语点醒梦中人，众人全都噤了声。
“这……这……”赵玉则飞快转动脑筋，用手指点着空气说道，“这没准儿是个调虎离山之计！罪犯这么狡猾，或许他的重点……只是那个头骨！头骨……”他赶紧问道，“头骨呢？”
“这儿呢！”李队长转回头，从另一名警员手里接过背包，递给了赵玉，同时说道，“幸亏，出事的时候，我一直拿着它呢！”
赵玉不放心，当即把背包打开，直到看到头骨安然无恙，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苗英说道，“罪犯一提到头骨，语气稍稍有所不同，应该是极为在意！所以，他的目标，就是头骨！”
嗡嗡嗡……
苗英话音刚落，但见数辆警车急促地赶到了现场，这些全都是警局派来的增员。
十多名警员下车之后，立刻赶到赵玉跟前报道，李砚侠当然认识，当即快速地给赵玉做了引见。
“这样吧！”赵玉下命令道，“如果真是调虎离山之计，那么他要么回来虎口夺食，要么会想办法在我们前往唐渔村的路上动手！
“所以，我们反其道而行之！李队长，”赵玉说道，“你派一组人给我就行，我们去唐渔村查看情况。
“苗组长，”他对苗英说道，“头骨交给你保管，先别急着送回警局，你们在诊所这里设个埋伏，以防那家伙杀个回马枪！”
“嗯……”苗英虽然想要跟着赵玉同往，可一想到案情紧急，还是识大局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李队长，”赵玉又对李砚侠说道，“我们是官，他是匪，我们用不着跟他赛跑！你立刻找一下距离那个村最近的警力，让他们赶过去就好！
“还有，查一下逃犯给的地址，看看是什么人居住？有必要的话，可以提前联系一下，以防万一！”
“是！我马上就办！”李队长领命而去。
赵玉则把背包合好，将其递给了苗英，同时嘱咐道：“见机行事，小心为妙！”
“嗯，放心吧！”苗英答应一声，同样对赵玉叮嘱，“你也小心点儿，这个罪犯非比常人，如果正面遭遇，千万不要硬来！”
“明白！”赵玉答应之后，李队长派过来的人和车也已经到位了。赵玉做了个放心的手势，这才上车离开了诊所。
“长官，”上车之后，警员们个个如临大敌，开车的司机向赵玉紧张地介绍道，“我们距离唐渔村37.5公里，如果走绕城高速，保证能在半小时内抵达！我们也已经跟高速打过招呼了……”
“右拐！”谁知，赵玉没有理会司机的汇报，反而让他拐向了相反的方向。
“长官……这……右拐不对啊！”司机冷汗都冒出来了。
“我说‘右拐’！”赵玉没好气地加重了语气，“能听懂吗？”
司机不敢违令，当即把车子拐向了右面，等一直开到了过街天桥的时候，赵玉这才扬起手臂说道：“行了，停车吧！”
啊？
车上的警员们全都傻眼了，完全不知道赵玉什么意思？
咯吱……
司机只好停了车，赵玉则打开车门，径直走上了——过街天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