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警局大楼一楼，警员值班室的深处，就是临时羁押罪犯用的囚室。所谓囚室，也不过是普通的铁笼而已。
由于警局规模不大，仅仅在设立了两个铁笼囚牢，平日里使用甚少。此刻，韩宽就被关押在左边的囚笼之中，随时听候警方的问询。
这么多天下来，韩宽显得消瘦狼狈，精神萎靡，尤其是他那顶秃发，蓬乱的好似鸡窝一般。
此刻是晚上7点多一点，刚刚有警员送来盒饭，让韩宽填饱了肚子。现在，他正拿着一个装满热水的纸杯，等待着水温下降之后再喝。
从囚笼里面，看不到值班室的窗户，大灯开着，让囚禁在这里的人分不清白昼与黑夜。
唉……
韩宽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显得有些散乱与茫然。
同一时刻，赵玉等人全都聚集在特调组办公室的一台电脑跟前，然后通过囚室附近安置的摄像头，在认真地观察着韩宽的反应。
从目前的状态来看，韩宽一直没有什么问题，怎么看怎么都像一个无辜的嫌疑犯。然而，谁也不知道，他的这番无辜，是否是装出来的？
咔咔……
这时，随着一阵响动，有数名警员，簇拥着一个新的罪犯，来到了囚笼跟前。
哦？
看到这种场景，韩宽本能地皱了皱眉。因为，他被押送过来的时候，不过只有两名警员押送而已，可是眼前这名罪犯，却足有五六名警员一起押送。而且，他不但戴着手铐，而且还戴着脚链，足以显示他可能是犯了什么重罪……
这……
随着哗啦啦的金属摩擦声，警员打开了韩宽所在的囚笼，把那名罪犯推了进来。韩宽这才注意到，新来的罪犯，竟然是一名年轻的小伙子……
“哎？”
下一秒，韩宽终于把小伙子认了出来，当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哎？这不是……那个谁吗？怎么……怎么是你？出啥事了你？”
毫无疑问，这名被关押进来的罪犯自然就是谢同国本人！听到韩宽呼唤，谢同国颓然地抬起头来看了看韩宽。
“啊！？”
谁知，当谢同国认出韩宽之后，却蓦地露出了一股异常的惊讶！
“你……你……”谢同国紧皱着眉头，完全没想到，韩宽会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你不就是跟我爸妈住对门的那个小伙子吗？”韩宽凑到跟前，疑惑地问了一句，“咋的啦兄弟，犯什么事儿了？”
“嗯……我……我……”说了两个字之后，谢同国竟然低下了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韩宽认真地看着他，虽然好奇，他却深知这个男孩的木讷秉性，所以他又等了十几秒，见谢同国还是不肯回答之后，这才无趣地退到了一边，继续等待水杯里的水温下降。
办公室内……
“搞什么啊？”冉涛看着视频着急，“这俩人……不像有毛病的样子啊？韩宽感到奇怪，谢同国也感到好奇……”
“喂喂喂，安静点儿，有点儿耐心好不好……”吴秀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此时此刻，虽然镜头中出现了冷场，但赵玉和苗英却始终不错眼珠地盯着屏幕，他们知道，真正的问题全都出现在那些不为人注意的细节上。
“啧……”韩宽喝了口水之后，坐在凳子上对谢同国说道，“喂，兄弟，这儿有凳子的，趴地上多凉？坐吧还是……”
“……”谢同国嗫喏地点了点头，这才从地上站起身子，轻轻地坐到了韩宽的对面。然后，谢同国就那样怯怯地盯着韩宽看，仿佛有什么话要说，却又难以启齿……
“咋滴啦？”韩宽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当即皱着眉头说，“被人打啦？还是打人啦？你不认识我了？对门……”
“嗯……十……十……《11杀》——是我做的！！”谁知，谢同国竟然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
“哦！你做的啊……”韩宽默默点头，点了两三秒之后才蓦地反应过来，“嘛玩意儿？……你你你……你再说一遍？《11杀》……什么《11杀》？你……你怎么知道的？”
“韩老师！我是您的读者……”谢同国眼神中忽的闪烁出了崇拜的目光，对韩宽说道，“《11杀》是我偷的，也是我做的！”
“什么！！？”韩宽腾地从凳子上跳起来，水杯噗得摔落在地，“你……你搞什么？你是说，是……是你……按照《11杀》去杀的人？那个凶手……就是你！？”
“对！就是我！”谢同国认真地点头说道，“我不要当那个受尽屈辱的朱莉，我要当保罗那样与命运抗争的人！我要让那些坏人付出代价！！”
噗咚……
闻听此言，韩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力地往囚笼角落爬去，一边爬一边冲外面大声呼喊：“警官！警官！救命！救命啊！救命……”
特调组办公室中，所有组员全都不说话了。
“这……有点儿夸张了吧？”只有崔丽珠小声地说了一句。
“警官！警官！你们不能把我跟杀人犯关在一起！喂……”韩宽抓着铁栏杆，对外面的警员吼道，“快，把他弄走，边儿上不是还有一个笼子吗？”
“吵什么？”门口的警员喊道，“我们正吃着饭呢！你不也是杀人犯吗？有什么不妥了？”
“对啊！”另一个警员说道，“他带着手铐和脚镣，还能吃了你吗？”
“你……你们……”韩宽抓了一把秃秃的头发，再次喊道，“快，你们去喊赵玉警官，我要见他！我……我不能跟杀人犯呆在一起啊！”
“韩老师，我一直很想跟您认识的，但可惜……我偷了您的东西……”谢同国神经兮兮地看着韩宽说道，“我太欣赏您的了！您写的东西，我全都看过……”
“咦……”韩宽吓得缩到了一角，问道，“小子……你……你什么时候偷的？你……你是姓谢是吧？”
“八九年前吧，那时候我还是中学生，我只看了几眼，就喜欢上了那些东西！还有，您画的画也太棒了……”谢同国赞赏道。
“那东西根本没有发表！棒什么棒？就算棒，那你也不能杀人啊！？咳！”韩宽懊恼地说道，“我……我那些都是写着玩儿的，你怎么能当真呢？小谢啊，你说你……我说你什么好？是用来娱乐的，不是……不是用来杀人的啊，你有病吗？怎么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哦……”
忽然间，韩宽看到谢同国的脸色阴郁，竟是忽的闭上了嘴不敢再说了……
这时，办公室里的赵玉抬起头来，先是向苗英和吴秀敏看了一眼，然后轻轻地摇头说道：“看来……韩宽和谢同国全都没有撒谎，除了那本《11杀》，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们还是应该把重点，放在那份口供，还有韩宽的杀人动机上去吧！”
“来了，来了……”谁知，赵玉话音刚落，崔丽珠却抱着一个纸箱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欢快地对大家说道，“哒哒哒哒！鉴证科已经取证完毕了，我把东西抱了回来！”说着，她把其中一个本子高高举起，说道，“大家快过来看看吧！传说中的《11杀》就是这个样子……”
“哇，我还以为多帅气呢……”冉涛看着那本《11杀》，率先发表了意见，“没想到，原来是一股怀旧风啊……这手稿可真是有年头了！跟小孩子写的作文似的！”
“是用稿纸订起来的还是……”曾可拿过来翻了两页，说道，“这稿纸的岁数是不是别我还大呢？”
赵玉接过手稿，拿在手中看了一下，但见这本手稿，的确是用90年代的一种绿色方格稿纸装订起来的，装订的手段，也是最简单的订书钉。
由于年代久远，书皮和边缘都已经泛黄，的确是一股满满的怀旧风。
“我的天！”崔丽珠摇头说道，“就是这么一个简陋的小东西，能让谢同国连杀四个人！？说出去，谁能相信？”
“罪在人心！”赵玉翻看书稿说道，“遇到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选择！书并不是主要因素，关键还是谢同国的不幸遭遇，让他对这本书产生了共鸣，甚至是依赖！其实，这未尝不是一种孤独的表现啊！”
说完之后，就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赵玉忽的“握草”了一声，然后不可思议地嘀咕道：“老子什么时候能说出这么高水平的话来了？”
众人狂汗……
“不过……老大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体会了！”崔丽珠说道，“我小时候有我老爸陪着，还感觉特别孤独呢！那时候是多么希望能有个朋友，有个伙伴？哪怕……那个朋友伙伴是虚拟的也行啊！想必，《11杀》就这样成为了谢同国的伙伴了吧？”
“唉……”苗英在一旁叹了口气，似乎她也对“孤独”这两个字深有体会。
“这本《11杀》，也不是很厚！”赵玉翻看了一下文稿，说道，“看来，韩宽说得没错，这本书根本达不到出版的标准！”
“是的，”吴秀敏说道，“前天我给韩宽记录故事情节的时候，他跟我说过，他曾经试图向杂志社投过稿，但都未成功。他后来才知道，不应该在中使用外国人名！那样无法使读者产生代入感……
“后来，当他有了一些名气之后，倒是想过重新翻修这本《11杀》，但一直没有腾出时间，甚至都不知道书稿已经丢了！”
翻看之中，赵玉又看到书稿里面，还穿插着许多用黑色钢笔画出来的插图，那插图都是用钢笔线条勾勒出来的，虽然看上去有些粗糙，却别有一翻阴暗的韵味，与文章中的杀人色调异常吻合。
“箱子里面，除了《11杀》之外，还有很多韩宽年轻时候写过的手稿……”苗英指着箱子介绍道，“我之前粗略地翻看了一下，里面甚至还有韩宽上小学时写的东西，不过，似乎除了《11杀》是个完整的故事外，其他的都是一些素描片段，或是练笔之类的东西。
“哦……好像……还有几个本子是他的摘抄本，上面有很多侦探里面的名言名句，有福尔摩斯，还有尼罗河惨案之类的……
“嗯……还有单纯的绘画本，上面画着很多练笔的东西……”
听着苗英的介绍，赵玉放下《11杀》，又把整个箱子里面的物品，简单过了一遍。箱子中的文稿，散发着一股古旧的书卷和墨水气味，让人充满了怀旧的感觉。
“好吧！”看了一些时候，赵玉把书稿放好，对众人说道，“这些东西暂时先留在这里，等我有时间再慢慢整理吧！
“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还是韩宽杀妻的案子……”说到此，赵玉抬起头来，认真地说道，“通过咱们的投石问路，已经基本可以断定，韩宽和谢同国的照书杀人案应该没有关系！
“试想一下，如果韩宽是杀妻凶手的话，那么在他的计划之中，应该不包括我们特调组的！因为，按照他的计划，两个月后，当警方收到银行催账单之后，他就已经可以完美脱罪了！
“现在，案情之所以出现了意外，就是因为警方并没有发现那封催账单。韩宽着了急，这才把咱们特调组请了过来！
“所以，他应该事先也不知道照书杀人案的实情，他只是利用这件案子，把咱们吸引过来而已！
“两者之间或许存在某种巧合，但可以确定的是，韩宽应该没有给谢同国指导或提供过帮助……”
“有意思！”苗英摇头叹道，“韩宽差点儿把自己玩儿进去！银行的保险柜业务都是不联网的，要是催账单丢了，或是警方根本找不到保险柜这一层，那可就真的尴尬了！”
“是啊！”吴秀敏附和道，“他自己又不敢去提醒警方，一提醒的话，自己反而会露陷！迫不得已之下，也只能把咱们的赵大神探喊过来了！”
“好了！神探这个事都已经众所周知，没必要天天挂在嘴边了！”赵玉显摆地应了一句，转而一指案情白板，认真说道，“所以，咱们还是干点儿正经事吧！咱们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要尽快查清，韩宽到底有没有杀死他的妻子张井茹！？
“张井茹的录音口供已经出来了！”赵玉说道，“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走的话，韩宽在三天之内就会被无罪释放！如果我们不能在三天之内查明真相，那么我们这个连无头女尸案都能侦破的，大名鼎鼎的特调组，恐怕就要被一个写的小瘪三给打脸了！
“这口气，你们咽的下，我可咽不下！”赵玉说道，“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们也得把这件案子查个清清楚楚！如果韩宽真是被冤枉的还则罢了，可如果他真是那个邪恶的幕后真凶，哼哼……那老子绝对要让他后悔被他娘生出来！！！”
“赵玉……”这时，苗英站出来出主意道，“如果，我们采取正面进攻，跟韩宽摊牌呢？看看他怎么说？”
“嗯……”赵玉想了想，道，“可以！虽然百分百问不出结果，却可以消磨韩宽的意志，如果消磨了他的意志，他就有可能犯一些低级错误！
“那……”赵玉向苗英挤了下眼睛，“苗副组长，我认为，审问韩宽的事你来最合适了！我们就需要你这样强硬的攻击手，先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再说！”
“这话，我就当做是恭维我来听了……”苗英没好气地瞥了赵玉一眼。
赵玉微微一笑，认真说道：“但是，只要你发动了第一波攻击，我们和这个写的攻坚战，也就正式打响了！三天之内，我们必须找到充足的弹药，才能攻破他的堡垒！否则的话，我们可能会输得很惨！”
“放心吧，组长！”冉涛第一个拍着胸脯保证，“无头女尸案都被我们破了，还有什么能难得住我们？赶紧的，分配任务吧！”
“就是……”曾可附和道，“我还等着再多分点儿奖金呢！”
“那好……”赵玉当即吩咐道，“苗英和吴秀敏去轮番审讯韩宽，争取从正面攻破他的堡垒！”
“好的！”二人点头同意。
“曾可，”赵玉又道，“你主要负责音频口供的事，你就假设你是韩宽的话，会怎样做，才能让张井茹自动地录下那些话！”
“是！”曾可打了个OK。
“冉涛！崔丽珠！”赵玉又道，“你们还是去到外围搜集任何与韩宽夫妇相关的情报，哪怕是一丁点儿的传言和小道消息，也不能放过！
“我们要想弄清真相，就必须了解韩宽杀妻的——理由！”
“你们要我怎么说才会相信我？”审讯室中，韩宽歇斯底里般地吼道，“我为什么要杀阿茹？
“我们20年的夫妻啊！
“还有……你们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我哪儿有那么深的心思，什么编造口供，什么诱使阿茹开保险柜？
“我虽然是写罪案的，但不是007也不是谍中谍啊？
“喂！不能因为你们是特别调查组，就能胡编乱造吧？
“我求求求你们了，我妻子被人杀死了，我拜托你们把真凶找出来好不好，别玩儿我了行吗……”
在另一侧的监听室内，赵玉看着韩宽的表现，眉头紧锁依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到目前为止，这个韩宽表现的都很正常，可他却始终觉得这个人大有问题……
或许……
赵玉默默地对自己说道，就是因为他表现得太过正常了吧？
试想一下，20年相濡以沫的结发妻子惨死在自己卧榻之侧，自己还被冤枉成了杀人凶手！如果换做正常人，恐怕就算精神不至于崩溃，也至少得受些刺激才对吧？
可是，眼前的韩宽，却表现得太过中规中矩了！该委屈的时候委屈，该惊讶的时候惊讶，该愤怒的时候愤怒，这一切似乎都像提前演练过似的，不得不令他生疑……
可是……
赵玉心里清楚，如果不能找到新的证据，那么无论韩宽杀妻与否，都将获得无罪释放！
那么……
我该用什么方法，才能查明真相呢？
目前问题的关键，就是韩宽杀妻的动机，找不到这个动机，其他一切都是妄谈。
最开始的时候，赵玉也曾想过，是否因为韩宽参与了谢同国的事情，被张井茹发现，所以韩宽才迫不得已要杀人灭口？
因为，有确实的证词证明，张井茹在遇害前的一段时间内，曾经一度精神萎靡，似有心事。
可是，现在谢同国已经归案了，他们已经证实，韩宽并未参与照书杀人案。所以，这个思路显然已经行不通了。
那么……
还有别的杀人动机吗？亦或者，自己的判断完全失误，韩宽是无辜的？或是……本案之中，还存在未知的凶手？
此刻的审讯室内，苗英还在坚持着她的强硬做派，一句不让地向韩宽施加压力。可是，在赵玉看来，不管苗英如何努力，也终将无法得到准确而有效的结果了。
所以……
要想查明真相，必须另寻他法才行……
想到此，赵玉默默地离开了监听室，往楼上的办公室走去。
在行走的过程中，他还在努力地思索着案情，却感觉自己的脚步越发沉重。看看表，竟然又是一个午夜12点了！
时间，真是过得很快啊！
唉！
赵玉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心里叹道，做刑警，还真是一件苦逼的活儿……
回想来到黄金城的这几天，除了和苗英在小隔断里春宵一刻之外，其他时间，他几乎全都投入到了查案之中，一刻也不得闲。
本来，双案并破的大好结果都已经摆在眼前唾手可得，可自己却偏要去自找麻烦，非要探寻到那个终极真相，是不是……有点儿犯傻呢？
赵玉是明白人，他非常清楚，现在只需要他轻轻点一下头，特调组的双案并破，荣耀加身就能轻松实现，他根本用不着再这样苦逼地去查案了！
因为，有张井茹的口供为证，就能证明她是自杀身亡，与韩宽无关。韩宽无罪释放，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或许……韩宽就是抓住了警员们的这种心思吧？赵玉琢磨道，要是换做一般的调查者，是不是，就算有疑点，也不会再去追究了呢？
案子破了，韩宽也放了，大家你好我好，故事就圆满大结局了？谁还会去在乎真相？
呵呵……
赵玉交叉手臂，向窗外的冷夜看空望去，今夜晴空万里，他可以看到浩淼繁星，波光闪耀……
没想到，黄金城的夜空如此美丽……
赵玉是个明白人，却也是个固执的家伙。他仰望着星空，轻轻地说了一句：至少，张井茹会在乎吧！？
虽然，她已经死了！但是，如果就此含冤莫白，那怎么可以呢？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老子当年混江湖的时候，都懂得这个道理，如今做了刑警，又怎么可能姑息罪恶？
所以……
赵玉不觉攥紧了拳头，暗暗发誓：不管有多么困难，我也一定要把真相查清，还受害人一个清白！
想到此，赵玉的意念更加坚定，他很快就回到了办公室之中。
谁知，刚一推门进去，曾可便急不可耐地招手喊道：“组长，组长！我有新发现……”
“哦？”赵玉眼睛一亮，赶紧来到曾可面前。
“组长……”曾可兴奋地拿着手机说道，“您不是让我调查音频口供的事吗？我刚才在各大网站上搜索了一下，结果，就被我发现了这个！”
“这是……”赵玉看到，曾可的手机上，正打开着一个音频网站。
“静听FM！”曾可说道，“这是一种专门提供音频的听书软件！上面除了歌曲、相声等节目以外，还有很多有声！喏……虽然人气不高，但现在最主流的几个APP上，全都有韩宽的！”
“哦？”赵玉看了看，但见曾可现在打开的，正是韩宽写过的某本。
“组长！”曾可点开了其中的一段音频之后，神秘地说道，“你听，这声音……熟悉不！？”
手机中，赫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女人正在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地朗读着韩宽的……
“哦……”当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赵玉顿时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瞪着眼睛向曾可问道，“这……这是……”
“对啊！”曾可说道，“就是张井茹！我查过广播者的资料，也比对过那段口供，这个替韩宽朗读的人，就是他的妻子张井茹！”
“原来如此……”赵玉恍然说道，“如果，韩宽写出了一段和口供类似的的话，那么张井茹就有可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他录音了？”
“对！”曾可说道，“这样一来，韩宽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到他的目的！
“组长，我刚才把一段音频，和那段口供做了比对！发现二者的录音环境，是完全一致的！说明张井茹录下那段口供的地方，就在她平时给韩宽做录音的地方！所以，韩宽有可能骗了她！”
“那……”赵玉激动地问道，“能不能找到，有着和口供类似的和文字呢？如果能找到的话，虽然不能给韩宽治罪，却可以给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啊！”
“这个……”曾可遗憾地说道，“我全都查过了，韩宽根本没发表过类似的！我怀疑……为了哄骗张井茹，他可能故意瞎编了那么一本，然后根本没有上传！”
“不但没有上传，还有可能早就销毁了……”赵玉失望地说道，“这么明显的证据，他当然不会留下！”
“嗯……”曾可指了指那箱韩宽的手稿说道，“我刚才，正在翻找那些东西，看看……那里面会不会有类似的情节之类……”
“好……我跟你……”赵玉本想说“我跟你一起找”的，可话没说完，他脑中的系统却赫然有了反应。
打开一看，但见他今天的完成度，达到了超高的185%！又获得了一个道具五件套大礼包。
当然，因为今天侦破了照书杀人案，所以完成度自然不可能低！虽然凶手并非自己亲手抓住，但毕竟和自己付出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12点早就过了……
赵玉看了看表，为了能快些查清韩宽杀妻案的真相，他一刻也没耽误，当即又开了新的一卦。
结果，新开出的卦文，又蓦地让他傻了眼。但见系统正中央的界面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坤离”！！！
为什么！！？
看着脑中的“坤离”两个大字，赵玉是心惊肉跳外加郁闷至极！他完全没有料到，在这样一个时候，系统竟然会给他搞出一个“坤”卦来？
坤卦一出，必有大事！
难道……又要冒出新案子来不成？而且还是惊天动地的那种？系统老大啊，别玩儿了好不好？黄金城的两件案子，只能算破了一件，我这里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了，你怎么可以再搞个大案子给我呢？
嗯……
不对……
忽然间，赵玉又将重点放在了后面的“离”卦上，自从永进岛连续开出“离”卦之后，赵玉对这个卦文逐渐有了深刻的认识，或许……“离”卦代表的，不仅仅是朋友或友情，有可能，还代表着“重要的男人”！
比如，永进岛的窦自力！还有火锅鸡店里面的老丈人苗坤！
那么……
现在开出了一个跟在“坤”卦后面的“离”卦是什么意思？难道……指的是杀妻案的——韩宽！？
难道……韩宽案，会出现重大事故不成？可是……韩宽顶多是一个杀妻凶犯而已，还能生出什么大事件来吗？
啧啧……
赵玉连连咂嘴，愁眉不展，越发感到一种难以抑制的不妙……
“组……组长……您没事吧？”曾可本来等着赵玉说话，可赵玉却皱眉咂嘴的，一看就有心事。
“没……”赵玉摇头说道，“曾可啊，那你就再把韩宽的手稿查看一番吧，继续跟进录音口供的事情！要是能够找到相仿的内容或桥段，我们至少能多一份进攻的筹码！”
“嗯……好……”曾可点头，然后继续去看韩宽的手稿去了。
赵玉则长长地呼了口气，去到了自己的临时办公桌前，然后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写起了什么。
他当然是在记录下一个副本奇遇的时间与位置。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他自然不能再错过如此重要的副本奇遇。更何况，根据以往经验判断，越是出现重要卦文的时候，副本奇遇便往往会有重大收获，所以，他更要盯紧了这件事情才行，不能再有任何疏漏。
时间是早晨八点一刻，赵玉在本子上写着，地点……嗯……地点……
哎？
不会吧？
赵玉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开出副本奇遇的地点，竟然和昨天的一模一样，几乎是分毫不差！
这……
起初，他还以为是系统没有更新，可打开历史记录之后，却是一目了然！今天和昨天的副本奇遇，全都开在了现在的办公室之中，只不过时间相差了两个小时而已！
奶奶个熊……
搞什么啊这是？
赵玉抬头看了看，发现张井茹的那一箱子办公文档，仍然放在远处的桌子上，没有挪动地方。
昨天，正是从这箱办公文档中发现了那封银行催账单，才使得案情有了重大进展的！所以，昨天的副本奇遇，肯定跟这个箱子有关！
那么……今天呢？
难道……还是这个箱子……嗯……是我仍然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想到此，赵玉迈步走了过去，想要再把箱子里的东西查看一番……可是，他刚刚走了两步，却蓦地停住了脚。
不行！
他认真地评估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今天，自己将要遭遇的，可是非同小可的“坤”卦！所以……自己必须得确保有充足的精力和体力去应付“坤”卦的考验！
所以……我现在不能连夜奋战，而是该养精蓄锐才好，毕竟副本奇遇发生的时间，是早晨八点！
对……
虽然，赵玉有能够快速恢复精神和体力的隐形恢复剂，但说明书上明确地写着，使用这种道具，会有副作用，对身体的危害很大。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使用得好！
而且，自己如此，同事们亦是如此，如果提前消耗掉了大量的精力，很可能会得不偿失。
想到此，赵玉急忙跟曾可打招呼，叫他马上通知所有人，立刻回酒店休息，等休息好了，明天再早起开工！
曾可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理解赵玉的心意，所以立刻停止手头工作，按照赵玉的吩咐去做了。
此后，赵玉又把电话打给了黄金警局的刘局长，正言厉色地命令他，今晚必须加派人手站岗值班，加强巡逻，不能让警局这边出现任何差错！
刘局长自然不敢怠慢，忙不迭的领命行事。
全都安排妥当之后，赵玉这才回到酒店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强制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想要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可是，毕竟是“坤”卦在先，他还是不可抑制地想了很多东西，一直折腾到很久，这才终于有了一丝困意。
谁知，他好不容易快要睡着，房门忽然被人打开，原来是苗英审讯完韩宽回来了。
本来，黄金警方不知道特调组的细节，是每个人准备了一间上好客房的。
可是，赵玉和苗英毕竟是久别重逢，如胶似漆的恋人，所以二人早已把行李放在了一间客房之中。
苗英回来之后，亦是先拖着疲惫的身躯洗了个澡，然后就钻到被子里，和赵玉唠起了案情，又唠了二十多分钟，身心俱疲的二人这才相拥入眠……
……
早晨7点，赵玉的手机闹铃就响了，他蓦地从床上直起身子，像忽然打了鸡血似的，开始穿衣洗漱，准备开工。
“哦……”苗英在床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亲爱的，这么早啊……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新的思路？哦噢……”
“没有……喵喵啊，你好好歇着，再多睡一会儿！”赵玉跑过来，在女神脸上亲了一口，温柔言道，“有什么情况，我再通知你！睡吧……”
苗英的确是疲累得不行，赵玉说完之后，她便闭上眼睛，再度沉沉入眠……赵玉则小心翼翼地开门出去，朝着对面的黄金警局匆匆而行……
室外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又是一个极好的天气。
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倾洒脸庞，赵玉找不出半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若不是有那个致命的“坤”卦在前，这本应该是一个心情愉悦的上午才对！
可是，既然“坤”卦已出……啧啧……想到此，赵玉将视线瞅向了对面的黄金警局，在心里叹道：看来，这个上午，应该注定不会平静了吧？
没想到，除了苗英之外，其他组员们全都比赵玉到的还早，曾可还为大家准备好了豆浆油条。
由于照书杀人案已经告一段落，特调组把整件案子全都交给了黄金警方处理，今天上午，他们将会把罪犯谢同国转送到看守所羁押，等候后期的审讯。
而按照正常程序，韩宽已经在警局关押了48小时，今天同样要被送回看守所才行。可是，因为韩宽案还存在诸多疑点，赵玉只得利用特调组的特权，又延长了24个小时的审讯期限。
不过，通过昨天晚上的摊牌，韩宽对待警方的态度，已经发生了180度的转变，他非但不再积极配合警方工作，而且还预约了律师。
看来，要么是韩宽敏锐地意识到了张井茹那份口供的重要性，要么就是他早已提前做好计划。如果律师出面干预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无罪释放，不再接受法律制裁了！
此时此刻，看着时钟已经过了八点，赵玉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不知道待会儿时间一到，这办公室里，会发生什么惊天的大事？
按照系统提示，奇遇将准时发生在八点一刻。谁知，刚到八点十三分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就赫然打开了，但见打扮一新的苗英，推门走了进来。
今天的苗英换了一身绿色的羊绒大衣，看上去不但依旧清新靓丽，而且还多了几份华贵之色。
唉……
赵玉还以为奇遇提前发生了呢！待看到是苗英之后，这才来了一个大喘气。
“赵玉，我昨天想到了一个问题……”苗英进门说道，“我们得把韩宽和张井茹的通话记录再重新整理一下，不光是案发期间的，还要查一下更远的记录！尤其是注意外地的生号……”
“嗯……喵喵啊……”赵玉眼瞅着奇遇时间将至，连忙抄了一兜豆浆油条递给她，“赶紧的，还热着呢！再不吃就凉了！”
“我……现在还不饿……嗯……”苗英伸手从赵玉眼前比划了一下，好奇地问道，“赵玉，你盯着门口作甚？是在等什么人吗？”
“没……”赵玉眼睛不眨地盯着门口，随口敷衍道，“只是在想事情而已！你快点吃饭吧……”
“大清早的……又发神经了？”苗英轻轻摆了摆手，转身对曾可说道，“曾可，你先把韩宽和张井茹的通话记录给我，我看看有没有共同的电话号码……”
“好的……”曾可急忙翻找资料。
“哎？”这时，赵玉忽然皱着眉毛，万般意外地嘟囔道，“不对啊？”说着，他仔细地看了看手表，担心看错了时间，他还歪着脑袋看了一眼电脑。
“赵大组长，又怎么了？”苗英交叉手臂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点子没拿出来啊？”
“……”赵玉的脑门上已经急出了汗，很明显，现在已经是八点十六分了，已经过了奇遇发生的时间，可是……办公室里……毫无动静啊？
不行……
在此之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赵玉早早地打开一个隐形探测器。此刻，他担心办公室会遭遇炸弹袭击什么的，赶紧消耗了200点奇遇积分，把探测器的探测范围扩大了一倍！
可是，扩大之后，探测器显示屏上，仍然还是一切正常，没有发出任何警报！
啧啧……
这就奇了怪了吧！？
赵玉越发纳闷，难道……苗英就是今天的副本奇遇，她身上带着线索？
可是……
苗英是个女的，解释不通“离”卦……
那么……
赵玉没有理会苗英的疑问，当即拉开办公室的大门，朝外面的走廊看去。办公室门口有两名随时候命的当地警员，看到赵玉之后，二人赶紧给他打了一个敬礼。
赵玉毫无理会，急忙朝着走廊两边看去，可走廊里空荡荡的，亦是没有一点要发生什么特别事件的迹象！
哦噢……
回到办公室之中，赵玉只得把目光再次转向了张井茹的那一箱资料。结果，这一看之下，他忽然发现，韩宽的那箱手稿不知被谁放在了张井茹的资料旁边，两个箱子现在紧紧并列在了一起。
嗯……
看到两个箱子，赵玉不免心念一动，想到了什么。
“赵玉，还说不是等人吗？”苗英把豆浆倒进杯子，问道，“拜托，你要是想到了什么，赶紧说好不好？别卖关子了！”
“嗯……”
赵玉快速地思考着副本奇遇的事情。猛然间，他回忆起了当初在永进岛灯塔下的那一次遭遇来。
当时，副本奇遇明明指示着灯塔下面，可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然而，赵玉却通过灯塔的提示，联想到了有关灯塔的剧情，从而获得了线索。
还有，昨天不也一样？有人送来了张井茹的资料，虽然已经过了奇遇时间，可他还是从资料里面找到了那封银行催账单？
那么……既然今天的奇遇位置和昨天一模一样，难道说……今天的重要线索，就藏在这两个箱子里面？
要么，是张井茹的工作资料！要么，就是韩宽的手稿！？
可是，这两箱资料，他们已经仔细找过一遍了！难道……真的漏掉了什么东西？
“好……好吧……”听到苗英发问，赵玉只好用手一指两个箱子，“我仍然觉得，在这两个箱子里面，还存在着被咱们忽略的重要线索！所以，我想要把这些资料再找一遍！”
“组长……”曾可说道，“韩宽的手稿我都看了，没有找到很特别的东西，只不过……嗯……”
“只不过什么？”赵玉忙问。
“只不过……唉！怎么说呢？”曾可摇头说道，“只是感觉有点儿怪怪的！韩宽年轻时候写的这些东西，尤其是他画的那些画儿……总让我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哦？是吗？”
听到此话，赵玉忽的被触动了一下。回忆之前，在他调查郝李丽被害现场的时候，也曾经有过一种似曾相识的奇怪感觉，总感觉自己以前好像经历过类似的场景似的。
后来，他感觉可能是案发现场的烂尾楼和秦山鬼城有些相似，所有就没再细想。
现在，听到曾可也有类似的同感之后，他却不得不认真思考一下了！因为，曾可从没去过秦山，他自然不知道银行存尸案以及秦山鬼城的事情。
那么……为什么，他也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而且，还是从韩宽的手稿里面，并非案发现场？
难道……这手稿……
说着，赵玉伸手拿起了那本《11杀》，随意地翻看了几页。忽地，他发现，原来在手稿之中，韩宽把每一个杀人的场景，全都用插图的形式画在了稿子上面。
那些场景画面都是阴郁黑暗的黑白色调，让人看上一眼，就能体会到一种莫可名状的罪恶感……
第一个，废弃的商业大楼；第二个，尚未完工的烂尾楼；第三个，无人居住的居民楼；第四个，废弃的厂房；第五个，废弃的游泳池；第六个，准备拆除中的废弃写字楼……
这……这些……
赵玉快速地翻看着那些插图，蓦然间，他忽然感觉心跳开始加速！这些画面，的确像曾可所说的那样，看着好眼熟啊？
哎？
忽然，赵玉将思绪停在了一个念头上，他猛地想起了另一件超级悬案来，他越发感觉，插图中的这些场景，似乎跟那件案子特别相像……
难道……
不会吧？
赫然间，赵玉感觉后脊梁骨一阵寒凉，可是寒凉过后，他却忽的玩味般笑出了声：
呵呵……
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
他在心里不停念叨，这世界上就算再有千万种巧合，也不可能巧到这种地步吧？那件案子，可是发生在一千公里外的北迁呢！？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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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苗英倒好了一杯豆浆，撅嘴说道，“赵玉，你又傻笑什么？害得我都没心情吃东西了！”
“是啊，组长……”曾可问道，“你不会是真的想到什么了吧？不如说来听听……”
“没……”赵玉无奈地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件很荒唐的事情而已！对了曾可，我看过韩宽的资料，韩宽当初上的什么学校来着？是不是在外地上过学他？”
“是！”吴秀敏熟知资料，当即回答道，“因为他父母都是石油公司的老职工，家里有个名额，所以韩宽初中毕业后，就去耀名上了对口技校，好像是五年连读的那种，回来之后，不但保分配，而且还能入中职技工。
“不过，韩宽回来之后，在石油公司没干多久就辞职了。据说，是因为他的一本发表了，他从此当了全职作家。”吴秀敏回忆道，“因为这个，他还和父母大吵了一架！可是他心意已决，父母也没有办法！”
“耀名……耀名……”赵玉用心回忆了一下，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耀名应该是同江省吧，那个地方……和北迁还是太远了些……”
“噗……”听到此话，苗英直接把刚刚喝到嘴里的豆浆吐了出来。
“喔喔……”曾可吓了一跳，赶紧闪避。
“什么？北迁？”吴秀敏皱眉，“组长，你想哪儿去了，无缘无故地提北迁做什么？”
“赵玉，咳咳……咳咳……”苗英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不可思议地说道，“你脑洞开得也太大了吧？你不会是想到恶魔案那边去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像看怪物一般地看着赵玉。
“嗯……瞎想的而已！别多心，呵呵……”赵玉无奈地摇了摇头，忽然感觉自己像个二傻子一样，心里埋怨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连这种荒诞的想法都能想出来呢？
“哦……等一下……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谁知，苗英在经过一番思索之后，却忽然说道，“恶魔案里面的案发现场，也全都是废弃无人的建筑物是吧？赵玉，你是不是觉得，《11杀》里面的场景，和恶魔案有些相像啊？过不得，你刚才疑神疑鬼的呢！”
“组长……”吴秀敏摇头说道，“韩宽从耀名上了五年学，一毕业就回了黄金城！耀名和北迁至少也有1400公里，他没可能跟恶魔案有关的！”
“嗯……”赵玉点头，表情难堪。
“哎？不对……”谁知，苗英又猛地想起了什么，急忙对赵玉说道，“赵玉，你还记不记得，恶魔案中，好像有那么一起案件的现场，也有一个废弃的游泳池？”
“哎？还真是！”赵玉亦是想了起来，一拍大腿说道，“我之前还纳闷呢！为什么，当初一听说淹死一个人非要安排在废弃游泳池，而不是在河里的时候，我就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难道……这也只是个巧合而已吗？”
“资料……恶魔案的资料……”苗英看了看四周，耸了耸肩膀说道，“好像还在你的行李箱里面了吧？但是，我确实记得，恶魔案里面的确有个死者坠楼而死，虽然没有直接摔死在游泳池里面，但案发现场的确有个废弃的游泳池，甚至因为荒废多年，泳池里面还长了草……”
“对对对……我也记得……”赵玉点头说道，“还有，在恶魔案里面，所有的死者，全都是在废弃建筑物内坠楼而死的！我记得那些现场照片，所以在看到《11杀》之后，才会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原来是想到了恶魔案……我之前，还以为是秦山鬼城呢……”
“可……可是……”曾可摇头说道，“光凭一个游泳池，似乎也不能证明什么吧？组长，我觉得，这件事有点儿想大了！难道，你真的认为，韩宽会是北迁恶魔案的凶手？”
“是！”吴秀敏玩味地点头说道，“不能仅靠画风相似，就胡思乱想吧？天底下要是有这种巧合的事，而这种巧合的事又都被我们特调组遇上，嗯……我想想啊，这概率恐怕连亿分之一都达不到吧？”
吴秀敏说完之后，现场忽然陷入到一段小小的冷场之中，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那样互相观望着，却是谁也没有说话。
很明显，每个人都在用心咂摸着这其中的滋味，虽然彼此意见不同，却全都有一种蓦然兴奋的同感。
“嗯……好吧……”赵玉摆了摆手，“要我看，还是先查查这些资料再说吧！这件事，我就这么一说，你们就这么一听，别魔障了都！”
“是是是……”曾可赶紧摇头附和，“对了组长，冉涛和崔丽珠去看守所给谢同国签字去了，他俩还说，在回来的路上，再去驾校打听几个消息……他俩说，张井茹生前想要报名学车，并且咨询过几家驾校，你说，一个人要是决心想死的话，还学什么车呢？”
“不对！”谁知，苗英忽然认真地说道，“《11杀》和恶魔案，好像不仅仅是画风相像，可能……这里面真有什么联系！就算韩宽从来没有去过北迁，就算韩宽不是恶魔案的凶手，但是，他有没有可能，会知道些什么呢？”
“苗……喵喵啊……”赵玉赶紧劝阻道，“听我的，咱还是先找韩宽案的证据吧！别恶魔案，还没开始，咱们先入了魔！其实，这事儿吧，我也是临时起意而已，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呢！”
“是啊苗姐……”曾可劝道，“看上去像，可不见得一定是！我们都是专业人士，现在根本没有明显的证据，能表明韩宽和恶魔案有关嘛！”
“不过……”谁知，赵玉这边劝完了苗英之后，自己却忽的皱着眉头说道，“我想起来，黄皮笔记本上说，当初的调查员们，也怀疑恶魔案不止一个凶手呢！9名被害人，都在一个极短的时间段内跳楼自杀，如果真有凶手，那么一个人不见得干的来！
“你们说……韩宽的画风，会不会真的给我们带点儿干货来呢？”
“组长……你怎么也……”曾可无语。
“如果，韩宽真的跟恶魔案有关，而张井茹又碰巧发现了这个秘密的话……”苗英眼睛放光地说了这么一句。结果，办公室内再一次陷入一片死寂。
“那……好吧！”沉默良久，赵玉这才迈步来到苗英跟前，眯着眼睛说道，“亲爱的，这事虽然听着玄乎，但是，要想稍微确认一下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哦？你有办法？”苗英眼前一亮。
“崔丽珠说得对！”赵玉呲牙说道，“投石问路！我们现在……可以投第二次了！这一次，就由我来当石头吧！”
中午一点，提前得到消息的赵玉，早早拿着自己的手机，来到黄金警局办公大楼的厕所内，等待着某个重要时刻的到来。
还好……看着厕所内的环境，赵玉感觉一阵欣慰，虽然这黄金警局有够陈旧，可幸亏厕所还算整洁干净，要不然，他今天的投石问路，恐怕就要问一身臭气熏天了！
数分钟之后，赵玉忽然听到门外响起一阵声响，便赶紧钻进了厕所的其中一个小隔断内，然后将隔断的小门快速锁好。
这边门刚锁好，外面便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声音可以听出，有个人从厕所门口进入，然后朝小便池走去，继而开始解他的裤腰带，发出一阵窸窣。
由于事先做好了周密的安排，赵玉当然知道，这个刚刚走进来解手的人是谁？
警局关押囚犯的铁笼内没有卫生间，如果犯人需要上厕所的话，都得由警员们带到这个卫生间来解决才行。
所以，已经被关押了两天半的韩宽，对这里早已轻车熟路。而负责看押他的警员，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寸步不离，只是站在厕所的门口守候，让他一个人独自进到了厕所内部。
为了把戏演得逼真，小隔断内的赵玉也真的解开自己的裤子，蹲在了蹲便器上，然后他右手高高举起手机，正在等待着队友的消息。
果然，就在外面韩宽刚刚解开裤腰带，准备开闸放水的时候，赵玉的手机蓦地响了。
“啊……英雄，请你留下我美梦……”
这一次，赵玉故意调高了音量，所以手机一响，铃声显得更加震撼。外面的韩宽不可避免地吓了一跳，身子哆嗦之下，差点儿尿到自己的裤子上！
“喂啊？陈干事……又怎么了！？是收账还是催帐啊？呵呵呵……”赵玉接听电话之后，故意很大声地喊出了陈干事的名字，但实际上，这个电话却是曾可打给他的。
外面的韩宽，在努力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流水线路之后，忍不住回头朝隔断看了一眼，很明显，他已经听出了赵玉的声音。
“我知道，我知道……”赵玉拿着手机，开始按照原计划行事，装腔作势地说道，“陈干事啊，你还不了解我赵玉是个什么人吗？名利如何，老子不在乎，老子只在乎真相！我跟你说，韩宽这件案子，分明还存在很多疑点，尤其是那段口供，我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忽然听到赵玉提起自己的案子，外面的韩宽自然非常在意，他一面解着小手，一面用心地侧耳倾听着……
“行了，我知道快过年了！大家都想得到一个圆满的结果，但是，我们不能埋没了人心啊，这毕竟是人命案子，我赵玉可是一个正直的人呢！”赵玉认真地说道，“是，我知道，这件案子不好再往下查了，那供词不是假的！但是，你再给我点儿时间，让我再想想办法……”
听到赵玉的话，韩宽又慢慢地把头扭转了回来，将视线放在了对面的墙壁上。虽然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从他的眼神中，还是隐隐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组长，组长……”电话里，曾可忽然快速地对赵玉说道，“可以了！杀手锏，快！”
“哦……嚯哈哈……”听到曾可的提示，赵玉赶紧哈哈大笑，然后非常大声地说道，“不就是北迁的‘恶-魔-案’嘛！咳！放心吧！我一定给你破了不就是了，保准不耽误事！哈哈哈……我已经查了那么久了，怎么也是有些线索的，你就放心吧！这边把韩宽办理完了，我立刻飞到北迁跟你汇合……对！那些死者绝对不是自杀，我报告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由于赵玉说得很大声，很投入，他并没有听到自己说话的时候，隔断外到底有没有什么异常动静，虽然心存疑虑，但他还是继续大声地装了下去。
“嗯……组……组长……”终于，电话里再次传来了曾可的声音，“可以了……韩宽已经走了！”
“哦？是吗？”听到此话，赵玉赶紧压低声音，捂着手机话筒问道，“快……怎么样？有反应吗那家伙？”
“嗯……”曾可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你还是上来……自己看吧！”
“靠！跟我还卖什么关子！？”赵玉愤愤地关掉手机，然后提上裤子，小心翼翼地推开隔断小门。
门外早已空无一人，韩宽果然已经离开了。
赵玉又悄悄地推开厕所大门，待看到外面也没有什么人影之后，这才飞也似地窜了出去，然后用闪电般的速度跑回了办公室。
本来，他憋着火，想把曾可大骂一通的。可是，当他猛地冲进办公室之后，却不由得被眼前的意外情景给镇住了！
但见曾可、苗英还有吴秀敏三人端坐在电脑跟前，脸色全都变得异常难看，而办公室内的气氛也是相当得不对，好像突然被氤氲笼罩，毒气入侵了似的。
“喂？怎么了到底？”赵玉焦急地问道，“是行，是不行，给个痛快话好不好？我的投石问路有结果了吗？”
谁知，听到赵玉十万火急的疑问，三个人仍然一句话也没说，显得更加压抑。
“喂……说话……说话好不好？”赵玉来到苗英跟前，“喵喵，赶紧的，刚才我提到恶魔案的时候，韩宽到底有没有反应？”
“组长……”曾可终于站起身子，给赵玉让开了位置，然后表情凝重地说道，“你……你还是自己看吧！我把偷拍韩宽的视频，和你打电话时的声音同步了！”
说完，曾可从电脑上轻轻一点，赵玉那牛气哄哄的声音便赫然响起，而视频中，则可以清晰地看到韩宽的一举一动。
看到视频，赵玉赶紧趴在电脑跟前观看，待音频中响起了他的“恶魔案”三个字之后，只见那个正在解手的韩宽，竟是冷不丁地打了一个激灵！！
啊！！？
看到韩宽如此大的反应，赵玉亦是狠狠地吃了一惊，心脏骤然狂搏！
这……
这……
视频中，只见韩宽打完激灵之后，连尿湿的裤子都不顾，竟是猛地转回头，用一种近似疯狂的眼神，凶恶地盯着赵玉所在的隔断看！
霎时间，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脸色阴沉发黑，眼神冰冷邪异，继而，他开始浑身战栗，双手握拳，仿佛真的要变成一个恶魔一般！！
我的天！
看到这段惊人的视频之后，赵玉整个人都傻了，连周身的血液都好似凝固了一般。他真的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投石问路，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出其不意的结果！
难道，眼前的这个韩宽……真的和大名鼎鼎的恶魔案——有关！！？
就在赵玉看得心惊肉跳的时候，监控中偷拍下来的视频还在继续着，只见韩宽站在厕所隔断外面显露出异状之后，却连两秒都不到，便很快恢复了回去。
那时候，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快步返回小便池，然后还疑神疑鬼地观望了下四周，差一点儿就看到了曾可安装的摄像头。
幸好在关键时刻，门外等候的警员有些不耐烦了，正好敲了敲门。韩宽这才赶紧收回目光，用力地提好裤子，就匆匆跑出厕所去了……
“组长……”视频播放完毕之后，一向稳重的吴秀敏忍不住率先说话了，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瞅着赵玉说道，“组长，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亿万分之一的概率，也能被你撞到吗？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看来……”苗英表情凝重地说道，“韩宽真的和北迁恶魔案有关系了？”
“我……我还是想不通……”曾可凌乱般地说道，“怎么可能呢？是韩宽自己把我们喊过来的啊，如果他就是恶魔案的元凶之一，那就太说不过去了吧？他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咱们查到他的头上吗？”
“他是不是元凶我不知道！”吴秀敏把另一台手提电脑摆在众人眼前，说道，“但是韩宽的反应，却绝对说明了问题！”
原来，吴秀敏让大家看的，乃是囚室那边的实时监控，但见回到囚笼之后的韩宽，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心理波动。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气定神闲，稳如泰山，而是眼神闪躲，异常紧张，似乎在担心着什么重大的事情……
“厕所里面，是一种应激反应！”吴秀敏说道，“在那种突然的情况下，韩宽应该毫无思想准备，所以他的反应都是客观真实的！当他听到‘恶魔案’三个字之后，出现了明显的反常行为，这足以说明，组长的话触及到了他的隐秘。
“所以……”吴秀敏指着两份视频说道，“从我的专业角度判断，韩宽一定是知道一些关于恶魔案的内幕的！”
“五大悬案之一！呵呵……”苗英摇头笑道，“终于被我赶上了一件啊！而且……还近在咫尺！谁能想到，恶魔案的杀人恶魔，一直就在我们身边？赵玉……”说着，苗英兴奋地拉了一下赵玉的胳膊，问道，“今天晚上，韩宽就要被送回看守所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再提审他一次？继续咱们的正面进攻呢？”
“不行……”此刻，赵玉还未从刚才的惊骇中回过神来，视频中，韩宽那种诡异的反应，让他心里发毛，不寒而栗。他缓了许久，这才对苗英说道，“现在摊牌的话，什么作用也起不到！没有证据，我们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凭空猜测，根本没有摊牌的本钱！
“而且……你不觉得……”赵玉反问道，“如果咱们真的跟他摊牌的话，他反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心了吗？”
“是啊！”曾可说道，“那么久远的案子，我们上哪儿寻找证据去？如果恶魔案好破的话，恐怕早就破了！”
“我……嗯……”吴秀敏沉思着说道，“我倒是可以把我的老师请来，给韩宽安排一次催眠！但是……啧啧……”吴秀敏无奈地对众人说道，“一来，催眠不见得真能管用；
“二来，就算管用也不能当做呈堂证供；
“这第三嘛，催眠和测谎一样，因为牵涉到个人隐私，都需要获得相关的法律准许才行的！而想要获得批准，就必须掌握一定的证据才行！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啊！
“所以，根据韩宽现在的情况，上面是不可能批准的！”
“那等于说了半天白说嘛！”曾可郁闷说道，“要我看，韩宽肯定有十足的把握，确保咱们什么也查不到，所以才敢把咱们特调组喊过来的！组长说得没错，咱们全都被这个人给利用了！”
“差不多吧！”赵玉悻悻言道，“我真是低估了这个写的家伙了！不过……”说到此，赵玉的眼睛里却忽然放起了光，“不过，大家也没必要气馁，正相反，我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别忘了，第一悬案无头女尸案，我们都能拿下，还有什么能难得住我们？”
“这么说……”苗英不觉兴奋地问道，“你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没有！”赵玉坦然回答，“韩宽案和以往的案子完全不同，这个人心思缜密，不是那么轻易就范的人！要想让他说出真相，我们必须得拿到确实的证据才行！
“当然，大家也不用太着急了！”他安慰般地对众人说道，“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以前，我们是因为没有目标，感到迷茫，才会觉得案子难破。可现在，我们既然有了明确的目标，可就比以前更进了一步了！”
“说得对……”曾可拍马屁般地说道，“永进岛上就是这样，一开始，我们看不清真相，所以非常困惑！可后来，当我们忽然锁定了窦自力之后，却发现线索和证据唰唰地都查出来了！”
“对！”赵玉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既然我们现在锁定韩宽有重大嫌疑，那么只要我们将调查重点全都围绕着他和恶魔案展开，就一定能有收获！”
“嗯……我们之前……”吴秀敏指着办公桌上的文档说道，“已经调查了不少有关韩宽的资料，可是，这里面好像并没发现什么问题……”
“这些还不够！”赵玉斩钉截铁地说道，“远远不够！恶魔案那么遥远，我们必须得把目光也放得更远才行！”
“对……对了……”曾可领悟，当即说道，“我现在就去调查，恶魔案发生的那一年，韩宽都在干什么？”
“他当时还在耀名上学呢！”吴秀敏说道，“应该是快要毕业的那一年吧！所以……我们要着重调查，韩宽在上学时的情况，看看他都交往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
“好！那我就去把恶魔案的资料拿来，”苗英说道，“我们重新把恶魔案翻查一遍！”
“我认为……”吴秀敏又道，“厕所里面，从韩宽那种异常的表现来看，我觉得我之前给他做出的心理评估，可能存在误差！韩宽的心理症状可能有间歇性的倾向，所以，我要重新草拟一份评估测验书，再给他做一次详细的心理评估！
“如果我能找到他心理变化规律的话，说不定，就能对症下药，找到他的弱点！”
“好！”看到大家士气大增信心百倍，赵玉亦是倍感欣慰，他当即指了指两个箱子，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再翻翻这两个箱子吧，看看是不是还落下了什么？我觉得，恶魔案需要重点调查，但韩宽杀妻的事情，我们也不能就此撂下……”
“号称五大悬案之一的恶魔案，又叫连环自杀案！”苗英拿着资料，对众人介绍道，“此案发生在2002年的8月至次年的2月之间，历时约半年时间内，在北迁地区一共出现了9名受害人！
“这9名受害人均是从无人或废弃的建筑物内坠楼而死，由于找不到明显的他杀痕迹，其中大多被定性为了自杀！就算有两件以谋杀立了案，也最终未能破案。
“北迁不是指单一的一座城市，而是泛指营平、广安、长丰和北迁一带，由于当时案件没有联网，再加上死亡方式近似自杀，侦查手段的落后以及后来爆发的非典疫情，使得这件案子在当时并未引起警方的关注。
“反而是一年后，当警方进行全国联网排查的时候，才被一位细心的警员发现，将这9名被害人的案子联系了起来。
“他发现，这9起案子的被害人死亡方式非常相近，案发现场的特征也存在许多共同点，再加上都在一个较短的时间段内发生，所以他认定这9件案子必然存在某种关联，并且非同小可！
“于是，他立刻草拟文件，逐级上报，最终报到了刑事厅。刑事厅亦是非常重视，当即成立了特别调查小组，前往北迁调查。而写下黄皮笔记本的金振邦队长，就是当时的调查员之一！”
说到这里，苗英缓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然而，由于距离案发时期已经过去一年，特调组的调查进行得很不顺利。案发现场早已物是人非，而遇害死者亦是早已火化安葬，再也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以被害者的身份作为重点调查，可是，他们遗憾地发现，9名死者非但性别、年龄、身份各不相同，彼此之间也都无瓜葛。
“通过走访得知，这9个人也全都没有抑郁症等心理问题，据他们的家属亲友所说，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些人会选择自杀的！
“另外，特调组在走访现场的时候，还发现过一条重要线索！”苗英从文件夹中掏出一张图片，对众人说道，“他们在其中一个案发现场调查的时候，曾经找到过一位目击证人，那个目击证人是在案发现场附近居住的拾荒老人，据他说，他在案发当天，曾经看见了——鬼！！！
“喏……”说着，苗英把手中图片高高举起，“这张图片就是警方根据目击证人的描述画下来的那个鬼！”
众人之前已经了解过恶魔案的大体情况，自然对这个所谓的“鬼”并不陌生。但见图片上画下的那个鬼，生有两只弯曲的犄角，双眼血红，耳朵尖如利刀，嘴里獠牙骇人！
“目击证人说，”苗英指着图片说道，“当天晚上，他出来解手的时候，突然看到对面空置的大楼上冒起了一股绿光！而绿光中，他就赫然看到了这个厉鬼，吓得他赶紧钻进屋子，还差点儿吓出了毛病！
“通过绘图之后，”苗英再一次指着图片说道，“有专家认出，这个所谓的‘鬼’，正是西方神话传说中的恶魔！由此，恶魔案的说法就此流传至今！
“由于此案充满了神秘诡异色彩，所以长期以来，一直倍受媒体青睐，对其大肆宣传，甚至还有影视剧组根据此案拍摄了电影，广为人知。
“正因为这种种因缘，恶魔案才从诸多的大案悬案之中脱颖而出，从此跻身五大悬案之列！”说完，苗英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现如今，白山水库案已结。无头女尸案也被咱们侦破！要是这一次，再能把恶魔案搞定的话……那可就真的厉害了！”
“但愿……”曾可双手合十祈祷道，“韩宽真的和恶魔案有关系吧？希望能从他的身上找到突破口啊！”
“恶魔案发生的那一年，”吴秀敏指着白板上的资料说道，“正值韩宽在耀名上学的最后一年！耀名在同江省，与北迁相隔千里，那个时候，韩宽还在上学，又是怎样与恶魔案扯上关系的呢？”
“我查了一下资料，不幸的是……”曾可摇头叹道，“韩宽当年上学的那座学校，已经彻底黄摊子了，而且黄了N多年，基本找不到任何资料了！”
“那就调查一下韩宽的同学录，同学群，从他的同学身上下工夫寻找！”苗英说道，“无论如何，我们也得弄清楚韩宽上学时候的详细情况！”
“是！”曾可点头，赶紧按照苗英的吩咐去做。
谁知，正此时，办公室的大门忽然打开，但见冉涛抱着一个电脑机箱，从外面走了进来。
“哎？冉涛，你弄电脑做什么？”吴秀敏疑惑地问了一句。
“你问我吗？我哪儿知道？”冉涛快速地抱着机箱，来到赵玉跟前说道，“是组长让我弄的！”
“嗯……对，对！”此时此刻，赵玉还在细心地查看着那两个箱子里面的资料，也没有听苗英等人说话，也没有特别理会抱着电脑的冉涛，只是头也不抬地说道，“把电脑放曾可那儿吧，让曾可好好查查……”
“哦，好的！”冉涛转身把电脑放在了曾可的桌子上，“喏，小曾，交给你了！”
“这……这是什么呀？”曾可意外，“要我查什么？”
“是张井茹的办公电脑！”冉涛说道，“我问过他们经理了，张井茹遇害之后，他们没有动过这台电脑的，组长让你查，你就查查呗……”
“这……”曾可看了看赵玉，不明白是何用意？
“没什么……”赵玉一面认真仔细地翻看着资料，一面对曾可说道，“重点查一下张井茹的浏览器记录，尤其是案发前那个时间段内的！看看张井茹都上过哪些网站……”
“哦……哦……”曾可点头，立刻安装连接线，动起了手。
“赵玉……你……”苗英看着赵玉认真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真的认为，这两箱子东西里面，还能找到新的线索？”
“嗯……不确定，但还是要找找看嘛！”赵玉嘴上说着不确定，但实际上正好相反。因为，他今天的副本奇遇位置，分明指示着这两个箱子。系统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所以他坚信，一定能从这两个箱子里面找到些什么……
“我觉得……”苗英看着赵玉说道，“我们或许还要把韩宽写过的所有，全都找来查看一遍才好！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应该……”
谁知，苗英还未说完，她便赫然看到，赵玉的目光突地停留在了一张打印纸上，他似乎是从那张纸上注意到了什么，竟是把纸举在脸前，让阳光更加全面地照射在上面……
“怎么……有问题吗？”苗英被赵玉的动作吸引了过来。
“这张是某人的贷款审批单据，张井茹给办的，打印纸上出现了缺墨，应该是作废了！”赵玉眼睛不眨地盯着那张纸，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嗯……”苗英忙问，“这又说明了什么？”
“单据上有日期，是张井茹死亡前10天的！还有，这本来一份完整的单据，但是，从页码上看，在这页之前的那一页，被人给抽走了！”赵玉又来了一句。
“那……”苗英猜测，“你觉得，这个申请贷款的人……有问题？”
“不！是纸有问题！”说到此，赵玉终于抬起了头，从桌上抄起一支铅笔，然后眼睛炯炯放光地对众人说道，“各位，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要到了！”
说完，他将铅笔的笔尖斜放在那张纸上，然后快速地涂抹起来。
随着他的涂抹，铅笔逐渐涂满了纸张的其中一部分，结果，就在阳光的映照下，一个惊人的图案从涂抹处跃然而出！
但见，那图案正是一个头上有着两只弯弯犄角，耳朵尖尖，獠牙耸动的——恶魔！！！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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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嗯……”赵玉看着纸上赫然显现的恶魔，忍不住有感而发，可发了一半，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便赶紧收声。
不过，此时此刻，其他人全都被纸上的恶魔给镇住了，并没有留意到赵玉的话里有何不妥。
“这……这个恶魔……”曾可指着打印纸说道，“和恶魔案里的恶魔一模一样，所以不应该是什么巧合吧？”
看到无人说话，曾可又继续说道：“这张纸是张井茹的，也就是说，张井茹在前一页纸上画下了一个恶魔？那么……她为什么要画恶魔呢？难道……我们完全搞错了？真正跟恶魔案有关系的人，其实是张井茹！？而不是韩宽！？”
“这……”
曾可的话，登时让现场的气氛更加压抑。每个人都紧锁着眉头，如坠迷雾之中……
“喂……你们这是搞什么呢？”冉涛纳闷，“怎么冷不丁的，又扯起恶魔案来了？韩宽的事还没搞清楚呢可是……”
“不……不是……”赵玉紧锁眉头，对曾可说道，“我……我刚才……可不是这个意思来着，我只是觉得，张井茹可能知道些什么，所以才找她的文件，但是，按理说，她不应该和恶魔案有什么关系啊？”
“不会吧？”苗英撅嘴，“赵玉，图案是你找出来的，你不知道？你刚才不还说你终于明白了吗？”
赵玉所谓的明白，乃是他终于明白了系统的意思，副本奇遇指示着那两箱资料，为的就是要他找到这个恶魔图案。可是……至于这个恶魔图案到底代表着什么，他却哪里想得明白？
“我……”赵玉只好说道，“我刚才还挺明白的，但现在却是糊涂了！喏……”他指着恶魔图案说道，“我透过阳光反射，看到这张纸上留有印痕，而上一页纸又不见了，所以就想到用铅笔涂抹一下，图案就出来了呗！但是……我没想到，会出现一个恶魔啊？
“很明显，在前一页纸上画恶魔的人，就是张井茹，但是，至于她为什么要画这个图案，画完了之后，为什么又要撕掉，我就不知道了！”
“组长……”吴秀敏在一番认真思索后说道，“就算恶魔图案是张井茹画的，也不见得就能说明，她跟恶魔案有关系！
“你们忘了，我们不是一直在怀疑韩宽，想弄清楚他杀妻的理由吗？那么，真相会不会是这样的？张井茹从韩宽那里发现了跟恶魔案有关的东西，所以她开始怀疑韩宽，这才画下了这个图案？”
“对对对！”赵玉忙不迭地说道，“我一开始就是这个意思，刚才被曾可那么一说，有点儿吓到了！其实，我让冉涛去搬张井茹的电脑，也是想要看一看，张井茹是不是在暗中调查着什么，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哦……”苗英点头，“张井茹发现了韩宽的隐秘，她担心韩宽真的是恶魔案的凶手，所以才会在案发前表现得那么异常，看上去是有心事的样子！
“她怀疑韩宽的事情，所以就开始暗中调查，可最后还是被韩宽发现了！韩宽担心张井茹揭发他，所以先下手为强，来了一个杀人灭口！这不就和我之前设想的一样了吗？”
“对！”赵玉亦是松了口气，一面擦汗，一面指着曾可说道，“但是，曾可刚才那句话，实在是有点吓人了！如果张井茹也是恶魔案元凶的话，那么，我们的思路……嗯……那么……嗯……”
谁知，当赵玉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上又难以抑制地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到赵玉表情有异，苗英亦是浑身震颤了一下，顿时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忍不住颤声说道：
“难道……恶魔案不光是跟韩宽有关，还跟他们两口子，全都有关系！？不是韩宽杀人灭口，而是两名凶手出现了内讧火并？
“这……这两口子，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我……”这时，吴秀敏亦是有些神经紊乱，她支吾了半天之后，才艰难地说道，“我这就调取一下张井茹的资料！”
“不会吧？”曾可却还在懵圈之中，“是不是……我又说错什么话了？”
“喂，各位……”冉涛像木头人一般地摊开双手问道，“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画风突变啊，你们这是集体中邪了吗？恶魔案到底是个什么鬼？”
“涛哥……还是我跟你说吧……”曾可赶紧把冉涛拉到一边，把案情的最新进展告诉给了他，结果，当冉涛知道真相之后，整个人顿时也不好了……
“我的天！”谁知，不出一分钟，吴秀敏便蓦然大叫一声，指着自己的电脑屏幕，颤抖着说道，“张井茹竟然是在长丰邮政专校毕业的！她比韩宽小两岁，也就是说，她在长丰上学的那年，正好是恶魔案发生的时候！”
“长丰就是属于北迁地区的！这么说，最有可能是恶魔案真凶的人——是她！！？”苗英亦是无比震惊地说道，“看来……我们的思路，得做出重大调整了！在这对夫妻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不会吧？”赵玉亦是有些慌了手脚，他万万没有想到，案情会复杂到如此地步。恶魔案还未正式开始调查，便已然出现了满满的诡异！
“等……等一下……”这时，曾可也忽然对着自己的电脑高声说道，“我找到了！我的天，吴秀敏的浏览记录上的确有东西！原来，她在案发前两个礼拜的时候，曾经搜索过‘恶魔’还有‘北迁恶魔案’等词条……浏览时间……哇！她一连查了好几天呢……”
“哦？”苗英再吃一惊，“恶魔案的凶手，难道真是张井茹？”
“不……不对吧？”赵玉皱眉思索道，“如果张井茹就是恶魔案的凶手，那么她在自己的电脑上查恶魔案的话，可就完全不合理了！”
“但你不能否认……”苗英反驳赵玉道，“张井茹是在回味往事吧？作为恶魔案的凶手，她或许有某种成就感！所以要经常在网上回味一下？”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吴秀敏说道，“能够犯下恶魔案的凶手，必然存在重大心理问题，再加上警方那么多年都未破案，是有可能形成一种狂妄意识形态的！”
“行了，行了！别再胡猜乱猜了！”赵玉摆手说道，“其实，要想证明张井茹是否跟恶魔案有关，有一个再直接不过的办法！”
“什么办法？”苗英急问。
“这还不简单？”赵玉说道，“死者啊？9个人呢！查一下这9个人和张井茹有无瓜葛，不就成了？”
“对啊！这么简单的办法，我们怎么全都忘了？”曾可长叹一声，立刻开始着手调查起来。
谁知，就在此时，办公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敲响，紧接着，两位黄金警局的局长拿着一份文件，怯怯地走了进来。
“嗯……赵组长，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但是……”说着，他把手里的文件递给赵玉，说道，“上级还是同意了韩宽的保释申请，我们……必须得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