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灵儿就去找杜青山,想把白玉簪赎回来。
杜青山无精打采地坐在房里,似乎一夜未眠。
“杜大哥,你还好吧?”灵儿关心地问。
“灵儿,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晚上你陪我去找仙儿。”杜青山说。
灵儿安慰他说:“杜大哥,你看开点,或许……”
“不!你不懂!”杜青山激动得站了起来,打断灵儿道,“我无法忘了仙儿,我一定要挽回她。”
灵儿无力地叹了口气。
“我去寻芳楼根本就见不到仙儿,只有今晚才有机会。灵儿,你陪我去!”杜青山拉住灵儿的衣袖哀求道。
灵儿怕杜青山像上次那般下跪相求,便不敢一口拒绝他:“那晚些时候我们再想办法。现下,我们先去把白玉簪拿回来吧?”
杜青山不悦地看了灵儿一眼,从怀中掏出银票推给她,说:“你自己去吧!”
灵儿又安慰了杜青山几句,便出门去赎白玉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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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铺的库房里,齐阳疲惫地靠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而伙计们正忙着打扫一地的残骸。
显而易见,这里曾经有激烈的打斗。
齐阳知道秦六会派人过来,却没想到他还专门去了行家,而且还是好几路的人马。看来秦六也知道不能小看了值当当铺,但他还是高估所请之人的能力。
这时,一个小厮跑了进来。
齐阳睁开眼,问道:“那些人都送交官府了吗?”
“送过去了。”小厮答道。
齐阳点点头,起身走出了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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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东西!这么好的机会,竟然都失败了!你请来的都是什么人呀?”秦六怒不可遏。
小路低头不敢说话。
“给我再派人去抢,不行就直接把人绑走,这东西我志在必得!”秦六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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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那位姑娘来赎玉簪了。”一个小伙计进来禀报。
齐阳说:“先给她办手续,我马上就到。”
待小伙计离去,齐阳从怀里拿出两支外形一模一样的玉簪。他不禁赞叹门里工匠贺老师傅的高超手艺。这支仿造的玉簪也是用了极好的材质,但拿去和玄冰白玉摆在一起一比,就马上失去了自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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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是您的白玉簪,请收好。”朝奉小心翼翼地把白玉簪交还灵儿。
灵儿欣喜地接过簪子,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由于店堂里的光线昏暗,她也没注意到白玉簪和往日有什么不同,拿着白玉簪就往自己的衣袋里放。
就在这个时候,齐阳走近,道:“甘姑娘,这么早?”
“是你?”灵儿手上动作一顿,惊讶地转过身来。
“这是什么?”齐阳看着灵儿手中的白玉簪,惊讶地问,同时伸手去拿。
灵儿未料到齐阳会直接伸手取白玉簪,她下意识地松开了白玉簪,没想到齐阳伸手动作一顿,白玉簪就这样坠地,碰地的瞬间碎成了几段。
灵儿震惊地看着心爱的白玉簪碎了,身子一晃,差点就摔倒在地,幸好齐阳及时扶住了她。
齐阳看着灵儿不可置信又悲伤至极的表情,心疼得无以复加。
两行清泪从灵儿脸上滑下,灵儿身体轻轻地颤抖着,却是哭也哭不出来。
齐阳不禁拍了拍灵儿的肩膀安抚她。
灵儿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缓缓抬起头看着齐阳一脸的难过和不舍,心中一暖。她在齐阳眼中看到那真切的悲伤,心里那无尽的难过突然减轻了许多。
而齐阳同时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失礼数,忙收回手,低声道:“在下失礼了。”
灵儿小脸一红,忙拿出丝帕擦拭泪水同时借此掩饰羞赧之情。
齐阳蹲下拾取白玉簪的碎片,并拿出一方帕将其包好,递给灵儿,道:“抱歉,是在下失手了。”
“和你没关系。”灵儿忙自责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昨晚没休息好,一时失神……”
“不,是在下的过失,在下一定会想办法补偿姑娘的。”齐阳真诚地说。
灵儿摇了摇头,轻抚着包裹着碎玉的方帕道:“这白玉簪是我娘留给我的,我没有好好保管,是我对不起娘亲。白玉簪虽然碎了,但还在我身边,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齐阳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灵儿,只静立一旁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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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六很快便得到了消息,他拍案而起,怒道:“齐阳!又是齐阳!净和我作对!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他想了一会儿,在小路耳边交代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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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阳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齐宅,靠坐在床头,回想起先前的一幕,心又揪了起来。明明是他的过错,灵儿非但没有怪他,还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见灵儿自责难过,他宁可灵儿怨他、恨他。
齐阳从最内侧的衣袋里掏出里面仅有的两样东西,是白玉簪和一个特制的白色小药瓶。他轻抚那个小药瓶,心中泛起苦涩,应该让灵儿远离自己,怨恨自己才对,这样对谁都好。
把小药瓶放回内侧衣袋,齐阳看着白玉簪,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处理才能让灵儿不会因此物受到伤害。还没等齐阳想到对策,他便听到楼下有动静,忙把玉簪重新放回衣袋中。
“咚咚咚!”匆忙的上楼声响了起来,接着,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子跑了进来。
“出了何事?”齐阳问。
络腮胡喘着气拱手道:“二爷,秦六的人来咱们楼里砸场子,还把段进抓走了。”
“砸场子就算了,为何抓人?”齐阳问道。
“他们说打斗时段进把秦六表弟的胳臂儿给打断了。”络腮胡答道,“可段进说他根本就没下重手,这肯定是秦六栽赃陷害的。”
齐阳听到此处已经猜出了秦六的目的,这口气必须得让他出了,不然以秦六的脾气,玉簪这件事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二爷,现下该怎么办?”络腮胡问。
齐阳起身,整了整衣领,肃然道:“我去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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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医馆的,和齐阳告辞后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她觉得白玉簪坠地的瞬间,她的心也跟着裂开了。她小心翼翼地拿出碎玉,这包裹的方帕让她心中一暖,心上的裂缝也渐渐合拢了一些。即使如此,她的泪水还是不禁涌出了眼眶,慢慢地滑落下来。
“灵儿小姐,外面有人找你。”医馆的小伙计在屋外喊道。
灵儿忙拭去泪痕,吸了吸鼻子,略微平缓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去开门。
来人是秦六的手下,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恭敬地说:“六爷请灵儿姑娘前去一叙。”
“麻烦你转告秦六爷我有些累了,恐怕……”灵儿婉转地拒绝道。
“姑娘先别忙推辞,六爷得知姑娘的宝物被齐阳毁坏,正想为姑娘出口气呢!”少年说。
“你说什么?”灵儿一惊,忙道,“秦六爷从哪听来的?白玉簪的事和齐阳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小的就不知了。姑娘若是不去,那小的就先告辞了。”少年作揖道。
“不!我要去!”灵儿忙道。她也不及思索自己为何如此迫切想要跟去,她只知道必须阻止秦六。
当灵儿踏进秦武馆后院的时候,便看到院子里有很多秦武馆的武师和弟子,他们中间还有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被按跪在地上。那男子奋力挣扎,无奈双手被捆绑,只能咬牙切齿地仰头看着周围的人。
灵儿一惊,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听手下禀报灵儿来了,秦六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笑着招呼灵儿:“灵儿姑娘,多日不见了!”
“秦六爷,这是怎么回事?”灵儿快步走近秦六,指着那浑身是血的男子问他道。
“哦,这个人呀!他是齐阳的手下。齐阳纵容手下行凶,把我的表弟给打残了!”秦六笑着道。
“齐阳不是这种人!”灵儿不假思索地说。
秦六闻言转头看灵儿,冷冷地问:“那他是什么人?”
灵儿转头看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姑娘可别忘了邱虎和杨睿,他们可都是齐阳的手下。”秦六说完,转头看向大门,嘴角一勾。
灵儿心中一沉,不及多想,顺着秦六的视线望去,就看到齐阳带着三个手下走进院子。
就在齐阳迈进院子的那一刹那,灵儿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对他的担忧之情。
齐阳一到,院子里的武师和弟子就向后退开,让出了一条道。那浑身是血的男子也被拉拽到了一旁。
齐阳看到段进浑身是伤,火气就上来了,他正要开口质问,便注意到秦六身旁的灵儿,刚到嘴边的话一时说不出来。
齐阳没料到灵儿会在这儿,适才他派去暗中护送的人已回报灵儿安全抵达医馆。秦六特地把灵儿请来,又在打什么主意?
“齐二当家,你总算来了。”秦六皮笑肉不笑地说。说完,他往侧后方退了一步,站在灵儿的身后。
灵儿不解地要转身,却被秦六按住了肩膀。
秦六手劲很大,灵儿被按得生疼,却挣脱不开。她正要开口,就听见齐阳怒道:“秦六,住手!”
秦六满意地看着齐阳眼中的怒火,减小了手上的力道,缓缓地说:“灵儿姑娘,这个姓段的小子打断了我表弟胳臂儿,我是不是应该将他送官处理?”他的话像是对灵儿说的,眼睛却是看着齐阳。
“我没有!”被押在一旁浑身是血的男子虚弱地辩解道。
秦六并未理睬那男子,继续说:“齐二当家的就这样纵容下面的人行凶杀人?”
“明明是你派人去砸我们的场子,段进即使伤了人也是正当护卫,你不要血口喷人!”络腮胡怒吼道。
齐阳担心秦六对灵儿不利,抬手阻止络腮胡继续说下去,对秦六冷冷地道:“段进是我的手下,我会为他负责。”
“二爷,不要管我!”段进声嘶力竭地喊道,“秦六,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呀!”
“住口!”齐阳对段进厉声喝道。
段进只能愤恨地垂首不语。
“还是齐二爷明理。”秦六笑着说,收回了按在灵儿肩上的手。
灵儿一得自由,忙退开,却被边上的一个武师拦住了去路。
“秦六爷,你这是要做什么?”灵儿皱眉问。
“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想帮姑娘报一下玉簪被毁的仇罢了。”秦六笑着说。
“白玉簪是我自己摔坏的,和他人没有关系。而且这是我自己的事,也不劳秦六爷费心!”灵儿冷冷地说。
“姑娘不要动气嘛!就当陪在下看出好戏。”秦六笑道。
“秦六爷,到底怎样才肯放人?”齐阳淡淡地问道。
秦六闻言,嘴角一勾,双手背在身后,冷笑道:“血债当然要血偿。”
灵儿一惊,焦急地看向齐阳。
齐阳则是面无表情地静立在那里,等待秦六继续说完。
秦六一抬手,便有人搬了张桌子到齐阳身前,然后又有人递了个托盘放在桌上。托盘上放着一把匕首和一个大碗。
这两样东西给了灵儿极不好的猜想,她不信秦六会是如此凶残之人。
可秦六接下来的话却让灵儿彻底地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秦六笑着说:“齐二爷留下一碗血,我便放了他。”
灵儿不敢置信地看向秦六,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齐阳看了看匕首,冷冷一笑,道:“一碗血而已,还不至于要动用秦六爷的匕首。”接着,他向身旁的人伸出了手,说道:“小伍。”
小伍忙摇头道:“二爷,不可以!”
那段进与其他二人也是极力劝阻。
齐阳却强硬命令道:“拿来!”
小伍万般无奈,只好把自己的小刀递给了齐阳。
见齐阳接过小刀,灵儿的心就提了起来,她正要大喊“不要!”就看见齐阳手起刀落,右手腕处一股血柱喷涌而出,流入大碗中。
灵儿被如此血腥的场面惊得花容失色,一时忘了言语。
齐阳带来的手下都不忍观看,悲愤地别过头。而段进则因悲痛过度直接昏了过去。
秦六则一脸奸笑地在一旁看着。
血很快就装了大半碗,血流越来越缓。
秦六冷笑道:“齐二爷是不是割得太浅了?血都流不出来了!”
齐阳面无表情地看了秦六一眼,丢开小刀,运力两指按了左臂上的几处穴位,血柱再次急速喷射而出。
灵儿不忍看下去,闭上双眼,两行清泪滑下脸庞。
就在灵儿闭眼的瞬间,齐阳微微眯了下眼,以缓解一下失血过多而产生的眩晕。
这些灵儿没有看到,却逃不过秦六的双眼,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血很快就装满了一碗。
当灵儿睁开眼的时候,齐阳已止了血,并把衣袖拉下遮挡了伤口,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仿佛适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若不是那惨白的脸色,灵儿真要怀疑齐阳面前的那一大碗鲜血是从别人身上流下的。
“可以放人了吧?”齐阳清冷的声音响起。
秦六一个手势,昏迷中的段进就被推了出去。
幸好络腮胡动作快,及时扶住了段进,然而伤处的撞击还是让段进痛醒了过来。
小伍马上为段进松绑,段进见那一碗鲜血,悲从心生,又几欲昏迷。
与此同时,原先拦住灵儿的武师也退到一旁。
灵儿正想跑过去搀扶齐阳,便听到秦六笑着说:“齐二爷武功这么高强,想必鲜血也很珍贵,就这样倒掉真是可惜呀!来人,把我的宝贝大黄带出来,也该让它补补身子了。”
此言一出,灵儿震惊地说:“秦六爷,你太过分了!”
齐阳的手下们则愤怒得想要和秦六他们拼了。
“都给我住手!”齐阳则淡淡地说。
小伍他们虽然气愤,但也不敢违背二爷的命令,一个个咬牙忍耐着。
见齐阳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秦六有些失望,原本还想趁机好好羞辱他一番。
一只黄毛大狗被拉了出来,它在人的引导下双腿趴到桌上,开始舔食大碗里的鲜血。
秦六等人见了便哈哈大笑起来。
灵儿摇了摇头,无法接受自己对人性新的认知。
突然,才舔食了小半碗鲜血的大狗突然抽搐了一下,翻到到地上痛苦地打滚。狗嘴里不停地冒出血液,一阵红一阵黑,众人也分不清那是人血还是狗血!
“怎么回事?”秦六大惊。他忙冲到大狗的身边,却不敢去碰它。
大狗痛苦地翻滚着,伴随着阵阵抽搐。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这场变故,除了齐阳。
齐阳仍旧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看着黄毛大狗的抽搐慢慢减缓,直至它完全停止动弹。
虽然惊讶于眼前的变故,但灵儿始终注意着齐阳的身体状况。以致于她及时捕捉到齐阳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悲哀。那悲哀如此浓烈,令灵儿心头一痛。
相对于众人想知道大狗怎么了,灵儿只想知道齐阳怎么了。
“齐阳!我的大黄怎么了?”秦六站了起来,愤怒地想冲上去拽齐阳的衣领。
齐阳纹丝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秦六。
小伍和齐阳另一个手下则拦住了秦六的靠近。
齐阳不答反问道:“秦六爷以为在下没用你那把淬了东西的匕首那只狗就不会有事了吗?”
秦六一愣,有些尬尴。明明匕首上淬的是无色无味的毒药,没想到还是被齐阳识破了。
而灵儿和小伍他们才知道秦六在那把匕首上还做了文章。
秦六被齐阳这么一捅破,也不敢再去追究大黄的死因,只能把打落的牙和着血吞回肚子里去。
齐阳道:“此事已了,告辞!”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一直关注齐阳的灵儿自然注意到了他在转身时那微不可察的一晃。
齐阳抬手拒绝了小伍的搀扶,率先走出了秦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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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灵儿追出去时,她只看到小伍和络腮胡搀扶着段进慢慢往前走,另一人跟在一旁,却不见齐阳的踪影。
灵儿追上去,问道:“齐阳呢?”
小伍摇头道:“二爷交代我们送段进去看大夫,然后就离开了。”
“一个人离开的?”灵儿又问。
小伍点了点头。
“他大量失血,你们还让他一个人离开?”灵儿责怪道。
小伍为难地说:“二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
灵儿看了浑身是伤的段进一眼,说:“算了,你们还是赶紧送他就医吧!我去齐宅看看。”
齐阳并没有回到齐宅,而是去了逸兴门暗坛。
齐典刚忙完公事,就看到齐阳走了进来。
齐典问:“你还好吧?刚要去看你,怎么就过来了?”
齐阳笑道:“我没事。”
“没事?你看看自己的脸色!这还叫没事?”齐典怒道。
齐阳被齐典一吼不敢接话。
齐典缓了缓口气,说:“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是已经知晓了?堂堂木青堂堂主,谁的消息比你灵通?”齐阳说完,见齐典瞪着自己,忙改口道:“只是流了点血,没什么大碍。真的!”
齐典听齐阳说得风轻云淡,想大骂他一顿,可又见他白得不像话的脸色,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齐典叹了口气,说:“秦六这次对你出手究竟为了何事?”
“怎么?齐堂主也有查不到的事情?”齐阳见他没舍得对自己发脾气,调侃道。
齐典冷冷地说:“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查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好,我说。原本我就是来告诉你的。”齐阳说着,从怀中掏出了玉簪。
“这就是你让贺老师傅连夜赶工仿制的东西?”齐典问。
“嗯,这就是由玄冰白玉雕刻而成的传言能开启红娘子的宝藏的钥匙。”齐阳答道。
齐典猜测道:“秦六想要得到这个,你便仿制一支,当众摔断以打消他的念头?”见齐阳点头,齐典继续说,“所以秦六才忍不住对你出手。”
齐阳笑道:“齐堂主果然名不虚传,一猜即中。”
齐典才不与他贫,问道:“那这玉簪怎么还不还给灵儿姑娘?”
“她身边有秦六的人,还不是归还的时候。”齐阳说。
“那你拿着玉簪来找我,不会是想让我帮你保管吧?”齐典问。
“没错。”齐阳道。
“为什么?”齐典再问。
“因为你是逸兴门的堂主,又是我的好兄弟,放在你这里最安全,我也最放心。”齐阳理所当然地说。
“我是问你为何不自己保管?”齐典忍住怒气再问道。
齐阳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齐典气愤地抓住齐阳的右臂问他:“你非得一天到晚想着生死吗?”
齐阳倒抽了一口气,忍住手臂传来的不适说:“我只是觉得……”
齐典发现自己抓痛了他,立马便松开了手。
“这玉簪也只有放身边才安全,我又得到处跑,也不方便总带着呀!”齐阳解释道。
齐典看了他良久,才道:“别找这些做借口,我帮你保管便是了。”说完,他低头恰巧看到齐阳因衣袖被抓皱而露出的手腕上的伤口,斥责道:“伤口不会先包扎一下吗?”
齐阳不敢随意接话,笑着任齐典拿出伤药为自己处理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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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在齐宅见不到齐阳,心想他可能也去看大夫了,才略为放下心来。想到齐阳那惨白的脸色,灵儿又焦急地赶回医馆,想为他配制些补血养气的药材。
为齐阳配好药,灵儿终于松了口气。一松懈下来,她就觉得有些累了。昨夜就没怎么休息,一早还为白玉簪之事伤心了很久,后来又经历了那样的血腥场面,为齐阳提心吊胆、担忧不已,就算灵儿精力再旺盛也要撑不下去了。她收好补血药材,便走回房去休息。
经过院子时,就见杜青山在那里走来走去,苦苦思索着什么。
听见灵儿的脚步声,杜青山忙跑过来道:“灵儿你怎么才回来?玉簪赎回来了吗?”
灵儿抬头看了看杜青山,有些难过地点了点头,心想:“杜大哥已经够烦了,白玉簪碎了之事还是等以后再告诉他吧!”
杜青山也没注意灵儿难过的神情,说道:“适才我去找六爷了,想让他帮帮忙,可他不肯见我,我思前想后,只有灵儿你能帮我了!”
“秦六爷吗?”灵儿失望地问,“杜大哥,你究竟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呀?”
“我……”杜青山皱眉道。
“他不是好人,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吧!”灵儿劝道。
“好!”杜青山赶紧答应,又问,“那灵儿你答应帮我了?”
灵儿想起公孙茜的话,说道:“今晚想见到仙儿姑娘恐怕也不容易,听说不相干的人都不让靠近游船。”
“其他人可能见不到,但灵儿你肯定可以。要知道仙儿平日里私下除熟客谁都不见的,上次不是让你见到了?”
灵儿心想:“上次见到了是因为齐阳帮忙,总不能这次还去找他吧!”
“灵儿,你就帮帮我吧!”杜青山恳求道。
“那为何非得今晚去?白天去不成吗?”灵儿问。
“适才我路过寻芳楼,好像出了什么事,他们挂上了‘歇业’的招牌,我从门缝里看进去,里面被砸得乱七八糟。”杜青山道,“而且,在寻芳楼里,齐阳也不会让我见到仙儿的。只有今晚,我才有机会单独和仙儿好好谈谈。”
“原来如此!看来的确是秦六爷先派人去砸寻芳楼,那段进即使伤人也无可厚非。”灵儿心想。
“灵儿,行吗?”杜青山见灵儿心软了,追问道。
灵儿本来就想去西湖附近一睹青风侠的英姿,便答应道:“我试试,见不到也没办法。”
“太好了!”杜青山得到满意的答复就高兴地走了。
灵儿回到屋里,坐在床头,原本很累,却无心睡眠。她在想今日的秦六爷,和曾经百姓口中称颂的秦六爷,还有杜大哥所描述的秦六爷哪个才是真实的秦六爷?她无法忘记秦六爷逼着齐阳割腕放血的情景,也亲眼见到秦六爷帮助百姓,而杜大哥也的确因为秦六爷的劝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她想不明白,却敢肯定秦六爷不是好人。
而齐阳呢?他又是怎样的人?在洛阳时的初见,灵儿觉得他是个英俊潇洒、行侠仗义的侠客,后来听他精妙的分析,又觉得他说一个思维缜密、才华横溢的侠士,再后面发现他还是一个细心体贴、为人着想的好人。直至到了京城,城门外的邂逅,客栈中的解围,赌坊里的偶遇,让灵儿觉得齐阳变得陌生起来,阿谀奉承、惧怕权贵、好赌成性。再后来碰到他的手下邱虎当众欺压百姓,杨睿光天化日下拦路抢劫……
想到这里,灵儿觉得有些奇怪。今日那段进同样是齐阳的手下,让人感觉却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和邱虎、杨睿完全不同。而邱虎之事是秦六爷在旁细说,那杨睿的名字还是杜大哥告之的,杜大哥总在说秦六爷的好话,他俩关系定不简单。邱虎和杨睿的事情灵儿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不过,齐阳应该不算坏人吧!”灵儿自语道,“就是衣着怪了点,饮食习惯怪了点,其他也没什么。”
灵儿与杜青山去西湖时,特地带上了补血药材,想待会儿办完事给齐阳送过去。
西湖周围果然被一些护院模样的男子围了起来,禁止闲杂人靠近。
今夜月色朦胧,隐约可见湖边停靠着一艘小船舫。
“能让我进去见见仙儿姑娘吗?”杜青山笑呵呵地和一个护院模样的男子打着商量。
那男子看了杜青山一眼,摇了摇头。
“我就进去见一面,马上出来。”杜青山哀求道。
“不行。”那男子不肯通融。
杜青山无奈,只好推了推灵儿。
灵儿为难地走上前,说道:“我是齐阳的朋友,能否……”
那男子听到齐阳的名字微微一愣,对灵儿说了一句“稍等”便走开了。
不一会儿,那男子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正是早上灵儿刚见过的那位小伍。
小伍也认出了灵儿,笑着说:“原来是灵儿姑娘呀!”
“我们想见仙儿姑娘,可以吗?”灵儿问。
“姑娘可以,但这位公子可能就不太方便。”小伍笑着说。他早听说这位灵儿姑娘是二爷的贵客,见仙儿一面又不是什么大事。
灵儿为难地看了看杜青山,杜青山无奈地说:“灵儿,帮我好好说说,我就先回去等你消息了。”
灵儿点了点头。
一旁的男子问小伍道:“这行吗?二爷有交代过……”
“没事的,只是见一面而已。”小伍说完,又转头对灵儿说,“姑娘要进去请抓紧,待会儿船舫就要离岸了。”
“好。”灵儿应道,就往湖边走。
刚走近,灵儿就发现船舫已经慢慢地驶离岸边。她心中一急,便展开轻功跃上了船头。
“何人?”仙儿清脆的声音从中舱里传来。
中舱里烛光摇曳,透过帘子隐约可见佳人独坐舱中。
“是我,甘灵儿。”灵儿说着,便掀起帘子走了进去。只见仙儿坐在小桌前抬眸看她,而角落偏暗处还坐着一人,却是齐阳。
灵儿惊呼出声:“你怎么也在这儿?”他不应该在休养吗?为了女色居然连身体都不顾了?
齐阳惊讶的同时,更是焦急,忙起身道:“先不提此事,趁船未开远,姑娘快用轻功上岸吧!”
在灵儿眼中,齐阳这种焦急就是阴谋被揭穿之后的慌张。她很生气,亏她还认为齐阳不是坏人,为齐阳担了一整天的心。
灵儿冷冷地道:“孤男寡女夜游西湖,齐阳你可真是好兴致!”虽然男子携青楼女子夜游西湖并没有什么,但在灵儿心中齐阳就不应该如此。
仙儿白了灵儿一眼,怒道:“这位姑娘,你管得太多了吧!”
齐阳急切地说:“姑娘先离开吧!此事在下日后再向你解释。”说着,他就想拉灵儿离开。
灵儿侧身避过齐阳的拉扯,冷冷地说:“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其实,她心里却在说:“要解释就现下赶紧解释吧!”
齐阳回头看了看窗外,叹了口气道:“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灵儿被齐阳说得莫名其妙。
“小娘子,久等了!”一道轻佻的嗓音从身后的湖面传来。
“他是什么人?”灵儿疑惑地问。
仙儿镇定地答道:“他是采花大盗魏山秋。”
齐阳一把将灵儿拉到暗处,无奈地低声道:“怎么这么不听话?”他的语气中竟带着一丝宠溺。
“你拉我干什么?”灵儿不满地说。
“美人说的不错,我就是魏山秋。”魏山秋落在船头,然后掀了帘子走了进来。他看到齐阳,以为是普通的嫖客,并未将其放在心上。他色眯眯地看着仙儿,说道:“你就是花魁仙儿?果然名不虚传!”
原本已被齐阳挡在身后的灵儿好奇采花大盗是何模样,便挣扎着从齐阳身后探出了头。只见眼前的人约莫二十八九,面目俊秀,手摇折扇,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
“呦,这儿还有个更标致的美人儿!”魏山秋发现了灵儿,兴奋地吞了吞口水。
齐阳哪容他人对灵儿无礼,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了手,将魏山秋带出船舱。
魏山秋收起折扇,从背后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齐阳边徒手与魏山秋交手,边对里头喊道:“都别出来!”
灵儿透过帘子隐约见齐阳身形有些不稳,这才记起半日前他刚大量失血。灵儿心中一急,也不顾齐阳的叮嘱,拔出随身携带的小剑就冲了出去。
灵儿万万没想到,这魏山秋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她刚靠近,就被魏山秋三两招制住。
齐阳大急,原本他有把握几招之内拿下对方,被灵儿这么一搅和,立马失去了主动权。
“好一个投怀送抱!”魏山秋把刀架在灵儿脖子上得意地说。他心中却暗叹一声“好险!”他已知对方武功极高,正苦于现下已离岸过远,无法轻易脱身,没想到峰回路转,半路跑来了个美人给自己当挡箭牌。
“放开她!”齐阳冷冷地道。
魏山秋“噗嗤”一笑,得意地说:“放开她?我魏山秋岂有放开美人的道理?何况是自己投怀送抱的……”
齐阳原本也没指望魏山秋会松开灵儿,只是想趁他得意分神之时救出灵儿。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魏山秋自说自话的时候,齐阳以诡异的身法逼近,趁其未反应过来,左手格开他的右手,从而移开架在灵儿脖子上的大刀,同时右手一把拉开灵儿。
魏山秋没想到齐阳如此狡猾,恼羞成怒,飞起一脚就想把齐阳踢入湖中。
齐阳原本就因失血过多有些头昏,而适才快速地移动身形又加重了这种晕眩感,他不得不暂时闭眼以稍作缓解。他察觉到魏山秋的突袭,刚要应对,就被灵儿一把推开。
原来灵儿见齐阳却因身体不适而闭眼,以为他没发现魏山秋的偷袭,便不假思索地上前推开了齐阳。
这一脚便结结实实地踢到了灵儿的身上。幸而魏山秋只想把齐阳踢入湖中然后趁机脱身,这一脚未用内力。
灵儿只觉腹中疼痛没有受到内伤,但她的身体却急速地向后滑去,眼看就要冲出船头。她害怕闭上眼睛,心想:“糟了!我不会游水!”
但灵儿担心的事却没有发生。
齐阳虽然很晕,但反应仍然很快,他冲向灵儿,伸手一把拉住了灵儿的手腕,避免灵儿落入水中。
灵儿本能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齐阳的左手,悬挂在船外边。灵儿注意到齐阳用的是左手,想起他右手腕有伤,心里泛着疼。可惜自己双腿都浸泡在水中,船边缘又非常光滑,手上脚上都找不着任何着力点,只能靠齐阳拉住,
魏山秋没把齐阳踢下船,却反而将其牵制住,他便放弃先前逃跑的想法,准备把握良机翻盘。于是,他趁齐阳要把灵儿拉上来,拿起大刀就冲了过去。
灵儿将魏山秋的意图瞧得一清二楚,急忙大喊:“小心!”
齐阳只好停下手上动作,放低身体,化下蹲为半卧,向右一侧身躲开凶险的穿胸一刀。
魏山秋见一击不中,再提刀朝齐阳拉着灵儿的左臂砍去,势必断其臂。
灵儿大惊,也不顾自己不会游水,一边松开自己的手一边大呼:“快松手!”
可齐阳却仍然紧紧地拉着她。
魏山秋的意图齐阳也看得明白,可他又怎会松手任由灵儿坠入湖中?先不说灵儿会不会游水,即使会水,这会儿船已在湖中央,湖水极深,又逢夜黑风高,落水也有极大的凶险。他不敢冒险!
只见齐阳再向右翻身,右脚在船板一点借力,左脚一个飞踢正好踢中魏山秋右腰,魏山秋一个不稳,便一头栽入湖中。在魏山秋坠湖之前,他的大刀划过齐阳的左臂,拉出了长长的一道血口子。
适才齐阳翻身飞踢时,灵儿便听到“喀拉”一声,身为医者一听便知那是什么声音。灵儿心中大痛,她深知肩部关节骨折还要发力有多痛苦!接着,眼前又是血光四溅,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脸上,让她心痛得几欲昏厥。
灵儿觉得拉住自己的力度渐渐减少,齐阳便向左翻转身体变为趴着,他的右手一把抓住灵儿的手腕,稳住了灵儿缓缓下沉的身体。
“你的右手也有伤!”灵儿刚想开口,便看见齐阳咬牙忍痛的表情,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夜里风很大,云雾徐徐散去,月光渐渐明亮起来。
不忍心看齐阳痛苦的表情,灵儿难过地别开头去。只感到拉住自己手腕的双手是那么用力且坚定,即使因疼痛而轻轻颤抖却未有分毫的放松。随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地被往上拉起,温热的液体,从两人相连处向她缓缓流来,如此温暖,让她即使双脚泡在冰凉湖水中良久也不觉一丝寒冷。灵儿不去追究这些温暖的液体究竟从哪个伤口而来,只想用心记住这温暖的感觉。对齐阳的种种认识,或许只有这种感觉才是最真实、最可靠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很长,长得让灵儿觉得自己的心被凌迟了一遍又一遍,又仿佛很短,短得让她连“放手”两字都来不及说出口。
当回到船板上时,灵儿想查看齐阳的伤势,却发现眼眶里全是泪水,眼前竟是一片模糊,她顾不上其他,忙用衣袖将泪去拭去。
“仙儿,出来。”齐阳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很虚弱,但命令的口气却不容他人置疑。
仙儿立马从中舱跑了出来。一开始她就用双手捂住眼睛不敢观看,根本不知道外头的战况。她一出来就看见齐阳衣袖上都是血并挣扎着地从地上爬起来,吓得惊呼出声。
“过来扶甘姑娘进舱休息。”齐阳边喘气边说。
灵儿看到自己双手猩红一片,刚停下的泪水又夺眶而出。她想上前扶齐阳,却发现自己手脚发软,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只好任由仙儿搀扶起来。
灵儿刚要问齐阳伤势如何,就听见仙儿担忧地问:“二爷,您没事吧?”
齐阳并未回答,只是颤抖着右手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从中取了一颗黄色丹药服了下去。
灵儿觉得这药丸眼熟得很,不正是她研制的“回力丹”吗?齐阳怎会有?
灵儿觉得齐阳定是从逸兴门拿到“回力丹”的。因为她只将“回力丹”的配方和一瓶样品给了逸兴门的大夫们。但按配方炼制成药至少也得数月时间。也就是说,齐阳服用的丹药只可能是她亲手研制的那瓶样品。为数不多的“回力丹”怎会在齐阳手中?灵儿忽然想到齐阳是齐堂主的兄弟,心中疑惑就消失了,定是齐堂主私下给的。
就在灵儿想通这其中关节时,齐阳服了丹药并稍微调息了一下。
仙儿不敢打扰齐阳调息,忍住满腹的疑问,看了看齐阳,又转头看了看正皱眉思索的灵儿,猜测适才发生了何事:“二爷武功这么高,怎会弄得如此狼狈?定与这个女子有关系!”
“外头风大,你们进去,在下去追人。”齐阳调息好,只留了一句话,便展开轻功往岸边飞去。
“二爷,不要!”仙儿大呼。
“别去!”灵儿也急忙出声阻拦,却无果。
灵儿虽然对自己的丹药有信心,可这“回力丹”主要功效只是止疼,即使能激发人体内的潜在能力,但也不能太过勉强。齐阳失了多少血,她再明白不过,先不说那魏山秋不容易对付,单看这时船舫距离岸边的距离,轻功高强之人想要飞身过去已是不可能,何况是齐阳眼下的状况。
可是眼前的情景却让灵儿惊讶不已。
齐阳提气踏着湖水,很快到了岸边,而仓皇逃走的魏山秋也刚刚才狼狈地游到那里。
魏山秋看到齐阳追来先是一惊,想要再逃,可看到齐阳的两边衣袖已染成血色,便又改变了主意。他冷哼一声,道:“两只手臂都有伤还敢追来!”
齐阳也不与魏山秋废话,直接动手。
灵儿与仙儿都担心齐阳,二人迎风站在船头注意着岸边的动静。
灵儿一心在齐阳身上,冷风吹在那截湿漉漉的衣裙上也不觉得寒冷。
月光越发皎洁,虽然离得很远,船上二人却能将岸边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即使齐阳受了伤,魏山秋也不是他的对手。
魏山秋狡诈多端,专挑齐阳的伤处攻击,可是不论他怎样进攻,都被齐阳以奇妙的身法避开,他根本碰不到齐阳。
而齐阳这边,眼看多次可以拿下对方,却因双手有伤,都被魏山秋险险躲过。
魏山秋心知轻敌了,但为时已晚。他突然瞥见船舫上的两人,心生一计。他奋身往一旁草丛一滚,拿了弓箭和火折子出来,那是他之前准备好的,原本想劫走花魁后,放火烧船制造混乱方便逃离。
西湖附近地形空旷难以藏匿,齐阳见魏山秋想逃跑,也不急追,稍稍停下步伐,闭眼缓解越发严重的晕眩。待他睁开眼,却见魏山秋已点燃火箭,朝着船舫射出。
火箭正中船舫的船帘,火焰一下窜了起来,幸好灵儿二人在外,不过今夜风大,火势蔓延极快,想必不一会儿整艘船舫就会全部被烧着,情况十分危急。
灵儿和仙儿惊慌地往船边靠了靠,船离岸这么远,火势蔓延过来前,她们除了冒险跳船求生外别无他法。
齐阳犹豫地看着魏山秋,心里想要去救人,却又不想白白放过此人。这次好不容易将人引出,若再放他回去,不知还会有多少人受其害。
魏山秋将齐阳的着急看在眼里,在一旁冷言冷语道:“船已烧着了一半,可惜了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你真舍得见死不救吗?”
齐阳一咬牙,便提气朝湖中飞去,放任魏山秋得意地离去。
仙儿见齐阳来救人,欣喜地说:“我就知道二爷会来救我。”
灵儿看着齐阳踏风而来,心里却开心不起来。齐阳本来就有伤在身,带着二人将如何离开?何况他伤的还是手臂!
齐阳一到船上,便对仙儿说:“仙儿,抱紧我。”
仙儿闻言欣喜地上前紧紧抱住齐阳。
然后,齐阳转头看向灵儿,欲言又止。
灵儿被齐阳一看,小脸一红,紧张得忙把眼睛转到别处,心想:“他手臂有伤,似乎也只能如此了。”她正等齐阳开口,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只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抱住她。耳边传来了齐阳低沉的嗓音“恕在下失礼!”
接着,灵儿感觉到身体一轻,下一刻便已在湖面之上,微凉的夜风呼呼地在耳边吹过,两人身体接触处传来的暖意,这才让她发觉适才有多冷。
忽然,灵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赫然记起齐阳的手臂有伤,而他现下拥着自己的正是受伤的左臂!灵儿懊恼自己适才一紧张竟然忘了他的伤情。而他身上原本有很浓的血腥味儿,却在之前的疾奔中被夜风一时吹散开去,所以自己也没及时记起。
灵儿心中自责着,犹豫着要不要像仙儿这样主动回抱齐阳以减轻他的伤痛。就在灵儿下了决心伸出手去抱齐阳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岸上。
过度消耗内力之后,齐阳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他重心不稳地向地上栽去,而灵儿和仙儿也随着他一起摔到地上。
灵儿感觉到伸出去拥抱齐阳的双臂一沉,齐阳躺在她的怀中,已然陷入昏迷。
仙儿着急地大呼,然后想到什么,忙爬起来去喊人帮忙。
灵儿赶紧探向齐阳的脉息,如此强大之人的脉息竟变成这般微不可察,她心中难过,抱着齐阳暗自落泪。
很快地,仙儿就领着一帮人赶了过来。
灵儿忙拭去泪水,抬头一看,奔跑在前面的是早上见过的那个络腮胡和小伍。
小伍担忧地问:“二爷怎么样?”
“失血过多昏迷了。”灵儿抽泣着说。
“先送二爷回去吧!”络腮胡说,“官兵已经听到动静了,怕是很快就会往这里赶,别把事情闹大。”
小伍点了点头,和灵儿一起扶起齐阳,让络腮胡将他背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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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和仙儿在齐宅的小厅里等着,一个名叫肖辉的年轻男子正在屋里为齐阳处理伤处。
灵儿原本想亲自为齐阳治伤的,却被一个自称也是大夫的男子拦下了。他说二爷的伤交给他处理就好,然后还以“不甚方便”为由把灵儿和仙儿赶出了卧房。
灵儿看着紧闭的房门,有些气恼,自己的医术也不差,即使不让她治伤,也不用赶人吧,在一旁好歹也能帮个忙。
而仙儿则是坐在那儿,一个劲儿地掉眼泪,时不时还问灵儿:“二爷会不会死呀?”
灵儿本来就担心得不得了,被仙儿时不时的一句话问得更加忧心。
后来,灵儿摸到腰间的药材,便赶紧寻了齐宅一楼的厨房煎药去。她没想到这副药竟是在这种情形下用上的,她心想:“可惜只是补血养气的药材,明天还得配点舒经活络的药才行。”
灵儿在煎药时静下心来想了一些事情,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煎好药,灵儿把药汁热在小炉上,恰好听到楼上有脚步声,猜想是肖辉已为齐阳包扎好,便急忙上楼去。
房门敞开着,灵儿走进去,便看到齐阳已经被简单擦洗过了,也换上了干净的中衣,安静地躺在床上,仍昏迷不醒。
肖辉道:“二爷因失血过多还昏迷着,但已无大碍,二位姑娘无需担心。”
这些灵儿自然知道,她看着齐阳毫无血色的脸,很心疼。正当她想在床边坐下时,仙儿赶了过来,一把推开灵儿,责问道:“二爷伤得这么重,是不是你害的?”
灵儿被仙儿一问,眼眶一红,难过地低下头。的确是她害了齐阳,若不是她自不量力,齐阳也不会受伤,也不会为了救她,再流那么多的血,忍受那么多的痛苦。
仙儿见灵儿默认了,抽泣着说:“原来真是你害的!不然以二爷这么好的功夫,怎么会受伤?你这个坏女人!”说完,她还要上前推灵儿。
肖辉一把拉住仙儿,说:“仙儿,冷静些,别吵到二爷休息!我想即使二爷受伤与这位姑娘有关,她也不是故意的。”说完,肖辉对灵儿点了点头,无声地安慰她。
仙儿狠狠地瞪了灵儿一眼,便不再理她。仙儿坐到床边,轻轻地握住齐阳的手,静静地看着齐阳。
灵儿看着他们握着的手,心里莫名泛着酸。
过了一会儿,灵儿问仙儿:“你们今晚夜游西湖就是为了引魏山秋现身?”
仙儿却没理她。
灵儿也不恼,继续问:“花魁大会上你明里同意杜大哥为你赎身,私下又拒绝他,就是为了保证今夜西湖之行顺利进行,为了擒下采花大盗魏山秋?”
仙儿看了灵儿一眼,冷淡地说:“看来你也不笨。”
灵儿叹了口气,道:“那我之前是误会你们了。我还以为你们俩……”
“不,你没误会。我就是喜欢二爷!”仙儿大方地承认,“二爷为人正直,是真君子,和那些臭男人都不一样。你最好离二爷远点,别再害他,否则我仙儿就算赔了性命,也不会放过你。”说到最后,仙儿恶狠狠地警告起灵儿。
灵儿听到仙儿承认喜欢齐阳时,竟然有些羡慕。可是又羡慕她什么呢?灵儿自己也不明白,或许是羡慕她敢大胆地承认自己所爱,也或许是羡慕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欢齐阳。想到这里,灵儿一惊,自己为何要羡慕仙儿可以喜欢齐阳,自己喜欢的明明是诚哥哥呀!
不及灵儿细想,“咚咚咚”的上楼声响了起来。
“应该是齐爷来了。”肖辉说。
“齐爷?是齐阳的兄长?也就是逸兴门的齐堂主?”灵儿惊讶道。她没想到自己一直期盼见到的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
待见到来人,灵儿又是一惊。和小伍、络腮胡等人一起来的人竟然是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齐典!原来齐典就是齐阳的兄长,就是逸兴门木青堂的堂主!
齐典见到灵儿,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床上的人儿,转身问肖辉:“他怎么样?”
肖辉不似之前那么简单描述,而是将齐阳的伤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灵儿听了心里更加难过,没想到齐阳伤得比想象中的严重。
齐典皱眉看着床上的人,问肖辉道:“左肩关节损伤这么严重,也就是短期内左手无法用力了?”
肖辉点了点头,说:“用力的话除了会引起剧烈的疼痛,也不利于恢复。”
“左臂伤口深可见骨?”齐典继续问。
“是,还好没伤到手筋。”肖辉道,“其实外伤都还好,二爷昏迷不醒主意是因为失血过多,先前就……”
“那些我知道。”齐典打断他,继续问:“旧伤呢?”
“旧伤?齐阳身上还有别的伤?”灵儿心中又是一惊。
“旧伤?”肖辉偷偷瞄了灵儿一眼,似乎在考虑能不能直接说出来。
齐典却不避讳灵儿,冷冷地道:“按他的行事作风,旧伤裂开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肖辉听出齐典的怒气,忙为齐阳辩解道:“二爷左手受伤,要对敌务必要用到右手。”
齐典冷哼一声,道:“你们倒是都一心向着他。”说完,齐典还看了看身后的小伍和络腮胡。
小伍和络腮胡忙低头垂眸,不敢应对。
“右手?难道他们说的旧伤,是右手腕的伤?”想到这里,灵儿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虽然齐典很生气,但灵儿却明白他生气正是因为他对齐阳的关心,可见他们兄弟感情极深。
“罢了,你们忙了一夜,都回去休息吧!”齐典叹了口气说。
“是,齐爷。”肖辉、小伍和络腮胡三人如获大赦,说完就赶紧离开了。
齐典这才走到灵儿身边,说:“灵儿姑娘,也辛苦你了!”
灵儿觉得很惭愧,低着头说:“齐阳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是我害了他……”虽然仙儿一直这样指责自己,但自己说出来的时候,灵儿的心更疼了,泪水不受控制地落到了地上。
灵儿原本以为齐典会责怪自己,没想到他非但没有责怪,反而还安慰自己道:“别这么说,他拼了性命救你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若是他知道你因此自责,心里也一定会难过!”
灵儿缓缓抬起头,心里的难过减少了,多出了很多感动。
“你也受伤了?”齐典突然看到灵儿左侧衣袖上一大块血污,关心地问。
“没有。”灵儿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袖上沾染了大片的鲜红血迹,心痛地说,“这都是齐阳的血。”她抬头看着齐典,以为会看到他难过并责怪自己的神情,没想到他神色如常地说道:“没受伤就好。”
齐典心里继续说道:“幸好你没受伤,不然,阿阳定会自责的。”
齐典对站在身后的一名男子说道:“刘宇,待会儿你去成衣店买套适合这位姑娘的衣裳送过来。”
“是,堂主。”刘宇应道。
灵儿感动地说:“多谢齐典大哥。”说完,她又向刘宇点头致谢。听他们对齐典大哥不同的称呼,灵儿不难猜出他们有些是齐阳的手下,另一些则是逸兴门的英雄。只是她此时还不知道有些齐阳的手下也是逸兴门的门人罢了。
齐典又说:“门里事务繁多,时常照顾不到阿阳,就辛苦姑娘了!”
“这是我应该的。”灵儿说。
“那阿阳就拜托你了!”齐典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灵儿。然后,他走到齐阳床前。
仙儿忙起身对齐典行礼道:“仙儿见过齐爷。”
齐典淡淡地说:“今晚的事情辛苦了。”说完,他看了眼齐阳被仙儿握着的手。
仙儿一惊,马上松开手,并往后退了几步。
“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齐典对仙儿说。
“齐爷,我……我想留下照顾二爷。”仙儿哀求道。
齐典见仙儿如此,心软道:“也好,夜里人手少,就辛苦你了,明日天亮再回去休息吧!”
仙儿感激地说:“谢齐爷。”
齐典这才好好地看着齐阳,良久才伸手抓了下齐阳的被角,不知对谁说:“阿阳畏寒,现下体内又没有内力,一定要注意保暖,莫要让他受寒了。”说完,齐典走到衣橱边上,从里面另外拿出一床被子,加盖在齐阳身上,还细心地为他掖了掖被子。
灵儿忽然明白了,齐阳之所以大热天还穿厚实的衣服,是因为他畏寒的体质。想到这里,灵儿心里微微泛着疼,先前自己还说他奇怪,却不知他有苦衷。“这么多次了,我是不知情,但他也不会解释一下吗?”灵儿心想。
“在下还有公事,就先麻烦姑娘照顾一下阿阳了。如果有什么事,就去对面客栈找人。”齐典对灵儿说,“楼下也有客房,姑娘累了可以去那里休息。”
灵儿点点头。她先前想向齐典询问一下飞天帮的事情,但此时的她满心关心的都是齐阳,完全没有询问的心思,只好改天再问。
“告辞。”齐典拱手道。
“齐典大哥慢走。”灵儿回礼。
“送齐爷。”仙儿欠身道。
齐典带着手下走后,屋里除了齐阳,就只剩下灵儿和仙儿两人。
仙儿白了灵儿一眼,就不客气地走到床前坐下,再次握住齐阳的手,深情地看着齐阳,似乎什么都不做,只要这样就心满意足了。
灵儿心思复杂地看了仙儿一看,便走出房去。
站在长廊上凭栏远眺,树林和隐约可见的小河,在银色的月光里,构成了一副唯美的画卷。一切那么宁静,那么美好。
现在想起齐阳,心中不再充满愧疚和自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感动和心疼。若有一人,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怎能让她不感动?那人甘愿冒着断臂的危险也不敢松开她的手,情愿忍着关节骨折和伤口撕裂的剧痛也要将她拉上船,宁可放弃追赶想方设法引出的敌人也要回到船上来救她们,不惜流尽鲜血也要将她们平安送回岸。而又是这样一个人那么隐忍着,什么事都自己扛,面对她的误解和指责,从不为自己辩解。这样的人怎能让她不心疼?
灵儿突然想到邱虎和杨睿的事情。那日自己来质问齐阳此事,齐阳虽未否认,却是一副欲言又止、颇为无奈的模样,难道他有什么苦衷?隐忍若他,暗自背负所有指责而不辩解也不无可能。
想到这,灵儿忙跑回屋想问问仙儿,仙儿在齐阳身边,对这些应该多少有所了解。灵儿心里虽急,却也没忘记提气运力,特意放轻步伐,以免吵到齐阳休息。
当灵儿回到齐阳卧房门口时,听见到仙儿清脆动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莫非是齐阳醒了?”灵儿心想,便停下了步伐,仔细倾听。
仙儿欣喜地说:“二爷,您觉得怎样?伤口还疼吗?”
齐阳不答反问:“你怎么在这儿?”他的声音低沉而虚弱,让人心疼。
仙儿温柔地道:“您伤成这般,我怎能放心离开?”
“你别这样!”齐阳无力地说。
仙儿感到委屈,柔声说:“二爷,我……”
齐阳忽然想到什么,忙打断仙儿,急切地问:“甘姑娘呢?她没事吧?”
灵儿闻言就要进屋,却因仙儿下面的话生生止住了步伐。
仙儿生气地说:“她都把您害成这样了?您还这样记挂着她!”
“别胡说。”齐阳虚弱地说,“甘姑娘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身陷险境。”
“可您是因为她才受伤的。”仙儿坚持道。
“那是我技不如人,和她没有关系。你别再这么说,若让她听见了不好。”齐阳的声音里透着疲倦。
灵儿心中难受,齐阳怎能这样想?仙儿说的没有错,是自己连累了他。灵儿轻轻地走了进去。
齐阳脸色仍旧苍白如雪,他的双眼轻轻闭着,直到察觉到有人靠近,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来人。他认真看了一下,才看清是灵儿。
“齐阳,你没事吧?”灵儿轻声问。
“在下好多了,姑娘可有受伤?”齐阳关心地问。
齐阳的声音不似适才那般虚弱,灵儿却从他的眼底看到深深的倦意,知道他此时定是强打精神与自己说话。灵儿心疼他,便不敢多与他说话,把满腹想说的话都吞了回去,只应道:“没有,我很好,你别担心。”
齐阳轻轻地“嗯”了一声,对灵儿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灵儿见齐阳左手露在被子外,边想着仙儿姑娘终于舍得松开手,边把齐阳的手塞回被子里。没想到这一碰触,发现齐阳的手掌冰凉如铁。灵儿心里一疼,情不自禁地用双手包裹着他的手,为他取暖。齐阳的手掌有薄薄的一层茧,但摸起来却不觉难受。
齐阳感觉到手上的温暖,睁眼一看见是灵儿,又合上双眼,惨白的脸上竟然微微泛红。
灵儿被齐阳一看,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忙松开手,给他盖好被子,解释道:“觉得你的手好凉,所以……”灵儿尬尴得满脸通红,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就要烧起来了。
齐阳没有再睁眼,嘴角却微微上扬。
灵儿突然想起自己熬好的药汁,便道:“对了,我熬了补血养气的汤药,你喝了药再休息吧?”说完,她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一旁的仙儿把一切看在眼里,妒忌地看着灵儿匆忙离去的身影。
灵儿很快就把药汁端了进来,可她却唤不醒齐阳。
“二爷怎么了?”仙儿焦急地问。
“他昏过去了。”灵儿见仙儿担心的模样,补充道,“流了这么多血,数日昏迷不醒也很正常。他能够这么早苏醒,即使只有一小会儿也已是很好的情况了。”
仙儿走到齐阳的床边坐下,再次紧紧握住齐阳的手并挑衅地看着灵儿,像是在向灵儿宣布所有权。
次日一早,灵儿猜齐阳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便换上了刘宇之前送来的新衣裙,准备回去配点舒经活络的药材。
刚走出齐宅,灵儿便觉得腹中空空,这才记起还未用早膳。正好斜对面就是清风客栈,灵儿便拐了进去。
客栈的伙计小旭见到灵儿特别热情,还说:“姑娘辛苦了。”
点了几样小点心后,灵儿就看到公孙茜带着丫鬟走了过来。
“茜儿姐姐,早!”灵儿微笑着说。
“灵儿妹妹,你今日怎么也这么早?”公孙茜说,“咦?你的眼睛怎么有点红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多谢姐姐关心,我只是……昨夜没睡好。”灵儿小脸微红地撒了个小谎,她哪好意思说是是因为昨夜为齐阳掉了好些眼泪。
“没不舒服就好。”公孙茜这才放心。
这时候,小旭已经把糕点送了过来。
“姐姐一起用点吧?”灵儿说。
“好呀!这儿的糕点很不错。”公孙茜说,“对了,果然如妹妹所料,昨夜采花大盗在西湖现身了!然后有侠义人士出手将他打跑了。可惜那人不是青风哥哥。”公孙茜遗憾地皱了皱眉。
“那侠义人士是谁?”灵儿试探地问。
“不知呢,官府赶过去的时候,就只看到被烧毁的船舫。”公孙茜道。
灵儿点了点头,心想:“看来他们把风声封锁得很紧。那样就好,不然万一官府把齐阳和青风侠联系起来,齐阳就会有危险。”
“听说那贼人身手还不错。若是我们青风哥哥出手,肯定不会让他给逃了。”公孙茜自信地说。
灵儿心想:“若不是自己拖了后腿,齐阳又怎会让魏山秋跑了呢?”
公孙茜见灵儿神色黯然,以为她是因青风侠没出手而感到失望,便解释道:“青风哥哥可能不在京城,不然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灵儿点了点头。
她们用完早膳,灵儿问:“你应该认识齐阳吧?”
“齐阳?”公孙茜皱眉道,“这个名字挺耳熟的,我是在哪儿听过呢?”
“最初我在此与你们起了冲突,就是他出来劝解的。”灵儿提醒道。
公孙茜想了想,惊讶地说:“你说的是齐二爷呀!大家都喊他齐二爷,你说他的名字还真对不上号。”
“你觉得他人怎么样?”灵儿忙问。
“不太清楚。只是听过他以前的一些事,知道有这么个人,平日里经常会在这儿看到他,也就是这样。你也知道这儿是咱们‘风儿’的聚点,而他又是……”公孙茜觉得灵儿知晓便没再说下去。
“又是什么?”灵儿好奇地问。
“你不知晓?”公孙茜惊讶地问,“那你也没听过齐二爷以前的故事?”
灵儿摇了摇头。
公孙茜想了想,道:“妹妹刚来京城不久,没听过也是正常的。”
“那你说呀!”灵儿催促道。
公孙茜道:“这位齐二爷可是京城商贾界传奇般的人物。他白手起家,年纪轻轻,就建立了‘齐氏’,在各行各业都有涉足,还创办了京城第一钱庄,第一青楼,第一当铺,第一客栈……”
“等等。”灵儿打断道,“京城第一客栈不就是这清风客栈?”
“没错。”公孙茜道。
灵儿很惊讶,大胆猜测:“那第一青楼便是寻芳楼?”
公孙茜点了点头。
灵儿又想到杜青山带她到当铺时说值当当铺是京城第一当铺。灵儿真没想到齐阳竟然有这样令她完全陌生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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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回医馆抓了药就匆忙赶回齐宅。在齐宅,她居然见到了徐大夫。除了徐大夫还有肖辉,仙儿却已不知去向。
“徐大夫,您怎么在这儿?”灵儿惊讶地问。
徐大夫道:“自然是来看这小子的。”说完,他看了眼仍在昏迷的齐阳。
灵儿估摸因为齐阳是齐堂主的兄弟,所以受到比较好的待遇。
“要不是肖辉今早才告诉我,我昨晚就赶过来了。”徐大夫说着,责怪地看了眼肖辉。
肖辉委屈地说:“二爷说我能处理好的,就不用劳您出马了。”
徐大夫板着脸道:“难道为师应该为你的自信感到高兴吗?”
灵儿有些惊讶,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肖辉竟然是徐大夫的徒儿。
“这……这不是还有这位灵儿姑娘在吗?难道她的医术您也不放心吗?”肖辉小声地辩解道。
灵儿白了肖辉一眼,心想:“莫非昨晚把我赶出去关在门外的不是你?”
被灵儿白了一眼,肖辉只好默默低下头。
徐大夫以为肖辉低头认错,才放过他,说:“下次马上通知我,万一阿阳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肖辉抬眼看了看徐大夫,道:“徒儿明白了。”
灵儿把药材放到桌上,发现桌上有个空着的药碗,碗底还留着一些药渣,她惊喜地问:“齐阳适才苏醒了吗?”
徐大夫点了点头。
出于医者的习惯,灵儿拿起碗闻了闻药渣。
“怎么样?肖辉配的药如何?”徐大夫笑着问。
“没有补血的成分?”灵儿不解地问。
“姑娘不是熬了补血的药汤吗?他先前已服用过了。”肖辉解释道。
“那为何没有活血化瘀的成分,只有舒筋活络的药材?”灵儿皱眉问,“难道齐阳的伤处没有淤血?”
肖辉不知如何回答,无助地看着徐大夫。
徐大夫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阿阳不能服用活血的药材,灵儿也记下吧!”
灵儿不解道:“为什么?我从未听过这种情况。”
“你只要记住便好,不要老刨根究底问原因。”徐大夫肃然道。
灵儿嘟了嘟嘴,走到床边看看齐阳,他的脸色还是苍白得不像话,看着让人心疼。
灵儿留意到齐阳枕边有一个特制的白色小药瓶,她便拿起来看了看,道:“这是用特殊材质制成的那种瓶子吗?可以防潮防摔,适合长期保存药丸,保证药丸的药效不减?”
“灵儿果然博览群书,的确是那种特殊的药瓶。”徐大夫笑着说。
“这么珍贵的药瓶用来装什么呢?”灵儿说着便要打开。
“别看了。”徐大夫眼明手快地夺过小药瓶,收了起来。
“这么神秘?”灵儿忍不住问道,“到底放了什么好东西?”
“是阿阳平日要服用的药,想知道是什么药,你自己问他吧!”徐大夫说完,轻轻地叹了口气。
灵儿闻言皱眉,心想:“齐阳平日都要服药,是身体不好吗?等他脉象强一些时,我要好好地给他诊诊脉,把他的身体调理好。”
徐大夫带着肖辉离开以后,就剩下灵儿陪着齐阳。
齐阳一直没醒,灵儿见他一个姿势躺这许久,四肢定会发麻难受,灵儿便掀开被子,打算为他活络下腿脚的关节。深知医者不应在意病患是男是女,但在面对齐阳时,灵儿还是犹豫了半天不敢下手。她觉得自己的脸烫得都要烧起来了,这才一狠心伸手为齐阳揉揉腿。别看齐阳很瘦,却是精瘦,身上肉却很结实,灵儿抬起他的小腿,让他做腿部屈伸。待活动完两条腿,灵儿已经累得香汗淋漓,她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稍一回想,才注意到齐阳的体温自始至终都不高。她又用手探了探他腿上的温度,仅隔着一层中裤,却察觉不到温暖的体温。
想到齐阳的畏寒和这由体内散发的寒凉,“寒毒”二字突然闪现在灵儿脑中。灵儿心中大急,边帮齐阳盖好被子,边探向他的脉息。
齐阳的脉息已无先前那般微弱。灵儿反复诊断数次才放下心来,齐阳并无任何中寒毒的脉象,就是有些气虚和气滞。
灵儿心中马上整理出几个活血理气的特效方子。忽然,她记起徐大夫的叮嘱,若不能给齐阳用活血的药材,那么这药效就要大打折扣。灵儿犯难地皱起眉头。
灵儿瞄到齐阳的左手,伸手覆了上去,果然又是冰凉如铁。灵儿心疼地揉搓着为他取暖。好不容易搓热一些,便赶紧把他的手塞到被窝里去。然后,灵儿从椅子上起身坐到床边,抓起他的右手为他取暖。在看到他手腕处缠着的绷带,昨晚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灵儿眼前,灵儿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灵儿轻轻地解开绷带,想看看齐阳手腕处的伤口。“从昨日上午伤口的出血速度来看,匕首割得很深,又经过昨晚的拉扯……”灵儿不敢再想下去。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眼前,灵儿的心还是狠狠地揪了起来!原来心可以痛到这个程度!灵儿捧着他的手无声落泪。
良久,灵儿拭去泪水,想为他重新把伤口包扎起来,突然发现这道伤口边上还有些细细的旧伤痕,伤痕已经很浅,显然曾用消除疤痕的药膏处理过。
“这是怎么回事?”灵儿皱眉想到,“此处的伤痕,不是放血便是自戕。要说不小心弄伤,一两处还有可能,这许多条的伤痕便绝无可能。”看着齐阳平静的睡容,灵儿百思不得其解。
为齐阳揉搓了许久,又想了许多,原本就睡眠不足的灵儿便靠着床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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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太阳渐渐西沉,灵儿才缓缓睁开眼,便看到仙儿不知何时又来了。
仙儿坐在齐阳的床边,紧紧地抓着齐阳的左手,有些感伤地盯着他看。
以为仙儿在担心齐阳,灵儿轻声道:“他的脉息已经没那么微弱了,估计很快就会苏醒过来。”
仙儿连看也没看灵儿一眼,喃喃自语道:“我宁可他就这么一直昏睡着。”
“你说什么?”灵儿不可置信地问。
仙儿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话,垂眸不语。
这时候,小旭送来了晚饭。
自从知晓齐阳与清风客栈的关系,灵儿便把小旭当自家人。
灵儿揭开齐阳的晚饭,闻了闻,是用鸡汤煲的粥,粥很清淡,只有一些切细的蔬菜,不见任何鱼肉。她心想:“齐阳身体虚弱,还吃这么清淡,也不抓紧补补?”
“你家二爷平日里都不吃荤腥吗?”灵儿想到之前在清风客栈遇到齐阳的情景,问仙儿。
仙儿点了点头。
“为何?”灵儿又问。
仙儿看着灵儿,心想不能让她给比下去,便故作了解齐阳的模样说道:“因为二爷善良,不忍杀生。”
“啊?”灵儿听完,忍不住笑了,这个说辞恐怕只有仙儿才能编出来。
“你不信?”仙儿急道。
“那你说说他又为何忍心喝鸡汤呢?”灵儿不答反问。
“你……”仙儿气恼道,“二爷都这么瘦了,身体又不好,你还不让他喝鸡汤?”
灵儿忍住笑说:“不,我可没这个想法。”随即她想起徐大夫说齐阳平日都在吃药,就问仙儿,“你说齐阳身体不好,他平时可有服用什么养生的药丸?”
“养生的药丸?”仙儿道,“二爷身体不好就是因为公事繁忙,有时候连饭都没顾上吃,就别提什么养生药丸了?经常听说他身体有恙,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说完,仙儿看向齐阳,满眼的柔情。
“经常听说他身体有恙?你平日不在他身边照顾吗?”灵儿抓住重点问。灵儿知道仙儿喜欢齐阳,寻芳楼又离齐宅如此近,方便经常过来照顾,怎会连齐阳身体有恙都需要听他人说起呢?
仙儿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灵儿又试探地问:“为何齐阳平日里总穿那么厚实的衣袍?”
仙儿略一思索,道:“因为只有彩云缣才配得上我们二爷。”
“彩云缣?”灵儿觉得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是呀!彩云缣可是最昂贵的布料。在京城,只有二爷有这个财力。”仙儿骄傲地说。
灵儿终于想起来了,她与柳白姐在泽州的一家布庄里听过彩云缣这种布料。没想到这么名贵的布料,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昂贵又闷不透气的彩云缣,齐阳你该有多畏寒呀?”灵儿心疼地想。
仙儿见灵儿表情古怪,以为她没见过世面正为此事震惊,便暗自讥笑。
灵儿忽然想起邱虎和杨睿之事,忙问仙儿:“你认识邱虎和杨睿吗?”
仙儿重复道:“邱虎?”她似乎一时想不起这个人。
灵儿提示:“就是齐阳的一个手下。”
仙儿恍然大悟道:“啊!我记起来了!邱虎曾经在寻芳楼待过一阵子,不过二爷见他心术不正,便把他赶走了。他早就不是二爷的手下了。”
灵儿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又问道:“那杨睿呢?”
“此人我没怎么见过,似乎是二爷的得力手下。”仙儿说。
灵儿觉得其中一定还有什么误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齐阳眼皮轻轻动了两下,眼看就要苏醒过来。
仙儿趁齐阳还未完全清醒,忙松开他的手,站起身退到一旁。
灵儿不解地看着仙儿。
齐阳睁开眼便看到灵儿,轻声问道:“姑娘怎么还在这儿?”他的声音低沉且沙哑。
“你觉得好一些了吗?”灵儿关心地问。
“嗯,好多了。天色不早了,姑娘请回去休息吧!”齐阳见灵儿面色疲惫,忙道。
“没关系,我不累的。”灵儿摇头道。
齐阳一边挣扎着要坐起来,一边说道:“在下送姑娘回去吧!”
“别乱动!”灵儿急忙阻止齐阳,让步道,“我回去便是。不过,待你用完晚膳我再走。”
齐阳想了想,道:“那好吧!”
灵儿便起身下楼去厨房。
待灵儿走远,齐阳看着仙儿,淡淡地道:“不是让你回去吗?”
“二爷,我……”仙儿支吾着说,“我想照顾您。”
“不必了,你回去吧!”齐阳淡淡地说。
“二爷!”仙儿哀求道,“就让我陪着您吧!”
齐阳咬牙忍痛撑了撑右手坐了起来。
“二爷……”仙儿急忙要过去扶齐阳,却被他一个眼色给拦下。仙儿难过地低下头。
“你还不走?”齐阳有些无力地说。
仙儿抬头深情地看着齐阳,欲言又止。
齐阳见仙儿如此,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上次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为何她就可以?”仙儿委屈地小声说道。
齐阳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作答,索性转开头去。
就在这时,灵儿上楼的脚步声响起。不一会儿,她就把热气腾腾的粥端了进来。
“我把粥热了一下……咦,你怎么坐起来了?”灵儿发现齐阳坐着,责备道,“快躺好!”
齐阳见到灵儿,神色一缓道:“不碍事。”
“快点趁热吃吧!”灵儿说着,就盛了一碗粥要来喂他。
齐阳忙道:“我自己来!”说着他就要去接碗,谁知左臂只是微微一动,便疼得他倒吸了口气。
“你别乱动呀!”灵儿心疼地责备道,“伤成这样,还逞什么强?”
齐阳解释道:“适才一急便忘了,我可以用右手。”说着,他就要伸右手去拿碗。
灵儿才不把碗给他,拒绝道:“不行!你右手也有伤!”
齐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灵儿正好低头,没有看到。她用勺子拨了拨粥,让热气散去一些,继续说道:“别忽视手腕上的伤,伤口再崩裂开就更难愈合了。”
齐阳暗暗松了口气,只好收回右手,可他怎好意思让灵儿喂他?他对一旁的仙儿使了个眼色。
仙儿立马会意,快步走过来,一把夺过灵儿手中的碗勺,冷淡地道:“还是让我来吧!”
灵儿见仙儿如此强势,只好退到一旁。
仙儿原本还在为二爷待她二人态度不同而难过,此时二爷指明让自己喂饭,她便心中窃喜不已。
灵儿见仙儿每勺粥都放嘴边吹凉再递给齐阳,如此温柔贴心,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齐阳承受不住仙儿毫不遮掩的深情,稍稍转开头,看着床上某处,吃着粥食,味同嚼蜡。
过了好一会儿,仙儿才把这一小碗粥喂完。
齐阳松了一口气,说:“我吃饱了。”
“怎么才吃这么点?”仙儿关心地问。
灵儿知他有伤在身胃口不好,而且许久未进食,也不宜一次吃太多,便没劝他再吃一些,而是将碗收了起来。
“那些待会儿有人会收拾,姑娘还是趁早回去吧!”齐阳说。
灵儿抬眼看他,有些不想离开,无奈先前已经说好,只好道:“那我先回去了。过一会儿,记得吃药。”然后她转身对仙儿说:“药已经熬好了,在炉子上热着。”
仙儿点了点头。
灵儿看了眼齐阳,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你也走吧!”齐阳对仙儿说,口气恢复先前的冷淡。
“可是那药……”仙儿刚要再说什么就被齐阳严厉的眼神生生拦了下来。她从未见过二爷这么可怕的表情,不敢再说什么,赶紧依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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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七夕取消夜禁的最后一夜,灵儿低垂地头朝医馆方向走着,无视周围热闹喧嚣的环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灵儿拐进一条昏暗的小巷,那是通往医馆的必经之路。
听到前方有些声响,灵儿才抬起头。昏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人影,手里似乎摇着扇子什么的。
待走近些,灵儿才看清楚来人,心中大惊,竟然是采花大盗魏山秋。
“小娘子,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呀!”魏山秋轻摇扇子,笑着说。
灵儿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巷子偏僻幽静,根本没有其他路人。她心中大急,对方武功很高,自己又没有兵刃,她的随身小剑早丢在那船舫上了。
就在这时,巷子两侧的屋顶上跳下两个男子,挡在灵儿身前。
灵儿认出他们正是齐阳的手下,其中一人是小伍。灵儿猜到他们是齐阳派来暗中保护自己的,心中感动。
小伍说:“大胆淫贼,休得对姑娘无礼!”
“就凭你二人?”魏山秋不屑地说,收起折扇,拿出背上的大刀。
灵儿只知这小伍是齐阳极为信任的手下,对他的身手却一无所知,此时也不免担心起来,那魏山秋可不好对付。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从屋顶上又跃下一人,青衣蒙面,竟然是青风侠。
灵儿顿时松了口气。
小伍二人忙将灵儿护到一边。
青风侠显然不将对方放在眼里,兵器都不拔,直接上前动起手来。
虽然魏山秋手里有大刀,但青风侠身法奇快地欺近他,反倒令他的刀法施展不开。
青风侠几招之下便夺下魏山秋的大刀,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灵儿惊叹于青风侠那几招干净利落的擒拿手法,直到他制服了魏山秋后才注意到不同于上次对战罗翰龙所用的左手软剑,他这次主用的是右手。“原来他左右手都擅用呀!好厉害!”灵儿心想。
青风侠擒住魏山秋后,便朝灵儿这边看过来,向灵儿点头打了个招呼。
小伍二人看准时机,上前从青风侠手中接过贼人。
青风侠往后退开,让二人将魏山秋捆绑起来。
灵儿正要上前答谢青风侠,却见他向自己点头告辞,然后“嗖”地一声,就跃上屋顶飞身离去。
没来得及道谢,灵儿有些遗憾,只好走向小伍二人,向他们致谢。
“姑娘别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小伍说着,又点了魏山秋多处要穴,让同伴将人送去官府。
“让姑娘受惊了!在下送您回去吧!”小伍道。
“那有劳了。”灵儿说,“真没想到青风侠会突然出现。”
“可能他是追踪那贼人而来的。”小伍说。
灵儿心想:“贼人魏山秋是冲着我来的,青风侠又怎么知道他的目标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