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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陈秉达之前就派了不少守卫来打扫刑房,当徐乐和陈秉达一起出现在刑房时,原来那股难闻的恶臭味已经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新鲜血液的腥味。

    而这种腥甜的味道却是徐乐和陈秉达这些嗜血之人最喜欢的气味了,能够激起他们身体里隐藏着的邪恶灵魂。

    徐乐走进刑房时,眯着眼看了看跪坐在齐阳身边的灵儿。

    那两个暗卫很有眼力见儿地把灵儿拉到一旁,绑在木桩上。

    见徐乐用盯着猎物的眼神看着齐阳,灵儿心中涌起极度的不安。他不会想对齐阳哥用刑吧?

    徐乐冷冷地下令道:“把他放低,弄醒!”

    只见那两个暗卫走到大门两侧,一人解开一条铁链,慢慢放松,让齐阳缓缓地降了下来。就在齐阳双脚将要着地时,他们又拉住了铁链,并将其重新固定好。

    陈秉达走到摆满刑具的架子前,随意取了一条鞭子,说道:“让我来弄醒他。”

    徐乐拦住陈秉达,他有些不放心。虽然陈秉达拿着的只是一条普通的鞭子,但对于擅长鞭法之人,就算拿着的是这样一条普通的鞭子,也能把人活活抽死。

    “阿达,让他们动手吧!”徐乐说。

    陈秉达挑了挑眉,不悦地问:“你是怕我打死了他?我的鞭法你还不放心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徐乐说完叹了口气,只能任由陈秉达拿着鞭子走到了齐阳的面前。

    灵儿见识过陈秉达的鞭法,也知道他有多么心狠手辣。灵儿忙开口道:“神医已经浑身是伤了,他挨不住鞭刑的!”

    “浑身是伤?”徐乐疑惑地看向陈秉达。

    陈秉达忙解释道:“那是之前吴疆负隅顽抗,刀剑无眼嘛!”

    陈秉达都这么说了,徐乐也不好再追究什么。而他看吴疆此时的一身黑袍,并看不出有什么严重的外伤。

    陈秉达对他的那两个暗卫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暗卫就上前封住了灵儿的哑穴。

    灵儿心中大急,她看得出徐乐并不想伤害齐阳,可眼前这个陈秉达动起手来却是残忍至极,仿佛和齐阳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陈秉达拿起长鞭,嘴角一勾,随意一抬手,一鞭就这样挥了出去。

    徐乐在一旁看着,暗暗留意陈秉达出鞭的力道。当他发现陈秉达这一鞭并没有用上内力时,才松了口气,在心中责怪自己错怪了阿达。

    陈秉达的这一鞭的确没用内力,甚至也没用上多少蛮力,但灵儿却清楚地看到他的这一鞭不偏不倚地就落在齐阳被他刺中一剑的左腹上!可她此时口不能言,只能心痛地看着昏迷的人儿被痛醒。

    这一鞭落在齐阳身上,发出低钝的响声。齐阳浑身一震,然后慢慢地睁开眼睛。

    浑身的疼痛让齐阳很快就完全清醒过来。齐阳看着徐乐冷若冰霜的一张脸,想到他被自己戏耍了大半天,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就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让徐乐勃然大怒,他一把夺过陈秉达手中的鞭子,直接就往齐阳身上招呼起来。

    灵儿大惊失色,她原本还以为徐乐会为了治病不敢对齐阳哥出手,可她料错了,或者说是徐乐料错了。

    若不是料错了,徐乐又怎会朝着浑身是伤的齐阳随意动鞭?要知道若换做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哪里还撑得住鞭刑?

    徐乐一顿发泄后,才停下了手,把沾满鲜血的鞭子交还到陈秉达手中。

    “怎么样?这下浑身舒坦了吧?”徐乐残忍地笑道,“原本还想让你最后过几天自在的日子,没想到你自己找死!”

    齐阳很想再对徐乐勾一勾嘴角,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太疼了!

    适才徐乐的那几鞭并没有抽到他的旧伤上,不是因为他的运气好,而是那些会抽中伤处的鞭子都被他巧妙地避开了。但在徐乐眼中,这些巧妙的避让却像是痛苦的挣扎,在承受鞭刑时不断扭动着身体不是最正常不过的吗?

    不过此时齐阳有些后悔了。徐乐的每一鞭都不是很用力,抽在伤口上的疼痛恐怕还没有此刻从他手腕处传来的剧痛的一半那么多。

    齐阳此时是被悬空吊在那儿,全身的重量只能由被束缚两只手腕来承受。

    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这种痛苦就会非常难挨,尤其是像齐阳适才那样扭动着身体,会极大增加手腕的负重,从而引起数倍的疼痛,而且这些疼痛只会越来越剧烈,不会有丝毫的减轻。

    齐阳感到这种剧烈的痛楚从手腕向下蔓延,很快就席卷了他的全身,疼得他眼冒金星,汗如雨下。

    他只看到徐乐的嘴一张一合,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眼前的景象也渐渐模糊。

    终于,他撑不住,痛昏了过去。

    其实徐乐正在诉说自己对吴疆的失望,没想到说到一半,吴疆又昏了过去。他尴尬地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灵儿。

    灵儿才不会在意徐乐的尴尬,她很担心齐阳哥的伤势。若不是太痛太疼,齐阳又怎会再次昏了过去?

    就在徐乐转过头看灵儿的这个空隙,陈秉达拿着鞭子走到齐阳身后,突然发狠地一鞭鞭抽了上去。

    灵儿震惊地看着齐阳突然仰起头睁大眼睛,嘴中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徐乐正要去拦下抽起鞭子就像发了疯似的陈秉达,却被这口鲜血喷了个正着。他忙嫌恶地拿出手帕去擦脸上的血迹,就这样让齐阳多挨了好几鞭。

    灵儿因而大急,她知道眼下只有徐乐才能救下齐阳,可她此时口不能言,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齐阳哥活活被打死吗?

    灵儿无声地痛哭,这让跟在徐乐身旁的侍卫有些于心不忍,他一冲动就上前提醒正忙着擦血迹的徐乐。

    徐乐这才走过去夺下陈秉达手中的鞭子,怒斥道:“阿达,你疯了?你想杀了他吗?”

    陈秉达也怒了,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竟然对我发火?就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徐乐的火气突然就消了大半,想向陈秉达赔不是,又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只好说道:“他怎能算来历不明的人呢?我还得靠他把病治好呢!”

    陈秉达并未因徐乐语气变软而原谅他,冷冷地说道:“他将那些少年放跑了,还让人把秋雨居付诸一炬,我抽他几鞭又怎么了?”

    “行,你要怎么抽他都可以!但别搞出人命!你看他都一把年纪了,你鞭鞭用内力,他哪能扛得住?”徐乐解释道。

    灵儿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这几鞭会让齐阳哥那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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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你要怎么抽他都可以!但别搞出人命!你看他都一把年纪了,你鞭鞭用内力,他哪能扛得住?”徐乐解释道。

    灵儿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这几鞭会让齐阳哥那么痛苦!

    齐阳的内伤很重,而由内伤引起的疼痛也让他有些撑不住,但这内伤的疼痛却大为缓解了外伤的疼痛,或者不是缓解,而是麻木。

    所以,齐阳能听到徐乐与陈秉达在他身后斗嘴,可听着听着,他就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以前受过的那些训练都白费了吗?可随即齐阳就记起他之前大量失血,会有这种情况也是合情合理的。

    齐阳努力想集中精神,却在这时突然瞄到了被绑在一旁的灵儿。

    齐阳震惊地看着灵儿,她一直都在边上看着自己吗?

    内伤的疼痛渐渐减轻,外伤的疼痛却突然袭来,齐阳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徐乐和陈秉达没注意到齐阳又昏了过去,还在那儿说话。

    徐乐说:“阿达,你想怎么折磨他都可以,但是一定要留他一条性命。你也知道再过两日那东西就到了,到时候他就会乖乖给我治病了。”

    那东西?灵儿一惊,她认真倾听,但徐乐他们却没再提此事。

    陈秉达白了徐乐一眼,冷冷地说:“我可以随意折磨他?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你可别心疼!”

    “是,是我说的!我怎么会心疼他呢?我要心疼也是心疼你呀!”徐乐像嘴巴抹了蜂蜜一般极力地讨好陈秉达。

    灵儿闻言更加担忧,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徐乐又说:“可现下已经晚了,要折磨也得等明日吧?我可舍不得阿达熬夜。”

    陈秉达冷哼一声,转身就离开了刑房。

    灵儿这才松了口气,眼下她得想办法为齐阳哥治伤。这么想着,灵儿开始用力挣扎起来。

    灵儿的挣扎果然引起了徐乐的注意,徐乐让人解开了灵儿的哑穴。

    灵儿忙开口道:“神医受了重伤,求你救救他吧!”灵儿已经看出徐乐对之前陈秉达残忍伤害齐阳一事并不知情。。

    “重伤?”徐乐冷冷地说,“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难道你真要看着他死吗?”灵儿难过地问。灵儿并没有危言耸听,若换做他人,不论是内伤还是外伤都会要了他的命。

    灵儿这句话直接戳中了徐乐的死穴。徐乐说道:“怎么救他?本公子可不是大夫。”

    “让我来!”灵儿急切地说道。

    徐乐也不怕灵儿使什么诡计,让人将齐阳放了下来抬到一旁的匣床上简单地捆绑好,然后又让人放了灵儿。

    灵儿要了些伤药,就迫不及待地冲到匣床前为齐阳把脉。

    把完脉,灵儿神色有些凝重,她对徐乐说道:“神医受了很重的内伤,若再封住他的气穴,他撑不过今晚。”

    “你不过就是想让本公子解了他的穴,让你们好逃跑罢了。”徐乐冷笑道。

    “不,二公子久病成医,应该对脉象也有些了解,你可以亲自看看他的脉象……有……多乱……”说到后面,灵儿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别哭了!即便他的脉象再乱,本公子也不会解开他的气穴。”徐乐说,“虽然本公子还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的武功高强,本公子不得不防。”

    灵儿震惊地看着徐乐,他何时识破了齐阳哥的伪装?

    “不过你放心,不管他是谁,只要他能治好本公子的病,本公子就能保他一条性命。”徐乐说。

    “怎么保?他受了这么重的内伤,若不解开气穴,让他用内功护住心脉,他会死的!”灵儿悲伤地说。

    “怎么保都行!但解开他的气穴就不行!”徐乐丝毫不肯让步,要是让对方跑了,还不如让他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你是怕他逃出去吗?他又没有腰牌,身上还有那么重的外伤。”说着,灵儿就开始解齐阳的衣袍。

    藏在黑色衣袍下的是沾染血迹的浅蓝衣袍,再里头是被鲜血完全浸湿的殷红色中衣。

    看到这里,徐乐不禁动容,蹙眉问道:“他何时受了这么重的伤?”

    “还不是那陈秉达……”灵儿还没说完就被徐乐打断。

    徐乐不悦地说:“那也是他自找的,阿达做得没错!”

    灵儿对徐乐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陈秉达一事很是无奈,但也没有再责怪什么,只说道:“现下你还担心他会逃出去吗?”

    徐乐没有回答,直接上前解开齐阳的气穴。

    灵儿总算松了口气。她相信齐阳哥的内功修为这么高,即便此时没什么内力,也一定会护好自己的心脉。

    灵儿这才安下心来开始为齐阳上药。

    徐乐谨慎地确认了齐阳的伤势,才放任灵儿为其治疗。

    突然,徐乐注意到齐阳身上难得完好几块的肌肤很是白皙,而他的脸色却一直有些暗黄。

    徐乐对手下交代道:“去取些能洗去易容的药汁来。”

    灵儿闻言大骇,拿药粉的手竟在微微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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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乐得知齐阳的真实身份后,只震惊地说了句“原来是他!”就离开了。

    灵儿松了口气,开始为齐阳包扎伤口。

    可是没过多久,她就看到陈秉达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灵儿忙挡在齐阳身前,故意把他的脸遮住。

    “滚开!”陈秉达一把拽开灵儿,把她重重摔在地上。

    灵儿不管自己的伤,又爬起身来想要阻止陈秉达伤害齐阳。

    就在这时陈秉达的两个暗卫及时出现,将灵儿拉回那个木桩上再次绑住。

    “不要伤害他!不要!”灵儿苦苦哀求道。

    “别吵!”陈秉达冷冷地说。

    此言一出,灵儿的哑穴又被制住。

    灵儿只能拼命挣扎,奢望能挣脱束缚去救齐阳哥。

    陈秉达看着那张让他恨到骨子里的脸,亲自从一堆刑具里挑了一条长不过两尺,宽却有一寸的竹片过来,然后对着齐阳的还没包扎好的左腹伤口狠狠地刺了下去。

    “不要!”灵儿在心中呐喊,心痛地闭上眼睛不忍心看。

    齐阳浑身一抽搐,在剧痛下直接清醒过来。

    “齐阳,久违了!咱们的账是不是也该好好地算一算了?”陈秉达阴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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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节情节已经比较虐了,抱住亲亲。

    前方高虐预警:从“第三百八十九节旧恨血仇何以报”到“第三百九十四节苦刑难熬待天明”。

    不忍心看的亲可以跳过,抱抱!

    (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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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文相关章节:第二卷第一百二十八至一百三十节·侠肝铁血镇长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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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阳从剧痛中醒来,他听陈秉达喊自己的名字,便知身份已经暴露。纸果然还是包不住火的。

    此刻齐阳只担心灵儿的安危。若是灵儿的身份也暴露了,那即便自己将她救了出去,日后徐乐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齐阳不知自己为何会躺在这冰冷的匣床上。他想回头看看灵儿的情况,可是他浑身酸软,四肢又被锁链紧紧地束缚在匣床上,竟是一动也不能动。

    陈秉达不满齐阳对自己的话听而不闻,生气地握住已经深深插进齐阳腹部的竹片,惩罚性地左右晃了晃。

    齐阳疼得抽气,他紧咬牙关忍痛,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

    陈秉达见此情形,嘴角一勾露出嗜血的笑容,抓住竹片就开始大力拧转起来。

    数倍的剧痛袭来,齐阳疼得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让束缚在他身上的锁链当当作响。

    虽然仍没有听到齐阳痛苦的惨叫声,但陈秉达还是满足地哈哈大笑起来。

    伤在齐阳身,却痛在灵儿心。灵儿悲痛地用力挣扎起来,她宁可被折磨的是自己!

    也不知把竹片转了几圈,陈秉达觉得转动的阻力大为减少,又见齐阳挣扎得越来越无力,似乎已经疼得麻木了,他也没再浪费力气,一把拔出了竹片。

    齐阳松开一口钢牙,急促地喘着气。他知道真正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把沾满血迹甚至还带些肉泥的竹片随手扔在地上,陈秉达又走向门边的架子去挑选刑具。

    齐阳这才惊讶地发现,在自己的丹田中有一股温暖的内力在慢慢汇集。

    齐阳试着运功,发现那股内力凝聚得越来越快。他能清晰地听见周围所有人的呼吸,也同时发现灵儿还在适才的位置。

    “那她应该看不清我这里的情况才是。”齐阳稍稍放下了心,然后开始琢磨自己身上的气穴是怎么解去的?魔教中人都是用独门手法封他人气穴,被制住的穴位是无法被强行冲开的。

    齐阳还没解开困惑,就看到陈秉达让人抬了个火炉过来,然后抓了一把烙铁丢了进去。

    陈秉达责怪手下道:“你们怎么办事的?竟然连辣椒水都没准备!还不快去伙房拿些辣椒过来!”

    猜到陈秉达要对齐阳哥做什么,灵儿大急,也不管自己身上已有多处皮肤被绳索磨得破皮流血,继续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

    陈秉达走到匣床边,见齐阳一脸淡然,挑眉问道:“你不怕疼?”

    齐阳嘴角一勾,不屑说道:“都是些老得掉牙的刑罚,我还以为堂堂黑莲神教黑莲花主会有什么别出心裁的手法来折磨人呢!”

    听到“黑莲神教黑莲花主”这几个字,陈秉达的脸色一黑,拉起匣床边上悬着的铁链就往齐阳颈部要害扣下。

    灵儿大骇,她不知为何齐阳哥要故意去惹怒陈秉达。

    齐阳不反抗也不闭气,就任由着对方掐死自己。

    看着齐阳原本惨白的脸变得通红,陈秉达才冷静下来,松开了锁链。

    被重新涌入肺部的大量空气呛到,齐阳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陈秉达皱眉道:“你想寻死?”

    灵儿震惊地看着匣床的方向,心中涌起无尽的担忧。

    齐阳哪会寻死?其他先不说,灵儿还等着他救,他比任何时候都想活着。他适才那么做只不过在试探陈秉达的底线,果然失去黑莲神教黑莲花主一职对陈秉达触动极大,会让其不顾一切想要杀死自己。

    “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我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陈秉达冷笑道。

    “是你不敢杀我吧?徐乐怎会让你杀我呢?”齐阳再次试探道。

    然后,陈秉达再次勃然大怒,拿起还没完全烧得通红的烙铁就往齐阳血肉模糊的左腹部重重按下。

    “嗞嗞”的声音伴随着皮肉烤焦的味道一起传到灵儿这边,灵儿只觉心痛无以复加,几欲昏厥。

    当陈秉达拿下不再发红的烙铁,齐阳已经疼得满身大汗,眼神也有些涣散。

    然而陈秉达还是很失望,因为齐阳还是一声也没吭。

    “想不到你还挺能忍的!”陈秉达感到有些意外。

    稍稍平息了自己急促的呼吸,齐阳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都是些老掉牙的刑罚,还不如你傍晚最后的那几鞭有新意。用最不疼的鞭子抽出最痛的效果。”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陈秉达立即得意地说。

    “烙刑之后不是紧接着就是鞭刑吗?让我再见识一下吧!”齐阳虚弱地说。

    灵儿大为不解,齐阳哥自己也说了那鞭刑最痛,可为何还要让对方对他用鞭刑呢?

    “你该不会以为我适才是在用烙铁折磨你吧?”陈秉达笑着说,“我只是好心帮你止血而已。你看你的血都流了一地,让你这么死了,我岂不是很亏?”

    “那多谢陈公子了。”齐阳轻声道。

    灵儿忙看下地面,果然发现匣床的底下积了一摊血水。由于地势不平,匣床是微微倾斜的,而一股血流正顺着匣床的边缘往下汇集。

    “不过我挺好奇,为何你会想让我对你动鞭呢?”陈秉达又说,“难道你更喜欢被吊起来?”

    齐阳闻言忍不住笑了。

    “可据我所知,被悬空吊着可一点都不好受。被吊着的时间久了,手臂各关节还会脱臼,让人生不如死。”陈秉达冷冷地说。

    灵儿闻言忍不住抬头看向那两根曾经吊了齐阳很久的铁链,心疼不已。

    “抑或你是想让我多消耗些内力,然后你好从我手中逃出去?”陈秉达又说。

    齐阳不得不佩服对方很有想法,连这都能想到!

    其实,齐阳的确有自己的目的,不过却是陈秉达万万猜测不到的。

    西域“月冥神功”有一重心法“海纳百川”是将敌人用内力对自己的造成伤害转化为自身的内力。

    既然齐阳的气穴已解开,他就能用“海纳百川”为自己恢复一些内力。虽然受那些鞭伤会很疼,但的确是眼前这种情况下能快速恢复内力的好办法。

    陈秉达不悦地问:“你笑什么?”

    “难道陈公子是不舍得浪费自己的内力吗?”齐阳虚弱地问。

    “你不用再激我了!你想让我对你动鞭?我偏不。”陈秉达猜不到对方的用意,索性直接拒绝了。

    齐阳非常失望。若他有足够的内力,说不定能够找机会拿下陈秉达,或许一切还有转机。

    “不过,你若是觉得那些刑罚都太过陈旧,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方式,一定会比鞭刑更让你满意。”陈秉达冷冷地说,“你还记得那日你对我说了什么吗?你要我看看我是怎么死在自己的鞭子之下的。那么今日就轮到我让你尝尝被自己的武器所折磨会带来怎样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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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到“第三百九十四节苦刑难熬待天明”情节较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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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秉达让人搬来了老虎凳,他笑着说:“让齐阳少侠躺着受刑,也太不尊重少侠了。来人,先请少侠到老虎凳上休息片刻。”

    老虎凳作为魔教十大酷刑之一,灵儿曾多次听钟龚提及。

    灵儿非常担心,徐乐需要齐阳为他治病,可他不需要齐阳的双腿,也就是说他们在用刑时无须把握尺度,即使弄残了齐阳的双腿也无所谓。况且齐阳的腿上本来就有顽疾,又怎受得了如此大刑呢?

    陈秉达让人解开齐阳身上的束缚,将他拖下了匣床。

    “慢着!齐阳少侠哪需要你们搀扶?让他自己走!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能自己走路了。”陈秉达说着,嘴角一勾。

    齐阳却不以为然,老虎凳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不过在两个暗卫松开手退后一步时,他还是极为狼狈地跌倒在地。

    “哈哈!齐阳少侠这是被吓得腿软了吗?”陈秉达一逮到机会就开始挖苦对方。

    齐阳暗暗忍下由跌落冲撞引起的疼痛。他原本可以不理会陈秉达的嘲讽等人来扶自己,但灵儿也在一旁看着,这就让他有些尴尬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忍着疼重新站起身来。

    见齐阳单手撑地艰难地想要站起来,陈秉达笑道:“站不起来就不要勉强了,留些力气吧!后面还有很多小玩意儿等着招呼你呢!”

    齐阳的确有些勉强,接连不断的折磨让他四肢发软,好不容易站起了身,他也只能靠着匣床缓缓地走向老虎凳。

    陈秉达有些惊讶地看着齐阳,心想:“这人到底是多能忍呀?”

    好不容易走到了老虎凳旁,齐阳有些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就仿佛他真的是过来休息的。

    老虎凳被陈秉达故意摆放在灵儿的面前。

    齐阳稍稍平复了下呼吸,就抬头看向灵儿,对她微微一笑,让她不必为自己担心。

    这虚弱的微笑让灵儿心中大痛,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灵儿此时还是药童的打扮,脸上的易容都还在,这让齐阳稍稍安心。可他随即注意到灵儿衣裳上若有若无的血痕,那些血痕就在捆绑灵儿的铁链周围。齐阳一下便猜出了血痕的由来,心疼不已。

    陈秉达责备手下道:“你们怎么才搬五块砖过来?这也太小看我们齐阳少侠了吧!少侠武功这么高强,身体的柔韧性一定非常好,想必七八块砖也没什么问题。”

    世人都知道老虎凳垫五块砖已是上限。若多于五块砖,则在用刑时会把小腿直接折断,那样就达不到长时间折磨人的目的。可陈秉达偏偏要那么说,逞一时的口舌之快。

    陈秉达又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为齐阳少侠上锁链和绳索?都给我绑紧些,万一少侠在受刑时太疼,挣扎得太厉害从凳子上跌下来摔伤了可就不好了。”

    就在那两个暗卫将齐阳双腿固定在长凳子上时,有两人抬了一大锅刚烧好的辣椒水走了进来。

    辣椒水的辛辣味一下子蔓延开来。由于是刚炸的辣椒,辣椒水被熬得浓稠,红得像新鲜的血液。

    “小菜终于上来了,那咱们也该开始了,但不知齐阳少侠平日里喜不喜辣呢?”陈秉达笑问道。

    灵儿惊骇地看着那一大锅辣椒水,陈秉达是要灌齐阳辣椒水吗?那万万不行,齐阳的胃本来就不好,这么灌下去他挺不住的。

    齐阳微微垂眸,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

    “听说在喝下辣椒水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会尝不出酸甜苦辣咸来,不知是否真有其事呢?”陈秉达自言自语道,“那可不行,二公子或许还需要少侠帮他尝药呢!”

    说话间,那两个暗卫已经将齐阳的双手固定在横杆上,并将他浑身上下该绑的地方绑了个结实,只留下膝盖以下部分没有被束缚。

    齐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忍不住调侃道:“陈公子是怕在下跑了吗?”

    “少侠真会说笑,我可没忘了适才你可是连走都走不动了。”陈秉达趁机讥讽道。

    齐阳不屑地说道:“只是老虎凳而已,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吗?”

    “老虎凳?哈哈!老虎凳不过是搬来让少侠坐得更舒服的。我怎会对少侠用这么老掉牙的刑罚呢?”陈秉达笑道。

    “废话少说,开始吧!”齐阳催促道。

    陈秉达也不再多说,示意手下可以开始了。

    那两个暗卫一个除去了齐阳的鞋袜,一个拿来绳子绑住了齐阳的两个脚拇指。

    灵儿不明白他们为何这么做。

    倒是陈秉达立即为灵儿解了惑,他说:“少侠不介意增加点痛感吧?”

    齐阳微微垂眸,不打算再搭理陈秉达。

    陈秉达脸色一沉,直接让手下开始垫砖。

    灵儿的心跟着揪了起来,她一边看着他们在齐阳脚踝下垫砖,一边留意齐阳的神情。

    当垫上第一块砖时,齐阳没有反应。第二块时,他还是面不改色,一动也没动。

    “少侠果然好身手,真没感觉到疼吗?”陈秉达故作关心地问。

    齐阳不想让灵儿担心,竟破天荒地开口道:“没感觉。”

    “那再垫高些试试。”陈秉达示意手下继续。

    当第三块砖被垫上时,灵儿注意到齐阳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头,随即又恢复先前的模样。

    “这样还不疼吗?”陈秉达再问。

    齐阳暗吸一口气,默默承受着。

    陈秉达一个眼神,示意手下继续。

    当第四块砖被垫上时,灵儿似乎听到齐阳闷哼了一声。

    陈秉达没再给齐阳适应疼痛的机会,直接让手下继续垫第五块砖。

    灵儿担忧地看着齐阳,只见他瞳孔微缩,身体开始轻轻地颤抖起来。

    “看起来有点感觉了。”陈秉达对手下说道,“还有砖吗?再取两块过来。我想看看齐阳少侠的腿可以弯折成什么样子。”

    陈秉达说着,托住齐阳的小腿,再往上用力抬了一下。

    “嗯!”齐阳忍不住又闷哼了一声。

    陈秉达看着齐阳满头冷汗,满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齐阳少侠也承受不了第六块砖了,那咱们就正式开始吧!希望前面的开胃菜少侠还算满意。”陈秉达说着,从暗卫手中拿过一个针囊。

    灵儿大惊,她认出那是齐阳随身带着的那个针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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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齐阳少侠也承受不了第六块砖了,那咱们就正式开始吧!希望前面的开胃菜少侠还算满意。”陈秉达说着,从暗卫手中拿过一个针囊。

    灵儿大惊,她认出那是齐阳随身带着的那个针囊。

    齐阳一边忍痛,一边琢磨陈秉达想做什么。

    陈秉达打开针囊,故作惊讶地说:“哎呀!齐阳少侠随身总带着这么一大把钢针吗?让我数数,这该有多少枚呢?”说着,他把这把钢针放到手下刚刚搬过来的小桌子上,然后从左到右依次抹开。

    灵儿也是用针的行家,一看便猜出这把钢针不下三百枚。

    “看起来有百余枚呀!不知齐阳少侠身上可有这么多可以入针的地方?”陈秉达担忧地问。

    灵儿大急,忙看向齐阳,只见齐阳并没有认真在听陈秉达说话,他的意识有些恍惚,身体在轻轻地颤抖。

    “看来齐阳少侠的精神有些不集中呀!”陈秉达笑着走到齐阳的双脚边上,然后快速地往齐阳左脚上一抹。

    齐阳突然睁大眼睛,吐出了一小口鲜血。

    灵儿这才看清陈秉达手中竟然拿着一枚钢针。将钢针直接扎入脚底脆弱的涌泉穴,也难怪齐阳会痛得瞬间清醒过来。

    “齐阳少侠,你还好吧?”陈秉达关心地说道,“你若是撑不住,尽管开口,我能帮你提提神。”

    齐阳清醒了一些,看向自己的那些钢针,轻声说道:“不必数了,约莫三百二十枚,只多不少。”

    “那你说这些钢针扎到你身体的哪些部位会比较疼呢?”陈秉达笑问,似乎在和齐阳谈论今日的天气如何。

    “这不是陈公子该考虑的事吗?”齐阳微微垂眸说道。

    陈秉达笑了笑,心中有些惊讶,对方竟然这么一会儿工夫就适应了老虎凳最大限度反折关节的剧痛。

    陈秉达说:“还不是少侠医术高明,我特来请教嘛!都说十指连心,若是对手指和指甲缝下针是不是能造成巨大的疼痛?”

    齐阳没有回答,陈秉达继续说:“可三百二十枚钢针若全都扎入少侠的指尖,会不会影响你日后的行针呢?万一在为二公子扎针时失去了准头,那可就不好了。”

    “不妨一试。”齐阳垂眸,淡淡地说。

    灵儿心中大骇,那么多枚钢针同时刺入指尖,怎会不伤及手指经脉?以后手指别说拿针那么纤细的东西,就算要拿起一块较大的石子都不一定能灵活自如。

    陈秉达却有些犹豫了,若是真伤了齐阳的手指,徐乐一定会不高兴。

    齐阳好心地提醒道:“只要对着指尖下针,不论扎得多深都没事。”

    “真的?”陈秉达还是有些怀疑,毕竟医书里的记载也不能尽信,他不敢冒险。

    灵儿用力地摇头,希望陈秉达能注意到自己,不要听齐阳胡说八道。

    齐阳并没有胡说八道,小小钢针他根本不放在眼中。

    陈秉达想想也是,若真会伤了手指的筋脉,对方也不会那么说。

    陈秉达回头对身后的手下说:“把齐阳少侠的两只手臂松绑。”

    灵儿不解地看向陈秉达,不知他有何用意?

    双臂一得释,齐阳就任它们无力地垂落到身侧。他正垂眸忍着腿上的疼痛,也没心思顾及其他。

    殊不知这个动作让灵儿很是心疼,她知道之前长时间的悬吊还是伤了齐阳哥的手臂。

    陈秉达走到齐阳的左侧,拉起他的手腕,轻笑道:“你很累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说完,陈秉达又故意松开手,让齐阳的手臂再次垂落了下去。

    齐阳撇开脸,不理会陈秉达。他只希望陈秉达能干脆些,早点把三百余枚钢针扎在自己身上,好让他的双腿早点解脱。

    陈秉达有些不悦,他嘴角一勾,转身面对灵儿说道:“可惜可惜,齐阳少侠好像有些不支了,要不铜铃你来代他受几针?”

    陈秉达曾听徐乐提起过这个小跟班胆子极小。他还以为自己这么说,这少年就会被吓到,可没想到灵儿不但没被吓到,甚至还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其实灵儿并不是不害怕,只是在她开始害怕前先想到的是自己终于能为齐阳哥做点什么,齐阳哥总算可以少受些苦。她也不知把针扎入指尖会有多痛,但不管多痛,她都觉得这样总好过让齐阳哥去承受。

    陈秉达正有些失望,就听背后传来齐阳颤抖的声音:“陈秉达,不许碰她!”

    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疼痛,齐阳说话时的气息非常不稳。他努力平复了下气息,又开口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陈秉达慢慢转过身来,笑着说:“我只是想让你自己把手伸出来让我扎而已。”

    说得简单,还不如让齐阳自己扎自己好了。

    果然就听陈秉达继续说:“若不是你右手已废,就让你右手扎左手,左手扎右手。不仅有趣,还能省了我不少工夫。”

    言下之意,陈秉达现下是打算亲自动手。

    “好。”齐阳很干脆地应下。

    陈秉达难得没有再多话。他让人取了条白色的棉布铺在钢针边上,然后就把自己手里一直拽着的那枚钢针丢在了白布上。

    那枚钢针上原本沾染的一点血迹就这样渗到了白布上,留下了猩红的点点。

    齐阳慢慢抬起了左手举到陈秉达的面前。

    陈秉达愣了愣,才从小桌上取出最边上的一枚钢针。

    灵儿紧张地看向齐阳,十指连心,那该有多疼呀!

    齐阳却面不改色地看着陈秉达拿着钢针对自己冷笑。

    “还在等什么?”齐阳有些不耐烦地问。

    “你很着急吗?”陈秉达挑眉问道。

    齐阳暗暗咬牙忍疼说道:“你就不怕徐乐半天见不着你,跑过来找人,然后不让你继续对我用刑?”

    灵儿心中突然燃起了希望,她紧紧盯着刑房的大门,期盼着徐乐的出现。

    “说得有理,那我们抓紧时间吧!”陈秉达嘴角一勾,继续说道,“其实,我在等你扎自己。”

    灵儿一惊,忙看向齐阳,只见齐阳微微蹙眉,然后朝着陈秉达手中的钢针猛然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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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到“第三百九十四节苦刑难熬待天明”情节较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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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儿一惊,忙看向齐阳,只见齐阳微微蹙眉,然后朝着陈秉达手中的钢针猛然伸出了手。

    “不要!”灵儿在心中大喊。

    齐阳在手碰到钢针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然后他的左臂就这样再次垂落到了身侧。

    灵儿看着齐阳不停颤抖的手臂,很是心痛。

    陈秉达则拉起齐阳的左手,感慨道:“你对自己还真狠呀!”

    灵儿赶紧看向齐阳左手,他的食指尖上扎着一根针,但露出外头的只有一小段针尾。齐阳竟然将大半根钢针扎入自己的手指中!

    陈秉达伸出另一只手抓住针尾开始慢慢地往外拔,边拔边说:“不过不是刺得越深就越好,扎针要慢慢扎才能产生大量的疼痛。”

    灵儿发现齐阳的身体竟然在轻轻颤抖,显然如此慢慢拔针要比适才将针快速扎入要疼上许多!

    就在快要把针完全拔出来时,陈秉达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把针重新往里面推进。

    齐阳睁开眼睛,皱眉看着陈秉达,浑身都在颤抖,疼得汗如雨下。

    “看来你感觉到了,慢慢扎才是最疼的!”陈秉达阴狠地说。

    陈秉达将钢针重新扎进去,又再次慢慢地往外拔。

    察觉到齐阳的眼神有些涣散,陈秉达才把针整根拔了出来,然后随意丢在白布上,白布顿时染红了一片。

    陈秉达又拿起来另一根针,笑着说:“下一根!”

    齐阳深吸了口气,稍缓了缓疼痛,再次对着陈秉达抬起了左手,但这次的手却在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陈秉达笑了笑,说道:“这次你自己慢慢扎吧!”

    这话音刚落,齐阳便将自己的中指对着陈秉达拿着的钢针慢慢地送了过去。

    齐阳面不改色地忍下了疼痛,这让陈秉达又是一愣。他还从没见过能这么快适应疼痛的人!

    陈秉达看着手里还在滴血的钢针,不禁感叹对方真是怪物!

    当第三根针也染上了鲜血以后,齐阳再也无力抬起左臂。他努力了几下,都没有成功。

    “看来还是不行了呀!”陈秉达嘲笑道。

    “换只手可以吗?”齐阳喘着气虚弱地问。

    “换只手?那儿还有三百余枚钢针,你还有几只手可以换?”陈秉达笑问。

    “我……”齐阳窘迫地说,“只要你不伤害铜铃,让我怎样都行。”

    陈秉达不禁有些动容,他忙背过身去,掩饰自己的情绪,对手下说:“把他重新绑好。”

    灵儿的泪水终于决堤,一发而不可收拾。

    齐阳仰起头靠在柱子上,任由他人将自己的手臂重新束缚好。这样更好,他可以把所有精力放在忍受疼痛上,甚至还可以抽点空隙想想下一步对策,如何救出灵儿。

    “适才都是扎指尖,看起来也不怎么疼,要不接下来我们试试扎手指甲缝吧?听说若能扎得好,不管扎入多少针,指甲盖都不会掉下来呢!”陈秉达饶有兴趣地说,然后示意手下代他动手。

    齐阳闭着眼,突然感到一阵比先前更加剧烈的钻心之痛从左手指尖传来,然后持续地折磨着他。他大口喘着气,意识慢慢飘远,似乎到了另一间刑房里,也同样是利器贯穿手指甲缝的痛苦,不过要比此时好受得多,至少少了双腿那里持续传来的剧痛。

    陈秉达眯着眼睛看着齐阳,不敢相信面对这种酷刑,他还能一声不吭地忍着?

    一根根钢针被刺入,又一根根钢针被拔出,齐阳仍微仰着头闭着眼睛,若是没有身上时不时的颤抖,陈秉达简直要怀疑钢针扎入的不是齐阳的手指。

    看着白布上星星点点的血迹还有越来越多用过的钢针,陈秉达示意手下暂时停下。

    灵儿泪眼朦胧地看着陈秉达走向齐阳,心又提了起来。

    陈秉达一把捏住齐阳的下巴,正要开口,就看到一股鲜血从齐阳被迫微微开张的嘴里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滴落到他的手上。

    陈秉达嫌恶地收回手,忙擦去了血迹。

    齐阳茫然地睁开眼睛,不解地看向陈秉达。

    陈秉达冷冷地说:“一动不动的,还以为你昏死过去了。”

    齐阳苦涩地笑了笑,又重新闭上眼睛。

    嘴角的血迹把齐阳的脸色衬得更加惨白,陈秉达突然有些心软,但他嘴上却继续责怪道:“嘴里含着那么多血干嘛?都弄脏本公子的手了。”

    齐阳小口地吞下点血水润了润干涩如火烧般的喉咙,然后就没再搭理陈秉达,想趁着这会儿没再扎针休息一下。

    陈秉达见状大怒,他却不知自己为何生气,是在气自己对敌人心软呢?还是不满齐阳对自己的不理不睬?抑或两者皆有?

    陈秉达看了看齐阳已被钢针扎得千疮百孔的双手十指,对两个暗卫说:“别老扎手指,换着花样来,也帮少侠的脚趾活络活络血脉,手脚轮着扎才不会让少侠感到乏味。”

    齐阳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并不喜欢不断地去适应各种不同的疼痛,尤其是这种轮番着来的折磨,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陈秉达又说:“你们两人一起扎,不然这么多钢针要扎到什么时候?”

    灵儿心痛地看着齐阳,泪如雨下。

    谁说只有十指连心,脚趾上的疼痛一点都不比手指上的少!

    两根钢针同时扎入脚趾甲缝里,齐阳疼得浑身一震,白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齐阳哥!”灵儿心痛地在心中唤道。

    “真没用!先把他弄醒了。”陈秉达说着,指了指边上的辣椒水。

    一勺辣椒水泼到了齐阳身上,火辣辣的疼痛把齐阳重新唤醒。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两个暗卫又把那两根钢针从自己的脚趾甲缝里拔了出来。

    “嗯!”还未完全清醒的齐阳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还以为你多能忍呢?还不是和他人一样?”陈秉达趁机挖苦道。

    齐阳面露窘色,微微垂眸,感受着身上伤口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然而这点疼痛和双腿那难挨的疼痛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陈秉达心中一软,不假思索地说道:“不如你求个饶,我就让他们停下来,如何?”

    话一出口,陈秉达就后悔了。他这一冲动之下竟然想就此饶过齐阳!他与齐阳之间的新仇旧恨呢?难道是能说了就了的吗?齐阳可是毁了他一辈子的人呀!

    齐阳抬眼挑衅地看了陈秉达一眼,无声地拒绝了陈秉达。

    陈秉达怒火中烧,他好心好意想放过齐阳,齐阳却不领情!

    陈秉达冷冷地对那两个暗卫说:“用了这么久的刑才让他昏过去一次,你们也太不用心了!给我好生伺候着,怎么疼怎么来!”

    然后,就看到那两个暗卫一人拿了两根钢针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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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四针同时扎入脚趾尖,齐阳再次痛昏过去。

    “你们……”陈秉达颇感无奈,想说别下太重的手,又觉得在打自己的脸。最后他只留下一句“你们看着办吧!”就走出了刑房。不忍心看,干脆眼不看心不烦。

    陈秉达一走,那两个暗卫面面相觑,然后二话不说就拿着辣椒水把齐阳给弄醒了。

    “不要!”灵儿用力挣扎,希望那两个帮过自己的暗卫能再发发善心,放齐阳一马。

    然而,灵儿还是低估了人性的凶残。那两个暗卫可是经过残酷的训练,踩着无数的尸首才走到了今天。双手沾满鲜血,又怎会是善类?他们手段残忍,嗜血成性,深谙折磨人的门道,用起刑来怕是十个陈秉达都抵不上。

    齐阳再次在火辣辣的疼痛下苏醒过来,他一下便注意到陈秉达不在一旁。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了?堂堂黑莲神教黑莲花主又如何?太久没杀人就连刀都举不起来了吗?

    齐阳这么想着,就看到其中一个暗卫拿着黑色的布条走近自己,然后将黑色布条绑在自己的双目之上。

    黑暗一下子袭击了齐阳,他清楚地记得这个暗卫在蒙上自己双眼的那一刹那嘴角边毫不掩饰的嗜血的微笑。

    一时间齐阳什么也看不到了,但他的内力还在,听觉一下子就变得异常敏锐。

    他察觉到另一个暗卫从另一侧靠近自己,同时灵儿那边传来紧张急促的呼吸声。

    “没什么是捱不过去的!”齐阳暗暗对自己说道。

    就在这时,齐阳感觉到自己气穴被制,同时左手被紧紧按在横着的木桩上,然后就是轻微的刺痛感从指尖蔓延,一处、两处、三处……直到每只手指上都插上了三枚钢针。

    稍微顿了顿,那人似乎又去拿了什么,然后齐阳就感到一处的刺痛感突然加强,就像扎入手指的钢针被什么敲击,刺进了更深的地方。

    钢针被一下一下地敲进手指深处,疼痛感也从最初的轻微变成让人难以忍受。

    一处敲击完,紧接着又是第二处、第三处、随着越来越多的钢针被不断敲进手指,齐阳开始急促地喘息起来。

    被蒙住双眼的他甚至可以听到每一次的敲击声。

    “嗒!嗒!嗒!”这种声音比疼痛还更让人崩溃。

    当齐阳在这无穷无尽的敲打声和无边无际的疼痛中挣扎的时候,另一个暗卫悄悄走到齐阳的脚边,趁着他分神之际,左右手各持两枚钢针狠狠地扎入齐阳的脚指甲缝里。

    四处钻心之痛毫无预警地袭来,齐阳终于忍不住仰头痛呼出声,然后浑身一软,瘫在那儿,想必是昏死了过去。

    两个暗卫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灵儿早已成了一个泪人,她悲伤地闭上眼睛,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醒过来的时候,齐阳哥还像今早一般对自己点头微笑。

    可耳边的泼水声又把灵儿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灵儿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却不忍心再睁开眼睛。一下下的敲打声继而传来,虽然闭着眼睛,灵儿还是能在自己脑海中看到齐阳哥痛苦受刑的模样。

    “不要再折磨他了!”灵儿在心中绝望地呐喊,然后在极度悲伤下昏了过去。

    “老四,那小子昏过去了。”一个暗卫突然说道。

    “这就被吓昏过去了?胆子这么小,还真像小丫头!”另一个暗卫接口道。

    齐阳在疼得恍恍惚惚间听到他们的对话,既心疼又自责,他又让灵儿受惊吓了!

    不过齐阳又想了想,这样也好,只是扎手指应该也不算太大的惊吓,后面的刑罚会更血腥,那些怕是会吓得灵儿噩梦连连吧?

    这么一分神,齐阳又被他们暗算了。

    他们竟然一次把所有的钢针都拔了出来。

    齐阳一时没忍下疼痛,眼前一黑,再次昏了过去。

    ---

    一声低沉的痛呼声把灵儿唤醒。

    灵儿朦朦胧胧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睛疼得厉害,而全身上下都酸软无力,手脚更是麻木得难受,身上还有几处随着她动了动身体而有些刺痛。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突然窜入灵儿鼻中,让灵儿一下清醒了过来,并记起了先前的事。

    “齐阳哥!”灵儿担忧地喊道,却没发出声音,她一时忘了自己的哑穴还未被解开。

    灵儿忍着眼睛的疼痛慢慢睁开眼睛,此时天色已经微亮,但刑房里还是昏暗一片,还要靠火把照明。

    灵儿眼前的老虎凳上已经没有人。灵儿忍着眼睛的不适,环顾整个刑房,心疼地发现齐阳再次被悬吊在铁链之上,而他的双脚仍然没有着地。

    齐阳低垂着头,双眼上还蒙着黑布条,不似清醒。

    他身上还披着那件不知是谁的黑色衣袍,让人看不清他又受了什么伤。

    他没有着鞋袜,双脚就那么无力地垂着,十只脚趾头看起来血肉模糊,而此时还有一股鲜血顺着他的脚趾头往下流淌。

    突然,一个人影从齐阳身后走了出来,正是陈秉达。

    灵儿发现陈秉达比之前多戴了一副手套,左手正拿着一个形状有些奇怪的东西。

    陈秉达看了齐阳一眼,就拿起架在一旁火炉上烧得通红的烙铁走回他的身后。

    灵儿惊恐万分,担忧地看着齐阳。

    在“嗞”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齐阳浑身一震,颤抖着挣扎了几下。

    陈秉达把烙铁随手丢回炉子上,站在齐阳身侧不耐烦地问:“还不肯求饶吗?”

    齐阳却没有回答。

    陈秉达咬了咬牙,狠狠地说:“不吭声?那我就继续,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灵儿想知道陈秉达要对齐阳哥做什么,可怎奈视野受限,她看不到站在齐阳背后的陈秉达,只能干着急。

    只见齐阳突然全身绷紧起来,然后悬吊着的身体就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

    齐阳难耐地仰着头大口地喘着气,然后在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吼后,他的头再次无力地垂下。

    陈秉达生气地走到前面来,把手里的刑具重重地扔在地上,发出“哐”地一声响。

    “给他止血!”陈秉达冷冷地命令道。

    其中一个暗卫从暗处现身,拿起炉子上的烙铁就往齐阳背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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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他止血!”陈秉达冷冷地命令道。

    其中一个暗卫从暗处现身,拿起炉子上的烙铁就往齐阳背上招呼。

    灵儿撇开头不忍心看齐阳受苦,目光刚好落到适才被陈秉达扔在地上的那把刑具上。那把刑具长得很像钳子,却要比普通的钳子大上一些。灵儿不敢想象陈秉达曾用它对齐阳做过什么,单看到上头的湿漉漉的血迹,灵儿就感到心痛不已。

    灵儿的目光稍稍往边上移动,才发现地上不知何时多了各式各样的刑具,其中就有陈秉达先前折磨齐阳时用过的竹片。

    “这些刑具怎会落在地上?难道……”灵儿大惊,重新观察起那些刑具。

    那些刑具形态各异,大多数灵儿连见都没见过,就更别提他们的用途了。有的像是一把刷子,不过刷子上的并不是毛,而是铁丝,锈迹斑斑的铁丝上还带着鲜红的湿意;有的明明就是一根八分粗的木棍,却在木棍的一端雕刻了人手的形状,而这人手已被鲜血染红;还有一条很粗很长的锁链,被随意地堆放在那儿,不知作何用途,而锁链的表层有些潮湿,看不清是水还是血;锁链的旁边有一副拶子,也是沾了不少血迹;旁边还有几条粗细长短各有不同的鞭子,有几条鞭子上头甚至还带着细钩或细刺,却无不是血迹斑斑;唯独边上的那两把猪鬃刷没有染上血迹,却不知它们又有什么可怕的用途?

    “难道这一夜齐阳哥是这么过来的?”灵儿心疼地想。

    灵儿突然想到了那三百余枚的钢针,忙转头看向一旁的小桌。

    桌子上哪还能看到那些被平铺开的钢针?而边上曾是白色的布此时更像是一块没被染匀的红布,上头错乱堆放着用过的钢针,足足有三百余枚!

    “把他放下来。”陈秉达突然对手下说道。

    灵儿原本以为齐阳可以从悬吊的痛苦中解脱,却没想到那两个暗卫只把齐阳放低到只能用十个脚趾尖够到地面的高度。

    如此一来,齐阳就只能用十根脚趾头代替已经饱受摧残的双臂去支撑着整个身体,而他的双脚适才刚用过针扎酷刑!

    果然,齐阳努力用脚尖够地,却被疼得浑身打颤,似乎即便这般也好过被悬吊在那儿。

    “何必苦苦挣扎?只要你求饶……”陈秉达说到一半,突然发现灵儿已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正惊恐地看着自己。他嘴角一勾,朝灵儿的方向走去。

    察觉到陈秉达突然远离,还是朝着灵儿的方向,齐阳用沙哑而虚弱地声音轻声道:“别动她!”

    陈秉达顿下步伐转身看着齐阳,冷哼道:“本公子也是言而有信之人,既然之前答应了你不动他,就不会随意违约!”

    灵儿一惊,齐阳哥和陈秉达之间曾有了什么约定,还与自己有关?

    察觉到陈秉达的不悦,齐阳忙解释道:“我是说别叫醒她!”眼下齐阳还是很担心陈秉达会将对自己的怨恨牵连到灵儿身上。

    陈秉达转头看了看已经清醒过来的灵儿,笑着说:“你是怕他醒来看到你这副狼狈的模样?还是你已经打算向我屈服求饶,不想让他看到你这么窝囊的一面?”

    其实,若是求饶有用,灵儿还倒希望齐阳能够服软,不要硬碰硬。毕竟眼下的情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况且这也不是窝囊,而是能屈能伸!

    齐阳微微垂眸,却没有回答陈秉达,而是微微喘息着说道:“只要放了她,我的性命双手奉上。”

    又是这句话!自始至终都是这一句话!他的心里就只有那个少年吗?陈秉达勃然大怒道:“好,这可是你逼我的!我不要你的性命,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秉达回头交代手下:“把刑椅推过来!”

    灵儿不知刑椅是什么,但她却注意到齐阳在听到“刑椅”二字时,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灵儿心中大急,难道那刑椅会给齐阳哥带来更多的痛苦?

    齐阳的确在听到“刑椅”二字时有些紧张,那种痛苦他永生难忘!可他却也暗暗松了口气,陈秉达终于被自己逼迫得要动用极刑了,那么他也快解脱了。

    令齐阳不解的是,无论自己怎样提及那日刺伤陈秉达的事,陈秉达都能忍下冲动慢慢地折腾自己;而在提及与灵儿有关的事时陈秉达才会勃然大怒,不计后果地想要折磨自己。这其中到底有何缘故?

    齐阳还不及深思,就感到自己脚尖传来的疼痛减轻,手臂各关节的剧痛再次袭来,他又被吊起来了。

    灵儿惊讶地看着一个守卫从角落里推出了陈秉达口中的“刑椅”,这不就是“魔教十大酷刑”里的“尖椅子”吗?

    灵儿惊恐地看着陈秉达,他是要杀了齐阳哥吗?钟龚说凡是用过这种酷刑的人还没有能活下来的!

    陈秉达看着齐阳,笑着说:“你应该听说过上刑椅是什么感觉吧?怎么样?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快求他!别逞强了!”灵儿心中万分焦急,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齐阳一脸淡然地说道:“想要我的命,就放了铜铃!你以为这些能杀得了我?”

    又是铜铃!陈秉达怒从心生,但他却迟迟没有让手下对齐阳用刑。因为他本来就只是为了吓吓对方。上了刑椅,根本没人能活下来!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齐阳又说:“说到底,你就是不敢杀我。何必苦苦压抑你的内心,只要你放了铜铃……”

    “用刑!”陈秉达打断齐阳。又是铜铃!他要气疯了!这个齐阳的眼中就只有那个人吗?

    陈秉达一声令下,那两个暗卫就上前抬起齐阳的双腿,然后等待着守卫将刑椅推了过来,接着对着刑椅上尖顶将齐阳放了上去。

    “不要!”灵儿心中大痛,却无力挽回,只能看着齐阳受罪。

    “啊!”剧痛袭来,齐阳没有压抑自己,痛呼出声。这是他和陈秉达的约定,只要他受刑时发出痛苦的哀嚎,陈秉达就保证不伤害灵儿。

    身下传来的剧痛让齐阳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而剧烈的颤抖又增加了痛楚,齐阳一下便陷入了昏迷。

    陈秉达忙抬手让两个暗卫将齐阳从刑椅上抬了下来,然后他转身对站在门口的徐乐温柔地说道:“这么早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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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秉达忙抬手让两个暗卫将齐阳从刑椅上抬了下来,然后他转身对站在门口的徐乐温柔地说道:“这么早就起来了?”

    “阿达,我知道你有多恨他,可是我也说过要你留他一条性命。”徐乐走了进来,继续说,“你一得知他的身份就非要赶过来报仇,用了各种酷刑,我都任由着你去了。你让他在老虎凳上熬了一整夜,废了他两条腿还不够你解气吗?”

    灵儿一惊,她原本还指望徐乐前来阻止陈秉达对齐阳用刑,没想到徐乐竟是默许了这些!亏徐乐还口口声声地说不会伤害齐阳!

    “我也没杀他呀!”陈秉达辩解道。

    “你对他用了刑椅,难道你不知曾经上过刑椅的人,就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吗?”徐乐生气地质问道。

    “有人活下来了?我还以为从没有人能活下来!”陈秉达喃喃自语道。

    “你……”徐乐真是要被他给气死了,骂也不敢骂太重。

    陈秉达则心想:“我原本也只是想吓吓齐阳,我让人用刑时你明明就已经到了门外,为何不及时阻拦我?难道你是在试探我?”

    陈秉达回头看了看刑椅上留下的血迹,有些不忍,说道:“说这些也晚了,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救他吧!”

    说完,陈秉达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徐乐看了看悬吊在铁链上奄奄一息的齐阳,亲自走过去拿起烙铁,朝着齐阳的伤处盖了上去。

    灵儿难过地闭上眼睛,深谙医理的她知道这是眼下唯一能救齐阳的办法。

    齐阳喘息着醒了过来,他缓了缓疼痛,问道:“二公子,天亮了吗?”

    “哦?你竟然知道是本公子?”徐乐有些惊讶。

    “二公子不是说过要保在下一命吗?”齐阳忍着咽喉干涩,艰难地开口。

    “不错。可本公子还是来晚了,你还好吧?声音的变得那么沙哑,看起来是吃了不少苦头?”徐乐故作关心地问,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却带着几分轻快。

    灵儿对徐乐的虚伪造作感到厌恶,就想告诉齐阳哥别听信他的谎言。

    齐阳怎会不知徐乐的口是心非?

    陈秉达对自己用刑,徐乐怕是早就得知。若是没有徐乐的允许,陈秉达又怎敢在其眼皮底下做这些?

    所以齐阳才一直在逼陈秉达对自己动大刑,只有危及性命,徐乐才会出面干预。可陈秉达却不知怎么始终不肯对自己出重手,用的都是让人疼痛难忍却又无性命之忧的小刑具,似乎就想着要逼迫自己屈服求饶。

    不过即使如此,陈秉达还是让齐阳吃尽了苦头。陈秉达把这儿所有的小刑具都搬了出来,每种刑具用上两三轮就舍弃不再用。因为他知道齐阳适应疼痛的能力强,两三轮折磨过后齐阳就能慢慢适应那种疼痛。

    如此精心的折磨之下,齐阳可谓是身心俱疲。而他眼下却不能休息,因为他想到了一个能救灵儿的好办法,就是和徐乐做交易。

    “还好,二公子应该相信陈公子会把握尺度才对。”齐阳直接揭开了徐乐虚伪的外皮。

    徐乐冷笑道:“看来本公子还是低估了你。虽然此时你已沦为阶下囚,生死也掌握在他人手中,但你还能到处勾搭男人,甚至在你这药童的眼皮底下!”

    “勾搭?什么勾搭?”手臂关节处传来一阵阵剧痛,让齐阳一时没听明白徐乐的意思。

    “不必装了,阿达本是心狠手辣之人,竟然会对你处处手下留情,你以为本公子是傻子吗?”徐乐醋意横生,生气地质问道。

    “手下留情?”这点齐阳可不敢苟同,这一夜可比以往他受过的各种酷刑要难熬得多,这点只有他自己清楚。

    不过齐阳总算听明白了徐乐的意思,原来徐乐是误会了他和陈秉达之间有那种关系。可对于这点,齐阳却不敢解释。过多的解释极有可能会暴露灵儿的真实身份。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让阿达接近你。”徐乐说。

    “那多谢二公子了,让在下少受了不少罪。”齐阳声音沙哑地说。

    “不必客气,你的性命本就是本公子的。”徐乐笑道。

    齐阳也懒得去反驳他,暗暗咬牙忍着手臂各关节越来越剧烈的疼痛,想着该怎么开口和徐乐谈条件。

    徐乐看着齐阳因疼痛轻轻颤抖的身体,对一旁的暗卫说道:“把他放下来休息一下。”

    察觉到徐乐要离开,齐阳忙说道:“在下有事要和二公子商量。”

    “是吗?本公子这会儿还有点事,过一会儿再说吧!”徐乐道。

    说话间,齐阳已经被降了下来,他双脚着地却无力站稳,整人向地上栽去。

    徐乐便好事做到底,吩咐暗卫把铁链放长,让齐阳倒在地上。

    “可以请二公子再通融一下吗?”齐阳听到徐乐开始往外走,恳求道。

    难得齐阳有事求人,徐乐停下了步伐,转过身来。

    看着齐阳艰难地咽了咽唾液,徐乐笑着问:“渴了?”受了一夜的刑,不渴才奇怪。

    见徐乐变得很好说话,齐阳心中一动,大胆地问:“能放了铜铃吗?”

    徐乐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哈哈大笑起来:“你要想喝水我倒是可以满足你,放了那小子?亏你问得出口?”

    齐阳忙改口道:“在下只是想请二公子为铜铃松绑。绑了那么久,她身上该疼了吧?”想到灵儿身上的那些血痕,齐阳就感到心疼。

    徐乐呵呵一笑,说道:“本公子还挺佩服你的!自己伤成这般,还顾得上一个**!”说完,徐乐就离开了,也没让人给灵儿松绑。

    “灵儿不是**!”齐阳在心中反驳道,却不能说出口。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就这么蜷缩着身体沉沉睡去。

    齐阳睡得很不安稳,他觉得很冷,浑身上下都疼,两只手臂也无法动弹,只能保持着那些人放他下来时的姿势蜷缩着。

    灵儿远远地看着齐阳,见他时不时难受地挣扎着扭动身体,心疼得直掉眼泪。

    灵儿的眼睛很疼,她本以为自己的眼泪之前就已经流干了,可没想到此时这泪水一流起来就又流个不停。她本该因齐阳时刻顾念着自己而感动,可此刻她却因为心太疼连感动都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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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乐再次出现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徐乐发现齐阳还是以他离开时的姿势倒在地上昏睡,就让人把齐阳拖到一个呈十字的刑架前,用粗重的锁链固定在架子上。

    “弄醒他!”徐乐说道。

    一个暗卫习惯性地去捞辣椒水,直到他走到大锅前才懊恼地说了声:“瞧我这记性,辣椒水早用完了。”

    灵儿闻言心痛不已,那么一大锅的辣椒水,这是得舀多少次才能用完呢?

    那个暗卫随便在地上捡起一条竹片,就往齐阳身上狠狠抽去。

    齐阳浑身都是伤,随意抽上一下都能抽中旧伤口。他痛苦地闷哼一声,幽幽转醒。

    由于齐阳此时还被蒙着双眼,徐乐就先开口自报家门:“是我。”

    齐阳像清嗓子似的咳了两声,低声道:“现下什么时辰了?天黑了吗?”

    徐乐笑了笑,说:“刚到辰时,怎么?又计划着逃走吗?若是你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逃出去,那本公子便真心佩服你!”

    “二公子,话可别说太满了。在下若真能出去,你又待如何?”齐阳笑着问。

    “这怎么可能?”徐乐才不相信,他说,“若真那样,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多谢二公子的赏识。”齐阳轻笑道。

    齐阳在此种际遇下还能笑得出来,这让徐乐不禁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那是齐少侠有真本领!”徐乐不吝赞叹道,“你应该不是大夫,再叫你神医恐怕不太妥吧?”

    “二公子随意便好。”齐阳说完,艰难地吞了吞唾沫,喉咙越来越难受,他觉得有一团火正炙烤着自己的喉咙。

    徐乐把齐阳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却当作什么都没看到,想听对方开口求自己要水喝。

    齐阳忍下喉部不适,继续说:“既然二公子如此看得起在下,那在下想和二公子做笔买卖。”

    “欸!那事不着急,本公子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少侠。”徐乐微笑着说,“称呼阁下少侠应该没问题吧?毕竟你也是逸兴门人。”

    齐阳微微一愣,不知徐乐提到逸兴门做什么?

    “听说昨晚少侠放出了一支逸兴门的信号弹,发出了耀眼的紫色光芒?据我所知,在逸兴门能用这种信号弹的,必须有坛主以上的职务,不知可有此事?”徐乐笑问。

    这些灵儿曾多次听逸兴门人提起,可她从未想过齐阳哥为何会用这种信号弹。难道齐阳哥并不是普通的逸兴门人?若是初识齐阳,灵儿一定会觉得齐阳是因为齐典之故才有这般待遇。可是灵儿深知齐阳的为人,才觉此事有些蹊跷。

    “那又如何?”齐阳不太确定徐乐的意思,试探地问。

    “那就说明齐少侠在逸兴门中有很高的职务,也就知道逸兴门里的不少机密。”徐乐说。

    “所以二公子打算对在下用刑,逼问逸兴门的机密吗?”齐阳毫无惧色地问。

    又要用刑?灵儿惊骇地看向徐乐。

    徐乐笑着说:“不是,不是!少侠可千万别误会!你已经一身是伤,哪能再用刑呀?本公子还等着少侠来给我治病呢!”

    齐阳才不信徐乐的说辞,却也没有反驳,继续听他说。

    “而且很快,少侠就会心甘情愿把逸兴门的所有机密都说给本公子听了。”徐乐得意地说。

    齐阳微微蹙眉,徐乐到底倚仗了什么才敢放出如此大话?

    “这也就是本公子特地过来想要告诉少侠的好消息。”徐乐继续说。

    齐阳越听越糊涂。刚经过一夜非人的折磨,他还没有恢复足够多的精力去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眼下他就只想把灵儿救出去。他打断道:“在下想和二公子做笔买卖。”

    “先听本公子说说刚收到的好消息吧!”徐乐没给齐阳拒绝的机会。

    齐阳撇开头,表示自己的不愿意。

    “你非要先说?”徐乐不悦地问。

    “在下有要事和二公子商量。”齐阳重申道。

    “那好吧!你说!”徐乐心情好,难得让步道。

    “在下可以为二公子治病,但有个条件。”齐阳说。

    徐乐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齐阳淡然地垂首,刻意不去理会徐乐的行为上的嘲讽。喉咙难受得厉害,他想吞些唾液滋润一下喉咙缓解不适,可怎奈早已口干舌燥?

    灵儿看着齐阳这般忍气吞声好生心疼。她隐约可以猜到齐阳想提的条件会是什么,可她并不想离开。若是齐阳必须留下为徐乐治病,她也要追随左右。

    徐乐见齐阳仍一脸淡然,觉得有些无趣,也就停止了大笑。

    即使徐乐不可能会答应齐阳的条件,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齐阳转头朝着徐乐的方向,认真地说:“放了铜铃。”

    “这就是你想做的买卖?”徐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他继续说,“亏我一直觉得少侠是聪明人,没想到少侠也会做出这种与虎谋皮的蠢事。”

    齐阳心思急转,思考着如何才能说服对方。

    徐乐又说:“铜铃在我们手中,少侠才肯乖乖就范。若放了他,谁又能逼得了你?少侠的这一身金刚铁骨,我们都已经见识过了。”说着,徐乐拿起一旁还在火炉里烧着的烙铁在炭火里翻了翻。

    “只要你们放了她,在下可以把内功心法相授。”齐阳说,“若是二公子自己修炼这门内功,就可以自己疗伤,效果会更好。”

    自己疗伤效果更好?徐乐不禁有些心动,问道:“少侠修炼的是什么内功?”

    到了此时,齐阳也没必要隐瞒,轻声回答:“‘童阳功’。”

    徐乐惊讶地说:“至阳内功心法‘童阳功’?”

    齐阳没有多做解释。“童阳功”在养生功法中极为有名,徐乐一定不陌生。

    徐乐自然甚为了解,也总算明白那次疗伤为何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徐乐皱眉说道:“可要将这门内功心法修炼至入门阶段需要童阳之身,少侠以为本公子可以吗?”他心中很是失望,却更加坚定了要把齐阳留在自己身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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