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夫人可是中原人氏?”齐阳又问。
灵儿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济伯母是异族女子。”
齐阳一惊,难道济夫人真与那冥狱有关联?
灵儿察觉到不对劲,忙问道:“怎么了?”
齐阳没有立即回答灵儿,而是皱眉沉思。之前他用血鸽传书告诉门主自己可以接受下一个任务时提了一下自己对济夫人身份的顾虑和担忧。而在适才收到的回信中,门主除了回复他行动计划外,还让他放心,说济苍雨是自己人,值得信任。难道门主也不知当年的事情?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灵儿担忧地问。
齐阳只好回答灵儿:“其实,在下一直担心济夫人是西域人氏……”
灵儿打断道:“济伯母不是西域的人!”
“可姑娘适才不是说……”齐阳想了想,灵儿的确没有说济夫人就是西域人氏。
“虽然我不知道济伯母是哪儿的人,但她绝对不是西域人氏。”灵儿解释道。
“姑娘能确定吗?”齐阳问。
灵儿点了点头,说道:“济伯母好像来自一个神秘的小岛。”
齐阳这才松了口气,看来是他多虑了。
“你适才在担心什么?”灵儿又问。
“没什么。”既然是多虑,齐阳也就没说给灵儿听。
“对了,外头那个护院和姑娘相熟吗?”齐阳突然问道。
“啊?”灵儿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原来阳哥哥都听到了!
“姑娘得留点心。那些护院里头可能混有许俊的手下。”齐阳又说。
灵儿心想:“那个护院傻头傻脑的,怎么看都是棋盘寨的人。阳哥哥该不会是吃味了吧?”
心里这么想着,灵儿口中却说:“我会小心的!以后尽量不理会他们。”
齐阳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灵儿暗暗觉得好笑,没想到阳哥哥也有如此有趣的一面。
“你不必为我担心,眼下还是把心思放在养伤上吧!过两日你就要离开了。”灵儿说着就拉住齐阳的衣袍,带他走进其中一间里屋。
这是一间卧房。虽然不常有人住,但被收拾得很整洁。
“这是谁的卧房?”齐阳问。其实,他看到屋里的陈设,心中已有了数。
灵儿忙解释:“你别介意!虽然另一间房也有床榻,但只有这间有窗户。若有人靠近,你也好脱身。”
“在下知道了。”齐阳明白灵儿的良苦用心,可还是觉得怪怪的。
“你快躺下歇着吧!我也得回去了。”灵儿虽然这么说,却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齐阳见灵儿站在那儿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只好依言走向床榻。
“要不我帮你换下伤药吧?”灵儿赶紧跑到床边,满脸期待地看着齐阳。
“不是才刚换过不久吗?”齐阳笑问道。
灵儿不无失望。
“姑娘出来已久,还是早些回去吧!”齐阳劝道。辰时快到了,他可不想耽误灵儿用晚膳。
“我知道了。”灵儿不舍地说,“晚些时候我会过来收拾祭拜的东西,到时再帮你换伤药。”
“在下会等姑娘回来的。”齐阳知道灵儿在担心什么,保证道。
灵儿这才依依不舍地往外走去,一步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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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回到妙峰山庄时,济苍雨早已搜山回来了。
灵儿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济伯伯不搜到天黑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见济伯伯愁容满面、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灵儿也不敢随意开口,想悄悄地退出大厅。
“俊儿走了。”济苍雨突然开口,用沙哑着声音说道。
灵儿一愣。虽然她已料到济伯伯留不住许俊,可没想到许俊第二日就跑了。难道许俊不想追查黑衣刺客的下落吗?不过如此想来,许俊早些离开倒也是好事。
不忍心见济伯伯如此难过,灵儿走到他的身边,安慰道:“您别这样!俊大哥又不是一去不回。”
“他都不认我这个父亲了,还会再回来吗?”济苍雨说着,眼眶就湿润了。
“看来那封书信对俊大哥影响极大。但假的终究是假的,俊大哥一定会想明白的。”灵儿道。
“不止是书信,我怀疑他自始至终都不相信我是他的父亲。”济苍雨悲伤地说。
“怎么会呢?您不要胡思乱想。”灵儿劝道。不管许俊是如何想的,灵儿觉得眼下还是想办法安慰济伯伯更为重要。
“难道你不觉得吗?他与我之间一直很疏远。你看看阿烈和允文,那才是父子呀!”济苍雨不禁老泪纵横。
“您与俊大哥分别那么多年,相互感到生疏也是情有可原。”灵儿说。
“不。我这才想明白,是俊儿刻意在疏离我。所以我才不知该如何待他。”济苍雨说着,抹去眼中的泪水。
济伯伯待许俊还不够好吗?明明就是许俊自己不领情。灵儿不满地说:“那不是您的错!您别难过了!”
“我是悔恨哪!”济苍雨心痛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灵儿赶紧拦住他,劝道:“济伯伯,您别这样!”
“当年我就是为了寻找《回春宝典》而疏忽了孩子,把孩子弄丢了。眼下我又因为搜山寻找黑衣刺客没看住孩子,再次把孩子弄丢了!”济苍雨痛心疾首地说。
“不是的!这次是俊大哥自己要离开的。他有心要走,您又怎能留得住?”灵儿反驳道。
“不管如何,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碧儿!”济苍雨悲伤欲绝。
灵儿于心不忍,只好说道:“虽然俊大哥离开了,但您还能去把他找回来呀!”虽然那是灵儿不愿见到的情形。因为在她的心中,许俊已不再是诚哥哥。
济苍雨这才想到补救的办法,欣喜地说道:“不错!我这就去把俊儿找回来!”
灵儿赶紧拦下济苍雨,问道:“您要去哪儿?”
“虽然俊儿说要去闯荡江湖,可他终究会回到他养母的家里吧?”济苍雨答道。
“您要去西域?”灵儿惊讶地问。
“不必去西域。俊儿的养母在中原也有一处住所。”济苍雨说。
“您是说冠云山?”灵儿曾听济伯伯说起过,他就是从冠云山把许俊接回来的。
“不错。”济苍雨点了点头。
“那也很远。”灵儿皱眉道。
“再远我也得去。”济苍雨坚定地说。
灵儿劝道:“那您也不用等连夜赶去吧?这会儿天都黑了。”
济苍雨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说:“也是。灵儿,今晚把细软都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我们就动身。”
灵儿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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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阳原本只是想躺下来休息一下,缓解背上伤口的疼痛,可谁知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不过在这样的环境里,他的确能安心入睡。
在众多护院的严防死守下,只有济苍雨能在不闹出动静的情况下靠近这处冢舍。
而若是济苍雨有心来抓他,一定会放轻步子收敛气息,就算他不眠不休地防备着也很难逃脱。
若济苍雨只是想来祭拜或陪伴济夫人,那他也不必太过担心。因为济苍雨身边还有灵儿。虽然灵儿做起事来时常不顾后果,但对于那些关乎他安危的事,灵儿比谁都谨慎。
灵儿是位聪明伶俐的姑娘,齐阳一直这么认为。
正如此次用“黑川”对付猎犬的事,齐阳便很放心地交给灵儿去办。行事谨慎的他在灵儿离开后竟连再用“隐香”除去山洞周围气息的措施都没做,只因为他信任灵儿。
所以他才敢在这陌生的环境里安然入睡。
睡梦中的齐阳因翻身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得他一下睁开了眼睛。
在迷茫间,他又看到了那位白衣女子蒙着面坐在自己的床前。他不假思索地想坐起身。
那白衣女子忙伸手拦下齐阳,柔声道:“躺好!别再弄疼自己!”
白衣女子的面容仍旧朦胧得看不清楚,但齐阳仍可感觉到她眼中的关切。女子伸手拢了拢齐阳因翻身而有些凌乱的被子。
虽然知道这是梦境,齐阳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在下该如何称呼芳驾……呃……前辈?”
齐阳觉得称对方为“前辈”会好些,因为对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位关心着他的长辈。而那种陌生的感觉竟让他莫名起了贪恋。
白衣女子没有回答。她起身迈着莲步走到窗前,而后回头看了齐阳一眼。
背影?齐阳一下便想到了挂在外头厅里的那幅济夫人的画像。
齐阳忍不住惊呼出声:“难道前辈就是……”
可齐阳终究没将“济夫人”三字说出口。因为这只是他的臆断,没有任何的依据。
白衣女子没回答齐阳,也不知从哪儿取了一把古琴,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就抚弄了起来。
悦耳的琴声一时间充满整间小屋。
齐阳不禁沉浸在美妙的琴声中,也没再去追问对方的身份。或许对方本就不愿意告诉自己她的身份,不然为何一直蒙着面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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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见济苍雨要去冠云山寻找许俊的心意已决,就找了借口离开。
待济苍雨回屋休息,灵儿趁机赶去冢舍向齐阳通风报信,也想听听齐阳有何对策。
当灵儿走进冢舍的里屋时,却吃了一惊。
里屋没有点灯,但仍可看见齐阳闭着眼睛侧躺在床榻上,竟未醒来。
阳哥哥怎么了?如此警觉的他怎会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难道是昏过去了?
灵儿着急地跑到床边,拉出齐阳的手为他把脉。
直到把完脉,灵儿才松了口气,原来阳哥哥只是睡着了。
睡得如此沉,是因为太过劳累了吗?灵儿心疼地坐在床前看着齐阳。
她心中烦闷,又不忍心唤醒齐阳,幽幽低语道:“好不容易能守在你的身边,可明日又要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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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齐阳被一阵喜鹊的啼叫声唤醒。
他已经有很久没睡得那么沉了,不仅梦到了白衣女子,还梦到了灵儿。
可当齐阳睁开眼睛,他才知道灵儿不是在他梦里出现,而是真的来看他了。
灵儿此时趴在齐阳的床头睡着了。她睡得很不安稳,不仅皱着眉头,眼角还挂着泪花。
齐阳很是心疼,忍着伤口的疼痛爬坐起来,拿了件薄毯轻轻地披在灵儿的身上。
灵儿睡得浅,随即就惊醒过来。她抹了把眼角的泪水,委屈地唤道:“阳哥哥?”
“出什么事了吗?”齐阳看着灵儿微微有些红肿的眼睛,关心地问。
“天亮以后,我就要跟着济伯伯离开了。”灵儿这才注意到此时的天色,惊呼道,“天已经亮了?”
“莫非许俊已离开了妙峰山庄?”齐阳推测。
灵儿点了点头,忧伤地说:“济伯伯执意要去找许俊,还非要带上我。我都说不想去了……”
“江湖之大,济庄主打算去哪儿找人?”齐阳又问。
“冠云山。济伯伯之前就是在那儿找到许俊的。”灵儿答。
“所以许俊还会回去?”齐阳挑眉道。
“济伯伯说许俊的养母住在那儿。”灵儿也不确定。
“依在下所见,想要找到许俊,去冠云山还不如去百毒神教。”齐阳冷笑着说。
灵儿赞同地点了点头,惋惜道:“可惜济伯伯不知许俊的真实身份。而且济伯伯那般固执,就算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的。”
“这也正常。其实要证明一个人是否是百毒神教教徒并不难,但不知为何,许俊身上并没有……”齐阳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灵儿知道齐阳要说的是“百日散”,这三个字同样深深刺痛她的心。
灵儿忙看向齐阳,果然触及到齐阳想要躲闪的目光。
那眼神里浓浓的哀伤,让灵儿心中大痛。
灵儿也不顾什么男女之别,起身扑入齐阳怀里。
灵儿没有忘记齐阳身上还有伤,在小心避开齐阳背上伤口的同时也没敢用多大的力道,甚至还在搂住齐阳的时候帮他支撑着身体。
齐阳愣了愣,却没推开灵儿,反正四下里也没有别人,灵儿想怎样都行。而且他此时心中难受,也想要灵儿的安抚。
过了好一会儿,灵儿听到齐阳叹气才松开了他。
齐阳说:“时候不早了,济庄主他们也该启程了。姑娘回去吧!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
灵儿呆呆地看着齐阳,敢情阳哥哥以为自己适才那般只是因为即将分离有些不舍吗?
记起又要离别,灵儿偷偷红了眼眶。
“此行路途遥远,姑娘要照顾好自己。也不知那飘飘夫人会在沿途布设怎样的埋伏。”齐阳担忧地说。
“你别担心我了。有济伯伯在,不会出什么事的。”灵儿忙安慰他。
“不,飘飘夫人就是冲着济庄主来的。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没想到把你牵扯进去了。”齐阳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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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担心我了。有济伯伯在,不会出什么事的。”灵儿忙安慰他。
“不,飘飘夫人就是冲着济庄主来的。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没想到把你牵扯进去了。”齐阳皱眉道。
灵儿闻言皱起了眉头。飘飘夫人的确是个很可怕的敌人。
“若不是有公事在身,在下可以一路随行,暗中保护姑娘,也能继续调查小倚子的下落。”齐阳遗憾地说。
灵儿这才记起齐阳此次来高崖口村调查少年失踪一事正是为了救小倚子。可谁知关于小倚子的线索一个没找到,却牵扯出那么多上一辈的恩怨来。
“阳哥哥,你别担心!小倚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灵儿说。
齐阳看向灵儿,其实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并不是小倚子。
灵儿心思细腻,只消齐阳的一个眼神就能猜到齐阳心中所想。她忙保证:“我也会小心的!”
“若你们能推迟些出发就好了。在下忙完手头的事再来亲自护送姑娘。”齐阳说。
“济伯伯还想着连夜出发呢!他是一日都等不了。”灵儿也很无奈。
齐阳却能理解济苍雨的急切。
“对了,你的公事……危险吗?”灵儿早就想问了。
“还好。”齐阳随口应道。
灵儿赶紧趁机试探:“是不是突然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是突发的。那个任务原本就有。在下之所以一直没有回复门主是因为之前还不确定能否胜任。”齐阳答道。
担心自己不能胜任?阳哥哥是担心自己刺杀济伯伯失败,然后……灵儿不敢想下去。
齐阳见灵儿一脸担忧,忙解释:“因为那个任务本就不急,在下……”
“那个任务很危险,是不是?”灵儿着急地问。
齐阳纠正道:“不危险,但很重要,决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真的吗?”灵儿这才稍稍放了心。
齐阳继续说:“正因为如此重要,所以才要谨慎回复。若在下有伤在身,无法确保完成任务,门主就得另外安排人手。”
“可你明明有伤在身呀!”灵儿惊讶地说。门主为何不安排其他人去完成那个任务呢?
“都是些皮外伤,过两日便好了。”齐阳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所以你没告诉门主你受伤了?”灵儿微愠。
“这点小伤本就不值得一提。”齐阳笑着说。
这些怎能算是小伤?灵儿又气又恼,豆大的泪珠就从眼眶中冒了出来。
齐阳被灵儿突如其来的泪水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阳哥哥还表现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真是太气人了!”灵儿心想着,泪水掉得更凶了。
齐阳见状大急,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你何时才懂得爱惜自己?”灵儿只留下了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齐阳错愕地看着被拉开又被合上的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灵儿突然落泪是因为即将的离别?而适才她说的那句话是让自己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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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阳以为自己早已看惯那些生离死别,可没想到如今却会如此地思念一个人。
“灵儿回去也有一些时候了。他们应该离开了吧?”齐阳看向那透过窗纸的天色,此时天已大亮。
若是往常,齐阳一定会告诉自己,一直想着灵儿不过是担心她的安危。
可此刻齐阳却骗不了自己。他不仅是担心着灵儿的安危,更想时刻都能见到灵儿。
或许是这几日不须理会外头的事,与灵儿朝夕相处后,自己对这段感情有了更多的期许?
若是没有接受门主的任务,是不是就能陪着灵儿去冠云山?别说区区冠云山,就算灵儿想去海角天涯,他也能一路相送。
齐阳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竟然为了儿女私情而罔顾门主的信任?
可这次任务他却是万万推托不得。东使已有任务在身,没法过来;南使和西使都离得较远,要赶过来也不太可能。而那种场面,没有两个逸兴使者在场似乎又不太稳妥。
齐阳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次任务不容他推辞,可日后呢?若是门主交代的任务并不是非要他不可,却又与灵儿的事相冲突,他该如何两全?
若是灵儿在这儿,齐阳就不必烦恼了。灵儿一定会告诉齐阳她没有要去的海角天涯,她只要能陪在齐阳的身边就好,她愿意陪着齐阳去做齐阳想做的事。
就在齐阳扶额发愁的时候,他察觉到有人靠近了这处冢墓。来人在护院守着的地方停留了一下,然后就径直朝着冢舍这边来了。
齐阳忙运内力,探查来人的内功修为。然后,他松了口气,同时感到困惑。灵儿怎么还没离开?
不一会儿,外头就响起推门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灵儿走进了里屋。
灵儿手里提着一个食篮,站在那儿看着齐阳,一双漂亮的眼睛虽然有些红肿,却满是笑意。
“姑娘怎么还未离开?”齐阳起身,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很希望我离开吗?”灵儿故意板着脸嗔怪道。
“不!不是!”齐阳赶紧辩解。他才刚看清自己的内心,他一点都不希望灵儿离开。
灵儿很满意齐阳的回答,把食篮搁在桌上,取出里头的祭品,最后端出藏在最下面的食盅和碗勺。
齐阳随口问道:“难道济庄主自己离开了?”
“原来阳哥哥也有猜错的时候。”灵儿戏谑地说。
齐阳笑了笑,他心中有事,没心思去猜测济苍雨的想法。
灵儿也没卖关子,把实情告诉齐阳:“济伯伯今日一大早收到了一封书信,便决定将冠云山之行延后。”
“书信?”齐阳似乎猜到了济苍雨延后行程的缘由。
“我们还是要离开,只不过推迟了两日,和你离开的时间差不多。那我就可以多陪你两日。”灵儿微笑着说。两日虽短,但她已经很满足了。
“是丐帮的书信?”齐阳问。他知道济苍雨与丐帮颇有交情,而丐帮有事一定会找济苍雨帮忙。
“咦?你也知道丐帮要召开武林大会的事?”灵儿惊讶地问。
“自然知晓,因为这次的武林大会是丐帮于长老借助逸兴门的力量召开的。”齐阳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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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丐帮的书信?”齐阳问。他知道济苍雨与丐帮颇有交情,而丐帮有事一定会找济苍雨帮忙。
“咦?你也知道丐帮要召开武林大会的事?”灵儿惊讶地问。
“自然知晓,因为这次的武林大会是丐帮于长老借助逸兴门的力量召开的。”齐阳答道。
灵儿微微一愣,她怎么一时没想到这个?
“那这次我们要去的是一个地方?”灵儿欣喜地问。
“怕是如此。”齐阳却高兴不起来,他不希望灵儿参与其中。他问:“姑娘非去不可吗?”
“那当然。”灵儿理所当然地应道。
起先她去不去都无所谓,反正过几日阳哥哥都不在这儿了。可眼下就算济伯伯不带她去,她也要闹着跟去。阳哥哥在哪儿,她也要去哪儿。
“姑娘可知丐帮突然召开武林大会是为了什么?”齐阳问。
灵儿摇了摇头。适才济伯伯似乎提到了缘由,但她因太过惊喜也没认真去听,只知和丐帮的内乱有关。
“于长老请逸兴门助他召开这次武林大会,是为了当着各门派的面揭开丐帮另一位长老王生全勾结魔教的叛帮罪行。”齐阳说。
“我明白了。”灵儿之前也听济苍雨提过一些,所以齐阳一说她便听懂了。
“而在于长老揭开这些前,王生全和魔教是不会放过他的。”齐阳接着说。
灵儿了然地点了点头。她能理解敌人为何要杀于长老灭口,却似乎没明白齐阳的意思。
齐阳有些着急了,直言道:“所以这次武林大会上一定会有不少杀戮。姑娘难道不怕吗?”
“我不怕!”灵儿不假思索地回答。
齐阳无奈地叹了口气,灵儿这小姑娘人不大胆子却不小。
其实灵儿也胆小,但为了和阳哥哥在一起,什么刀山火海也吓不倒她。
“这不是姑娘怕不怕的问题。武林大会上危险重重,不仅有魔教教徒潜伏着伺机杀人灭口,还有一些爱凑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虎视眈眈。”齐阳皱眉道。
“可你之前不是说不危险呢?”灵儿幽怨地看着齐阳。
“呃……”齐阳一时语塞。
“难不成对你来说不危险,对我来说就危险了?”灵儿撅着嘴问道。
齐阳在心中应道:“不错!”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涉险,可你别忘了我身边还有济伯伯,他会保护我的。”灵儿上前拉着齐阳的衣袖,劝道,“你就让我去吧!”
齐阳的确一时忘了济苍雨。就算自己极力阻止灵儿前去,只要济苍雨愿意带着灵儿,自己再拦也拦不住。
齐阳为难地说:“在下有任务在身,到时可能顾不上姑娘……”
灵儿打断道:“你不必管我,安心做自己的事就好!钟龚、钟珑他们也都在呢!”
“姑娘这是铁了心要去了?”齐阳问。
灵儿坚定地点了点头。
“罢了。”齐阳最终还是妥协了,“还好姑娘对恒山那儿也较为熟悉。”
“恒山?不是太行山吗?”灵儿一惊。
“不是太行山。”齐阳不解看着灵儿。
“难道……我们要去的不是一个地方?”灵儿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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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齐阳最终还是妥协了,“还好姑娘对恒山那儿也较为熟悉。”
“恒山?不是太行山吗?”灵儿一惊。
“不是太行山。”齐阳不解看着灵儿。
“难道……我们要去的不是一个地方?”灵儿皱眉。
齐阳离开逸兴门总坛时门主还没定好这次武林大会的时间地点,后来他到了流村分坛才从书信中得知地点定于恒山。而在昨日的书信上,门主只提到了大会的时间,并未再提及地点。
齐阳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门主后来改了地点而忘了告诉自己?
“济伯伯说的也是丐帮召开的武林大会呀!难道他说错地点了?”灵儿开始猜测。
“在下得再向门主确认一下地点。”齐阳话刚出口,就后悔了。若灵儿问起他是如何联络门主的,他该怎么回答呢?
灵儿闻言便想到了山洞外的那一摊鲜血,心一下就揪了起来。她看向齐阳那张已经白得不像话的俊脸,忙阻止道:“不必确认了!还是我先回去问问济伯伯吧!说不定是他一时说错了呢?”
齐阳暗暗松了口气,心思细腻的灵儿偶尔也会有粗枝大叶的时候。
“也好。”齐阳表面上是答应了,心里却还想着得联络下门主。若把地点弄错了可就麻烦了。
灵儿心想:“若真要去不同的地方,我一定要跟阳哥哥走,济伯伯那边只能想办法推辞了。这不还剩几日工夫?若说服不了济伯伯,那就偷偷配些药吃了,然后就可以以养病为由留在山庄里。”
“姑娘要问就赶紧回去问吧!”齐阳催促道。想着要联络门主,他就有些心急了。
“你这么着急赶人做什么?”灵儿委屈地看着齐阳,她好不容易才过来一趟呢!
齐阳被灵儿一问反而有些心虚了。他边想边解释:“在下只是担心济庄主起疑,会过来查看。他若过来不也可以顺道拜祭一下济夫人嘛?”
“这你不必担心。除非遇到了解不开的心结,济伯伯不会到这儿来。他平日里想念济伯母都是就近去妙仪院。所以这里很安全,你就安心住下吧!”灵儿说。
其实,灵儿有些担心齐阳会改变主意,不肯再留在这儿养伤。
自从许俊离开,或许是不想面对为了找刺客而让孩子离家出走的事情,济苍雨没再让人搜山找人。
也就是说齐阳没必要非住在这儿了,但灵儿却希望他能有个好一些的地方养伤。
齐阳倒没想那么多。他挺喜欢这里。不知为何,住在这儿能让他的心情平静。
起先他拒绝灵儿是怕对已故的济夫人不敬,可若是梦里的那位白衣女子就是济夫人,那他也不必再有此顾虑。济夫人正如灵儿所描述的那般善良、可敬。
灵儿走到桌旁,摸了摸仍然滚烫的食盅,说道:“粥还热着,你别忘了吃。既然你着急赶人,那我就不多待了。不过……”
齐阳看向灵儿,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我离开之前,得帮你换下伤药。”灵儿笑眯眯地看着齐阳,慢慢地朝他走去,“你还不脱了衣袍,乖乖地到床上躺好?”
此时天色已大亮,屋里的光线又不似山洞里那般昏暗。这叫齐阳怎能不难为情?
只见齐阳原本苍白的俊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而随着灵儿一步步的逼近,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竟跌坐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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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离开之前,得帮你换下伤药。”灵儿笑眯眯地看着齐阳,慢慢地朝他走去,“你还不脱了衣袍,乖乖地到床上躺好?”
此时天色已大亮,屋里的光线又不似山洞里那般昏暗。这叫齐阳怎能不难为情?
只见齐阳原本苍白的俊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而随着灵儿一步步的逼近,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竟跌坐在床上。
“哎呀!你慢些!”灵儿快步走到齐阳身边,担忧地问,“弄疼了吗?”
齐阳对灵儿摇了摇头,但灵儿还是注意到了他微微皱起的眉头。
齐阳见灵儿一脸心疼看着自己,没有适才那般强势,便试着和她商量:“在下可以自己换伤药……”
灵儿连忙拒绝:“不行!你伤在后背,如何自己换药?”
齐阳一愣,这的确是个问题。
“况且你眼下还只能用一只手。”灵儿看着齐阳受伤的右手难过地说。
见没有商量的余地,齐阳也只好妥协了。他犹豫着低下头去解自己的衣带。
灵儿赶紧过来帮忙。
虽然灵儿没少为齐阳宽衣治伤,但那都是在齐阳伤重虚弱、精神萎靡的时候,像今日这般还是头一次。
难为情的可不止齐阳一人。灵儿的小脸也跟着红了。
而令灵儿欣慰的是,这一日一夜来,齐阳都乖乖地待在屋子里养伤,没有牵扯到伤口,以致他的中衣仍洁白如初。待中衣退下,包裹着伤口的绷带上也只有少许的血迹渗出。
稍稍放下心的灵儿也就把注意力转移到齐阳裸露的身体上。
不知是因为常年穿着厚实的衣袍,抑或是因为接连受伤造成了大量失血,齐阳身上的皮肤很白。而在这异常白皙的肤色下,那些被药物淡化过的伤痕仍可清晰地呈现在灵儿眼前。
这些伤痕杂乱地爬满齐阳的身躯,并不好看,但灵儿却觉得它们增添了齐阳身上的阳刚之气。这些伤痕所承载的不正是那种血性的担当吗?
当灵儿把视线移到齐阳精瘦平坦的腰腹时,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齐阳见灵儿迟迟没有动手治伤,微微侧过头唤道:“姑娘?”
“啊?”灵儿突然惊醒过来,自己竟然一直盯着阳哥哥的身体瞧个不停!幸好她此时站在阳哥哥身后,还不至于被发现。
“你坐着干嘛?快躺下吧!”灵儿摸了摸自己越发滚烫的脸说道。
齐阳却不愿意躺下。他自认为还没虚弱到需要躺着换药。
灵儿解释:“我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给你用‘速效金创药’。虽然很疼,但好过带伤上路……”
齐阳一听便明白了,也不等灵儿说完,就听话地趴在床上。
灵儿见状反而愣住了。她很是心疼,看来自己配的这伤药还真是很疼,连阳哥哥都不敢在其面前逞强。
灵儿解开绷带,看着齐阳背上的两处伤,不得不感叹他的恢复能力。
这才一日工夫,伤口就已经开始愈合了!
难道是因为经常受伤的缘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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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阳背上的两处新伤是不同的创伤。左腰上被刺的那一刀虽然没有贯穿身体,但刺得也不浅;而后背上被斜砍的那一刀,伤口不深但却被拉得很长。
灵儿看着手里的“速效金创药”,犹豫了起来。伤口越大,疼痛也越大。阳哥哥恢复能力那么好,还有两日可以养伤,说不定普通伤药的药效便已足够了。
齐阳似乎猜到灵儿的想法,说道:“恒山比太行山要远一些。若济庄主把地点说错了,那他极有可能会提早出发。”
“提早出发?那可不行!”灵儿自语道。她看着手里的药瓶一咬牙,就将瓶塞拔开了。
想着一路颠簸会给阳哥哥带来的伤痛,灵儿就坚定地将药粉撒在齐阳的伤口上。
注意到齐阳的身体突然紧绷起来,灵儿的心再次被揪起。
齐阳庆幸适才没有逞强,不然就算他坐得住,也难以抑制身体因疼痛而颤抖。
他咬紧钢牙,尽量不将疼痛表现出来。他知道灵儿此时已经很心疼了,他不能让灵儿更加难受。
或许是适应了疼痛,齐阳渐渐放松了身体,灵儿也跟着松了口气。
齐阳能感受到灵儿上药的动作不复适才那般犹豫和迟疑。
为齐阳换好背上两处伤的药,灵儿也没忘了照顾他右臂上被倒钩扎出的伤。
和之前那两处伤相比,齐阳的臂伤就有些不值得一提了。
灵儿赶紧换了瓶普通的伤药出来,她可不想让齐阳多受罪。
灵儿一边上药,一边不忘赞扬齐阳:“伤口都恢复得很好!受伤以后都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齐阳忍着疼痛扯了个笑容回应灵儿。
灵儿拿出纱布和绷带,娴熟地包扎起伤口。她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打算怎么去恒山?我帮你雇辆马车吧?”
“不必!在下骑马……便好。”齐阳微微喘息着说。
听出齐阳的气息不稳,灵儿才记起“速效金创药”的药效还会持续很久。她竟然被齐阳的伪装功夫给骗了过去!
“你别说话了!先休息吧!那些到时再说。”灵儿赶紧将伤药都收了起来,拉过被子轻轻地为齐阳盖上。
齐阳点了点头,就闭上了眼睛。
灵儿拿出手帕为齐阳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憔悴的俊颜。
良久,灵儿才轻声道:“你不必装睡了。这么疼能睡得着才奇怪。我回去向济伯伯确认地点之事。你乖乖躺着别下床!”
齐阳大窘。虽然被灵儿识破,但他也不能承认,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灵儿见了颇感无奈,摇了摇头,便起身往外走去。
直到灵儿走出了冢舍,齐阳才睁开眼睛。他忍着疼痛从床上爬起,拉过外袍往身上一披。
齐阳步履蹒跚地走到窗前,趁着灵儿出去吸引了那些护院的注意,快速推开窗户,翻身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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