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是我,是我。”见陆小天认出了自己,彭大用忙不迭的点头,在最为绝望的时候,又是陆小天救了自己,再加上两人一起入灵霄宫的经历,彭大用自然将陆小天当成了自己的救星。
此时被陆小天注入一丝法力,彭大用只觉那法力精纯无比,让他通体一阵舒泰,原本已经累得去了半条命的身体又恢复了一些生机。
“受苦了,这些东西你拿着。”陆小天伸手一托,一只储物袋悬浮到彭大用的面前,彭大用也算是一个颇为能吃苦之人,虽是对他帮助不大,但也没有过坏心思,两人也还算有些交情,算起这些渊缘,此时拉彭大用一把也不为过。
“多谢陆师兄。”彭大用接过储物袋,又是一阵痛哭流涕,虽是修仙之人,但今日经历了大悲大喜,难免心神失守。
“这位彭师兄,现在你应该叫宫主了,卫宫主已经殒落,站在你面前的是咱们新立的灵霄宫宫主!”旁边的严毕霄提醒彭大用道。
“啥!”彭大用顿时愣住了,惊鄂地看着陆小天。反应过来,便要行礼。
“罢了,你才刚获救,自己先行恢复,些许俗礼便免了。待回复了些力气,协助我指挥这飞天战船。”陆小天伸手一指,一股柔和的力道将彭大用托住。
“是,多谢宫主。”
彭大用眼眶又是一红,虽然眼前陆小天已经从当初的一个同辈,一跃登上灵霄宫宫主之位,两人身份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但陆小天却仍然还念着以前的交情,也算是自己前世修来的福份。
听到陆小天让他协助指挥飞天战船的活,彭大用胸口顿时又挺了起来,被奴役了这么多年,彭大用自己都怀疑自己快成了废物,没想到马上便被委以重任。以前灵霄宫可是只有飞鸢战船,体形连这飞天战船一半都不到,而眼前,看情况这五艘战船竟是都听从陆小天的指挥。
作为陆小天的同门,跟陆小天关系菲浅,彭大用立即便觉得自己当仁不让,起身道,“宫主,弟子这些年受够了战月盟的鸟气,现在获宫主破开体内封印,正是力气充沛之时,倒是不用休息。”
这话彭大用倒是不假,获得方才陆小天注入体内的一丝法力,他那近乎枯竭的丹田,筋脉多了一丝暖流,虽然这一丝法力最终会消失,留不住,但此时他的状态比起其他上船的人要好了太多。
“也罢,你自己便看情况吧。”陆小天点头一笑,这上船的人都是被战月盟奴役得太久的人,对战月盟的仇恨甚至不用他去扇动,眼下有了报仇的机会,稍微累一点比起刚获救的狂喜又算得了什么。
此时四周的修士也一副羡慕的眼神看着彭大用,同为俘虏,虽是都被救了,但这彭大用的运道自然是远远在他们之上,竟然跟现任的一宫之主有关系,以后在宫门内可是有了个天大的靠山,除了那些平时不理世事的元婴老祖,还有什么大得过一宫之主?
“诸位陷于敌修之手日久,今日陆某也是机缘巧合杀过来,足以说明诸位命不该绝,我望月修仙界气数未尽,现在我麾下五艘战船,前面已经击毁敌船不下三艘,不过现在我们仍然身处敌修的地盘上,现在诸位道友随我一起杀回去!”
陆小天的声音在空中震荡,传到另外几艘飞天战船之上。
“杀回去!”
“杀回去!”
几艘飞天战船上的修士各自怒吼出声,这些人里面有极少数金丹修士,大量的是筑基修士,和少部分炼气修士,此时陆小天提及回去,立即激起了所有人的共鸣。
五艘战船,此时再无停留,一路排成长队,朝前全速前进。
风帆鼓动,船上原来的战旗都被撤下,换上了灵霄宫的旗帜。在这战月盟实控的区域,这五艘战艘一路横行无忌,骇得底下不少敌修魂不附体,五艘战船,足以平灭一个门派。
那些偶尔尚在空御空飞行的筑基敌修,更是吓得差点从空中掉下去,只不过此时陆小天并没有心情去因为轰杀一个敌修而耽误返程的速度。
现在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虽有曲折,总算是十分顺利,不仅给敌人带去了大量的损失,而且还拉回了五艘战船,这五艘战船,一旦出现在战场上,火力全开,将会形成五道可怕的火力堡垒。
而更让战月盟感到害怕的是,陆小天指挥的五艘战船是从后方一刀子捅到前面的。他们在前线的主力,被望月修仙界的修士缠住,一时间无法脱身,甚至从其他地方抽人进行大规模增援都做不到。
望月修仙界被压制了两百多年都没有太好的机会,此时机会出现在眼前,哪里还不拼命抓住。
此时双方的激战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从东面,中间,西面三大阵线,望月修仙界的主力倾巢出动,摆出一副与战月盟决战的态势,数一处高空之上,都有数十数大大小小的战船排成阵列,灵炮形成的光柱从双方的战船之上一次次的扫出。
而地面,每过一段距离,都可以看到一艘战船的残骸冒着浓烟。
便是天上的少量飞天战船,还有其他大部分飞鸢战船,也有不少带伤而战,船体上冒着黑烟,灵炮不少被炸毁,船上血肉斑驳一片。
望月修仙界由于灵物更加丰富,灵石储备稍多,数量原本少一点,但历次大战打下来,也把双方的战船数量差不多拉平了。
再加上陆小天在后方这么一搅和,这次大型的会战也是突如其来,整个望月联盟的元婴老祖集体调动。
打到现在,事实上在中线,望月修仙界的战船数量还稍占了点优势,只是这种优势不是太明显。多出两三艘飞鸢战船,还决定不了胜局。
控制战船的以筑基修士为主。而双方的金丹修士,筑基修士,飞天遁地,来往厮杀,地面的炼气修士也是漫山遍野,杀作一团。
只是相对于头顶之上爆发的战船大战,望月修仙界不落下风,空中筑基修士,金丹修士,还有地面的炼气修士,难免就吃亏了。
望月修仙界以一己之力独抗星宿,南荒,天穹三大修仙界两百年。毕竟修士数量要远逊于三大修仙界联手。
若非是凭借着本土作战的优势,再加上各门各派以储备丰厚,以及三大修仙界远道而来,灵物的补给也不及望月修仙界方便快捷,望月修仙界早已经支撑不下去。
饶是如此,这两百年来,望月修仙界也多半是采取守势,毕竟人手有限,守尚且不是很充足,更何况主动进攻。此时把人马拉出来,一时激战还可,可时间一久,巨大的伤亡就难免让一干元婴老祖看着也是急上火。
尤其是中线,以古剑宗为首,再加上灵霄宫,元星宫,万兽宗,还有其他几个小门派的修士,会战战月盟的主力,万为辛苦。
天上地下,大量的法力波动,灵炮来往,直打得血光冲天,日月无光。
望月修仙界最近数千年浩劫,以此次最甚。
“鹤年道友,你那小辈到底什么时候来?下面的小崽子们都快撑不住了。”古剑宗的另外一个大修士狂风刀啸天南,面如枣,腰如水桶,一副玄色披风,走起路来带风列列作响,此时着急之下,脚步迈动间,地面的砖石都寸寸碎裂。
“快了,快了,陆小天虽然胆子大了一些,但也是别无他法,他早先虽是缴获了两艘飞天战船,但实际上人手有限,并不能完全发挥出战力,待到后面在战月盟后方抢回了大量俘虏,并且另外缴获了三艘战船,才算是能将这些战船的威力全部发挥出来。”
陈鹤年此时也禁不住抹着冷汗道,这次望月修仙界也算是孤注一掷,怨不得他们急功近利,只是这是两百年出现的唯一机会。
古剑宗的战力独步望月修仙界,这次劫难中,一次便出现了三个大修士,可见底蕴之深厚,若非大修士数量多过战月盟,震慑其不敢妄动,战月盟的元婴老怪可未必会有眼前这么安份。
只是古剑宗的压力,陈鹤年,陈鹤羽两兄弟也是有些承受不起,这件事因灵霄宫而起,若是把事办砸了,倒霉的第一个自然也是灵霄宫。
“好了,好了,师弟你这暴脾气什么时候改改,陆小天那小子胆子泼天,但行事也算是天马行空,而且直中要害,若是真按之前咱们的思路走,照战月盟的那帮老家伙来看,咱们未必就能真讨得到太大的便宜。搞不好还会把陆小天这支奇兵给赔进去。”
文长云摆了摆手,示意啸天南坐下,省得在面前晃得心烦。
“这不是看着干着急吗。”啸天南吐了口浊气,面带忧色地看着交战远方上空那近乎浓烈到实质的血气,一脸忧色,这可是关乎望月修仙界,古剑宗的道统之战。虽说等闲几十百把个弟子的死,他这个元婴老怪也不放在心上,可这场大战,殒落的弟子委实是太多了。
啸南天虽是性子火爆,也不绝不至于会因为几个弟子的死失了分寸,眼下前线的战事看得一干元婴老怪也是暗自着急,徒有一身通玄的法力也是插不上手。
天剑山的中部山域,千峰壁立,往常的一副千峰争秀,飞禽走兽竞相争鸣的盛况,此时已经化作满目苍夷,不少山峰拦腰而断,各种灵木不是被伐去制成各类灵法之器,便是因为双方的斗法而成片被毁。
头顶之上灵炮形成的光柱,一道道打向对方,双方数十记的战船,交相来往,或摆成一字长蛇阵,或成楔阵,尽可能将战船的火力优势发挥出来。
灵炮是直接摧毁敌人的手段,但灵石供应毕竟有限,如何将灵石做到最为合理的利用,用最为有利的阵型攻击,在敌修战船队攻击时,又如何以最佳的阵型进行防御,将损伤减到最小。这对于双方而言,都是极为高深的法门,非对阵法精通者,不能指挥战船队伍作战。
双方的战船队虽是一只只分散的战船,但此时却有如整体,如同两只巨兽,在空中缠斗,尽可能在合适的机会扑咬向对方,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而在地面,不少被削平的山峰平台之上,往往也有上百筑基修士操控着一只只由大型灵木打造的巨弩,数十根妖蟒筋以秘法祭炼,编织而成弩弦。
雷火木混合破甲,破盾之利的金系灵矿石打造的巨矢,威慑着空中的飞天战船,只要敌方的飞天战船敢于接近,便给对方迎头痛击,这种巨弩移动不便,便是上百筑基修士,操作起来,也极为复杂。
但此时数十重弩布于战场各处,便是飞天战船,或是飞鸢战船,也不敢过于接近,如果高度太高,对筑基修士尚是巨大威胁,但又无法对金丹修士造成足够的杀伤。用灵炮去对付筑基修士,此时无论是望月联盟,还是战月盟的战船,都是与对方力战,哪有这个功夫牛刀杀鸡。
就算轰杀一些筑基修士,但真正决定下面胜负的却主要是金丹修士。当然,筑基修士也不能说全无用处,若是哪一方的筑基修士被清理掉,对方摆设的那些巨弩,还有一些稍微小一些的法器,也足以对金丹修士造成一定的威胁。
蚁多咬死象,所以一旦混战爆发,几个境界的修士从天上打到地上,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
这些需要大量人手控制才能威胁到飞天战船的存在,往往出现在战场的前沿,在战月盟后方很少存在,也没有太大的作用。所以陆小天一路杀奔过来,也并没有碰到太多的抵挡。
嗖嗖.....
一名面相俊朗,神采飞扬的弟子,正是古剑宗金丹修士中风头最劲的袁昊,头顶之上,那两柄飞剑,是罕见的双生丹元法器,袁昊资质逆天,生就烈阳剑体。宫门专门为其打造了烈阳双肱剑。让其自炼气期时便开始参悟这烈阳剑道。
(感谢书友日光神的万赏,加更吧,今天四更,半个小时内发完。不出意外,是今年最后一次加更了,再过几天回老家,麻烦事一大堆,后面都是存稿,但也没有到过年这么久的,能不能正常更新实在还不好说,尽量吧。)
那两柄烈阳剑悬浮在头顶之上,如同两轮金色的太阳,光芒四射,让人不敢直视。由于其天赋奇高,是古剑宗这数百年难得一出的天才弟子,修炼速度一直极快,虽是进入金丹期也才不到两百年,但一身实力已经让那些老牌的金丹后期修士自叹弗如。
这烈阳双肱剑同时对敌,与其自身的功法完全契合,消耗的法力完全在袁昊可承受的范围之内,但发挥出的威力,却是着实让人不敢小视。
“南荒的妖孽,受死!”袁昊大喝一声,双手一招,头顶上化作金阳的两轮火彤彤的圆球,对着对面的几个修士疾闪而去。
“魔瞳耀世!”此时比袁昊成名尚且要早一些年头的段回天手持一声黑镜,那黑镜如同一轮魔日般冉冉升起,黑镜外面闪动着一团黑色的光晕。外面的光晕散开,露出里面一只磨盘大小的眼睛,那眼睛陡然睁开,一道黑光自里面打出,正中袁昊射来的一柄烈阳剑,那刺眼的金阳与黑光打在一起,如同烈阳遭遇千年寒冰一般,两者相互抵消。
金阳中的飞剑一阵轻吟出声,光华大作,另外一柄烈阳剑在空中打了个弯,向段回天飞掠过来。
“项铁塔,你再不来,我可要撒手不管了。”段回天后背冒起一阵冷汗,他虽是成名比起袁昊更早,但此子太过逆天,实力后来居上,整个战月盟的金丹修士中,能与此子相提并论的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袁昊对于战月盟的众多金丹修士而言,也算是凶名赫赫,此时与袁昊对上,段回天也是叫苦不已。
“就来了。”空中,一道乌光如同落雷一般,自上而下,只见一铁塔般的壮汉,有如魔神降世,手中短鞭飞出,正中另外一柄烈阳剑。
哐地一声,因为双方的法力波动,空中产生巨大的冲击。
看到实力不俗的项铁塔赶至,段回天稍稍松了口气,三人几乎都是同一时期成长起来的筑基修士,后来彼此结丹的时间间隔也不大,原本在筑基期时,无论是项铁塔,还是段回天,都丝毫不惧袁昊,可自从结丹之后,双方的差距便开始拉大了。
项铁塔如同魔神一般,手中的短鞭一道道挥出,打出如量天尺一般的巨影,不断地砸在烈阳剑之上,火光四溅,但烈阳剑却是越战越勇。
不过两人也算是金丹后期修士中的强者,此时合力而战,也勉强能挡住袁昊,只是具体能挡多久,两人心里委实没有太大的把握。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挡到几时,今天便斩了你们这两个魔头,为我的烈阳剑道再添几分威势。”
对面的两人都是开战以来在金丹期中打出来的强者,但袁昊此时以一敌二,豪气顿生,烈阳双肱剑在空中如龙蛇飞走,如烈阳悬空,照耀邪魔。
此时以自己的实力,便是战月盟排名最顶尖的几个金丹修士亲自杀到,怕也不过如此吧。袁昊心里得意地想到,便是望月修仙界这边,能及得上他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双方不少金丹修士战罢之后返回,然后那些法力稍稍回复的又重新杀入战场,袁昊的法力恢复极快,此时烈阳双肱剑如两轮烈日,在空中滚滚而动,碾压段回天的魔瞳,还有项铁塔的攻击仍然得占上风。
其他地方激斗连连,忽闻空中滚滚蹄踏如雷的声音。
袁昊顿时面色一惊,风驰电掣,蹄踏如雷,纵观战月盟与望月界的修士,除了那从未以真面目示人,身着银甲,头戴银色面具的女子,银面罗刹还有谁来。
果不其然,天边一点银光正在急剧放大,那银甲女子英武无双,手中长枪挑动,一枪便贯穿了一名玄冰门的金丹老者,所向披靡。
“竟然是冲自己来的。”袁昊面色一阵难看,这银甲女子风头之劲,丝毫不在他之下,盛传早在当初筑基期时,其枪下便少有敌手,古剑宗几个老牌的筑基巅峰高手都在其手里吃过亏。只是据传这银甲女子后来参与了数百飞骑围剿陆小天那一战,在陆小天手里吃过亏,后来才闭关苦修,直接突破到了金丹期,到了金丹期以后,其打下来的赫赫威名早已让望月修仙界的金丹修士为之色变。
这女子金丹大成之后,再度出来挑战陆小天,却已经没有了陆小天的踪影,想到陆小天,袁昊心里便一阵恨意,从炼气期到筑基期便一直压着他,导致他筑基结丹都比原计划要晚了些年月,要不然也不至于在法力上比这银甲女子稍差一点。
现在袁昊应付项铁塔与段回天两人尚有余力,但这银甲女子的战力比他还要高,而且对方可没什么要一对一的心思,现在是战争,真要是被这银甲女子来这么一下,估计不死都得脱层皮,袁昊心中大急。
“袁道友勿慌,我与雷道友挡下这两人,袁道友去应付此女。”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正是玄冰门的老牌金丹高手,手持一柄白霜剑,剑光所至,寒霜自而而降,正往那魔瞳冰封而去,转眼间,白蒙蒙的冰霜之气便将那魔瞳四周所包围,看上去声势大作,不过的女老妇却是不敢丝毫大意,这些原来的小辈资质非同寻常,已经隐隐有后来居上之意,以至于他们这些老牌的金丹高手地位也受到了莫大的挑战。真动手厮杀起来,这段回天的手段不弱她多少。
“看鞭!”项铁塔一见这老妇阻住了段回天,他孤身一人不敢去找袁昊的麻烦,于是一鞭先朝这老妇打来。陡然间,又是一道雷光从天而落,一名面色威严的老者自雷柱中而降,挡在项铁塔身前,正是灵霄宫的雷万天,此时雷万天面色苍白,旧伤未愈,只不过战情紧急,他也是不得不带伤上阵。
这两百年下来,虽是有段回天,项铁塔,还有袁昊这样的天才修士威胁到他们这些老牌的金丹强者,但这样资质逆天的修士终究只是少数,绝大多数后进之辈,都还只停留在金丹初期与中期,便是段回天,项铁塔这些较袁昊等人稍次上一点的,在雷万天这些老牌强者面前,也是讨不了好。
“好,银面罗刹,让便让我来会一会你,让你知道我古剑宗的厉害!”
无论是雷万天,还是那白发老妇,都不愿意去与银甲女子争锋,此时项铁塔与段回天两人被挡住,袁昊腾出手来,顿时豪气顿生,这银甲女子风头正劲,枪下难逢敌手,袁昊心比天高,偏就要试上一试。
烈阳双肱剑此时在悬在头顶,如双龙交汇,刺阳的光线似烈日普照,如旭日东升之势,一左一右,向银甲女子包夹过去。
银甲女子跃马而来,那飞马双翼略展,如影似电。方才还在数百丈外,转眼间便已至跟前。
轻飘飘的两枪,毫无花巧,更无多少法力波动,那威势绝伦的烈阳双肱剑便被挑开。
袁昊身形一震,面色微变,身体向后退了几步,陪伴他至今的烈阳双肱剑难逢敌手。
那银甲女子看上去虽是英气不凡,但到底是女儿身,这轻飘飘的两枪,却似包括着无穷的力道,刁钻而霸道,竟是震得他呼吸一滞,对方的修为绝不在他之下!
“你们古剑宗的弟子中,也就那月灵剑体的女子还像点样子,你虽资质不凡,到底心性差了几分。能让我知道厉害的望月界修士有,但不在你们古剑宗。”
银甲女子女子语气平淡,竟然并未将袁昊放在眼里。方才虽是交手,但对于银甲女子而言,如信步闲庭一般。座下飞马卢鸿心意相通,再次向袁昊轻驰而来。
“那便让我看看你的手段!”
让这银甲女子知道厉害的修士,袁昊自然知道是谁。战月盟的几大金丹顶尖高手,袁昊如何不知,而眼前这银甲女子便是那风头最劲的之一。
唯有以前筑基期时,在陆小天的手上吃过亏,其他时候无一败绩,便是古剑宗的骆清,也只与其斗了个棋鼓相当。
作为古剑宗最有希望问鼎元婴大道的金丹修士之一,袁昊一直受到严密的保护,最为危险的对战,往往都被宗主尽量安排避开。今次也是战事凶危到极点,否则也不至于会让其直接与银甲女子对上。
对面的枪雨有银河瀑布般激荡而来的大气,却没有那般震天动地的声势。
“双日焚天!”袁昊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大喝一声,收势而回的烈阳双肱剑光芒大作,扑向对方。
剑光倾泻,除了剑气之外,里面竟然喷吐出独阳灵火!此火也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灵火之一,被袁昊融汇于剑道之内,是其另外一大杀手锏。
银甲女子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枪身一颤,一道银色的电弧涌至枪尖。噼啪一阵炸响,火光四射,便是那烈阳双肱剑,也被炸得一阵酥麻。
袁昊面色一阵,对方的法力到底要比他精纯一些,意境尤胜一筹。
如果袁昊暂避锋芒,也许会无事,只是袁昊生性要强,生就一副不肯服输的心思,偏就要与这银甲女子一分高下,强撑着这种不适,烈阳双肱剑与那枪瀑僵持不下。
只是很快,这种不适感越来越强,心口闷得想吐,直到再也忍耐不住,袁昊闷哼一声,一丝鲜血至嘴角逸出。
“弱而击之,聚而分之,强而避之,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一味逞强好胜,浪费了大好的天赋。”
银甲女子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杀敌,并非只靠手中之枪,眼前这男子实不简单,若不是坏其心境,想要拿下他也并非易事,估计得数百招开外才可取胜。
只不过此人法力精纯,那烈阳双肱剑甚是厉害,却是心境不佳。三言两语,便已经使其道心不稳,一身实力已失了几分,高手相争,便是一丝破绽也可导致战败,更何况对方的实力尚且要弱她几分。
银甲女子眼中没有半分怜悯,枪芒趁势破开烈阳双肱剑,迅如疾龙,朝袁昊胸口扎来。
“师弟,退下!”此时,一道清灵的声音响起。
只见白昼之中,一道清灵的月光自空中倾泻而下,如同一条星月之道,一名身材玲珑的女子自那星月光辉之下,轻步踱来,转眼间便已至眼间,对方随手一剑,如星空裂道,这一剑没有杀意,有的只是寒霜月夜的幽冷,月华如水,流淌过深遂夜色的空灵。
那锐利的枪芒在这一剑之下,消于无形。
“都说古剑宗日月争辉,不过还是你这月灵剑体的骆仙子能与于我过过招。”银甲女子语气一如往常的平淡,不过比起方才与袁昊对敌时,明显又多了几分慎重。
“师姐且退开,这银面罗刹便交给我便是。方才只是一时大意,后面绝不至于让她讨得了好。”袁昊一咬牙,伸手将烈阳双肱剑招入手中,面色冷厉地道。
“宗主有令,莫非你敢抗令不遵?”骆清面色清冷地说了一句,并未多看袁昊一眼。
袁昊一时气结,便要负气去寻别的对手,远空之中,再度一团浓黑如墨的黑气翻滚而来。
里面露出一名浑身充满邪气的男子,手托黑色真魔瓶,头束八冥狻猊冠。双眼深陷,如夜鹰环视。
“八冥狻魔帝耀!”雷万天,那白发老妇看到来人,顿时再次失色,这帝耀又是一名不输于银面罗刹的金丹顶级强者。
“上次领教了骆仙子的剑术,帝某便一直惊为天人,今日想要再与骆仙子切磋一番,还请仙子赐教。”帝耀一脸欣赏之色地看着骆清道,纵是处于不同的立场,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欣赏。
“这里有你什么事吗?”银甲女子睨了帝耀一眼,银枪往旁边一横,丝毫不卖帝耀的面子。
“也罢,既然银面罗刹你不让,我便来会一会这袁昊便是,虽说是差了那么点意思,不过也算是难得的对手了。”帝耀打了个哈哈,那托着真魔瓶的手一翻,凌空向袁昊抓去,真魔瓶上有一只八眼魔狻,直接化作这魔狻,黑气翻滚的向袁昊压来。
“剑动浩阳!”罗昊收摄心神,烈阳双股剑上矫健如龙,扎入那翻滚的黑气之中,以意驭剑,以剑降魔!
黑气之中,一阵兽吼之声。
那翻滚的黑气被浩荡的烈阳迫开,里面一只八目魔狻再次化为真魔瓶倒卷而回。
“有些意思。”帝耀咧嘴一笑,真魔瓶又重新化为八目魔狻附着在帝耀的身上,一股冲天魔气自帝耀身上震荡开来,便是雷万天这样的雷系修士,都有几分心惊肉跳的感觉,与段回天,项铁塔等人且战且走,唯恐受到那翻滚魔气的影响。
帝耀的气势节节攀升,转眼间,帝耀身上浮起一层八目魔鳞甲,胸前八目蓝光幽冷,摄人心魄,手中一杆方天画戟破天而来。
那方天画戟如塌天之柱,迎山而倒,有打落日月之势。
“中天烈日,浩浩红阳!”
面对要强过自己的对手,袁昊终于收起了心里的傲气,头顶之上,双剑合并,如日中天。
烈阳剑与与方天画戟翻滚,帝耀暗道这小子潜力真也不差,只怕不在自己之下,之前还差了点火候,现在受到压迫之下,反而有几分样子了,再给对方一些年月,还不知道要成长到什么地步。
现在的情形,想要拿下,只怕也得费一番手脚。看来这踏破望月联盟中线的头功是落不到自己头上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先解决了这小子便是。
帝耀心里冷笑一声,画乾震荡,一路大开大磕,绝不给袁昊喘息的机会。
而此时,银甲女子所过之处,雷声滚滚,卢鸿蹄下,银光闪现,狂放的气势,与银甲女子那嘴唇紧闭,冰冷的眼神形成鲜明的对比。
相比之下,骆清步月踏星,看似动作缓慢,实则身法奥妙无穷,速度虽不及卢鸿的迅速,但灵活多变,而对那如银河震荡而来的枪风瀑雨,骆清手中长剑轻飘飘一挥,如月流水,将对方的枪瀑消弥于无形。
“日月争耀,你们古剑宗不愧是我望月修仙界第一大宗,这两名弟子,天纵之材。咱们望月修仙界,也就只有青丹宫的那个风行练可与这两人相提并论了。”
玄冰门的元婴老祖九宫真人赞叹出声道。
“骆清那丫头确实是天性聪慧,再加上这些年经历不少,自修九圣清心月霄道之后,道心坚固,修为一在日千里,若非此次大战刻意压制,早就开始冲击元婴大道了。”虚空之处,文长云抚须点头,“至于袁昊那小辈,终究是差了几分心性,那天穹与南荒的小辈,倒也非池中之物,可惜道统不同。”
“下面的小辈都已经在拼命了,澹青老怪,灵霄宫的那小子估计还要一会,下面的人能派出去的都已经跟战月盟的人对上了,现在双方都已经摆开车马,你在们万兽宗的那点存货还是早些亮出来吧。”狂雷刀啸天南催促着道。
陈鹤年,陈鹤羽兄弟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知道啸天南对于灵霄宫此时是不满到了极点,只是他这个元婴老祖作不得灵霄宫内小辈的主,那新立的宫主在战阵之上我行我素,他作为元婴老祖,又不能直接插手,能有什么办法。
陈鹤羽暗道这小子离开灵霄宫一百几十年了,早知这般,便不应该对其寄予这么大的希望,否则也不至于会被挤兑。陆小天若是及时杀至还好,现在望月已经承受如此大的损失,虽说事出有因,多少还是因为灵霄宫而起。
此时毕竟理亏,陈鹤羽也没有插嘴的意思,凭听啸天南一两句牢骚也没什么,谁叫对方是大修士,元婴后期的强者,望月修仙界的柱石之一。
“罢了,事已至此。”万兽宗的澹青谷当即给门中之人传音。
战阵之上,地面一阵涌动。此时帝耀与袁昊斗法造成的波动尤为壮烈,所过之处一处飞沙走石,四击其他参与半法的金丹修士无不退避。
骆清与银甲女子也战作一团,剑走轻灵,枪挑如龙,亦无人敢挡于两人之侧。
而其他诸如雷万天,白发老妇,元星宫的金丹后期强者商飞城,万兽宗的周明鸿,等数以百计的金丹修士与天穹,南荒的金丹高手或是捉队厮杀,或是以三三两两,结阵而斗,其他筑基修士或是在更远的地方绞杀成一团,或是结阵张弩以待,防备对方的战船忽然居高临下轰击,下来搅局。
便在此时,望月联盟一方,轰然一声,地面震动,裂开数道口子。只见有数百只头生双角,目若夜明石的凶兽自地底的裂缝中冲出。
“冥珂豹妖!”
此时挡在前面的黄风派修士一阵骚动,这数百只冥珂豹妖,实力从四阶到九阶不等,冲在前面的五十几只都有金丹级的实力,目光凶悍,腾幽云而来,自地底冲入高空。
背后,上百名万兽宗修士手持玉面豹笙葫,奏动玄音,一个个胀得面目通红,这一波冥珂豹妖,乃是元婴老祖发现,然后万兽宗牺牲了不下百名筑基修士,以修士神魂为引,自地底引出的妖物,这些妖物,可啖人魂,对于元神有天生的压制神通。
一经冲出,挡在前面的好几名黄风派金丹修士未来得及做其他的反应,便被冥珂豹妖嘴里喷吐出的一股黄光吸中,元神离体,被冥珂豹妖卷入其中,直接吞噬元神而神。
“退!”便是帝耀,看到如此多的冥珂豹妖汇聚在一起,也不禁面色大变,等闲数只冥珂豹妖尚且奈何不得他,可如此多的冥珂豹妖聚在一起,那啖魂真光便是他也感觉到元神一阵摇曳,几乎心神失守。骇然之下,帝耀也不敢正撄其锋。
这波冥珂豹妖来得太快,让人连思索的时间都没有,万兽宗那上百名奏动玉面豹笙葫的驭兽师此时各个眼睛,鼻孔流血,为了让这些冥珂豹妖不至于冲到望月联盟的战阵中去,维持冥珂豹妖冲击的方向,尚且让这干驭兽师几乎心力交瘁,想要指挥其作战,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战月盟前线的黄风派修士顿时死伤不小,便是金丹修士,被这成片啖魂真光扫中,也坚持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至于普通的筑基修士,更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欠奉。便是那些望月联盟的筑基修士,也有不少受到波及,被直接吸走元神沦为行尸走肉。
此时望月修仙界方向又有异动。
“圣土战僧符兵!”又有七名不过金丹初期,身着三色菩提异服,手掐佛诀,自成法阵。各人身上冒出一股土黄色气息,交汇到一起。汇聚成一只巨大的战僧法象,那战僧法相高约十丈,如怒目金刚一般,顶天立地。
“撒符成兵!”为首那名年长修士大喝一声,手中挥出百十道土黄色奇符每张符上以灵纹勾勒出一只僧兵形象。
七人汇聚而成的战僧法相左掌平托,缓缓向前伸出,一道灵光百十分支,打入那奇符之内。刹那间风沙大起,寻常筑基修士无法自持,被这风沙吹得东倒西歪。
原本有望月修仙界的筑基修士受到围攻,正是法力衰竭,闭目等死之时,围攻其人的敌修被这风沙一卷,身体在空中如凋零落叶,被卷飞出去。而自身亦是一阵头晕目眩,这乱流却是不分敌我。
那七人汇聚而成的战僧法相,打出灵光,百十奇符聚土成兵,成为一尊尊身着法衣的战僧,各自手提禅杖,僧衣鼓动,向战月联盟的修士袭卷而去。
“看来望月联盟是打算孤注一掷了,也罢,今天便与他们一决雌雄吧。”战月盟的一干元婴老祖神识扫到战阵上出现这巨大的变化,各自心里既有些担心,又有些期待。
期待的是与望月联盟作战两百年,战月盟虽是始终占据优势,但却一直无法将这种优势化作胜势。望月修仙界一直据险而守,给战月盟的低阶修士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眼下望月修仙界底牌一张张翻开,这场突如其来的决战看上去十分匆促,但这种仓促对于双方而言,都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若是战月盟早做准备,望月联盟一点机会都没有,最后战月盟便算取胜,代价也极其惨重。
至于担心,自然是陆小天所率领的那五艘战船,成为了战场上的一支生力军,此时双方的舰队进行了大战,由于战争爆发得太快,而望月修仙界那边,总归是准备得早一些,占得先手,眼下双方的战船都损失非小,便是在中线的空域,各自好几艘战船,伤的伤,灵石消耗也是天文数字。
实际上此时,战月盟在战船的交锋中,已经吃了些亏,陆小天是望月修仙界的人,文长云等一干老祖提前发动,而战月盟这边被缴获了四艘飞天战船,再加上被击落的一艘飞天战船,一艘飞鸢战船,原本与望月修仙界比起来,便不占优势,再加上仓促应战,战船自各派赶赴战场,中间也有一个时间差。
此时又有几艘战船自高空坠落,空中的形势不容乐观,不过地面却是有办法可想的。只要地面的修士取得胜势,严加防备,对方的飞天战船也不敢直接冲下来,这场战,还有得打。
果不其然,战月盟一方,十名身着八卦大袍的金丹修士同脚踏机关飞兽而来,各自手中左右一支黑日旗,黑日旗挥动之下,地面一阵晃动,忽然那紧闭的山腰间,出现一个大洞,里面一条条巨大的毒火蜈蚣机关兽摇摆着粗大的身体,这些蜈蚣通体黝黑,背上一对巨大的飞翼。
竟是以银翼蜈蚣妖兽为原型,六七十头金丹级蜈蚣机关兽自空中飞来,大口张开,一团团蓝黑色的蓝炎魔火自口中吐出,扑天盖地一般,向冥珂豹妖袭席卷。大群的冥珂豹妖震怒不已,各自飞扑而来,与这些蜈蚣机关兽混战成一团。
而另外一侧,几只巨大的木船轻快驰来,船头站着浑身冒着腐臭死气,披着蓑衣的高大修士,赤着双足,各自手持巨大的魂铃法器,一手持白色魂杆,在战月盟修士一众畏惧的眼神中,这些蓑衣赤足修士摇着手中的巨大铜铃,手中魂杆舞动。
那船上,一具具石棺缓缓浮起,石棺打开,上面散发着一道道让人牙酸的摩擦声。
瞬时四周阴风大作,腐臭之气翻滚。
那一具具石棺自船上飘至地面,一阵鬼哭狼嚎之声。
一具具人尸,狼尸,虎尸组成的数百妖尸大军,使得这片地域如人间炼狱一般。阴幡招展,鬼魂畏惧。
“南荒赶尸术!”文长云,啸天南等一众元婴修士手往椅了的扶手上一按,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数名元婴老祖情绪波动之下,这洞府几乎直接溃塌。
“好好好,连南荒不世出的鬼尸门都出来凑这个热闹了。看来这次决战是非打不可了。”
文长云等人此时也没有了退路,望月修仙界一口气从地底深处诱来数十金丹级冥珂豹妖为首的数百妖物,再加上百十灵符僧兵,可谓悍不畏死,相当于凭白多出了一百几十个金丹修士,眼下空中的战船,望月修仙界的优势正在开始扩大。
但战月盟突然翻开的底牌,却是将原本便占优的地面优势迅速的拉开,双方最终决出胜负还是靠地面和低空的修士。不说那数十只金丹级喷吐毒火的蜈蚣傀儡已经挡住了冥珂豹妖。
单是那催动数百只炼尸的赶尸人,便足以抹平望月修仙界方才的两大后手尚有多余。
数百只炼尸,每只都有金丹级实力,而且这种炼尸体格强悍,不畏普通丹元法器,同样悍不卫死,寻常修士与其斗法,吃亏极大。
骆清,银甲女子,帝耀,袁昊,雷万天,白发妇人,数百金丹修士正在激战,望月修仙界这边人手尚处于下风,根本抽不出足够的人手来。骆清面色担心地扫了战场一眼,双方的差距又一次被拉大了,这战争的天平,已经开始向战月盟倾斜。
此时与战月盟激斗成一团的古剑宗,元星宫,玄冰门,灵霄宫,万兽宗等各大宗门修士,一颗心也不由跌落谷底。
数百计煞气惊人的炼尸,阴厉的叫声连成一片,转眼间便杀入那百十奇符所化的僧兵之中,若是修士斗法,各施手段,决出胜付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得到的。可这僧兵由奇符所化,而炼尸亦是灵识模糊,天生噬血。
双方如同两股洪流撞在一起,招招攻其要害,决出胜付也快,数百炼尸数量占据绝大多数,灭掉这百十僧兵,尚有两百余炼尸,仍然是一支让人望而生畏的可怖大军。
“让那些人上吧,事已至此,别无他法。”文长云叹息一声。
“尽人事,听天命,我望月修仙界以一敌三,力战两百年,仍坚持到今日已实属不易,唉---”
陈鹤年兄弟两人也是面色一黯。这两百多炼尸,足以突破望月修仙界原本已经不甚坚固的阵线。便是动用那后手,也只能稍作延缓,地面的修士大军一旦溃败,便是天上的战船获胜,也已经是大势已去。
望月修仙界的道统有他们这一干元婴修士在,绝不至于中断,只是新生代的修士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日后必定会造成青黄不接的现象,待他们这一帮老骨头纷纷寿尽,曾经坐拥青宇大陆第一大修仙界的望月,也将不复存在。甚至沦为连星宿都不如的小型修仙势力,挣扎在边荒之地。
“此间事了,大不了事后去寻南荒,亦或是星宿修仙界的晦气,总不至于真把我们逼到绝路上。”狂风刀啸天南面露狠色。
一干元婴修士已经做好善后安排,此时望月修仙界的修士,仍然在为战局做着最后的努力。
三十二名由古剑宗,灵霄宫,元星宫等门派金丹后期修士组成的阵裂追风赶月而来,各自手持一杆阵旗。每四人成一小队,这个修士大多数年岁已高,超过了五百岁,结婴无望,一起研习阵法十数载,只为在关键时刻能给望月修仙界带来几分转机,此时看到下方那肆虐的两百多炼尸之后,各自脸上带着几分绝决的神色。
这两百多炼尸不挡住,望月修仙界脆弱的战线,一触及溃!
“阵起!”为首的是古剑宗的副宗主,袁罡烈。
此人大吼一声,手中阵旗陡然放大,直插虚空,其他各派修士各自放出手中阵旗,旗声阵阵。风雷滚动。
“聚八方风雷,扫荡群魔!诛位道友,随我一起除魔卫道!”
袁罡烈声若炸雷,须发飞动,一道精纯至极的法力打入那阵旗之中,阵旗列列。
一道雷柱从天而落。
“八方风雷荡魔阵!”灵霄宫的赤蝉子,霍玉明,元星宫的封劲山,万兽宗的诸多修士暴喝。一套阵旗,引动八方风雷,朗朗晴空,一时乌去蔽日,天地色变,雷云压城。
阵旗沟通天地,一道道风雷柱打处那炼尸群内。
炼尸群中,凄厉的嚎叫声响起,不断地有炼尸被这风雷炸成飞灰。
也有大量的炼尸吐出尸丹,与这大阵之力相抗衡,只是雷法天生辟邪,这炼尸在大阵之下,极为狼狈。
八方风雷荡魔阵,威至如斯,只是所有望月修仙界的修士都高兴不起来,每一道风雷柱落下,那主持阵法的三十二名金丹后期修士,脸上的红润便消退一份,接二连三的风雷柱落下之后,这些人脸上已经隐隐有灰死之气。
“霍师伯,赤师伯。”灵霄宫的修士中,朱玲,冷巧玉一剑劈开眼前的敌人,看着须发飘飞,身形渐瘦的赤禅子,霍玉明等人生机渐退,各自双眼垂泪。
这些金丹修士,早在她们当初还是炼气期时,便已经是宫门柱石,现在却要以生命为代价引动阵法。
在这战月盟猛攻下,明知不可为而敌之,何等悲壮。
呦呦....鬼尸的尸船之上,尸气再起,一道道巨大的尸鹫身影冲天而起。遮去蔽月。黑压压的一片,煞气逼人的尸丹砸向那阵旗。
战月盟的修士一阵欢呼,而望月修仙界的修士士气也低落至谷底。
“大势已去!”看到这陡然间冲出的两百多妖禽,纵然是文长云等一众元婴修士,也颓然坐了回去,各派虽仍有些后手,但比起这又投入至战场的两百多金丹级尸禽,已经是杯水车薪。
望月修仙界,士气一片消沉,便是那八方风雷荡魔阵,在这十余倍炼尸,尸禽的攻击下,也是摇摇欲坠,三十二名法力精纯的金丹后期修士,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退。
便在此时,一阵风帆鼓动之声,震荡而来,数十道光柱打在那尸鹫之中,炸得那些尸鹫厉叫连连。
只见四艘完好无损的飞天战船,一艘飞鸢战船,乘风破云,以第一首为首,庞大的船身自阵前划过,一字排开。
灵炮打出的一道道光柱,煞是耀眼。
陆小天束手立于船头之上,衣袂飘飞,面色清冷,兴许是后面陈鹤羽等人也已经绝望,竟是没有再催他,直至现在赶来,才知道这战事已经垂危到了如此地步。
陆小天静立于船头,俯视战场,看到那主持八方风雷荡魔阵的诸派修士,便是心静如他,此时也不禁一阵动容。纵然各门各派,以往的修士中不无龌龊,勾心斗角,相互残杀者不在少数,可此时在这危机之下,这些老一辈的金丹修士却是这般精诚团结,慷慨赴死。
舍身卫道,不外如是。
两百多尸鹫,看着挺多,可五艘战艘一字摆开,五十二门灵炮一顿齐射,便能干掉好些只,如果是那些分散的炼尸,还不大好对付,毕竟有些分散,可这些尸鹫,才刚出来,在空中尚且没展开。被陆小天带着五艘战船突然杀奔过来。
一轮灵炮发射之后,第二轮灵炮很快又再次打出,纵使这些尸鹫中不乏实力强大的九级尸怪,但仓促之下,就算没被直接一炮干掉,也有不少羽翼受损,自空中盘旋着掉落下去,摆阵的这三十二名修士顿时压力倍减。
“是我灵霄宫的战船杀到了。”众多灵霄宫的修士,看到那战船上打出的旗号,顿时一阵潮涌之声。
五艘战船都是打出的灵霄宫的旗号,尽管在所有人眼里,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无论是战月盟的宗门大派,还是望月修仙界实力最强的古剑宗,青丹宫,也没有这样的阵容。便是丹道独步,以富庶著称的青丹宫,在经历了几次战损之后,又再加补充,现在也只有两艘飞天战船,两艘飞鸢战船。
古剑宗的两艘飞天战船,在眼下天空的激战中,已经损失了一艘,而灵霄宫竟然一次性拉出了五艘战船,其中中四艘还是飞天战船,只有一艘稍次。如此战船,已经足以抵得上两个仙门大宗的高端实力。
此时空中双方的战船不少都冒着浓浓的黑烟,而战月盟一方,舰队已经落入下风,六七十艘战船,已经只有不过十余艘飞天战船,尚且有近半带伤,飞鸢战船的情况也不见得有多好。
看到对方的战船再次杀到,战月盟的船员队指挥者不由心里一阵叫苦,尤其是看到对方凶猛无比的火力之后,便是在交战时,他们也要节省着灵石用,尽量节约火力。
好在此时还有那些尸鹫消耗掉这些灵炮的持续战力,否则这五艘战船一旦投入战场,火力全开下,原本便在苦苦支撑的他们,旦夕便有覆灭之忧。现在他们不仅大量的战船带伤,而且今天战事的激烈程度远超以往,不少战船的灵石消耗过多,已经无法再动用所有的灵炮了。
这样的情况在望月修仙界的舰队中也同样存在。只是相对战月盟的舰队要稍微好一些。
“若非有鬼尸门的这些炼尸,只怕这次真的悬了。”天蚕邪尊等一众战月盟的元婴老怪看到战场上这惨烈的一幕,各自心里如此想到,鬼尸门沉寂南荒多年,没想到竟然积蓄了如此可怕的实力,好在对方的元婴老怪不多,否则还有哪个门派能挡得住鬼尸门的锋芒?
不过这五艘战船纵然犀利无比,也是因为鬼尸对于如此多炼尸的控制难以尽如人意,收到了元婴老祖的提醒之后,仍然弄出眼前的幺蛾子,细想之下也算正常,如此多的炼尸,还能达到如指臂使的程度,天下还有谁能与鬼尸门争锋?
这五艘战船火力凶悍异常,但主要也是对于空中的尸鹫而言,至于地面上的炼尸便没这么好打了,哪怕是对方的战船队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地面那阵法却也挡不住两百多只炼尸多久,那三十多名金丹修士的生命力便会消耗一空。
天上的战船胜了又能如何?此时战月盟的一干修士心算是落回到了肚子里,虽然灵霄宫这次整出了这偌大的乱子,导致战月盟损失重大,但事态好歹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纵然这一干元婴老怪已经看清了大局,可五艘战船凶猛的火力多少给望月修仙界带来了不少希望,马上要告破的大阵得以苟延残喘,而头顶之上战月盟的舰队,也很快将要被击溃,对于此时的望月修仙界而言,必败中,总算还有一丝渺茫的希望。
无数人分出几分注意看着那天空中破云而来,横扫尸鹫的五艘战船。只是有不少人看到为首飞天战船的船头处,那一头迎风而动的青衣银发青年,不由面色震动。
“陆....陆大哥!”骆清面色怔怔地看着那船首处如同标枪般挺立风中的青年,当初的陆小天神秘失踪,骆清曾苦苦寻觅过陆小天的消息,甚至请动自己的师傅去找,一直毫无收获。
一百数十载,陆小天便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人能找到陆小天的下落,自战月台一战,无论是战月盟,还是望月修仙界,陆小天的名声在达到最巅峰之后,却忽然消声匿迹。再无人有他的消息。
骆清曾梦到过无数种陆小天回来的情形,但日长月久,心里那仅存的一点希望终归是消于无形,骆清自己潜心剑道,只是没想到,在这种战事最为关键的时候,陆小天又重新出现了。一如以往在望月城时初见的那种平静,哪怕是看着下方无数修士,血流成河。
眼前的陆小天那股飘逸一如往昔,不带一丝暴戾。这么多年来,竟是一直未曾变过,唯一有所改变的,便是褪去了当年初入望月城时的青稚,平淡之中,多了一分俯瞰众生的波澜不惊。
陆大哥还是那个陆大哥,哪怕是其自动泯于众人,可一旦出手,便是石破天惊,似乎整个战场的喧嚣,都被那五十多道光柱齐齐压了下去。
“是他!”此时帝耀,银甲女子等一众战月盟的金丹修士,看到眼前这银发飞舞的青年,齐齐一震。
尤其是帝耀,这些跟陆小天同时代成长起来的筑基修士,现在进阶金丹之后,仍然能想起当初在战月台上,被这银发青的压制得不敢出手的窘迫。帝耀当初是战月盟筑基修士中排名第一的顶尖强者,而陆小天是第一个让他服气的同阶修士,而且还是一个敌人。
便是这么多年过去,那平淡而桀傲的身影仍然在一众战月盟修士中挥之不去。眼前这的这银发青年,已经俨然成为了许多战月盟修士心里无法挥去的一道梦魇,如同一座高山般横亘在心里,无法翻越。
“踏入元婴大道之前,必须与此人一战,否则未能战胜心魔,大道无望!”帝耀拳头暗捏,看向陆小天的眼神中,战意冲天。
“该死!”袁昊心里惊怒不已,那银发青年是无数战月盟修士的梦魇没错,但更是他袁昊的死敌,可后来结丹之后,袁昊才敢兴起与此人一战的心思。
这家伙不是消失了这么多年吗,怎么又出现了,一个消失了这么多年的人,一经出现,仍然几乎能引起所有同阶修士的震荡,袁昊心里不禁想若是自己消失了这么多年,再出现,会不会还有人记得自己。很快,袁昊心里一片苦涩,自从这家伙出现之后,眼前一直压制着他打的帝耀便直接将他给无视了,眼前尚且如此,更别提一百多年之后。
“本宫主踏破星月魔宗,劫生教的大营,截获两派战船数艘到此,无有抵挡者,原来只会干这种以多打少的勾搭。当初在战月台,无有敢应战者,这么多年过去,不知你们战月盟诸派胆气是否有所长劲,灵霄宫宫主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陆小天声音声若洪钟,滚滚震荡而下,便是这喧嚣战场,依然震荡数十里,瞬时,战月盟诸多金丹修士,脸色一片铁青!
“无知小儿,当初在战月台,你也不过一个筑基修士,做了一百多年的缩头乌龟,以为自己到了金丹期便无敌了,有种到下面来,别躲在船上,老子能灭了你灵霄宫的卫立天,也能”
此时黄风派的掌门叶光洵,手持一把金光剪,飞遁至半空,向陆小天大声叫嚣,只是话还未说完,一股滔天的剑意便自空中落下,头顶之上,无数剑气汇聚,化作一柄数丈的透明巨剑,巨大的压力,让他竟然说不出话来。
叶光洵面色骇然,他也是金丹后期修士,但这银发小子的法力未免也太精纯雄厚了一些罢。透明巨剑还在头顶之上,但自剑锋上传来的杀意已经让他透体冰凉。
顾不得再耍嘴皮子,叶光洵面色慎重,手中那金光剪涨大百倍,化作一道巨剪向空中剪去。
锵!那金光剪在空中一滞,陡然下坠,竟是挡不住巨剑一击。
“元敏你负责指挥这五艘战船,我下去斩些首级,祭奠卫宫主在天英灵!”
陆小天自飞天战船上飞掠而出,虚空踏步。看似几步,转眼间已经到了数百丈外。
“狂妄,小子受死!”陡然间,陆小天身侧,一道星光如同水波般荡开。
雷万天吃了一惊,星月魔宗的星月奇门遁术!神异无比,此时由星月魔宗的副宗主曹连昆施展出来,在场的金丹修士中竟没有几个察觉出来。此时战月盟的金丹修士仍然占据很大的优势,抽出几人来对付陆小天轻而易举。
而陆小天口出狂言,缴获的战船里面有星月魔宗,也有黄风派的,两派高手自然是坐不住。
这里是战场,可不是讲究什么一对一决斗的时候,而且那柄透明巨剑威势之强,远超一般金丹后期修士,黄风派的掌门叶光洵绝非对手。趁着陆小天对敌之迹,曹连昆施展星月奇门遁术,转眼间便接近至陆小天三丈以内,手中一根尖锥凤纹刺向陆小天的太阳穴扎来。
“我要谁死,又岂是你能挡得了的。”陆小天面色平淡,连眼神都未瞥一下,右掌直接往旁边拍出,顿时陆小天身上腾起一阵妖异狂野的气息,一道虎吼之声咆哮而出。
陆小天一掌直接拍在那尖锥凤纹刺之上,手心处银光流动,尖锥凤纹刺未得寸进。
“不好!”曹连昆心里暗叫一声,只觉手中尖锥凤纹刺一股难以抵挡的巨力涌来,几乎把持不住。
曹连昆之所以遁到如此近的距离内,便是要趁着陆小天与叶光洵斗法,杀陆小天个措手不及,让对方无可逃遁,只是他却不清楚陆小天实际上是个极其厉害的体修。在近距离下,想要袭杀陆小天,难如登天。
远处那尚与骆清斗得不可开交的银甲女子看到叶光洵出现在陆小天如此近的距离内后,便知道事情已无悬念,便是她这个人称银面罗刹的杀神,深知陆小天的厉害,若无踏雷飞马之助,她也绝对不敢接近陆小天。星月魔宗副宗主,曹连昆虽然实力不俗,进入金丹后期多年,比起银甲女子尚要差上一点。
此时提醒曹连昆已经来不及了,银甲女子眉头一皱,深知这银发青年的力道可怕之处,她便算是借助了踏雷飞马的冲击力,再加上自己的法力修为,战力提升何止一倍,也在这银发青年面前讨不到丝毫便宜,甚至都破不了对方的防。
在望月山脉那一战,银甲女子只以为陆小天是个体修,眼下看来,对方单是在剑道上的造诣,也许剑术未必如他,但对方法力雄厚的程度便是她也自愧弗如,随手一剑,甚至威力尤有过之,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金丹修士!
陆小天本身力量就霸道无比,动用了吞魂大法之后,再增一倍。曹连昆只以为自己偷袭得手,哪里想到对方不闪不避,竟然一掌拍来。
尖锥凤纹刺哀鸣一声,曹连昆感觉呼吸都有些凝滞,对方的手毫不停蠍,趁着曹连昆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又是一掌隔着数尺远拍在曹连昆胸口。
蓬地一声,遭连昆胸口炸出一个血洞,自胸口到后背,出现一个通透的手掌印。这一掌竟是直接拍碎了他的心脏要害。
别说是一个金丹修士,便是元婴老祖,若是没有独特的法门另外转移心脏,亦或是鬼修,不以肉身为根本,寻常的修士受此重创,便无幸免之理。
曹连昆的尸首如断线的风筝朝地面坠落,至于那飞遁而走的元神,陆小天此时懒得去管。
“致庸,助我!”方才还在叫嚣的叶光洵此时奋起余力又与空中那巨剑硬拼了两记,对方雄厚的法力震得他元神都快离体,拼了老命也才挡住这几记,而这种情形下,对方信步闲廷,如若无事一般,一个照面便击杀了快要偷袭成功的曹连昆。
曹连昆实力不在他之下,此时叶光洵的眼神看向副门主龙致庸,大声呼救,曹连昆死得太快,让他胆寒此时他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气魄。
“除了元婴老祖,谁来都救不了你,死来!”陆小天轻喝一声,那透明巨剑陡轰然四散,狂风骤雨地打向叶光洵。
叶光洵连忙张口一吐,一道星芒闪耀,萦绕在四周。
“门主莫惊,某来助你!”龙致庸与另外一个就近的同门老妇齐声杀至。便要祭出丹元法器截住那狂暴的剑雨。岂只一只巨箭化作火蛟咆哮而来,人未至,箭已至,那火蛟的气息,势吞天地。无边杀意直指眉心。
龙致庸身击有如火烤,哪里还顾得上叶光洵,与身侧那老妇在联手,各自取出法器向前奋力一斩,火蛟肆虐,龙致庸与老妇一张脸涨得通红,两人联手之下,也不过免强能挡住这一箭。
另外一侧,叶光洵身上的星芒逐渐稀薄,那无数的剑雨再次合而为一,化作一柄巨剑,自叶光洵头顶一斩而下。哧地一声,脑浆鲜血迎空洒下,叶光洵的身体被斩作两半。成为继在曹连昆之后第二个殒落在陆小天手里的金丹修士。
龙致庸与老妇尚在抵挡火蛟箭的余威,身后剑意袭来,两人腰间一凉,往下一看,腰身已经离体掉落数尺。
“谁敢上前一战!”空中变化多端,来去无痕的透明巨剑轰然而散,化作点点剑意重新没入陆小天的体内。轻拉了一下弓弦,弦声轻颤,陆小天俯瞰脚下望月修仙界上千金丹修士,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波动。
此时无论是战月盟的金丹顶尖强者,帝耀,还是银甲女子,亦或是星月魔宗宗主,其他掌门,背上都一阵阵感到凉意,被对方于双方交战之地搦战。
他们有心想要应战,将此人斩于刀下,但看到方才那死去的几名同道,心里寒凉得实在提不起丝毫战意。
顷刻之间,四个金丹后期高手身手异处,连对方的皮毛都没能捞到,这不是在战月台,而是围攻!星月魔宗这次更是损失惨重,两艘飞天战船被对方所俘,连副宗主也被斩杀。
至于黄风派,更是耻辱,头顶上也有一艘飞天战船被对方所俘不说,方才这小片刻,门主,副门主,还有那实力不弱的老妇,竟然全灭!先前才击杀了对方的前任宫主,现在报应便来得如此之快!
银甲女子还好,之前在望月山脉之中已经与陆小天激斗过一场,帝耀心里却一片发苦,自从进入金丹后期之后,无论是战月盟,还是望月修仙界,能与他对战而不落下风的,不过一掌之数。帝耀满心以为,一百多年前,在战月台,他不敢应战的那银发青年再现,必定要与对方比个高低。
可此时对方站到自己身前之后,帝耀才发现自己依然没有与对方过招的底气。银发青年那略显削瘦的身影,仍然如同巍峨山岳一般,横亘在心头,三步杀一人,依旧如在战月台时那平静的表情,依旧让他只能仰望。
帝耀有自己的骄傲,输了就是输了,让他合众人之力斗他,也便是输了。
“宫主!”
“宫主!”
“宫主!”
此时那飞天战船之上,元敏对陆小天的实力早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但其他人仍然忍不住从骨子里的一阵颤抖。有的如星月魔宗的俘虏,是后怕,幸亏向此人投诚了,还有的像彭大用这些灵霄宫的修士,则是歇斯底里的大吼出声。
飞天战船之上,空中与对方交手的灵霄宫修士,更远一些的那些地面的炼气修士,看到那空中代表着灵霄宫,扫荡敌群的银发青年,脸上一片狂热,没有什么时候能比现在能让他们戮力同心,没有谁能如眼前这人一般,能有着这样的统御力。
敌人的畏惧,望月修仙界内古剑宗,玄冰门,万兽宗,还有其他大小数以百计门派的修士,则是一脸羡艳的看着灵霄宫的弟子,有什么比在战场上有一个这样的一门之主更让人提气?
尤其是在前任宫主卫立天临阵殒落之后,因为灵石的缺乏,飞鸢战船也被调时调派到后方,又接连阵亡了数名金丹修士,灵霄宫的士气之低落,可想而知。
可偏偏这个时候老天又将那消失了一百几十年的同门送回来了,送回了这样一个所向无敌的宫主。俘获了敌人五艘战船,现在除了灵霄宫,有谁能拉出这样的阵容?
一举击杀黄风派,星月魔宗掌门,副宗主在内的四名金丹后期高手,头顶之上此起彼伏的数十道灵炮光柱打得那尸鹫凄叫连连,砥柱中流,一举拉住了即将失控的战局,除了灵霄宫,此刻有谁能办得到?
“谁敢上前一战?”灵霄宫的宫主,从筑基期,一路打遍,再到现在上千金丹敌修,谁敢应战?
“哈哈,这小子,对我的胃口!”
狂风刀啸天南看到空中那平静而狂放不羁的陆小天,笑声激扬,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之色,浑然忘记了之前因为这小子抗命气得暴跳如雷,因为这小子没能按时赶来,直想一掌拍杀了这小辈。
“确实难能可贵,从筑基期到金丹期,此子可谓是打服了四大修仙界。横跨前后两百年,跟此子比起来,这份气魄,我们这把老骨头是真的老了。”
文长云作为古剑宗的大修士,此时也不禁喟然长叹,“鹤年道友,你们灵霄宫当真是出了个了不得的弟子,此子不仅实力强绝,智慧更是惊人,有这陆小天在,你们灵霄宫大兴有望!”
旁边万兽宗,玄冰门的无婴老怪也是交口称赞,陆小天一连举动,看似狂傲无比,但此时对于已经落入颓势的望月修仙界而言,临阵斩杀对方数名强者,而无敢应战之人,这对于败迹已露,士气低颓的望月修仙界是何等的提气。
士气,可不仅仅是对于凡夫俗子之间的战争而言,对于修士之间的大战,同样至关重要,方才战月盟接连出动数百炼尸,尸鹫大军,而望月修仙界数十名金丹后期强者以性命组成的八方风雷荡魔阵虽是悲壮,但也是无可奈何,一旦此阵崩塌,兵败如山倒,局面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偏就陆小天此时杀到,通过这看似狂傲的举动,重新将士气拉了回来,顺事着将战月盟的嚣张气焰狠狠打压下去。
这些元婴老怪这些眼力自然还是有的,因此才会格外对陆小天高看一眼。
“有陆小天缴获过来的这五艘战般,这些尸鹫遭遇突袭之下,已成散兵游勇,空中敌人的船队覆灭在即,算是扳回一城,只是小辈们组成的荡魔大阵,在数百炼尸的猛攻下然是支撑不住了,若是不能赶在对方舰队彻底败亡之前,此阵一破,局面仍然难以收拾。”陈鹤年高兴过后,忧心忡忡地道。
“那小子倒是鬼精得很,连咱们这帮元婴老祖的命令都敢违抗,其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这样一个家伙,若是必败之阵,难道他还会上前来送死不成?也许还有什么后手也说不定。再说,若是不惜那五艘战船,也未必不能将战线给稳定下来。”
啸天南眼中精光闪过,前面几句话有些安慰自己人的成份在,只不过真要是舍了这五艘战船,降下高度,拼着让战月盟的巨型弓弩将其射毁,动用灵炮将那些炼尸轰掉,以现在已经回复过来的士气,再加上陆小天这个强得离谱的金丹修士,稳住战线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