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百鬼夜行
在响彻云霄,蕴含着无比愤怒、悲绝之意的嘶鸣声中,一下子失去了三个头颅的八歧大蛇,完全化为一只受创的疯狂巨兽个从平地深深凹陷下去的巨坑内翻滚挣扎,肆意发泄着自己的痛苦与怨恨。那巨坑底部豁然已完全化为熔岩状,八歧大蛇每一下翻腾,都会令大地发狂一半剧烈震动颤抖,带起熔岩如浪,炽烈的滔天焰火疯狂摇曳着。
炎热与阳气侵蚀着八歧大蛇的由穷荒邪戾煞气凝聚的身躯,令它原本比之前缩小近一半的身躯还在不断缩小,所以它剩下五个头疯狂挣扎乱窜,眼看就要从令它感到痛苦不堪的熔岩地狱逃窜出来。
然而一个人影却在它几个头颅之前来回跃动,突然身形变大,化为高近十米的金甲巨人,双臂如抱圆球,转动之间,一股巨大的旋力随之而生,事物都被扭曲失真、倾斜欲倒、光怪陆离,似乎被一个巨大的、不断变形的水球笼罩在其中,那是连空气、光线都被这股无形力场挪移扭曲的结果。地下熔岩也被螺旋力道牵扯出十几条炎龙般来回盘绕的明亮激流,围着八歧大蛇上下飞腾。
在这股巨大的挪移力场下,八歧大蛇窜动的五个头颅都随之偏离了原本运动轨迹,几下盘绕穿插间,竟然死死缠绕到了一起,滑稽的扭成了一团的巨大“蛇球”,又一头滚落跌回熔岩池内,越是拼死挣扎,彼此缠绕成的死结扭得越紧,一时竟然无法从中脱身。
然后金甲巨人随之虚化消失,王宗超跃出熔岩池外,一时感到一阵气虚力竭,同时全身上下还有一种入骨的刺痛麻木感。这一击虽然是借助了烈阳光炎以及从万米高空落地的强大冲力,但其实也有一半是“铀晶战体”与冰火六重天“纯火”状态全力爆发的结果,加上强行透支摧运最强的《乾坤大挪移》以及之前连番激战,如今他耗力甚巨,功力暂时下降到五成以下,还需回气,加上八歧大蛇的剧毒秽恶气息在对拼中给他造成了不大不小的伤害,一时也难以再催动“铀晶战体”或者“请神**”的巨人状态对八歧大蛇发起致命猛攻。
他毕竟还不是真正天人境界,虽然功力在量上不逊色天人,攻击力甚至还有所超出,但终究无法从天地元气中获得源源不断的补益。
要知道八歧大蛇可是存在于神话中的洪荒巨兽,是神还需要使诈用计才能杀死的可怕存在,即使如今只是借其骸骨凝聚的虚影,力量威势也绝对远远超过王宗超,要不是借着属性相克以及八歧大蛇神智不清,之前火星撞地球的一拼,惨败的多半还是王宗超而不是八歧大蛇。
也就在此同时,被列车入口无数繁花被一道寒光剖出一个正圆大洞,景林从中跃出,身法转折如电如龙,轻易避开向他扑来的鬼怪,即使有飞行的鬼怪追来,他以手中施加了符咒的长剑刺击,也将其一下刺伤击退。
奔到一定距离,景林将手中一物全力一掷,那物体直接越过数百米外,落到八歧大蛇所陷身的,尤自热浪滚滚的大坑之内。
“轰”的一声,那由于八歧大蛇身上阴森秽恶气息而火势已渐小大坑之内再次爆发冲天烈焰,伴随着令烈日失辉的刺目强光,炽热而膨胀的气体如同熔岩般滚滚滔滔从大坑向外喷发蔓延,将方圆两三百米的范围都笼罩进去。坑底八歧大蛇加倍凄厉剧痛的怒吼声,连剧烈爆炸声也无从掩盖。
这是气溶胶,齐藤一与萧宏律研究的几种道术与科学结合的战术,其中之一就是让藏有爆裂符、雷火符的纸鹤纸鸟身上携带气溶胶,发动自残式进攻,所以“极乐灵屋”内也存储了相当量的气溶胶。如今由于受到正阳结界封禁,纸鹤纸鸟一类道术驱动的事物都出不去,就只能由景林代劳,正好给八歧大蛇来个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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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等立即解除阵法,释放其中人等,收了邪物,还有转折余地”巨大明镜之内的状况,空中的一眉道人也看得一清二楚,当即开口发出最后的警告通牒。与此同时,一股股庞大的地脉灵气被空中一方九老仙都君印所驱动抽取,一时大地震动不绝,岳转山移,九老仙都君印所散发的威压也越来越庞大沉重,就犹如一座泰山峻岳悬在空中,而且还不断成长变大,一旦落下,就会将底下的一切事物都毫不留情地碾压成齑粉
“天津翁星,给我立即毁了《百鬼夜行图》,释放群鬼”神乐却置若寡闻,断然下令道。
对方冥顽不灵,一眉道人也不再有丝毫废话与犹豫,九老仙都君印从空中猛然压向巨大明镜,去势看似缓慢,实际极方玉印却带来重如弥须,巍峨无边,盖压十方世界的庞然威压。竟让人有一种这方玉印其实是镇压虚空恒定不动,反而是自己连同脚下大地一齐撞向玉印的错觉。
就在此时,守在明镜四周的的人中,却突然走出了十名头戴斗笠,身披衲衣,手持法杵,脚踏木屐,步伐稳健,颇显清净庄严的僧人。其中一名身材矮小面色枯黄的老年僧人将一根两端各有三个分叉的金刚杵挥手打向空中,金刚杵携带一丝若有若无的唱咒声,徐徐转动,佛光飞洒,照得四周的山林树林,土丘山石,天空大地都显现出一片淡淡的镏金色。
玉印与金刚杵在空中相迎,各种顿了一顿,盖压十方镇慑寰宇的威压感也减轻了大半。
“空海的法器‘三钴杵’?”一眉道人见状怔了一怔,皱眉问道:“想不到高野山东密真言宗也有人前来,空海当年师承大唐古龙寺阿?黎惠果,东密也算中原佛教分支,此番却反来我中原肆意妄为,是何道理?”
“贫僧里高野小野枯叶……”那名祭出“三钴杵”向空中的一眉道人合十为礼,说的却是字正腔圆的汉语,随即只是一声叹息道:“……不得不来”
“好”一眉道人如今也不再顾管什么,你是不得不来,我也不得不杀当即催动九老仙都君印,玉印威势再增,猛地将“三钴杵”向下摧枯拉朽地向下压低了十丈之多“三钴杵”虽然也是东密传宗之宝,具有极深历史宗教渊源,但其实不算与人斗法的攻防之器,自然敌不过九老仙都君印。
就在此时,另外九名僧人同时右手高举金刚杵,左手举于胸前,结成了不同的手印。
“临”第一名僧人手结成了独钴印,整个手掌发出独特的赤色,口中缓缓的发出一声怪异的音调。
“兵”第二名僧人左手结成了大金钢轮印,手掌发出诡异的橙色。
余下僧人也依次结成不同的手印,口中缓缓的吐出不同的音节。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九字真言的手印依次成形,九个手印发出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种颜色在结界外汇集成一点,变成了一种醇和如水的金光。
高野山是不动明王的道场,在里高野法力僧的法术中,以“不动明王法阵”为最终奥义,也是里高野法力僧的最强法术,一般只有代表里高野最高力量的神僧一起运功才能发动,而“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就是催动不动明王法阵的九字咒语。
“不动明王阵”瞬间成形,金光乍现,“?”字缓缓旋转,化为一道璀璨浓烈到足以融化金精的佛光射向空中的“三钴杵”,原本一丝若有若无的唱咒声,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威严,身前的法阵也一层一层不停的增加着佛光的亮度,越来越炽烈越来越浓厚。浓厚佛光之中,清晰可见一尊一头四面,各现忿怒、慈悲、智慧、祥和四种面相,六臂各捏法印的不动明王像端坐九品莲台之上,悬浮半空,金色莲花徐徐绽放。
三钴杵随之威势大增,一时竟与九老仙都君印抗衡不下
另一边天津翁星已将法力摧运到极致,如瀑一般的黑发根根倒冲而起,猛然一指。那幅百鬼夜行图沉入明镜之内,突然爆股股比之浓墨汁还要浓郁的黑气澎湃汹涌从中激涌而出,伴随着千百声凄厉至极,如同鬼哭一般的尖利哀号,无边的鬼气包含着一个个或美艳诡异,或是阴森可怖,或是丑陋不堪面容,有些已经变成了森森的白骨,有些腐朽干瘪,还沾着腐朽发黑的烂肉以及一丝一缕的头发,有些却似乎是刚死不久面容扭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人有兽,甚至有些根本就是破旧的雨伞茶壶棺材断刀之类……纷纷一窝蜂般在明镜内的空间炸开。
日本曾经有一个百鬼夜行的年代。
鬼在日本不但指幽灵厉鬼之类,还包括妖怪异兽以及一些低等神,而不仅仅是中国人通常所说意义上的鬼。
平安时代便曾是这样一个人类和妖怪共处的时代。白天是人类的时间,而夜晚则是妖怪的时间,在那个时代里,一到夜晚,路上行人断绝,屋外人迹罕见。便是京都那般的大城市,夜幕降临都会化为近乎空城鬼域般的存路上游汤的,只有那些千奇百怪形象可怖狰狞的妖怪,他们像是庙会的行列一般,排着队自街上走过,而很多小地方虽然没有这种大妖怪列队游行,却有像是破掉的茶壶、锅碗瓢盆那些物件成群结队地在夜晚的街道游行,据说亲眼目睹的人会遭受诅咒无缘无故地丧命。这便是传说中鼎鼎大名的“百鬼夜行”。
而后空海随随日遣唐使入中国求法,后在长安古龙寺拜阿?黎惠果和尚为师,受密宗嫡传,接受了“遍照金刚”的密号,得了密宗降魔驱鬼诸多神通,回日本创立高野山金刚?寺,在日本广传佛法,历代里高野所出的退魔师与法力僧无数,加上役小角、安培晴明一系法力高强的阴阳师崛起,以及日本本土神道大昌,大量鬼怪才被消灭镇压,结束了日本人鬼混居的荒谬时代。
那一部分被镇压封印的鬼怪,其实却是封于一幅名为《百鬼夜行图》的法宝之内,供人驱使召唤,还时时祭炼加强其怨气凶威,能从中召唤驱使多少鬼怪,要看使用者修为而定。
如今,天津翁星却将《百鬼夜行图》这件可谓神器以下极其难得的至宝置于八咫镜内空间,一下毁去,其中千万失控鬼怪立即倾巢而出,污烟一片,瘴气重重,不知多少凶厉鬼怪在其间跳动,将那一片空间完全化为鬼域魔境
随后神乐也配合撤去原本封锁住“极乐灵屋”的正阳结界,同时将其中太阳彻底隐去。整个巨大明镜之内顿时呈现一片如墨之黑,深邃如黑洞,一切尽是一片无法望穿的绝对黑暗。
神乐清楚正阳结界之内困住一名精通驱鬼驭尸的高人,但也明白此人绝不可能一下子对付得了历经无数法师收复镇压的千万鬼怪。正如汉代费长房虽然修为通天,近乎神人,能够鞭笞百鬼,驱使社公,最后却仍遭群鬼反噬,死无全尸
毁去了一幅《百鬼夜行图》,却能确保让镜中之人悉数死绝,而且此后无数鬼怪在中原大地流窜开来,祸害的也绝对是中国而不是日本,神乐如此用心,可谓当机立断,狠毒决绝
空中一眉道长看得分明,心中怒火填膺,一声暴喝,又催动九老仙都君印又下压了一丈之多,佛光凝成的不动明王像突然发出一声犹如琉璃崩裂的声音,一条手臂崩碎成琉璃彩光四下散开。
“此印在元时曾打坏十世佛主八思巴一世佛身,绝非你等所能抗拒你等东密僧人,修的也算正道,如今宁可舍弃金身正果,也要助纣为虐,不怕将来报应么?”一眉道人厉声喝问,他心知这尊不动明王像乃是这十名僧人的舍利金身所凝,一旦完全崩碎,也代表他们这一世修为皆付之流水但这些人明知如此也要作孽,简直可恶可恨之极
然而十名僧人不应不答,只顾结印念咒,摧动法力抗衡九老仙都君印。此时巨大名镜表面又有一道阳和光辉泛出,融入佛光之中,顿时令佛光更加凝练,力保不失。却是神乐驱使刚刚收回的正阳之气反助十名僧人。
此行日本人几乎倾尽国内各宗各派精英,其中有正有邪,对敌难以一起压上,否则自己驱使的邪物非先教自己人的佛光消灭超度不可,所以各自安排,邪主攻,正主守,又以八咫镜为核心居中调配,也算配合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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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八咫镜内鬼影崇崇,千奇百怪的妖物或厉声尖叫,或凄厉痛哭,或茫然徘徊,或上窜下跳,或狂暴怒吼,无处不在,密密麻麻布满每一处空间。
其中有骨女,身躯明明已经化为白骨,却依旧将自己依旧套在生前人皮之内,哭哭啼啼四处寻找眷恋的爱人。有鬼一口,妖娆百态的女子,其实却是鬼首前面的诱饵,长在它的长舌头上,作出快被吞噬的惨状yin*人来救她,伺机把人吃掉。有发鬼,虽是人形,但面前脑后却都是黑漆漆的头发,四处盘绕着要勒死人。有被负心人欺骗女子怨念所化雨女,飘来荡去,所到之处情深深雨蒙蒙。有死去女囚怨念所化的飞缘魔,犹如美丽天女飞天一般,四处寻找男性吸取精血。有死去孕妇所化的姑获鸟,一个浑身染着鲜血的女人抱着哇哇啼哭的婴儿独自蹒跚走着,但那婴儿却分明一半已化为白骨……
更有如猿猴般到处跳跃,带来疫病的丧神精蝼蛄;还有隐藏一片黑色的云雾中,吐出红舌吃人的赤舌;有由海中的蜃所形成,所到之处带来一片千奇万幻景象的妖怪蜃气楼……
空气中的阴怨绝望之气,浓得几乎令人窒息有的鬼魂原本在死后可以老老实实的进入真正的轮回,有的却原本是自由自在的精怪妖物,甚至有许多并无害人之举,却只因为那修行者的一己之私而被困于一副图内,即不能归于阴世,也不能存于阳间,日日被法术镇压折磨,没有任何一丝希望存在,睁眼看到的只有永恒无边的绝望与痛苦,心中自然会充满了痛恨与恶毒,它们痛恨镇压折磨自己的法师,痛恨世间的活人,痛恨所有还有希望还有幸福的生命,只想把这些统统撕碎
因为怨而生恨,因恨而堕于恶,因为恶而行暴,这便是恶鬼被人为制造出来的恶鬼,可恨更可怜
在震天骇地的怒吼声中,八歧大蛇终究脱离了火坑,疯狂地四处寻找仇人报复,如今它的身形仅剩巅峰时的三分之一,头颅也只剩下四个,竟然是在烈火熔岩之内拼死挣扎时,四个头颅将其中一个头颅狠狠咬断,这才得以解脱纠缠恢复自由。
咆哮声,如同呼嚎的怒浪,一阵一阵的拍来,似乎永不停歇八歧大蛇依旧庞大无伦的躯体四处疯狂窜动,天崩地裂,大地颤抖,天地之间一片飞沙走石那辆已不再笼罩于令它畏惧的正阳结界内,却依旧停着的装甲列车被它一撞一卷,顿时脱轨横飞,又被它的喷吐迅速侵蚀成一堆铁屑。许多避让不及的鬼怪碾压成泥或被它一口吞噬,吞了许多鬼怪后,八歧大蛇体型又稍有增长,似乎恢复了些元气。
还好此时极乐灵屋已脱困,早已从列车内部飞出,悬在空中。但鬼怪大多是同病相怜的熟人一般并不互相攻击,对凶威滔天的八歧大蛇也避之唯恐不及,偏偏却朝极乐灵屋蜂拥而来。
一场堪称极度混乱的地狱之战随即展开。
极乐灵屋门户突然打开,先是无数飞鸟、蝴蝶、鸣蝉,发出叽叽喳喳的各种鸣叫声四处飞散,立即就有鬼一口、赤舌之类争相吞食,但随即就有一团刺目白光自它们口中爆起,烈焰四溅,不但将它们整个炼化,火焰还将四周密集拥挤的鬼怪也波及了不少。
一时间无数刺目闪光与烈焰在群鬼之中炸爆,将许多鬼怪炸成一团黑气四散,但它们的空隙随即又被更多鬼怪填补,依旧向极乐灵屋汹汹杀来。随即又见极乐灵屋内飘出漫天黄纸如雪,或为定鬼符,或为镇鬼符,或为刀兵符,被沾上的鬼要么当即呆若木鸡,被极乐灵屋一下收了进去,要么身躯沉重百倍一头栽向地面,要么一下被从中剖成两半。
随即又有大量京剧武将打扮,装束盔甲,背插四面用彩线绣纹的龙纹护背旗,旗上飘带飞扬招展,手中各持刀枪剑戟等十八般武器的纸人从灵屋内跃出,团团护住灵屋与群鬼厮杀,还有几十条体型庞大,携带一团迷蒙灵雾的怪鱼也游出吞噬鬼怪,紧接着又有矮人土著、蜘蛛、僵尸跳跃出来……
极乐灵屋之内,也是翻天覆地,各种阵法超负荷运作,或者被吸入地狱道由判官无常厉刑幻境恐怖镇压,或者送到饿鬼道内由“吞噬之影”吞噬,或者由人间道幻象迷幻安抚,或者送到修罗道内让其自相残杀……甚至连一直安置在唯一不存森寒阴气的“天道”内众人也不得不手持各种符器,凭着人体气血阳气逼迫绞杀被吸入的群鬼,好在他们大都是高翔教授,大都具有冰火一、二重天,甚至少数三重天修为的护卫,气血不可谓不强,连陈囤大帅也摧运冰火四重天上阵杀鬼……
剧烈气血阳气波动,本会令极乐灵屋受创,但此时吸入厉鬼阴魂实在太多,阴盛阳衰,却也没有什么影响了。
虽然还能够支持一时,但极乐灵屋储存的符?、气溶胶之类都在迅速消耗之中,迟早会支持不住被汹涌鬼海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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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内之人还能支持,快为群鬼献上血食”神乐冷酷声音再次传出,立即有一群忍者应命,将随身的一个个布袋解开,将袋内事物往漆黑如墨鬼声啾啾阴风怒嚎的镜内抛去。
一眉道人在空中一间袋内事物,不看则已之下,只觉得一股无边怒火直从泥丸宫中烧起,道心如沸,三魂动荡,怒发上脸
那袋内的事物,竟然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婴儿
他们或许都为药物所迷,一个个昏睡不醒,有的还在梦中哭泣抽噎,有的却**着自己的也有的较瘦弱的婴儿由于被闷久了,小脸发青奄奄一息。
恶鬼嗜血,妒忌生灵,尤喜血祭,其中更以婴儿之血最佳,只因婴儿气血纯净,又不像壮年汉子的气血带着侵略性,无法抗拒鬼怪吞食。
眼下这五十余个袋子,每个都有十几个婴儿,足有六七百个之多,至于这些婴儿从哪里来的,很显然,这群日本人绝不可能费心费力从国内带来。而且一眉道人自己也很清楚,之前他离开甘田镇,就是因为某地发生一起大量婴儿莫名其妙在家中失踪之事,他之前还道是北邙鬼宗所为,却没想到……
“东瀛狗贼,如此恶事做绝,禽兽不如,我一眉若叫尔等生离中原,誓不为人”一眉道人须发皆张,目红如血。九老仙都君印虽然依旧受阻于佛光,但在旋转之间,四周庞大地脉之气被纷纷调动,一时地动山摇,四面八方原本平整的地面凭空出现无数纵横沟渠与突起,暗含玄机,似乎在构建一种惊天动地的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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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贺丈雄如今脸色比铁还硬,手里的长刀荡起猎猎风雷,带动着空气中无数电芒,就像刁钻地毒蛇,从无数个方向向着敌人蜂拥而噬
厉电刀气威力极大,每一击都宛若雷霆,把坚硬的山石狠狠轰出一个大坑。
然而那名对手却信手挥洒,举手投足间,都有一道带着电芒闪烁的细小金色剑影凭空生成,与他刀芒相撞,在铿锵巨响中各自瓦解。
如果齐藤一在此处,就能看出这一招其实只不过是普通雷霆符与金刀符结合而成,然而随手生成,简直比先天武者剑气还要发得轻而易举信手拈来,可就极不简单
四周还横七竖八叹了十几具尸体,却是相助甲贺丈雄的忍者式神,但支持不了片刻就悉数被杀被灭。
然而对手一边与他轻松战斗,一般还有空暇悠然出声问道:“尔等小国小术,可知雷分阴阳,亦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属?”
甲贺丈雄几乎要吐血了,手里的长刀越舞越急,轰轰的刀刃破空之声渐渐汇聚成九天雷鸣,轰隆隆碾过大地,地面在这无尽威势下瑟瑟颤抖,好像随时都会崩裂开来
十几个由雷光组成的怨魂,围绕着他上下舞动,张牙舞爪,却是以前丧命在布都御魂之剑下的亡魂,被抹去神智,化为受操纵的傀儡助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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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四方五行绝阵
“你怒了”对手攻势越来越迅猛疯狂,石坚却依然平静悠然,“怒者伤肝,肝为木,对应五官为目,对应五味为酸,对应形体为筋,且看木雷”
一个光华璀璨却隐带绿芒的雷球,悬浮在石坚面前,甲贺丈雄心知不妙,手中雷切神剑向前一刺,连人带刀已化为一道蜿蜒曲折的金色闪电,沿着或断或续的诡异轨迹,在石坚四周来回穿梭。
西方魔法的瞬移术,往往是出自雷系魔法;惊奇世界的雷神索尔,手中雷神之锤也有打开时空之门的能力;如今这柄雷切神剑配合“飞雷神之术”,也能做到让人化电瞬移,以雷电的速度,石坚即使再强,也根本不可能准确把握他的位置。
就在一瞬间,甲贺丈雄本人所在的方位已经变幻了成千上万次,下一瞬,他已骤然出现在石坚左下方,眼神中闪过如万年不化的寒冰一般的冷芒,从一个奇诡的角度挥出极速一刀,一抹湛蓝色的雷电光华从刀刃之上涌现了出来,迸发出的巨大光龙斩向石坚腰际,要他欲避无从。
“啊”但这一刀刀势方动已经被死死束缚住,只因石坚的雷球也在骤然间化为一张绿芒闪烁的雷网,将甲贺丈雄连人带刀如扑向蜘蛛网的飞蛾般死死束缚住,连带围绕刀刃的几十雷光怨灵也不例外。雷网犹如植物根茎,盘根错节无孔不入地直往甲贺丈雄体内渗透,一时间他双目几乎失明,嘴中满是酸味,全身筋络紧缩,痛不堪言,整个人不断抽搐,而且面目狰狞显然已在气机牵连下大怒欲狂,肝脏几要碎裂。
然而就在突然间,甲贺丈雄脸上却浮现狞笑,笼罩住他的雷网在突然间为之一收,悉数被牵引吸聚到雷切神剑之上,整把刀顿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雷光电芒
“我有雷切神剑,雷电皆为我用,岂能伤我?受死”石坚护身雷网瞬间已被吞噬殆尽,彼此间再无障碍,甲贺丈雄全身在雷切神剑反输予的电芒刺激之下,肌肉膨胀数倍,潜能悉数激发,嗔目大喝,雷切神剑散发着连山岳都能斩开的无坚不摧的锋芒锐气,斩向石坚。
事实上,只要有雷切神剑任何雷法攻击稍一沾身就会被神剑悉数吸走,即使不能说毫发无损,但十成的雷法威力有一成能作用到他身上就不错了。而且激战之时,雷切神剑一直无暇再次吸引天雷,威力一直衰减,所以此时石坚施展的雷法,反而是一种大补
有此神器若对方用的也是雷法,打起来无论如何,等级已被克制削弱了一两级不止。甲贺丈雄其实从没想过自己会败,伪装暴怒只是诱敌罢了。此时雷切神剑全力斩杀下,石坚即使再一之前的雷霆符与金刀符抵挡,也只会被摧枯拉朽地瞬间粉碎破去。
然而石坚处变不惊,挥手之间,又有一团湛蓝无比,醇和如水,柔波荡漾的雷光散开,挡在雷切神剑锋芒之前。
刀芒切入,就像切入了一团泥泽,去势顿时慢了十倍以上,然而那一团如水雷光,也被雷切神剑迅速吸去,反而助长刀芒威力,此消彼长之下,眼看就要摧破雷光,将石坚立斩当场
“啊”眼看着胜算在握,甲贺丈雄却突然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呼号,整个人一下摔倒地上,手中长刀脱手,整个人还在地上翻滚不休。
“这……这究竟是……”
石坚神情丝毫不变,悠然如旧道:“木、水相生,最是滋长万物,即使布都御魂之剑吸收大半木雷水雷也好,但只要还有一丝,也会让你身上的雷蛊迅速发作了,你虽不被雷法所伤,但难道通体金刚不坏,能抵挡万虫噬体不成?”
话言未落,之间甲贺丈雄身上突然钻出数只通体雷光闪烁,比黑蚂蚁稍大的小虫,随即又咬破他的肌肤重新钻入他体内,此外他表皮下还有几十微小雷光透出,在不停游走窜动,也不知有多少雷蛊在其中肆意噬咬躯体。
“你……你为……正派法师……竟然……”无边剧痛,已让甲贺丈雄连话都无法说完整。
“……竟然用此歹毒南洋小术?”石坚替他把话说完,随即摇头道:“你等小国小术,却一贯无所不用其极,最重实用,就以为我大国就只重大道不晓得变通吗?却不知大道犹如长江黄河,虽滔滔无尽,却从来不忌纳入旁支小溪,壮其大势,只要不本末倒置,弃江河而反入小溪,又何必忌讳用些小术?……”
此时甲贺丈雄已无丝毫气息,石坚也不在与他废话,挥手间甲贺丈雄身上有无数萤火虫般的雷蛊纷纷投入他衣袖内,随即弯腰拾起布都御魂之剑,不住点头赞道:“好一把雷器,不枉我来这一趟,只是还需重新祭炼一番……”
就在此时,一眉道人一声怒吼,滚滚如雷在天地间扩散开,随即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石坚为之一怔,连忙飘身退开:“没想到连一眉也会震怒至此,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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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九老仙都君印虽然依旧受阻于佛光,但在巨型明镜四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已有了惊天覆地的变化。
北方,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冰天雪地,伴随着怒吼的北风,彻骨的寒意几乎能将血液冻结,隐约间又见黑潮翻涌,洪水滔天,铺天盖地迎面压来。而向南则恰恰相反,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火,炽热的火海无边无际,赤地焦土,煮海燃天,中间夹杂着“披沥啪啦”的各种声响,更有那布帛木头皮毛燃烧时的气味。
而那西方,浮起一层银白粘稠的金属液体,亿万奇精闪亮的银刀,银剑,银枪,银戈,银戟,银箭,银锤,银锏其中沉浮,相互摩擦鼓荡,发出珠落玉盘似的断金碎铁之声,照得天地一片白亮,迷茫之间竟然可见铁骑铿锵,枪声大做,呐喊嘶杀声四起,不时的还有爆炸之声,象是来到了战场之中,无边萧杀煞气弥漫,隐约间竟似有一颗颗子弹以及怒箭擦着众人的头顶飞了过去,又如有无数利刃缓缓压来,遍体生寒。东方,虽然感觉上没有其他三方那么恐怖,但却是青蒙蒙绿茫茫,隐约可见高耸入云的参天巨树林立,似乎化为无边丛林,从中不断传出鸟兽嘶鸣之声,万虫夜鸣,千猿嚎哭,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虽然九老仙都君印仍在空中,但一股浑厚凝固的压力却渗透佛光,弥漫在空气之间,一时让所有人感觉空气似要凝固,整个人就像被深埋土中即将窒息,心中不由生起一种迟暮老朽,倦怠迷茫之感。
南方火,西方金,北方水,东方木,中央土。一眉道人如今已借九老仙都君印调到四方地脉,变天覆地,构造四方五行绝阵。如今四方金木水火,加上从天而降泰山压顶般主土行的一方玉印,一其向中间施压,让防守的一方压力剧增何止五倍
阵法之道,其根本无非便是阴阳五行生克,再辅以干支之间的种种化合刑冲的变化,但是能将天地间水、木、火、土、金五行,全部运用起来,须臾之间构造惊天动地的四方五行绝阵,这中间得需要何等庞大的法力,以及多少复杂无比的遁甲演变生克组合?如今这东南西北中,五方内蕴含五种幻境,但基于庞大地脉灵气而成的杀伤力却绝对是真实的,绝非刀兵杀戮之气或者人体气血之内能够破之。一眉道人,实在无愧茅山阵法第一之称。
佛光之中四面六臂不动明王像突然间又有四臂崩碎成琉璃彩光四下散开,只剩下孤零零的一臂,金身上下也生出无数遍布的裂痕。
“无量佛”小野枯木却依旧面带微笑,荡漾着一层神圣地宝光,变幻着一个手诀,轻轻道了一声:“咄。”
一时佛光普照,只见不动明王像躯体崩裂的金粉却不消失,化为一蓬蓬细如毛发的金丝,这些金丝眨眼间就漫空密布,交织成一片方圆过亩,由金色梵文字符构成的天幕大网,佛光瑞气如丝绸一般延展在虚空中,与八咫镜透发的阳和生气一起,更显金色辉煌,将所有人都笼罩护住,隔开四方五行绝阵。
“东密金刚胎藏界看尔等还能支持到几时?”一眉道人厉声喝道,催动阵法,不动明王像越来越多的部位崩溃成粉,解体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又见神乐下令,让十几个忍者一手保住一个婴孩持刀,纷纷到外围面对四方冰雪、烈火等站定,摆明以婴孩性命要挟,一眉道人又急又怒,一时也无良策。
茅山不乏驱尸御鬼之类阴损法术,一眉道人虽不甚常用,却不代表不会,然而这东密金刚胎藏界却也非同小可,降伏一切邪魔,震慑一切外道。除了以力强攻之外,僵尸鬼魂只会被佛光轻易超度,或者被八咫镜的正阳结界侵蚀蒸发,最终还是只能陷入毫无花巧的法力比拼。
眼下形势是里围外围,各有一批人被八咫镜与九老仙都君印死死围困,彼此拼命强攻死守,关键就要看是哪一方被围困者首先支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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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咫镜之内,无数阴魂厉鬼妖魔翻滚,无边怨气冲天,却被八咫镜死死封在境内,一丝气息也没能透出。一时混战不休,在昏天黑地间打个天翻地覆,不死不休。当然群鬼死了就是形神俱灭永不超生,而镜内生灵死了却不免做鬼。
极乐灵屋时大时小,门户时开时合,时吞时吐,来去飘忽不定,但受困无边鬼海之内,构成灵屋的符?也渐渐开始出现崩溃迹象。
蓦地,端坐极乐灵屋内,八卦形法台中枢的齐藤一身形一震,他突然间已能感受到,极乐灵屋在一次吸入见,除了群鬼之外,还有两个嗷嗷大哭的婴孩随之吸入,卷入“吞噬之影”内部,只发出微弱的一声啼哭,随即消失在无边黑暗之中。
“日本人,竟然如此歹毒,禽兽不如”一时间,齐藤一只觉得全身上下变得冰冷无比,然而一颗心中,却似有烈火在熊熊焚烧。凭着灵识感应,他还能感受到无边鬼海中多出了许多小心婴孩,正被群鬼肆意撕咬躯体,在凄惨哭声中气息渐次衰弱,然而群鬼却像注入了兴奋剂一般,凶威更加炽盛
他熟读历史,早知日本侵华之时,做出了多少禽兽不如,惨绝人寰之事,然而当亲身经历目睹时,却几乎接受不了这种冲击。
“我要救人”躯体的冰冷,内心的火热,骤然间交汇在一起,汇成一股似乎热血如焚,又似乎无比冷静清晰的觉悟。
“纵然我如今已竭尽全力,但若还不够的话,就倾尽所有去做吧”
一念过后,齐藤一依旧盘坐的身体,突然间干枯了下去。
他久修玄功,又炼丹服药,加上t病毒原液改造强化,躯体精血元气其实无比旺盛,比许多修炼武功的普通壮汉高手还要强上一些,但此刻精血元气却悉数消耗干枯,转化为元神力量。
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精血元气,凝结圣胎,先天之魂,后天之形,是为元婴赤子。
一瞬间,齐藤一眉心神念在全身精血元气滋养下,迅速成长壮大,化为婴儿之形,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神念,而是介于虚实之间,具有实实在在强大的力量。
这种东西,就是道经之中的圣胎,道术境界中的鬼仙
轰然一声,一股浩荡无边的阴风,从齐藤一逐渐干枯的肉身内倾巢而出,空前强大的念力波动着,震慑极乐灵屋的每一个角落。
群鬼围绕的极乐灵屋,猛然解体,化为无穷无量符?符阵,千万潮水激流,满天扩散开去。
这一招,当年何师祖也曾使出,一举将数百暴动僵尸,连同一个刚刚成就铜甲尸,凶威滔天的僵尸王卷入,牢牢镇压封锁,法力惊天
而今,这招终于在齐藤一手中,于焉再现
解体的极乐灵屋,化为千万部分,却都丝毫不乱,各将一个落入鬼海,还有气息尚存婴孩包裹护住,又如百川归海,猛地会合重组到一起。
一座比之前数倍巍然宏伟,器宇轩昂,气象万千的极乐灵屋,再次呈现。灵屋通体上下符咒缭绕,明灭闪烁。景物千变万化,时而云雾飘渺,灵光璀璨,楼阁飞檐,似乎是天宫仙景;时而又变得一片穷山恶水,阴雾蒙蒙,鬼哭凄凄,诡秘离奇,似乎到了幽冥鬼蜮;时而又呈现尸山血海,千军万马,刀兵杀戮,又像是修罗杀场;时而又热闹喧哗,灯火阑珊,红男绿女,世间百态,似乎是人间景象……连四周的空间,也在强大的法力波动下出现各种怪异的变化,扭曲的光线扶扶而动,有时凹陷,有时凸出,有时扭转变形,有时又吸人心神如入黑洞。
齐藤一此刻一举突破鬼仙,达至何师祖当年境界。这极乐灵屋的真正威力,终于得以淋漓尽致地完全发挥出来,屹立鬼海之中,任凭群鬼扑击,也如海中磐石巨岩,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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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从高空往下俯视,就会看到在巨大明镜之外,先是一层金色金刚胎藏界包裹保护,再往外又是四方五行绝阵与之斗个翻天覆地,再往外则是延绵方圆八里的黑暗地带。
高空,一件细小飞行器向后喷发这火焰,飞向巨大明镜,在此之后,还有一个金色原型伞状物,以稍慢的飞行速度跟着。
“朱雯姐,这镜子实在太大了,到底该往哪里打?”秦缀玉驾驭着绿魔滑板,手中高举一把黄金长矛。朱雯则紧紧抱着她站在之后,莹白色的双眸紧张注视着底下巨大明镜的如墨镜面,判断着错综复杂的因果线。
“应该是,往那里打”带着些许不确定,朱雯往下一指道。
“好”秦缀玉立即倾尽全力,所有妖气内力等能量全部倾注黄金长矛之内,向朱雯指点的位置,狠狠脱手掷出
长矛在空中突然泛出璀璨的金光,无声无息,不带丝毫破空之声,先穿过四方五行绝阵,又在无数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势如破竹,毫无阻碍地穿过一眉道人久攻多时却始终不破的金刚胎藏界,投入明镜中去。
被金光透过后,镜面原本平整无暇的光滑表面竟然出现了一个空洞,冲天鬼魅之气从中透出,随即空洞又被填补隐去,只是镜面开始出现如涟漪般一圈圈波动起伏。
“怎么还不破?”空中的秦缀玉与朱雯看得有些傻了眼,但其实也怪不了她们,朱雯虽然能够看到因果线,但她的漏尽天眼还是不能当成无物不破的直死魔眼用的。
紧接着,速度比她们稍慢的金伞飘到,突然解体,从中飘出无数把金剑,沿着或直或曲莫测无定的轨迹杀向金刚胎藏界内的日本人。一个白衣僧人,也在脚下几十把金剑托浮下从天而降,并对一眉合十为礼。
“一贯道莲空前来,助茅山掌门与陈大帅杀尽倭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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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咫镜内,八歧大蛇咬定王宗超的气息,死追不放,但王宗超与高翔、景林会合一起,以极高明身法左闪右避,四处游斗,有惊无险。反倒是不少鬼怪被他们引着八歧大蛇给碾压祸害了不少,慑于八歧大蛇凶威,加上三大高手庞大气血煞气,也少有鬼怪敢找他们麻烦。
依靠不死印法源源不绝回气法门,王宗超的功力已恢复了七八成,眼看即将对八歧大蛇展开反击。
突然,王宗超一激灵,就看到一根金光闪烁的长矛,无比准确地朝他所在落了下来。
“审判长矛?太好了”王宗超一下跃起,将刚刚耗尽第一击能量的审判长矛握到手中,整个人也在冰火涡旋推动下,再次直冲天际。挡了他去路的鬼怪,全部在一撞之下摧枯拉朽地化为一团黑气
“就让我看看埃及太阳神,与日本太阳神,哪个更胜一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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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道途定无后悔
驾驭无坚不摧的冰火飓风,王宗超绝空而去,再次冲向已经变得阴沉沉黑压压一片再无半点阳光的天际。日月双瞳再次从左右眼中呈现出来,通过感应阳气判断被隐藏的伪太阳的位置。王宗超很清楚,那里必是阵法核心,破阵关键所
骤然间,他双目一阵剧痛攻心,眼前景物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不好,日月瞳开始接近极限了”王宗超心中一惊,他很清楚真正能够驾驭阳光月光,吞吐日能月能,化为实质杀伤力,必须是要在日月瞳达到*级程度才能做到。加上他自身还未臻天人之境,之前强行吸聚极为庞大的日光阳气轰击八歧大蛇,其实已让双眼受了不小的暗伤。
“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哪怕只是一瞬”王宗超强行摧谷,全身气血直朝双眼滚滚而去,日月之像再次在眸内清晰地呈现出来,随即消失,彻底化为苍茫一片。
但就这么片刻,王宗超已经准确判断出伪太阳准确所在,横贯天际直飙过去。
感应到威胁,隐藏云层之后的伪太阳再次呈现出似极远又似极近的状态,扭曲之间,眼看着又即将裂变成两个太阳。
刹那之间,王宗超双手紧握审判长矛,高举过顶,丹田中冰火二气呈涡流旋绕,在丹田中缩小成若有若无的一个小点,包括他全身精、神、气都围绕这个小点在腹部丹田环绕一周,然后千万倍膨胀开来,向上猛地升腾。
浩大无穷的力量,以长江大河澎湃不绝之势,悉数汇集入审判长矛内,紧接着王宗超整个人向后弯成一个巨大如弓的弧度,随着这个弧度,顺着全身急速狂飙向前的势头,王宗超全身猛然绷直,将长矛脱手飞出。
听过电闪雷鸣的人绝对不会再会为了炮仗的爆炸而惊慌失色,见过璀璨流星划空而过横贯天地的人也不会觉得烟花能称得上炫丽夺目,而如果亲眼见到这一矛投出的人就绝不会再觉得行雷闪电称得上威猛,流星划空又有何辉煌璀璨可言,即使是天地之威在这一瞬间也要失色,鬼哭神惊
只是这百分之一眨眼时间里的辉煌威猛狂野就足够每个亲眼所见的人回味一个世纪。
长矛带着前所未有空前辉煌的金色光芒,以无坚不摧摧枯拉朽仿佛足可以把整个世界都洞穿的威势直飞向前,虽然依旧无声无息,但所到之处空间都开始扭曲变平,极远化为极近,八咫镜结界造成的空间扭曲封闭,在无物不化无法不破的金色光辉之下悉数土崩瓦解恢复正常。最终这道金芒直没入还来不及一分为二的伪太阳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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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明镜之外,莲空几十把金剑一动,顿时爆发出如万花齐放的灿烂剑影,带着不绝如缕的梵声佛音,在空中交相编织出层层佛境,有空相,无空相,静见性,空见性,以一己之性成就三千世界,随即直投向金色金刚胎藏界。
金剑与金刚胎藏界相接触,竟如鱼入水中,水**融,毫无丝毫阻碍的没入。紧接着十几个手抱婴孩外围的忍者只觉得颈上一凉,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已遭一剑封喉。而后那十几把金剑迅捷轻灵犹如飞燕骏鹰,向下一探,就将十几个从忍者手中落地的婴孩稳稳托于剑上,向外一飞,再次穿过金刚胎藏界,轻松救人脱险。
一来一去,迅如闪电惊雷,巧如穿针引线,竟教底下诸人悉数来不及反应拦截。如梦方醒间,一切皆已来不及,此外还有十把金剑杀向十名里高野法力僧,除了为首的小野枯叶还能及时反应避过之外,其他全神念咒的九名僧人,悉数被一剑穿颅丹红如瀑,染得原本神圣金亮的剑身,布满了狰狞血色
空中佛光之内的不动明王像,从头颅以下躯体,顿时悉数土崩瓦解
“多谢大师救人相助”一眉道人大喜的同时,也发猛力催动九老仙都君印,残留的金刚胎藏界瞬间崩溃,这方玉印也终于以泰山压顶,镇压十方之势,猛印到巨大明镜之上
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玄冰琉璃崩碎之声,在内外两股震天撼地绝强力量夹攻之下,巨大明镜之上先是布满无数蜘蛛丝般密集的裂痕,紧接着轰然爆破成铺天盖地的晶碎银粉……
八咫镜被破,封锁其中的一切都恢复自由。顿时犹如地狱之门大开,无数阴魂厉鬼妖魔翻滚,亿万碧绿的磷光疯狂涌出,阴风呼嚎,鬼气狂涛怒卷,鬼语啾啾,鬼哭狼嚎,带着无边阴气怨气,冲天而出,直有扑天盖地之势无边阴气竟引得天象剧变,一时旱空起雷,紫电飙闪。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金木水火四阵也随之向中间合拢,夹在两者之间的日本人顿时倒了血霉,要么落入无边鬼海中,遭群鬼剥皮噬肉,剖胸掏心,破脑食髓;要么就是落入烈火中被焚成焦炭、落入冰海中冻成冰块、或在金离煞气凝聚的千万刀气中死了个千疮百孔、或者被乙木之气侵蚀为朽木一块……
延绵八里的黑暗地带随之迅速消失,真正的阳光毫无障碍的普照到这一片大地上,群鬼的哭号声顿时十倍惊天动地惨绝人寰,许多弱小的鬼怪在阳光中直接化为黑气消失,较强的鬼怪也在日光下被晒出无数燎泡,它们哭号着要逃往四面八方的阴凉地带,但是金木水火四阵又正在朝中间合拢,若落入四大绝阵之中,除了北方玄水阵的阴寒还能让它们苟喘一时之外,其他无论烈火如焚的烈火阵、煞气冲天的奎金阵,还是生机盎然的青木阵,皆非众鬼所能承受。一时大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鬼怪魂飞魄散,凄嚎惊天
其实如果这无数鬼怪全部集中起来全力冲击某个绝阵,那个阵法多半抵御不住汹涌鬼潮只能让它们逃脱出去。可惜炼制《百鬼夜行图》的历代法师为避免出意外,并未将鬼王鬼魁也封入图中,同时也封禁群鬼防止它们自相吞噬产生鬼王。所以这些鬼怪只是胜在量多,但其中却并无具有清晰神智,且不惧阳光,能够号令群鬼的千年鬼王存在,加上囚禁日久怨气滔天,只能凭着本能意识行事,此时可谓彻底乱成一团。
只剩下四个脑袋的八歧大蛇从群鬼底下咆哮冲出,但随即就有一方玉印下落,盖到它身上,它顿时如遭泰山压顶,轰然扒地。顿时大地开裂,碎石漫天,但它却一直挣扎不起。
失去八咫镜封禁气息,这股犹如青天白日之下鬼门大开,史无前例惊天动地的剧变,也引来许多关注。一时几股强大气息,或浩然磅礴、或阴沉诡秘、或飘渺高妙、或凛冽刚锐……皆隐隐从远近不同的各个不同方向蔓延探来。
一片混乱之中,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一面比手掌稍大的镜子,外缘质地非金非铁,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铸,上头刻着日光、流云的图腾,环绕住镜面,背面绘刻有松竹梅、龟鹤等吉祥图案,甚是典雅古朴,正和不远处一根黄金长矛一起翻滚着,朝天抛飞高射。
一个身着色泽明艳祭祀和服的身影直向镜子追去,宽大和服无法完全遮掩她身材的娇小纤瘦。四周鬼海如沸,直令这个身影犹如怒海中飘零一叶轻舟,始终无法让她没顶。
刺骨阴风阵阵迎面而来,她用缎带绑起的马尾随风摆荡,面容却丝毫不动,如月如霜般的冷清,美丽得恍若是天上星子降临人间,一双星眸更如极寒巨冰,少女眼神中竟似没有一丝可以被称为情绪的东西。
只见她脚下踏鬼而行,姿态拟仙,衣袂飘飘,竟似比鬼魂还要来得飘渺不定,遇到有拦路的鬼怪,她手中一柄有着菊花铭文,锋刃极长刀身细且薄的太刀轻轻一挥间,就将鬼怪斩成两半消散。
眼看着她就要把高飞上天后又重新落回地面的镜子取回手中,不料空中一件**着火焰的细小飞行器,载着两名女子从几十米高的空中一掠而过,然后镜子与黄金长矛,就如被无形丝线拉扯,转折加速朝两名女子投去。
目睹这一幕,少女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更是森寒十倍,却依旧面无表情,对着空中飞行器,扬刀而举。
“破邪剑征,樱花放神”清冷而熟悉的声线,原来正是之前一直指挥众人的神乐之声。只见她随声挥刀,迎风而斩,却几乎连破风声都消于无形,仿佛沙漠中的龙卷风,出现之前无形无影,骤然一发却可撕天裂地。只见那一道绝世锋芒,划破天幕,直斩两名女子。那闪电般在空中来回纵横的飞行器,在恍若无物可挡的锋芒面前却似比乌龟快不了许多。
一个璀璨炽热甚至带着刺目电芒的光球,流星般从一侧轰至,正中那一刀刀气,随即轰然巨爆,刀气中部随着溃散,少数余波袭到,却被秦缀玉以魂刀“大和守”挥出“迎风一刀”招架接挡。
少女暮然回首,只见王宗超已撕开鬼海,朝她直冲而来,一片苍茫的双眸,却散发着直刺人心摧山裂海的可怖煞气杀意汹涌的冰火烈劲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两条轨迹,如同魔神驾驭着狂嘶怒吼的冰火双龙,从地狱鬼海之内杀出,所到之处,群鬼或尽覆寒冰崩碎成粉,或在烈焰之中化为灰烬。
之前将对方困于八咫镜内,少女将王宗超震天撼地的可怕表现全部看在眼里,在她心目中,对方甚至是比八歧大蛇还要可怕的存在。而今凶兽却已挣破束缚,几乎近在咫尺直杀而来。顿时令她毛骨悚然,战栗的寒流经由狂跳心脉席卷全身,一瞬间感觉如入冰窖,全身僵结,竟似忘了自己还有神道教秘传,斩神杀鬼的超凡剑道修为。
“神乐枫媛命,还不速走”就在此时,脚踏“三钴杵”,笼罩在一片护体佛光之中的小野枯叶以比王宗超更快的来势一掠而至,僧袍裹住少女,就要飞遁逃去。在他身后,还有十几把如跗骨之蛆死追不放的金剑
王宗超拳头一动,无数璀璨炽热的光球涡旋着向两人笼罩轰至,只是这一击笼罩范围过大,威力就不免分散,除了部分殃及四周鬼类,剩下几个也被浑厚佛光抵挡消融大半,但依旧有一个在小野枯木背后炸开,顿时令他背上衣衫尽焦,开了一个即可见骨的可怖创口。
野枯叶却丝毫不理,突然捏了一个印诀,佛光急速闪动,其中只剩一个头颅的不动明王像彻底崩溃散开,紧接着就在天旋地转只见连同神乐枫一起不见了踪迹。
众人再看间,却只能看到一道金光早已出了四方五行绝阵,向东南方向的天际投去。
“竟然走了两个狗贼”一眉道人顿时有了感应,须发俱动,咬牙怒道。但此时一片混乱,他的九老仙都君印正死死镇住八歧大蛇,四方五行绝阵又要拦住群鬼,也兼顾不到这一截,即使想去追,参战的人也几乎没有一个追得上了。
要知道“三钴杵”并非上好的攻防之宝,但却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逃生飞遁法器。话说当年空海随遣唐使到中国修道,归国前在中国明州海边想到回到日本之后应该找个清修之处建立自己的寺院,于是就将“三钴杵”往天空一丢,“三钴杵”便直往日本飞去。空海坐船回到日本后,就开始寻找三钴杵的下落。一路找到了高野山上,得到山神“丹生都姬明神”以及“狩场明神”的指引,终于发现了三钴杵钉在一棵松树上,于是就在这边安家落户,这也就是高野山真言密教的缘起。
所以如今唯一的问题就是小野枯叶有空海当年的几成法力,能否直接带着神乐枫飞遁回日本。如果能够做到的话,想要讨回今日血债,只怕就只能直接杀上日本神道教本部以及高野山了。
跑了两名恶贼,其中尤其还有一个罪魁祸首,让众人不由都有几分抑郁难言,不过相对的,其余日本人全部都在四方五行绝阵与鬼海夹击之下,悉数死绝,毫无侥幸
“可怜你等遭人镇压奴役多年,不归阴间,不容阳世,若不想魂飞魄散,便入此灵屋之内吧”鬼海之中突然传来齐藤一宏大无边的声音,通过强大的神念波动,直接将言语中的意义印入群鬼所剩无几的神识之中。
群鬼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突然有此生路,自然如蒙大赦。一时群鬼如潮蜂拥,纷纷向变大得犹如宫殿一般,门户大开的“极乐灵屋”内涌了进去。
此时这些鬼类都已是元气大伤,入了极乐灵屋后也都妥妥帖帖顺从安置,不敢大闹毁了这个最后的庇护所。
不过此外还有一部分怨气深重凶性难驯的鬼类,不肯进入极乐灵屋,宁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也要疯狂地寻找生者报复。但可惜光天化日下它们连之前十分之一的凶威都使不出来,如今在灵屋之外的人无一弱者,无论王宗超、高翔、莲空,还是一眉道人还是取了布都御魂之剑后在四方五行绝阵外观战的石坚,都绝对不是它们能啃下的硬骨头,找上了也只能自取灭亡罢了。
极乐灵屋缩回普通房间大小落回地上,身穿紫绶仙衣(伪)的齐藤一首先从中走出,只是他如今整个人看起来已是老了十岁不止,显得格外消瘦,这是他把全身大半精血元气转化为元神力量,成就鬼仙的后果。
“还好有这身紫绶仙衣保住本源元气,否则即使成就鬼仙,躯体死亡,也免不了投胎转世。难道到时候要以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形象回归主神空间吗?”带着些许侥幸,又有几分自嘲,还有一丝遗憾,齐藤一暗自想道。
道家修真之途,虽然不外一句“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但其实在炼气化神这一节,抛除总总玄门术语,还要分两条大道。
一种是把躯体当成炉鼎,养气服药,凝练金丹,金丹一成,就有类似天人武者一般与天地元气沟通之能,之后将自身神识与金丹合一,丹破而成元婴,这种修炼过程,相当于先沟通天地元气极大壮大自身元气,再以强大的自身元气培养元神。元神极为凝实,躯体强度虽然逊色天人武者,却也颇为强大,随着修为加深,寿命越长,最终有**成仙之望。
另一种道路却是跳过沟通天地元气极大壮大自身元气这一节,不凝练金丹,当自身元气以及神识修为积累到达一定程度后,就直接以自身气血精元滋润壮大元神,比金丹大道更快实现元神出窍。这种元神也称为鬼仙(不等于鬼修,鬼修是死后阴魂修炼之路),即使原本躯体老死毁坏,也能够投胎夺舍。然而由于跳过沟通天地元气壮大自身元气这一节,对自身躯体损伤颇大,容易让原本的肉身损元折寿,而且元神也不如金丹系凝实强大,不过却可以更早拥有元神出窍后的各种神通。
此后鬼仙还可继续修炼,让神魂经受雷劫,直接以天地元气淬炼自己元神,最终圆满,也可成就天仙地仙,不逊色金丹系,也是殊途同归。只是这个过程少了自身元气居中调和,也没有强大躯体庐舍护持,自有更多凶险,比金丹大道更易落得身死道消。
齐藤一所得两本道经,《太清丹经》走金丹一系,《上清符?》是走鬼仙一系,他本倾向于选择比较稳妥的前者修炼,但既然走了后一条路,也不后悔,自会一直坚定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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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挑战
此时各方战斗也都已近尾声,一眉道人突然将在四方五行绝阵收缩到一起,往被死死镇压在地的八歧大蛇身上一合,轰然声中,在烈火寒冰、金离煞气、青木生气交汇之下,八歧大蛇彻底化为秽恶穷荒黑气土崩瓦解,黑气再被阵法炼化后,原地也就只剩下八根蛇骨杖横七竖八落了一地。
收回九老仙都君印,一眉道人腾出手来,屈指一算,面色一变道:“那两名狗贼还未能逃出中原,贫道且去追杀,此处手尾还请各位费神处置”
这话确实一眉直接以神念法力留下,一句话传完之前,他早已驾驭飞舟飞速向神乐枫与小野枯叶两人逃走的方向追去,竟是一刻也不停留。
他的飞行速度固然比不上当时两人逃窜的速度,但须知这也是早已筋疲力尽且身受重创的小野枯叶自毁舍利催动“三钴杵”,必难以持久,无法一口气飞回日本,迟早还要再中原大地上降落藏匿。这样一来,也就还有将其诛杀的机会。
虽然两人早已逃得不见影子,但一眉道人自己也精通术算,虽然比不上太常婆婆,但在华夏也属于顶级。只要这两人还未出中原,就有很大的机会算出他们的下落。
至于这边战况,反正眼下这边的日本人都已全军覆没,只剩下不肯进入极乐灵屋的鬼怪,别说威胁不了在场的其他人,即使分散逃窜,在烈日下也支持不了多久的。要知道鬼怪越少,阴气越衰,比群鬼乱舞之时更抵挡不住烈日威煞。
如今四下飘荡的鬼怪,基本都是全都缺手少脚、驼背畸形、瘦骨嶙峋、脸烂溃疮的奇丑之像,也有头都只剩下半边甚至连头都没用,还有下半身直接没有,齐腰截断,或者满身窟窿的横死凶像,全都呜呜凄叫,眼睛里都透出尖锐的绿光,令人望而作呕,后背发寒。
鬼魂不同于僵尸,其凶残程度,不在于身体发不发达、四肢健不健全,而在于生前所积聚的戾气有多重。许多身体健壮的人,在生前多半没遭受什么冤屈,死后化为鬼魂,往往就不怎么凶厉。反而是那些肢体残缺之人,在活着做人的时候,时刻遭受世人冷眼,倍受世人唾弃,日久天长,心中的戾气越积越重,若又遭遇横死,化为鬼魂,怨仇积重,如果没有遇到高人超度点化,多半要化为厉鬼,凶残无比,有的甚至专门逗留人间,专事报复生灵。因此人鬼殊途,势不两立,多半由此而来。
加上这些恶鬼多数曾害了许多人性命,身上除了阴怨冲天外,还积满煞气,竟能一时抵抗阳光,纷纷扑向附近还有活人气息的生者,宁可魂飞魄散也要拉个垫背
只见一个数百恶鬼聚集成堆密集耸动不知死缠烂打什么东西的所在,突然雷光一闪,细小的雷光一瞬间就绕着群鬼来回绕了数百上千圈。随后,所有恶鬼全部崩溃解体成黑气,无一幸免,露出了石坚的身形。
收回飞出杀鬼的布都御魂之剑,石坚脸色略略有些阴沉,远远看向齐藤一以及极乐灵屋所在,冷冷一笑道:“一眉倒是收得好弟子,只可惜看起来倒像何鑫之教的多些”
他当年争夺茅山掌门时输给了一眉,引为平生恨事,此后处处与一眉一较长短,万事以胜过一眉为乐,但眼下却见齐藤一无论修为道术还是法宝都极为高明,几乎足以与茅山四老这些一辈平起平坐,相比之下,自己悉心栽培的儿子石少坚却少不济事,判若云泥,心中不由有几分郁闷不喜。
不过他也不屑去为难小辈,当即一震手中布都御魂之剑,人化雷光,一晃就已在数百米外,几个转折间也就不见踪迹,这把雷器落到他手中不过片刻,但看来他已经摸索到一些用法了。
此时陈囤大帅以及一群护卫随从也从极乐灵屋之内走出,每个人脸上都有一种刚刚从阴曹地府走过一遭,心有余悸恍如隔世之感。同时每个人怀中都还抱着几个婴孩,那些可怜的孩子虽然手脚完整,却大都气息微弱,身上都有些或青或紫的疤痕。
恶鬼打人,若是活人阳气不足,一下就青,两下就紫,三下发黑,发黑则代表阳气那部分躯体阳气全灭,恶鬼才会吸食血肉,即使没被恶鬼吞食,那些发紫发黑的部分如果没有及时处理救治,不久就会溃烂**。
“先让孩子多晒点阳光,驱走阴气,并用符水擦拭他们身上淤青部分。”齐藤一吩咐众人道,极乐灵屋之内如今阴气甚重,虽然天道部分还好,但也不如直接晒阳光。
“快照天师爷所说去做。”陈囤大帅连忙吩咐手下,同时自己也动手帮忙,他对齐藤一敬重绝不亚于对王宗超,除了当年齐藤一救过他全村外,这些年他所取得的成就打下的基业,很大程度也是依靠齐藤一当年对天下大势的一系列指点。
“驱走阴气后,这些孩子可保无恙,但派人照顾,以及追寻双亲,可就要让大帅费心了。”齐藤一叹了口气道。
“天师爷放心,这次日本人因我而来,这些孩子受我连累,理应由我负全责,纵然找不到双亲,也全由我负责抚养成*人”陈囤点头,郑重承诺道。
齐藤一点点头:“日本人这次损失奇惨,今后至少在刺杀一项,已不足为患了。”
“呵呵,老齐,你快看这个。”就在此时,秦缀玉与朱雯驾着绿魔滑板降了下来,秦缀玉更是少有的一脸难以自抑的欣喜之色,将一面比手掌稍大,上刻日光、流云图腾,背绘松竹梅、龟鹤等吉祥图案的古朴镜子递到齐藤一面前。
其实还不止这个镜子,秦缀玉眼尖无比,飞在空中时,已抢先把八歧大蛇被灭后留下的八根蛇骨杖纳入空间戒指内。
“这个……难道是八咫镜……”齐藤一定神看那镜子,也是吃惊,不过随即又看到那镜面上已留下一条不明显的裂痕,摇摇头道:“可惜已被强破过一次,只怕永远难以修补恢复了。再说我们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用它。”
就在此时,莲空也已收回金剑,降下来向陈囤与齐藤一合十为礼道:“一贯道莲空,见过陈大帅还有这位道长。”
“多谢大师于危难之际相助,陈某人感铭于心”陈囤连忙回礼道。
“大帅有诸多高人相助,东瀛贼子再凶残狡诈也非败不可,贫僧不敢居功。再说东瀛狗贼,人人得而诛之,贫僧也只是恰逢其会。”莲空微微一笑,又施一礼后踏剑飞走。他不擅这些世俗应酬,反正一贯道的名号已经留下,这个人情该怎么还,陈囤自然心中有数。
就在此时,随着一阵璀璨闪光连同烈阳金焰闪过,一大群恶鬼彻底烟消云散,王宗超从中走出,他之前处于鬼海中心,围住他的鬼类自然比石坚那边多了许多,也多废了他一番功夫。稍慢片刻,高翔大开大合的烈焰刀也悉数将围住他的鬼类消灭,与景林也一起走来。
“老齐,恭喜你成就鬼仙了。”一边走来,王宗超一边朗声喊道。
“呵呵,也算侥幸……怎么,你的眼睛?”齐藤一骤然看到王宗超双眼苍茫一片,双眼边缘还有些细小青筋突起,几乎与秦缀玉同时惊喊出声。
“师父,您这眼睛是……?”陈囤正与手下救治婴儿,见状也是大惊。
“暂时看不见而已,也没什么好紧张的。”王宗超淡然笑了笑,他早已入微,自知自事,“我哪怕挖掉眼睛,不久能够重新长出来。如今我双眼内只是积聚了过量烈阳罡煞,淤塞经脉,这才看不见,花些时日料理即可。”
“如果是阳煞过盛,倒可考虑以月阴调和。”齐藤一略略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道:“我师父有一月华八卦镜,可凝聚月光于金钱剑上,飞剑诛杀鬼祟妖物,我去向他借来,你以月光浸润双眼,必能痊愈。”
“也好,不过这倒不急,过去我依赖这双眼睛甚多,如今看不见,正好趁此机会感应些平时容易忽略的信息。”王宗超说完后突然转过头,“比如,那边还有人活了下来,而且……好一道无物不斩的绝世刀气”
与此同时,高翔也突然站住,一脸惊讶之色:“此人竟然还活着”
只见数百米外,有一个全身上下多处焦黑的烧伤,衣裳也已经被烧得几乎不能遮体的的老者正以不紧不慢的速度举步走来。除了一身烟烧火燎外,他整个人毫无气势杀气而言,看起来显得相当平凡,一举一动也都极为平凡,平凡得让别人几乎要把他当成一块普通石头般忽略掉。
那一带几乎只剩下他一个活人,身上又平凡得丝毫不带煞气,所以全场残余的所有恶鬼都纷纷向他扑杀过去,比远比之前围住王宗超、高翔等人的群鬼还要多出许多。
然而他却不以为意,恶鬼扑到时,只轻轻挥手斩出,一下就有一片恶鬼全部被从中劈成两半,化为黑气散去,轻而易举之极,再大数量也丝毫不能给他造成丝毫的麻烦和阻碍。
那些没有意识,凭着最后的疯狂涌向他群鬼们,构成了一副极为另类的,飞蛾扑火的画面
只有当他挥手轻劈时,才会让感觉最敏锐的人感受到那一闪而逝,短暂得几乎可以让人错以为是幻觉,宛若天地万物无所不斩的绝世刀意。
这证明他不但没有死,剑道修为还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更加可怕的境界
“他就是那个与高师父激战的东瀛刀客”
陈囤的护卫马上反应过来,纷纷围拢护住陈囤、齐藤一等人,纷纷举枪指向正走来的武藏。
但武藏根本没有看他们一眼,甚至对陈囤也不投以丝毫关注,只是看向高翔问道:“我们之前一战未了,何时继续?”
他说的是日语,齐藤一随口翻译。景林等人听了顿时大怒,简直岂有此理,直到此时还奢望与人一对一对战,正要一拥而上。
“稍等”高翔却挥手止住其他人,“他说得不错,之前我的确与他一战未了。而且之前并非比武对决,不得已用些非常手段,胜之不武。眼下彼此再无分心之事,我自当与他公平一战”
众人听了都感不安,以武藏之前的表现,高翔一人只怕无必胜把握。陈囤更是劝道:“高师父,日本人诡计多端,手段无所不用其级,此前之事完全可以证明,你又何必与此人计较这些虚文?他若上来,我们一并迎战……”
“不,此人并非这种人。”高翔摇了摇头,只有同样身为绝世武者之人才能真正从对方刀意解读对方为人――如果武藏心怀阴谋诡计,也就绝对不可能拥有这等唯精唯纯的绝世刀意。
“的确如此,若是武道之战,我等不应干涉。”王宗超点点头,他也同样能够读出这点。
“此战我若胜,接下来就会挑战你,还望勿要推辞”武藏望向王宗超,无比恳切地说了一句,由于有主神特有翻译,他的话王宗超倒是听得懂。
“等你能胜再说”王宗超淡然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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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金光,从一处密林苍茫的崇山峻岭空中掠过,突然消失,接着两个人朝下方的密林落下。
野枯叶如今已几乎是油枯灯尽,筋疲力尽,反倒是神乐枫一手抓住他,带着他飘然落地。
落地之后,小野枯叶丝毫不顾自己伤重力竭,手握“三钴杵”,盘坐地上,低头念经。
神乐枫依旧面无表情,但双眸内却已是一片空洞茫然,喃喃开口:“我失败了吗?这次任务,完全失败了吗?”
败了,何止是失败简直是惨败赌光一切筹码一无所有的惨败
为了此次绝不容失败的任务,帝国几乎倾力而来,除了神道教、高野山、阴阳寮、甲贺伊贺……各派精英尽出之外,还带来镇国神器八咫镜,以及布都御魂之剑、八歧之骨、百鬼夜行图几件帝国至宝,组成史无前例的奢华阵容,相比对手已知资料,力量之悬殊,何止狮子逮兔所能形容?
而今,帝国精英尽墨,只有他们两人逃出,八咫镜、布都御魂之剑被夺,八歧之骨遗落、百鬼夜行图已毁……
输光了,一切都输光了经此惨败,此后就算再给帝国一百年时间,只怕也无法在组织一次同等规模的阵容出来。
回想当年甲午圣战,帝国也何尝不是孤注一掷于一赌之间,与满清这个亚洲巨人开战。不同的是,那次帝国赌赢了,国运蒸蒸日上,而中华却从此变成了支那……而这次,他们却输了,而且是毫无悬念,完全不可挽回的惨败
从此之后,哪怕帝国国运再占上风,但这非常规领域,颓势也只怕没有丝毫挽回的机会了……
自己败军之将,又失了执掌的镇国神器八咫镜,又有何面目回归帝国,有何面目苟活人间?
“神乐枫媛命,还请稍安。”此时小野枯叶已念完整个人更是衰颓欲倒,几乎站不起来,却强撑一口气对神乐枫劝道:“眼下最近要之事,却是尽早逃出中原,纵然天皇降罪,也该把此战详情如实禀告。中华修士多精于数算,但我已竭尽最后几分法力,勉强扰乱些天机,或可逃过此劫……”
“大师,难道这次竟无丝毫挽回余地么?”带着一丝侥幸,神乐枫茫然问道,其实她也知道答案,只求能有几分安慰罢了。
“事实如此,非战之过啊”小野枯叶摇头叹息:“华夏修士,藏龙卧虎,能人辈出,这份底蕴实不是我东瀛几十年国运昌盛所能企及。这次我等几乎是倾力而来,然而华夏出手的高人,相比整个华夏,只怕连三分之一都不到。此乃事实,告知天皇,也好让天皇熄了几分不应得的野望,以免生灵涂炭。”
“却是连累大师了……”神乐枫沉默片刻,才歉然说道,她也清楚小野枯叶一贯是出家清静有德高僧,素来劝人为善,不愿与中国起刀兵之争,但这次天皇却下密诏强征他前来,不容丝毫拒绝。
“贫僧无妨,只可怜我那九名弟子……”小野枯叶面露悲怆,随即平静下来道:“神乐枫媛命还请速速离去罢,不必顾管贫僧。贫僧此行作孽不少,如今又已是油枯灯尽,留下也正好偿还业报。”
“大师稍作歇息,我与大师一起走。”神乐枫摇了摇头道,她这次回去基本也就只能一死赎罪罢了,对于逃生的**并不强烈,如果能带上小野枯叶,也算给帝国减少几分损失。
于是两人就地修行了大约一小时,小野枯叶恢复了几分法力,这才开始动身,却不敢走大路,直接穿林而行,只要过了这片森林自然能够到达有日侨居住的城市,通过一些秘密渠道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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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巅峰对决
“之前一战,你过分分心,未能专注如一,根本发挥不出真正实力,以致连对手的生死也不甚了然。这样的战斗即使胜了,又有何趣味?”武藏淡然说道:“所以我借火焰遁去,隐藏起来,等待你料理完杂事之后再与你继续这一战。不过如今你虽没受什么重创,却也耗力不菲,我先等你调息培元,养精蓄锐,恢复十全状态之后,再续此战。”
完之后,他也不等高翔答应,随便在地上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他如今长刀已毁,人又平凡无奇,看上去根本就是一个坐在路边休息,衣衫褴褛的普通老农罢了。
齐藤一开口翻译,在场的人几乎都听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想不到之前激战殆危之事,还有这么一个绝世强者隐藏在一侧。若他当真有心下手暗算,不但自己一方免不了多死几人,甚至战况都有可能彻底改写
“好”高翔也不矫情,爽快回应一句,又回头向陈囤等人说道:“此战只关系我与他两人,无论战况战果如何,都请不要插手。”
“高师父,我们刚刚经历一番死战,纵然要与人决战,又何必急在一时?倒不如推迟些时日,好生调养,并与我师父切磋磨练之后……”陈囤心知高翔心意已决,却仍希望能尽量推迟些时日。要知道此战双方皆会全力以赴,几乎可以说是胜生败死,双方几乎都没手下留情的理由。
“大帅,高某毕竟是一介武夫,有此强手在此,也早已热血沸腾,又哪里等得及留待他日再战”高翔哈哈一笑:“过去时日,高某总要与日本人周旋,难以尽心于武。如今日本人适逢惨败,短期内绝难卷土重来,高某如今万事无忧,再无挂碍,若不趁此机会痛痛情大战一场,还等何时?”
随即他抬头环视众人,突然大声笑骂道:“不就是打上一架罢了,怎么一个个都做这等姿态,倒像我输定了要替我送终似的本大爷横行武林多年,何时败过?大帅还需前往北京赴会,你们护送他先行一步,以免误了时辰”
高翔谈笑之间,眉飞色舞,豪气干云,纵然生死对决,竟也视如等闲。
“高师父保重……”高翔代王宗超授艺,又辅助陈囤多年,陈囤视他亦师亦父,想要再多说几句,又怕成了高翔负累,导致决斗之时分心,最终只得强遏情绪,千言万语,转化为尽量平淡的一句话:“我在北京,等高师父随后过来。”
“列车已毁,我送大帅走一程。”齐藤一点点头,将极乐灵屋一指,灵屋飞到铁轨之上,突然变形重组,一下子化为与之前的装甲列车一般无二的外形,顶上烟囱还有浓浓黑烟冒出。哪怕到时候北京车站有千万民众欢迎,想来也没人能够分辨出真伪了。
陈囤深深吸了一口气平缓情绪,转身与随员护卫都上了火车,紧接着火车冒着浓烟,滚滚离去。
除了朱雯也随齐藤一一起离去之外,王宗超与秦缀玉,也都留下来观战。高翔则也随便在地上坐了下来,与武藏遥遥相对,开始运气吐纳恢复耗损功力。他也从王宗超处得了适合配合冰火内力的部分不死印法回气法门,相信很快就会恢复巅峰状态。
“这一战可是真要决出生死的难道你就不能帮帮你朋友吗?比如说暗中传输功力助他一臂之力,或者在关键时刻,给予那东瀛人无形气势压迫?”站在王宗超身边,秦缀玉轻声问道。
“此战是他们两人公平决战,在分出胜负之前,任何人要插手战局,就得先过我这关。”王宗超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表明了态度。
“难道你就愿意见到你朋友死?”
“我不愿意见到,但武道之战毕竟与世俗争斗不同,世俗争斗可无所不用其极;但武道之战,是否能够活下来只能全凭高翔自己的本事。我若插手此战,就是对高翔的侮辱即使高翔败了,我再与这名刀客决战也是之后的事。”
“你们男人还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秦缀玉突然只感到一股莫名的怒气只冲心头,柳眉倒竖,不由连声向王宗超嗔怒发火:“什么割股相下酒什么暮提人头回你们逞强了,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了,死得快意了,别人称赞你们是大丈夫了
但是我们女人呢?你们可以拿自己性命随便玩,但是担惊受怕的又是谁?像高翔这次如果万一死在这里,那么他的妻儿呢?他可有替他们着想过?”
秦缀玉却是少有的失态,王宗超先是一怔,随即哑然失笑,叹了口气道:“所以说最好还是不要爱上这种男人,就让这种烂人自己孤单过一辈子好了。如果万一不幸爱上了,那可就相当糟糕。因为当他开始爱惜自己性命开始退缩时,他也就失去了自己最根本的特质,或许也就不再是值得爱的那个人了。”
“你说得很对……”秦缀玉咬牙道,小巧而饱满的下唇上已在不自觉中留下了不明显的贝齿痕。她沉默片刻,又幽幽问道:“你现在眼睛看不见了,生活上可不方便,就不需要人照顾吗?”
“我已入微,即使眼睛看不见,四周一切气息轻微变化,我也可以感应得一清二楚,每一个毛孔都可以成为我的眼睛,不会有什么麻烦的。”王宗超温和地笑了笑,却仍然摇头,又特别提醒秦缀玉一句:“现在起应该去除杂念,澄清心灵,一会的对决将是这个世界中日双方最强的武林高手千载难逢的巅峰对决,仔细观摩体悟,将给你带来巨大的收获的。”
其实他的话也只说了一半,失去日月瞳带来的影响绝不至于那么轻描淡写。普通情况下还好,但在四周气息异常混乱的情况下,也就有麻烦了。正如他之前在鬼海中对神乐枫与小野枯叶出手时,就因难以判断出对方的精确位置与移动,不得不分散攻击范围,以致让他们成功逃了出去。
大概一个多时辰后,高翔突然长身站起,朝武藏点点头道:“可以开始了”
如今高翔神色平和,目光平静如水,又深沉如山。双眸似乎可以映入外界万事万物,但你又根本无法通过他的眼睛读出任何东西。
通过这段时间的静坐调息,高翔不但恢复了功力,还凝神守意,清除杂念,无欲无求,将身心全面攀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
武藏点点头,举步走了过来。但高翔看到他两手空空时却皱了皱眉头道:“你的刀已经毁了,现在没有刀……”
他举目环顾,回头看到秦缀玉手中的“大和守”,眼睛一亮说道:“秦姑娘,还请将这把太刀借给他。”
“啊,不……你自己也不是空手,再说这把刀可是……”秦缀玉顿时吃了一惊,连忙拒绝。开什么玩笑,这把刀可是“魂刃”,威力之强她也已经见识领教过,高翔本来胜望已不会太大,如果武藏再拥有这把“大和守”,那可就……
“借他吧”王宗超却在旁说了一句。秦缀玉话被打断,冷哼一声道:“好,只管逞强去吧”
高翔的死活倒是远远不能让她失控,但她却因某个同样一贯自以为是的人在迁怒,在指桑骂槐。
她赌气将大合守向武藏狠狠一掷,大和守立即以一种可以将巨象恐龙撞个半身不遂的威猛势头直冲武藏飞去。但武藏只是随意一伸手,大和守就如遇到了主人的飞鹰,以无比驯服温顺的姿态,飞到他伸出的手上。
“是把好刀”武藏点头称赞,却也没有什么大喜过望之意。到了他这种境界,有刀可,无刀也无妨,不强求人刀合一,也不强求人刀两忘,一切都回归平凡随意。
“开始吧”武藏拔刀出鞘,原本锋芒淬厉得连瞎子都可以隔着老远感觉到森寒凛然之威的大和守,如今似乎也沾染到武藏身上平凡不起眼的气息,刀锋光华全隐,也变得普普通通毫无半点锋锐危险可言起来。但秦缀玉猛然发现自己的心开始剧烈跳动,似乎一座沉重的山峰狠狠压在胸口,无法呼吸
“请”声出,人亦至。烈焰刀迸发出的耀眼火花让天空烈日也黯然无光猛烈的闷热刀风夹带呼啸风声劈出,一阵阵令人目为之盲的闪光让人睁不开眼,而后的音爆偕同着可破金刚,直教人肝肠裂断的震波轰然往外炸
养精蓄锐之后,恢复巅峰之后,高翔这全力连环数斩,豁然已毫不逊色之前借烈焰外力毁去武藏之刀,并令武藏烈火焚身之时。
武藏挥刀斩出,去势却似乎并不怎么快,大和守也依旧通体没有光泽,仿佛一张从风中飘落的枯叶,毫无丝毫杀气可言。然而高翔气势滔天直欲崩山沸海的攻势,却一下子无声无息地从中被剖开,无论是刀劲、刀势、刀招、火焰、杀气、声音、动能、流转的真气,全部毫无丝毫抗拒余地地从中一分为二,破个干干净净,再也无以为继看似毫不起眼的大和守,一瞬间就已毫无阻碍地直取高翔胸膛。
烈焰刀转眼被破,高翔身形急退的同时瞬间急换刀招,化火为冰,一道巨大冰刃瞬间凝成,那冰的颜色不是普通的晶莹透亮,而是那种在万米高峰或者极地中央才能见到的刀砍斧凿都难伤分毫的万年坚冰,以坚不可摧之质,重如泰山之力,无坚不摧之势,迎向斩来的大和守。
下一刻,在大和守平实无华的刀刃面前,依旧是无声无息间,冰刃土崩瓦解,之前那种极度的坚固与厚重,似乎只是一种一触即破的,肥皂泡般的幻觉。
“喝”高翔连忙再次变招,冰火凝聚成一线,化为一道无物不切无物不破的混沌,迎向大和守。
这次终于有刀刃碰撞声发出,可是依旧很小,大和守为之一顿,但蓦然化作一道变幻无方的绚烂光芒,相比之前的平凡黯淡,大有骤然之间化腐朽为神奇之感。也就在这么一瞬间,混沌骤然崩溃高翔原本可以与武藏抗衡甚至占据上风的一招,此时竟然依旧不堪一击
战况瞬息万变,自有一种震撼人心惊心动魄的魔力。秦缀玉看得一颗心几乎从咽喉中跳出,她万万没有想到,武藏加上大和守,竟然已经可怕到这种程度,一刀之间,刀势甚至没有多少变化,竟然摧枯拉朽一般连破高翔竭尽全力的三招。一时间她所担心的已经不是高翔能不能活下来,而是担心高翔失败后,武藏再向王宗超挑战,面对这么可怕的对手,王宗超是否真能毫无悬念地取胜生还的问题。
王宗超却依旧平静无比,虽然全神关注感应的战局,但却似乎没有任何事能够让他有丝毫动容。
不过他仍然提醒秦缀玉一句:“平心静气,不要过多带入自己的情绪立场,尝试以一个纯粹局外人的身份观看这场决斗,你会有更多收获的。”
又一招被破,高翔却无比平静,似乎早有所料。就在刻不容缓的瞬间,之前崩溃的冰刃,被残余火焰融化之后形成的漫天水花,在高翔内力引导下,如有生命般在两人之间奔流涌动,秋水粼粼。
高翔翻扬着手臂,动作看起来似乎很慢,但手刀就像是化成一条敏捷钻跃的游鱼,灵活地借水翻扬蹦跃,就在水面激荡起阵阵涟漪,一波*呈圆形往外扩散,就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气旋。骤然一激,竟如惊涛拍岸,碎玉漫天,变幻出莫测水光,四下洒落,犹如绵绵春雨。
大和守斩波截流,刀锋过处,挑起了层层美丽透明的水幕,但刀身顿时也变得扭曲不真,似乎成了碧波荡漾的水面中映出的倒影。明明只再往前一分就可以轻易斩破这层薄薄水幕,但差之毫厘,却犹如咫尺天涯。
蓦地,水幕沸腾,蒸发成云,一时云雾迷蒙,云波诡谲,一团似若棉花般软柔的云气笼罩住两人,飘忽不定。
一时又似有微风吹拂,风卷残云,就如天马行空般毫无痕迹,收放自如,虽然飘荡不定,虽然会遇到阻拦,但从来没有风会退缩,风总是不停地朝前驰骋,吹向那无边的旷野,恣意纵横在海阔天空的世界中
下一刻,武藏已飘然退他的身上,已留下一条横贯胸腹的浅而长的刀痕,一丝血迹渗了出来。虽然他一动手就大占上风,但最先受伤的却反而是他。
“好一个水之刀、云之刀、风之刀……这才是有了生命的刀招”武藏向后跃开,畅怀大笑之中,又再次挥刀杀上。
冰火七重天,原本只是冰火之力,然而冰为火融则成水,水蒸腾则成云,冷热交汇则成风。正如阴阳化生万物,练到深处,也能衍生出千万种让人料想不到的变化。
武藏的刀,无论是坚不可摧的钢铁巨岩,还是无形无相的的流水云气,都会通通在他刀下一分为二。只因这些都不过是死物罢了。如今高翔御气出刀,火之刀、冰之刀、水之刀、云之刀、风之刀,有相无相,有形无形,圆转如意,浑然天成,自有无穷变化。即使再平淡无奇的招数,却像冰岳压顶,漫天寒雪,冰消雪融,长江巨*,云海波涛,火山爆发。万千气象演绎无余。这样的刀,寄意自然,演绎造化,已然有了自己的生命与灵魂,也就不再是武藏能够举手之间轻易破去的了。
如今高翔的精神,真气、力量、灵魂都已经全心全意凝聚于刀招之内,心中一片空灵,再无挂碍,再无畏惧,忘记了生死,抛却了俗世。此时,他无论体力,精神,功力还是刀意都达到了出道以来的最高巅峰隐隐之间,竟然有天人交感,身化自然之像
一时秦缀玉只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连哪一招是攻,哪一招又是守都难以分清,勉强思考看懂了一招时,瞬息之间,两人又已过了无数招……
“有相无相……这种种变化,竟然是以霸道刚烈著称的冰火内力所能演绎的那么我的小无相功号称变化多端,模拟千态万象,又该如何才能有这样的无穷变化呢?”震撼之余,秦缀玉也有了自己的感悟与思索……
可是无论高翔刀法气势如何惊天地泣鬼神,如何威猛狂暴,如何毁天灭地,变化如何诡异妖艳,如何浑然天成,却始终未能把武藏彻底撕裂。
激战之中武藏脸庞不含丝毫喜怒哀乐,忽然一刀横削而出,妙象纷呈,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刀,大巧若拙,能化腐朽为神奇,没有半点花巧变化,但却奇异破掉了高翔所有刀法变化。然而高翔刀法的的千万变化,却犹如日月轮回,潮起潮落,无有穷招被破,百招、千招已生,始终与他打了个旗鼓相当。
如果说高翔的刀演绎了千姿百态的自然万象,武藏的刀,却直如要破开一切空间、时间、规则的束缚,将这个世界斩破剖开,超越天地,绝空而去。
激战之中,两人的气势刀意还在不断向上攀升,就如海啸惊天,气势明明已在巅峰,却仍不住往上推高,如同升龙,在高峰的顶端更往天空冲去,可以想像,当那股直欲与天比高的激昂浪潮从天空尽头直崩溃轰拍下来,进发出来的冲突将有多么惊人。
秦缀玉几乎连呼吸都忘记,屏息静候着这立判生死的最后一击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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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孤道独行
滚滚翻腾的灼热刀气弥漫在风中,可是忽然消敛无踪,代之而起是阴寒肃森的寒气,变幻莫测。随着冷热变换,空气在一涨一缩间,大气随之流动,强风也就跟着出现,旋转之间,混乱涡流发生无数莫测无定的变化,无形无定让人难以捉摸。
每一股气流、每一道强风,都化作高翔的手脚与钢刀,灵敏地攻击敌人,攻势绵绵不尽。不仅如此,随着旋风不断高速旋转,风力越来越强,漏斗形的风尾拖卷着地面,吸收着地上的泥沙木石,不住壮大本身威力,转眼间就扩增成一道直径数十尺的巨大龙卷风。
水汽蒸腾而形成的云海,在龙卷风推动下行成怒涛狂浪,沸腾翻涌。旋风之中,飙转着高翔发出的由寒冰烈焰真气绞旋而成的锋锐刀劲,刀借风威,风激云怒,像涡轮般越转越急,威力也逐次往上提升。刀势重重叠加如同滚雪球那样膨胀,百招过后,刀芒和夹带的真气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气势。
渐渐的,连高翔本人也被狂风带动,犹如御气飞天,绕着武藏不断,乘着风势变幻,身形没有一刻是静止相同的,让对手无法捉摸。
一时间,武藏之觉得对手的攻势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这道龙卷风仿佛笼罩整个空间,刀劲像是漫空洒出的细雪,层层相扣,无处不在地翻涌迫近,连环伤敌,根本斩不胜斩,越是招架后退,武藏越是觉得自己无处可躲。
“很好,这才是我一直苦苦追寻的感觉”虽然所受压力之大前所未有,虽然全身上下不时有细小鲜血飙出,混入狂风之中,武藏却笑了,笑得无比宁静无比满足。
威势不断积累,高翔蓦地双臂一推,已完全化为混沌一片龙卷风,蕴含无比毁灭之威直朝武藏狂噬过去,势如卷云落月,一股暗蕴无比刚烈气势的莫测柔劲已将武藏完全笼罩困锁,并以天崩地裂之势向中间狠狠绞杀,竟如真空崩坏,回归混沌
带着一丝还未消逝的笑意,武藏手中的长刀蓦然化作变幻无形的绚烂光华,刀影仰观不得其形,俯视不见其踪,相抱却虚于怀,相握却空无一物,茫茫乎无影无形,闭目却感其刀声,忽远忽近,忽高忽低,忽如情人之呢喃在耳边萦回,忽如悲怆之嚎号,震怵心扉
漫天呼啸狂风似乎在瞬间消失,明明闪电般迅速的恐怖刀锋似乎变得异常缓慢,久久凝固在空中,却又向前无尽延伸,仿佛能一直延续到世界尽头发出开天辟地巨响,那是一种超乎任何言语所能形容,让人无法想象的惊艳壮丽之美
血光崩现,一刀之下,狂风中分,高翔整个人从胸腹部位,被整整齐齐毫无抗拒地劈成两半
“高翔败亡了……”秦缀玉只觉得脑海中轰然充满了鲜血,震骇莫名。
待到她回过神来,却只见场中两人都已止住了身形,止住了动作,武藏手中的“大和守”,只是劈到了高翔肋部,刀锋入肉半寸,但也就凝止在那里,鲜血滚滚涌出,滴在地上迅速化开,渗成一朵瑰丽鲜红如烈日的血花
原来高翔被劈两半的景象,只不过是一种幻觉。武藏最后劈出的一刀实在太过惊艳慑人,太过匪夷所思,刀势方动,竟就已让秦缀玉生出一种高翔已被理所当然一分为二的错觉。
然而此时武藏本人全身上下,却已是体无完肤,其中不知有多少出入骨贯体的刀痕,甚至已流不出多少血,因为血早已不够流。
“我已力竭……”武藏依旧带着微笑,丝毫不把全身上下可怖伤势放在心上,抬头望天,悠然叹道:“我有生之年,终能得窥剑道更高境界,死而无憾”
罢,他双眼缓缓闭上,气息也为之断绝。
高翔伸出手,将他身体缓缓放倒在地上,以他如今伤到这种程度的身体,若是放任他跌倒在地,只怕也会一下子散架了。
“若他最后这一刀还能有三成气力剩下……不,哪怕只是一成,先死的人也就只会是我了。”凝望着对手,高翔叹息了一声:“单论刀道修为,我绝不如他”(注:日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剑,他们的剑就是武士刀,剑道其实也是刀道,就如布都御魂之剑虽然名为剑,但就中国人看来还是刀。
“如此刀法刀意,委实令人可敬可佩”王宗超也走上前来,好生感叹,“可惜他当他在八咫镜破后再次现身之际,其实就已经身负重伤,呼吸之际,我甚至能够嗅出他内脏的焦糊味,这种伤势对于常人而言几乎已可以说是弥留状态,他却还能支持到与你决斗完,这份毅力心性,实在惊人”
事实上武藏没有金刚不坏力大无穷之躯,也没有浑厚真气内外兼修,之前甚至连所持长刀也不过普通名刀而已,所凭的只有登峰造极,出神入化的刀术刀意。当他长刀被毁,人也被煮铁熔金的烈焰吞噬时,又怎能不身受重伤?
若他有与刀术刀意匹配的强大躯体以及浑厚真气,再加上一把能配得上他的神兵利器,只怕就是十个高翔齐上,也都不是他的对手。但可惜的是他的剑道,乃至东瀛剑道的特色就是孤道勇进,唯精唯纯,如此用心如一,虽然能够在有生之年攀至极高的巅峰,但孤道独行,终难久持。
而且他的刀意只胜在精纯唯一,若论磅礴浩大,却还要逊色王宗超许多,毕竟他始终只专注于一人一己之武,其余无论亲朋好友,国家民族都与他全然无关,始终超凡出世,却从来未曾入世,体验人情冷暖,感悟人道大势。所以出手之时,也就少了王宗超那一份苍生信念所寄,犹如“热血染河山,血肉铸长城”的磅礴大势。
此时高翔以内力止住伤口流血,又将“大和守”交还王宗超两人,王宗超接过后先是用心感应一番,又交给秦缀玉说道:“这把‘魂刃’如今也录入了这名叫武藏的东瀛刀客的毕生刀术修为,甚至他最后未能够完全斩出的那一刀刀意,你即使只能从中领悟部分内容,也将获益非浅。”
“呵呵……看完此战,我总觉得这种刀术,我就是花上一辈子也练不成。”秦缀玉嫣然一笑,优雅地伸手接回大和守,恢复了以往那种无可挑剔的绝代风姿,然而她仍然能感觉浑身上下已被香汗浸透。之前那一战,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之间,都似有一种激荡人心,令人惊心动魄顿形忘我的魔力,加上她有些触景生情,竟是少有的出现些许失态。
“借鉴即可,不必强求练成。”王宗超笑了笑:“之前一战,无论是高兄独创的冰火内力运用方式以及招术变幻,还是武藏的精纯刀意,全部非我能及,都值得我借鉴,但如果我非要刻意模仿练成却只能泯灭了我自身风格。而你的个人及血统特色更是取他人之长为我所用,又何必刻意模仿?你的未来道路,又何止局限于武道?”
“也对,就像你们把命绑在裤头上,找人死战求突破,我大概就永远学不来。”秦缀玉瞪了他一眼,随即又轻笑出声。
此时高翔又道:“这次回去后,我要闭关一阵子。”
王宗超点点头:“我知道,你的刀法已近天人,这种突破与感悟,闭关好生消化融汇后,乘势突破冰火七重天,已有很大的可能性成功了你现在也不必去北京了,立即回去闭关修炼。我替你转告陈囤,这段时间其余杂事,我也帮你料理即可。”
“好,那我先走一步了。”高翔哈哈一笑,身形一晃,已飘然向北而去。
王宗超随即动手,须臾间就将一块巨石轻松削成石棺,将武藏尸身敛入安葬。又把另一块巨石凌空取来劈雕成墓碑,徒手刻字,写上武藏姓名,顺便还刻上他从“大和守”中感应所知的武藏生平简述。
虽然双方是敌人,但王宗超也敬他是一名纯粹的武人,即使这种纯粹已有些入了魔道。相比与其同来的许多死无葬身之地的日本人,武藏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而武藏之墓,此后也将成为这惊天动地一战的唯一纪念。
在施展轻功前往北京的路上,秦缀玉忍不住询问王宗超:“想不到高翔竟然有可能比你更快练成冰火七重天,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同样闭关练上去吗?”
“高翔快,那是他的冰火内力比我纯粹正统,以正统的冰火七重天而言,他的积累已经有足够资格冲击了。”王宗超解释道,“但是普通的冰火七重天,我估计威力还不足以匹敌四阶。而我目前要练成的,自己独创的‘七重天’,却绝不应如此而已,所以目前阶段,我积累仍然不足够。
接下来我首先要想办法恢复日月瞳,并争取再练上一层,体验吞吐吸纳阳光月能,还有借五行之气修炼《五雷殛化手》,借此感悟阴阳五行。而老齐的《太清丹经》,许多理论也对我一窥天人之秘大有帮助,其实凝练金丹成就天人武者也是可行,只是往下道路就不同,有金丹武者,却绝不会有元婴武者。
不过最重要的根基,还是必须把躯体强度再练上去。无论积累如何,冲击冰火七重天时借绝强外力散功突破这一截不可避免,所以躯体越强,凶险越少。高翔之前也接受过t病毒原液改造,可以帮他降低许多凶险,但就我而言,却还不够。”
“对了……”听王宗超所说,秦缀玉突然想起一点:“你的药练之法不是可以借毒物强化躯体吗?只是现在普通毒物已经对你没什么效果,但我之前趁乱收集了八根八歧大蛇的蛇骨,只是不知道够不够毒?”
“八歧大蛇,毒是够毒了之前我真气护体只渗入些许毒素,就已经感到剧痛难当。”王宗超眼前一亮:“吸收龙蛋生命能后,我觉得自身生命力虽然足够庞大,却稍欠凝练,正好借来磨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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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太阳已西斜,即将下山,而深山密林之中,黑夜更是来得早,某些山阴之后枝叶繁茂的所在,早已是伸手不见五指,鸟兽猿啼之声渐盛。
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神乐枫与小野枯叶两人,正在密林之间穿行进发,虽然小野枯叶法力已几尽枯竭无法飞遁,但神乐枫却还状态十足,林中即使没有路,她出刀轻斩,也就简单开出一条路来。至于林中虎豹豺狼等野兽,也都完全不是她的对手,甚至连飞近她的山蚊毒虫,她都能毫无疏漏地轻易挥刀斩落。
两人都只顾埋头赶路,同时尽量保持一路隐蔽,相互并不说话,一路只有偶尔的落叶翻飞,哗哗轻响。
“若能过了这晚,出了森林,想来也就不再会有追兵了……”小野枯叶心中暗想,毕竟随着时间的推演,术算就会越来越难以算准。而他也不敢念佛祖保佑,他此行可谓罪孽深重,这一世的修为有几乎尽毁,别说今生成正果无望,将来死后不坠地狱就已经是佛祖慈悲了。此时他只愿回归日本,先将高野山东密真言宗衣钵传下,然后就以死进谏天皇,也算略偿罪过了。
正在想着,前方的神乐枫却突然停下脚步,横刀而举,环顾四周。
“神乐枫媛命,发生何事?”小野枯叶顿时心中一沉。
“有铃声,很古怪的铃声”神乐枫面寒如水,“绝对是冲我们来的”
野枯叶仔细倾听,果然隐约听到一阵铃铛响起,声音轻灵而又密集,方位却有是东时西,时远时近,若断若续,飘忽不定。仔细一听,这铃声竟是三长七短,暗含节奏,在漆黑的林间传来,显得分外鬼魅不祥。
不知不觉之中,铃声又变得空灵轻幻,犹如晨钟暮鼓,发人深省,令人心境不知觉中也变得平和起来,恐怖全消。
紧接着又有祥和金光大作,照亮了阴霾林间,仿佛在林间铺了一层金光大道。
“闻如是:一时,佛在王舍城灵鸟山中,时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菩萨千人俱,皆如弥勒菩萨等。佛告舍利弗:东方去是过一恒沙有佛刹,佛号快乐如来无所著等正觉,今现在说法,国土名不可胜。舍利弗,东方去是过二恒沙有佛刹,佛号月英幢王如来无所著等正觉,今现在说法,国土名欢乐。……”
随着阵阵**之声,只见有三人步行,一人乘白马,朝他们缓步走来,念经之声正由乘马之人所发。
看清楚那四人面容,神乐枫与小野枯叶简直不相信自己眼睛。
只见乘马的是个白胖和尚,丰姿英伟,相貌轩昂。齿白如银砌,唇红口四方。顶平额阔天仓满,目秀眉清地阁长。一派有德高僧之像。
此外一人当先走在马前,却是黄发金箍,金睛火眼,查耳朵,满面毛,雷公嘴;身穿锦布直裰,腰系虎皮裙;手中也拿一条儿金箍铁棒,足下也踏一双麂皮靴,手上还掰着一个香蕉在一口口地吃。在他的身边,却是个个长嘴大耳朵的呆子,黑脸短毛,长喙大耳,脑后又有一溜鬃毛,身体粗糙怕人,头脸就象个猪的模样,肩上却扛着九齿钉耙。
马后一人以禅杖挑着行李紧跟着,却长得一头红焰发蓬松,两只圆睛亮似灯。不黑不青蓝靛脸,项下还挂着一串斗大念珠。
随着四人前来,满地鲜花绽放,异香扑鼻,满天祥光。
这四位,究竟是什么人啊?
中原文化,对日本影响甚为深广,神乐枫与小野枯叶分明认得:这四位根本就是活生生的《西游记》之中的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四人……难道他们这一路疾走,竟然走到取经路上,走入历史不成?
“咄何方妖人,竟感幻术迷人”小野枯叶毕竟禅功深厚,即使法力所剩无几,禅定心性还在,心中只是略迷,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凝聚全部法力,一下天龙禅唱发出
刹时间两人满眼清明,顿将眼前真相看个一清二楚。
一时之间,眼前景象,何等骇然两人只觉得全身上下血液几凝,寒彻心骨
那孙悟空早已变成一个顶着个大脑袋,拥有鼓鼓囊囊的腹部,瘦长四肢如同婴儿胳膊般粗细,浑身血红,体型如同猿猴一般的怪物,嘴中啃的哪里是香蕉,俨然就是一只断手,血水流淌。
猪八戒的身躯依旧大腹便便,却变得和一个肿胀充气的尸体差不多,而且那尸体的头部……根本不知怎么形容,好像是没有人头,却以一团乱七八糟腐烂血肉,胡乱糊成一个猪头状。
沙僧却变成一个浑身长毛的庞然人形怪物,两只长长的獠牙在火光衍射之下泛着森森青光,四肢长毛中隐隐透出利如器刃的尖甲。而他颈上戴着的斗大念珠,也已变成几个串起来的骷髅头。
那满地绽放的鲜花,已经变成无数蠕动的尸虫,扑鼻异香刹时变为中人欲呕的恶臭血腥,伴随着刺骨的阴风,诵经声化为令人心悸的阵阵鬼哭之声,犹如晨钟暮鼓的铃声,已犹如催命铃般无比急促刺耳。
那匹神骏的白马,已经化为足有八腿,完全由骨骼拼成,马首奇长的畸形骨马,马上托着一个白骨蒲团,一人盘坐其上,看起来倒还像是个人,但浑身黑气笼罩,看不清面容。而白骨马上还有个白骨组成的宝盖,豁然将一个断首佛像置于其上。
“那三个是赤佬、人胄、魃魈,都是可怕的妖尸鬼物”小野枯叶沉声说道:“看来这次我们遇到的绝不是正道人士,而是中原的邪修巨魔了”
所谓赤佬,体型如猿猴,赤身无尾,头硕大,腹鼓胀,性喜阴畏阳,嗜食人血,食量惊人,相传为饿死之人的怨气凝结幻化而成。
人胄是一种天然形成的怨蘖,如果尸体充满怨气,且尸首分离,一些修仙的畜牲便会从腔子直接钻进死者的体内,以怨体的内脏为食,并以此怨体为穴,而借助畜牲修仙地阴气。被占体为穴的尸身也不会腐烂。日久天长,畜牲之体会与怨体合二为一,也就成了所谓的人胄。总体来说,人胄可归为修仙畜牲的一种,但与一般修仙畜牲不同的是,人胄拥有人的怨气,比一般的修仙畜牲要厉害很多。由于必须是死于“斩首”的尸体才有可能在为人胄。眼前这个人胄所寄居的畜牲,看来原本应该是一头猪。
而魃魈既不是妖也不是魔,而是一种精怪。相传是生人死后,其灵魄不散,又不能赶去投胎,就在天地间游荡着寻找附主,就是专寻那些刚亡不久肉身尚未腐烂的新尸,附于它们的身上,供它们驱使,等到肉身一烂就速速离去再寻下一个附主。久而久之在其身上尸气越积越浓,就慢慢幻化成了实体,这就是魃魈。虽然有躯体,但其实是浓郁尸气所凝,所以被攻击受损后一瞬间就会重新还原,是一种极其难缠的尸鬼。
这三个妖尸鬼物,若只有一个神乐枫足以收拾,但若三个齐上就极为凶险了。但更可怕的却还是端坐白骨马上的人。两人可绝不敢以为,这人的能耐相比这三个妖物,与唐僧相比他那三个徒弟成正比。
此时被识破了真面目,端坐白骨马上之人不怒反喜,只听他连声大笑,但却又不见他躯体有丝毫动静,笑声苍老而阴祟,令人不寒而栗。
“两位东瀛来的朋友,见了救命恩人,怎么还不称谢?”
“施主此话,从何说起?”小野枯叶合十,沉声问道。
“若无本座替尔等屏蔽天机,干扰数算,你还道你念了几句头痛经,就能瞒过一眉的梅花易数吗?”那人嘿嘿而笑句都蕴含无比诡秘,似乎有千万小鬼啾啾齐鸣,却组合成他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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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谁可不入地狱
“能破我幻术,和尚的禅功根底倒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小姑娘实力如何。杀勿净,你去试她一试”
随着骨马上之人话语,那原先假扮沙僧的魃魈双目间绿芒大盛,咆哮一声,立即向神乐枫直扑过来,它爪甲尖亮,且蕴含极强烈的尸毒,若是擦到一点,普通血肉之躯,只会在转眼间烂成一滩腐臭脓血,哪有命在?
“破邪剑征”神乐枫却毫无惧色,挥刀正面迎上,匹练长虹般绚丽的刀芒一斩,已将魃魈从中干净利落地一分为二,随即一绞,已将这头尸鬼全部绞成一堆烂泥碎肉。
“吼”但紧接着,一阵浓烈到撕扯不开、沉重到无法呼吸的、暴戾到让人心肺欲裂的恶臭,随着魃魈的森森低吼霍然炸裂在森林之中,转眼弥漫到了每一个角落一时草木尽枯,高耸大树瞬间崩溃成粉,又迅速朽烂成大量黑灰四处散开。
魃魈这种由尸气凝结成的尸鬼,最难缠的不是它的剧毒,也不是它的躯体强悍以及力量强大,而是它的能散能聚以及对拥有躯体的可怕执着怨念。只因它原本就是人死后又不甘失去躯体的游魂专寻那些刚亡不久肉身尚未腐烂的新尸,附身而成的行尸,等到肉身一烂就速速离去再寻下一个附主。所以身上尸气越积越浓,而尸气越浓,所附新鲜尸体越容易被腐蚀朽坏,从一开始一具尸体能用上十天半月,到后来只能用一两天。
这具魃魈存在时间远远超过百年,期间更换了成千上万的尸体,浓郁尸气才渐渐凝聚成实体,这股尸气虽然比不上僵尸王尸气来得灭绝生机,但也已经相差不是很远。而且由于魃魈对拥有躯体的深沉执着怨念仍旦躯体暂时被毁,它的凶威就会在瞬间更炽十倍,化为剧毒尸气滚滚扩散开,并从七窍强行钻入生者的体内,将人瞬间侵蚀成一具腐尸,最后骨肉完全腐化为尸气重新形成它的躯体,当真是杀了人还要让人死了个“不干不净”。
这种可怕的特性,使得魃魈成为普通修道者驱鬼者最不愿意招惹的妖物鬼类之一。如果小野枯叶功力完好,佛光倒是不难将它净化超度,可是现在……
此时魃魈所化的剧毒尸气正要包裹向神乐枫,钻入她的七窍。但随即它发现自己竟判别不出进攻的正确方向,因为神乐枫在瞬间已一化为三,呈三角形将它围在中间。
“三籁之布阵”
三个神乐枫手中的菊铭太刀如同孔雀开屏般一起挥舞,辉印出了非常美丽璀璨的银白色光华,流转交织在一起,形成某种结界阵法。化为无形尸气的魃魈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从中冲出,反而被具备强大破邪之力银白色光华不断来回穿梭切割,不但无法重组人形,尸气还不断溃散弱化,眼看就要硬生生被炼个形神俱灭
但随即三个神乐枫又重新恢复成一人,身形迅速向后跃开,困锁魃魈的结界随即崩解,而消失的另外两个神乐枫原本所在位置,已经被赤佬与人胄所取代。
“不错不错,这种实力,在东瀛已当得上是统帅之人,也不枉本座出手救人。”白骨马上之人点头称赞指,那魃魈立即重新凝聚成原本形象,只是体型缩小了些许,又与赤佬、人胄一起退下,伺立在白骨马前。
“只是由本座看来,东瀛之术或有几分可取,但整体依旧稀松平常。不说别的,只说你等此行所携来的千万鬼众,若交由本座统帅,择个合适时辰出手,保管那一眉、石坚、莲空几人当场死绝,又怎会有此惨败?”随着此人淡漠的语气,阴风飘荡惨雾弥漫间,小野枯叶两人看清白骨马之后地上还跪着几个熟悉的鬼类,一个是人身和服却又长着狗头,身边还有几个全身素白的小小孩童;一个是身披僧袍的和尚,露出牙齿却异常尖利;还有一个身体是一个巨大的车轮,在车轮中间有一个大大秃顶人头……
两人看得分明,这三个却是犬神(恶狗幽灵,被狗咬死的孩子死后的冤魂会化为白儿服侍犬神,类似死于虎口的伥鬼)、野寺坊(香火败坏的寺庙,主持郁愤而死所变妖鬼,如有人寄宿这个寺庙,野寺坊就会咬断旅客的喉咙。)、轮入道(常在成年女性身后出现,并高喊“快来看你的孩子”,如回头就会被他吃掉灵魂。)都分明是出于“百鬼夜行图”中的鬼类,却不知是怎么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摄来,还如一群平民见了帝王将相般拜倒在地不敢稍动。
“小女子请问前辈尊姓大名。”神乐枫见对方只是出手试探,却似乎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言语间看来也与之前出手的华夏高人有宿怨,心中也恢复镇定,将太刀“菊”收回,两手下垂放在衣裤两侧;恭敬地鞠躬询问。
“本座乃北邙鬼宗玄魁。”那人也不隐瞒,淡然直言告知。
“邪魔异道,媛命岂可与虎谋皮”突然随着一声佛号,小野枯叶大步越过神乐枫走向前,早在神乐枫对付魃魈的同时,他已受捏法印,连聚佛门无上神功,全身泛红,随又转白,白又转红,次数愈来愈频密,每次转换,形体都会更高大饱满一分,形相诡异。
最终,他原本枯瘦的形象变得高大起来,皮肤鼓气膨胀,面上皱纹全消,开始由红晕,转化为铁青。随后由铁青转化为淡淡的黄色,最后定格,变成了玉一般的芽黄,皮肤晶莹,芽黄上面好像蒙了一层宝光。
此时他整个人给人了一种淡金色的感觉.就好像是他这个人的身体不是肉做的,而是金子做的,是金身,如佛陀一般面相饱满圆润的金身而他双目之中更是神光炯炯,隐泛琉璃彩光,直如金刚怒目
一股带着强烈金光佛力的旺盛气血,直逼向前,犹如炎阳普照。首当其冲的赤佬、人胄、魃魈,三只穷凶极恶的尸妖鬼类竟然也露出了畏惧之态,身形后缩,地上的尸虫更是纷纷拼命爬走远离小野枯叶。
“此处就由贫僧舍身饲魔,媛命还请速速离去,否则一旦落于邪魔之手,只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今小野枯叶虽然法力已所剩无几,但已催动了佛门涅?尸解之法,燃烧全身气血生命,化为最强的灵力佛光。用出了这一招,他早已不准备生离此地,一旦解体自爆,除了那深不可测的玄魁外,其他尸妖鬼类一个都别想逃了去。
然而神乐枫却摇头道:“大师还请稍安勿躁,我早已久仰北邙鬼宗以及玄魁大师之名,今日幸得一见,怎可失礼?”
她言语之间不但没有恐惧,还反而带了几分绝处逢生的欣喜之意。
其实这个年代,日本人为侵华做足了准备工作,大量间谍早已将中国举国上下所有情况都大小无遗地一一摸清,并收买了许多汉奸细作。然而其中却有一处盲点,就是中华的大小或明或暗的宗教势力以及修道门派。由于中国的传统特色,这些门派无论正邪,都具有相当的保密特色与神秘感,其核心力量不但对政府保密,连宗派彼此之间,甚至对内部也存在相当程度的保密。这种传统特色使得华夏各宗各派万难真正凝聚在一起,但若外人要全部一一摸清楚也是极其头痛。
加上在修道者的领域,日本还从来没有打赢过一场“甲午”。这令许多华夏名门大派都始终对日本神道教等持警惕且蔑视的态度,认为不过是中华传出的皮毛术法衍生而成罢了,正如石坚等动辄称其“小国小术”。在这种心态下,日本人想收买到华夏高人也是极难。
神乐枫对于这个领域也花费了很大的功夫,尤其把收买的目标放在华夏邪修身上,在她看来邪修既然已经走了邪路,还存着国家民族大义的必然稀少。其中隐为华夏邪修之首的北邙鬼宗也就被她列为收买的首要目标,但可惜的是这个门派极为神秘诡异兼且人人闻之色变,避之唯恐不及,根本无法搭上线。所以最终她所收买的最多只是一些下九流的邪修。
但即使是那些在华夏高人看来不入流的邪修,也足以发挥出极大的作用了。
比如有一伙精通“造畜仙法”,于民间活动的邪修。其术法最粗浅的乃是拐骗几岁大的孩子,先把一条黑狗杀死,再将整张狗皮剥取下来,趁热裹在小孩的身上。因狗皮上鲜血滚烫,那孩子的皮肤便与狗皮黏在了一起。时间一久,这狗皮便与人身肌肤相连,然后又将小孩至于特制小箱内,让其体型只能长成类似猴狗的畸形,这种小孩至多能活两三年。但他们训小孩钻圈作揖,远比驯狗驯猴容易得多,出去卖艺能赚大钱,正好借此诈骗钱财。
甚至还有偷偷勾走小孩子魂魄的,拍入猫狗之类畜生体内,畜生得了人魂,自然更有灵气,聪明十足,而寄于畜生体内的孩子魂魄却未免浑噩迷于畜生道。而这种灵性十足猫狗,卖于富人家,比贩卖孩童还要更值钱(聊斋的《促织》,一个小孩子变蟋蟀就类似这种。
修到最高境界,则可各种生灵畜养在身边驱役,大到猪牛羊,小到蝼蚁昆虫,无所不有。主要是把死人肉烧炼药饵,喂给百兽生灵吞吃,那些个虫兽吃上瘾了,就会受制药者的驱使奴役。
日本人收买了这伙人后,这一次就令他们驱使大量鼠类,一夜之间就将许多民间婴儿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家中偷走,丝毫不露行迹。此时虽惊动一眉,但一开始只是怀疑到北邙鬼宗,后来不见鬼气也有想到这伙人,然而这伙人就如丐帮般于市井间流窜潜伏,一时也不好抓拿,根本没有联系到日本人身上去。
不过也是恶有恶报,这伙人此战中也已悉数死绝
此战惨败后,神乐枫已被强者如云的华夏修道界搞得几乎绝望,如今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与华夏修道界硬拼只是自取灭亡,唯有挑起华夏修道界内乱,日本从中合纵连横,渔翁得利,才有一丝胜望
存了这个念头,当久寻不获的北邙鬼宗玄魁出现在她面前时,真让她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见神乐枫行礼,玄魁喜怒难测的阴冷声线再次响起:“嘿嘿,小女孩倒有几分成大事者的气度……不过那边的和尚,佛门大德之血我已畅饮淋浴多了,你这番做作可对我没用。若有机会,我倒想尝试下‘出佛身血’这项所谓会下无间地狱的罪孽。”
野枯叶还想开口,蓦地全身一震,颈椎一下瞬间完全失去了知觉,带着惊愕与不可思议,他终究还是慢慢瘫倒在地。
“实在是……很抱歉”出手刀劈倒小野枯叶后,神乐枫轻声说了一句,又转对玄魁问道:“不知玄魁大师相救我等,有何指教?”
“我知尔等此行为了刺杀陈囤,同时还不自量力地想剪除对日本不利的修道者,妄图借此立威如此所为,不外为日本入主中原,却不知依仗一时国运,以小欺大,终不可久,又岂是除掉一两个陈囤所能做到?若是惹怒了一眉等人,他们也不顾脸皮到日本刺杀军政要人,尔等又能否抵挡?”
“还请玄魁大师指点。”神乐枫默然片刻,无比恳切地询问道。
“若真要学蒙古满清,入住中原一时,倒也有些可能。只是华夏龙气即将断绝,此后再无帝王。尔等若要让日本天皇成为华夏皇者,哪怕只有一时,也需设法取得末代龙气,再求鸠占鹊巢,延续气运。再不济,若能毁去龙气源头,也能令华夏上下散心离德,不复两千年来大一统格局。
至于这末代龙气却是在东陵之内,到了开陵的时日,必将有一番争斗。日本世俗势力倒还可观,若能依本座之命行事,或可从中分得一羹。”
“玄魁大师也为华夏之人,为何肯相助我等?”神乐枫听了不敢全信,疑惑问道。
“我为华夏之‘人’?笑话,我早已不是人了”玄魁发出犹如万鬼齐鸣的尖锐刺耳的笑声,仿佛可以直刺灵魂:“我走的是幽冥鬼道,与人间道是大敌,人道昌盛则鬼道式微,反而战火四起民不聊生,则是群鬼乱舞之时。若日本入侵中原,自然免不了一番刀兵屠戮,鬼道横行。若能借你等军火轰平几个我几个仇家山头,断其传承,更是乐事一件
到头来若真由尔等入住中原,以尔等降鬼驱妖的粗浅手段,想来也奈何不了我华夏鬼道,又何乐而不为?
不过话虽如此,本座也向来不学伪君子做助人而不利己之事。尔等若指望本座相助,还需呈上一物”
玄魁说完之后,鬼火粼粼间,自动在神乐枫眼前幻化出一件物品形象:九条细小铜龙,相互虬结在一起,围绕住一块湛蓝色的宝石。
玄魁又解释道:“此物本为徐福所有,他于秦时携三千童男童女东渡东瀛后,也将其留于东瀛。此物并非法宝之类,落于尔等手中全然无用,但若能替本座寻得,本座立即立下血誓相助尔等”
“竟然是徐福之物?”神乐枫心念电转,其实徐福事迹在日本也一向广为流传,甚至传说为日本神武天皇,就是日本皇室对这一说法也从未否认过。但对于此物,她也从来未曾听闻……
但她其实已输得一无所有,眼前的机会即使暗藏圈套,也非赌不可,所以立即言道:“小女子若能寻得此物,必为玄魁大师取来”
“好,如此甚好”玄魁欣然点头,飘然下了骨马,那骨马连同背上白骨蒲团以及白骨宝盖全部自动散开,又重新组合在一起,豁然组成一座足有七重,规格齐整的白骨塔,断首佛像依旧置于塔钉,各层悬挂驱尸铃叮当作响,无边阴森邪气中,竟隐隐有金光透出。
倒地不起的小野枯叶目睹白骨塔,心中顿时一沉。
“受此血,我这三徒即供你驱使,护送你安然归国。”来到神乐枫面前,玄魁屈指一弹,一滴颜色浓得发黑发紫的血液,投向神乐枫眉心。
心知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神乐枫依然咬牙站定,那滴血一沾到她眉心立即渗入消失,让她感到一股透骨阴凉之气,此外倒没有别的异样。
“对了,还有一事”玄魁蓦地又指了指白骨塔道:“我这白骨塔需集九十九名佛门高僧骨骸而成,但还欠缺几具方能圆满。如今华夏佛门多已闭门谢世,不知尔等东瀛……”
“玄魁大师之意,我已清楚。”神乐枫一咬牙,低头对小野枯叶轻声劝道:“如今为帝国大业,不得已牺牲大师,还望谅解……”
“媛命,你……”一听此言,小野枯叶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
“我尚入地狱,谁可不入地狱?”玄魁纵声大笑,“大师索性已不成正果,从此与本座一起共赴幽冥鬼道,也算得其所哉。不过为免大师寂寞,东瀛若还有大德高僧,不妨也多带几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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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修炼感悟
深山的一个峡谷内,四周尽被刀削斧劈的危崖围拢住,两侧奇松倒挂,绝险无比,人际不至。此时正是黎明时分,晨曦初露,皓月西沉,山谷之内五彩霞光氤氲升腾,虹气冲天,隐约可见谷内树木茂盛,繁花似锦,深涧蜿蜒,美不胜收。
纵然有山风掠过,那山峡间生出的五彩雾气变幻无定,却始终不散。
突然又雨雾迷蒙,细雨如丝,雨雾渐起,山形树影都朦胧起来,变得模糊不清。
片刻之后,太阳却突然挤破了云层,霞光万道照在山间。幽深处那些山石林泉,神奇地全部映在眼中,一草一叶都看得清晰无比,而未及细看,就在一瞬之间,山谷中彩雾升腾,又把幽深僻静处遮盖吞噬。
半空**起于方寸咫尺之间,幽壑林泉现于弹指一挥之际,烟云变幻之奇,犹如神仙妙景。
在一处悬崖绝壁之上,四周多有湿滑的苔藓,藤萝纵横,教人根本无从借力攀登。王宗超屹立其上,双眼闭起,一边感受着四周天地万物元气波动,一边慢悠悠地踏步运掌,挥拳练武。动作看来犹如太极拳般缓慢软弱,但若仔细看时却又会感觉不像,他的招数犹如这山谷云霞雾霭般变幻无方,去路来势浑圆无暇。
也就在一呼一吸之间,四周云霞雾霭如海啸波澜般汹涌奔流,犹如气吞天地,连他立足的数千吨巨崖也随之震动摇晃,似乎随时即将倾覆轰塌,天崩地裂般震撼人心。原来那看似缓慢无力的招式竟然蕴含极刚强的磅礴力量。在他一招一式,千锤百炼之间,刚而归之于柔,柔而造至于刚,刚柔无迹可见。
慢慢的,他的呼吸又变得平和缓慢起来,由之前一呼一吸几可惊天动地,到后来几不可闻,最后竟然绝了呼吸。
王宗超断绝呼吸,然而全身毛孔却随着出拳收拳一松一张,氤氲霞光随之向外奔涌,随后又循环回归体内,与外界的元气不断循环交流。
若是距离更远观看,景象更是让人啧啧称奇,只见一团皎洁清冷的月华,一如水银泻地般将王宗超以及所在山崖完全笼罩。溶溶月色,犹如粼粼水光,映得高耸山崖上的晶莹薄霜闪闪发亮,犹如一条晶莹冰龙,一派玉宇澄清,万象入眸。
此时晨曦初露,月华之内渐现瑰丽金芒,渐渐形成一片柔和璀璨金光,与升腾出地平线的朝阳一样勃勃而发,蕴含无穷生命暖流,越来越显混厚壮丽。金光如太极图般与皎洁月华一起来回盘绕流转。随着旭日东升,那一片金黄光华越发雄浑磅礴铺天盖地,隐隐散发出烈阳般的灼热,顿时山崖上冰霜消融,犹如大地回春。
似乎被大地回春般蕴含无限生机的暖流所吸引,大量动物从崖洞岩缝里骚动爬出,仔细看时,竟然都是蜈蚣、蜘蛛、守宫、妖蜃,毒蟒之物,毒虫身上全足红纹鲜艳,看来是奇毒无匹。
但它们以进入金色光华范围,立即被浓稠得犹如实质的金光粘住,进退不得,纷纷本能地吐毒自保出彩色斑斓的毒烟,混入山谷本有的五彩霞光之内。
原来这看似仙境妙地的所在,其中竟然隐含如此凶险,不但隐藏大量毒物,而且那弥漫各处的五彩霞光虽然表面绚烂,其实却是大量毒物喷毒所酿的剧毒瘴气。就连山谷内的所长花草树木,也大多数是蓖麻子、相思豆、附子草、夹竹桃、毒蘑菇之类剧毒植物,难怪色泽异常斑斓艳丽。常人误入了这处山谷,只怕不待毒物叮咬,吸入这弥漫各处的剧毒瘴气就会暴毙当场了。
片刻之后,悬崖之下竟有一团黑气向上升腾。却是一条一丈许长的大蜈蚣,从下方飞快地爬了上来。这大蜈蚣头顶乌黑,二十三节甲壳深褐,腹面暗黄,每节有足五对,生口边者变为鳃脚,钩爪锐利灵动,全身冒着黑气,背脊上从头到尾有条明显的红痕,百余只步足分列两侧,须爪皆动,抓挠着近乎垂直的绝壁,恰似一条黑龙般轰隆隆游走而上。
这大蜈蚣却是毒谷内天然生出的毒王,已是近乎妖物,力量极强,猛地鞠起腰来,首尾着力,一窜便有十余丈高。一下子就深深没入金光之中,距离王宗超不过十多米,不过随着其中压力越来越大,终究还是给凝滞住不得动弹。
足足又过了一个时辰,旭日金光才悠悠散去,王宗超敛气散劲,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他双目澄清,却已是恢复了视力,但全身皮肤却多了几处不明显的斑斓毒纹,又随着他停止吐纳而逐渐淡去。
重获自由的众多毒物如蒙大赦,纷纷四散逃入原本存身的崖洞岩缝。那大蜈蚣也摆头甩尾连连急窜,随着一阵爆炒盐豆般的抓挠墙壁之声迅速遁入深涧。
“此处对我而言,真是个千载难逢的修炼宝地。”王宗超深深吐出一口气,“浑然天成,天机妙手,鬼斧神工,相比之下我在主神空间千方百计构思出来的修炼环境,就有些流于下乘强为了。”
之前一战之后,他日月瞳因摧运过度,又淤积了大量烈焰罡煞而失明,不过向一眉道人借来月华八卦镜,每天晚上以月华洗涤双眼,两个月后已完全复明。而且还有不小的进步,开始呈现出操纵吐纳月华日光的功能,这种能力甚至比他单纯以异能操纵冰火要来得强上不少。此时的日月瞳虽然还没到达*级层次,却也算是半进阶,达到双b级程度。
接着吐纳月华日光,他将其分别纳入冰火真气之内,渐渐融汇提升冰火真气品级。要知道天日主九阳烈火,暗月主九阴柔水,化水火双形,包容冰火属性却绝非单纯冰火所能代表。真气由冰火双属提升至日月双属,所蕴意境更显宏大渊深。而以他如今的修为境界加上日月瞳调控之能,已不会再如当年未成先天,贸然融入血能圣力而出现种种祸患了。
高翔与武藏一战,更给他带来巨大的获益与启发,尤其是高翔运转冰火内力而衍生出水之刀、云之刀、风之刀的无穷变化。不过高翔的运转奥秘说到底还是招式变化,依旧以冰火内力为基础,体内真气仍然是冰火双属而不会衍生出水、云、风三属真气。而王宗超却不仅仅从招式变化上去理解领悟,他得到的启示是如何从根本上随意变化自己的内力属性。
他所接触的内功心法中,《气海无量诀》是水属性,《小无相功》变幻无相无定,其实接近于飘渺云气,《天地**》旋转冰火二气实现涡流增压,其实根本在于转热能为动能,产生的却是风之力。
他之前兼修这些内功都有取舍,并未真正转变自己的内力属性,其中《小无相功》与他霸道真气严重不合甚至完全无法修炼。但高翔给他的启示却让他看到真正融汇这四种内功于一体的可能,一旦参详成功,他的内力运转之精微奥秘将提升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既可刚**烈,也可柔弱如水;即可浑厚磅礴融汇一切,也可飘渺莫测变幻无方;可快如飓风急电先声夺人,也可蓄力无穷后发制人……
加上冰火双属逐渐转化日月双属,真气变幻运转中甚至可以蕴含日升月落,潮汐起伏,寒雪狂风,冰消雪融,长江巨*,云海波涛,乾坤运转万千磅礴气象之奥秘。寓意之深远无限奥秘无穷,又怎是单一冰火内力所能比拟万一?高翔虽然比他更快从招式方面领悟出某些关窍,但缺乏这些积累,也就无从转化为内功上的精奥变化。
不过就目前而言,这个设想王宗超还仅仅是借着几种*级武学的深厚积累大概完成了初步,真要彻底完善并练成还有很长的路走。
这种完善与修炼,也已不再是单纯静坐练气、思考,外加依靠寒冰烈火这些外物强行摧逼就能够达到,而是要开始观摩日月运转、风云变幻,领略天地玄机,感悟天人境界。
如今他所存身的山谷常年**不定,烟雾变幻,岁寒冰霜,山风怒嚎。最适合他借此参悟,心领神会,将虚无缥缈的自然景象融汇化入自身武学。
这样一直感悟修炼下去,或许他可以彻底脱离冰火内力原有桎梏,不修成“冰火七重天”而直接成就天人,也或许会因为功法意蕴太过深远高妙,反而给冲击七重天增添难度与变数。但无论如何,他所成就的天人,必然是远比普通“冰火七重天”更强的天人。
而这个山谷对他的意义还不仅如此,这是一个水元、木元异常充沛之地,生机无比充沛旺盛,但物极必反,却因缘滋生无数毒物,毒瘴弥漫,成为灭绝一切外来者的一处死地。
千百年来此地毒力已渗透至一草一木一砂一石,就是原本外界不带毒的动植物也含有毒素,但却少有外泄,加上人迹罕至,偶尔有外来者进入也死于当场,一直没有人发现。不过后来随着风水流转变迁,却有一部分瘴疠顺地气蔓延到外部。
幸好毒力首先蔓延到的一带是坟场荒地,不是耕作、饮水之所,倒还不至于酿成惨祸。不过也出了一些鬼祟之事,当地人死后装殓到棺椁里,下土入葬,倘若有机会再掘土启棺,不论死的时日远近,只要埋到那一片地的,棺中的尸体就会不翼而飞。棺椁封士完好无损,绝没外人动过,可棺材里就只剩下一些陪葬的瓷瓶竹筷,死尸穿的凶服也原样摆着,扣子都没解开过,但硬是见不到一星半点的尸骸。
其实尸体全给毒力化尸消骨,当地人却以为出了僵尸鬼怪。恰逢一眉当年路过此地,沿毒力源头发现这个毒谷,又改变风水,将毒力封死在谷内以防外泄。此后他一直对此秘而不宣,只因这个毒谷对于炼毒养蛊等邪派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无上的风水宝地。
而王宗超虽然不炼毒养蛊,但他的“药炼之法”原理却是先以天材地宝培养壮大自身气血精元,再以与药效对应的剧毒之物磨砺、淬炼气血精元,最终也可化毒为补,甚至练成毒功。一药一毒,缺一不可。若是单纯服用天材地宝,精血就会大而不凝,呈现一种“虚胖”,而且随着时日推移,药效还会逐步流失。
不过他原本就从阿卡朵处得了“血丹”近半药效,连灭绝一切的千年僵尸王之毒也硬生生承受下来,后来又经g病毒等一系列强化,再到得了龙蛋强化,如今能对他起作用的毒物简直稀少到可怜,就是程啸在《百毒真经》上也几乎没能找到,若要从主神处兑换,至少也是c级以上甚至要b级支线剧情的价格,暂时还没能列入兑换清单。
后来得了八歧大蛇蛇骨杖,经过研究其中蕴含的毒力却未免过强了,要知道八歧大蛇可是神话之中几乎连神都能杀死的洪荒巨兽,过强的毒力即使王宗超还能勉强承受,也就失去了循序渐进的淬炼价值。
由于八歧大蛇毒性过强,能与其实现君臣搭配的药物也就极难寻找,加上程啸这位专家不再,也就无从减弱其毒性。然而一眉道人在了解情况后,却从阵法之道提供了一种折中之法:将蛇骨杖以八卦方位布阵,钉住这个毒谷的四方,八歧大蛇毒力慢慢渗透入谷中,就会摧逼大量毒物死亡并互相吞噬,优胜劣汰,短时间内不断生成更强的毒物。此法实施之后,谷内的剧毒彩霞原本只是三色,两个月后就已迅速晋升到五色,对王宗超的修炼也开始有了效果。若是谷内普升到出现七色毒霞,那也就将是天下至毒,毒绝苍生王宗超与齐藤一打算那时候就将谷内毒物统统收割带走,绝了隐患之余也给程啸带去他正迫切需求的素材。此外珍稀药材方面,借着陈囤的势力及金钱资本他们也大有所获,连数百上千年的人参、何首乌也都收到一些,正好补充从地宫中所得灵药的消耗。
精血元气淬炼强化必然从根本上强化王宗超的躯体,意义不可谓不大。
要知道王宗超修炼锻骨、铁骨二功,躯体可承受沙漠之鹰短距离射击,只伤不透,不损筋骨,就是c级强度的躯体。
印洲队户愚吕弟强化者,可承受机枪扫射以及一般炮火打击而不伤,力量足以轻易举起二十吨重坦克当成盾牌挥舞,拳头轰碎军事工事与巨岩,就是b级强度的躯体。
四级变种人红坦克,金刚不坏、力大无穷,冲撞可在短时间内撞塌摩天大楼,几乎没有能够抵挡,或者困住他的建筑工事存在,只要有合适受力点,甚至可以承受甚至举起一栋高楼上千吨的重压,就是*级强度的躯体。
而东美洲队队长焦恩,钛极身在状态十足的情况下对内可以承受核反应炉恐怖高温高压,对外可以承受王宗超全力重击以及北冰队队长瓦格纳龙枪穿刺,单以躯体硬度强度论,已能达到双*级评价。
不过这些都仅仅是一方面的评价而已,仍然各有短板,并不均衡,像户愚吕弟强化者耐力就稍有欠缺,凭借异能的红坦克速度与对躯体的控制力都远远无法匹配他的力量。而焦恩的钛极身相当于把自己改造成半金属人,硬度强度虽然极高,毒抗魔抗方面却很难说有同等高度,柔韧度与恢复能力更是极差,造成了导致他败亡的致命缺陷。
王宗超主修内力,躯体强度很长时间内都一直在b级徘徊,只是内力护体加上“武神战铠”后也能比拟*级强度躯体。不过他的躯体主要凭借从根本上壮大、淬炼自身气血精元强化,虽然才刚刚踏入*级程度不久,各方面指标却就远比这些人均衡得多,没有致命的缺陷。这么持续强化下去,他单凭躯体力量可以抗衡甚至胜过红坦克,痊愈能力堪比金刚狼也未可知,这一切将构成了他冲击七重天境界的根本安全保障。
此外,毒谷内充沛的母元水元也可以让他培养五行元气,为修炼《五雷化殛手》打下基础,可谓一举三得。要不是借了一眉道长这位常年行走各地,对全国风水异地烂熟于心的阵法大师的光,他可根本找不到这么一个修炼的风水宝地,就连让主神生成也缺乏这种浑然天成妙手偶得的灵感。
此时王宗超结束修炼,正想休息放松下,却突然听到主神腕表响起通讯信号,按下接听,其中顿时响起齐藤一的声音。
“老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高翔已练成‘冰火七重天‘,功成出关”
“这么快?这才三个多月,接近一百天时间”王宗超闻言也大感惊喜,不过倒没出乎意料之外,因为只要积累够了,冲击“正统”冰火七重天的关键就在于无视生死的勇决之心与精诚之念,此外所用时间反而是其次,绝非单纯以时间堆积就能够成功。高翔凭借与武藏巅峰一战后的感悟以及心态,一举修炼突破,并非什么值得惊诧的奇迹。当然除此之外,陈囤不惜一切代价提供修炼资源,甚至专门为高翔建了一座小型炼钢厂与液氮化工厂也是高翔能够练成七重天的原因之一。
也正因为如此,王宗超在高翔修炼时选择回避,并未为其护法,以免他生出一丝依赖之意,反而减弱了不成功则成仁的勇决之心。
“那么你是不是马上过来,与他切磋较量一番?”齐藤一带着几分戏谑问道。
“这倒不急……”王宗超笑了笑,“有了高翔出关扶持,加上茅山与一贯道或明或暗表面态度,陈囤已几乎是高枕无忧。所以我打算从中抽身,前往欧洲一趟。”
“只是出国外的话,阿努比斯那边……”齐藤一心知王宗超要前往欧洲了解一宗心事,但仍然有所顾虑。
“只是欧洲,毕竟不是埃及。再说我已学到让信仰神力自我封闭,毫不外泄的隐蔽气机之法,不全力运用请神**攻击的话,想来即使是神也难以觉察到我的存在。”王宗超笑了一笑:“再说这个世界无论东西,神明力量都似乎对世间干涉极其有限,不必太过担忧。倒是你的极乐灵屋毕竟存有阿努比斯部分神域,尽量还是不出国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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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信与不信
一座巨大的悬崖上,一座巍峨高大,充满了岁月的沧桑的哥德式古城堡屹立着,高耸凌厉而略显残破的城垛成锯齿状峥嵘地朝向天空,四下却是绝对无从攀援的万丈深渊。
如今是二月份,一切无不笼罩在漫天风雪之中,地上不知积累了多少岁月的皑皑白雪时不时被一阵呼啸狂风呈波浪潮帮掀起,滚起浓浓的雪雾。
白茫茫的天际,一道在漫天寒雪中显得微不足道的旋绕火芒突然划破了雪幕,速度快得匪夷所思,一瞬间就已来到悬崖之上并落了下来。
与其来势之迅猛相比,王宗超的落地显得悄然无声,毫无动机,整个人就像被无形的厚重气垫托住,落下时不过在地面滑过了二十多米的距离,也就消卸了巨大惯性而双脚稳稳落地。不过四周地面上的蓬松积雪却在瞬间被一股从天而降的巨大且柔和的压力挤压成明镜般外表的坚冰。
“就这个世界而言,我距离第一次来到这冰封城堡已足足过了四十二年的时间……”王宗超站在雪地上,环望着四周曾经与同伴们热血奋战过的刻骨铭心的旧景,心中不禁感慨莫名。
“看来四十二年来,她从未回过家。”王宗超漫步于破落阴森的城堡之间,虽然风雪迷眼,黑暗弥漫,他却看得一清二楚,秋毫不漏,能够一眼看出至少在十几年内,这里没有任何人居住过的迹象。
这一切或许可以换个角度看:一名美丽天真的少女,父亲是一个强大且富有的领主,自小在父亲庇护下无忧无虑,还经常带着仆役在自家牧场遛狗游玩,调皮地随意戏耍自家圈养的羔羊为乐,肚子饿了还就地烧烤羊肉串吃个新鲜。
可惜有一日却突然有一群长出尖牙利角的变异羔羊闯入家里,父亲与所有仆人,以及豢养的猎犬都被这群可怕的羔羊杀死了,只剩下少女一人侥幸生还,而且还因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或者其他原因,莫名其妙地喜欢上其中一只最强壮的变异羔羊……而且灾难还没有停止,许多有财有势的远亲还开始窥视父亲的遗产,要千方百计前来抢夺。少女四十余年来东躲西藏,四方周旋漂泊,有家难回……
这样看来这位少女也挺可怜挺凄惨的,但如果换成“羔羊”的角度看待这一切,一切又实在有够诡异
王宗超走在的阴森黑暗一个空旷的中世纪风格的大厅中,看着四周蒙尘的雕像、锈迹遍布的中世纪盔甲、褪色的绣帷和古老的图画,心中不由升起一个连自己都感觉到哭笑不得的荒谬想法。
蓦地,王宗超突然感觉到一种微弱且隐蔽的能量波动,若不是他入微的感应能力,根本觉察不出。
“是某种魔法陷阱,但这么隐蔽的能量波动,又觉察不出诅咒之类效果,看来多半是用于侦测用途了……”王宗超心中判断,大概是有人在城堡中暗中设下机关,侦测是否有人来到城堡中。而设置者有可能是教廷的人,也有可能血族,甚至有可能是阿卡朵自己。
“也好,反正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哪。就先住下几天,或者等她自己找过来,或者也顺便了解下有哪些人在计算她。”王宗超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找到阿卡朵,于是也就打算先留下了。他身上有阿卡朵留下的“戒指”,这个戒指对于阿卡朵来说有定位作用,所以如果她想主动找王宗超就很容易,但王宗超却无法通过这个戒指定位阿卡朵,除非实在距离很近,戒指才会有一定的感应。
所以王宗超必须等阿卡朵主动找来才比较方便,但如今他回到这个世界也已有三四个月,阿卡朵却始终不来。这让他也开始担心出问题,所以等华夏那边的事情到一定段落,也就马上抽身赶来了。
他打算先在这个地方留下几天,但也不会白白浪费时间,当即也在城堡内隐蔽之处设下几个高科技侦测器,又迈步走向古堡后方的广场,伸手一挥,一股远胜漫天风雪十倍的气流如风卷残云,竟将大半个广场的厚厚积雪全部吹散扫开。
“这个炸出来的大坑,是霸王当年自爆所留,这个是牟刚……还有这个更大的坑,却是我当年在此将德古拉击向悬崖。”他观摩着广场的地面,慢慢陷入了回忆,突然脚下一点,整个人就像离弦之箭冲天而起,越过了几百米的距离直向悬崖下投去。
当年他也在此起跳并带着德古拉越过这段距离,却付出双腿折断的代价,而如今,也不过是脚尖轻点罢了。
悬崖高达千丈,一时王宗超只觉狂风呼啸,刮面如刀直向上袭来,却怎么也落不到底。他索性闭上双眼,以一个舒适放松的姿态做自由落体运动。他反正也知道底下是一条奇寒溪流,即使落到什么坚硬礁石上,倒霉的也只会是礁石而不会是他。
“轰隆”巨响,满天水花爆溅中,王宗超终于一头栽入寒溪之内。
“好厉害的地脉寒气……比当年还要更盛数倍”王宗超只道如今寒溪内的寒气对他已经构不成什么影响,但没入水中后,四周透骨寒气依旧让他感到吃惊,不过转念一想:这条河脉之前大半极寒灵气都用于维持围困德古拉的冰封结界,如今结界已破了四十二年,所以寒气积累下来更甚之前数倍也是常理。
这一发现也算是意外之喜,王宗超深深潜入冷冽静谧的冰水之中,通过感应寒流细微变化,很快就来到更是奇寒十倍的泉眼所在。
在高科技训练场中,比此更寒流的环境也有,但这里更宝贵的却不仅仅是寒气,而是其中蕴含的地脉灵气以及充沛水元。
“之前毒谷内是以木元为主,水元稍弱,此处正好让我培养水元,同时再把内功练上一层。”
王宗超当即在寒溪泉眼中以龟息之法屏息运功,很快进入了物我两忘的深层练功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一串警报声由悬崖顶传来,惊醒了修炼中的王宗超。
“冰封城堡有外人来了”王宗超一念闪过,又只觉全身真气奔腾不息,汹涌澎湃之间,竟然与整条寒溪内外连接成一体,仿佛可以如驱指使臂般随意控制住整条寒溪。
内息澎湃,不吐不快,王宗超全身发力,无声无息间,四周寒水全被冻结成冰,又向上一涌,在轰然声中,竟然从寒溪中升起一座笔直陡峭晶莹剔透的冰崖,带着白练似的雾气向上爆发,轰隆隆冲破水面,托着他直朝千丈之高的悬崖顶升去。
这一去,简直如同冰龙出水,直冲九霄,气势之雄,景象之奇,委实难以形容。一瞬间一条蜿蜒千丈的晶莹冰龙已从绝壁之下冲出,昂然距立空中,萧杀寒流四处弥漫。王宗超脚踏其上,神元气足,居高临下俯视着整个冰封城堡。
“怎么是你?”
当王宗超看到从冰封城堡内走出的,背负着沉重白银十字架,身穿着黑色的紧身教士服的娇小身影时,却当即怔了一怔。
“你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你真的堕落了”露西神色冰冷,银灰色的眼眸里闪现出一种金属般的,冰冷凌厉却又毫无生气的光泽,这么多年过去了,露西如今的年龄本该已接近五十岁,然而她的面容却依旧维持在二十上下,给人以一种银质雕塑般的恒定质感,没有丝毫改变。
比王宗超上一次见到她时,她的身躯内蕴含的力量无疑更为强大,在王宗超的感应中,甚至给他带来一种类似太阳的灼热感,然而王宗超同时也从她身上感到一股隐隐的死亡气息。
“让我看看你的身体状况吧”王宗超叹了口气,走上前对露西伸出了手。
露西似乎由于他突兀出现在这里而并不完全信任,白银十字架向前一推,带着一股骇人的风压拦在王宗超面前。但王宗超只是轻轻挥手拨开,同时另一只手缓慢而不可抗拒地按在她头上。
“圣光已充斥她的全身,以燃烧生命为代价而越来越强盛,同时她血液内大量银离子也在不断侵蚀她的躯体……虽然由于圣光能量而外表不会衰老,但以她如今的状况看,大约只剩下两三年的寿命罢了。”稍有接触,露西身体状况的一切详细情况王宗超已完全了然,对于这位一直被仇恨驱使着的女子,王宗超心中也不禁恻然。
“你想干什么?”王宗超的力量绝非露西所能抗拒,露西全力抗拒却仍然无法挣脱后,眼眸中的冰冷与死寂更盛了十倍,但却没有恐惧,无数年来的历险,她对于恐惧几乎已是麻木了。
“四十多年前,我曾经帮你洗涤筋脉,教过你吐纳练气之法,但你看来已经忘了。”王宗超摇摇头,虽然感觉到露西体内的圣光力量正以一种疯狂的状态迅速攀升凝聚,但他以“黄金气脉”渗透,就轻易将这股力量瓦解。
“现在我帮你复习一下,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年,最好不要太过抗拒。”王宗超一言方落,比圣光更强十倍的汹涌寒流已在露西体内的经脉奔流涌动,在不断循环壮大中,也不断地融汇吸纳圣光构成更强的能量循环。
寒流裹挟着圣光急转不休,露西体内各处闭塞经脉被一一打通,又逐渐形成小周天,大周天……纯净的地脉寒气通过冰龙被不断吸引抽取,汇集于露西身上。冰龙迅速土崩瓦解化为漫天水花洒落崖底,但露西全身却开始被金芒流转的金冰覆盖。
王宗超随即收手退旁静静等候。
当年王宗超寒冰内力曾被迫融汇圣力,对于这条路子也耗了许多心神构思完善过,虽然最终还是没有走上这条路,但随着修为与眼界日深,却也不妨碍他将构思在露西身上实现。
在寒冷的环境下,生物的新陈代谢会随之变换,所以寒冰真气利于延长寿命,加上真气与圣光形成周天循环后,自身能量就不会始终处于发散式的高消耗而是可以循环利用,利于培元养生……这一番作为后,露西的寿命至少也可以延长十倍,多活上二三十年,已经和普通人寿命差不多。
片刻之后,露西破冰而出,感受着体内比之前强大许多,冰冷而神圣的能量循环,她抬头望向王宗超,带着困惑询问:“你刚刚做了什么?”
“没什么,你的时日已无多,所以我帮你延长寿命。”王宗超淡然道:“你体内的能量循环大概还能维持一礼拜时间,记住这种状态,并自己有意识地维持这种状态进行修炼,你还会活得更长寿些,同时也会变得更强一些。”
“谢谢你……”露西低下头,声线也变得柔和起来,依稀间,王宗超似乎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小女孩的音容笑貌。
但随即她的声音又变得冷硬起来,并问了一句:“你还会帮助我复仇吗?”
王宗超摇摇头:“你父母的死,我至少也负有一半责任……”他所说的也是事实,当年阿卡朵发动血腥领域时,大多数人只是失血,只有极少数人因有外伤在身或者体质瘦弱死亡,要不是王宗超从高空坠落砸塌了露西家,她的父母多半还不会死。
“够了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我恩怨分明,清楚我应该找谁报仇”露西有些激动地打断了王宗超的话,“我一直感激你救了我,感激你和你的同伴救了我们整个村镇。但如今我已将我自己完全奉献给主,唯一能回报你的,也只有杀了那个吸血女魔,制止你的堕落。”
王宗超叹了口气,又问了一句:“你信奉上帝吗?又为什么信奉上帝?”
“当然因为上帝教导我光与暗势不两立,上帝又赋予我与黑暗斗争的力量”露西的回答无比坚定且虔诚,背后十字架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辉。
王宗超没有回话,但却微微摇了摇头,单纯从露西的回答,他已经清楚露西永远不可能从上帝处获得足以向阿卡朵复仇的力量。
许多人只是单纯虔诚地祭拜某个神明,信奉某个神明,甚至可以为神奉献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但是很可能终其一生,都不知道他们所祭拜的是什么。他们甚至只是在单纯祭拜一座金身、一个十字架、一个名号,却不知那些只不过代表神的一个象征物,仅仅祭拜象征物,并不能代表他们就接近了神,也不代表他们真正了解神所代表的真义,不代表他们的行为与思想符合神的教诲。
而王宗超修炼“关圣道”,甚至对关圣金身都没有下拜过,对于关圣的“武神”之名,他的重点理解在于“武”却不在于“神”。但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从某种意义上成为最接近“武神”的男人。
而露西信奉的上帝又是什么,代表了什么?这点王宗超虽然也不甚了然,但他毕竟也深入研究过“圣力”多时,可以确定上帝绝不等同于复仇之神,其意图要旨也绝不在于所谓的“光与暗势不两立”,虽然教廷刻意强调了这点,但这往往是出于世俗目的而非上帝的本意。露西看似无比虔诚地信奉上帝,但其关键却是为了自己的复仇,早已偏离了教义,从某种意义上与借宗教敛财的神棍也不过是半斤八两。所以她的“神赐之力”,再强也不可能达到“中品请神”的程度。
至于王宗超帮助露西速成的大周天,也没法让她马上达到先天境界。毕竟这种寒冰真气结合圣力的构思王宗超也仅仅到先天境界之前为止。而且体内能量经过这么一改变后,露西虽然寿命延长许多,耐力,久战能力也强了数倍,但力量强度却只是稍有增加。而且最关键是由于内功运行的相对醇和有序,露西原本一些燃烧圣力,自毁自爆而唯一对阿卡朵有所威胁的招式,如今也用不出来了。
露西原本即使能对阿卡朵复仇成功,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人同归于尽。王宗超实在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出现,但他偏偏也无法强行制止露西的复仇,因为无论如何,她的复仇并不能说就是错了。
王宗超此时的心情既有几分惆怅惋惜,又有几分愤怒,因为当年惨剧发生时,露西不过是不到五岁的小女孩,对于她而言这一切几乎只是一个噩梦罢了,但如今这个噩梦却化为彻底葬送她一生,了无止境的复仇行动,这不得不说是教廷中某些人刻意引导的结果。
“范海辛呢?他没和你一起来吗?”沉默片刻,王宗超又向露西询问道。
“他丝毫不感念多年来教廷对于他这个异端的宽容,已经背叛了梵蒂冈,投靠英国新教去了”露西冷漠地说出了一个让王宗超也感到吃惊的事实,随即又对王宗超说道:“你还要找那个吸血女魔吗?那么你暂时算是和我怀同一个目的,跟我一起走的话,我可以帮你提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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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同胞
法国巴黎。
作为一战的战胜国929年大萧条到来之前,巴黎在二十年代曾经历过一个大肆扩张的繁荣时期,是一座工业与古建筑hun合的文化商业之都。
王宗超所乘坐的汽车正穿过一个商业街区。沿街只见处处莺歌燕舞、纸醉金mi。正值嘉年华会开幕,到处都是市场和各种各样的博览会,街头杂耍、歌舞和戏剧阻塞了街道。热衷跳舞擅长交际的巴黎人载歌载舞,还可以看到很多打扮的huā枝招展的夜莺和嫖客们轻声调笑。
“这里真不愧是血族的世界。”坐在车上,王宗超依旧可以清晰地将四周黑暗能量气息感应无遗,短短的一段距离,他可以肯定人群之中至少hun杂了十多名血族。他们或是妆扮成绅士,或是打扮的好像夜莺,不断的和穿梭在人流中,寻找着他们地猎物。
“如今的巴黎已成为藏污纳垢的堕落之地。”刚刚念完祷告文的lu西在一旁解释道:“在巴黎地下还另有一个巴黎,一个yin沟的巴黎,它有它的道路、它的广场、它的死胡同、它是道路四通八达的深渊,是巨大的鼹鼠洞,是暗黑生物的乐园。即使是我们,也很难在那种环境下追捕暗黑生物。
如今他们的活动更是日趋猖狂,公然结党营si,hun入上流社会。按照杜莫斯康主教的情报,这里还有一处规模庞大的聚会,正是由血族暗中发起。所以我想在这里你完全可以打听出你所需要的情报。”
“杜莫斯康主教……”王宗超念着这个名字,心中不由有几分奇怪之感,只因这个名字他并不是第一次听说过,当初鬼神传奇任务之后,詹岚回归剧情世界后之所以能够顺利修习到教廷的白魔法,似乎也与这个人的帮助有关。随后他转头看了看lu西:“你现在依旧不能放下肩上的十字架吗?”
lu西依旧摇头,王宗超也不再说些什么,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道:“我自己一人出去走走。”
“如果遇到危险,请使用这个,所以接到信号的教廷所属战斗机关都会第一时间赶去……”lu西突然将一个四面体形状的水晶交到他手上,又特别提醒一句:“要小心主教怀疑血族这次反常的聚会可能与某个血族长老有关。”
王宗超点点头接过那块水晶,他清楚这是教廷秘制的棱角之光,击碎之后就会在瞬间爆发出比阳光还要耀眼十倍的光华,既是对暗黑生物的有效杀伤武器,也可以作为联络同伴的信号。
他此时身穿一身西式服装,头戴礼帽,除了面孔是东方面孔外,hun入人群中倒不显得过于与众不同。身形只是一闪,就汇入滚滚人流之间,不lu丝毫痕迹。
气机隐匿,是一种非常玄妙的东西,虽然不是隐身术,但王宗超却总有让近在咫尺的人将他当成路边小石头般忽略掉,然而他却通过日月瞳与气机感应,对于很大范围内的所有人以及血族的东西都探知得一清二楚。
大概一个小时后,王宗超出现在巴黎城内的一处偏僻街区,那里一座残旧不堪的修道院,隐约能辨清门板上面的名字“天主隐修会”,毁坏的窗棱,破旧的大门,斑驳的墙壁,四边的柱子几乎是十分吃力的支撑着整个建筑不倒塌下来,就连圆顶上的大十字架都扭曲毁坏的不成样子。这里本是极其肃穆的建筑,而如今看来那投下来的影子恐怖的就像食人的恶灵……
此时一名身穿xing感mi人的装束,夸耀突出you人惹火的身材,装备浓艳的法国女郎,正拉着一名被mi得hun了头脑的男子走向这座破落修道院,看来是想觅地野战。只是王宗超可以清楚地判断那名女郎其实是吸血鬼,而男子却完全是个普通拈huā惹草之辈。
如果这仅仅是一场平常的血族狩猎事件,那还不足以吸引王宗超跟随前来。但关键却是其他细节:眼前那修道院yin气森森,而且正向外散发着不祥杀气。这股杀气之强盛,与其中散发的黑暗气息不成正比,由此可见有某种阵法遮蔽了绝大多数黑暗气息,其中必定潜藏着不少强悍的黑暗生物。
以这种阵势针对一个普通人类男子那就未免太浪费了。而事实上在女吸血鬼与被狩猎男子之后百米之外,还有另一个背后背着一个颇沉重背包的人以轻灵的步伐暗中潜伏跟来。最令王宗超感到意外的是:那人在毡帽半遮掩下的面容却明显是黄种人的肤sè,用的也是华夏风格的轻功身法,而且修为颇高,看来不像是教廷中的人或者欧洲怪物猎人。
“原来这是一个针对此人的陷阱”王宗超心中有了结论,因为如果没有三阶基因锁的杀意感应能力,这位追踪女吸血鬼的人自然无法如他自己一样轻易识破修道院内的埋伏,很可能由猎杀者变成被猎杀者。
不过此外无论哪一方都无法发觉王宗超的存在,只因他不但以“请神**”屏蔽气机,还以日月瞳扭曲四周光线,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融于光明黑暗之间的透明感角落里根本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见那名东方人也已尾随着女吸血鬼两人进入了修道院,王宗超伸手在身边的墙上轻轻一切,立即就有碗口大的砖块如豆腐般被无声无息地挖了出来。然后王宗超整个人如没有实质的烟气般从洞口溜入了屋内,整个过程连砂石都没洒落一粒。
此时那名跟随而至的东方人刚刚踏入修道院,那两扇几乎是相互拼在一起的木门就在他身后随之闭合,上面的油漆纷纷跌落,而那转轴摩擦的声音就像婴儿的哭泣,尖锐刺耳。门外原本隐隐传来的都市喧闹之声随即像被一刀切断般彻底断绝。
黑暗中,一阵悦耳的钢琴声响起,正在弹奏的曲目是贝多芬的著名钢琴鸣奏曲《月光》。
祭台上的蜡烛,犹如飘零鬼火般逐一自动亮起,映照出一个端坐在钢琴前的黑衣男子,手指如流水一般拂过琴键。
这人的演奏技巧十分高明,先不说摄人心魂的美妙音乐,仅仅是他细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所作的美妙舞蹈,就比得上最好的古典芭蕾舞演员。气度之从容优雅宛若是黑暗中的王子,相比之下闯入者不过是个粗鲁野蛮的毛贼而已。
“又开始装了……”王宗超看得一时无语,血族或许是因为活得太久,即使在厮杀是也要遵循着古典主义的翩翩风度,战斗就像是上演华丽的舞台剧,尤其是在形势占据上风的情况下。
“原来是个陷阱”那人发现被围,倒也没有什么惊惶,冷笑一声脱去了毡帽风衣的伪装,只见他却是一名大概三十出头的年轻人,身穿一身劲装道服,上面还纵横交错地贴了许多符纸。
“不过这正好,看来你应该是一名重要人物,我生擒了你,正好交换人质”
“没有绅士风度的中国人,贸然用上‘人质’的说法,未免过于失礼了你一再寻找的西méng先生,可是在完全没有受到任何胁迫的情况下选择成为高贵神族。”弹奏钢琴的血族闻言抬头,lu出一副英俊而苍白的典型的欧洲人的脸,金sè的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湛蓝sè的眼眸闪烁着诡秘的光芒:“先自我介绍下:我叫卡罗.亚当.托瑞多――伯爵。如果您愿意中止对我族的敌对行为,抛弃野蛮的举止,听从安排。我可以让您和西méng先生会上一面……”
虽然卡罗的言语温文有礼,但此时四周墙角、幽暗过道、桌台下的黑暗,纷纷如墨汁般向道人汹涌吞噬过来,yin森的恐怖气息毫无征兆的溢散而出。
而道人也不是傻瓜,与此同时,他也作出反应。
然而出乎旁观的王宗超意料之外,道人并不是第一时间施展什么道术,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手榴弹,直朝半空抛去。
轰然声中手榴弹在空中炸爆,但出人意料的是,手榴弹中爆开的并不是火炎,而是如天女散huā般的无数符纸,每张符纸都各带一枚小钉,漫天huā雨般散开,顿时将墙壁、天huā板、地板,每一个角落都钉满了符纸。
变故之下,四周的黑暗也随着破碎,lu出黑暗掩饰下的十几名血族的身形,正向道人交错扑来。
道人身形向上一跃,矫如飞龙升天,一下跃升至十多米高的修道院穹顶几乎破屋而出。在高高跃起的同时,他猛然在背后拔出一柄很像口径极大的弩炮般的事物,扳机一扣下,立即从中喷出八杆连着红绳的旗杆,连带许多杂七杂八的符?之物,呈八卦状散开猛钉入地面,竟然在瞬间布下了一个遍布整个修道院大厅的阵法。
阵法一成,血族原本迅如闪电的动作顿时缓慢下来。道人整个人从天而降,一掌带着一股龙卷般强烈罡风拍向一个避让不及的血族后背。一阵沉闷的撞击声中,那名血族的骨骼如枯枝般挤成了粉末。受不了这巨大压力的脏器顿时被压得稀烂,然后在体内化成一团肉酱。断裂的肋骨刺穿了他的腹部,lu出了血红的骨刺。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全身骨骼被撞成稀巴烂的血族像摊烂泥般滚到了地上,全身向外喷溅着鲜血。
道人随之落回地面,踏着禹步在雾中急速绕圈奔走,在阵法之力牵引下,他的身形就像缩地成寸般越转越快,而且每走一圈都布下一圈暗符,只绕了两个圈子,地面就有数十道符?被相继触动,或定身、或驱邪、或mi神、或者是雷符火符,虽然威力都不大,却给围捕他的血族造成很大的困扰。而且阵法还时而发生鬼打墙般的mi踪效果,让对方运动轨迹不自觉发生偏移,一时双方周旋不下。
“很精彩……”暗中旁观的王宗超心中下了一个评价,这些围捕道人的血族并无弱者,甚至可以说每一个人的实力都比那名道人差不了许多,即使没有事先设伏也占据了很大优势,然而道人却在转眼间就已反客为主。
瞬间布下这样的阵法,如果修为到了齐藤一这种元神出窍,念化千百的程度其实不算什么。但这名道人内家真力凌厉浑厚不下武者,看来走的估计是金丹路线而不是鬼仙路线,虽然近战强悍,但在神念外放上就逊sè许多,然而他却以一些古怪而实用的器械弥补了缺陷。此人修为暂且不讲,但至少已证明他脑子活络,很善于变通。
不过道人毕竟以寡敌众,很快身上也挂了几处彩。其中一名使用刺剑的女血族突然按下剑柄上的机关,那细长的剑身就会变成无数段锋利的刀片,形成一把奇形的长鞭以一个yin险的角度抽了过来。道人虽然浮现一股隐现龟甲纹路的气劲护体,却依旧血huā四溅。此外却另有几名男血族掠向几根钉入四角地面的旗杆拔出旗杆破坏阵势。
然而紧随这一拔却是一声轰然爆炸,两名拔出旗杆的血族顿时淹没在灿烂炎火中,惨叫出声。
“哈哈,承méng悦耳音乐款待,这是来自中国的华丽还礼”道人大笑声中拔出一根棍状物,随后从中喷洒出一道耀眼璀璨火龙,一下将四周所有走避不及的血族都笼罩进去。王宗超第一眼看还以为道人用了火焰**器,定神再看时却见那只不过是一根中国喜庆节日用的烟火。
但那又不像是普通烟火,所有猝不及防被华丽火焰沾身的血族都惨叫出声,白皙的肌肤上被烧灼出一个个的黑洞。然而这还没完,道人随即又将好几根烟火在手中瞬间点燃后四处抛洒。
随着噼哩叭啦的焰火声,十几道万紫千红的火huā一齐冲上天huā板,又四处转折反射,纵横散落,交错飞扬。璀璨华丽的光焰像陨石般拖着金sè的光带坠落,交织出huā卉鸟兽等各式图案,照亮了破旧修道院中每一个yin霾的角落,反射出斑斓的光耀,将原本yin森恐怖气息驱赶得点滴不存,呈现出一派节日喜庆般的荒谬闹剧。
所有血族都身形急转,挥动斗篷将沾身的危险烟火扫开。但在无比的华丽漫天火焰中,却一连有三名飞在空中的血族被烟火吞噬,整个人化为火团坠向地面湮灭消失。
原本没有出手的卡罗伯爵冷冷地哼了一声,伸出了右手,他的右手手套上都用比夜还要深沉的黑sè刻画了复杂的魔法阵,随着黑暗力量的隐隐流转,整条右臂都被包裹在若隐若现的黑雾之中。
他整个人如魔鸟般跃出,右臂的黑雾起码扩张了四五倍,逐渐凝聚成一条有若实质的怪爪,抓向璀璨mi眼的烟huā之中。
一只浑身散发着火焰与高热的火鸟转瞬间便被他捏到手中,本该无比炫目显眼的火鸟被满屋灿烂烟火所完美掩饰,竟然毫不显眼。
下一瞬,抓住火鸟的黑手便被一股锋芒锐气切成碎片散柄火红sè的小剑骤然飞出,带着一道美丽的焰尾,杀向其他血族。
“这就是你隐藏的杀手锏吗?我承认你了”卡罗伯爵不再顾管小剑,体内魔xing鲜血急速流淌而出,在他左掌上化成了一枝赤红的长矛,然后狠狠掷向了道人。虽然道人连连退闪,但长矛却也随之转向,咬定不放
借着烟huā掩饰,道人本可将第四名血族一剑穿xiong,但此时却不得不瞬间招回小剑硬生重架住了那凌厉的攻击血术。一阵令人牙齿发酸的磨擦声过后,大半爆裂的血矛无奈的改变了轨道,射向一个角落,腾起了带着刺鼻血腥味的烟云。然而道人手中的红sè小剑也被震飞脱手。
卡罗伯爵全身血炎护体,根本无视烟火伤害,带着一股猛恶血腥的气息直接杀向道人。道人沉声吐气,双掌拍出反击,以他的身体为中心,一股强烈的罡风如龙卷般狂扫着周围的物体,将他那漆黑发丝吹拂的不住舞动。
双掌与卡罗伯爵双臂接实,一股雄猛气劲顿时令卡罗伯爵双臂与双肩、前xiong爆发出连串骨折,灌入他体内的气劲更是循脉而进,挤压摧烂他的内脏。
一拼之下虽然大占上风,然而道人也觉得掌心刺痛,似乎是对方的断骨刺破了自己肌肤。更糟的是卡罗与此同时五指指甲尖锐如刀,丝毫不受臂骨粉碎影响地反扣刺入了道人的小臂。
受伤虽然轻微,但疼痛却像利针般直刺向道人心底,而这全力一掌竟然无法击退对方,道人顿时面sè大变。
“你完了”卡罗lu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虽然对方的攻击令自己骨折无数内脏爆裂,但这对于血族来说却算不了什么。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已经缠住了对方,魔xing血液也沿着对方的伤口反侵对方体内,加上四周手下围上合攻,胜负已定
然而他的笑容却凝固住了,对方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比之前更强十倍的力量,不但转眼逼出入侵的魔xing血液,还摧枯拉朽地将他全身上下摧毁成一团稀烂。紧接着随着一道符盖到脸上,他整个人也失去了知觉。
“多谢这位兄弟……啊不……这位前辈相救……”一道符盖到烂泥一团的卡罗伯爵脸上将他彻底镇住后,道人转过身来,带着满脸震惊之sè向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王宗超致谢。而四周的几名血族,也早已倒地化为灰烬。
虽然王宗超看起来比他还年轻不少,但如此鬼神莫测的身手,还有远比他浑雄数十倍的内家真力,却让他认为王宗超必然是修炼多年的前辈,只是修为极深而外表显得年轻罢了。
“我姓王,想不到我刚来欧洲不久就遇到同胞……”王宗超淡然笑了笑,又随口问道:“道长又是因为何事与欧洲血族发生冲突?”
“晚辈天师教张恩博……”道人客客气气地应道,不过说到与血族冲突的原因时,却流lu出几分为难与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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