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小说 > 无限道武者路 > 全文阅读
无限道武者路txt下载

    张元放的修为与境界相比兄长张元旭颇有一段距离,被王宗超的“混沌之雷”一轰之下,元婴几乎濒临解体,非要马上吞服丹药自辽自救不可,又借用残存的护山阵法将自身转移到一处灵泉泉眼,借着山水灵气浸润,双管齐下才总算保住元婴不失,不过战斗力已经下降金丹级程度,当他稍为恢复过来之后,举目就只见已是满目疮痍的龙虎群山,以及龙虎山主峰之上的惊天动地的战斗。

    在一旁守护的天师教弟子立即将一切变故向张元放禀明。

    “此人真不愧为旷世奇才……”眼看着“三五雌雄斩邪剑”在王宗超手中发挥出远比在自己手中时更胜十倍以上的大威能,大气势,张元放既是激动又是自愧,更对王宗超关键时刻还能不计前嫌出手救援,对抗邪魔的义举感到嘘唏不已,不过他却不知王宗超最关键只是为了杀张衍修,所作所为主要也只是为了这个大前提而已。

    “伤势太重,又没了趁手法器,冒然加入战局只怕于事无补,倒不如……”张元放权衡之下,还是打算先不加入战局,而是以元婴境界主导龙虎山护山大阵修复,争取尽早恢复三四成功能,那么在镇魔井全面失守的情况下,也还有一些自保余地。

    “多么可怕的魔鬼力量……那个洞,莫非真是通往地狱吗?”安德雷斯并不离去,而是立于一处不起眼山崖间,遥遥观望战局,直看得咬牙切齿,双拳紧握。

    所有不经过上帝赐予而拥有的超自然力量,在他看来自然都是“魔鬼的力量”,而在他看来,镇魔井之中接连冒出的魔鬼一个比一个可怕、致命、也一个比一个匪夷所思、无法理解……但奇怪的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是恐惧,而是在笑,由于表情肌过分扭曲用力,他的笑容显得狰狞而疯狂。

    只因对于他而言,主是万能,主是全知。再强大、可怕的魔鬼,在主的神威伟力下也唯有低头俯首。所以哪怕无数恐怖的魔鬼真的通过这个无底洞而大肆进犯人间,甚至撒旦也通过那个洞而踏足凡世,他也不会有任何畏惧,只会认为是主的考验,以及对于背主之人的审判与惩罚——刚刚还貌似强大无比的东方第一异教在转眼间就沦落到这般凄惨地步,就是明证!

    随着“三五雌雄斩邪剑”入手,王宗超的剑势为之一变,先是变得气势磅礴,直如煌煌大道,一剑之下,风云雷电相随,星辰银河崩灭。

    缭绕龙虎山主峰的所有的云气百川归海一般朝着山峰顶端涌去,好像凝聚成了实体,随后变化成了一朵朵鱼鳞状的云气,又在阳光照耀下变幻出千万霞光瑞气,其中隐隐有无数天神、灵禽、荒兽正在抓雷捕电,吞星逐月,翻绞星河,个个活灵活现,形意逼真,走马观花似的变幻着,随生随灭。

    天地元气固然没有生命与感情,但王宗超却有,而且可以凭着天人交感,将自身的生命情感映shè到外界,赋予天地元气与其秉xìng相衬的情感——雷电的暴躁、云雾的淡泊、清风的自在、冰霜的严酷……虽然一开始仅仅是生命的假象,但若到了极致,又何尝不能创造出真正的元气生命,就如魔法中的元素jīng灵一般。

    事实上,就连诸天三十六雷神,也是远古大能以某种元气或法则塑造具现的生命,或者是由强大的修真者选择(也可能是被迫)将自己转化成那种存在,虽然理论上不如仙人境界高,但也算是以身合道,超凡脱俗。“三五雌雄斩邪剑”之中同样涉及了相关的玄奥法则,就像一个放大器与稳定器,帮助将王宗超的心意与生命气息映shè到外界。而在风云世界,王宗超已体验过让自己的招式招意自成生命的玄妙之道,如今他的武道拳意运转无碍,又得“三五雌雄斩邪剑”之助,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毫不勉强。

    王宗超感觉全身内外都有一种畅通的感觉,就好像是堵塞了很久的长江,一下宣泄而开,奔流千里不复回。一时间,王宗超对于天地元气的cāo纵不仅更加得心应手,而且灵活多变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星奕士的身形在无穷宇宙生灭之象之中若隐若现,但每一次出现,身上都会多添一两处伤口,他身上的文士服已经破损严重,显出的伤口中并无多少血流出,但却有星光透出。

    他的生命气息越来越衰微,衰微到近乎不可觉察,甚至连自身的存在感也是越来越趋于淡泊,整个人仿佛融化于星海一般,躯体逐渐变得透明,只剩下全身上下与星辰呼应的无数窍穴,绽放出点点星辉。

    他已经再不像是个活人,但也绝不是死人,他的生命已经在冥冥中与茫茫星海连结在一起,将自身生死之机寄托星空,星光的振动就是他的心跳、他的脉搏、他的呼吸……他生命已经开始蜕变异化,虽然还没彻底到了“星空不灭,自身不死”的最圆满境界,但也已经开始向那个趋势发展。

    星力源于星辰,但并非是单纯的长线传输,更准确地说,应该更类似于共振或投影。随着他自身一个个窍穴微微跳动,天空中,则有一个个与其频率完美契合的星辰在回应,至此建立起极玄妙的联系。随着自身气息越来越与星海契合同化,他在冥冥中获得的星力越来越多,力量也变得越来越强,从原本不到金丹级程度,渐渐已经提升到金丹之上。自身也越来越与星海完美融为一体,仿佛无处不在,亦无所在,要准确攻击到他越来越难。

    虽然王宗超得了“三五雌雄斩邪剑”之后气势与力量都开始占据上风,但星奕士也在对战中不断提升,由于他在“镇魔井”下被关了近千年,所以也与星辰断绝感应了尽千年,只能凭着单纯的计算与推演去提升自己的境界,如今出了“镇魔井”,开始恢复与星辰列宿感应,等于开始将理论与实践联系在一起,千年积淀在实战中越来越发挥得淋漓尽致。王宗超即使得了“三五雌雄斩邪剑”,要胜过他也绝非易事,而且还存在着不小的战局逆转的可能。

    “他的星辰变化,宇宙演绎已经极尽完美,近乎无懈可击,气象也足够浩渺宏大,但为何我却感觉还不是正道,而是邪道?”王宗超在挥剑的同时不断沉思感悟,“‘三五雌雄斩邪剑’……‘斩邪’?……何为正,何为邪?”

    渐渐的,王宗超手中的剑变得越来越内敛平静,挥动之际,没有卷起一丝云彩,没有风雷诸神相随,却卷起了无数天地间的生动气息。

    古剑原本古朴无华的剑身骤然明亮,映照着青瓷般的天空、棉丝般的云絮、温暖的阳光、山间的青松绿草、崖下的清泉流水……这一剑仿佛蕴含了天地间的所有光采,自然里的无数造化,变得无比灿烂。

    光采可以夺目,灿烂如烈rì令人不敢直视,但这一剑,却没有让任何人双眼感到刺痛,那是一种无比生动、新鲜而充满勃勃生机的温暖光辉。

    此时星奕士同时结成两座如山星阵,一为青龙星图,一为玄武星图,一圈圈冷森森,银灿灿的星光辉煌互映,凝如实质,无可抵御地分左右向王宗超碾压而至。

    王宗超挥剑一圈,剑光映照四方,原本森冷的星光顿时也变得温暖生动起来,星光一下一下地跳跃,就像呼吸心跳般自有频率。而青龙、玄武星象似乎也在冥冥中拥有了生命,皮肉丰满,神意如真,微微缩头探爪,扭动身形,似乎对王宗超有所畏惧,犹豫着不想上前,又似乎不甘自己被人驱使着与人同归于尽,要挣脱束缚。

    这种状况,明显是星奕士也从未料到,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空洞的眼神却突然闪了闪,直接解散了两座星阵。

    虽然两座星阵明显还在他的cāo纵之下,但是其中却已有了某些变数,以他无情慎密的计算,自然不容许任何不在自己掌控下的微小变数出现,宁可散了星阵,也不受其干扰。

    紧接着又换了白虎、朱雀星图,但被剑光一照,又是如此,白虎凶威炽烈,迫不及待要扑噬而上,朱雀却展翅yù翔……故又是中途解体,无功而返。

    星象固然本无生命,但王宗超却可以利用星辰与人体窍穴的交感互动,将通过手中长剑将自身生命气机外放,反过来赋予它们生命,这同样是天人交感的映相。天地无情,人却有情。虽然rì月星辰没有情绪可言,但人类以及一切生灵却可以将自己的意志与感情赋予其中。正如朝阳初生,予人生机奋发,朝气蓬勃之感,但其实太阳还是那个太阳,只是众生心念融情其中,赋予它对应的心灵映像。

    不过反过来说,又有谁能够肯定rì月星辰当真没有属于自己的生命与情感?在宇宙深处,又有没有拥有自己的生命与意识的星球,甚至于以整片星系作为躯体,跨越亿万光年的巨大生命?而这些生命又会不会甘心自己的一切行动都被宇宙规律所主宰,最后又随着宇宙走向终结而一起灭亡?会不会如武者一般奋起抗争,会不会如修真者一般追求超脱,追求永恒?

    只是一些生命气息与生命迹象,并不能改变星奕士对星象星图的控制与主导,但是偏偏对于星奕士来说,这种干扰是无法忽略,而且是难以修正的。

    他的宇宙星象运转,是要将一切变化都掌控其中,以一种无比jīng密、冷漠的形式运转推演,不容许出现任何无法预料、无法修正的变数。但是偏偏生命就是一种有着无限的可能,无穷的演绎与jīng彩,让任何jīng密计算都难以准确预料其所思所yù所为的最大变数,并不能兼容于他的宇宙模型之内。

    再加上星奕士的星辰宇宙原本就是偏向万象归亡,宇宙终结的劫灭之道,更不容许其中有任何生命衍化滋生,稍有一丝生命萌发迹象,他就要提前解散抹杀,将一切变数消灭于萌芽之中,以免让这些变数成为他的破绽。但是偏偏王宗超剑光到处,便有万物滋生,chūn风野草,四季枯荣,沧海桑田无穷演变,让星奕士无论如何变化,都无法彻底灭绝这冥冥中的一线生机,永远杀之不尽。孕育于无穷星海中的躁动生机,虽然近乎微不可察,但就像人体中的细菌、寄生虫,反过来还似乎开始影响自身气息与星海融合一体的星奕士,让他生出一丝原本不该有的,让人难以觉察的情绪波动。

    星奕士的本心早已迷失在苍茫虚空之中,自身并无任何情感yù望可言,就算再高明的迷乱心志的幻术或者心灵冲击、jīng神威压用在他身上也只会像针对毫无生命的顽石一般,发挥不出半点作用。但如果他xìng命与心神寄托的星海出现他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变化,哪怕再微不足道,都足以对他的身心造成影响。

    只因天地玄机无穷无尽,但其内蕴根本原则之一,即是“损有余以补不足”的平衡之道,是“万物负yīn而抱阳”的yīn阳奇正衍化,注定了天地法则再如何恶劣绝情,总会留出一线生机。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物极必反,道穷则变。变数与混沌无处不在,有变数,才有jīng彩,一味的灭绝与无情、绝对的jīng准与算尽都不符合大道常理,只会是邪道。

    这也是“斩邪”两字的真谛。何为邪?过贪、过凶、过诈、过执、过于无情、过于多情、过于损人、过于利己、过于追求掌控一切、算尽一切……凡事太过偏激,过尤不及,超乎常理能容,背离大道,皆为“邪”。“三五雌雄斩邪剑”中的“雌剑”,便是遵循“损有余以补不足”的平衡之道,过分凶绝则补之以生机,过于yīn森则补之以阳和,偏于晦暗则补之以光明,太过凶暴则补之以绵柔……所谓“邪道”,总有与正道有悖有异的不足之处,这也是其破绽所在,寻机补入,足以由正破邪。

    《道德经》有云:“将yù歙之,必固张之;将yù弱之,必固强之;将yù废之,必固举之;将yù夺之,必固与之。”从某种意义上讲,王宗超让星奕士的星辰宇宙出现生命的行为,是在帮助他把宇宙变得更加更加完美,更接近于大道。但这种完美却为本身已偏离大道的星奕士不容,所以就反而变成了在给他的宇宙制造破绽,在破解他的宇宙。

    整体来说,既然“雌剑”是偏向“补不足”,那么“雄剑”就该是偏向“损有余”。如此攻其弱,削其强,自身又在冥冥中与大道契合共鸣,足以成为诸般邪道的克星,方不负其“斩邪”之名。

    不过这种高妙用意,对于使用者的境界与悟xìng要求也是极高,虽然反过来有利于使用者参悟更高境界,但在使用者境界太低时也会很大程度限制其威力。而且如果对手比自己境界更高,更契合大道,又无明显偏激邪异之处,也就发挥不出“斩邪”奇效。张元放初次对上王宗超时,就是属于这种情况。不像某些攻击力强大的法器,拥有越级挑战的作用。

    王宗超已经开始破局,但对于不明其中奥秘的观战者来说,王宗超只是在初得仙剑的一开始占据上风,而后又趋于胶着状态,明显在短时间内是休想分出胜负了。

    许妙娃与血婴童子心中大定,尤其血婴童子对王宗超极度忌惮,一直抱有稍有不对就会远遁高飞的打算,此时顾虑大减,开始将毒辣诡秘的目光投向与许妙娃激战中的张元旭。

    “想来你便是当代张天师了……”对战之中,许妙娃突然软声细语地开口说道:“井下大多数人都对天师教怀有深仇大恨,若得了机会,不介意把龙虎山杀个鸡犬不留。但我当年却是为逃避穹冥帝君追杀,自愿被镇入井内,对于贵教并无多少仇怨。只是承了人家人情,不能让你们重新封井而已。眼下局势对你不利,不如就此速速带领jīng英弟子逃去,以免彻底灭了道统!”

    张元旭冷笑一声,并不作答,他毕竟执掌“三五雌雄斩邪剑”多年,别人看不出王宗超破解星奕士的星辰奇阵只是时间问题,他却能看得出几分端倪。而且他对镇魔井下的所有邪修都毫无信任可言,又岂会听从许妙娃的劝告?

    就在此时,血婴童子突然在原地消失,紧接着虚空中若有若无的血线闪了一闪,直朝张元旭斩来。

    张元旭原本一直在防备血婴童子,又岂会着了计算?加上血婴童子刚刚在王宗超手上元气大损,实力已降到接近金丹级,这一剑威胁xìng已经大大不如第一次现身时。所以张元旭只是从容避过,就要挥剑反击。

    但就在此时,张元旭在阳光下的影子突然暗了一暗,暗得深邃,暗得让人看不清任何事物,仿佛连通着无尽虚空之外的幽深冥狱。

    不仅是张元旭的影子,一时间一切树影、屋影、山影都扭曲、变幻起来,仿佛有层层黑cháo从中翻涌而上,动人心魄,偏又几无实质,难以捉摸。

    张元旭刚刚惊觉不对,左脚已被自己影子中伸出的一直扭曲黑手一下抓中,紧接着镇魔井内无数连着道道血线的剑芒穿梭虚空,犹如无数嗜血的蚂蝗,向自己周身上下密集攒shè而至。

    四下受敌,张元旭一时顾此失彼,手中“三五雌雄斩邪剑”只来得及崩飞血婴神剑,而不少剑芒则已突破了他的护体雷光,带着一股浓腥血气,深深扎入了他的身体。

    被剑芒扎入的地方先是感到一点轻微到细不可察的麻感,紧接着皮肤凸起蠕蠕而动,绷得皮肤变得紧薄无比,几乎可以透过表皮看见里面的血管。紧接着全身麻痒难当,连元婴都被侵蚀,仿佛被一群马蜂连蛰,jīng血元气大肆外泄。

    紧接着,大量鲜血从镇魔井内漫涌而出,仿佛那已经成了一个火山口,只不过其中喷涌的不是岩浆,而是鲜血而已。血sè之浓,甚至将天空都染成血红sè!那如浩瀚大海cháo汐的浓郁血sè来得是那么的贪婪,那是对于jīng血的贪婪,对于一切于自身有利事物的贪婪,贪婪得诡秘、贪婪得歹毒、贪婪得凶狠、贪婪得不择手段!足以让每一个目睹血sè之人心神为之所慑所夺!

    “孽畜!”张元旭狂怒而骂,“天师教究竟有何亏待过你,又与你有何仇怨,要惹你如斯祸害?”

    “真的很抱歉,虽然我在你们这也有不少收获,但是最适合我的力量,始终还鲜血与黑暗。而遗憾的是你们终究没能给我这种力量,让我不得不千方百计去镇魔井内寻找……”张衍修语气优雅而充满歉意,如今的他,明显已经成功整合了镇魔井内邪修的相当一部分力量,有信心应对任何局面了。(未完待续。)

    铺天盖地的血sè从镇魔井内,从张衍修身上喷薄而出,将每一个人目所能及的天空全部染成血红sè,宛如倒置的血sè汪洋,仿佛随时会从九天之上席卷而下。虽然天际一个通红的旭rì的轮廓还在,但在血sè之下,旭rì的光辉也被染成了鲜红sè,仿佛一只燃烧着火焰的妖异巨大瞳孔,正在充满恶意地窥探着人间!这样的阳光,不仅不能给人带来任何光明与温暖,反而给人一种至深的恐惧。

    如今,单是张衍修身上散发的威压就已完全超越了金丹级,达到元婴初期、甚至中期的地步。

    “血之界……是亲王级,而且还是全盛期的亲王级……”安德雷斯喃喃自语,他很清楚到达了这种恐怖境界的血族,阳光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觉得刺眼罢了,遮蔽阳光,甚至篡改阳光,化正为邪,对于他们而言也并非难事。在这血之界下,任何血族以外的生命都会感受到被篡改的阳光带来的至深恐惧,胆战心惊,行动迟缓,就像在一个通天的魔鬼的注视之下,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

    就在所有人都为之震慑的时候,可怕的爆破在狼籍一片的土地上惊现,一窜窜鲜红sè的粘稠浆液就像泉水一般喷涌而出,在青石sè为背景的广场上显得格外的醒目!

    混合着污泥的鲜血横流,血花喷溅,许多原本已经远远退开的人们这才发现,原来这些鲜血之中,有着无数大小不一的暗红sè水蛭,这些长相丑陋恶心的生物通体长满了绒毛,口中又长满密密麻麻的倒钩利齿,直让人望一眼,就会忍不住浑身汗毛直竖而起……

    这些水蛭却并不是幻术,而是之前乘乱沿着龙虎山的各处山泉、溪流逆流而上,又不断钻地潜行,最终遍布各处的嗜血生物。由于血sè邪阳很大程度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不少人的脚上已经爬上了好几只水蛭,而且不少已经已以细细的尖齿,割开了他的皮肤,咕吱吱地从伤口钻进了他们的体内。

    被刮开的伤口周围的神经已被麻痹,让人无痛无痒,不知不觉,连血都没有流出半滴,更是显得被咬开的伤口处红肉外翻好似一张张的小嘴,让人见了只觉得恐怖无比……一时惨嚎、求救之声四起,响彻云霄!

    张衍修本身的实力就已足够可怕,不过更可怕的是,他还明显不是仅仅一个人而已。

    与张衍修并肩出现的,还有一名极具威严气度,看上去仿佛一方霸主、一教之宗的长髯老者,虽然身材高大,五官清臞,衣着严谨一丝不苟,但奇异的是他全身上下从须发皮肤到衣袍装饰全部都是黑sè,黑得无比纯正,就连双眼也全然不见眼白。整个人从头到尾,包括一丝一发都仿佛是由一块毫无杂sè的至纯黑水晶jīng工雕琢而成的一般!

    血sè邪阳映得林间、崖壁上yīn影交错如织,明暗纵横纠缠成分不清的复杂沟壑回路。如今,这些yīn影突然从平面化为立体,犹如一道道黑幕黑墙,分割虚空,仿佛一座迅速展开的巨型立体yīn影迷宫,将所有人都分隔开来,阻止天师教弟子以及正派修士救援张元旭。

    困在yīn影迷宫之中,所有人都感到眼前齐齐发黑,除了事先结阵防御的天师教弟子之外,所有人几乎都感觉自己一下被孤立掉,感受不到近在咫尺的同席人的气息,有的只是层层黑cháo翻涌,无边无涯,深邃如渊,恍惚中更仿佛有无穷凶恶妖魔与诡异鬼怪隐藏其中,在yīn森瘆人的黑暗背后,平常无奇之中好像到处都在滋生着古怪诡秘甚至yīn谋和恐怖。

    “血之界”的范围只能差不多做到覆盖龙虎山主峰,但yīn影迷宫的笼罩范围却近乎无远弗迪,向四面八方无尽蔓延,竟有一种将龙虎山九十九峰全部囊括进去的趋势。所到之处,一切sè彩都为之黯淡,变成犹如水墨山水一般的黑白两sè,而其中的黑sè又在不断变浓,仿佛随时会溢出画面,四处流淌,污染一切的浓墨一般。

    …………………………

    “好恐怖的气势,好强大的力量,看这情形,DND世界的那些弱等神在物质世界能够发挥的力量也不过如此了……”一位头发斑白,蓄着达芬奇一般的长须,拄着拐杖,颇具学者气质的中老年西洋男子站在一处不起眼的山崖间,摇摇望向前方被染成血sè的一大片云层与一轮旭rì,以及向四面八方立体具现,犹如暗黑神祗的宫殿直接降临人间的巨大yīn影迷宫,口中不胜感叹,不过他的感叹却依然给人一种沉着、内敛、冷酷的感觉。

    “呵呵,莫里亚蒂教授,请不要小看您原本‘出身’的世界,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曾经有过不逊sèDND世界的辉煌高魔时期。很多情况下,越是‘古老’,越是强大!”在莫里亚蒂的身边,与他正在交谈的另一名男子,豁然正是刚刚在茶楼上喝茶的那位衣着朴素破旧的神父。

    “所以这个世界,任何一个能够生存千年以上的存在都不可小觑。”莫里亚蒂微微点头,“正如那位亲王阁下,仅仅是由你们提供一种名为‘道心种魔’的秘术理论构架,加上一个契机,就有办法将血族几千年来都未能实现,整合东西方黑暗世界的野心完成到这种地步!”

    “关于这一点,我也是相当佩服的。”神父点头赞同,“那个‘种魔仪式’巧妙地截取了六个人的灵魂属xìng,把自然、光明,以及地水风火综合在一起,在灵魂领域模拟出一种孕育生命的基本条件。随后他又将自己的全部jīng神力以及灵魂转化为一颗黑暗种子,寄生在张衍修那个可怜的家伙心灵深处,以yīn暗负面的情绪为食成长壮大。神奇的是那颗黑暗种子还有着光明的外壳掩饰中和,让人几乎无从侦查,而且整个过程不是强行占有,而是在保留对方的记忆、人格与灵魂力量的情况下慢慢融合同化。对于宿主来说,只相当于是一个慢慢觉醒本来面目,获得原有力量的堕落、变强过程而已,不会导致任何对抗与排斥,也不会让外人发现任何异常,而且彼此的能力还能得到很好的融合。如今的张衍修,或者是睿魔尔族亲王,或者只是一个获得亲王jīng神传承的堕落者,这可不是简单粗暴的强行占据躯体所能相提并论。”

    “听起来,你只是佩服他的能力,但却不怎么佩服他的计划。”莫里亚蒂“喔”了一声,又摇头道:“不过这个计划,在我看来还是过于疯狂大胆又充满破绽。如果我是那位亲王,我会至少用上半个世纪的时间去经营准备,而不是在短短十年间仓促发动。反正他又不用发愁自己的寿命,而且也已经混入了天师教高层,哪怕不发动计划也可以利用这层身份获得大量好处,利用天师教的资源不断修炼提升力量,再找个机会下手除掉张氏兄弟,把天师教掌控在手中,怎么看都会比现在的作法稳妥而且获利更高。”

    神父微笑回道:“看来教授虽然是犯罪天才,但对东方修炼体系的某些底蕴还不大了解。您忘了他刚刚现身时的那句话吗?关键就在于——天师教的修炼法门其实不适合他,虽然一开始可以凭着以前的积累而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就像一个成年人再怎么没有学数学的天赋,但回头去重读小学都可以获得不错的数学成绩一样。但是他目前的成就应该差不多是天师教框架下的极限了,修炼下去,只怕永远都没有成功暗算张氏兄弟的可能,而且彼此差距只会越拉越大。随着‘天才’光环的泯灭,他在天师教内的地位还会不断降低,将来或许连看守‘镇魔殿’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衡量之下,现在动手还是比较恰当的。更何况在我的引导推动下,他还想借机利用并解决掉中洲队的那个人。”

    莫里亚蒂有些困惑问道:“是因为属xìng冲突吗?就像血族没办法去修炼圣力。但是不对啊,在他用事先储存好的血族jīng血转换体质之前,他的体质应该还是人类体质。”

    神父轻轻摇头:“不是属xìng冲突那么简单,事实上,在东方修真之中,关于某个人修道资质的描述,最重要的往往不是“根骨”或者“毅力”,而是“根xìng”,或者称为“根器”。

    正如心胸阔达超脱之人很难去充当毒蛇,而心思诡谲深沉者永远没法成为大鹏;心xìng淡漠之士不会想成为猛虎,而勇猛激进者也不会去追求成为仙鹤。所谓“根xìng”,就是对一个人的本质秉xìng的描述,是一种近乎“老鼠生来会打洞”的,在无数次轮回,在上千年岁月中形成的一种难以言喻的灵xìng与本能,虽然会因后天环境与经历的影响而表现出截然不同的,甚至背道而驰的外在,但其本质却很难有所改变,根xìng越是深厚者,越是如此。

    修真是宿世轮回不断沉淀下来的,厚积而薄发的一种觉悟、夙愿与追求,所以根xìng不深者根本无法萌发修真之愿,无法坚持修真之志。而且修真到了一定境界就非要洗去浮尘,由后天归于先天,直面心中的真实不可,所以“根xìng”尤其重要。甚至有过杀人无数的绿林大盗一朝顿悟,立即成为万家生佛的有德高僧的例子,就是因为冥冥中的宿世“根xìng”。古往今来无数修真者之所以失败往往不是因为“根骨”或者“毅力”不行,而是他所修炼的功法不能与自身“根xìng”很好地契合而已。”

    莫里亚蒂恍然道:“我明白了,虽然他表面上还是张衍修,但是‘本质’已经是睿魔尔族亲王,所以当然不适合天师教的修炼体系。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他提升的唯有被封印于镇魔井内的那些邪恶力量!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那些邪恶力量未免太过强大骇人了。那位亲王毕竟观阅过镇魔殿内典籍,对他们的能力与xìng格都有所了解,可以制订出一套投其所好的合纵连横计划,加上事先准备好的魔法契约,在这种千载难逢的形势下还可以整合利用其中相当一部分力量。不过对于我们而言,元婴级程度甚至以上的邪修,就未免太过强大,太难控制了。”

    “当然,我们胃口可就不能像亲王那么大,因为你我都深谙暗黑世界的生存法则,切忌扬威成名,切忌立于众矢之的……”神父饶有深意地笑了笑道,“我们只要保持隐匿与低调,适当捡点漏就行了。不过就现在的混乱形势,您的‘星相移位’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虽然有一定影响,但是不会造成根本的妨碍,放心吧……”

    ……………………………………

    另一边,不少天师教弟子以及正道修士刚刚被黑暗震慑住心神,随即感觉自己的影子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或者遭恶鬼附体一般,猛地扭曲变形,脱离地面,向自己扑噬缠绕上来。

    一被扑中缠中,便觉得心绪yīn沉,原本暂时遗忘的一些心结,纷纷涌上来,挤迫胸口,种种yīn暗负面的情绪迅速滋生出来,像是yīn沟中迅速成长壮大的藤蔓,反客为主,尽情吞噬一切理xìng与道德,让人忍不住要惨叫号啕,狂笑痛哭,手舞足蹈……将自己最虚弱也最yīn暗的一面彻底暴露出来,被冥冥中的魔手攫取拿捏,生杀予夺!

    “是影魔教主洪玄罡……这些影子都缠绕着极其怨厉的心魔煞气,一旦沾染上身,被心魔煞气攻伐神魂,便是极大的麻烦。诸位速颂《太上老君说常清静妙经》,保持神魂澄澈清净,以御心魔!”

    这等形势下,张元放也没有救援兄长的余地,只能将神念分化,与护山大阵以及阵势内的每一个人的心神连结到一起,共抗心魔。若不这样做,那些心灵失陷之人自己走火入魔还是小事,关键是他们的神魂之力都会被yīn影顺势攫取,反过来强化壮大影魔之力。

    那位随张衍修一并显身的纯黑老者,正是七百年前南宋时期的一代邪修巨擘——“影魔教主”洪玄罡,虽然不是真正的化神其修士,但其能耐与手段也绝非等闲元婴级修士能比!

    只因除去“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体”一关一关循序渐进修炼上去的正途大道之外,几乎每一阶段都有各种取巧的左道法门可供那些无望突破之人选择,比如地仙之道就可以看成是无望达到合体境界的化神期修士的一条退而求其次的捷径歧途。当然,大道与歧途都是相对而言,歧途若能走通,同样也可以成了大道。就像成就“鬼仙”本是因筋骨体质,或者年龄过高等原因而无望成就金丹的修士的无奈之择,但若能历尽九重雷劫成就阳神,照样也是一条堂皇大道。

    至于元婴到化神之间,无望突破的修士所选择的左道歧途则更是千奇百怪。比如其中一种便是将元婴与自身心魔相合,汲取无数人的yīn魔怨念,沟通冥冥中的域外神魔,由此获得超越元婴级的诡秘威能。而这种路子的最终归宿往往就是身心与域外神魔同化归一,成为某位不可察不可知的虚空神魔的一具分身投影,虽然看上去记忆与情感还犹如平常,但其实本心已泯,沦为皮影玩偶,比星奕士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从某种程度讲,也算是获得“长生”了。

    影魔教主洪玄罡正是一位走了这一条路子的邪修,而这条路子也往往与“神道”有些相似之处,需要立教传教,抓住人心最yīn暗最污浊的角落,以满足这些人的偏执yù望为条件,聚起香火信众。那些信徒受了引导而入幻,神念进入“玄空yīn影魔国”之后,只要还算有些胆sè与偏执,挨得过魔影幻象考验而jīng神不崩溃,就能获得cāo纵自身影子的邪法,虽不能匹敌真正的修士或者武林高手,但用于欺凌百姓、偷鸡摸狗、恫吓良善甚至于谋财害命、jiānyin掳掠皆无往不利。而他们往往也会因此而越发yù壑难填,yù罢不能,在此过程中产生的无穷无尽偏执yù望和yīn郁情绪,则会化为激涌澎湃的六yù浊流,为影魔教主摄取,供他融入自身元婴,凝练“玄空影魔法身”。全盛期的影魔教足有信徒近百万,独霸一方,近乎国中之国,甚至随时都有可能举兵起事,最终才遭朝廷派遣正派修士配合军方围剿而覆灭。

    由于广摄无数信徒的六yù浊流为己用,巅峰时期的影魔教主非但实力足以匹敌化神期修士,而且还与广大信徒有着“一荣皆荣,一损皆损”的心神牵连,若是他的“玄空影魔法身”遭人强行打散或者渡化,那么所有神念寄托其中的几十万信徒都会成为疯子白痴。故当时的张天师也只是毁去他的肉身,又将他的“玄空影魔法身”封入镇魔井内。所以如今的影魔教主并没有肉身,随张衍修一并现身的只是类似“不灭金身”的“玄空影魔法身”而已。

    本来在信徒全失的情况下,又历经数百年时间,这种左道法身理应已是非常虚弱,能有全盛其的一两成实力就不错了。不过之前无数yù闯出镇魔井的邪修以及守井的正派修士的混战已经催生了无数yīn暗负面的情绪。由于修士远比常人强大的神念与执著,这些都足以成为“玄空影魔法身”的上佳补品,让影魔教主的实力由此恢复不少,这才足以乘机发动‘yīn影魔域’,攫取更多六yù红尘浊念。

    除去在漫长岁月中陨落的元婴级邪修,以及被囚禁于镇魔井最底层的化神等级邪修,影魔教主、星奕士、血婴童子、白骨姹女这四人大概已是镇魔井内的最高端力量,张衍修能够将他们全部请出并加以利用,手段的确非同等闲,也足以令形势恶化到一个无法收拾的地步。

    “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yù牵之。常能遣其yù,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随着千万道士齐颂《太上老君说常清静妙经》,众人的jīng神状况终于稳定下来。但是在此同时,另一宗异变又开始出现……

    刚刚被自身影子扑中的人很快在癫狂失控中一头栽倒地面,紧接着他们全身开始变得越来越黑,转眼间就黑得连眉目五官都辨认不出,身形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仿佛一团立体的影子。而诡异的是——他们的影子却开始变得越来越白,甚至于五sè俱全,眉目神情栩栩如生,轮廓清晰无比,除了身躯还是平面之外,从正面看简直与真人无异。

    “不好,速诛所有形貌、身影异变者!”

    张元放的jǐng告随即传来,然而天师教毕竟不是果敢狠厉的军事化组织,大多数人还是做不到不假思索对同道友人甚至于师兄弟下杀手,正稍为犹豫间,就见一幅幅仿佛剪纸、皮影一般生动活跃的影子脱离地面,面带空洞而诡异的微笑,在挥手摆臂间纷纷漂浮上空中。薄如蝉翼的躯体向侧面飘闪,就像完全不会受到半点空气阻力一般,一闪即没,速度快到极点!

    顺着它们飘闪过的轨迹,几个刚刚还犹豫着是否要杀人的道士突然全身一僵,紧接着一条血线沿着身体中轴突然浮现,越裂越大。结果整个人从头到脚,一下子裂成了两半。血在一瞬间,**出了一丈之高!

    场面无比诡异血腥,直叫人头皮发麻,胆战心惊。一时只见那些诡异影子四下穿梭,所到之处,人体就如豆腐一般无声无息从中剖开,残肢断体四处乱飞,就连一些普通飞剑法器也都抵挡不了一击。有些地势稍高的峰尖遭几条影子掠过之后,随即从中错位裂开,数千上万吨巨岩轰隆隆向连绵道宫滚滚压落,一时死伤难以计数!

    只因这种二维魔物完全没有厚度可言,所以它们边缘的锋利程度已经远远超乎任何锋锐兵器,几乎能无视掉任何物理硬度和防御,将世间万物从中切割断开!对于它们来说,无论是切割钢铁合金还是钻石全部都跟切割豆腐一样没有多少区别。

    “‘形影互换’,这是‘影魔裂神刀’!此类魔物仅仅畏光,只能以雷法,阳正之光抵御,千万不可硬挡。”张元放满头大汗,不顾身负重伤,竭尽全力将自身的“纯阳紫气”注入护山大阵之内,一时蕴含无边阳和正气的紫气从龙虎山九十九峰之间氤氲四起,遍护四方。那些原本横行无忌的二维魔物似乎对紫光颇为畏惧,不敢上前。

    然而张元放毕竟重伤,此法绝对支持不了多久。而另一边,张元旭也已在张衍修与血婴童子联手围攻下岌岌可危,只是依仗了“三五雌雄斩邪剑”与凌厉雷法让对方还有几分忌惮而已。

    “真是想不到,天师教也有今rì!”影魔教主一边汲取在杀戮与混乱中滚滚而来六yù浊念,不断恢复力量并扩大yīn影魔域,一边以丝毫不见眼白的漆黑眼瞳冷冷旁观,他的声音仿佛旷野中的孤狼,空洞、残忍得让人心悸。

    “抱残守缺,不知进取,岂能不亡?”张衍修一边出手,一边还有空暇与影魔教主谈笑生风,而在他们身后,还有几十名气度迥异但无不给人以无比压迫感的邪修陆续出现,但这些邪修最高也不过金丹层次,并无资格与两人并肩,其中不少人一出镇魔井就咬牙切齿地杀向各处天师教道观,迫不及待要以天师教弟子的鲜血一雪被囚多年之恨。

    张衍修也的确有他得意的理由,只因他的计划执行到此时都顺利得近乎完美,收获也是无比巨大。一开始他就先以带毒浊血之气令第一层的邪修发疯冲击镇魔井,并煽动陈虎等仇怨极深的邪修发难,阻止天师教及时封井。随后他又以高等魔法契约与血婴童子、许妙娃、影魔教主这三大邪修达成进退同盟,包括了一系列交流功法的约定,又携势强行慑服其他较弱的邪修,在他们身上种下禁制,所有不识相不服从者,通通杀死,攫取jīng血真元,期间还设法引星奕士出了镇魔井并牵制住最强的王宗超……如今他已经占据了压倒xìng的大好形势,只要尽快解决了张氏兄弟,又血洗龙虎山,吞噬无数修士的jīng血怨念死气,将自己以及影魔教主、血婴童子、许妙娃恢复到巅峰期,趁着王宗超与星奕士两败俱伤的机会一齐狠下毒手,那么即可大功告成了。

    如今他只有两重忌惮,一是镇魔井最底层的,甚至不见记诸典籍的化神等级邪修会不会突然出现,对自己的计划造成威胁。不过镇魔井的底层极度稳固,在没有事先通风报信的情况下,那些化神邪修被惊动的可能xìng不高。二是紫媛仙子会不会被惊动赶来,不过据他从张静姝处了解,紫媛仙子如今应该还在闭关全神提升法力,以应对不久将来的秦陵开启,赶到的可能xìng不高。至于其余正道门派的救援,集此地诸多旷世邪修之能,他还不算太过忌惮。尤其茅山已被他事先暗算,如今已是自顾不暇。

    不过无论如何,他心中毕竟还是有不小的压力,不像表面上的那么轻松,又见许妙娃自从他现身之后就退到一旁,不再对张元旭出手,不由微笑询问道:“许仙子又为何手下留情,放过那老道?”

    只听许妙娃轻轻摇头道:“我只遵守约定在你们出井之前守住井口,至于其他事情,我没有兴趣,就此作罢也好。”

    说完之后,许妙娃身形逐渐模糊,转眼间就化为一阵甜腻香风散去,原来她本人早已远遁,留下的只是一缕分神幻影而已。

    张衍修一怔,虽然依然面带微笑,但心中却暗自恼怒,只是对方与他实力均等甚至尤有过之,他也不好强令对方与他达成不平等盟约,除了同出镇魔井的攻守互助要求之外,其他基本都是出于自愿的互惠约定,如今许妙娃既然自愿放弃离去,他也没法拿她怎么样。

    “就算少了白骨姹女,这牛鼻子也活不了多久了……”血婴童子突然发出桀桀怪笑,“血婴神剑”满天劲舞狂钻,如怪蟒盘绕,怒龙翻腾,剑气狂啸犹如无数妖魔凄嚎,引得张元旭全身气血翻腾,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夺喉呛出,鲜血还未落地,就见一个小小的血sè罗刹从中生出……

    而“血婴神剑”的真身却凝成近乎不可目视的一线,从上而下直落向张元旭天灵,这一击蓄势已久,几乎没有失手的可能。而“血婴神剑”有吸噬修士元婴之能,连对方的部分修为与大部分记忆、功法诀要都能一并掠为己有。杀了张元旭后,血婴童子不仅能够马上恢复巅峰修为,而且还有可能更上一层楼。

    伤疲到极点的张元旭已经挡不住了,但却不需他去挡。

    一圈明亮涟漪突然在虚空生出,像是投石入水,水波绽开,但并不是无限制全方向地扩张,在扩散到一定程度后,重新向内收,与新生的一圈涟漪碰撞一起,却又没有抵消,而是纠缠震动,高速旋转,在内压外烁不断叠加催升力量。转眼间,层层相叠涟漪就震荡交叠了千万次之多,形成一道模糊得无法看清,却又璀璨到不可一世的煌烈光柱笼罩而下,光柱的核心,就连空间也被彻底撕裂,显出一线深邃无尽的笔直裂缝,仿佛极度光明之中生出的极暗。

    “血婴神剑”的真身正好被光柱罩中,随后就是一震、再震、千万震,血剑崩碎!

    轰轰浩浩的碎陨崩碎崩碎再崩碎,碎得无比彻底,碎得不可收拾。紧接着一切碎片又被近在咫尺的虚空裂缝吞噬吸入,转眼间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张衍修虽然勉力闪避,但依然被这一击连带擦过腰侧,“元磁天戮剑葫”瞬间化为千万碎片,储存的大量jīng血漫天炸爆,一时腥臭冲天,血浪冲天,血雨倾盆。

    脸上还存着的笑容碎了,得意碎了,信心也碎了。一瞬间,张衍修的心情已从天堂直接掉落到十八层地狱,只见王宗超手中的“三五雌雄斩邪剑”绽放煌烈经天的无穷剑辉,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骤然脱离星奕士牵制,光电般疾掠杀至。

    而另一边,星奕士的星辰奇阵,已彻底被无数演绎玄妙武技的身影所淹没。

    在所有逃出镇魔井的邪修之中,实力最强的无疑正是足以匹敌化神期修士,连王宗超持了一柄“三五雌雄斩邪剑”之后依旧无法速胜的星奕士无限道武者路。张衍修先前将他引出并成功让他对上王宗超,的确称得上是一招妙笔。否则哪怕换了一位与星奕士实力相当,但又神智正常的邪修,让他平白无故与王宗超死掐到底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星奕士所感兴趣的却是一切玄妙jīng微的事物,无论武功、法术,还是功法、阵法,越是这样的事物,他越是非要将之破解不可,不破尽则誓不罢休,至于对手是否棘手,自身是否会遭遇危险,则完全不被他放在心上。而被星奕士缠上的人,即使清楚自己越是用尽解数战斗越会引起星奕士的兴趣,但面对可能令一切能量、物质发生多米诺骨牌崩溃效应的星河螺旋以及与周天星辰之力共鸣的星阵碾压,大多数高手都做不到逆来顺受任凭攻击,正如一个游泳高手落水之后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一动不动任凭自己溺水一样,总不免越陷越深,到头来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全身而退。

    但王宗超摆脱纠缠的方法却很简单,就是运用“武神手镯”,将其中的武者虚影尽数投影释放。

    “武神手镯”之内记录了无数武学,从粗浅如“五虎断门刀”之流到高深如“元天剑诀”,全部应有尽有,只是没有足够庞大的能量注入就无法发挥其真正威力、气势罢了。

    不过星奕士原本就不在乎什么实质威力,只要变化足够jīng微玄奥直指大道的存在,无论多么弱小都足以吸引他。于是,在“元天剑诀”、“玄yīn十二剑”、“圣灵剑法”、“莫名剑法”、“十强武道”等等无数有架势而无多少分实质的武者虚影的围攻下,星奕士仿佛美食家骤然遇上正宗满汉全席般迅速分散、转移了注意力,导致王宗超轻易逃出了星辰奇阵,并以一剑奇袭诛杀了血婴童子,令形势随之改观。

    但这种改观,其实还谈不上逆转。眼下yīn影魔域依旧笼罩四面八方,近百对天师教身怀仇怨的邪修依旧四处流窜杀人,其中金丹级邪修也颇有数人,只是因为长期囚禁加上没有法宝,还无法发挥完整的金丹级实力,与天师教弟子以及一批正道高手交战,互有死伤。在加上无数歹毒血吸虫依然遍布四方,又有化身“影魔裂神刀”的许多怪影穿天透地。四处施袭,整体形势依然不容乐观。

    “阻我杀此人者,死!”

    携着一剑撕裂虚空,诛杀一大元婴级修士的无匹威势。王宗超仗剑直冲张衍修,仅仅是如雷巨吼就已令首当其冲的一群邪修元气波动,神魂剧震,个个面sè惨变,刹那间纷纷作鸟兽散。

    这些邪修大多都是金丹以下修为,但即使是金丹级,又如何敢招惹一位可以瞬杀元婴老魔的凶神?自然都是避之则吉,先保住自己一命要紧。

    只有一人稳立原地,面sè只是惊讶。却并不慌张,正是影魔教主。

    只见他仅仅将黑袍一甩,立即便有三座巨山呼啸翻腾,以排山倒海天塌地陷之势从三个方向狠狠砸向王宗超,就连刚刚脱险却也近乎脱力的张元旭也一并笼罩在攻击范围内。

    那是真正的山,巍峨磅礴壁立千仞孤高凌霄,有水有林庙宇延绵云霞缭绕!

    不过山体如碳、流水如墨、云似乌烟。庙刷黑漆,一切景物虽然栩栩如生形神兼备,却皆为纯黑之sè,就犹如名家国手画出的水墨山水,看起来应该是龙虎山附近几座巨峰的山形。

    这是山影,此为“借影化实”,仅仅将山影移来,就能发挥出犹如真正的巨山压顶般的巨大威力。由此足见影魔教主的邪威也有巍峨磅礴的一面,绝非单纯的yīn邪奇诡!

    在三座庞然黑山夹击之下,王宗超眼前只见万里尽墨、万里乌云,万里漆黑。这一击还不仅仅三山轰击那么简单,在此同时还cāo纵元气,迷乱心神。封锁住王宗超进退的空间。

    但即使是真正的山,也难以承受王宗超的拳脚。仅仅一拳两脚,在惊天动地的轰隆隆怪响声中,三座偌大山峰四崩五裂,化作千万黑sè碎石向着四面八方散去。

    但无论如何,三座黑山依然将王宗超阻了一阻,而且影魔教主的手段还远远不止如此而已,转眼间,就见无数漆黑的狰狞人影带着此起彼伏的桀桀怪笑,伴随着铺天盖地的狂涌黑暗,从一座座随黑山一并崩溃的山庙之内汹涌杀出,个个咬牙切齿,争先恐后杀向王宗超。四面一时黑风如箭,撕天裂地,炸雷滚滚,凶势惊天!

    再看这群敌人的形象,除了通体漆黑之外,从法袍宝冠、随身法宝以及一些明显特征上还是可以辨认出他们正是三清、四御、八仙、王灵官、马灵耀、赵公明等等道家神明。只是个个五官扭曲,目光邪佞;不见金身灿烂,唯见黑气yīn郁;不见宝相端庄,唯见凶神恶煞,

    随着它们汹涌扑至,是充斥虚空的各种声嘶力竭的嗥叫:

    “求太上老君赐我长寿富贵……”

    “求玉皇大帝与我升官发财……”

    “求老天爷保佑我那婆婆早点登仙去,她好我也好……”

    “我要让和我抢摊位那小子不得好死家破人亡断子绝孙……”

    “老子要和邻居赵寡妇困觉……”

    “希望俺和俺儿媳的好事不要让我儿子发现……”

    诸般嘶嗥声声尖锐,如鬼哭狼嚎,而又无穷无尽,如山呼海啸!

    他们却是附近道观中供信徒祭拜的道家神像之影。俗话说,“身正不怕影斜”,但这句话从反面领会,也可以理解成“即便身正,也难免影斜”!而影魔教的教义,就是将影子视为万物的yīn暗面,再光辉正直的存在,也难免有yīn暗面可供攫取利用。

    若是真正的三清四御,即使真有yīn暗面。影魔教主也还远远没有那份逆天的道行去加以利用。不过道观中供奉的三清四御八仙等等在天路断绝之后却都不过是供信徒祭拜,有形无实的偶像罢了。有道之人只是将他们视为一批修行的先贤、导师与激励者;而俗人则往往只向神像求福求寿求禄、求自己富贵满门、求仇人家破人亡,这些都是极度不纯粹的,蕴含了无数贪痴嗔yù望妄想的信仰愿力,所以也就足以为影魔教主所利用,借yīn影凝相结形,化作不世凶物,攻击王宗超。

    虽然看来有些类似一贯道驾驭神明虚像的法门。但影魔教主所驱使,所激发的却全是最yīn暗最浑浊最具恶意的念魔、愿毒、孽障,所以也来得更加凶邪猛恶,稍为接触都足以荼毒人心、污染神魂、腐朽元婴!

    “不可让这些邪物近身。切记以强光团团护住周身,千万不可有半处疏漏!”

    张元旭心知厉害,出言jǐng告的同时勉力催动“五雷天心正法”,全身绽放出耀眼的电弧,整个人漂浮空中,手中长剑更是雷光滚滚,蕴含着令人心悸的破灭之力。距离稍近的神像邪影被雷光一照,形体顿时有崩溃的趋势。

    “五雷天心正法”本应是影魔教邪法的克星,可惜张元旭战到此时,已是元气大伤,元婴异常虚弱。战力开始下降到金丹级程度,在这种情况下,更是承当不起元婴被神像邪影污染的代价了无限道武者路。

    然而王宗超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jǐng告,只是抡剑一圈。

    剑圈内的空间顿时向内严重凹陷,随着空间的凹陷,一切光线、元气与物质都被吸引着向剑圈内奔流汇聚,仿佛那里已经变成一个吞噬一切的漩涡中心。那无数神像邪影也无法免疫这种吸引力。一个个冲势加速,失控向着漩涡中心跌撞集中,围绕着王宗超纷纷挤成一团。它们原本还算有个人形的躯体在你挤我压之间很快如淤泥般相互糅合到一起,彻底将王宗超吞噬淹没,渐渐地形成了一尊七头三身二十四腿三十七臂,全身上下还有无数扭曲嘴脸与纠缠着的手脚在沉浮隐现的怪异魔物。从魔物身上散发出的黑气更是漆黑yīn郁到了极点,黑得苍茫混厄,黑得rì月无光。黑得仿佛一片彻底崩坏腐朽的虚空。

    “聚邪成魔?”张元旭吃了一惊,立即发雷救援,可惜已经下降到金丹级程度的雷光也仅能撼动,轰散一小部分黑气,于事无补。

    紧接着,一点呈红莲状的妖艳火焰。在黑到极点的魔物深处绽放。仿佛一点火星遇上猛火油,轰然巨响之中,一个个神像邪影带着无数声尖锐恐怖,绝望怨恨的惨叫,一下轰然崩散,死了个干干净净。

    普通修士唯恐神魂被邪影所污,但经历过成神之劫的王宗超却丝毫不惧,先施展出半式“邪王十劫”之“邪绝天下”引聚邪影邪力,再将邪力凝聚压缩到一种质变的临界点,从而引发一小簇红莲业火,就已经足以将所有神像邪影都瞬间杀绝了。

    这种应对手段之巧之绝,针对xìng之强,就连见过无数风浪,眼高于顶的影魔教主也要为之动容,不过他的手段,也同样未到见底的地步。

    邪影消散的同时,随着十几张剪纸一般的二维人影纵横交错掠过,刚刚露出身形的王宗超躯体立即四分五裂,仿佛被无数刀刃一齐乱刃分尸,而张元旭由于发雷轰击,护体雷光稍弱,背上立即就被破开一道深可见骨的极长伤口,鲜血淋漓四溅!

    这才是魔影教主真正的杀手锏——“影魔裂神刀”!

    影魔教主绝不仅仅jīng通迷乱人心之法而已,他自身的攻击法术也极其犀利可怖,其中最厉害的尤其是将人影转化为实体,化影为刀,可以切割一切的“影魔裂神刀”!

    “影魔裂神刀”的威力视影子的原主力量而定,普通人所转化的“影魔裂神刀”最为虚弱,几乎称得上是见光即死,但若是强大的修士所转化的“影魔裂神刀”威力就非同小可了。影魔教主先前在镇魔洞内就已毫不客气地将二十余名不愿臣服于他的强大邪修强行转化为“影魔裂神刀”,其中甚至包括了三名金丹级邪修。所以这十几道“影魔裂神刀”威力之强,完全足以抗衡旭rì强光以及元婴级以下的雷法,所有仙器以下,质地稍次的法宝飞剑都足以一切即断。而且它们还有一桩奇诡的特xìng,只要视线与它们所在平面的夹角小到一定程度。那么就什么都看不到,连神识也难以感应,相当于自动隐身。换句话说如果它们对准你正面斩来,在被斩中之前,你无法发现其任何踪迹!

    但是这一次,影魔教主针对王宗超的绝杀却依然没有见效。只见被乱刀分尸的王宗超每一块躯体在转眼间就气化散去,而另一个完整的王宗超骤然在一个元气漩涡中凭空现身,对准还来不及散开的十几道“影魔裂神刀”。挥手就是一剑。

    这一剑没有撕裂虚空,但是犹如实质的紫sè剑光却蜷曲了时空。剑锋左右两侧的虚空仿佛一幅从中折叠收拢的卷轴,带着如水涟漪,顺着这一剑左右合拢。相互紧紧叠到一起,将十几道“影魔裂神刀”一并席卷吞入。

    剑收,翻卷折叠,犹如鼓起的竖形纺锤时空顿时弹回,恢复原状,但其中的十几道“影魔裂神刀”却已彻底不见了踪迹。

    虽然不是撕裂虚空,但却是折叠虚空。靠着这种折叠,将一片区域在一瞬间硬生生地压低了一个维度,翻卷压缩的虚空。足以压碎一切物质,虽然所需的力量低于撕裂虚空,但是造成的破坏效果却几乎不逊sè多少。

    若仅仅是强光打击,“影魔裂神刀”至少还能稍作抗衡,或者逃出几道漏网之鱼,或者拼个鱼死网破,但面对全方位的降维打击。由于它们原本就是二维存在,再进一步压低成一维之后,存在结构已经毫无抗拒余地地彻底被毁,不存于世了。而影子被毁,原主也会瞬间身亡,不可能被再一次转化召唤出来。

    王宗超原本就已经能够做到将自己的两三成力量作用于虚空,“三五雌雄斩邪剑”在手后,又提高到近四成。虽然至少要六七成程度才能如紫媛仙子一般随心所yù撕裂虚空,但仅仅将空间翻来折去已经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了。

    一剑成功毁去十几道“影魔裂神刀”,但王宗超却面sè骤变,身形急闪!下一刻,几道深深刀痕却突然在王宗超身上凭空纵横出现,其中一道甚至撕裂了他的小半颈部。这次是真的伤了!要不是在受伤的瞬间凭着惊人的直觉避开要害,王宗超可能连头颅都会被当场斩落!

    在他真身显露,挥剑攻击的同时,几道原本潜伏地下的“影魔裂神刀”突然裂地而出,它们破开的地面,正是王宗超的影子所在位置。

    虽然不是直接攻击本人,但是影魔教主却能够做到“斩影如斩人”,攻击影子,也能给实体造成同等的伤害!

    张元旭jǐng告要始终保持以强光护住周身,自然有他的道理。换句话说,与影魔教主对敌的人始终都要保持全身上下亮如灯笼,不能让自己留下任何影子,否则便是授人以柄。不过这样一来,也就等于自己始终在明处而敌则在暗处。王宗超为了一举歼灭神像邪影以及“影魔裂神刀”,身形隐没之际总不能无时不刻保持全身上下光辉灿烂,这才在影魔教主层出不穷的邪叵手段下受创不轻。

    虽然王宗超马上亡羊补牢,当即催动“铀晶战体”,全身上下化为水晶般的透彻的同时又有无尽璀璨光辉向外绽放,将自身影子彻底化为乌有。不过在此同时,张衍修也开始发动攻击了。

    身为生存了超过两千年,见惯无数风浪,威名煌赫的西方暗黑界的老祖宗级人物,张衍修虽然震慑于王宗超的出手威势,但还远远不至于到了闻风丧胆,忘记自己应该做什么的程度。之所以不马上出手,是因为他清楚影魔教主无论如何都能够将王宗超阻上一阻,而他则要利用这时间,全力发动一个禁咒级的毁灭xìng攻击血魔法!

    由于王宗超之前的一击,储存在“元磁天戮剑葫”的所有高品质jīng血都暴洒流失,如今这些鲜血在张衍修的驱使下尽情翻滚蒸腾着,化为滚滚血雾氤氲直上,在天空中凝成一朵朵遮天蔽rì的血sè乌云。在地上,无数血管经络般的酱紫sè血吸虫的躯体相互纠缠,在地上结成一个个扭曲炫目的符文。符文的间隙一张张饥渴与贪婪的暗红sè鬼脸若隐若现,仿佛要吞噬万物。

    天殷红,地酱紫,风腥臭。

    一时间,天地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天地,乾坤宇宙,满目血腥!

    “杀!”

    随着张衍修的一声喝吒,一道赤sè闪电。一记沉闷雷鸣,血云天倾,血雨滂沱!

    一滴滴血雨,在空中尽数化为一只只身长过寸。长着尖锐口器,翅膀虫足锐如刀锋的血sè蚊虫,蹬腿振翅,从天空直shè向地面,发出无数慑人破空尖啸,犹如千万强弓劲弩发出万道利箭,一声声连成一片,转瞬之间已经如飓风怒吼撼人心魄。

    每一只吸血蚊虫,都是一柄剑!千万虫。千万剑!血蚊剑,剑落如雨!每一剑,威力都堪比一位血族侯爵竭尽全力才能发出的一记血箭术!哪怕被其中一剑擦破一点油皮,都足以令一头巨象化为血肉炸弹当场炸爆!

    土地崩裂,一张张扭曲鬼脸纷纷张开渊深无底的血盆巨口,一条条粗如手腕的血sè长舌带着无穷无尽的嗜血贪婪激shè而出,转眼间就化为千万血矛。组成了一片枪林戟海,携着绚丽的血sè华光,争先恐后刺向苍穹,直贯云天!哪怕被其中一矛稍为刺入,都足以令一头巨鲸全身鲜血化为无数足以穿金洞石的血锥血刺攒shè四面八方。

    瞬瞬,便是血剑如雨!

    瞬瞬,便是血矛如林!

    血sè天地仿佛崩塌一般,化为一个恐怖怪物的血淋淋巨口。成千上万的血剑血矛,就是它的上下两排密集锐齿,而且这个怪物正在猛力咀嚼,用这些尖锐血齿把口腔中的食物碾成肉泥,嚼得粉碎!

    相比东方的法术,西方魔法虽然发动时间稍长。但威力也会相应增幅,而血魔法的破坏力除了取决于准备时间之外,还视乎献祭的鲜血的质与量而定。张衍修毫无保留地将刚刚掠夺的许多正邪修士jīng血一举投放于这个禁咒血术中,威力自然会大大超乎预期,更何况他还将东方的剑法剑阵融汇其中。

    紧随着张衍修与影魔教主的几十名邪修也是各逞神通,全力动法,无数yīn毒凶猛的邪术咒法纷纷轰袭王宗超与张元旭两人。

    但是,这还不止。

    yīn影魔域猛地回缩,缩到与血之界完全重叠的地步。紧接着,每一柄血剑、每一把血矛、每一道邪修法术在血云、在地面映出的影子全部具体化实,化为成千上万的黑剑、黑矛、漆黑邪法,在无声无息间纷纷以丝毫不逊sè本体的气势疯狂倾泻暴shè!

    靠着集中“yīn影魔域”的全部力量,影魔教主竟然在瞬间将张衍修的血sè禁咒以及几十名邪修的法术全部复制了一遍,一实一影,两者交相叠加,威力顿时增幅了一倍以上!

    于此同时,四道剪纸般的平薄人影突然破地而出,以王宗超为核心交叉成“井”字,以撕山斩岳的汹烈威势猛力向中间绞杀!

    这是以四名金丹后期邪修强行转化的“影魔裂神刀”,当真可能斩落化神修士,威胁地仙的最强杀手锏!

    先前张衍修与影魔教主为什么不迅速解决张元旭,就是存了暗置陷阱一举绞杀救援者的yīn谋无限道武者路。虽然王宗超的脱困与出击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但是陷阱依然可以发动,集众之力,将王宗超一举葬送!

    “接剑!”

    生死存亡之际,张元旭别无选择,当即将手中的雄剑也一并抛向王宗超。

    “三五雌雄斩邪剑”,双剑皆入掌中,王宗超双手各持双剑,一剑向天,一剑指地。

    一道冲天雷霆!一道彻地紫光!一上一下,轻易洞穿了“血之界”与“yīn影魔域”两重邪异领域。

    雷霆不仅洞穿了领域,还洞穿了云层,洞穿了天空。

    天破了个洞,把太阳的光芒全吸进去,一下就暗了,而横贯天际的雷霆天柱,就是极暗里的至白!

    紫光不仅仅洞穿了领域,还洞穿的山峰,洞穿了大地。

    在无穷无尽的煌煌紫光照耀下。整个龙虎山主峰竟然逐寸逐寸地变得透明起来,仿佛一块山一般巨大的,内外明澈的紫水晶,而且这种明澈,还在不断向外浸漫氤氲,漫山遍野,转眼间尽速化为一片紫霞之海。

    上天下地,仿佛可以亘古永存的擎天光柱。无量神光,似乎还洞彻了时间长河,成为一根连滚滚时间洪流也要为之驻足、缓行、绕弯的中流砥柱。一时只见光柱四周的一切事物的移动大大延缓,四道“影魔裂神刀”以及无数血剑、影剑、邪法的去向顿时缓慢了许多。

    双剑交错。带动天雷紫海,旋身疾斩,向着——四面八方!

    惊雷霹雳连珠炮般炸响,此起彼落的厉电雷光携带无与伦比的光与热划破长空滚滚下降,汇入紫气之海中,汪涵无尽的紫霞之海陡然光明迸shè,万里清,万里澈,万里明亮。尽数化为一片明耀到不可一世。璀璨到无以复加,虹皓如骄阳坠海汪洋轰碎的无量剑光!

    虚空便如水波纹路一样一圈圈地朝外扩散,无边紫海荡起滚滚华光激流,无穷雷火随波涤荡迸裂绽烁四方。一时紫霞为剑,天雷为剑,无量华光,千千万万层层叠叠皆为剑!天下地上。即便神佛也数不清,那到底是多少剑。

    光剑驱暗、霞剑涤污、雷剑诛魔、万邪无赦!

    “三五雌雄斩邪剑”双剑合璧的无以言喻的神圣威严,正在淋漓尽致地催上巅峰。

    雷光如鞭,每滚荡过一次,就有无数血剑血矛寸寸断碎,灰飞烟灭;霞光如cháo,每一次漫涌,都有千万影剑影矛如冰雪消融。化为乌有!

    黑暗和光明、污浊与澄清反复交替变换,不断地对冲相抵,原本遮天蔽rì浓稠无比的黑暗正在逐渐淡化,原本被血sè污染的天地正在逐渐变得澄清……

    如斯煌煌磅礴气象,其实还是住守。对方群集众邪之力,攻势着实惊人。王宗超即使“三五雌雄斩邪剑”双剑齐出用尽手段,也应付得无比吃力,一时根本做不到反守为攻。

    毕竟他的功法虽然有极强的随机变通与适用xìng,但毕竟还不是正宗天师教法门,仍与“三五雌雄斩邪剑”不甚契合,也没有足够时间去揣摩钻研。再加上连番与一群高人邪修激战,负荷与消耗实在不小,内外伤势也颇不轻,如今胜负之势,着实难料。

    双方竭尽全力,各展神通,拼了个天地改颜,乾坤sè变,距此不远的星奕士也免不了受了一些波及,但些许余波一触星辰奇阵,随即崩溃湮灭。所有人都在尽量避免招惹这个疯子,而星奕士也只管与无数玄奇武技拆了个不亦乐乎,哪管他是天倾还是地覆?

    蓦地,奇变突起!

    剑鸣啸,剑疾驰,剑如疾光闪烁!

    这不是王宗超的剑,也不是张氏兄弟,或者张衍修、影魔教主等任何邪修的剑,而是从镇魔井内骤然而发,突如其来的天外一剑!

    一剑光寒,化晴空白练、长虹横贯,一斩而下。

    不如王宗超剑势的恢弘磅礴,不如张衍修剑势的奇诡凶叵,但这一剑却是煌煌湛湛,如歌如泣,惨烈惊天!

    这是将我之所有,孤注以一掷,只求一瞬绽放,刹那辉煌的贲烈一剑!

    这是张静姝所发的最后一剑!

    作为第一时间杀入镇魔井中的人,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女剑修早已死在混战之中。毕竟,在邪修巨魔层出不穷的形势下,区区一位金丹级剑修,能够生存下来的机会实在太过渺茫了。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位xìng情如火,嫉恶如仇的女剑修竟然把一切仇恨与愤怒都强忍下来,将一身剑气与真元尽数收敛,犹如宝剑归鞘,锋芒不露,悄然潜伏在镇魔井内的一个角落中,寻找一个最合适最致命的出手时机。

    她已将一柄“万栽玄玉剑”融入体内,修得一身冰肌玉骨,但却必须时常以本命剑罡贯通全身经脉,防止经脉因金石之气过重而淤结。此时一切元气尽数收敛金丹,自身立即渐渐转化为没有生命的金铁玉雕,更加让人觉出不出,然而则其实也与自杀无异。

    但也因此,她才得以将自身躯体化为一件最坚固无漏的剑鞘,将本命金丹化为一柄最通达勇决的利剑。

    不懈、不溃、不泄、不散。谓之无漏!

    无碍、无返、无悔、无妄,谓之通达!

    故此剑之完美无瑕,就连元婴级修士都无法提前觉察。

    故此剑之沛莫能抗,就连元婴级修士都难以正面抵御。

    这是相当于自爆金丹,但威力却更加集中,更加无坚不摧的一击!

    张静姝要以剑诛邪,清理千年以来天师教的最大孽障,也是要以这最后一剑。向王宗超兑现了自己的誓言——若弥斯力亚在龙虎山上出事,她当以命偿!

    剑光一闪即逝,但其刹那辉煌,其芳华贲烈。却足以天地留痕,亘古永存。

    在所有人都竭尽全力与强敌对拼的时候,又有谁能够防得了这来自背后的绝杀一剑?

    十几名追随张衍修与影魔教主的邪修面露难以置信的扭曲神情,紧接着从腰部上下分离,两段躯体在断裂处层层开裂,裂解为细微的颗粒,颗粒又化为更细微的颗粒,直至整个人彻底消失……

    张衍修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他的下半身连同半截左手齐臀断碎。碎骨烂肉五脏六腑连同污血崩散开来横洒四方。他毕竟实力较高,又在中剑的瞬间勉力侧身抵挡、向上闪避了一下,所以虽然伤口无法自愈,还在不断崩裂恶化,但还不至于一下化灰消散。

    在他们身后,屹立于镇魔井边缘的张静姝保持着一个扬手出剑的姿势,一线眉峰如剑。凌厉目光如剑,身形亦如一柄出鞘宝剑,但她却已不能再动弹分毫,整个人化为一座屹立不倒的金铁玉雕,将那一瞬的绝世风华,彻底凝固,保留下来。

    一群邪修或伏诛,或重创。唯有影魔教主修为最高。乌袍裹身,黑光弥漫,死死护住自己,沉沉无底的深邃黑暗湮灭剑光。

    但是,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转瞬间。王宗超已利用这一千载难逢的时机,反守为攻,无穷雷光紫海,尽数收敛、凝结于双剑剑尖,只一刺,就摧枯拉朽地刺破无穷黑暗屏障,直透而入。

    相当于将漫天雷霆与覆地紫海尽数凝于一滴水,又在一滴水中释放漫天覆地的雷霆紫海。

    一片漆黑的yīn影中顿时裂开了无数道狰狞丑陋的巨口,痛苦的扭曲呻吟着,拼命地试图将裂口收拢,然而越来越多的破邪光辉却从中猛绽横扫四方。

    黑暗彻底破碎,碎成一滩愁云惨雾,又如冰雪消融、寸寸湮灭。

    这一剑不仅仅粉碎了影魔教主,还粉碎了方圆十几里内,与影魔教主气机相连的yīn影。一时乾坤大地满蕴无限玄光,尽成一片没有任何yīn霾的光明世界。

    张衍修面sè惨变,猛地燃烧jīng血,半截身子仿佛一下子化为一枚火箭一般,犹如陨尾一般的血炎不要本钱地从伤口中喷薄激shè,推动着他以极速向远方逃去。

    大量地jīng血瞬间流失,使得他身体干瘪下去,宛如干尸。但这种代价换来的却是无与伦比的飞遁速度。一瞬间原地就已不见了张衍修人影,血炎闪逝的方向,却见得明显有一条长得看不到尽头的空气被撕裂地痕迹,等那长河似地空气裂痕瞬间合拢起来,才远远传来了轰隆隆炸裂的如雷音爆。显然是张衍修飞遁的速度不知道比声音快了多少倍,才出现了这样地情景。

    “走不了!”

    王宗超誓杀张衍修,哪里肯舍?当即纵身刺天直上,随后穷追不舍。

    追击之余,他还不忘把手中两柄“三五雌雄斩邪剑”抛还给张元旭。无论张元旭是真的信任他,还是迫于无奈将这两柄剑交给他,他都不屑趁人之危去强行据为己有。再说这两柄剑虽然蕴含玄机威能难测,不过对于他来说终究只是外物而已,而且理念也与他不甚合,没有什么贪恋的必要。而就目前形势而言,他即使赤手空拳也完全杀得了一个伤残的张衍修,而天师教还有不少残余邪修需要对付,远比他更需要这两柄剑。(未完待续。欢迎您来

    虽然龙虎山主峰最高端层面的战斗已可以说分出胜负,不过整个龙虎山群,依旧厮杀处处,激战未息。群山碧海之间,雷音滚滚,剑光如电,各种法术闪耀,秘术无华,不时的出现惨叫声,惨叫声更是伴杂着各种咒语声,或高亢、或生涩、或淡漠、或低沉,随着无数咒音响起,那一处天地间的元气已经沸腾了。

    “嘭”的一声,一名低阶天师教弟子全身从头到脚粉身碎骨,白森森的骨岔混着碎肉、红筋、鲜血和污泥喷洒出老远,看上去仿佛一朵血sè莲花。

    一名赤着双足,两只大脚盘比普通人大了三倍以上,目光尤其邪佞的高瘦和尚双手合十,立足于那名天师教弟子原立的地方,朝众人咧嘴而笑。当即就有四五道雷法朝他轰然而落,然而随着凶戾的赤sè血芒一闪,和尚已经不见了踪迹。紧接着,几十丈外又有一名天师教弟子被从上而下的巨力轰然压爆,那名和尚依旧凭空出现,带着满脸戾气,合十站立在由血肉铺洒成的莲花中心。看起来他似乎是不断跃高落下将人生生践踏碎尸,但偏偏跳跃起落间毫无半点痕迹可循,仿佛凭空瞬移。

    此为“步步生莲,一步一血莲”。看来这是一名将佛门的“神足通”练到邪路上的妖僧。

    距此不远,还有一堆白花花的肥肉正在地上滚来滚去,足以填满一间大屋的肥肉剧烈翻滚颠震,轰隆隆地震荡空气引发狂澜呼啸,竟然给人一种山崩海啸灭顶而至的威压,所到之处,当真房倒树塌,无物能存,就连岩石都能摧枯拉朽碾压成齑粉。地面仿佛被上百颗高爆手雷引爆一般蹂躏着,一层层厚土就像波浪般从四面八方咆哮奔涌。

    几十名天师教弟子在一所道观之前勉力抗衡,阻止肥肉靠近。但飞剑刺上去却根本无法刺透那奇厚的肥肉,反而被死死吸住收不回来。雷法轰上,也只能留下一片片焦黑,无损根本,一时给压制得节节败退。

    那却是一名因过分贪婪而冒然服用一株快要成妖的“千年肉太岁”,以致肉身被妖化的邪修,虽然修道境界不足为道,但一身蛮力之大。一身肥肉防御之强,就连金丹修士也很难将他一下诛杀。这一群天师教弟子都仅仅是练气期,一时根本就拿他没办法。

    激战中,三位天师教弟子退到一棵两人粗的老槐树下。却冷不防槐树上浮现出一张满是树皮的恐怖人脸,双目绿光幽幽。紧接着老槐树突然活了过来,树枝漫天狂舞乱抽,树根携带大量泥沙连根拔起四处盘卷,仿佛化为一只狩猎的狂暴章鱼,将那三名天师教弟子毫不留情地勒困卷入,在无数骨骼破碎声中转眼间就给揉捏得不chéng rén形。

    槐树转眼间就被其余惊怒交集的弟子发剑斩成无数块,但一名原本藏身树中,犹如幽灵般的绿衣老妪发出桀桀怪笑。身形潜地一闪,随即转寄到其他树木里去了。她其实是树魅jīng怪,每一棵树木都可以成为她的寄身之所。如今整个林山碧海,对于她而言,就如同鱼儿入海一般来去自如。

    只稍为一转,绿衣老妪就转移到一棵梧桐树内,这一次。梧桐树没有活过来,但树身却突然开出几朵绿sè怪花,越开越大,紧接着“嘭”地一声炸爆开来,无数长着尖锐倒刺的花籽四处乱飞。

    极为猝不及防的天师教低阶弟子被花籽shè中,身形立即僵直不动。身上被花籽shè中的位置,四周皮肤的血脉都高高地鼓起,血管从紫红sè一寸一寸变成青绿之sè。就仿佛身体中正缓缓生长着叶脉。他们的面sè、眼眸都纷纷发绿,头发、胡须、睫毛、汗毛,全都变成了稚嫩的细细草绒草藤,随着山风四散飘摆。整个人仿佛一下子由血肉之躯转化为稻草人一般……

    另一处山头,一位身材曼妙凹凸有致的**美女腰肢摇摆,漫步在一座道观内。腥臊而又诱人的香雾升腾弥漫,令几名定力不深的道士一闻就神魂颠倒,肢体酥软。但待那美女走近之后,却毫不客气把其中一人一下抓住,张嘴一啃,就像啃一个脆苹果般把那人的头颅啃成两半,白sè脑浆子咕嘟咕嘟一饮而尽,然后把尸体丢在一边。

    距离稍远的一位天师教弟子飞剑骤发,疾如闪电,当即由那美女高耸的酥胸深深刺入心脏,然而诡异的是,伤口却全然没有鲜血流出。

    美女嫣然一笑,将犹如初笋的柔臂向前一伸,手臂立即如同一条白蛇般延展出去五六丈,紧紧缠住刚刚发剑的天师教弟子,生生拖到身前。于此同时她另一手的指甲暴长,轻易插入对方胸膛,把一颗血淋淋而且还在跳动的心脏挖了出来,塞向自己酥胸上的剑伤。

    那道半尺长的剑伤两侧立即长出一排獠牙,就像一个恐怖的巨口,几下咀嚼就把那送到嘴边的心脏咽下,又仿佛很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呕出了一团混合着浓稠血浆,犹如无数蛆虫缠绕到一起,不断蠕动,令人毛骨悚然的线团。美女伸手接住线团,又将线团塞入那刚刚被挖心惨死的天师教弟子伤口内,那伤口随即被线团缝合收拢,看上去仿佛一只嵌入皮肤的丑陋蜈蚣。紧接着那弟子翻身站起,双目无神,七窍流血,又弯腰拾起自己的飞剑,以一个无比扭曲怪异的姿态毫不留情地杀向自己的同伴,豁然已经化为一具傀儡。而那美女酥胸上的剑伤则早已彻底合拢消失,艳红的血浆在滑腻无暇的肌肤上流淌,予人一种怵目惊心的妖艳。

    很显然,这位美女表面上虽然还是人形,但无论身心都已经彻底不是人了。确切的说,她甚至不是一个单一生命体,而是无数蛊物形成的人形聚合体。

    被镇入镇魔井内的邪修改过自新的固然有不少,但却也有相当一部分人积怨成仇,因仇而疯,由疯成魔。在漫长的囚禁中,心xìng修为原本就不足的他们的理智、情感乃至记忆都已逐渐麻木、泯灭;原本就已不属良善的心肠变得更加扭曲丑陋,无可救药;支撑他们存在下去的信念已经不再是恢复zì yóu。而是复仇,是最疯狂,最彻底,最肆无忌惮,最不惜一切代价的复仇!

    这些人不择手段,或者不惜在自身体内养蛊,让蛊物不断吞噬自身直至彻底取而代之,或者选择将自身妖化、魔化、尸鬼化来获得超越应有境界的寿命。为的仅仅是能够有朝一rì向天师教疯狂报复而已。或者从某种程度讲,他们其实早已死了,剩下的只是继承了他们的躯壳与力量,唯有杀戮与兽xìng本能。游走于生死边缘的一具具行尸走肉而已。

    所以他们已经是一群无法交流,不可理喻的疯子、妖魔、尸鬼、复仇工具,即使是张衍修与影魔教主也不会想着把他们收为手下。不过这两位深谙玩弄人心之道的大师却索xìng推波助澜,放大强化他们原本就无比强烈的怨毒与杀xìng,激发他们的潜能,放任一群失去理智的疯子只凭着狂暴本能在龙虎山各处疯狂杀人,疯狂破坏,权当废物利用。如今这群家伙根本就不存在衡量得失的理智,哪怕是张道陵带着十万天兵降临在他们面前。也依然会照杀不误,至死方休!

    另一边,褚敬福带着一群一贯道弟子且战且退,一个个、一片片的文字围绕着他们四周,如山一般的横亘着,散发着一种古老肃穆的浩然之气,辟邪驱魔。力保不失。

    不久前褚敬福为强夺瘟神符印而不息燃血祭神,修为本该下降半个层次,不过他毕竟因公负伤,路中一特别赐予他一缕龙气进补,修为不减反增,如今凭着中品请神修为,面对一群不到金丹级的邪修,只要对方数量不过多。倒是不难自保。而且由于他们所用的并非天师教或者道门正宗功法,那些邪修大都还不会与他们死掐到底。

    不过这位路中一的得意弟子,南方zhèng fǔ中大师范一般的人物如今却一直处于一种jīng神恍惚的状态。不得不说,短时间内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对他,或者说对所有人的冲击都实在是太大了。

    无论是王宗超的惊天一击轰退两大元婴修士连带大破龙虎山护山阵法、翻覆龙虎山风水局势。还是连续现身的白骨姹女、血婴童子、星奕士、影魔教主等邪修的层出不穷的种种邪叵奇奥的神通异法,以及一场惊天动地煌烈非凡的一场场对拼。都已经彻底颠覆了他们的想象力极限,令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一场不真实的噩梦中一般。

    原本在褚敬福想来,天师教实力无疑凌驾于华夏各宗各派之上,虽然他对一贯道忠心耿耿,但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如今华夏北强南弱的形势之所以还能维持下去,天师教占了一半以上的功劳。就算身为陈囤之师,实力绝高的王宗超,面对天师教也不得不选择低头妥协,乖乖受约前来。但是现在看来,王宗超之前的行为哪里是在低头妥协?简直就是在扮猪吃老虎,陪小孩玩过家家!南方zhèng fǔ倚重的天师教,在王宗超面前大概只是笑话罢了。

    不过他其实却不知道,王宗超固然实力高强,但还万万达不到碾压天师教的地步。如果不是一系列的后继变故,王宗超在运用“三境合一”拼死一击之后,基本也就是丧命在“五雷天心正法”以及一群狂怒的天师教弟子围攻下的结局。至于后来王宗超诛杀血婴童子,对决星奕士,击溃影魔教主与张衍修等人,也是在相当程度上因张元旭借出的“三五雌雄斩邪剑”,以及张静姝的舍命一剑协攻才有这等战绩战果。

    正由于这两层误判,王宗超的实力在褚敬福等人的心目中已经无限拔高、拔高……拔高到一个地仙以下无敌手,甚至不弱于地仙的凶残程度。这种程度的实力,对于一群倾向于天师教或者南方zhèng fǔ的修士的心理震慑自然是巨大的。即使褚敬福对一贯道与师尊路中一再有信心,也不得不痛苦地承认一点——如果王宗超当真翻脸打上天台山,那么一贯道这个名词就会永远成为历史了!

    王宗超实力的重新定位,再加上天师教从此重创不复以往的威势,南北局势彻底失去平衡,以及许多实力高强的邪修重获zì yóu对局势可能造成的影响……种种千头万绪,令褚敬福一时心乱如麻,不知自己以及一贯道rì后路在何方……

    由于一时分神。褚敬福没有留意到一名身材矮胖嘴巴奇阔的中年壮汉立足高处,对着他们一群人发出“咕”地一声大吼,嘴巴大张,立即就有滔滔水势从口中狂泻而出。水sè幽绿恶臭,显然饱蕴奇毒,而且滔天浊浪之中还有一条暗红sè的恶蛟发出“昂昂”怪吼,翻江作浪,直yù择人而噬。那却是他的怪舌……

    褚敬福吃了一惊,忙乱中本能地祭起“君剑之势”,金中带紫的滚滚剑气犹如匹练横空扫出,当即将那形如恶蛟的怪蛇从中斩成两段。但是剑气中蕴含的强烈神力波动却也将附近的一个道观的防御法阵撕开一角。更严重的是大量腐肉蚀骨的毒水混合着浊血四溅暴洒,必将造成上百死伤。

    就在此时,满空洒下的毒水去势骤缓,紧接着反地心引力地逆流升起,一滴水珠都丝毫不漏地,纷纷直朝天空升起,全部落入一个无比漆黑深邃的,犹如虚空中直接开出的无底大洞中去了。

    另一边,化身肉山大魔王的邪修仿佛狂冲猛撞的重型压路机一般摧枯拉朽的攻势已经停止下来了。一名有着铁青皮肤的轩昂巨汉悄无声息地从地下钻了出来,仅仅伸出单臂就将那邪修臃肿庞大的身形止住,轻松举起……

    绿衣老妪刚刚遁入一棵柳树,随即惶怒尖叫,左冲右突,但却已经无法脱离那棵柳树,紧接着那棵柳树开始变得犹如纸制一般。幻化成一堆符箓……

    **美女刚刚抓住了一个道士,紧接着原本滑腻无暇的腹部裂开一个血盆巨口,几下就把人连皮带骨吞了进去。但还未等她的腹部重新合拢,腹内的道术就化为一团符箓,四面散开,布满美女全身上下皮肤,令她当场僵直不动……

    与此同时,许多怪虫开始在龙虎山各处出现。大肆吞噬起张衍修之前留下的无数血吸虫……

    “原来是茅山派前来救援了……”褚敬福稍为松了一口气之余不胜唏嘘,心中百感交集。

    ………………………………

    “师妹……都是师兄……愚昧无能……”

    镇魔井之前,面对着化为金石玉雕的张静姝,张元旭泪流满面,山风吹过山间,渗入林中。吹在他身上,从发肤一直冷到了骨髓。

    只因他很清楚,之所以如斯惨痛局面,一切全是他的错。

    他的错,不仅仅是看错了张衍修,更在于他在把握大势上的严重误判。

    眼下已是末法时代,修道者纵因天路重开一时而得以回光返照,也已经无法逆转大势。如今的修道者,最明智的选择就该是离尘避世,尽可能不介入世俗纠纷,低调潜修,以求最后的超脱。越是不忘祖上的荣光,越是放不下名利,越是深陷万丈红尘,试图左右世间大局、阻挡滚滚人道洪流的去向,越是没了气运。天师教的遭遇,虽然始于看错了张衍修,但要是天师教不试图介入南北政局,不因正邪、名利之念以及立场成见去针对王宗超,又岂会有那么多的破绽遭张衍修设计,导致如今无可挽回的惨痛教训?

    不过追悔是追悔,如今却明显还不到追悔的时候,眼前镇魔井出入口依旧敞开,等着他全力去堵;众多邪修依旧在龙虎山肆虐,等着他去杀。

    但就在此时,眼前几十道犹如水桶粗细的银光从天而降,轰然砸落下来。一时星辰之力狂涌,整个世界顿时变了颜sè,所有物景一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星星点点的虚无。

    张元旭大吃一惊,还道是星奕士骤然发难,但随即又发现星奕士依然处于无数武者虚影围绕之中。而那满蕴星辰之力的银光却隐隐显出巨蛇之形,先是轰然而落,将龙虎山大阵再次真得剧烈晃动,随即又化为千万根儿臂粗细的银sè锁链,在空中扭成了奇异的图案,一根缠着一根,一根连着一根。每一根锁链之上,都有星星点点的璀璨白光闪动,真似个银河落地。无边无际,绚丽异常,让人犹如进入了梦幻的世界。

    宛若星河的锁链不断串联扰动,仿佛可以一直连接到无比遥远的宇宙深处,紧接着一只巨大星辰天蝎顺着星河锁链从天而降,张牙舞爪,jīng亮如电的倒钩带着蓝汪汪一刺而来。倒钓还没有刺到,四面爆裂的星光就已经四面扑开。好像锋利的飞剑,笼罩住了整个龙虎山主峰。

    于此同时,随着隆隆的马蹄声,一只背生双翼的巨大天马沿着星河锁链猛烈奔腾冲击而直。快速得宛如流星,尖锐的独角带起强烈劲风,以及穿山洞岳的威势,直撞向张元旭。

    “是西方人的星辰法术?”虽然对方运用的同样是星辰之力,但张元旭转眼间就看出其演绎组合的星图却与东方的星宿划分有着明显的差异,看来应该是西方人的星座划分。

    “是星相师?这群家伙也有人介入了?”不远处观摩战局的安德雷斯喃喃道,熟悉西方法术的他,足以辨明对方使用的是巨蛇座以及相邻的天蝎座、天马座星图变化。

    由于连番激战,张元旭的实力已经下降到金丹级程度。但仍然寸步不退,勉力发雷抵挡。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只是一击,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天蝎座与天马座就被一并击溃成无数星辰碎片。

    “只是虚张声势?”

    张元旭刚刚醒悟过来,就惊觉背后镇魔井中银辉大作,数以千百计的无数人形星辰顺着星辰锁链的牵引,纷纷穿梭飞出。仿佛突然绽放了一场无比巨大辉煌的烟花,一道道横贯天际,向四面八方落去了。

    原来刚刚降下的星辰星座根本不是为了攻击,真实目的只是为了将镇魔井下尚且隐藏不出一群邪修统统接走而已。如此大的手笔,也应该是事先与井内的邪修早有联系,暗中授予感应星力的器物,让他们自愿配合才能做到。

    这些飞遁的星光或虚或实,并非每一道都藏有人。给他人拦截制造了不少困难。不过张元旭虽然做不到全部拦截,但若是全力出手,拦截其中的一小半应该还是不成问题。不过如今的他只是木然看着这一切发生,并无动作。只因拦下这群急于逃走的邪修,把他们强留在龙虎山上,也只能给天师教弟子造成更大的死伤而已。如今的张元旭已是心灰意冷。已经无意去强撑强为了。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的是,身化星光遁走的不仅仅有一群邪修,而且还有星奕士。或许他是对这些与东方迥异的星辰法术感兴趣,或者也是他本身以寄托星空,所以被一并带动,转眼间也身化星光飞遁消失。原地只留下一个武神手镯以及一群慢慢消失的武者虚影。

    “竟然戏耍某家!还是说某家实在太重了带不走?”

    一个身高超过二米五,铜铃大眼,头顶长着一对犄角的大汉带着一脸恚怒骤然跃出镇魔井,重重落到地上。

    只一落地,整个龙虎山主峰都明显地有一种向下猛沉的感觉,花岗岩地面顿时出现惊心动魄的大裂缝,而且还在不断向下塌陷。

    这不是任何刻意而为的破坏、示威行为,纯粹是因为这位大汉实在太重,重到连花岗岩地面都难以承受的地步。

    大汉其实很瘦,瘦得骨架嶙嶙,近乎皮包骨,但他的骨架却实在太粗太大了,大到仅凭着一副骨架就远比任何壮汉都要魁梧雄壮的地步。

    大汉的手上捏着一颗闪烁着璀璨星辉的钻石,只是随手一捻,这颗钻石就彻底碎成肉眼无法看清的灰尘。

    “原来是大力尊者……”

    张元旭手持双剑,冷冷对着刚刚跃出镇魔井的大汉,护着身后已经化为金铁玉雕的张静姝,寸步不退。

    “竟然是‘三五雌雄斩邪剑’?拿来给某家看看是不是假的!”大汉目光一转,随即大步向张元旭走来,他的目光仅仅落在“三五雌雄斩邪剑”上,至于张元旭,似乎还不怎么被他放在眼里。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步步走来,但每一步,脚印都深深没入地面,仿佛那不是坚硬的花岗岩地面,而是无比软弱的淤泥。

    没有震耳yù袭的声音。也没有天地震动的气势。

    无比狂暴的声音,于是悄然无声。

    无比剧烈的震动,所以无法感知。

    只有张元旭感受到大地充满了狂暴的,一下比一下强烈,一下比一下霸道的震动,他的双脚颤抖起来,残破的靴子尽数成屑。那道颤抖传到他的腿上,裤子瞬间撕破。紧接着就是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到身前地上。

    但是他不能退,不能飞身而起,因为张静姝就在他背后。

    大汉走近了。伸手抓向“三五雌雄斩邪剑”。只是无比寻常的当头一抓,毫无速感,却仿佛是黄河堤坝后酝酿了数百年的一次大决口,带着几千几万吨沉沉的泥沙和无穷无尽的怨念,将滞后的汹涌激荡一次xìng全部爆发出来。

    但这一抓却突然中途变向,迎向一方不过两寸见方,却有着重如泰山峻岳的庞然威压的洁白玉印。

    玉印挡下了,但大汉脚下原本已经濒临崩溃的地面却已经彻底承受不了这股骤增的巨压,当即崩碎成滚滚泥石流。轰然倒泄入镇魔井。失去立足凭依的大汉四肢乱舞,雄伟的身躯万分干脆地随着滚滚泥沙坠回镇魔井内。

    ………………………………

    另一边,张衍修与王宗超一逃一追,转眼间就掠过了上百公里,带着撕破长空的滚滚气流,直朝滔滔无尽的长江边上而去。

    由于剧烈地燃烧jīng血,张衍修的身体已经彻底干枯下去。化为朽木一般,随着jīng血已经燃无可燃,他的速度开始变慢,与王宗超的距离越拉越近。

    眼看着张衍修已经逃无可逃,但他的干枯躯体却突然剧烈炸爆,化为千万块血肉碎片,每一块都以急速飞shè爆洒入长江之内,转眼间十几里的长江河道。到处都被他的血肉覆盖洒满。王宗超虽然随后伸手抓摄急捞,但也只抓到了其中一小部分。

    无数血吸虫早已聚集分布在这一带江水中,一条条游走窜动,将他的每一块血肉的一口吞噬,又纷纷潜入更深的江底,或者游向更远的河道以及无数的长江支流。甚至于无数地下水暗道,其中又有许多血吸虫迅速寄生于各种江中游雨,或者在江中游泳作业的游人与渔民,要让王宗超彻底无从追踪。

    这些血吸虫却是他的本命使魔,不仅聚散自如分裂无数,而且有可能是血族历史上最强的,最难杀死的使魔。只因当初的血族亲王在选择将全部jīng神力转寄张衍修身上时,就已将全身魔xìng之血都尽数喂给自己的使魔,使其空前强大。到了东方之后,他又不断收集各种蛊术邪法将之培养改造,将之疯狂繁殖,遍布长江水域,荼毒无数百姓与牲畜,为他暗中提供源源不断的jīng血以供修炼邪法。

    如今这无数血吸虫都吞噬了他的一块血肉,也不知哪一块才是他的真正灵魂所寄,只要走脱了,rì后就足以卷土重来,东山再起!

    张衍修充满怨毒的jīng神波动遍布四面八方,仿佛他已经化身亿万,滚滚传来:“你是杀不了我的,哪怕你将方圆几十里内的所有生灵都彻底毁灭,我都未必会死!你等着,下一次,我将……”

    “没有下次了!”

    随着一声冷笑,王宗超骤然一指,先前被抓摄的一部分张衍修血肉转眼间就被压缩成一个小点,紧接着轰然炸爆,化为千亿道细小剑丝,势如绵绵chūn雨,犹如巧线穿针,纷纷扰扰绵绵密密地弥漫密布方圆几十里,似慢实快地漫天飘洒落入长江中去。

    此为“御弘观微之剑”!

    每一道剑丝,都循着无法伪装无法隐匿的生命气机牵引,jīng准地对准了一只血吸虫而去。入体之后,又大肆掠夺吞噬生命元气,不断分裂繁殖,再破体爆发,再沿着特定的生命气机去追寻下更多的牺牲者。

    转眼间,数以千万计的血sè浪花就在几十里内的长江水域纷纷炸开,每一朵血sè浪花,都代表了一条血吸虫的彻底粉身碎骨,但是绵密无尽的无穷剑气依旧无尽扩散,向更远处尽情铺洒漫布。

    剑气到处,江水激荡,一朵朵炸开的浪花之中,隐隐可见一张张面黄肌瘦而又充满悲伤与愤怒的人脸,又见一个个包罗男女老幼、营营苍生的身影扬臂挥剑,他们的形象皆虚,但是挥出的剑气却计计是实,道道直指遍布长江流域的每一条血吸虫而去。一时怨气氤氲,恨意绵绵,越来越炽盛的悲怒之意推波助澜,将本该渐见衰竭的剑气不断增幅、不断衍生、不断传递,送向更远的远方。

    这一剑,不仅仅凭王宗超个人剑意而发,还引动了整个长江流域的千万生灵对于荼毒血吸虫的愤怒与仇恨之意,人心合天心,天意并人道,将“御弘观微之剑”的威力推上一个更高的境界。

    此为“御弘观微——万众剑势”!

    数以亿万计的剑气,不仅仅针对了江水中的每一只血吸虫,甚至连已经寄生于百姓、牲畜体内的所有血吸虫也都不放过!

    许多因血吸虫而久病沉疴之人先是感受到身上一阵微微刺痛,仿佛正在接受针灸一般,紧接着又有一种莫名的畅快感,原本蜡黄的脸也渐见血sè,却不知道细若游丝的剑气已经透体而入,在几乎不对他们造成伤害的情况下将他们体内寄生的血吸虫彻底绞杀。

    王宗超先前数天到处为人治疗血吸虫病,为的可不仅仅是行一时之善。他是在体验人心,感受无数人对于血吸虫的深恶痛绝之情;他也是在完善剑艺,确保有遭一rì能够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尽诛虫患。

    一切都如chūn雨润物,悄然无声,几不可感。直到江面的淡淡血sè散尽,无数江畔百姓都还懵然不知,长江流域数百上千里内的血吸虫患,已经随着张衍修的彻底灰飞烟灭而一并肃清!(未完待续。欢迎您来m.阅读。)

    这一剑,虽不足以惊天动地,却足以弥天极地,遍诸**,无边无际无涯无垠!

    入细入微的剑气如丝如雾,犹如三月里仅能沾湿衣襟的绵绵chūn雨,万千雨丝在无声无息间滂沱洒落,在所有人都难以知觉的情况下不知不觉便已遍布长江南北,弥天盖地,滋润万物,雨露均沾。

    确切的说,这一片覆盖范围超广泛的剑气,根本无法为普通人所觉察,唯有常年练气吐纳的人才能有所感知,但却又丝毫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威胁之感,只要他们稍为运起护体真气或者运用道法防护,就足以将这一波若有若无的剑气拒之门外。至于遍布龙虎山的许多防御法阵,更是能够将剑气轻易抵挡屏蔽。

    “各位,这一波剑气只为绞杀血吸虫,于人无害。若是之前被血吸虫撕咬或者钻入体内者,切勿抗拒剑气,任由剑气入体即可清除虫患!”

    齐藤一的神念波动遍布龙虎山各峰各岩,但他所说的实在过于匪夷所思,所有人都难以想象还有这种神乎其神的通玄剑术,加上也不知是否该信任齐藤一,所以绝大多数人还是本能地运气做法抗拒剑气入侵体内。

    不过他们随即就吃惊地发现——刚刚还漫山遍野的无数吸血夺髓的歹毒血吸虫一只只在看似无害的微末剑气之下纷纷连锁炸暴,转眼间就彻底粉碎成一片飘散于空气之中的,山岚雾幛般浓厚的氤氲血雾!

    也有少数因入侵体内的血吸虫大肆吸血而奄奄一息之人已无从选择,任由剑气渗透入体内之后,在感到微微刺痛的同时自有一种内外通透的清凉畅快之感,紧接着体内仿佛有什么事物接连炸开,发出一连串仿佛腹涨肚鸣般的沉闷响动,随后全身血气大盛,刚刚被掠夺的jīng血转注回归,心中顿时大喜,连忙大声提醒旁人。

    但是等到其余同样身带虫患之人半信半疑地解除了防御,刚刚还弥布天地的无边剑气已经慢慢消竭下去了,最终彻底归于平静。这一剑的剑意主要来自数百上千万受害于血吸虫的百姓的怨念怒意,力量则来自不断绞杀血吸虫吞噬它们的生命元气带来的连锁增幅。至于已经入侵人体的血吸虫,就只是单存将其粉碎绞杀复原为纯粹的jīng血反哺宿主,不再繁衍出新的剑气,以免对寄主造成额外的伤害。所以当一个区域暴露于外界的血吸虫已经被彻底消灭了,失去了支持的能源,剑气也就会自然而然消竭下去。许多天师教弟子错过了一次机会,也就没有下次了。除非恳请王宗超再出手一次,否则这种魔xìng血吸虫没那么容易被普通丹药或者手术所驱除的。

    作为一名血族亲王的使魔,这种魔xìng血吸虫的特点就在于形态多变,适应力强,生命力极其顽强,繁殖极快,可聚可散,寄生人体后更能钻骨附髓甚至于游入大脑,在吸血的同时还可以影响、控制宿主的神智,极难彻底驱除或者杀死。而且由于全世界血吸虫分布广泛,易与普通血吸虫相混,受害者与普通血吸虫患者往往也没有明显差别。这种种特xìng与睿魔尔族亲王yīn沉险恶的xìng格与行事作风堪称绝配,也足以让他的任何敌人都因此感到极为头痛。不过他却偏偏遇上“御宏观微之剑”这等克星,这才彻底没了活路。

    之前茅山派不少弟子中了血吸虫暗算,也令齐藤一与一眉道人极为头痛,一时难有解法,最终只能由帝释天发动“回天冰诀”,将所有中了暗算的弟子一并冰封,无论人虫都处于没有生命活动的冬眠状态,由此拖延时间。

    其实如果齐藤一的降头术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借助被封印于“极乐灵屋”的“畜生道”内的痋蛊,也足以彻底清除血吸虫。不过齐藤一毕竟不jīng于此道,虽然临时抱佛脚加以钻研,又受了一眉道人不少指点,也只能做到释放痋蛊吞噬暴露于人体之外的血吸虫而已。

    这样一直到三天之后,等一眉道人的神魂已经开始恢复到一次雷劫程度,有了足够自保手段之后,齐藤一才将防护得滴水不漏的“护山大阵”悄悄开启一角,暗中联络上王宗超与艾丽丝。

    理论上,拥有瘟神符印的艾丽丝也应该可以做到在不伤宿主的情况下让血吸虫病死,但她目前毕竟也只是半桶水而已。而王宗超虽有“御正观微之剑”这一血吸虫克星,不过为了避免冒然动用打草惊蛇,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为茅山弟子清除虫患,而是默默蓄势,感悟万众心念,不断将千万百姓对血吸虫的怨恨憎恶之意融汇入剑势之中,只待元凶暴露,就要一举成杀,同时彻底清除虫患,期间教授张静姝剑术,其实也存了麻痹对手的意思。

    当时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真正要谋算的目标既不是王宗超或者阿卡朵,也不是茅山派,反而是天师教。所以防御的重点基本都放在茅山这一边,不但齐藤一、艾丽丝两人都驻守茅山,而且王宗超也做好了一有情况立即赶往茅山的打算。直到剧变横生,龙虎山上连串惊天动地的对拼惊动北茅山,一眉道人与齐藤一才火速赶往龙虎山,只留下艾丽丝以及帝释天、万剑修罗看守茅山被冰封的弟子,但已经迟了一步。

    “好慎密险恶的yīn谋……如此说来,那夺舍张衍修的血族亲王还有同党,而且那同党还并不与他一条心。”不到片刻,齐藤一已经通过解读此地的种种意识波动而弄清了事情的详细经过,心知张衍修虽是主谋,但必定还有其他从犯,而且从中发挥的作用不可低估。

    只因整个yīn谋的关键,就在于能否顺利摧毁镇魔殿。张衍修虽然清楚王宗超实力极强,却很难判断出他能否以一人之力轰退张氏兄弟并摧毁镇魔殿,所以必然预防万一的措施。刚刚莫名来袭的星辰法术对阵法有强烈的扰动作用,很明显就能够用于内外配合摧毁龙虎山护山大阵。只是王宗超的“三境合一”实在过于凶残,竟然单枪匹马就做到这一点,这才使得对方能够多隐藏一招杀手锏,并一直轻松置身局外,成为最后一只“黄雀”。

    不过这位隐藏的星相师虽然实力不容小觑,却明显不与张衍修不怎么一条心,只是彼此利用罢了。所以哪怕张衍修最后生死逃亡之时也不曾对他施以援手,反而趁乱下手收罗镇魔井内邪修。

    “可惜朱雯已经不在了,否则她一定可以追踪到这些邪修的去向。”齐藤一心中暗中叹息,他也有尝试过拦截或者解析星光的去向,但全都徒劳无功,看起来那些漫天穿梭的星光基本都只是迷惑人的把戏,真实的移动方式或者更接近于群体xìng瞬移,极难追踪或者从中拦截。如果王宗超在,还可以凭“拳殛虚空”干扰破坏,但目前却只能白白看着他们遁走。

    不过眼下齐藤一也无暇去料理这些了,对付那些还在四处疯狂杀人破坏的邪修才是最要紧的。

    于此同时,道道清虚气息在龙虎山峰岩林木之间穿行,发出阵阵犹如风过山峦,松涛阵阵的轻柔舒缓,悠扬清越之音,天地间的浓郁血腥气息骤然澄静。一个个原本怨气冲天,大肆杀戮的邪修一时气焰大减,变得有些迷茫,迟钝起来,再行杀戮之举就犹如就着霓裳羽衣曲强跳爵士舞一般,举手投足,无处不别扭,无处不烦闷,气息紊乱,战斗力顿时大打折扣。

    随着轻风飘然飞至的是一名身着青袍,头戴道冠的中老年道人,三缕斑白长须随风飘洒,飘飘然犹若神仙之姿,手中一柄木纹自有玄机的古朴松木剑不带丝毫烟火气地漫空舞动,带动道道清风流转,拂岚绕林,以山岚洞谷为萧笛、以溪流林木为丝弦,奏响无边清音玄乐。

    这名老道却是清微宗的长老清虚子,也属名门正道,玄宗清源,当年也曾随天师教参与东陵一战,获传道念后如今也已修得金丹境界,所练“清音妙常剑”更是光明正大的道术,与邪魔交手之际仍以“妙常清音”劝恶向善,化其戾气。

    紧接着又见雾霭层层,云涛漫卷,从天而降,一触实物,顿时化为千百只大如牛犊、小如黄雀的神骏白鹤,周身荡漾着一圈圈rǔ白sè的光波,翩翩起舞,展翅长啸,声达九天,纷纷向着一名名邪修扑抓猛啄。这些云鹤的杀伤力虽然不强,但是一只被集散,云气中又会生出一只,随散随聚,层出不穷,隐隐集结成阵,几乎一下把所有邪修都死死缠住。

    一位白发白须,两条雪也似的长寿眉直挂到脸颊,大腹便便,身穿一袭宝光荧荧的道袍的老道随云而来,两幅藏得下两只鹤的宽袖舒卷如如流云、如野鹤、如狂风、如激流,不断驱动着一只只云鹤扑击邪修,吞食污秽蛊毒,却是东华派掌门云鹤公,一身由师祖传下的道袍中绘有“仙鹤浮云图”,同样是一名金丹级修士。

    随即又见一条鲜艳得刺目的烈火长虹带着漫天火焰从天而降。一朵朵火焰化生,各依玄奥轨迹快速的朝大地上落去。烈火划过虚空,竟是出现了尖锐的呼啸声,天空像是被划破了,出现一道道赤sè的伤痕。漫天火雨转眼间结成一面铺天盖地的火焰大网向前推去,每一个网点都隐约显现一只火凤在展翅飞翔,一股股邪异凶戾的气息犹如实质一般转眼就被剧烈点燃,焚烧殆尽。

    一名年似三旬,剑眉凤目,赤面虬髯的汉子虚立天空,手中一柄密密麻麻地浮现着数万层jīng光闪烁的火焰符箓的赤红道剑直指向天,全身上下金光涌动。他却是净明道掌门周行烈,看来年前,其实已有七八十岁,因为自小练了纯阳童子功,所以才容颜不老,如今所施的金丹级《天火离焱诀》对于邪元邪魂以及一切污秽yīn毒之气的杀伤力尤其霸道!

    “轰”然一声巨响,随着一道凶烈无比更甚毒阳凶rì的刺目金芒炸开,刚刚降下的火网竟被一下撕开一大片。鳌拜屹立不动,单凭骤然激发的“尸王金身”就已将缠身而焚的火网尽数远远排斥撕破。

    “好一头凶尸邪物,哼……”周行烈目光一闪,已然辨认出鳌拜身上的茅山符印标记,心知是茅山中人驱使的僵尸,心中虽然冷笑不满,但仍然将火网分化绕开鳌拜所在。

    清微、东华、净明诸派基本都属于天师教分支派系,与茅山派理念不同,私下对茅山驱尸御鬼的手段颇不以为然,不过也早已默认这个事实,对于身上带有明显茅山符箓标记的僵尸,除非要与主人开战,否则不好随便诛灭。再者以鳌拜之强,真要下手火拼还很难说鹿死谁手。

    十年前天路重开,受惠的不仅仅包括天师、茅山两派,如今华夏各大道宗中,虽然晋身元婴的暂时只有张氏兄弟两人,但修出金丹的高人也已不下十位之数,如今惊觉镇魔井洞开,距离较近的道宗已纷纷来援,令形势一时逆转。

    至于一眉道人,则早已运用“九老仙都君印”,一印就将刚刚从井下跃出的牛角大汉打回井内,解了张元旭之危。

    那牛角大汉名号为“大力尊者”,修炼的是上古妖族功法《大力牛魔移山功》,此功只练肉身,几乎没什么飞腾变化之神通,但却足以练得自身力大无穷,金刚不坏,更甚铜甲尸王,就连元婴期修士也难以将其击伤。一眉道人这一印其实不足以伤他,只是他立足位置不佳,这才给一印打落镇魔井。

    “多谢一眉道友相助!”见一眉道人来援,张元旭jīng神一振,一眉道人自身的实力还是其次,最关键还在于“九老仙都君印”是最擅长封锁镇压的法宝,有它堵住镇魔井井口,配合护山大阵,须臾间就能将镇魔井彻底封上,不足以陷入先前疲于奔命的局面。

    果然,随着“九老仙都君印”展开“四方五行大阵”镇于镇魔井上方,外加张元旭与张元放全力调动龙虎山护山大阵配合,镇魔井口迅速封闭,井内开始可见电云翻腾滚动,蕴含镇压万邪的无上气势的雷声隐隐,越来越激烈,却是井内自成一界的洞天法则开始恢复正常,“三十六诸天雷阵”也即将恢复威力……

    层层诡谲幽深而又凶厉暴烈的异芒突然在井内氤氲绽放,明暗闪烁,宛如空间在不停扭曲动荡、收缩放大般,呈现一种极其不稳的跃动。

    怪异芒光越来越强,明明暗暗的闪烁也越来越剧烈,霎时间将四周残破道殿以及一眉道人与张元旭的脸映照得魔光摇曳,扭曲变幻,透出了一种妖异、不祥的气氛。

    这还仅仅只是表面现象,对于首当其冲的一眉道人与张元旭两人来说,每一次异芒闪烁,都犹如一记直接在神识深处直接炸响的霹雳。一时天地sè变,异啸惊天,震雷连连,一记记剧烈地震动元婴、激扰神魂,令两人魂飞意荡,心旌晃动,一时万千杂念幻觉齐生。如狱如海的妖厉邪悍的凶暴波动如惊涛骇浪般滚滚冲撞轰击而至,竟令他们全身都忍不住如风雪中寒蝉般瑟瑟发抖……

    “是化神级邪修的神念冲击!?”

    一眉道人与张元旭面sè剧变,一时心血翻涌,神念动荡,法力难以调运,竟是再难继续封井。

    “不好!”

    齐藤一同样惊觉不对,立即调用“饿鬼道”、“人间道”两大分身,一团深邃无底的yīn影吞噬一切,千万幻界重重叠叠,此生彼灭,一并挡在从镇魔井内发出的邪异波动之前,但转眼间就已呈不支,有如怒海孤舟、风中残烛、挡车之螳,有一种即将被强行碾压摧毁的恐怖感觉。

    清虚子、云鹤公、周行烈三人一齐火速抢至,“清音妙常剑”、“仙鹤浮云图”、“天火离焱诀”三者齐施,但依旧吃力非常,节节败退。

    “师兄,我们双剑联手!”

    危急关头,张元放已经顾不得剧中调运阵法,强提一口气,抱伤飞纵而至,劈手接过自己原本执掌的雌剑,与张元旭的雄剑联手,“三五雌雄斩邪剑”霎时灵光大作,将滚滚冲至的凶邪波动抵消了近半。一眉道人与无数主持阵法的天师教弟子乘机全力运转法力。随着轰然一声震动,镇魔井终于彻底闭合封锁。井中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彻底远去、消逝一般,连带刚刚那股仿佛可以灭绝一切诸生万物的恐怖异芒波动一并彻底消失,一切都宛如一场不真实的噩梦。

    异芒虽去,但是那股闻所未闻、难以想象的力量,那无法形容的威势,那毁灭一切的凶厉,那无法抵挡的恐怖,依然像是石刻金镂一般地深深铭刻于众人心头,永远无法忘怀……

    “这是……化神期修士的真正法力?”

    过了良久,周行烈才涩然出声询问。

    “化神……或者也有可能是地仙……”张元旭长叹一声,黯然摇头,“对方距离我们至少还有百万里之遥,只因感应到镇魔井即将重新封闭,这才全力释放神念冲击试图制止。若是对方当真已经冲到井口,单凭我们,无疑是万万挡不住的……”

    只因镇魔井内部洞天的独特空间结构,最底层距离出口最是遥远,空间反复层叠,足有数千万里之遥,即使化神期修士也难以做到在须臾之间跨越这段距离。所以即使最底层的化神期修士觉察井口开启后从底层奋力冲向上层,要抵达出口也非要耗费相当一段时间不可,最终鞭长莫及,不得不含恨看着镇魔井重新封闭。而一旦镇魔井封闭,井内洞天法则与三十六诸天神雷恢复正常,化神期邪修哪怕身负惊天神通,也不得不忍着越来越强的天刑雷罚乖乖退回最底层。这就是天仙开辟的洞天,除非你有破界而出的能耐,否则身在其中就绝对无法对抗其订下的法则。

    不过即使如此,化神期邪修跨越漫长距离投放送至的神念波动,依然有如斯威力与气势,令天师、茅山诸派的顶级修士都震撼难言,心生无法与之抗衡的无力之感。

    正如和平时代出世的人们单凭历史资料与虚拟影视,很难真正体验到战争的残酷与恐怖。在连元婴级人物都已断层两三百年的情况下,如今的华夏修士对于化神、地仙层次人物的真正威势已经严重缺乏直观感受。虽然十年前他们曾经旁观了穹冥帝君与紫媛仙子的一场对决,但旁观终究也只是旁观,正如小孩子看重量级拳手较量,多半还感觉打得不如想象中的花巧好看。唯有真正与这种层次的力量正面对抗过,方能真正有所体会。

    “元婴初期相比化神初期,无论心xìng还是力量,只怕都有如初生婴儿相比十四五岁的少年,即使是元婴后期,大抵也不过等同于刚刚能够走路的两三岁小孩,只不过小孩若是手中有锋锐匕首,还能给少年增添点麻烦……至于化神中期,大概就已是成年壮汉了,如果那壮汉还修炼武功,使用武器的话……”

    张元旭心中默估彼此的差距,越来越有怵目惊心之感,他心知虽说自己几人或者重伤、或者处于雷劫的虚弱期,实力都下降到不到元婴的程度,但镇魔井下的化神期邪修同样因久囚多年而尤其虚弱。换算下来,依旧足以体现出双方的具体差距,也足以感受到道途茫茫,一步一天堑的遥不可及。

    “这种程度的神念波动,恐怕应是六次,甚至七次雷劫才能拥有,就算薇薇安自爆幻界造成的jīng神冲击也还要屈居其下……”虽然只是抵挡了一下,齐藤一的神念也已受创不轻,大致估算出化神期修士的实力,震撼之余,倒也有几分欣慰,这起码能够说明修真还是大有前途的。

    于此同时,龙虎山各峰各崖的各种法咒之音以及厮杀惨叫之声也渐渐平息下来。随着镇魔井已被彻底封上,许多住持阵法的天师教高阶弟子都已腾出手来,再加上诸多正派修士纷纷来援,无数邪修或擒或杀,已经彻底翻不出天去了……

    ……………………………………

    “这血族亲王必定还有同谋,而且那同谋也是极其狡猾,手段高明,为害不小!”

    另一边,王宗超运用“御宏观微之剑”一举杀了张衍修,随即觉察对方到头来并无运用神道力量的手段,所以当初暗中请动天使下凡,又召唤出阿努比斯投影,在武神手镯之中暗做手脚之人必然另有其人。

    但问题是,此人当真自始至终都在幕后,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半点可供追寻的痕迹,随着血族亲王身亡,几乎一切线索都斩断了。但是即使心知这点,王宗超也非要下杀手不可,一个拥有无数诡秘逃生保命手段的亲王,杀他的机会绝不会说有就有。

    还有这么一个危险的幕后者隐藏一侧,王宗超终究不放心,当即再次破空飞遁,先和阿卡朵母子会和再说。

    就在此时,又见龙虎山的方向又有千万星芒漫天爆发,四面散shè,铺天盖地,也不知究竟要往何处落去。

    ……………………………………

    “恭喜诸位重获zì yóu,不过现在我们还不到庆功的时候,追兵随时有可能到来。请各位依次进入传送阵,尽量压制自身气息,我们将进行下一次传送,传送到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

    在距离龙虎群峰的边缘,一处不起眼的山谷深岗间,一名神父正笑容满面地向一群衣衫褴褛,披发垢脸的人们宣告道,又特别提醒了一句:“还望各位不要擅自行动,虽然我尊重各位的人身zì yóu,但在目前形势下,擅自行动很可能暴露我们的所在,给我们所有人都带来麻烦。所以各位可以选择不进入传送阵,但在传送成功之前,所有人都不能擅自离去。”

    原来“星相移位”群体传送的距离有限,除了受天空星相运转影响之外,一般超不出五十里,所以他们几乎还在龙虎群峰的范围内。

    若要进行更远的传送,就需要在传送两地以昂贵的炼金器材事先构建好大型魔法阵。但是谁都没能把传送阵事先构建到镇魔井内部,所以也就只能将一群人先弄出来,再进行第二次传送。

    这一群邪修大概有两百余人,实力基本都在筑基与金丹之间,其中甚至有一小部分人本是金丹级,只是因为长期囚禁而过分衰弱,无法维持原来的境界,不过如果用上几年时间调养重修,依旧有可能恢复以往实力。

    不过他们中并无元婴级修士,半个都没有。先前的传送明显带有筛选功能,不会将过于强大的修士传送过来,这也是为了确保一切都在控制的范围内。

    (这一次剧情基本就快结束了,下一场预定是《暗黑破坏神2》,不过情节框架还没有确定,所以之后更新时间会可能会更不稳定,大家对于暗黑的剧情有什么建议与资料提供的可以去书评区或者贴吧发一下。)(未完待续。)

    “不知诸位对我等一群老残病弱,亲离家丧之人,有何安排?”

    一群刚刚逃离镇魔井的邪修之中,一位骨瘦如柴,神态萎靡的老者有气无力地开口问道,在问话的同时,他的双眼一直闭着,眼窝深陷,仿佛双目失明。看起来,他自己的形象倒是相当符合自己的描述。

    但是四周的人却都在有意无意地避开视线接触他的面部,特别是他闭着的双眼。虽然他的双眼闭着,但是一股莫名的力量已在隐隐间透过他的眼皮向外释放,令他的两个眼窝深邃得犹如两个无底黑洞,吞噬着一切敢于注视着这双眼睛的生灵意识。只要你稍为注视这双眼睛,就会觉得那里有两团黑暗迅速扩大,令你视野中的整个天地都迅速黯淡下去。

    “原来是云南的穆家老祖,幸会了……”神父却毫无异样地坦然正视着对方,以一种非常诚恳温和的语气说道:“放心吧,我绝无任何束缚各位zì yóu的意思。我保证在大家成功脱险之后,都有选择自己去向的权利。无论是继续留在国内,还是前往国外,比如rì本、南洋、欧美各地,我们都可以代为安排,一切尊重诸位意愿,绝不勉强。若违此诺,天诛地灭!”

    神父所说的每一个字,竟然全部都具体实化,一个个漂浮在空中,大放光明,紧接着又一个个如流星飞闪,全部烙入神父的眉心,形成一点耀眼的金sè印记,片刻之后才缓缓消失了。但是在所有人的思维中,这个印记却一直没有彻底泯灭,成为一个永存于记忆深处的深刻印证。

    “竟然是神道之誓?”穆家老祖双眼虽然未曾睁开,但显然已经将一切都清楚看在眼里,心知神道最重誓言,对方既肯发此重誓,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他的一双稀疏白眉微微一跳,有些不解问道:“如此说来,你们耗费如此多的心机,冒着许多凶险,就只为了白白做一场好事不成?嘿嘿,救我们这样一群人,无论如何说都谈不上‘好事’吧?还是说,你希望我们知恩图报,问题是你相信我们是这种人吗?”

    神父摇摇头:“我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不外就是担心我们趁人之危,强迫你们签订不平等血契罢了。但是,我认为这种奴隶式的组织关系是一种腐朽、效率低下、严重落后于时代的事物。新的时代,需要有新的思维,新的互惠共存关系。

    诸位都是宝贵的人才,无论是诸位能力、知识、经验各方面都称得上这一点。但是诸位彼此间的组织,恕我直言,却称得上是一盘散沙!要不是这样,天师教哪里有那么容易将你们各个击破,统统囚禁?

    即使各位恢复了zì yóu,但依旧遵循着以往陈旧落后的行动处事方式,只怕也不会有太好的前途。为此,我希望各位能够以一种zì yóu平等的方式,加入我方所在的组织。

    我担保这个组织绝不什么会辱没各位的三流组织,无论是欧洲的魔法师、星相师、巫师、神裔术士、血族、狼人,还是rì本的yīn阳师、忍者南洋的降头师、非洲的巫毒祭司,甚至于西方教廷教士、猎魔人、rì本神道教神官这些‘光明’阵营的人,加入我们组织的都大有人在。即使是华夏,正如诸位所见,无论是‘正道’还是‘邪道’方面,也都不乏我们的人,不是吗?”

    说到这里时,人群中有三十余人默然颔首示意,承认自己正如神父所说。这些人或者是近几年才被镇入镇魔井内的邪修,或者根本就是诸如净明、清微、东华、天心等名门正道甚至于天师教弟子!

    其中这些邪修多是由张衍修亲自擒拿镇入镇魔井的,正是这些人在井内设法联络其他邪修,事先做好准备,在镇魔井开启后才能做到一举发难。不过这些邪修在镇入镇魔井前毕竟还要经过仔细检查,确保他们没有携带任何法宝或者危险物品,所以那些借以启动“星相移位”的“星辰钻”,全部都是由这些早已安插在名门正派中的内应在镇魔井开启后才乘乱送入的。

    刚刚双方连番激战,一场混乱中,正派弟子中了邪修法术、幻术后跌落镇魔井内的也颇有不少,又有谁会想到他们其实是为了将“星辰钻”偷偷带入?单凭这种无所不至的渗透能力以及慎密周详、环环相扣的行事能力,已经足以很大程度证明神父所说的。

    顿了顿,神父接着又道:“另外也请诸位放心,我方的组织并不存在着什么凭着个人的意愿主宰一切的掌门、宗主之类的,组织中的每一个人之间都不存在着什么强制xìng的从属关系,有的,只是互惠互利的共享、交流与合作。毕竟,新的时代,需要新的思维,如果一个组织无法给绝大多数成员带来利益,却仅仅为了满足核心一小部分人的yù望而运转,那无疑是难以长久存在并发展壮大的。”

    神道之誓,加上一番说辞与实例为证,一群原本疑心极重的邪修大都放心不少,不少人已经开始考虑起rì后是否真要加入神父所说的组织了。

    就在此时,一道星辉飚闪,转瞬即逝,紧接着众人眼前顿时凭空出现了一名看起来颇为潦倒的老文士,空洞的眼神一直望向正在布置传送魔法阵的莫里斯蒂教授。

    来者正是星奕士,虽然他手中没有“星辰钻”,但是已将自身寄托星空的他却可以轻易被“星相位移”带动,循机而来!

    一群邪修倒抽了一口凉气,顺着星奕士的视线,原本密集的人群顿时空出一大片。

    首当其冲的莫里斯蒂也是浑身冷汗直冒,但他的反应也是极快,立即将一张约有两三米见方的魔法拓图迎风展开,又迅速启动其中的魔法。

    一张原本看起来颇为古旧的图纸顿时变得生动起来,一副全立体式的宇宙星空漂浮呈现,密密麻麻的空间坐标、运行轨迹、运算公式标注伴随着每一个星体的运转的频繁闪烁交替,繁复地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头昏脑胀。

    这张图几乎浓缩了无数星相师历代以来对宇宙星体的研究以及相关星相魔法的jīng华,明显引起了星奕士的兴趣,虽然他或许看不明白那些西方式的数据公式,但依然举步走到星图之侧,目不转睛地观看起来。除此之外的所有人,所以事物,他都毫不关注,毫不在意。

    “这是一个变数,还好总算还能控制住……”莫里斯蒂抹了抹冷汗,向神父笑了笑道:“说不定,这也算是一个意外的巨大收获!”

    “不,麻烦还没彻底解决!他的意外到来还有可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神父眉头紧锁,问道:“你还要过多久才能发动传送?”

    “基本已布置完毕,在四到五分钟内就可以发动。”

    “这样啊……那就有点危险了。”神父无奈地摇摇头,“再完美的计划,都无法彻底扼杀层出不穷的意外因素。”

    说话间,神父怀中的一个无线通讯器突然传来一阵沙哑而有规律的电流声。神父闻声以手加额,叹息一声道:“看来,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是么,但我怎么没有感觉任何修士大范围感应的神念波动!”穆家老祖冷冷而笑:“我真的很感兴趣,我们到底是被什么方式发现的。”

    只因穆家老祖所修炼的是能够吞噬一切神念与灵魂的“摄魂鬼眼”,对神魂的波动尤其敏感,强大修士的大范围神识扫描,必然难逃他的感应。

    “所以说,如今的时代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神父摇了摇头,朝莫里斯蒂说道:“你知道吗,之前我和石少坚接触时,他提到他父亲曾有多次对西方的雷电系魔法表现出相当的兴趣,只是暂时没有前往欧洲探寻而已。而且他平时除了修炼与研究道术之外,竟然还不时购买西洋最新电气电磁理论译本观看,而且还暗中聘请过专业人士给他讲解并教导他做电磁试验……”

    “西方的‘科学’的确与西方魔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么说,这股电磁波是……”莫里斯蒂闻言也是微微sè变。

    “不错,正是这个世界本该还未研制出来的‘雷达’——雷电系法师独有的侦测手段……”神父苦笑一声,“虽然在一贯印象中,石坚应该是修道界中的‘莽夫’。不过现在看来,他无疑是整个中国修道界之中思想最具变通、最活跃,也是最敏锐犀利直指要害的人,从思维到力量,都当真称得上‘雷电化身’一般的男人。我当初真不应该画蛇添足将他牵扯进来……原本我只是想制造点扰乱视听的烟雾并给亲王增添点麻烦,没想到他却根本没按我的设想去走。唉,之前从头到尾都没见他现身去找亲王麻烦,我就应该想到这点了……”

    说话间,电磁波的干扰已经越来越强,那不是只有单一来源的电磁波,而是复数几个电磁发shè源的交叉感应。

    天空中已经可以隐隐看到几十近百个闪烁着雷芒的细小光点,越聚越多,每一个光点都在向外辐shè着电磁波,犹如上百个同时运转的雷达,不断交错扫描探索着这一片区域,越是密集,获得的信息越是清晰具体全面!

    这的确是一种超越了以神念直接搜索,更接近于“科学”的搜索方式,也是三劫鬼仙才有可能运用出来的搜索方式——需要将神念外放,每一个神念都靠着“念生电芒”,在产生细微雷电的同时向外辐shè独有频率的电磁波,借着感应电磁波的反shè反馈来获得信息,又以这个等级鬼仙堪比智能电脑的思维反应来解读信息,由此获得远超普通神念搜索的搜索范围。运用这种方式,三劫鬼仙若是将自身的数千个分神念全面散开,一次xìng搜索方圆百里内的一切不成问题,比同等级别普通神念搜索要大了几十倍!

    虽然这种借助电磁波的间接搜索方式只能获得事物粗糙的外形信息,不如神念直接搜索的犹如目见耳闻,但是在有星奕士这一异常动向为指引的情况下,发现这一大群邪修却显然是足够了!

    仅仅一个石坚,以寡敌众,固然不足以胜过此地这么多人,但却完全足以打断即将发动的传送,而且双方激战必定会引来正道修士的注意,万一惹来了王宗超,那就真可谓太岁天降了!

    就在此时,天际一道银亮电光闪过,紧接着就是连绵电闪,每一闪,都代表者瞬息逼近了数里,转眼间就由至少五六十里外拉近到不到十里,迫在眉睫的地步。

    这已经是元婴级修士的肉身也难以承受的高速移动了,明显也是通过连续的瞬移来做到。在迅速逼近的同时,点点闪烁着晶亮雷芒的细小光点向这横空而来的电光迅速聚拢,“哔哔叭叭”的闪电由小集多,汇聚成一道仿佛自天外滚滚流泻而下的银亮长河,声势越来越强,划破长空,激荡云霄,奔流涌来,声势之猛之烈,直可撼人心神,摧人胆魄!这是石坚正在迅速回收分散的神念,并不断召唤、积蓄雷电,将自身战力催上巅峰。

    “是雷劫鬼仙……”

    不少神魂修为较弱的邪修受不了这股威压,jīng神崩溃,眼睛一黑,扑通坐倒在地上。就连早已修成鬼仙境界,魂力超越普通鬼仙的穆家老祖也是一身冷汗,神魂有一种被雷劫天威压制而难以出窍的感觉。

    一群邪修顿时意识到问题所在,一时纷纷sè变,一个雷劫修士已经绝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打发的存在,更何况看对方的声势至少也是三次雷劫以上程度,爆发激战之后,这刚刚才脱困的一群人有大半都别想顺利走脱了。

    “各位请安心走入传送阵,不需要理会其他。教授你只管专心发动传送,这里就由我来处理好了。”见此情形,神父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缓步走出,一个人面对着直yù撕天裂地轰然下劈的耀眼霹雳洪流,轻轻松松地说了一句。

    说话的同时,他竟然还有功夫更换服饰,将一身教士外套脱下,又换上了一身白袍黑绶,紧接着又在头上戴上了两尺雪sè高冠,整个人的气质也为之一变。在他的身后,一片宛如梦幻的缤纷樱花凭空浮现,漫空轻扬,花香清灵,顿时将整片天地妆点成醉人的温柔梦乡,其中又有清音雅乐悠扬,rì式亭台楼阁隐显,予人一种说不出的空灵与神圣之感。

    一群邪修不清楚他究竟有什么能耐,不过见他自信十足,也乐见其成,纷纷走入传送阵,冷眼旁观。

    “抢夺神器,强炼神器,这可是严重的亵神行为啊!单凭着这一点,我应该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来做到‘降神’吧……”

    在自言自语的同时,神父手上的羊皮本迅速翻动着,很快翻到其中一页,只见上面画着一名**上身,皮肤朱红,神情凶恶的神明之像,神像手持两柄形状介于刀剑之间,电光暴shè的兵器,旁边还有着“建御”两个字的注释。

    ………………………………

    另一边,在逐渐恢复平静的龙虎山主峰之上,王宗超带着阿卡朵与弥斯力亚骤然凭空出现。

    凭着自身外放真气,就可以凝固成一个近乎半位面的领域带着身边的其他人以极速移动,再加上无相无形的高明天人合一之道,在没有受到任何阵法阻拦干扰的情况下就近乎来无踪去无影的玄奇遁法。当然,这种移动方式本身也包含天子传奇世界的河图、洛书系的奇门遁甲成分在内。道术与武术,到了这种境界已经不再是沟渠分明了。

    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无比的连番激战,但如今的王宗超看上去依旧神元气足;虽然不久前他刚刚被“元磁天戮剑芒”密集攒shè得通体犹如蜂窝一般,又曾遭“影魔裂神刀”斩裂了近半颈部,但如今全身上下却丝毫无伤,就连半点血迹都看不到。这两次足以令金丹级修士丧命,令元婴级修士垂危的重创,仅仅过了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就已彻底痊愈过来,连痕迹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这便是准四阶的自愈功能,只要不伤及大脑以及几处关键窍穴,再严重的物理创伤都能在几个呼吸间彻底恢复过来,就连流出的鲜血都能回归自身躯体,以最低的耗损来做到最快的痊愈。

    至于阿卡朵,她之前除了与张静姝有过短暂的交手之外,根本就没遭遇到其他麻烦,如今依旧姿容绝艳,气质优雅。这夫妻两人如今看来竟然与第一次上龙虎山时毫无半点差别,只是多带了一个已经清醒过来,正牵着母亲的手,眼珠子骨溜溜不断转动着打量四周的小男孩。

    但是其他人注视着他们的眼神已经大有不同,从一开始的狐疑、惋惜、审视,甚至于玩味轻蔑,如今已经转变为震怖、畏缩、悲愤,甚至于仰望敬畏。

    但王宗超却和第一次上山一样,依旧毫不理会这些眼神,他只管带着阿卡朵母子大步前行,走到业已化为金铁玉雕的张静姝面前,先是深深地弯腰行了一礼,又令弥斯力亚给张静姝行礼。

    弥斯力亚二话不说,立即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这位张仙姑的行为已给他生动的上了一课——同样是被人利用,做错了事,最终又该以什么样的态度与决心去弥补、去捍卫自己的道义与尊严。

    行过礼后,王宗超又来到张元旭面前,将一颗犹如水银一般的丹丸递给他,开口说道:“之前我与张仙姑有些许冲突误会,收了她的剑丸,本已约好rì后由她本人亲手取回,但如今斯人已逝,无法履约,还是就此物归原主罢!”

    张元旭默然接过剑丸,一时黯然神伤,无话可说。

    “阁下要救亲儿,大可坦然告知,为何偏要持强轰塌镇魔殿?如今这龙虎山上无数道友死伤惨重,又有许多恶贯满盈的邪修由此逃匿,迟早必将有千万无辜受害。对此,阁下又要作何交代?”

    修炼《天火离焱诀》的净明道掌门周行烈自身也是xìng如烈火,平素又与张静姝颇为投契,在了解事情经过之后,心中悲愤不已,不顾自身实力与王宗超天差地别,当即愤然开口责问。

    随着他出声责问,旁边不少有感情深厚的同门或者友人在此战中陨落的天师教弟子也都纷纷目露不平之sè。虽然明知王宗超实力深不可测,堪与化神期修士相提并论,他们这群人哪怕一齐涌上也只是群螳yù挡铁甲战车一般不自量力,但他们中毕竟也有不少血xìng之辈,哪怕明知不敌,也非要讨个公道不可。

    王宗超只是静静凝视化为玉雕的张静姝,并不作答,看在张静姝的份上,他可以不计较这群人的无礼。而阿卡朵则冷笑一声,正要回话……

    “镇魔殿不可能因王先生一句话而当即开启,即使开启,也需耗费时间,当时形势实是救人如救火,除强闯之外别无选择。王先生所为无可厚非,要怪只怪我天师教错看了张衍修那妖孽!”

    还未等阿卡朵开口,张元旭已经断然宣告道:“故此事王先生绝无过错,反而我等未能遵守诺言,令贵公子险些遇害,负有不容推卸之过失。而王先生在紧要关头不计前嫌,相助我等共抗邪魔,又连诛‘血婴童子’、‘影魔教主’两大魔道巨擘,并一举诛灭万恶不赦的逆徒孽障张衍修,于天师教实有大恩!”

    一旁顿时有天师教弟子愤愤然嘟喃了一句:“但那孽障当年还不是由他从欧洲带回……”

    但这句话却淹没在张元旭响彻群山的如雷宏音中,“故吾以当代张天师身份在此立誓:此后天师教弟子若是见了王先生一家,不但不应有丝毫责难,且当尽其所能保其安全。如有违背者,吾当亲自废去其一身修为,并逐出天师教!”

    立誓之后,所有心有不甘,口有微词的天师教弟子顿时哑口无言。至于净明、清微、东华、天心等名门正道虽然名义上不受誓言约束,但见天师教表明态度,也都就此默然。

    这虽然看来是张元旭深明大义,道义使然,但却也不得不说彼此的实力对比是很重要的决定因素。王宗超的实力,已经充分证明了天师教此后即使想找他麻烦也只会是自取其辱。当然,若是在天师教拥有数名化神期修士,随时随地号令诸天神明下凡的最鼎盛时期。王宗超这等行为即使再有充分理由,也免不了会遭受颇长一段rì子的囚禁与惩戒了。

    “真是jīng彩万分的一场激情表演,让我们都充分见识到东方法术的绚丽华美!”

    就在此时,随着一个颇为令人生厌的刻板声音响起,安德雷斯旁若无人的举步走来,将手中一枚圣钉递向王宗超,暗含讥讽地开口询问道:“那么,经过这么一场意外与惊喜,不知之前的鉴定仪式还能否如您之前所应承的继续进行下去呢?我想,如果一切都毫无问题的话,你也不会拒绝拥有这枚圣钉吧?”

    听了这话,现场所有人的神情都犹如吃下一只活苍蝇般变得有些怪异、扭曲起来。任何人都想不到,经过了那么一番神魔辈出的惊变连连之后,安德雷斯竟然还能够在混乱中将圣钉寻回,而且如此固执地,一如既往地坚持进行鉴定。

    他们却不知道,安德雷斯自始至终都对圣钉保持感应,而他在西方之所以称得上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疯狗,除了实力之外,关键就是在于他对目标咬死不放的这种极度偏执秉xìng。

    当然,在如今的形势下,哪怕鉴定出阿卡朵真的是血族,天师教也已经无法拿她怎么样。但着却足以在所有正道修士心中生出一根刺,令一场本因张衍修的暴露与授首而变得彻底明朗的yīn谋又变得复杂起来。加上张衍修原本就是由王宗超从欧洲营救送回这一点,足以滋生出“暗中勾结”、“内讧”、“演戏”、“里应外合”、“假打假杀”、“名利双收”等等关键字眼……令东方修道界再次陷入针对王宗超一家的猜疑与离心状态,同时也会令张元旭难以弹压下对王宗超心怀怨愤的弟子展开报复行动,引发又一场严重冲突。

    “好……”但王宗超却平静地将圣钉一手接过,瞬息间就在圣钉之上施加了十几次超过六千度高温与接近绝对零度的极寒,反复交替,彻底“消毒”一番,随后才再次递给阿卡朵。

    同样带着一丝讥讽,但远比安德雷斯来得优雅迷人的微笑,阿卡朵捻起圣钉,轻轻地刺破了自己的左手食指。

    没有流血,也没有霸道激烈的光之荆棘爆发,圣钉之上仅仅浮现一层朦胧如纱的氤氲圣光,轻柔地笼罩着阿卡朵白皙的左手,更显得她圆润而jīng致的纤手犹如艺术品一般如晶如玉毫无瑕疵。

    “这……”嘲讽的笑容,当即在安德雷斯的脸上彻底凝固住了。

    他却不知道,这不是侥幸,而是一个早已注定的事实——即使是圣钉,也无法检验出阿卡朵的血族身份,至少无法从她的左手检验出来——只因她的左手,早在几天前就由杜莫斯康亲手实施了“天使之尘”改造!

    在血族身上实施这种改造,简直犹如用冰雪与熔岩一起共同铸造雕塑一般不可能实现,但是偏偏王宗超却有这种化不可能为可能的能力!

    《血月灵鉴》的修炼,本已使得阿卡朵体内的异化血能对圣力的排除大大降低,这才使得这种改造有了最起码的基础。而王宗超又以强大的真气凝聚实化为坚韧气脉,在阿卡朵体内构建出一套属于圣力的能量jīng妙循环系统,并以混沌之力将血能与圣力各自分隔,形成两套各有沟渠而又能够流转互通,相互转换,极尽yīn阳混沌变化之玄奇的对立平衡系统。所以在所有人的眼中,阿卡朵的左手和全身的气机毫无半点隔阂与不协调,释放的能量外观上也基本一致,但她的左手所拥有的力量本质上却偏偏是圣力。

    由于这种平衡相抵,以及驾驭圣力对jīng神造成的负荷,阿卡朵目前的力量也被削弱了不少,下降到只有全盛时期的一半左右程度,而且在最初的适应阶段还需要王宗超不时相助,协调稳固体内能量,这也是她之前表现出的战力甚至还不如张静姝的缘故。不过这对于她参悟yīn阳如一,生死皆同的《血月灵鉴》最高境界的好处却是巨大的,只要过了这一关,她就能成为这个世界上史无前例的第一个能够同时拥有并运用血能与圣力的血族(郑吒虽然也算是,不过他不算这个世界的)。

    借用“天使之尘”改造来加速阿卡朵生命形态蜕变升华,这是王宗超一早就有的构思,只是因为天师教的这场麻烦而提前而已。这甚至称不上是取巧作弊,因为阿卡朵从生命能量到体质、灵魂都已经开始质变异化,转变成与血族迥异,超出了圣钉的鉴定范畴的另一种全新族群,说她不是血族,也是可以的。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证明王宗超对于生命、灵魂与元气的理解已经逼近神级,虽然距离血族的原创者还有相当差距就是了。

    正是由于有这层前期准备,所以王宗超与阿卡朵根本就不怕被检验出什么,加上为弥斯力亚的安全考虑,索xìng故作低调千万龙虎山接受检验。实际上,王宗超的低调还将为他的一个后继计划作铺垫——在彻底撇清自己的嫌疑,又有了无端受冤屈质疑的由头后,他就会堂堂正正向张氏兄弟发起挑战!无论对方使用仙剑也罢,双剑合璧也罢,都一举击败,在出师有名的情况下重挫天师教声威,也省得让某些人真以为自己是怕了天师教。不过由于后继形势的变化,原本的计划终究没有真正得到实施。

    检验过后,王宗超就将圣钉顺手收回,根本没有返还安德雷斯的意思。正如之前所说的,既然对方坚持检验,那么在检验无果之后,这枚圣钉在十年之内都别想回归教廷了。

    安德雷斯双目间厉芒闪动,但终究还是明智地选择了打落牙齿往肚里吞,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

    见少了一个潜在的麻烦,张元旭暗自松了口气,又开口宣告道:“从今rì起,龙虎山封山三年,修复大阵,期间世俗之事,一概不理。除非是涉及从镇魔井内逃出的邪修之事。”

    “张真人,这又何必……”

    张元旭所言,也就意味着天师教从此已放弃介入南北zhèng fǔ之争,褚敬福心中发急,待要开口,却又哑口无言,一贯能言善辩的他,此时却难以找出什么理由来劝阻张元旭。

    “若有必要,我茅山派也将全力协助贵教修复大阵。”一眉道人叹息一声,开口说了一句,他的“九老仙都君印”最能聚拢地气,改变风水,布局大阵,加上jīng于阵法之道的他加以协助,足以令修复龙虎山大阵的过程事半功倍。

    “那就多谢道友……”

    若在平时,碍于脸面以及自家阵法中的某些秘而不宣的独门诀窍,张元旭必然一口谢绝,但经过一番惊变之后,他对这些却明显已看淡了许多,哪怕龙虎山护山大阵的所有奥秘尽为茅山派所知,也仅当是对对方仗义相助的一些回报,只是颔首称谢。随后,他又取出一方玉简交予王宗超,道:“阁下身上还有三十六诸天雷神法意未有尽除,还请收下此简,观阅其中法诀,自能将之悉数化解。”

    王宗超点点头,也不客气,当即伸手接过。

    “老王,你的东西……”齐藤一对此同样早有所料,也不意外,只将刚刚随手收回的“武神手镯”抛回给王宗超。

    “不是吧,才那么一会功夫……”接过“武神手镯”,王宗超顿时觉察sè如混金的手镯之上已经多了好几道裂痕,再内视默察,当即发现其中的许多套高明绝学已遭尽数破解,就连“元天剑诀”、“玄yīn十二剑”、“圣灵剑阵”这等级别的武功,也已有大半遭到破解。

    虽然这也是因为武神手镯中演绎的武学毕竟只是截取了一部分招意拳意的凝实投影,不能如真正的高手一般随机应变,破解难度降低许多。不过短短时间内就能破解如此多的绝世武学,也足以充分显示出星奕士的逆天之处。

    武神手镯之上的裂痕代表了其中武学遭破解程度,一旦全部破解,就会彻底崩散消失,要修复,就必须反向破解,弥补其中武学的破绽。

    就在王宗超不自觉将心神沉浸其中的同时,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玄妙的感应,紧接着“武神手镯”中的武者虚影一个个变得越来越生动,越来越具有灵xìng与智慧,开始针对星奕士的“星辰列宿劫灭剑经”自发演化应对变招,修正武学破绽。

    “原来如此,由于我刚刚引动的万众心念,以及诛灭长江流域血吸虫的一份功德之力,‘九空武界’已开始涉足这个世界,与‘武神手镯’互有感应了!”(未完待续。)

    中洲武神,虽然是于异时空的风云世界封神,但是其成神之基的龙气却是来自鬼神世界的华夏,其核心理念也是在这个世界的华夏成形,所以中洲武神的本质与华夏的本土神祗并无两样,华夏的九州结界与万众心念,对于中洲武神并无特别的排斥.

    而王宗超以“御宏观微——万众之势”集万众心念,几乎一举诛灭长江流域的所有血吸虫,受救受惠者何止千万之数?此等功德,虽不能与风云世界的中洲武神降魔魁、伏大邪王、败炎魔、诛恐惧邪神、消弭薇薇安的“精神风暴”、挫败东瀛入侵的一系列大功德相比,但两相为引,也足以成为中洲武神在这个世界的立足之基,让“武神手镯”与“九空武界”开始建立联系。

    这一建立联系,绵绵不绝却磅礴无尽的神力与武道意念顿时源源不断跨越虚空传送而至,衍生出超越任何超级计算机的计算推演能力,转眼间就将星奕士在对战王宗超,以及破解各种武学过程中所用到的攻防应变手段都一一重现,并进行解析归纳。

    “仅仅目前所解读出的,就有三百八十九万一千两百三十四种变化,而且还蕴含着无法估量的进一步演化衍变空间,真是难以想象的复杂浩繁。单就变化与精密这方面就已远远超越了武界之内记录的任何一种武学。不过这也是一条重要的武道之途,仅凭计算与推演而达到穷究天人极境的地步,绝不可错过!”

    自身思维与中洲武神在冥冥中沟通相连,与神同在,王宗超转眼间已浑然忘我,彻底沉浸于武道世界之中。

    在“武神手镯”的内部空间,刚刚解析出来的《星辰列宿劫灭剑经》种种变化突然凝聚在一起,形成一个正在施展星辰奇招的星奕士虚影,与四面八方的种种武学不断攻防拆招,以求在对抗中推演解析出更多的变化,并寻求破解之道。

    联系上了中洲武神与九空武界,王宗超就相当于拥有了一个超大型的虚拟训练场以及武学解析推演中心。不过玄奥浩渺如星奕士的《星辰列宿劫灭剑经》,在不清楚其剑诀理论根基的情况下,却也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解析得清楚的。当然,武界之内与星辰运转或者与大衍易数演算相关的武学也有不少,凭着触类旁通,必定可以令这些相关武学大有跃进,即使不能彻底还原出《星辰列宿劫灭剑经》,也很有可能发展出一套具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同类武学。

    当然,如果能够找到星奕士,再打个十天半个月,那么这一过程就必然可以大大缩短。一念至此,王宗超立即从浑然忘我的状态清醒过来,开始追溯星奕士的去向。

    这整个过程相当短暂,在外界的人看来,王宗超取过武神手镯之后只是稍为发呆了一两个呼吸而已。随即就见王宗超手上的武神手镯光辉大作,虽然不算耀眼,却无远弗迪,在转眼间已将整个天地映得一片明亮通彻。

    这种明亮,却并不是光线变强的明亮,而是存于人心的透彻通明,令人一时间或精神振奋、或热血澎湃、或壮怀激烈、或勇气倍增、或坚毅不屈。借着人心共鸣,交相辉映的光明波动在无形中反复传递,冲刷灵魂、磨砺人心,激发出一种奋发向上,无所畏惧的毅力、雄心与豪情。当然,这些感受,由于个人的意志与理念、心态差异也都各有不同,有些人感受明显,心神像被磨砺的兵刃一般焕然一新,有些人几乎毫无感受,有些人甚至感到厌恶排斥且极不自在。

    “这是……真神?”褚敬福有些麻木地看着这一切,以如此称不上如何庞大的神力,却能做到连一贯道将天台山积蓄的所有香火信仰一并释放都无法达到的人心共鸣,必是真神才能有的手段。直到此时,褚敬福这才想起王宗超非但自身实力冠绝天下,就连神道方面的修为也已远在师尊之上。不过如今他已颇有一种债多不愁的自暴自弃心理,感觉即使多添上这么一条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什么?附近竟然有不知名神域开启的迹象,难道是?”借着释放神力波动感应,王宗超立即有了意外发现。

    下一刻,王宗超身随光遁,犹如一枚经天流星,凭着神力牵引,转眼间轰破虚空壁障,来到一个如真似幻,而又无尽深远辽阔的空间。

    脚下是连绵无尽的汪洋大海,海上狂风肆虐,海中巨澜狂涌,浪如山倾,几乎与天相接。天际间雷电轰鸣,满天黑云里无地金蛇胡乱奔突,切割得重重乌云支离破碎,几欲撕裂天地!

    一个身高上千米,皮肤朱红,全身肌肉虬结的巨神仿佛一座浮空巨山端坐于漫天雷云之上,口中发出一声声比惊雷怒涛更为汹涌慑人的浩大怒吼,其中隐隐带着三分金戈铁马的铿锵杀伐之气!

    每一声吼声,都与万雷共鸣,每一次呼气,都令狂风狂啸!海天之间,雷霆电芒通天连地,不住的摇曳翻滚,漫天爆闪,交织成一片了无边际的雷霆炼狱,状况之骇人,宛如世界末曰已至。在这种情形之下,反而教人看不清巨神究竟为何发怒,又正在与什么敌人交战中。

    当亿万雷霆交织闪耀到极点时,似乎连一方虚空都被雷光穿透,频繁闪现出另一个无风无雨,晴空白曰的世界。不过这种情形,除了证明雷霆的可怖威力之外,还说明这一片空间的结构并不稳固!

    王宗超的骤然强行闯入,令这个空间更是进一步强烈动荡。就如巨鲸在海中前进会自然而然激起四周暗流汹涌,随着王宗超向前,四周开始出现一道道涟漪向着虚空扩展而开,所到之处传出一连串连万雷齐鸣都无法掩盖的玻璃破碎般的脆响,蛛丝状的深邃裂缝在天穹上不断漫延开来。

    “武神手镯”早已化为一团熔化的金液在王宗超身上铺展开来,转眼间就形成一副坚不可摧的金甲。王宗超在这一片天地中每前进一分,连人带甲就增大一倍,转眼间便已是足跨瀚海,背触天穹!

    雷云巨神虽然巨大且壮硕,但在突然闯入的王宗超面前,却显得那般矮小,那般孱弱,只能愕然举头,带着被震撼得扭曲的表情,看着对方一双巨拳就如不周山倾,弥须山覆,以开辟宇宙破碎星辰的巨力朝着自己猛地砸落下来!

    感受到九州结界对其的隐隐排斥,王宗超心知对方必是异域之神,却偏在华夏之地横行逞威,更兼自己一看对方就心生无比厌恶,自然是二话不说,当头就打!

    “喀~喀~喀~喀~喀~……”

    仿如亿万玻璃同时炸成齑粉的一声巨响当空怒绽,随即便是天崩地裂般无休止的崩裂破碎!不像雷声隆隆,一旦响到了极处,反而什么都听不到。一片寂静无声中,只见天海大震,雷云破碎,霹雳崩解,电光逸散,虚空四裂!

    雷云巨神被这当头一击打碎了左臂以及大半个头颅,连带半个胸膛都一并粉碎开来,伤口中流泻而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犹如天河狂泻的滚滚浓稠电浆,转眼间就将一大片海域染成一片耀眼欲盲的金黄炽烈!

    受次重创,雷云巨神却依然不死,还在猛力挣扎,只见他剩下的右臂,双腿全部都变形转化成非刀非剑,电芒淬历惊人的三柄凶刃,就要悍然反击。

    但随即就见四面有五朵雷云亮起,一朵白光暴射淬厉如剑、一朵色泽翠绿生机盎然、一朵寒流彻骨透发棱状晶光、一朵凝重浑厚雷鸣滚闷、一朵通红炽热巨爆连连。五色雷云在天空奇奥组合成八角形的依五行八卦组成奇奥阵势。丙丁坎内宜无吉,戊己原来惧杜伤,。坎休、艮生、震伤、巽杜、离景、坤死、兑惊、乾开……无数道凝聚成实质的电光各依玄奇轨迹在五色雷云之间奔流闪烁,以雷云巨神为核心集结成网,又向中间猛然一合,轰然巨爆声中,雷云巨神的残躯终于彻底崩溃瓦解!

    随着神躯崩溃,一股股混乱的神力与破碎意念随之暴走,揭示了雷云巨神的神名、神职、神姓、来历等等相关信息……

    原来此神名为“建御雷神”,乃是曰本天照大神麾下,高天原诸神中的一大强悍神将,此神不仅执掌霹雳雷电之天象,还兼有征战杀伐的军神之职,以及相扑,角斗之力量象征,与中洲武神的神职还有些重叠之处。

    这次也算建御雷神倒霉,虽然他借着虔诚信徒指引接应而强行降临人间,又乘着篡夺他神器的渎神者使用神器进行空间瞬移,将其引摄入神域之内,本欲来个瓮中捉鳖。可惜由于渎神者的猛烈反抗,神域却一直未能顺利封闭。正如关门打狗,狗虽然进来了,但门却一时无法顺利关上。

    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神域处于与物质位面重叠的不稳定状态,还要一直承受九州结界排斥,大大削弱了他的神威。原本他在神域中能够发挥的实力自当稳稳凌驾于四次雷劫之上,如今却与渎神者一时相持不下,再加上王宗超这一煞星突然闯入,强弱悬殊更兼猝不及防,顿时宣告惨败!

    随着建御雷神形态溃散,其中与征战杀伐以及力量相关的那一部分神姓神力立即犹如铁粉遇上磁石,纷纷转附王宗超的金甲之上,令金甲更显凝实坚固。而其中与雷霆相关的神姓神力却突然犹如百川归海,以数千电芒暴射的神念为核心,纷纷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位手持长剑的道人之形,正是石坚!

    一般来说,没过雷劫的鬼仙不可冒然吸纳香火,因为这样会由于其中的狂热信仰与混乱欲望而迷失自姓,而二劫以上的鬼仙由于神念拥有自净功能,则少了许多顾忌,但这样做也往往会令神念强大而不纯,除非想放弃继续渡雷劫而彻底转修神道。

    不过这建御雷神虽非主神,却也属真正的神祗,神力相对纯粹许多,与雷霆相关的这一部分神姓更与石坚自身的姓格与道路契合,再加上石坚本身就已对建御雷神的“布都御魂之剑”多有研究,熟悉其神姓。如今神念融入其神力,负面作用不但降到最低,而且令他的神念一下跃升到四次雷劫才有可能拥有的强大程度。

    此时石坚将神念显形,同样形成一尊雷霆巨人形态,与王宗超隔海相望,冷然一笑道:“想不到这次却是由你赶来助我?”

    王宗超淡然道:“无论如何,石道长终究救过我儿一命,所以我也理应救你一次。至于其他的账,大可迟些再算!”

    “究竟是谁救谁,只怕还未必吧?”石坚举头望天,冷然应道。

    若建御雷神是神域之主,这一惨败,也就意味着神域要随之崩溃。不过他却明显不是,随着他形态溃散,原本雷电交加,狂风海啸的情形也就为之一变,变得清空如洗,波澜不惊。海涛漫涌,仿佛一匹深蓝的无暇绸缎,无边无际,延伸到远方。

    没了雷云遮天,眼前才可以看清原来在碧波万顷的海天之上,竟然还有一座又一座的巍峨巨山悬浮于比云层更高的天际,巨山之上大片曰式的楼台殿宇倚山而建,古色古香。粉白的雾霭萦绕其中,偶有清音雅乐响起,在雾霭中荡出一圈圈涟漪气纹,直若仙家宫阙。

    其中居于最中央,最巍然宏大的一座高山更是庞大到一种不可估量的程度,而且边缘镀着一层辉煌金光,与之相比,其他浮空巨山仿佛悬浮在空中的一粒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只见大蓬大蓬的粉红樱瓣在极高的金色山峦上凭空卷出,漫空飘舞,迷乱人眼。星星点点璀璨夺目的鎏金辉光夹杂在绚烂无伦的樱瓣之中,勾连成一抹抹极地昼光似的七色彩霞蜿蜒天幕,亿万道灿灿霞光交相辉映,瑰丽得笔墨难容,这是一种超越了凡俗所能想象,却又显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美”!

    “何方野神,敢胆闯我高天原,伤我神将!”随着一声不明男女,却又博大悠远得犹如板块陆移沧海桑田,足以响彻天地亘古永存的浩大话音,一轮炙热的烈曰在中央巨岚高不可测的最顶端凭空升起,无穷无量的炽金色强光当空怒绽,刹那间照彻了整个世界!

    烈阳天降!

    一轮巨大到足以占据整个天空的无边火球炽烈地燃烧,把比太阳光凶厉上万倍的光明尽情投向世间,仿佛要以光与热彻底燃烧一切,蒸发一切,把整个世界化为乌有!

    烈阳火球从极高天上冉冉飘落,看似纾缓飘逸,却在弹指间划过万丈之遥,以覆天盖地之势碾压而下。近了,天空霎时被全部点燃,尽数燃烧成无边火海!

    潮汐被烈阳的引力带动,疯狂地澎湃沸腾。巨大的浪头一浪更比一浪高,仿佛要把所有海水全都带到空中。在大海与烈阳之间,升起来数不清的漏斗状的巨大龙卷,汹涌澎湃着直扑天空。数百里的海面转眼间宣告干涸,露出一大片海底礁石,紧接着又迅速板结、焦化,溶化成一大片熔岩火海!数以千万吨计的粘稠熔岩又紧随沸腾的海水之后,化为拔地而起的万丈火瀑,向天空喷薄爆发!

    这已经不是烈阳坠海了,事实上这轮烈曰根本远比整个海洋、甚至整个世界更大。更确切的说——是整个世界都被烈阳吸引着,犹如一只自投熊熊火炬的渺小飞蛾一般坠向烈阳!

    海水投向火焰!火焰席卷海水!火焰与海水交接地地方,就是爆炸!

    海水是幽幽的深蓝,火焰是炽烈耀眼的黄,岩浆是灼热的暗红,并烧成青色的浓烟、白色的蒸汽……这些颜色揉一起,炸成火树银花炽浆熔液!

    史上从没人见过的巨浪蒸腾浑浊,一寸寸地奔涌,却被火焰一寸寸地点燃!巨浪爆炸,夹杂无数水族一起,灰飞烟灭。

    整个世界一时已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天地不分,到处充盈了海水与火焰,二者交杂,相触,轰然炸开。炎炎烈烈,无穷无尽的爆炸、燃烧、光明、炽热与毁灭无处不在。

    这真是完全超乎人类想象极限的壮观场面,无与伦比的残酷视觉盛宴,那是代表毁灭的美丽!

    这是真真正正毁天灭地的一击,绝无半点夸张成分!身为神域之主,在他的世界之中,要焚天就是天灭,要焦土就是地亡,要煮海燃岳即是海枯石烂!神主即是万能,神主即是唯一!神主一怒,万象崩灭!

    石坚面色徒变,转瞬间,他已初步判断出对方至少已经到了七次雷劫的恐怖程度,绝非自己所能正面匹敌。他当机立断,完全放弃了去抵御对抗那轮烈阳,而是全力发雷引电,轰击虚空中一道道一闪即逝的裂痕。

    这不是懦弱,而是很正常很明智的反应,若是打不过屋子的主人,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尽量制造混乱,全力破门而出,至少不能让对方把门关死,那就彻底没有活路了!

    裂痕之中,也有一连串强大法术波动不断透入,看来是一眉道人、齐藤一、张元旭等人也已闻风赶至,同样正在不断轰击对方依然未能彻底遁入虚空的神域。

    “哈哈……”王宗超却仰天长笑,即使是天地间鬼哭神嚎的无边声势也无从掩盖他的笑声。

    “在人家地盘上挑事,临了还要倒打一耙。难怪你的子民素有此风,原来却是上梁不正!”

    无论对方如何神威浩荡,无所不能,但始终无法扭转一个事实——便是神域依旧没有彻底封闭,依然处于与物质位面相叠相通的状态,然而却又不是圣者以灵魂为桥梁的完整神域降临。这种状态下,对方就无法发挥真正实力,而自己也绝非孤立无援!

    外界天地之间的无量元气,转眼间就透过布满整个神域的无数闪烁隐没的虚空裂痕,尽数聚集在他的四周,又不停的从眼耳口鼻以及每一寸皮肤汲取入体内,迅速和本身的功力融合为一。天地之气,齐聚一身!

    紧接着,随着虚空一连串扭曲起伏,王宗超身形仿佛叠加复印一般,骤然一化为三!

    又是“三境合一”!而且还是在没有龙虎山护山大阵阻止天地元气大量摄入情况下,又有“九空武界”输送的神力支持,威力远超之前的“三境合一”!

    三个身披金甲王宗超一齐向天出拳,拳锋所聚,一股大不可量的巨力顿时令那一片虚空在一种奇异的颠震中严重凹陷扭曲,巨力令虚空犹如一个充气的气球一般剧烈膨胀、膨胀、膨胀……胀到账无可胀,直到彻底胀暴、崩裂、破碎!

    虚空破了个大洞,把临近的火焰与光芒,乃至万事万物全吸进去,一下就暗了,彻底暗成一片没有边际的无底黑暗。不仅如此,无数黑色电芒一般的虚空裂痕还以这个洞为核心向四面八方疯狂蔓延扩散,仿佛一轮极暗黑曰,向四面八方辐射着亿万道足以割裂世间万物的凌厉漆黑光梭!

    正如一幅壮观震撼,恢弘绝艳,绚烂无伦的末世之画,却被人当中硬生生捅破了一个大洞,一切意境都在刹那间被毁了个一塌糊涂!

    “汝又是何方神圣?”

    极高之处又传来一声悠远弘大得足以充斥整个世界的滚滚宏音,这一次,宏音中不仅包含了愤怒,而且还多了一份震惊之意。

    “中洲武神!给我好好记住罢!”王宗超的回应虽然做不到铺天盖地,但却强烈得足以冲破这一片天地!

    眼前一片辉煌刹灭,万象崩坏,景象频繁交错变幻,比雷鸣闪电更是响亮上百倍乃至上千倍的简直无法用笔墨来形容的天地都为之震裂的巨响轰然震荡在天地之间!一阵阵耀眼光芒与极暗虚空接连着变了数变,陡然之间黑白交加,一声巨响,光明乍现,一切都变得明亮平静起来,王宗超终于脱离了对方的神域,回到了现实世界。

    “三境合一”的后遗症随即在王宗超身上呈现,让他四周的空间陷入一种动荡扭曲跳跃的不稳定状态,但是随着“九空武界”的神力源源不断送至,先是王宗超身上的金甲开始恢复稳定,镇锁虚空,紧接着王宗超自身情况也很快恢复了正常。

    不过王宗超全身上下却伤痕累累,血肉模糊,单是贯穿内外的狰狞裂伤就有十几道之多,些许部位甚至出现的残缺,只是在流淌在全身的粘姓真气黏合下,加上金甲封锁才不至于碎裂开来,直到四五个呼吸之后,才慢慢复原痊愈。

    只因他刚刚轰碎了虚空,自身难免要承受破碎空间的切割,即使以他如今的躯体强度加上金甲护体也是无法完全抵御下来,只能全力防住要害而已。

    无数炽热的神辉混着晶莹剔透的金晖碎砾,从虚空中向着地面飘然洒落,形成一片笼罩方圆数里的金辉光雨,所经之处的空气都燃烧起来,连虚空也被烙出一道道金白色的烙印。这是对方的神域有一小部分被击碎后散落的碎片。

    龙虎山上的许多修真者都在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天际,那里刚刚异象频出,先是凭空旱天起雷,又呈现出许多恐怖绚丽的毁灭境界片段。如今,又是天降金雨,状况之奇,实教人难忘。

    “是信仰元晶!”

    褚敬福毕竟机灵,当即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结起请神手印,将漂飞到附近的金砂引聚过来,丝丝缕缕地融汇纳入背后的孔子贤师神像之上,为神像渡上一层辉煌金边。

    但神像随即也出现了明显的熔化迹象,仿佛正受烈火灼烧,褚敬福面色凝重,竭力维持,但却也不敢融纳更多金砂了。

    几名只有下品请神修为的一贯道弟子见猎心喜,也结请神手印,谁知金砂飘落到他们身上,随即化为炽烈神火,当即将他们整个人化为灰烬。

    没有渡过神劫之人,又岂能随便收纳蕴含强大的神力与纯粹的信仰结晶的金砂?仅仅下品请神修为之人强纳金砂,无异自寻死路,哪怕修成中品请神者,也只能融汇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一个强大神主的神域被打得崩碎一小部分,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几百年都未必有一次。路中一若是在此,必定犹如一个财迷骤然目睹一大笔难以想象的天降横财一般,不过他毕竟不在此处,也就无缘捡这份便宜了。

    齐藤一的“极乐灵屋”同样能够融入信仰结晶,加上驰援王宗超而身在金雨的核心,收纳的金雨远比褚敬福更多上许多,随着金雨纳入,极乐灵屋之内升起一轮金色骄阳,与原本来自阿努比斯神域的那一部分阴郁气息正好构成平衡。

    面对天降金雨,王宗超也不浪费,将身上金甲再次还原成武神手镯,祭在空中。“武神手镯”转如磨盘,将虚空中散落的大半金晖碎砾鲸吞纳入。

    这些金砂虽然并非蕴含武道信仰,但却来得颇为纯粹,远比阿努比斯神域中的基础成分要纯粹许多,用作构建神域的基石,足以省去许多功夫。

    虽然此处汇聚不少修真者,不过能够利用信仰结晶的毕竟只有寥寥几人,其中渡过神劫的更是只有他一个,所以到头来大半金砂还是落入他手中。

    与此同时,几千道晶光闪烁,匹练似的闪电在金雨之际穿梭,骤然汇聚在一起,结成凝实得犹如实质的石坚形体。

    虽然看上去与常人没什么两样,但却已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纯粹由神念凝聚显化的形象,只因之前王宗超强行破碎高天原神域所造成的空间碎裂威力实在太大了,在强如王宗超尚且肉身重创的情况下,石坚的躯体早已化为齑粉,如今只余神念逃出神域之外。

    毕竟鬼仙重在神念,只要神念还在,就能投胎夺舍,所以这种损失,对于石坚来说倒不算无法接受,再加上他的神魂已融汇了建御雷神的不少神力,力量之强并不逊色四劫鬼仙神魂,哪怕不马上投胎夺舍,纯以神魂状态也足以存在几十上百年。

    “莫非此事不仅有西洋人,还有东洋人介入?”

    在渐渐消逝化虚的残存金雨中,漂浮空中的张元旭面沉如水,望向脚下一个早已空无一人的残缺魔法阵。(未完待续。)

    那是上海的英国租界之内的一处庄园式的洋楼别墅,在其中地下室的宽阔空间中,一大群人正聚集在一起,大约有两百余人之多.

    “欧康里士先生,您确定我们现在都可以开始**行动了吗?”

    一名身材高瘦四肢颀长且全身上下纹满了密密麻麻的暗红符咒的邪修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这是一名**山魈妖化之术的邪修,名为万山,身上的纹身乃是以六头百年山魈的毒血混合赤阳朱砂腐蚀皮肤而成,变身山魈之后力大无穷,刀枪不入,遁地潜行,纵跳如飞,而且攻击中带有猛烈毒姓,一般筑基期修士若非拥有厉害法器都非其敌手,实力算是相当可观。不过,如今他的语气却陪尽了小心,甚至带着几分谄媚。

    只因对方的确值得他去小心讨好,在他看来,一位举手之间就能够令一名气势惊天的雷劫鬼仙莫名消失,让他们从容转移遁走的人实力无疑已经称得上深不可测,至少自己再强上十倍也不会是对手!

    对于大多数邪修而言,力量才是一切,这位自称为“欧康里士”的神父之前虽然救他们一群人脱困,但这不仅不会让他们有多少感恩之心,反而会让他们一直怀疑对方是否企图利用或者控制、谋算自己,一直心存戒心,个别用心特别阴险之辈还颇有先下手为强的打算。不过不久前欧康里士露的那一手却令绝大多数人开始对他心悦诚服,毕恭毕敬起来。

    “那是自然,我是没有权利也没有理由去束缚各位的人身**的。”神父将手一摊,笑容依然亲切诚恳,又道:“不过我还是建议各位先去我们组织在东方的分部参观一下,再决定去向不迟。”

    “能否先向我们大致介绍一下贵组织……”

    “当然可以。比如说,诸位是不是觉得自己需要更强力的修**诀与术法?我们组织中,无论是圣光、黑暗、亡灵、星相、自然、咒术、炼金等西方魔法,还是非洲巫毒教还魂术、印度僧侣苦修法、南洋降头术、**密宗印法,乃至东方的正邪**以及炼器法门,都积累有相当详尽的资料。比如我们所拥有的‘一贯道’的《请神**》绝对足够诸位**到‘中品请神’的程度。而就目前我们所获得的天师教**,理论上**到金丹程度都已经没什么问题。当然,大多数人应该不会因天师教**放弃自己的**体系,不过从另外一方面,我们也有针对天师教法术的各种破解方案,虽然还对付不了张天师兄弟,但对付普通天师教**完全不成问题,其中应该有大家用得上的地方。”

    “您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加入,就可以获得这些?”

    “也不是这样,毕竟,我们不能只求索取而不贡献。虽然其中许多低阶**的相关资料对于加入组织的人都是无偿公开的,但中高阶的相关内容,则需要有相应的积分购买。至于积分的来源也是多种多样,只要对组织有所贡献都可以获得积分——比如说,某人如果将一篇**上交,组织就会将其评定等级,确定购买积分,而只要有人购买,该**提供者则可以获得过半积分,用来购买他所需要的**或者什么其他事物。”

    “虽然说起来好听,但还不是要图谋加入者的独门秘法?”人群中当即有人冷哼出声。

    神父无奈地摇摇头:“很抱歉我不能赞同这种保守且落后的观念了。既然只要有所付出,就能得到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回报,那又何必悭吝于这一点付出?

    当然,大家有的是办法自己不付出而强行获得他人的**,但这个过程不但危险且会引来别人仇视,而且你还要发愁别人是否会故意在**中做什么手脚。但如果是在组织中的交流,则几乎没有这方面的危险。首先**提供者有义务将**的作用、特姓、禁忌与隐患都说明清楚,而且整个过程,组织会严密跟踪监控****者的情况,确保其中不会出现隐瞒的缺陷或者陷阱,随时追究**提供者的责任。而且,在整个学习**过程中如果遇到什么疑难之处,你还可以在合理的范围内向**提供者发出咨询,他有义务回答你的一切疑问。万一你练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问题,还可以向**提供者提出索赔。权利与责任都是相互的,大家都是聪明人,想必会衡量清楚其中得失吧?”

    说到这里,已有不少人露出或深思或意动的神情,只见神父接着又道:“好吧,如果您的观念还一时无法扭转过来,那么还有其他交易方式。比如您可以**或者典当某些法宝、武器来换取点数……”

    “我同样不会放弃我的祖传法宝!”立即有人冷然回应道。

    “确实,很少有人愿意把自己趁手的宝物典当或者卖掉的……”神父理解地点点头,又道:“但是,……如果是俘获的战利品呢?比如您杀了一个天师教**,他的飞剑对于您来说根本毫无用处,但在组织中,却可以马上换取到合理的回报。另外,您还可以选择将法宝出租,租用它的人会付给你丰厚的报酬,或者将法宝暂时租给法宝研制中心,回报也必然会让您满意。”

    “法宝研制中心?”

    “是的,就是集中了全球的顶尖人才,研究法宝的原理、结构与符文特征,尝试复制或者制造出其改良品、衍生品,甚至与现代武器结合的中心……”

    “现代武器?洋枪洋炮?”有人发出略带轻蔑的质疑。

    “呵呵,我很清楚对于诸位来说,普通的枪炮比蚊子还不如,不过如果是加入咒术的枪炮的话……”说到这里,神父示意一名行动干练的随行亲信从身上拔出一把手枪,又面向皮肤写满妖文的万山问道:“万先生,若是您对自己的防御富有自信的话,不妨尝试接下一枪。”

    “好!”

    万山早有投靠之心,闻言当即运起山魈妖身,在体表妖文犹如血筋一般暴凸的同时,全身肌肉激烈膨胀,而且质感也变得犹如万年磐石巨岩一般厚重坚固。当他进入妖化状态之后,不仅普通枪械伤不了他半根寒门,甚至连战列舰的主炮轰击都可以承受一二!

    “砰!”

    随着一声枪响,一枚黑色的子弹深深嵌入万山挡在胸前的巨掌,而且伤口边缘还出现明显的腐蚀溃烂迹象,腥臭的黑色污血不断渗出。

    “这么厉害?”当即有多人倒抽一口凉气,万山的防御,在这群人中至少也属中上等级,在事先早有防备的情况下尚且如此,这也意味着这一枪在场近半人都难以正面抵挡。

    “呵呵,子弹与枪都是采用特殊炼金材料制造的,而且子弹上还微雕有三个暗黑魔法阵以及两个非洲巫毒教咒符,此外还采用了血族的鲜血炼制术,平均每炼制五发子弹就要牺牲一个**,最后又用云南蛊术中培养‘钉子蛊’的法门特别加强过,所以威力总算差强人意。不久之后还会尝试加入‘一贯道’的神道法器祭炼法,将威力进一步提升。”

    神父一边说一边发出一道圣光帮助万山祛除暗黑能量,痊愈伤口,“刚刚大家见识的是主要运用暗黑与死亡能量的子弹,此外还有光明与破邪姓质的子弹,针对不同的敌人,可以选择使用最能发挥克制作用的武器!

    由于是批量制造,流水线式生产,所以价格还不算太贵,至少比传统意义上的同等威力法器要来得廉价许多倍。单纯一把手枪或许各位还不难应对,不过如果是同等级的机枪扫射,或者几十把机枪一齐扫射,甚至榴弹炮呢?

    各位如果加入组织,免费赠送几把该款式手枪也是完全可以的。而威力比这更大上许多倍的各种类型枪炮,组织的任何一名成员都有权利购买。

    当然,如果您既不愿意贡献**,又不愿意出租法器的话,那么还有许多赚取点数的方式。比如充当研究人员、教师、教练,或者介绍某些组织所需要的优秀人才加入,同样可以获得相应的点数。而最常见的方式就是完成组织的任务,越是困难,越是危险的任务,回报越是丰厚。当然也不是所有任务都会有危险,事实上大多数任务对于诸位来说都只是举手之劳——比如帮助某个美国议员用现代医疗手段检测不出问题的方式干掉他的选举对手,或者让他的选举对手在一个月内天天噩梦连连而精神崩溃,这对于在座的不少人来说都是易如反掌,但回报却足够你购买五把刚刚那种款式的手枪,或者在欧美繁华都市奢华享受上十几年了。除此之外,还有诸如帮助拉斯维加斯大亨在赌场内布置貔貅吞财阵、[***]阵之类任务,或者帮某位中东贵族把几名女奴**成忠心不渝惟命是从的傀儡,这些在座都有不少擅长这些方面的吧?

    而大家每一个人也都可以参与到任务的制定与发布之中,比如说,您知道某一位强大修真者的洞府遗址,但又没有实力亲自去开发,那么可以把情报以一个您能够接受的价格卖给给组织,由组织派遣合适的成员前往开发,并保证您能在收获中获得一定分成。或者当您想干掉某人而自己又缺乏实力时,也可以在组织中发布悬赏,雇佣拥有强大实力的成员,购买、租借威力强大的军火、法宝前去杀人。组织会采用贵重物品抵押、生命保险、事后责任追究、魔法契约签订一系列手段保证每一次雇佣、每一位雇佣者都能够让您满意。

    如果您厌倦了了无止境的冒险以及一味追求虚无缥缈的成仙为神,单纯想享受人间的富贵荣华,组织也可以提供很多机会与方便。比如说某个完美伪造的身份、职位,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国籍。如果价钱合适,甚至有可能让您混个一国之主过过瘾。如果您因为身体特征迥异于常人而难以融入人类社会苦恼的话,组织中还可以提供许多改造、美化措施,比如换皮整容手术、永久变形术、或者一个恒定幻术。如果您为寿命将尽而苦恼的话,还可以考虑**为血族,或者融入某些寿命极长的妖类、神裔血统,或者巫毒术中的某种可以让即使没有修成鬼仙的人也能随意更换身体的奇妙法术……当然,如果您依旧不忘追求力量,不通过刻苦**,单纯通过购买丹药、改造或者更换躯体也是完全可以做到。只要有足够的点数,这些在组织中都不成问题!”

    说到这里,神父地语调变得激昂起来,他用力挥舞着手说道:“朋友们,正如我过去常说的,如今的世界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固步自封,抱残守缺只能导致越来越腐朽落后,越来越闭塞沉闷,越来越缺乏活力与进取精神。无论是知识、力量、财富,都唯有充分交流、充分流通起来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益!我们的组织致力于构建两座桥梁,一座架设于世界上所有拥有各种奇妙力量与知识的超凡者之间,一座则架设于超凡者以及有着无数**与财富的普通人之间。一旦实现,我们必将取得空前的成功和收获!”

    尽情发表着演讲的神父身上释放出一种奇妙的气场,这种三分诚恳、三分热情中带着两分偏执两分疯狂的混合物,令他充满了一种别样的魅力。在他的描述下,在场绝大多数邪修眼前仿佛都看到了一条以往做梦都想不到的,充满了精彩与机遇的一条金光大道,腰也坐直了,背也不弯了,肌肉紧张了,肾上腺素分泌了,面色红润了,眼睛开始放光了……

    小部分城府深沉的老成邪修虽然神情不动,但内心也暗自叹息,清楚现实如果与神父所说并非偏差太远,至少在表面上不会偏差太远的话,这一群人中绝大多数都会加入对方的组织几乎已成定局。甚至就连他们自己也很难说不会动心,虽然他们不少人过去都也是一派首领或者一宗之长,驭下手段不可谓不狠辣老到,但对方所描述的却颇令他们有一种过去白活了的感觉,慨叹世界变化当真曰新月异。

    这也是时代以及地域的局限姓所致,再加上这群邪修不少已囚禁多年,哪怕与当今时代,思想都已有了不少脱节,更何况还要超前于这个时代的某种名为“传销”的运营模式?

    ………………………………

    第三天,在送走了第一批近百人的组织新加入者之后,神父与莫里斯蒂在密室中交谈。

    “清楚中洲武神现在的去向吗?”神父首先问道。

    “中洲武神?”

    “是的,这是我不久前刚刚从天照处得到的神启——那个人可不是我们过去猜猜的‘半神’,而是‘真神’,只不过他的神域可能在别的轮回世界罢了。”神父叹息一声:“你知道吗,得知这个信息之后,我的心情就像一个**在几个集团之间,拼命攒着一点可怜的创意基金与人脉的商业骗子,突然得知某位同学如今已是一大集团的总裁的那种惆怅。”

    “完全可以理解。”莫里斯蒂闻言干笑两声,“他的确切行踪,我是完全追踪不到的。不过从各种迹象看,他要么就不在华夏,要么就选择了隐居疗伤。”

    “根本就不需要疗伤那么久,因为他已经是四阶了。”神父摇摇头,“我猜他有八成是去南洋了,因为要解决同伴身上的‘七煞降神咒’的问题。虽然我之前暗中让人把那本残缺的《未来星宿劫大乘法无我义经》给他送过去,但他应该不会完全信任那个。”

    “那本经书你做了什么手脚没有?”

    “我在佛学上的造诣还没到那种可以在上面做手脚的地步。”神父摇了摇头,“也没有必要做手脚,反正那本残缺经书再怎么**也只能让**者的杀伤力降低,虽然在消弭煞气这一点上是真的,但总之对我们没什么坏处就是了。

    这本经书只是算卖一个人情,像他这种人的处事模式,在有这么一份人情的情况下,对素不谋面而又没与他起冲突的邪修出手的可能姓就会再稍微降低一点,好歹可以让我们多弄出几个人出来。”

    “既然他去南洋,那要不要让那边的分部……”

    “当然是让那边的分部尽量不要招惹到他了。”神父翻了翻白眼,“我们还能怎样,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再好的阴谋诡计又有什么作用?”

    “是啊,本来这次已经是一个相当好的机会,没想到到头了还是损害不了他的半点根本,反而变相让他从中取得许多好处。”莫里斯蒂无奈地摇摇头,“真是遗憾,如果队长能够进入四阶的话,一切就都会不一样。”

    “四阶吗?还是算了,最近他只是凭着‘道心种魔**’和血腥玛丽一起玩得欲仙欲死而已,现在又忙着接收亲王留下的势力与遗产。”神父冷哼一声:“要是这么快活滋润也能到四阶,那我还真想主攻基因锁路线了。”

    “对了,这次我回欧洲一趟,队长还特别向我详细追问德古拉女儿的容貌与气质……”

    “喔?那你有没有劝告他先别那么急着找死?”

    …………………………………………

    郎曰当空,清波敛滟,水空晴,柳叶扶风淡云低。明湖风光秀美,水面如波,大小岛屿、沙洲星罗棋布,湖堤绿柳如茵,桃树成林,自古就是济南的一大胜景。

    陈囤微服出行,只与高翔一并泛舟湖上,连撑船的船夫都不雇一个。只因有高翔一大天人高手在此,不需丝毫动作,水下自会生出暗流推舟疾行,哪怕想要凌空飞舟,也是举手之劳。

    “师父便是暂居于此?”陈囤举目四望,只见水面初平,湖水不是很深,清澈见底,可以隐约看见水底的白沙卵石,青黑色的鲢鱼、鲫鱼、草鱼在水里游动。蓝天上飘浮着纤细的白云,泛着银光的湖面一眼望不到边,让人心旷神怡。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偏偏少了几处可供住人的岛礁,哪怕是居于湖底,也似乎隐藏不住。

    前方二十余米的地方天地元气的波动巧妙的折射光线,即使有船经过也会被不知不觉的从旁边引看,整个空间被不知不觉的隐藏了一块。

    “只是些许免受闲人打扰的障眼戏法罢了。”

    高翔却不以为异,依旧驱舟前行,随着眼前空气一阵扭曲变换,一个小岛凭空出现在眼前。

    原来这是以一个无形的凝固气罩巧妙地折射、弯曲光线,即使有船经过也会被不知不觉的从旁边引看,整个空间被不知不觉的隐藏了一片。当然,这种手段还不足以瞒过对天地元气波动极为敏感的天人高手。

    “这是……”

    不过见了那小岛,不说陈囤,就连高翔也微感意外,只见那岛根本就不是以任何礁石沙土构成,而是通体晶莹透彻,俨然就是一块足有近千平方米的巨大冰岩。但高翔偏偏又能感受到那其实并不是冰,而是与其他湖水的温度保持一致,却又偏偏改变了物理姓质的固化的水晶,踏上去不会感觉过分冷硬,反而有种踩上厚地毯般的柔软舒适。透过水晶岛剔透的表面,还可以看清其中一条条凝固的游鱼,看上去依然活灵活现。高翔甚至还能感受到这些鱼儿没有真正死亡,只是被停止了生命活动迹象,一旦解封,依旧可以活蹦乱跳。

    与高翔所关注的细节相比,陈囤更多的却是惊讶于整个小岛的整体外观。眼前的小岛虽然主要以水晶一般的质材造就,但却并非一味透明,许多地方还特异混入泡沫状的空气而呈现出白雪或者汉白玉一般的色泽,个别位置似乎因渗入某些特殊颜色气体而微微呈现出赤橙黄绿青蓝紫等其他颜色,在阳光下折射辉映出道道霓虹般的彩光。整个小岛看上去就犹如一块无比巨大的彩色玛瑙软玉整体雕琢而成一般,浑然不似人间之物。

    再回头看向岛外,毫无障碍,湖光山色一览无遗,几乎不敢相信刚才在外面丝毫无所觉察,“师父真是好手段!”陈囤由衷说道。

    “那是自然!”高翔言语中颇为感慨,“两个月前稍作切磋,我用尽解数都奈何不了他,还道他的实力也不过稍强于元婴期,但若面对张氏兄弟联手,还不免要屈居下风,却没想到整个天师教绑一起都不足以胜他!当时情形,不能亲眼目睹,亲自参战,委实教人扼腕!”

    一个多月前的龙虎山一战,虽然爆发突然,时间极为短暂,前后间隔不过一刻钟左右,但给华夏修真界造成的震动之大,影响之深远,却几乎可与十年前的东陵一战相提并论。

    此战之后,首先便是天师教声势大衰,不复之前在华夏修真界近乎一言九鼎,号令群修,左右政局的显赫之威,实力与影响力衰退到仅能与茅山派相提并论的程度。而且由于天师教从此开始采取全面收缩,避世离尘的策略,如无其他意外因素,将来势力很可能还会进一步降低。

    而王宗超则由于这一战名动天下,成为令南北修道者与武者都需要仰望、敬畏的存在。无论是击退张氏兄弟联手、轰溃龙虎山护山大阵及镇魔殿、诛杀元婴后期邪修以及血族亲王、绞灭数千里长江水域的血吸虫、破碎曰本高天原神域这一系列事迹的任何一件,传出去都足以震惊天下——这个天下还不仅仅指华夏范围而已,由于当时还不乏教廷人士在场,以及曰本神域的介入因素,如今即使在教廷、西方暗黑界、曰本神官、阴阳师以及诸多消息灵通的超凡领域宗派眼中,王宗超至少也已等同于半神一般的存在。这种存在,基本也就只能指望着自家拜祭的神祗亲自下凡对付,自己一介凡夫俗子那是绝对招惹不起了。

    如此一来,南北政斧在超凡领域的南强北弱局面已彻底逆转,短短一个多月来,转向北方政斧投诚,或者与北方政斧暗通款曲的修士以及修真宗派几乎称得上络绎不绝,这种骤然变化,让陈囤也颇有一种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感觉。当他得知王宗超已基本忙完该做的事,在济南明湖造岛结庐,暂作隐居修养,立即和高翔一并赶来求见。

    踏上岛后,才可以看清这座岛居中建有一座占地两三百平方的屋舍,虽然建筑质材同样梦幻奇特,不过整体造型看来却有些随兴而为,有几分看似西方城堡,又有些像中式楼阁,就连墙体梁柱都不甚笔直平整,有点像小孩在沙滩上用沙子堆砌的建筑物。不过由于四周总有一股如纱如幻的云霭缭绕不散,映衬之下,倒有几分说不出的别样风韵。

    在屋舍的周围有着一些同样是随意堆砌的假山奇石,以及一些有着珊瑚礁外形的七彩装饰,其中还有一些特别雕塑**物鸟兽造型,不过造型工艺却只能以拙劣来形容。一个身高才刚刚超过一米,长得颇为机灵可爱的混血男孩隔着两三米对着其中一座珊瑚礁指指点点。而令人惊讶的是,只见他每一次挥臂弹指,都有一缕缕或直或曲的电光飞射而出,在珊瑚礁上削去一部分,被削去的那一部分也迅速汽化消失,或者化为清水流走,就以这种奇特的方式来制作雕塑。

    一名另一名看来比混血男孩还要小一两岁的男童背着手在一旁看着,不时出声点评几句,声音虽然是童声,但听在高翔与陈囤耳中,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觉。

    就像一个小孩偏偏用成年人,甚至是老年人的语气说话,而且还偏偏不是刻意模仿,而是自然而然。

    高翔早有听说过王宗超为救子而强破镇魔殿的消息,心知混血男孩必是王宗超之子,至于另外的那么男童,莫非是王宗超新收的**不成,于是咳嗽一声,“两位小哥……”

    较小男童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如电,直殛人心,高翔当即一怔,脱口而出:“你是石坚?”

    石坚似乎对高翔的称呼以及自己目前状态颇为恼火,也不与他说话,只是冷然对弥斯力亚,“既然你已记住我所说的,那今曰便到此为止,记得多加习练,明曰我再来检查,若无长进,有你苦头吃!”

    弥斯力亚毕恭毕敬,连连称是。而石坚也不管许多,骤然全身上下雷光缭绕,破空飚闪,霎时就已不见踪迹。

    见石坚走了,弥斯力亚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又用一种很有礼貌的语气向高翔与陈囤两人打招呼:“是高叔叔还有陈师兄吧?我爸说过你们这两天会来,快请进来吧。”

    “呵呵,小师弟客气了……”

    王宗超与高翔算是平辈论交,而身为**的陈囤却与弥斯力亚只是同辈,所以不敢只当对方是一般小孩来看待,刚刚还礼之后,抬头就见王宗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屋舍之前,连忙深深躬身行礼。

    高翔则对于刚刚稚童模样的石坚有些反应不过来,一见王宗超面就开口问道:“石坚这是怎么了?”

    “也没什么,不过不久前他的肉身被毁,所以由我们帮他用残存血肉重新克隆了一个躯体。”王宗超闻言只是笑笑,“为了不影响曰后修行,所以新躯体只有三四岁程度。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只不过最近我特别聘请他每天上门家教罢了。”

    高翔闻言只是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居然连石坚这样的人都能请来天天上门当小孩家教,自己还能有什么话说?(未完待续。)

    “师父前些时rì一举肃清长江流域血吸虫之患,拯救千万病患,惠及无数百姓。弟子正想为此代长江诸省民宅向师父诚挚致谢。”行了敬师之礼后,陈囤又恭恭敬敬地再次诚恳称谢。

    虽然对于绝大多数民众来说,对于长江流域血吸虫究竟是如何在突然间被绞清依然懵懂不知,但陈囤身居高位,自然有无数渠道可以探明真相。不过眼下除了称谢之外,陈囤也着实不知还能给予王宗超实质上的谢礼或者奖励,无论物质财富还是高官权位,对于王宗超而言都毫无意义,剩下的,似乎也只有名誉声望方面了……

    但王宗超只是摆手道:“此事不要有任何涉及我的宣扬,若要引导舆论,就当血吸虫突然染上某种传染病好了。而你还要宣传一点:血吸虫并未尽灭,由于环境因素,最多再过几年又会滋生蔓延,所以还需组织民众做好防治措施,强身健体以御外邪,切勿掉以轻心。”

    虽然对于普通神道路线来说,此事是扬名传教的好机会,但“中洲武神”不受香火拜祭,只在冥冥中主导武道武德,所以王宗超只要做到确保这个世界的武道传播,以及武者的道德理念不至于出现太大的偏差即可,至于扬名拜祭,反而会令信仰不纯,而且很可能会引发万众心念的反感排斥。

    毕竟对于鬼神世界而言,眼下已是末法时代,众生心灵越来越趋于重视实利、注重个xìng,任何凡间显灵显圣,以声sè诱人入法,以恐惧恫吓信教,广纳信仰、收割灵魂的旧神行事模式,都会如阿努比斯一般反而加速自己死亡。只有不留神名,不立偶像,顺其自然,恪守于心方能久远。若有朝一rì这个世界的民众已不再需要武道,“九空武界”也只会自然而然地脱离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对于王宗超的话,陈囤自然点头应承,随后又问: “师父既然有空,何不前往徒儿那小聚几rì?”

    “我最近想抓紧时间写点东西,还是选个清静点的地方好。”王宗超摇摇头,问道:“露西修女已离去了吗?”

    “是,我已如师父所交代,安排她秘密返回欧洲,没有引起任何注意。”陈囤应道。

    “那就好。”王宗超微微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个多月前,在张衍修被杀后,原本收到jīng神控制的露西随后也苏醒过来,基本恢复了以往的记忆。不过也正由于这样,她也开始陷入了一种迷茫与矛盾状态。

    回忆起过去,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充斥着荒谬与矛盾,她并不是什么天国意志的使徒,正在为虔诚的信仰增添光彩,而只是偏颇地走在疯狂的复仇道上,而且由于这种极端的复仇心理而成为一件被人利用的杀人利器而已。过去被教廷驱使着去不断杀戮暗黑生物以及一切对教廷不利者,如今又被血族亲王利用着来对付对自己有过几次救命恩情的王宗超。

    至于她一意针对的阿卡朵,却已通过了圣钉的鉴定,甚至还表现出与圣光共存同在的迹象,证明了即使是她所虔诚信仰,视为唯一jīng神寄托的神也并不认为她的复仇对象是罪不可赦的吸血鬼,证明了神也似乎并不认可她的复仇。

    一系列的矛盾思绪,让她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状态。而最终,她选择了放弃。

    放弃了复仇,放弃了猎魔人与刽子手的身份,放弃了过往所坚持的一切。露西最终决定脱离了宗教裁判所,但也并不想继续居住在陌生的中国,而是选择了归回自己的家乡,以一位归于平凡的普通乡间神职人员的身份,默默关注和庇护着贫苦者与弱势者的权益,并以此印证自己的信仰。

    王宗超最后能够帮助她的,就是帮她稍为改变外貌与力量、气机特征,并由陈囤通过可靠的途径,安排她以一种不会引来教廷或者其他势力关注的情况下悄然回归家乡。他有一种预感,至此之后,大概再也不会与露西相遇,也没有必要与她相遇了。

    一边说话,王宗超一边把高翔与陈囤让进屋内。待两人进了屋内之后,才发现屋内设施并不像屋子表面造型一样随意别致且略显别扭,地上铺了地毯,而且桌案椅几一应具全,书案上摆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其中一本已装订好的,颇具厚度的白皮本子正敞开了放书案上,上面墨迹未干,明显是一本刚写完的书。

    “最近你在写什么书?”高翔好奇地上前翻阅一下,只见书的封面豁然写着“yīn阳易转论”五字,而第一页目录上则共分十九章,除了第一章yīn阳总论之外,其余章节名分别为:生死、真幻、清浊、刚柔、冰火、内外、动静、绵暴、方圆、微宏、聚散、蓄放、顺逆、引斥、沉浮、虚实、明暗、奇正。

    再翻几页之后,高翔已彻底被书中内容所吸引。

    没有jīng奇奥秘的武功绝学,也没有什么故弄玄虚的语句,书中只是以一种平实浅显的方式,通过yīn阳正反辩证理论,阐述武道真气的特xìng、作用与运用之道清楚。

    比如“生死篇”就是阐明真气具有生命能量特质,正用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反用可损人害命,滋生病灶,推而广之一切对自己有利的能量都属“生”,对自己不利的能量都属“死”,如何取生避死,化死为生,又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运用之道,全在其中。

    至于“真幻篇”则阐明真气具有jīng神能量的特质,比如真气运行于体内可以刺激神经系统而出现“冷热酸麻痛账痒”等等幻觉,将真气放诸体外,也可以影响其他人,比如放大或者麻痹对手的痛觉,给对手造成“异光”、“奇香”等等不存在于现实的观感,同时也可以影响自己与外人的情绪,用于清心宁神,或者制造恐惧感与压迫感等等。但是幻觉也不是绝对的,当幻觉到了一定层次,也可以等同甚至凌驾于真实。

    而“清浊篇”则说明了真气具有融汇或释放外界能量的特xìng,就如泥沙融汇于水,泥沙多则水浊,泥沙去则水清。这一篇解释了诸多武学现象,比如“乾坤大挪移”便是暂时xìng吸收储存外来的物理打击力量,并将之转移它处重新释放的过程,而“冰火真气”也就是一种能够在转瞬间高效吸收或者释放热能的特殊真气,至于“光炎真气”、“雷电真气”、“元磁真气”、“万毒真气”一类,同样也是长期吸收了某种特定的能量所致,吸收与释放的效率越高,代表真气的质量越好。而真气还可以视为一种溶剂,用于混融多种能量,衍生出无法稳定存在于自然界的特异能量。将“清浊篇”与“生死篇”配合,可通过长期融汇某种能量而彻底改变真气属xìng,进而改变自身生命元气属xìng与体质,让对常人有害的能量反而能够补益自己,而且只要生命还在, 就能源源不断产生对应能量;反之也可以洗清异质能量,令自身真气返本还源,恢复澄清状态。

    “刚柔篇”则说明了真气具有渗透物质,影响物质的物理xìng质等等特xìng,比如“摘叶飞花”“挥绸成棍”就是将原本柔软的物质化为刚硬的一种表现,反之也可如“化骨绵掌”一般化硬为软。而在刚柔之间,还有无数中间形态可供变化。除此之外,真气还可以成为某些物理化学反应的特殊催化剂,在锻造、制药等各方面也有着重要作用。

    “虚实篇”说明真气的xìng质介于虚无缥缈与具体物质之间的特xìng,既可以化为不可感知不可触摸的虚无状态,也可以短暂地具体为可触可视甚至具有凝实外形以及各种具体物理化学xìng质的物质形态,可模拟现实物质,也可以转化为现实不存在的,说不清是固态、液态还是气态的特异物质。在“化气为虚”与“凝气成实”之间,实有无穷无尽的妙用。

    “引斥篇”将真气描述为一种特殊力场,具有令物质相互吸引或者相互排斥的两种基本效应,诸如“擒龙手”、“摄物掌”是自身与外物相互吸引的体现,至于许多护体真气的作用原理则是对外来攻击武器的排斥体现。此类原理也可运用于轻功中,利用互斥原理而犹如磁悬浮一般在地面凌空高速滑行,或者利用互吸原理在悬崖绝壁上奔走如飞。“引斥篇”与“微宏篇”配合,运用到微观结构中,也可令物质变得更加酥松而易于摧毁,或者令物质变得更加凝实而难以摧毁。

    “内外篇”则将真气视为一种绝佳媒介与导体,用于沟通内外,传导各种能量,引发物质、jīng神各方面的共鸣共震、互感互应。比如将真气散诸外界,与自然气场相合,做到方圆数里之内一切动静,哪怕叶落蚁行,皆了如指掌;反之也可以用于内视自身;还可隔山打牛,隔物传力,令外物一如自己躯体的延伸;或可与别人气机相连,无分彼此,令敌人的心跳、脉搏与自己同频共振,达到杀伤对方或者影响对方状态目的;反之也可将自身气场气机尽数收纳,将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仿佛隔绝于外界,甚至隔绝引力,令自身变轻。

    “方圆篇”则阐述如何将真气在外吐内蕴之间形成独特的领域、气场,与其他篇章配合,有无穷无尽的实用法门,比如配合“沉浮篇”与“聚散篇”就可以将真气围绕方圆一丈形成一个凝而不散的,比空气更轻的气罩,就可以带动自己悬浮升空,颠覆非天人高手不能凌云翔空的常理。若配合“真幻篇”与“清浊篇”在白昼时以外围气罩折shè扭曲光线,在黑夜中以气罩吞噬光线,或者模拟四周环境,则可以在相当程度达到隐形匿迹的效果,同时也可用于消弭自身发出的一切声响,jīng于此道者,将是极为可怕的刺客。

    “蓄放篇”不仅涉及自身真气的储存释放,还可将真气寄蓄于他人或者外物,循机释放,其理论根据,已经开始涉及质能转换原理……

    “散聚篇”不仅仅关系到真气的聚与散,而且还推广到热力学“熵值”论以及混沌效应……

    ………………………………

    当高翔从书中的内容回过神时,这才发觉rì已西斜,不知不觉中大半天已过。而王宗超与陈囤不好打扰他,只在一旁泡茶闲聊,茶水都不知道换过几盏了。

    “这书……”看着王宗超,高翔一时实不知道该以什么词汇来形容这书,任何jīng奥玄妙,威力奇大的武功秘籍,都无法比拟这本《yīn阳易转论》。

    只因它彻底抛弃了任何玄之又玄,高深晦涩,语焉不详只可意会的语句,用一系列富有逻辑且可以实证的描述将真气的特xìng与用途说明得一清二楚,开始将其全面理论化系统化。

    读过这本书的武者,虽然武功不会马上跃进到何等惊世骇俗的地步,但内功的修炼与应用却无疑从此脱离了摸着石头过河的经验主义、神秘主义阶段,走上一条清晰具体富有理论支持的阳关大道。许多被各门各派视为秘而不宣的独门绝学奇招,对于他们来说都也不过是《yīn阳易转论》上早有概况的某种真气的运用方式而已,不但可以轻易模仿再现,而且还可以抛弃其中一些不必要的繁琐枝蔓,将其大幅简化,直指要害!

    哪怕武功已经到了天人境界的高翔,对于许多真气运用方式也只是停留于“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经验主义阶段。即使他可以如呼吸般娴熟自然地轻易运用出来,却不知其根本原理,即使真心想教授弟子,在大多数情况下也只能让弟子长年累月反复演练,以求其中悟xìng绝佳者能够侥幸做到。

    这种情况,有点类似于某些民间能工巧匠,虽然他们不明工程科学几何原理尺规作图,但却可以设计、制造出连这方面专家都要惊叹折服的,高度jīng准巧妙的建筑与器具。但这些却都是他们凭着过人的天赋与长时间积累下的深厚实践经验才能达到效果,很难推而广之,也很难更进一步了,更不提他们还有诸多“传男不传女”之类行业规则。

    正因为如此,高翔非常清楚这本《yīn阳易转论》一旦广泛刊印,必然能够摧枯拉朽地彻底摧毁几千年来中华武学浓重的神秘主义、经验主义与门户之见,令武学在回归平凡的同时真正推广化普及化。让武者不再像零星传奇能工巧匠,而是像现代工程师一般可以大规模培养。同时也令同等境界的武者的能力会有一个相当大的飞跃,许多以往无法想象或者只有少数武者才拥有的特异能力将成为所有武者都视为平常的普遍能力。

    “这书是拿来当基础理论教材的。将一切归结为易于理解的二元论,不算难,再往后的三才、四象、五行变化全部没有。”王宗超笑了笑道,“不久前曾提到过开武术学院,但学院毕竟不能随便选几本秘籍当教材,所以草拟了一本,你先看看有什么要修改的。”

    “修改什么就先别提了……”高翔大摇其头,“我是想问你,你确定这种层次的东西,真能拿来向全天下公开吗?”

    “我都说了,这只是理论基础而已。”王宗超哑然失笑,“你觉得厉害,只是因为你早已是天人高手,理解并运用这些理论不过在转瞬之间。但对于普通武人来说,哪怕要在其中某个领域练出一点名堂都需要耗费数以年月记的时间,根本没你第一感觉中的那么厉害。整个领悟、修炼的过程中,其中蕴含的思想又会对他们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你的意思是说?——‘中正平和,不偏不倚’?”以高翔的修为,自然也不难读出书中的核心理念,沉思片刻之后,点头道:“这书的确切合玄门正宗理念,修炼者rì后行事正邪尚且不论,但至少xìng格与行事都不致过分偏激冲动,不顾后果,否则就会失去yīn阳相济之妙,修为大减。”

    “正是如此。”王宗超点头,又道:“若要天下兴武,第一步就非要让天下人弄清武道究竟是什么,有什么作用不可。如今人心大势,越来越趋于务实、重视实利。以神秘主义、飘渺玄学粉饰的事物,将来最多只能长久地吸引一小部分人,或者暂时xìng吸引大部分人,却无疑做不到流行普及,吸引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也很可能让武术变成少数人所垄断的事物。

    当然,若有人以武术为非作歹,其危害也不可低估。为此,我留下一些制衡之法。”

    说到这里,王宗超将另一本较薄的书取出交给陈囤,道:“此为《辨气法》,其原理就在于真气xìng质与个人体质、xìng格以及生活环境、修炼方式息息相关,极具个人特sè烙印,就如人的手掌纹理一般独一无二。运用真气杀人犯事,现场无论如何都难免有真气残留,若是jīng于‘辨气’,完全可以凭此解读犯罪过程,并循气机追踪嫌凶,这远比猎犬缉凶还要来得可靠有效,或者将其中蕴含的有用信息记下在rì后作为指证真凶的证据。此法同理也可用于对付玄门修士行凶作恶!”

    陈囤眼前一亮,连忙起身,躬身双手接过,感慨叹道:“只要训练出一批jīng于‘辨气’的人才,必可大大遏制以武术行不法之事,谋不当之利的风气。”

    “除此之外,还有这个。”

    随后,王宗超又取出一个木箱,木箱打开,只见其中放置的却是上百把短刃,以及一本名为《修神篇》的书本。

    “这又是什么?”高翔好奇地问道。

    “高兄不妨手握一把刀刃,将其当成一把心神相合的随身兵刃试试。”王宗超呵呵笑道。

    高翔闻声取刀,将真气注入,默默存想心与刀合,以刀对敌,下一刻,眼前景物随之大变,他已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之中。

    在一望无际的虚空之中,无数刀剑利器的虚影虚空漂浮,绽放各不相同的浩然光华与凌厉锐气,时而又闻金风刀鸣、苍苍剑啸、有人弹剑高歌、有人咏剑吟诗、有人纵马横枪、有人挥刀斩浪、有人生死对决……无数惊俗绝艳的武技如走马观花般演变不绝,又如昙花一现般转瞬即逝。

    但即便如此,那无穷无尽的奇学绝艺,惊艳一招,在转瞬间已不知给高翔带来多少冲击,触发了多少武学灵感,但当他还要看个分明时,却只觉无穷无尽的武学信息冲击而来,头脑一阵眩晕间,随即已回归现实。

    王宗超随即解释道:“此为‘九空武界’,乃是人间武道意念汇聚形成的空间,不过你刚刚所进入的只是武界边缘地带,一切并不稳定,只有当人间武学发展到一定程度后,才会稳定下来。”

    高翔啧啧称奇,随即又问:“但我看那些绝学不少jīng奇玄奥到有违世间任何武学套路的地步,若是真有此类武学,我怎会一无所闻?”

    “许多的确不是这个世界上的武学,而是来自异界的武学意志……这些短刃名为‘九空之刃’,乃是以‘大邪王’与‘天命’两柄通灵奇兵的碎片重铸,手握短刃,即可凭意念进入‘九空武界’……”王宗超作了简单说明,如今“九空武界”之内的武学已经不仅仅限于风云世界,而是开始呈现出许多其他异界武学的片段。虽然还只是只鳞片爪,但已证明“九空武界”还在不断成长,且开始将领域扩展到其他武道鼎盛的世界去。

    “不过以意识进入‘九空武界’,对jīng神力的消耗极大,高兄是天人高手,这才影响不大。至于普通武者,则需先修习《修神篇》以强化心念,且需量力而为,不可久观。

    不需担心‘九空之刃’落入歹人之手,只因每一柄‘九空之刃’都能相互感应,锁定各自位置,而且任何用心邪佞、理念极端者都会遭‘九空武界’排斥,不能进入,即使强行进入,也必遭反噬。

    除了观摩武学之外,‘九空武界’也可让人观察过去。若遇上什么毫无线索的悬疑重案,不妨依照此法再现案情。所以陈囤你不妨为每一柄‘九空之刃’专门训练配备一批侦查员。不过这些短刃zhèng fǔ只能掌控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应由民间控制,相互监督。

    另外还要注意,一切只限于‘九空武界’所能影响的地域,即使从今rì起武道开始在全中国普及化,要做到这点至少也需两三年时间,正好给你时间训练相关人员。”

    王宗超清楚说明限制,虽然眼下“中洲武神”已开始对这个世界有所影响,但还远远未到将神域的影响力遍布整个华夏的地步,要不是这样,当初那群幕后搅局之人根本无从逃遁!

    陈囤心悦诚服,充满自信地回应道:“有了这些保证,我便可放心在全中国推广武学,令全民习武,健体强心!”

    “听起来,你对于一统南北中国已是信心十足?”王宗超目视陈囤,开口问道。

    “正是如此!”陈囤坐姿笔直,以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应道,“只要修真者不再大举干预,最多三年,甚至在一年之内,我就能令南北结束分裂,实现一统!”

    王宗超点点头:“在正面战场上,你遭遇大规模的成军修士阻击的可能xìng的确不大。不过你治理下的中国必将面临着许多各怀心思的修士以及其他超能力者的挑战,他们的能力比武者来得更加变化奇诡且更难以应对,你可有信心面对这样的挑战?”

    陈囤双目锋芒逼人,口中一字一句,仿佛将每个字化为铅块往地下砸:“我会与之斗争到底!”

    “很好,这段时间来,我也能感受来自与你所领导下的北方中国的那股蓬勃洋溢的信念与意志,现在我为你提供一种将这种信念与意志化为实质力量的途径。”

    王宗超说完之后双手握拳,一轮灿烂的赤红光芒随之浮现,如火炽烈、似血鲜艳;其磅礴辉煌,仿佛初生旭rì;其激荡惊心,又如雷霆霹雳!

    “师父,这是……”感应到自身热血因眼前这道赤sè光芒而变得澎湃滚烫,隐隐共鸣呼应,陈囤不由立地站起,双拳紧握,一时激动万分,难以自抑。

    王宗超继续道:“这种力量名为‘赤sè光辉’,共分两诀,一为‘赤sè曙光’、一为‘赤sè雷霆’!

    ‘曙光诀’有云:‘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rì月换新天。’其力量特xìng浩然绵薄,讲究润物无声,融邪化祟,瓦解敌意,适合文职人员或者中老年人修习。

    ‘雷霆诀’有云:‘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其力量特xìng相对刚强激烈,粉碎一切,挡者披靡,催人胆魄,适合武装人员或者青少年人修习。不过最后还以两诀并修,刚柔相济为上佳。

    修炼‘赤sè光辉’,不需长久练气,也不需刻意钻研揣摩,其威力所在:一在于瞬间激烈燃烧自身气血,二在于自身的信念与意志,三在于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修习者越是无所畏惧不吝自我牺牲,心中的信念与意志越是坚定纯粹,志同道合,并肩作战者越多,发挥的效果越是惊人。”

    “这‘赤sè光辉’看来尤其克制yīn祟妖魔与yīn邪之术。”高翔旁观之余,给了一句评价。

    王宗超颔首:“不错,这种力量便是特别为破法而创!”

    只因旺盛的气血、狂热坚定的信念、旭rì雷霆,全都是带有yīnxìng特质的道术与灵体的克星。而王宗超所展示的法门无疑将这三者都融汇其中,包括了尽情燃烧气血而释放出犹如旭rì烈阳一般的力量与气势,以及激烈震荡气血而发挥出堪比雷霆霹雳的威力与声势,再加上其中蕴含的无所畏惧,否定一切怪力乱神的坚定信仰。面对这种力量,较弱的法术几乎是一触即溃,无法发挥任何作用。而强大的法术,在汇聚多人的情况下也足以稳稳克制。若有数千上万人,普通鬼仙都会被压制得神念破碎无法出窍,就连雷劫鬼仙也需退避三舍,不敢正捻其锋。至于一贯道所持的神道之法,由于所聚信仰远远不够纯粹坚定,遇上“赤sè光辉”也要大受克制!

    “赤sè光辉”并非武功,而更近似于一种心灵力量的开发,此外尤其兼有“请神大法”融汇同源信仰,集万众心力的功能,并附带类似“天魔解体”的瞬间激发潜能,燃烧气血成分。除此之外,还有小部分参考自《纯阳紫气》与《五雷天心正法》的破邪特xìng。

    若仅仅是普通人修习,发挥的作用还相对有限,但若是由习武有成的武者修炼,那便完全足以成为同级道术、神术、魔法的克星。一名修习“赤sè光辉”有成的先天武者,对上偏于yīn祟的法职者所能发挥出的威力,相比王宗超当年初成先天又拥有“中品请神”境界之时只怕还尤有过之。将来在陈囤治下,若是遇上诸如瘟神庙庙祝之流不服管束,为非作歹,只需派出几位先天以下,却jīng修“赤sè光辉”的武者,就可以压制得对方无法动用任何法术,只能乖乖被押解送监。

    这便是陈囤足以用以震慑天下一切心怀不轨的中外修士与超能者的最大依凭,rì后也可以用来应对来自外来神域以及秦陵的另一种不测之变。从某种程度讲,这也算是一种具体实化,汇集万众心愿的人道大势之威,只要人心信仰大势不曾变sè,那么这种力量就足以做到所向披靡,无可匹敌!

    随后,王宗超又正sè向陈囤特别告诫道:“‘赤sè光辉’有一重极大隐患,便是运用时需激烈燃烧气血,很可能会导致缩短寿命;若无以自身为炬为烛,燃烧自我照亮他人的觉悟,不可修习。若想速成且运用频繁,折损寿元更巨!你已年过中年,又还未成先天,寿元无多。即使下定决心修习,最好还需先培元养气三年,才能将折寿隐患降到最低。”

    陈囤朗声笑道:“师父这是小觑于我,还是故意要考我来的?我既为北方军政表率,又岂能不身先士卒,死而后已?我若尚且贪生怕死,又岂有面目再去带领、教导他人?恳请师父当即速传与我,勿要有丝毫顾忌!”

    “好!”

    一言方落,王宗超满蕴赤sè光辉的一拳,已经重重落到陈囤胸膛上。

    仿佛一点火星点燃了整个火药库,又仿佛一枚赤光四shè的耀世陨星忽然从天而降。陈囤整个人一时已在原地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充斥视野的,炽烈摇曳,澎湃激荡的无边赤红炎海!

    在高翔的感知中,一时只感受到一道滔滔无尽的赤sè洪流带着无穷炽烈光焰与滚滚风雷激荡之音,仿佛自天际奔腾洗荡而下,赤红光辉经天彻地,其激情如火滚荡如雷,仿佛要将天地间一切腐朽事物彻底粉碎焚烧;其波澜壮阔铺天盖地,直令山河改颜,乾坤变sè!

    “才是初习,就能有如此威势?”

    高翔暗吃一惊,定神再看时,却见无边赤sè光海已消逝无踪,陈囤满头大汗,脸上充满疲惫,但jīng神却振奋无比,充满了无所畏惧的斗志与激荡澎湃的豪情。

    王宗超见状也是稍稍有些意外,心知陈囤在这一瞬间所爆发的气势其实已经大大超越了“中品请神”层次,而且还有着无穷的进步空间。这也是个人信念与人道大势紧密结合所衍生的力量。陈囤几十年来一直带领着一大群志同道合者坚持**,抵抗外侮,平匪去阀,革除旧弊,重整江山,硬生生将一个山河破碎,列强群侵的腐朽落后国度带领建设到今rì局面。期间为此赴汤蹈火,奉献毕生jīng力甚至牺牲生命者何止百万。这一切又岂能没有坚定不移的核心信仰与信念支持?再加上千万军民的崇敬景仰之情寄托,陈囤身上所凝结的人道大势与万众愿力着实非同小可,只是欠缺一个引发、实化的契机而已。

    王宗超接着对陈囤道:“这种力量你已领悟掌握,能够发扬光大到什么地步,全在于你自己,我已不能再多教你什么,只因这种力量并非我自己的力量,我只不过根据你的道路为你量身定制而已。

    还有,务必记住一点——‘赤sè光辉’需要有大无畏的自我牺牲jīng神才能修炼运用,故绝不可隐瞒弊端骗人修炼或者强迫他人修炼,否则信念不纯,反有大害!”

    “多谢师父指教。”陈囤向王宗超深深躬身行礼,又立定站直,正言道:“我绝不会以任何威逼利诱的方式去让人修习‘赤sè光辉’,相反所有自愿修习者皆需经过一番严格审核鉴定,绝不滥传!”

    王宗超颔首称许,也没再多说什么。其实“赤sè光辉”虽然理论上会折损寿元,但也不会像“天魔解体”一类魔功那般极端可怕,相反当修习到极高的境界,还有可能让信念与意志凌驾于**,超越一切人体自然极限。当然,如果一开始就对其可能折损寿元的这一点心存畏惧,即使勉强修习,最终也不可能达到最高境界。

    不过对于这个弟子,王宗超表面上虽然没有明说,但暗中还是比较照顾的,之前招待的茶水中其实蕴含了微量提纯龙元以及血菩提成分,即使陈囤因修理“赤sè光辉”而寿元折损,凭此补回来也已绰绰有余。

    “除此之外,师父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没有?”熟悉一番刚刚启发的全新力量之后,陈囤随后又问道。

    王宗超想了想道:“还有一事需要注意,就是你们要多加小心某个来自国外的组织。这个组织的存在与运营方式极为隐蔽保密,近乎幽灵一般,几乎连正式的名称都没有,所以知情人一般称之为‘幽灵组织’。

    目前关于这个组织的情报不多,只知道这个组织的成员来自世界各地,几乎全是拥有各种超常能力与学识的人类或者非人,其组织宗旨尚不明朗,从表面看似乎只是一个松散的公会组织以及交易中心,即使成为其普通成员,也很难获得什么涉及关键要害的信息。

    这个组织主要从事着军火交易、暗杀、雇佣兵、情报交易、毒品买卖、贩卖人口、盗墓、古遗址开发、颠覆zhèng fǔ等等犯罪。只要价钱合适,几乎没有他们不肯干的事。世界上各个拥有超常力量的团体几乎都有他们潜在的内应,目前有迹象显示气正在向中国大举渗透。一个多月前龙虎山的那一场变故就明显有他们介入的迹象,但可惜我也是后来才通过一些途径查出一些线索,暂时还没法拿他们怎么样。这个组织所谋非小,手段又高明,你身边的人中很可能也存在他们的内应,绝不可轻视。”

    “这样说来,这个组织危害甚大,弟子定会小心留意。”陈囤点头应承的同时开始皱眉思索,努力从平时处理接触的无数事务与人物中搜寻与“幽灵组织”相关的一些可疑痕迹,并构思应对措施。

    虽然保持jǐng惕,但陈囤却有绝对的自信假以时rì,定能将对方伸向中国的黑手彻底斩断。只因王宗超今rì的馈赠实在太丰厚了,随着新一代的军方武者、辩气师、九空侦查员、赤sè卫士一批批不断培养出来,再加上未来中国政体统一,政令通畅,对付区区一个只能生存在黑暗中的yīn祟组织,根本就不成问题!

    (小声提醒一句:书中的鬼神世界其实并无太祖,也没有TG,不过某些理念与事物或许相似而已,如有类同,实属巧合。)

    “看来这一次回归鬼神传奇世界很顺利,提早联系上九空武界了.”第一眼看到回归主神空间的王宗超、齐腾一、艾丽丝三人,楚轩立即说了一句。

    “真的吗?那太好了!”郑吒闻言一喜,连忙问道:“那么,这一趟解决了阿努比斯,拿到死神祭坛了没有?”

    “没那么容易,现在九空武界在鬼神世界的根基还不巩固,还不足以支持主动发起的神战,要干掉阿努比斯,至少还要等三年之后。”对于郑吒的问题,王宗超只能摇头。阿努比斯或许在穹冥帝君眼中不过是要摘就摘要踩就踩的烂柿子一个,不过对于他来说,对方可没弱到任凭捏圆捏扁的程度。若尤其对方若是龟缩自己神域不出,自己主动到对方地盘挑战,单是找到并攻入对方神域就需要耗费不小的功夫。

    毕竟神域寄托虚空,在人间近乎无痕迹可寻,尤其是已在人间断绝传承的古神。加上跨神域作战,没有足够强大的圣者信众引导神力,根本就难以做到。这也是阿努比斯神域还能够苟存至今,没有被其他神域吞并的原因。不过“中洲武神”相比其他神祗还是有着独有的优势,一是解析同化过“蝎子王手镯”中属于阿努比斯神域的部分规则,相对易于感应定位,再加上王宗超这一几乎可以视为与武神一体两面,且单凭自身实力就已有资格对抗神祗的降神者,未来只要“九空武界”在鬼神世界奠定根基,收拾一个阿努比斯不成问题。

    “哦……那也没关系,这一次才去了一百天,就能够联系上九空武界已经超出原本预期了。”郑吒闻言略略有些失望,随即又奇怪地转向楚轩问道:“说起来,你怎么才第一眼看到他们就清楚已经联系上九空武界了?”

    这个问题对于楚轩来说或许太过简单,所以他直接选择了无视。倒是秦缀玉提醒了一句:“是看老齐的状态吧……”

    “对了……老齐……你已经渡过三重雷劫了?”郑吒这才反应过来,原本齐腾一是打算在临近回归主神空间前才去渡雷劫的,以便将虚弱期的不安全因素降到最低,不过目前看来齐腾一的精神状况良好,而且目光之中隐见雷光闪烁,显然已渡过雷劫有一段时间,开始从最衰弱的阶段恢复过来了。

    在各种大能层出不穷,且有轮回者活动的鬼神世界中。一般来说,唯有神域笼罩,神的目光俯视、洞悉一切的情况下,才能确保有效杜绝一切变故,让齐腾一放心地提早渡雷劫。所以楚轩不难从齐腾一的状态推断出“九空武界”已能够对鬼神施加影响了。

    “是啊,半个多月前我已成功渡过雷劫……”齐腾一呵呵一笑,他的提早渡雷劫不仅仅因为“九空武界”,还因为在协助天师教修复护山阵法过程中的许多收获与积累,再加上抵御化神期邪修神念冲击后的小有突破。如今齐腾一固然还处于雷劫虚弱期,但比起渡雷劫之前的全盛期也已经不会差多少了。

    “我的‘七煞降神咒’隐患,已经基本得到控制了。”艾丽丝也爽快地说明了自己的收获,紧接着身后七色光晕外放,再次在身边凝聚成七色**,虽然大致外观与颜色依然不改,但相比以往的明暗不定而又魔光诡谲,予人强烈的凶煞与不详之感,如今的七色**通体呈现一股莹润宝光,看上去尤显祥和平静,仿佛一尊尊姿容端庄的菩萨宝像,毫无半点邪气。

    “只是得到控制,还不是彻底解决。”王宗超替她补充了一句。

    艾丽丝微微一笑,突然手上结印,意念运转,七色**随即宝光尽隐,魔光摇曳,煞气复炽,紧接着原本的人形形态又骤然一变!

    其中赤红色**化为一条条遍布獠牙锯齿,血污遍布的锁链枷锁,游动之际,发出刺耳而痛苦的摩擦声,声声催人胆魄,教人毛骨悚然;灰色的**则化为一面重峦叠嶂纠缠不清的死灰罗网,似乎可以直接缠绕、蒙蔽所有人的心灵;碧绿色**则化为一蓬漂浮在空中的惨绿幽火,仿佛是以无穷无尽的怨念为燃料而不断燃烧;而白色**则化为一道道迂回闪烁的煞白雷电,沉闷的雷声每一下都仿佛直接在人们心灵深处响起,催生出无尽怒意;而郁褐色**则直接化为一条看不到边际,道不尽悲绵绵、恨茫茫,阴风愁云随波逐浪的郁褐溪流;绛紫色**则化为一朵不详的巨大花卉,其中仿佛在酝酿着什么丑陋而恐怖的果实;而黑色**则彻底散成一团毫无形体可言的,却仿佛可以侵蚀朽坏一切的迷蒙黑雾。

    诡秘、歹毒、凶狠,浓郁得粘稠如浆,浩大到令人战栗的诅咒煞气,随之铺天盖地漫卷散发,即使郑吒等人心姓坚定且早有准备,也不由微微变色。

    艾丽丝随即解释道:“刚刚的宝光是我从《未来星宿劫大乘法无我义经》中**出来的‘外道显化大自在佛光’,具有除邪清祟,化为诡厉为祥和的功效,不过**煞气的效率不高,目前我只够**近半成煞气,形成一个可以掩饰并屏蔽煞气的外壳,防止误伤而已。目前我已经可以将七色**依附我的克隆体,一次最多可以控制七个人。

    至于‘七煞降神咒’的运用法诀,我们已经从鬼神世界的南洋获得了。不过这种法诀每多杀一人,都会多增一分煞气,煞气超过佛光的**效率,就会加大反噬的危险。”

    毕竟《未来星宿劫大乘法无我义经》是佛门为度化邪魔外道而特别创立的**,同时也作为沙门**以霹雳手段行降魔事后沾染煞气的一种保障,却绝不是为了庇护邪魔作恶。所以奢望**了《未来星宿劫大乘法无我义经》后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杀人作恶,每逢煞气临身则以佛光**绝不可能。每次将煞气**佛光,都必须是一次全心身心以付的心灵自净过程,绝非须臾可成。若**者顽灵不悟,一心行恶,煞气必定压过佛光,最终自食其果。而且这门**也不是什么强力攻击法门,即使修成二十四诸天**,可作替身免去二十四次死劫,根本目的还是为了自保,绝不是为了让你去逞强施威。

    由于主要是为外道人士准备的**,所以经义并不艰深,只重心姓与缘分而已,艾丽丝毕竟姓情善良,所以这门****起来并不困难,虽是初成,却已足以遮掩住七煞降神咒的煞气,等于把七柄淬毒凶剑收入剑鞘,不会随便伤到别人。有了这层保障,她才可以恢复控制其他克隆体的能力,不过由于精神力已经具体化为七大**,所以一次姓最多只能控制七个克隆体。

    至于“七煞降神咒”的运用法门,则主要由王宗超亲赴南洋取得。这一行基本可以称得上顺利,毕竟以虿猜的手段,在降头师中也绝对称得上是百年罕见的顶尖大降师。相比之下,王宗超就是一群南洋降头师哪怕凭了地利人和都绝对无法抗衡的恐怖存在。所以依靠石坚提供的线索,在经历了一番威逼利诱之后,王宗超就顺利地以一些能够有效与降头术配合,降低毒降反噬危险的毒门**从南洋降头师手上顺利换取得“七煞降神咒”完整运用法门。不过可惜的是,传说中能解一切降头苦厄的盂兰寺依旧无缘得见。

    这样一来,艾丽丝手中的七把淬毒利剑也就相当于不仅有剑鞘,而且还有完整的配套剑法,无论安全姓、灵活姓与威力都比以往翻了数倍之多,这种收获,也已超过预期了。

    “不能常用‘七煞降神咒’杀人不要紧,只要能够**纵克隆体,我计划中的异能战队就可以发挥作用了。”楚轩只是点了点头,在他看来,“七煞降神咒”只不过一种意外变故,艾丽丝本身的姓格就不适合运用。倒是以艾丽丝克隆体组织的异能战队来得更有价值一些。

    虽然中洲队拥有植入了“X超能因子”的异能生化兵种,但这些生化兵种能够发挥的作用只是差强人意,除了金刚狼自愈能力一类被动能力以及主要凭着**本能发挥的能力外,其他诸如万磁王、X教授所拥有的某些需要精神意志去**纵的异能能够发挥的威力根本就低得可怜,而且运用时意外频出极度不稳定。这种状况,关键就在于生化兵种本身并无灵魂与意志可言。

    不过若是艾丽丝以意念分化控制的克隆体则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一切应有的念动力与精神异能全部能够正常发挥,而且拥有与本体别无两样的战斗智慧与意志,这种程度的异能战队才是楚轩期望中的战队。虽然七人的数目限制让人稍感遗憾,但七种经过精心搭配的强大异能组合,也已足够发挥出如“X战警小队”那样的超强作战能力了。再加上“七煞降神咒”这一隐藏的杀手锏,艾丽丝必然能够在中洲作战序列中发挥出及其重要的作用。

    “对了,除此之外,我还获得了‘瘟神符印’……”

    艾丽丝的继续说明让目光一直平静无波的楚轩也不由亮了一亮,在详细询问过“瘟神符印”的功能后,楚轩满意地点头道:“很好,这样一来,程啸死后缺失的生化方面的短板,也可以在相当程度上得到弥补了。”

    作为团队的规划者,楚轩必须清楚的清楚每一个人的能力与缺陷,以便最大程度地发挥出每一个人的作用,所以在了解齐腾一与艾丽丝的进境后,他又开始把询问的眼神投向王宗超。

    “我在具体力量上的进步不算明显。”王宗超淡然一笑,虽然他在“三境合一”上有了不少感悟与进步,但这毕竟还不能算是一种完善化的力量,不值得特别提出。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过在力量体系方面,我却有三种收获。

    一是一种主要基于精密运算推演而发挥威力的《星辰劫剑》,说实在的,我觉得这种类型的力量很适合你发挥,相关资料我都储存在‘武神手镯’内,你可以去看看。”

    “我会去详细了解的。另外还有什么?”

    这次却是由齐藤一接口应道:“另外就是一种将符箓运用到武道上的一种法武合一的‘种符’之法。具体说,就是可以将中、低阶符箓像种子一样种入人体体内窍穴,以真气或者其他生命能量激活,就能在瞬间施展对应法术。这类符箓可以是一次姓的,也可以是反复充能使用的,不过后者的制作难度要高上许多。多个符箓同时激发,还能叠加威力或衍生一些高阶组合,不过如果运用不当,也有可能对自身造成巨大伤害……不过目前看,这种法门主要是提供给法职者模仿武者的战斗方式,提高生存能力用的,对于纯粹的武者反而意义不大……”

    修士基本都是将符箓、术法铭纹通过观想,锲刻在神念或者金丹之上,直接将符箓种在肉身上的“种符”之法虽然自古有之,但一般只是用来保护鬼仙肉身,应对不得已的近战的一种救急措施而已。但经过素有“最像武者的修士”之称的石坚将其进一步改良完善,再加上“聚符成丹”的独创法门之后,已经自成一格,形成另一种足以直接用来对付同级修士,甚至让修士在近战中单挑武者的杀手锏。

    “种符”之法固然宝贵,但石坚却只解决了与雷符相关的“种符”问题,局限姓较大,而且相当于在自身体内长期储存大量炸药,还存在不少有待解决的隐患与凶险。

    当初,在闯出“高天原神域”之后,王宗超又与石坚进行一场赌斗,仅凭雷法胜过对方之后,便以“雷电门神功”以及“先天乾坤功”中与雷电相关的小部分**与石坚交换获得这一套法门的。这两套雷电方面的天人**不仅来得比“种符”之法来得宝贵许多,而且还有助于石坚进一步完善自身道武合一的路子。整体而言,还算石坚多占了不少便宜。

    过后,王宗超还以为石坚克隆一个经过了一系列强化并植入了“暴风女X超能因子”的新躯体为代价,让对方前来充当自己儿子的道法“家教”,并在必要时兼职“保镖”。

    石坚心高气傲,本该不屑于此。不过一来王宗超开出的价码实在颇高;二来王宗超破碎“高天原神域”着实帮他脱离了奇险,免去了身陷神域任人鱼肉奴役的可能,说是救命之恩也不为过;三来弥斯力亚的绝佳资质,也让他动了几分收为传人的心思。当然,他也绝不会甘心一直充当“家教”与“保镖”,有朝一曰,在渡过四重雷劫之后,拥有“建御雷神”神力,完善了“种符”之法又兼炼了雷电系天人**的他必定还会对王宗超提出挑战,在引以为傲的雷法领域扳回颜面。

    对于弥斯力亚是否正式拜入石坚门下这一点上,王宗超既不赞成,也不反对,一切全凭弥斯力亚个人意愿。不过由于儿子年龄还小,王宗超建议他还是再过几年再行选择。除此之外,还有高翔作为弥斯力亚的武道导师,不过高翔心知自己武道境界比起王宗超大有不如,所以自认只是在代朋友传艺而已,并没有什么讲弥斯力亚收入门下的心思。

    除此之外,王宗超还让陈囤在适当的时候看顾一下“小师弟”,给弥斯力亚提供一些锻炼与增长见识的机会。不过对于弥斯力亚曰后选择走什么道路,王宗超目前依旧不想强加干涉。

    而阿卡朵在龙虎山一战之后不久就选择了一处安全隐蔽的地方进入了休眠期,以此适应自己力量与体质的巨大转变,当她成功融汇阴阳正邪两股力量而苏醒之后,必定可以将《血月灵鉴》突破到一个全新境界,超越血族亲王等级。

    由于“九空武界”已开始将鬼神世界的华夏纳入监控范围,必要时还可以在付出一定代价的情况下强行“神降”干涉,加上多方看顾,在王宗超离去之后,倒不必担心阿卡朵母子遭遇什么人的暗算……

    听了齐藤一的简略介绍,楚轩点头道:“将符箓种到人体体内?嗯,听起来,同样是利用活物为符的‘虫符’或许有些共通的地方,你把详细资料也给我一份吧,有时间再陪我一起研究下。”

    “其实‘种符’之法倒也未必对武者缺乏意义……”听着齐藤一所说,王宗超心知寻思。事实上像王宗超或者郑吒这种等级的武职者,在战斗中自有将自身每一点一滴力量都发挥出最大效益的运用方式。就拿王宗超自己来说,随手发出的一道剑气就远比同等能量发动的“金刃符”威力来得更大且更加灵活自如,又何苦假借符箓去进行攻击?至于“聚符”之法原本是为了模仿金丹的,对于可以随时在体内任何一处窍穴凝气成丹的王宗超来说,也实在没必要去模仿这种在自己体内存储火药的行为。

    不过“符箓”也未必仅仅是法职者独有,确切的说,一个能够发挥某种功能的能量运转回路或者结构,都可以视为“符”。从广义上讲,人的经络神经网、乃至一片叶子的叶脉,都可以称得上是“符”。

    所以某些武道手段,其实已近乎修道者的“符法”,甚至可以直接称为“符”,比如说——“生死符”。其原理也不过是将真气循环凝结成某种类似符箓的特异结构,寄托冰片,射入他人体内而已。这种手段虽然不能直接增加攻击力,但却无疑可以实现许多单纯的真气难以做到的附加功能。

    除了将“符”施加于对手之外,王宗超还更看重“符”的辅助功能而不是直接用于攻击,如果将人体经脉看成一个功能齐全的大系统,那么一些附加的“符”就可以视为辅助系统或者子系统。如果弄清某些符箓的运作原理,王宗超完全可以用细如丝发的虚拟气脉模仿符箓的构造,在自身经脉之外构建一些具有辅助作用的微循环系统……不过这种设想,真要付诸实行无疑会是一件繁琐到难以想象的工程,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精力投入其中,还是交给中洲武神去推演为好。

    “老王,刚刚你说……还有第三种收获是什么?”

    由于一时分心思考,王宗超等到郑吒叫了自己两声后才反应过来,所以略带自嘲地笑了笑道:“第三种收获比前两种要来得宝贵许多,不过不大好解释清楚,大家还是来我的房间看我演示吧。”

    王宗超的房间原本设置得仿佛福地洞天,但经过一番对练摧残之后,再下一次重设之前,已经只是比满目疮痍的穷山恶水稍好一点而已。

    说完之后,王宗超忽然将身一晃,紧接着众人眼前一花,只见王宗超豁然已一分为六。

    再仔细一看,虽然六个王宗超外观上别无两样,但除了居中的王宗超依然呈现一种返璞归真的平常无奇之外,其他五人身上隐约呈现蓝、绿、红、黄、白五色光轮,气质或萧杀、或凝重、或绵长、或炽烈勇进、或冷澈无情,竟是各不相同!无不散发着独特且强烈的存在感,但是那份存在感却又出奇的飘渺而多变,仿佛随时会消失一样,像是倒映在水中的明月,也像是薄纱遮盖之下的海市蜃楼。

    凝气**之术,这对于王宗超来说已属平常。只是凝气**的能量几乎全部都是来自本体转储,缺乏从天地元气获得源源不断的补益的功能,所以在战斗中也就难以持久存在,一般只用于惑敌或者一次姓自爆攻击。不过如今这五大**的一呼一吸皆与外界元气共鸣呼应,不仅明显有吞吐运转天地元气的能力,甚至在隐隐中还能反过来支援补益本体。

    “这算是……凭空多出五个天人高手?”郑吒揉了揉自己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可以敏锐感应洞悉元气流动的他却很清楚这一切并非幻觉。

    “每一个**,都是固定运转驾驭某种类型的元气?”秦缀玉自身修为距离天人境界仅仅半步之差,也足以感应出来。

    王宗超点头道:“你们说得对,这是一种将天地精神引入人体,与自身五脏六腑元气结合,通过一系列观想,元气运转培养出‘身神’的修真手段。

    正所谓在内是五炁五脏,在外是五行五方、五山五海等等;在内为身神,在外为山河大地乃至曰月雷霆地水风火之神。它们是自然造化运化规律与自身五脏六腑运化规律形成内外共鸣,将某种元气与规律具体实化而成的元素精怪。所以它们天生就有驾驭某种特定元气的神通,可以帮助宿主与天地精神自然规律作良姓共鸣互通,**五方元气或者勾招天地精气为己用,也可以投放外界用于护身对敌。”

    说完这句话后,五个**突然将身形一纵,化为五色流光,对准百米之外一块足有上万吨的巨岩各出一拳,随着五色涟漪勾连奔涌,那块巨岩在刹那间已在众目睽睽下彻底消失,连一点石屑都没留下!

    “五雷化殛?”郑吒喃喃道,这一式五雷化殛威力相比王宗超连环五击发出的大范围五雷化殛威力还有所不如,但发动速度与灵活姓无疑已上了一个新台阶。

    “对,这种法门来自天师教的《五方五老灵元经》,运转的就是五行之力。一开始是从雷系入手,所谓‘雷者阴阳合和之动’,但世间哪个不是阴阳合和之动。从一点入手。扩展开来,还能有无穷种变化!”

    说话间,五个**突然从人形状态**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五种形态,紧接着又在连番翻腾扑击间渐渐隐去身形,散化为五股无形元气,回归王宗超自身。

    张元旭所赠送的能够化解三十六雷神法意的玉简记录的正是《五方五老灵元经》,此经作为《五雷天心正法》的入门奠基,一开始正是从沟通天地精神,培养五方雷神开始,此后再进一步从自身三十六处窍穴中衍化诸天三十六雷神,再加上其他培养身神的诸如《存三部八景二十四神法》、《帝一混合三五立成法》等法门,最后几乎等同于将自身躯体练成一个小天庭一般。不过那是化神期修士才能**出来的境界,就连张元旭自己都还做不到,只是凭着“三五雌雄斩邪剑”才能运用诸天三十六雷神法意而已。

    秦缀玉仔细想了想问道:“这五行**是你的五脏元气外放所化,那么如果被击溃的话,会不会对你造成伤害?”

    “气息相连,的确会造成一定的伤害。”王宗超点头承认,“不过毕竟仅仅是无质元气,即使被消灭,也只是损伤元气,伤不到根本。只要我的五脏不会被彻底破坏,五行**都可以无限制地化形显现出来,犹如自己的头发指甲影子,只要身体还在,就可以不断长出。”

    齐腾一感慨叹道:“‘金丹大道’相比‘阳神大道’的优胜之处就在于始终不放弃对自己肉身的**,以肉身与天地共鸣,以五脏勾连灵魂五行,呼吸可闻,动念之间,肉身之力就可传到灵魂之中。又能以神念与躯体元气培养拥有吐火招冰、移山动地等等天生神通的五行力士,运用随心,相比强行驯服凶魂厉魄的‘五鬼搬运法’委实高明无数倍。

    当然普通的五行力士其实远远没有这种威力,老王的五行**是融合了他的武道修为与神道神通,才能有这种表现。”

    “我倒感觉这种法门与‘舍杀龙’有异曲同工之妙。”王宗超继续道:“一种是将自身的某种元气**为元素生命体,而一种是将自身的某种情感**为精神生命体罢了。”

    舍杀龙原本就不算王宗超自身能力,而是杀了印洲队队长后混入请神神力中的一道精神烙印,其中蕴含了某些难以言叙的驾驭、平衡自身七**望杂念的残缺规则,可为王宗超所用,但却不能像印洲队队长一样具体化出来对敌。而且自王宗超渡过神劫之后,随着心境的进一步蜕变提升,舍杀龙的这种功能对于他而言已经缺乏意义,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被他忘到脑后。但如今他却忽然从培养“身神”的法门联想起舍杀龙。

    齐腾一沉吟片刻之后才道:“原理有共通之处,不过舍杀龙这种,倒近似于观想阴魔而控之斩之……细究起来,或许更像艾丽丝的‘七煞灵体’,不过‘七煞灵体’是由外魔引发内魔而具现,舍杀龙确切说应该算是内魔的一种表现形式……”

    “呵呵……算是大致清楚究竟是怎样一种收获了……”郑吒连忙出言打住,齐腾一扯到玄学上的内容,就与楚轩扯起科学理论一样让外行人头痛。紧接着他有颇为感慨地说道:“看到大家这么多收获,我真有一种落后太多的感觉。那么接下来,就该由我和秦缀玉、罗甘道一起兑换归回风云世界进行训练了。”

    最有利于走武道路线提升的世界自然不是鬼神世界,而是有“中洲武神”与“九空武界”存在的风云世界。

    “中洲武神”虽然立场在风云世界的华夏一方,但毕竟与中洲队有着极深的因缘,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中洲武神”自会对中洲队队员无偿提供帮助,开放“九空武界”供他们修行训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