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正靠在包厢门边跟沈茜聊天,沈茜比她大两岁,是南城本地人,瞧见电梯那边的情形,压低声对宋倾城道:“我刚来皇庭上班的时候,第一次见到郁庭川本人,真有被迷得七荤八素的。”
宋倾城稍稍撇头,视线留意着电梯门口,耳边又传来沈茜八卦的话语:“我昨天路过报亭,看到有本时尚杂志的封面是顾嘉芝,顾嘉芝知道吧,南城真正的名媛,以前我听其他同事说过,顾嘉芝跟郁庭川好像是一对,有人好几次看到他们在会所出双入对。不过呢,我也在网上看过一些新闻,郁庭川跟好几个女明星有关系……”
宋倾城拿正眼看向不远处,郁庭川正站在一间包厢门口跟人说话,西装挺拔,单手插在裤袋里,当郁庭川有所感应瞥过来目光,宋倾城立刻转开头,等她再看过去,那边的人已经都进了包厢。
宋倾城看了看手机时间,最后一趟末班公交是十一点半,但是不到她住的地方,要再走一段夜路,想打车,在站牌旁等了会儿,也没出租车经过,就连打车软件上,也因为太晚没司机接单。
司机上车后,向宋倾城询问住址。
“先往聚英路走,过了三环线我再和你说。”考虑到后面休息的男人,宋倾城下意识控制了音量。
黑色奔驰行驶在南城深夜的街道上。
车道两旁,昏黄的灯光,成片的树荫,不时掠过宋倾城的视野。
自从她上车以后,郁庭川就没开口说过话,甚至连他的气息也感受不到,车内没有音乐环绕,只剩车轮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
等到车子下了三环桥,宋倾城又告诉司机怎么走。
说完后,她不由地看向后视镜,后视镜倾斜的角度,恰好映出车后排的情形。
郁庭川的五官轮廓分明,鼻翼很挺,不同于时下流行的小鲜肉秀气长相,而是一种很纯粹的男人味,配上他这个年纪,或许因为常年身居高位,行事上往往透着一股高深莫测的做派。
宋倾城想起刚才下班,路过郁庭川今晚吃饭的包厢,隐约听到里面有打麻将的声音。
可是,等她从会所出来,郁庭川已经坐在回去的车里……
“宋小姐,是这里么?”司机的声音传来。
宋倾城指着小区外的那块空地:“停在那儿吧,我自己走进去就行。”
在这时,她的手机响,显示沈彻的名字。
宋倾城迟疑几秒,还是接起来。
自从宋倾城在皇庭上班,沈彻不放心她一个人坐公交走夜路,不管多晚都会用小电驴捎她回住处,今天沈彻轮休,从刚到家的同事那得知皇庭附近的公车已经改道,立马打电话来询问:“现在这么晚了,又没公交,我马上过去接你。”
“不用过来了,我已经在小区外面。”
“你怎么回去的啊?”沈彻有些半信半疑。
宋倾城在车上不好多说:“没事,你放心吧,到家再跟你讲。”
车内很安静,沈彻的声音显得愈发清晰。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
“哪有,我要下车了,先挂了。”
说完,宋倾城结束通话。
后座的郁庭川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突然,他出声问:“谁的电话?”
可能因为喝了酒,男人低沉的嗓音有些黯哑。
这种黯哑,却很有魅力。
宋倾城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自己,但也只是怔了一下,没去看后视镜,也没有回头,随口道:“我朋友。”
除此,再无过多解释。
轿车刚好停稳在小区门口。
宋倾城下了车,简单道完谢,然后头也不回的拐进小区。
“郁总——”司机老赵转头看向车后排。
老赵为郁庭川开车多年,加上活了大半辈子,多少瞧出自家老板今晚有些不对劲,不说在牌桌上突然起身,要是有急事,轿车开出皇庭的地下车库后,却让他先靠边停,之后送那年轻小姑娘回家,他以为郁庭川跟人是老相识,结果等人上车,两人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尤其那姑娘接完电话后,车里那种诡异的氛围,更是无法遮掩。
郁庭川已经从车窗外收回目光,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头,缓声道:“开车吧。”
回去的路上。
郁庭川接了个电话,是今晚饭局上一位老总,跟恒远有生意上的往来,两人无关紧要地聊着,老赵听不懂这些股市投资上的事,轿车停下等红灯时,郁庭川也挂了电话,他的神情隐隐流露出倦意,靠在座位上假寐。
老赵是个藏不住话的,想着刚才那位宋小姐,看模样不过二十来岁,假装不经意地开口:“今天我那婆娘给我打电话,说我那儿子想谈恋爱,我说这是好事啊,小兔崽子长大了,你怎么一副愁断肠的口气。”
说着,他往后视镜看了一眼,见郁庭川没反应,继续往下说:“我那婆娘就说,你懂什么,你儿子瞧上的是个比他大十岁的女人,而且人家身边还有其他男人,可没打算给我们家当儿媳妇。我后来就打电话去问我家那小兔崽子,小兔崽子倒是没瞒我,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我就告诉他,我跟你妈都是最普通不过的老实人,肯定不愿意看唯一的孩子被人玩弄感情,可怜天下父母心。郁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郁庭川睁开眼,看着前头开车的司机,笑了笑:“您这指桑骂槐的功夫,以前我倒是没留意。”
见自家老板不但听懂,还当面戳破那层纸,老赵连声说不敢。
哪怕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虽然他只负责给郁庭川开车糊口,对郁庭川跟女星的八卦也有所耳闻,当年离婚那事闹得,郁庭川在他心里多多少少落下了个不留情面的印象,况且,现在郁庭川身边还有一位顾家小姐,那是内定的郁家二儿媳。
在老赵看来,郁庭川今晚的言行,跟其他大老板没区别,喜欢养年轻女孩,但等到兴致一过,给笔钱就能把人打发。
郁庭川降下车窗后点了根烟,把话说的云淡风轻:“看人看事不能只盯着表面,有时候你觉得老实的,不一定没有花花肠子,指不定就在前面拎着绳子等你往套里钻,你说是不是,赵叔。”
老赵笑:“我就是个开车的,这瞧人心思的本事,不能跟郁总比。”
郁庭川也淡笑:“您给我爷爷开了十几年的车,在您面前,我恐怕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提到郁老,车里有短暂的静默。
老赵想起另一件事,过了会儿开口:“这个月下旬是您母亲的忌辰,如果您抽不出时间,我就像前几年那样,简单办一办。”
郁庭川摁灭了半支烟:“到时候再说吧。”
……
宋倾城刚把钥匙插进门孔,沈彻的电话又打来。
她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推门进屋,开了灯,反手把门合上,沈彻已经在那边噼里啪啦问了一大堆。
宋倾城没隐瞒,把郁庭川送她回来的事说了。
沈彻在电话那头安静片刻,幽幽的道:“你怎么还跟他牵扯不清?”
“你又不肯给我介绍高富帅,那我只能吊死在他这棵树上。”
沈彻知道宋倾城这话是在打趣,但还是忍不住劝诫:“郁庭川真的不合适你,不说别的,他比你大那么多,三岁一代沟,你自己算算看,你们之间的鸿沟得有多深。”
宋倾城在桌上打开宵夜袋子:“再深的鸿沟,在钱面前,那都是平地。”
沈彻怒其不争:“我看你是掉钱眼子里去了!”
宋倾城倚在桌子边缘,望着窗外夜色,弯起了唇角,话却说的没心没肺:“没办法,谁让我穷,偏偏我不想再过这种生活。”
沈彻听了这话,一时竟无言以对。
“好啦。”宋倾城先打破沉默,语气依然轻松:“去睡觉吧,我吃点东西也要休息了。”
挂断电话,她握着手机,却许久没有动。
直到外面传来动静,宋倾城才回过神,桌上那碗炒粉已经凉透,顿时没了胃口,看时间已经过12点,拿了衣服去洗澡。
冲完澡,宋倾城整个人已经很累,顾不上吹头发就倒在床上。
正睡的昏昏沉沉,搁在枕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南城本地的。
宋倾城坐起身,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你好,哪位?”
“郁庭川。”对方只说了三个字。
宋倾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对方又说:“你的钱包在我这儿。”
“……”
宋倾城立刻起床,过去翻自己的小方包。
果然,没有找到钱包。
接沈彻电话时,她从包里拿手机,可能是那会儿带出钱包掉进座位缝里……
宋倾城握着手机没有挂断,电话里,沉默在蔓延,她用牙齿咬了咬下嘴唇,像在衡量着什么,过去几秒才开口:“郁总什么时候去皇庭,可不可以帮我带过去,到时候放在前台就行——”
“你住哪栋楼?”郁庭川却在那边问。( 就爱网)</div>
男人的声音,很深沉,也很有磁性。
宋倾城还拿着手机,手指攥紧了,见她不答,郁庭川问:“不方便?”
“……没有。”宋倾城答得有些含糊其辞。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郁庭川才说:“小区门口,来取钱包。”
放下手机,宋倾城站在桌边,大概过了两分钟,她走到拉杆箱前蹲下,手刚碰到一件t恤,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改拿了旁边那件短款牛仔小披肩,直接套在酒红色的吊带睡裙外,又在下摆处打了个活结。
宋倾城没有吹头发,也没去找梳子,只是对着镜子用手随意抓了抓。
至于脚上,是一双再普通不过的亚麻凉拖。
……
小区外,赫然停着一辆黑色奔驰。
郁庭川在车里坐了会儿,然后推开车门下去,在等待的时间里点了支烟。
他侧身站在车旁边,身形挺拔,同时打量起这个安置小区。
不同于那些有物业公司打理的高档小区,为拆迁户建造的小区,除了矗立着十几栋六层高的复式楼,没有绿化跟停车场系统,小区门面也没做任何装点,进小区的那条道上,两旁倒满了垃圾,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仍然能闻到淡淡的恶臭味。
伸手进驾驶车窗,郁庭川从车里拿出一瓶矿泉水。
他喝了差不多大半瓶,感觉体内的酒精浓度有所降低,这才用夹着香烟的手拧上瓶盖。
这时,前方传来男人呕吐的动静。
郁庭川抬起深邃的视线,恰巧看见那抹纤细的倩影小跑而来,路边灯光影绰,裙衫轻盈单薄,肤白胜雪,她左手里还拿着手机,绕过沿途的垃圾,她的脚步慢下来,小心地避开倒在路旁的醉汉……
望着宋倾城越来越近,郁庭川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点了点烟身。
等她走到跟前,他也抽完了烟,把烟屁股扔进路边垃圾桶。
宋倾城的气息还有些喘,她用手勾了勾耳边的发丝,动作看着随意,却像在掩饰某种尴尬,脸上漾起淡淡的笑,倒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其实不用这么晚特意送过来,里面也没什么重要的证件。”
郁庭川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把手放回裤袋:“凌晨一个人出来,男朋友不送送?”
他的语气平常,又好像是在关心。
宋倾城神情愣了愣,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但很快又浅笑起来:“旁边路口有摄像头,能拍到这附近,况且,我也没什么值得人家抢的。”
这个回答,好像哪里不对,但似乎也找不出具体的错来。
郁庭川没有接话。
宋倾城仿佛没察觉到气氛的怪异,好奇地问:“对了,钱包呢?”
说完,朝郁庭川伸出右手。
只是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肌肤表层传来的干燥热度,暧昧的发烫,让宋倾城有些无措。
她下意识挣扎起来,却没有成功,郁庭川手上稍稍用力,她就被带的往前趔趄,她依稀能感觉到头顶男人的呼吸,然后听见他问:“有没有去打第三联疫苗?”
宋倾城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对上郁庭川的眼睛,缓缓流露出疏离的笑来:“嗯,星期天去的。”
郁庭川又问:“自己去的?”
宋倾城的心跳跟着加快,郁庭川的声音很好听,是成熟男性的低沉磁实,又有商业人士的深厚稳重,这也是他第一次用这种口吻跟自己说话,两个人还挨得这么近,不让人浮想联翩都困难。
“有区别么?”她不答反问,右手腕也跟他较起劲。
郁庭川减轻扣着她的力度,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她的细腕往自己身后一带,宋倾城直接跌进他的怀里。
微弱的路灯光下,郁庭川低头凝着她白皙干净的脸庞:“女人太自作聪明,引起的不是男人的嫉妒,只会让人觉得寡淡无趣。”
刚才你来我往的游戏,在这一刻截然而止。
宋倾城微微笑,目光却有些闪烁:“那男人呢,是不是都这样反复无常?”
郁庭川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用行动给出了回答。
唇齿相贴,宋倾城没有羞涩,她踮起脚尖,回应的很主动。
呼吸逐渐变得粗喘,湿热在无声交织。
郁庭川拥住她柔软的身体,让她和自己紧密相贴,大手从宋倾城的腰际缓缓往下,另一手搂过她肌肤细腻的耳脖,男人的手掌宽大又干燥,张嘴**她的粉唇,宋倾城缺乏实战经验,很快就被吻得双腿发软。( 就爱网)</div>
宋倾城下意识地闭上眼,口腔里,新鲜的烟草味那样浓烈,仿佛要融入到她的血脉骨髓之中。
甚至感觉,脊椎都在因为过深的亲吻而战栗。
连日来,她跟郁庭川之间那种看似疏远平淡实则暗波浮动的氛围,在郁庭川低头吻住她的刹那,烟消云散,似乎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郁庭川锢在她腰际的手越来越用力,仿佛要把她揉碎了一样,两人的身体也越贴越紧,宋倾城仰着头,后颈传来酸疼,感觉一颗心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她的后脑勺,被郁庭川戴着名贵钢表的左手托住。
在这样激烈的纠缠下,宋倾城很快察觉到小腹处的异样,即便以前在这方面没有过经验,她也知道抵着自己的是什么,这一刻,有种恶作剧得逞的愉悦,但相伴而来的,是隐隐的忐忑跟紧张。
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是下一秒……
路边传来阵阵响亮的犬吠声,也唤醒了沉迷在情海里的男人。
宋倾城只觉腰上一松,所有的动作停止在顷刻间,睁开迷离的眼望去,郁庭川已经缓缓放开了她。
小区外,月朗星疏,只有微弱光线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投射下来。
不动声色间,郁庭川拉开了跟她之间的距离。
虫鸣声从路边草丛里传来。
郁庭川什么都没说,也没去看她,从裤袋里掏出烟盒,随即抽了一根点燃。
细白的烟雾,萦绕在两人之间。
宋倾城就这样被晾在边上,她的心跳还没平复下来,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然而在那样的静默里,她的脑海里有些许空白,无措之下,她的身体往后,靠在了奔驰轿车的反光镜上,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正默默抽烟的男人。
一支烟的功夫,郁庭川的脸色已经和平时无二。
他对着宋倾城抬起下巴,指向小区里面,开口的语气也平静:“回去吧。”
钱包的事,似乎已经被遗忘……
宋倾城回望着他,看出他的隐忍,也看出他的无情,有些事情,无形之间又回到了原点,在郁庭川抬眼瞧过来的时候,她径直走过来,主动抬起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同时闭住双眸,牢牢吻上他的薄唇。
男人的嘴唇,很薄,却很柔软。
宋倾城学着他亲自己的样子,努力踮高身体,有些笨拙的伸出舌尖,去撬男人紧闭的唇缝,呼吸间,有着淡淡的牛奶香味。
郁庭川眸色一深,受不住这样的撩拨,拥住她的同时把人抵在了轿车上。
宋倾城有些湿热的气息吹在他耳边:“去我那里。”
她的年纪再小,也已经成年,甚至称得上女人,当她说出这四个字,无法让人只单纯的觉得是去喝茶或者聊聊天。
相反的,暗示性太强。
郁庭川低声问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嗯,”宋倾城微微闭着眼,兀自亲着他的嘴角、下巴,像在低喃一般开口:“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顿了一顿,又道:“出租房里没有其它男人。”
话落,她的双唇已经被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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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宋倾城回应得更加不遗余力。
唇齿间的**,令人悸动。
宋倾城出来前刚洗过澡,身上有一股子淡淡的体香,很好闻,脸上却是纯粹的素颜,甚至连爽肤水也没敷一敷,路边暖黄的灯光映衬下,黛眉如远山,皮肤白嫩,好像清晨雨后的花蕊,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四个字。
或许,真如她告诉沈彻那般,太过渴望摆脱现在这样的生活。
坐在郁庭川的车里,两人一时无言,气氛有些压抑,但这种压抑,更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几分钟后,黑色奔驰停在9号公寓楼下。
一楼,由户房改建的小店,亮着灯,因为刚散牌局还没有关门。
郁庭川刚挂好档,宋倾城低声丢下一句‘我去买点东西’就先下车,看着她的身影跑进小店,郁庭川又在车里坐了会儿才下来,他站在车旁,因为烟瘾上来,低头点了支香烟,然后把烟盒和打火机一块扔回车里。
至于宋倾城进去买什么,是心照不宣的问题。
没多久,郁庭川就看到穿着红裙的女孩从店里出来,在她快走到车旁前,他将剩余半根烟踩灭在皮鞋边。
公寓楼没电梯,楼道的灯也长年失修。
宋倾城打开手机上的电筒软件,上楼时,她还是扭过头,在黑暗里说了一句:“楼道没灯,你小心脚下。”
手机能照到的地方不过偏隅一角。
郁庭川单手抄袋,跟在她后面拾阶而上。
跟宋倾城合租的女大学生不在,一个这几天回了老家,另一个跟男朋友旅游未归。
钥匙转动开锁的声响,在深夜显得格外清晰。
开了灯,宋倾城把钥匙跟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转头问:“要喝水么?”
不等郁庭川回答,她拖过椅子放在床边,又拿了根皮筋扎起头发:“你先坐,家里没矿泉水了,我去烧壶水。”
说完,拿着电热水壶出了房间。
郁庭川站在那张1。5米床边,打量起这个不到十二平的卧室,有扇窗户,有张桌子,还有两把椅子,桌子旁的墙上,用透明胶带贴着一面全身镜,门边摆着个垃圾桶,都是有些年头的旧家具,那个果绿色的拉杆箱倒成为屋子里唯一的亮点。
宋倾城从厨房接了水出来,没有回房间烧水,而是走到客厅角落,用了那里的插头。
听着呲呲的烧水声,她的神情有些怔忡。
五分钟过去,一壶水烧开。
宋倾城在客厅找了一圈,没找到一次性杯子,只能回房间去拿自己平时喝水的杯子,等她推开虚掩的门,发现郁庭川交叠了长腿坐在椅子上,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是她之前买来看过放在床头的《老人与海》。
这样的场景,像足了普通的待客。
听到动静,郁庭川抬起头来。
宋倾城拿起桌上的茶杯,露出浅浅的笑:“家里没多余杯子,不过放心,我会洗的很干净。”
等她再端着杯子进来,郁庭川已经把书合拢放回床头。
他开口问:“跟其她人合租的?”
宋倾城愣了愣,随即微笑:“对,两个女大学生。”
“她们今晚不在家?”
“……”
宋倾城不知道郁庭川是怎么发现的,然而,郁庭川也没给她去思考的机会,他把她递过去的茶杯搁在一旁,然后就站起身,将她一把抱起压在了不怎么结实的床上。
之后发生什么,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就爱网)</div>
对于某些事,即便心里有所准备,宋倾城的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僵硬。
房间里,开始变得凌乱。
她努力想占据主导权,然而船到桥头,只成一摊柔水任人拿捏。
男人和女人,在这种事上,从来无法做到势均力敌。
牛仔衫下摆的活结被熟练解开,郁庭川戴着腕表的手已经在她的睡裙里面,冰凉的表带贴上肌肤,看出宋倾城的局促,他温热的气息吹在她耳边:“没穿bra?”
宋倾城的身体发软,大脑却格外清醒,听到郁庭川的声音,她闭着眼没有作答,但有时候,沉默是最好情趣的发酵剂。
男女情事,从一开始,彼此总想互相试探,试图了解对方的虚实长短。
只是到了后来,很多事都会脱离最初的料想。
迷糊中,她又听见郁庭川问了句:“第一次?”
宋倾城的呼吸有些喘,重新睁开眼,映入视线的,是男人挺括的衬衫肩膀,她想起一句话,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没经验的女人,尤其那些上了些年龄、早已历经千帆的男人,相较于什么都不会、可能纠缠不清的小女生,更喜欢选择旗鼓相当的**。
所以当下,宋倾城看着男人的眼睛,反问:“如果不是呢?”
她的眼梢处,仿佛带了无法形容的旖旎风情。
郁庭川将她过分成熟的神态收入眼底,想着她过往对自己的种种举止,在今晚自己踏进这个屋子的那刻,有些单纯的关系,已经变得错综复杂。
“有些事,不需要逞强。”他低声说。
宋倾城仰起头,一双手去解皮带的同时,吻住了他的薄唇。
。
郁庭川是从正面进来的。
宋倾城觉得很胀,那一瞬的痛楚过去的很快。
陌生的感觉,渐渐的变得清晰,四肢也变得愈发软绵绵,就像别人手里的提线玩偶,到后来,仿佛被抛入了云端,她忍不住想要去关灯,刚刚抬起的手就被握住,十指紧扣的压在枕头旁边,迎接她的是更加蚀骨的浪潮。
终于,忍不住低低的发出声音。
……
宋倾城是被黑夜里的手机震动惊醒的。
她睁开眼,心跳却因为机械的嗡嗡声越来越快,房间里,空调还吹着冷冷的风,薄薄的空调被下,是温热的躯体,想要去按墙上的开关,另一条手臂却越过她的头顶,啪的一声响,整个房间被暖黄的灯光映亮。
在灯亮的刹那,宋倾城却闭上眼,像是一副熟睡的样子。
旁边,有了动静。
郁庭川似乎坐起身,从西裤口袋里拿了手机,很快传来他沙哑的嗓音:“什么事?”
“……”
“最近走不开……嗯……到时候我会去机场接他……行李玩具不用带特别多……要是有需要可以在南城买……先这样吧。”
说完,郁庭川就挂了电话。
宋倾城从他说话的语调,多多少少已经听出来,是在说他儿子。
而且能不顾半夜三更打来电话的。
应该是,孩子的母亲。
郁庭川的前妻。
有那么一刻,宋倾城感觉,自己的处境,有些像金屋藏娇,而刚才,就像正室太太在电话追查正躺在小三床上的丈夫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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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打火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随后,宋倾城闻到了新鲜燃烧的烟草味。
郁庭川靠在那里,手指间夹着根烟,在繁琐的思绪里,慢慢舔了舔薄唇,尔后看向睡在里边的宋倾城,她面向墙壁侧卧,长发落满枕头,颈背大半露出在薄被外面,睡相安静听话,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待在郁菁身边笑容羞涩的孩子。
把烟卷咬在嘴边,郁庭川俯身,伸手去为她拉起空调被。
宋倾城趁机翻了个身,装作被他的动作惊醒,揉着惺忪的眼坐起来:“几点了?”
被子滑落,遮挡不住身前的风景。
她的骨架娇小,纤背削肩,该有的地方却不扁平,睡过后有些大波浪卷的黑长发垂在脖颈间,映得她越发肤白迷人。
“四点四十几。”
郁庭川说完,想把烟蒂头捻熄,可惜没找到烟灰缸。
宋倾城看出他的意图:“等一下。”
话落,她把被子拉至锁骨处,然后跪坐起来,探身去拉开旁边柜子的抽屉。
散落的长发,发梢扫过男人坚实的身体。
宋倾城在抽屉里翻找几下,拿出一个小巧的半岛铁盒,单手掀开盖子,铁片触碰的声响,在房间里显得格外清脆。
“先用这个凑合——”
宋倾城转头,却发现郁庭川正目光安静地看着自己。
她唇边露出淡淡的笑。
下一秒,郁庭川用左手攥住她的手腕,被她揽了个满怀,在把烟头按进铁盒的同时,把她压在了底下。
空调被交织在两人的身体之间。
唇上,是男人成熟的味道。
宋倾城伏在枕头上,郁庭川从后面进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微微挣扎,身上的男人默不作声,动作越发强势。
柜子上,是撕开了包装的计生用品纸盒。
想起刚刚那次,那个破掉的套子。
这回,郁庭川没有戴。
宋倾城眯起眼,气息越来越急促,那感觉,就像是在k粉。
没有了那层薄薄的阻挠,最隐秘的肌肤相亲,那滋味更加消骨断魂,彼此汗水相融,有种令人愿意不顾一切的失控。
最后几秒,郁庭川还是采取了防护措施。
宋倾城的意识有短暂游离,待她回过神,郁庭川已经躺在旁边,一条手臂挡在眼睛上,呼吸还没平复,喉结轻微的上下松动。
完事后,宋倾城没再闷头大睡。
她忍着身体的酸疼,从地上找到自己的睡裙,然后去了洗手间。
光脚踩在浴室的地砖上。
氤氲水汽里,宋倾城双手拂开脸上的湿发,任由冰凉的水洗去身上弥留的痕迹。
等她再回到房间的时候,郁庭川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接电话,背影挺拔严肃,完全看不出前一刻刚刚经历过一场情事,不清楚是谁的电话,只听到他说:“文件放在书桌第二个抽屉里,你拿了直接送去公司。”
宋倾城走至桌边,把吹风机插上电源开始吹头发。
几分钟后,郁庭川接完电话。
宋倾城关了吹风机,问:“要走么?”
说着,又从椅背上拿起牛仔衫:“我送你下去。”
不同于很多年纪小的女孩,在和男人发生过关系后,她没有泫然欲泣的撒娇,更没有要任何承诺,相反的,举止识趣,对刚才的事只字不提,好像真的深知男女游戏的规则。
下楼时,两人相顾无言。
早上七点,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宋倾城站在车边,不忘体贴地开口:“路上小心开车。”
车里,郁庭川深深看她一眼。
宋倾城恍若未察,慢慢退到边上,用双手随意抱着自己的臂膀。
。
目送轿车远去,宋倾城又在原地站了许久。
直到周围有了人声,她才转身往回走,只是没走几步,先在路边弯腰干呕起来。
回到公寓,早已满头大汗。
那处的疼痛也更明显。
宋倾城反手关上防盗门,在门上靠了会儿后回自己的房间。
窗帘虚掩,光线昏暗,床上凌乱不堪。
粉色的床单,除了几处黏湿,再无其它痕迹。
她不禁想起幼时的受伤,导致身体里那层膜的损坏,然而凌晨那两次经历,依旧没能避免初经人事的痛楚。
宋倾城想换掉床单,无奈整个人头重脚轻,意识到自己可能生病,她用手机拨了沈彻的电话,不等那边开口,先昏昏沉沉地道:“阿彻,我不舒服,你能不能来看我一下。”
……
黑色奔驰刚驶出小区,缓缓靠边停下来。
郁庭川没有急着走,其实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突然停在这里,道路上,来往着不少骑电动车的路人,小区门口还有早餐摊子,他降下车窗,过去良久,低头点了根烟抽着,直到一根烟燃尽,整个人才有所平复。
瞥见副驾驶座上的钱包,郁庭川又想了会儿,然后重新发动车子。
刚准备打转方向盘,先注意到迎面而来的一辆小电驴。( 就爱网)</div>
骑在电动车上的白净男孩,戴着头盔,一脸急色的从轿车旁过去。
郁庭川坐在里面,偏头看向反光镜,波澜不兴,注视着电动车渐行渐远,脑中却闪过那日在学生宿舍的情形,还有这个男孩和宋倾城在便利店打闹的画面。
原本往左侧打的方向盘,他的手势微微一改,轿车没有掉头,而是驶向外边的车道。
……
沈彻锁好车,三步并两步地跑上楼。
敲了门,过去大概五分钟,宋倾城才出来打开防盗门。
宋倾城还穿着睡裙跟牛仔衫,脸色却是极差,沈彻看她一副萎焉的样子,赶紧闪身进屋,担心的连声问:“怎么回事?昨天不还好好的,是不是发烧了?”
说着,伸出手去摸宋倾城的额头,却是一手黏湿的冰凉。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宋倾城脖子和锁骨处的吻痕,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宋倾城开口:“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可能因为太过虚弱,连语气都显得缥缈。
沈彻看她走路有些打晃,余光瞥见了墙角的垃圾桶,那里有大团的纸巾,还有用过的安全套,包括床头柜上,摆放着冈本的盒子,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房间里发生过什么事,他顿时红了眼圈,拉过宋倾城的手臂问:“哪个混蛋干的?”
宋倾城看他一脸气急败坏,知道他误会了,微微笑:“没人强迫我,我是自愿的。”
自愿的……
沈彻立刻反应过来,说出自己的猜测:“你跟郁庭川在一起了?”
宋倾城没有否认。
“你疯啦!”沈彻不禁拔高声音。
“我只是做了一直想做的事。”
“如果你真想,就不会是现在这幅鬼样子!”
宋倾城莞尔,然后轻声道:“你应该看出来,我没多少力气跟你拌嘴。”
沈彻没再继续说什么,哪怕心里依旧烦躁,等宋倾城换好衣服,用小电驴载着她去了附近的医院。
宋倾城挂的是妇科。
等号的时候,坐在一干待诊病人里,比起旁人的遮遮掩掩,她的神态过于坦然。
轮到她,医生做了番检查,最后确诊为下面有些发炎。
在宋倾城去接就诊卡时,已经快五十岁的女大夫语重心长地说:“回去告诉你男朋友,再年轻气盛,有些事也要节制,省得伤人伤己。”
……年轻气盛。
宋倾城想到郁庭川的年龄,好像跟这四个字挂不上钩,然而这么一想,倒有些被取乐的意味,对上医生的眼睛,她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我肯定会转达给他的。”
沈彻买了早餐回来,宋倾城已经在输液室里打点滴。
“医生怎么说?”沈彻问。
宋倾城打开外卖袋子,头也没抬:“这种事不好告诉你。”
沈彻看着她:“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
“郁庭川。”沈彻说了三个字。
宋倾城拿生煎的动作一顿,随即把话答得轻描淡写:“一夜情,419而已,总不能逮着一时的情难自禁,要他对我的后半生负上责任。”说着,她用叉子举着一只生煎递过来:“吃不吃?”
看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沈彻恨铁不成钢,干脆把头撇向另一侧。
……
与此同时,云溪路八号园。
顾政深熟门熟路地推开栅栏门,一眼就瞧见别墅前那块草坪上,黑白边牧犬正衔着球狂奔,司机老赵则站在边上拿着水管洗车,老赵以前是郁老的勤务兵,后来为了家里转业,刚好碰上郁老退居二线,后来郁老去了疗养中心,又把他指派过来给自己的孙子开车。
这要算起来,郁庭川的确可以喊老赵一声叔叔。
顾政深跟老赵打了声招呼,视线看向别墅里:“郁总在楼上睡觉?”
他刚去过恒远,得知郁庭川今天歇了。
“在后头游泳呢。”老赵说着,顿了一顿:“今天早上八点左右才回来的。”
顾政深点点头,直奔别墅后的那方泳池。
。
清澈见底的池水,在阳光照射下,泛起层层波动的耀眼光泽。
顾政深看到躺椅上的浴巾,兀自拖了把椅子坐到遮阳伞下,拿起旁边冰桶里的一罐啤酒,打开易拉罐的拉环,仰头喝了几口才解渴,刚把啤酒放回桌上,那边郁庭川也已经从泳池里上来。
郁庭川只穿了条黑色泳裤,身高腿长,赤着结实的上身,每一块肌肉都散发出令人迷恋的男人味,完全没有步入而立之年的身材苦恼,他随手取过一块浴巾擦了下湿发,问顾政深:“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刚刚。”顾政深答。
说话间,眼尖地发现郁庭川精瘦的腰际有几道红痕。
像是被女人指甲抓起的。
顾政深翘着腿:“你昨晚没回来睡?”
郁庭川没有正面回答,他在躺椅边坐下,看到桌上那个文件袋,是顾政深带来的,两人谈完公事,顾政深又把话题绕了回去,用手隔空指着郁庭川的侧腰:“你这伤可不轻,哪儿找的猫,野成这样子?”
男人之间,尤其是私底下,聊天大多荤素不忌。
郁庭川却拿下巴朝大门那边努了努,下起了逐客令:“不是赶着签合同,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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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屁股还没坐热,就要赶我走。”
顾政深见郁庭川低头在看手机,思忖片刻后开口:“今早上出门前,听到老头子又在催嘉芝该找个对象,还是些老生常谈的话,跟男的不同,女的过了三十那就市值大跌。”
说着,他又瞧了眼郁庭川,继续道:“嘉芝什么想法,你心里比我清楚,你这些年单着,她也不肯结婚,就这么干耗着,从22岁耗到29岁。咱两这么多年交情,有些事本来不该管,但家里着实给了我不小的压力,怎么说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郁庭川没接话,刚好在手机上看到一则邮件,关于男女两性的产品推荐。
顾政深放下交叠的双腿,语气偏正经:“行不行,都给句话,我也好跟家里交代。”
“一个女的,老是有事没事在你面前晃,还一再明目张胆的说爱慕你,等你把她在床上给弄了,她什么都没说,收拾干净送你走人,不要包,不要钱,也没说要长期发展关系,这种情况,是算正常还是不正常。”
顾政深愣了下,心说明明是我在问你,你倒反问起我来了,但是他很快回味过来,联想到郁庭川昨晚的夜不归宿,立刻明白怎么回事。
郁庭川在女人方面素来表现得清心寡欲,像这样遭遇滑铁卢,倒是前所未见。
“倒不能用正不正常来衡量。”顾政深说:“女人对一个男人态度前后迥异,而且还是在两人发生实质性关系后,一般而言,就是那男的在床上的功夫没让她满意……”
郁庭川刚把一根香烟叼在嘴边,拿烟盒的手指顾政深:“怎么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素质人才,说话注意点分寸。”
“哎,是你先问我的。”顾政深没想到他过河拆桥:“男人私底下讨论这些事,搁哪儿都常见,还是……真被我说中痛楚啦?”
郁庭川没理他,用打火机点燃香烟。
顾政深又说:“嘉芝的事,你好歹表个态。”
过了会儿,郁庭川才慢慢开口:“她是个好女孩。”
“既然知道她好,你还不赶紧的。”
郁庭川又说出后半句话:“只是不合适。”
顾政深瞧着郁庭川的神色平静,倒不似说笑,紧跟着追问一句:“怎么就不合适?是长相不合你眼,还是性格不招你喜欢?”
郁庭川拿着手机,翻看通话记录,恰巧看到昨晚拨出的那通没标记名字的电话。
号码,是他从郁菁那儿问来的。
除了那通电话,再也没有其它的通讯交集。
“撇开兄长的身份,我说句公道话,能实心实意地等你这么多年,家世还拿得出手的,除了一个顾嘉芝,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郁庭川把手机扔玻璃圆桌上,听到顾政深这么说,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早晨在安置小区公寓楼下的那幕,女孩儿站在路边,模样安静,晨间的风吹乱她披着的长发,她随便地把头发拨到耳后,又让无处安放的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臂。
顾政深看出郁庭川在略略走神,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郁庭川在想顾嘉芝,反而可能是昨晚跟他有了露水情缘的女人,忍不住道:“什么样的女人,把你的魂都勾没了。”
郁庭川伸手,往烟灰缸里点了点烟身:“晚上在皇庭有个局,你记得叫上江迟。”
谈及公事,顾政深稍稍正了正脸上的表情。
今晚是一个政局。
这些天,省里来了位领导来南城视察,根据知情人透出的消息,这位领导明年估计会调到南城补缺,以郁家跟顾家老一辈在军政界的地位,要请到对方吃饭不难。
“你想让江迟给这位省领导看腿?我的确也听说,他以前在部队时受过腿伤。”
郁庭川没否认他的猜测。
“那行。”顾政深微微点了下头:“我下午联系江迟那边。”
……
顾政深离开后,郁庭川没有立即回屋。
他靠坐在藤编长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烟。
不同于旁边的烈日炎炎,伞下圈出大片阴凉,郁庭川看着前方涟漪泛动的池面,抛开那些繁琐公事,心里头倒是一派安详,只不过,很快就被另一道身影占据思绪,不仅想起昨晚的荒唐,还有宋倾城说送他下楼时纯粹的笑容。
男人在两性关系上,最厌烦的,恐怕就是完事后,女人揪着你问你爱不爱我,或者拐着弯让你承认她的地位。
如果说,这些问题是女人为了寻求安全感,那么对男人而言,是消磨情趣的加速剂。
他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宋倾城从昨晚到今早的表现,却始终找不出她有任何企图提出要求的迹象。
继而想起的,是多年前的前尘往事……
新婚之夜,身穿红色旗袍的新娘坐在床畔,看到他推开房门进来,她脸上没有丝毫娇羞喜气,有的是无尽的失望,眼中渐渐蓄满泪水,失神落魄的低喃:“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一点也不在乎,哪怕我真的嫁给别人。”
度完蜜月回来,她执意要住在郁家老宅,却每天以泪洗面,对着他的时候,说的最多的便是那句:“庭川,为什么你不是他,如果你是他该多好。”
当时年轻气盛,有不甘心,也有自己的骄傲,日复一日,渐渐学会了冷漠以待。
直到后来,她说,庭川我怀孕了。
没有掩饰眉眼间的幸福。
那天,他刚从恒远下班回来,手还搭在领带结上,满身倦意,她却翘首以盼地等在家门口,不等他脱掉皮鞋,已经递上一纸离婚协议。
郁庭川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雾,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记起这些事。
或许,真是一个人待久了,容易去缅怀春秋。
这天晚上,郁庭川去皇庭参加饭局,进包厢前,下意识朝不远处那个包厢投去一眼,然而,除了紧闭的木雕门,不再如前几日那样,有道倩丽身影倚在门边跟同事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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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擒故纵这招还是很有效果的。
小番外——
某日,做完运动。
郁太太趴在郁先生身上,细声细语的道:“当初我说怀孕想结婚,你一口就答应,是不是早对我心怀不轨啊?”
郁先生攥住她作乱的小手,反问:“心怀不轨的,难道不是你?”
郁太太辩解:“哪有?”
郁先生点点头:“嗯,是没有,我记错了。”
郁太太恼羞成怒兮。( 就爱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