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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芙朵抢在南丹红前面,先越过擂台中线,看似挺厉害,实则没有用。

    在场围观的大部分武者都觉得,华芙朵的武道境界比南丹红底,她的内力远不如南丹红。

    双方开战之时,华芙朵应该站在原地等南丹红攻过来。而非消耗内力施展轻功,急于和南丹红交锋……

    现在华芙朵虽然出了一点风头,让大家看到她的轻功。可对于接下来的比武,完全没有作用。

    因为华芙朵和南丹红正面交锋,根本没有胜算……

    “找死!”南丹红没有想到,华芙朵居然敢笔直的朝她冲过来,是自暴自弃的来送死吗?

    既然如此,南丹红索性就成全她,五指成爪猛地向前一挥……

    五道爪痕撕裂虚空,形成五条肉眼可见的风劲,呼啸而出袭击华芙朵。

    “不愧是长盛武馆的分舵主,指劲相当犀利。”

    “南舵主使用的武功,是长盛武馆的绝学、凝指神功!”

    “据说练成凝指神功的人,不单指劲犀利,指力也非常惊人,能将大理石像豆腐一样捏碎。”

    “实不相瞒,南师妹的凝指神功已练得炉火纯青,现在都能够手撕厚重的铁板。”雾剑闻在旁点评,这可是宣扬本门武功的好时机。

    “华千金不会受伤吧?”

    南丹红的凝指神功确实厉害,但她施展如此英霸的功夫,去对付华芙朵,难道不怕重伤到人。

    “不会,南师妹肯定会注意分寸。”

    雾剑闻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南丹红的敌人要是极峰武者,她或许会因使出全力,控制不好力度而误伤他人。

    如今南丹红面对的是华芙朵,一个二流武者,南丹红根本不需要出全力,随便玩玩就能获胜。

    想必在场的武者,都和雾剑闻一样,觉得南丹红和华芙朵比武,就是杀鸡用牛刀,用脚趾头思考,也知道最后的胜者是谁。

    搞不好,接下来的一弹指功夫,华芙朵就败在南丹红手下了。

    众人几乎都是这么认为,但是……

    接下来的一瞬间,华芙朵却移形换影,施展出华丽的剑招,让在场的武者大开眼界。

    当五条肉眼可见的风劲呼啸袭来,华芙朵的身影缥缈一闪,就化作残像消失无踪。

    爪纹风劲击中华芙朵的时候,她的残影宛如镜像水月,朦朦胧胧的不知去向。

    下一秒,华芙朵消失的身影风云再起,出现在南丹红的前后左右斜对角……

    六个分不清真真假假的残像,犹如笔走龙蛇,洒脱自如的环绕着南丹红穿梭。

    犀利的剑芒、缭乱的剑花、万丈的剑势,形同狂风巨浪,一浪紧接一浪扑向南丹红。

    “六月甲天阵!华千金怎么会镇北骑的剑阵!”

    一时间,彭长老等人的视线,全都聚焦在周兴云身上。

    “你们看我做什么?我没教她剑阵!”周兴云实话实说,他真没有教华芙朵剑阵。只是……

    华芙朵现在施展的漪澜鬼步,倒是他传授给她的绝学。

    周兴云

    万万没有想到,华芙朵天资聪慧,居然能改良漪澜鬼步,将闪避神技,运用到进攻之中。

    如今华芙朵利用漪澜鬼步,一个人就施展出,需要六人联手才能施展的剑阵。这武学天赋太吓人了!

    而且,华芙朵还将自己的剑招,融入到了剑阵里面,以二流武者之力,单人困住极峰武者南丹红。

    “不是你教她的?难不成她刚才看了一遍就学会了?”杜飞难以置信,尽管他曾听人说,长盛武馆的掌门千金悟性极高,任何武功招式,她只需看一遍就能学会,但他还是无法相信,华芙朵连炎姬军的剑阵都能领悟。

    “我早就说过,华姑娘的剑术天赋,比起我犹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们偏不信。”千尘客抱手观看华芙朵和南丹红的比武。

    此时华芙朵一人施展的剑阵,形似六月甲天阵,却又不是六月甲天阵。

    因为任婕禅六人联手施展的六月甲天阵,是虚实结合有真有假。。

    华芙朵施展的六月甲天阵,全都是虚招,没有一招是真的。

    诚然,不要以为华芙朵施展的剑阵,全都是虚招,没有实质威力,就显得一点都不厉害。

    千尘客、东郭文臣一众剑术达人眼中,如今华芙朵施展剑阵的精髓所在,真正的厉害之处,就是里面全是虚招!

    南丹红就是被华芙朵眼花缭乱的虚招,困在阵中无法取胜。

    如果华芙朵的剑招里面,有一招是实的,她就可能会败在南丹红手里。

    为什么呢?因为华芙朵武道境界,远不如南丹红,如果华芙朵以实招攻向南丹红,剑锋触及南丹红的内劲,就会受到阻碍,一时间难以变招,从而受制于人。

    虚招就不一样了,现在华芙朵全力施展轻功,以鬼魅一般的步伐,围绕着南丹红猛攻,每一剑在刺中南丹红之际,都会迅速演变成其它剑路。

    就好比,华芙朵一剑刺向南丹红印堂,南丹红双掌凝聚内力招架,想要阻断华芙朵攻势。

    如果华芙朵用的是实招,剑刃就会与南丹红的气功相撞,仿佛遇上一堵空气墙上,距离南丹红掌心一寸便无法靠近,而后受制于南丹红。

    倘若华芙朵使用的是虚招,剑刃在触及南丹红的气功前,即可迅速停手,将刺出去的剑招回收。

    华芙朵千变万化的剑招,从四面八方袭向南丹红,将其困在无尽剑阵。

    没错,这并不是炎姬军施展的六月甲天阵,这是华芙朵改良的六月甲天阵,为自己量身打造,用来弥补自身内力缺陷,以下克上、以弱胜强的无尽无极剑阵。

    此时此刻的南丹红,就像身陷千把刃之中,必须处处提防华芙朵的剑招。

    即便华芙朵的剑招,都是虚招,可万一、万一她稍有疏忽,华芙朵又恰好在万千的虚招里面,掺入一招实招,那她该如何是好?

    南丹红有上述的顾虑,并非杞人忧天,因为就在刚才,她故意露出破绽,没有凝聚内力防备,试探华芙朵的剑招。

    结果华芙朵一剑就划破她衣裳。

    这一剑是实招!

    “她是怎么做到的!”林恒师太面露惊骇,刚才南丹红试探华芙朵会不会用实招,故意露出个小破绽,岂料华芙朵转手就是一剑有去无回的实招。

    “那天让我感受到天地间风云色变的人,原来是她……”千尘客有感而发:“华姑娘的武学意境,对武道的参悟,远远凌驾在南舵主之上。”

    华芙朵的剑招,之所以全是虚招,并非她只用虚招,而是她没有施展实招的机会。

    只要南丹红有一丝疏忽大意,华芙朵就会亮出实招来对付她。

    如今南丹红困在剑阵中,只能硬着头皮,不断应付华芙朵攻来的虚招。

    在比武开始前,恐怕没有人会想到,身为二流武者的华芙朵,竟能与长盛武馆的分舵主南丹红,战成这种难解难分般的局面。

    现在南丹红和华芙朵比拼的,是心理与毅力,看看谁先失误。

    大家有一说一,尽管华芙朵表现很出彩,能把南丹红困在剑阵中,令在场的江湖武者大开眼界,但是……

    就连千尘客也不认为,华芙朵能够战胜南丹红。

    得出上述结论的理由,华芙朵对阵南丹红,是不容有任何失误。

    一旦华芙朵精神不够集中,判断力下降,移形换位出现偏差,剑招虚实产生误判,南丹红就能一击将她打倒。

    反观南丹红,即使偶尔出现失误,也能一力降十会,用刚猛的内力化解华芙朵攻势。

    说白了,华芙朵就像在悬崖间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万丈深渊。

    不了解华芙朵的人,估计都觉得,华芙朵赢不了南丹红。

    但在周兴云心中,情况则未必如此……

    华芙朵能不能赢南丹红,周兴云无法打包票,可是有一点他敢保证,南丹红若就这样一直和华芙朵打下去,华芙朵虽未必能赢,但她肯定不会输。

    周兴云教华芙朵武功,和华芙朵过招的时候,往往一练就是两三个时辰,他给她喂招时,华芙朵从来没有出现过失误。

    所以,持久战对华芙朵而言,简直是家常便饭,南丹红和她打到日落西山,也分不出胜负。最后只怕是平局收场……

    “继续打下去,华千金会输吧。”蒲子山颇为佩服华芙朵,一个二流武者,能与极峰高手大战百十回合,她足以自傲江湖了。

    “我也认同蒲长老的见解,不过,华姑娘似乎还有杀手锏没使出来。”千尘客含笑说道。

    “何以见得?”

    “华姑娘现在施展的剑阵,只是她临阵磨枪的即兴杰作。”

    经千尘客一提醒,众人才恍然大悟,华芙朵困住南丹红的剑阵,是她刚刚偷学回来的东西,而非她原本用来致胜的杀手锏。

    如果在看到华芙朵的剑阵前,有人说华芙朵准备的杀手锏,或许能战胜南丹红,蒲子山等人恐怕是一笑而之,不会信以为真。

    可现在就难说了,华芙朵即兴发挥的剑阵,就成功困住南丹红,那她预先准备的致胜绝招,又是什么呢?

    对啊!周兴云听完千尘客的话,才猛然发现,华芙朵和南丹红交手至今,都还没施展煌火!

    咦?等下!周兴云忽然想起一件很不妙的事情,华芙朵要在众目睽睽下施展煌火,那无异于将他俩之间的关系昭告天下!

    华芙朵这么做,真没问题吗?还是说,她有别的打算?



    “没想到你的武功,能在短短的两个月内,突飞猛进到这种境界。可惜,无论你学会多少精妙的武技和剑招,都无法胜过我。”

    南丹红总算明白,华芙朵为何敢挑战她了,原来她在天龙庄,偷学到那么多武技。

    与此同时,南丹红由衷觉得,华禹孟将华芙朵禁足在长盛武馆的本宗师门,不让她参加任何的江湖盛会,是件明智决定。

    华芙朵来天龙庄仅用了两个月,就学会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剑招和武技,能把她困在奇怪的阵法里。

    倘若华禹孟不禁足华芙朵,让她在江湖上肆意偷学其他门派的武技,真不晓得她会变成什么鬼样。这不伦不类的武技和剑招,只会抹黑长盛武馆的声誉。

    毕竟,华芙朵先天绝脉,甭管她学会多少剑招,只要绝顶高手使出全力,就能轻而易举的化解她的攻势。

    南丹红现在被困在华芙朵的剑阵中,一时间受制于人,只因她身为华芙朵长辈,而且又是极峰武者,不好下狠手欺负小辈。

    极峰武者和二流武者交手,照理来说,极峰武者只需一招半式,就能将二流武者制服。

    因此南丹红与华芙朵比武,出手很有节制,免得让围观的江湖武者指指点点,说她以大欺小没有风度。

    要知道,今天来龙翔台观看比武的人,含盖鳌棕、东郭文臣一众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南丹红若是像在滇琨城那样,凝聚气功罩克制华芙朵,就会显得很没品。

    当然,此一时彼一时,华芙朵已经向众人展现出不俗的实力,南丹红自然没必要节制出招,否则就是故意让招,那会更加引人说闲话。

    “你错了。无论是你,还是华禹孟,你们都错了。对的人只有他,而你们则是无知的、违背真理的、害怕看到真相的人。”

    “你胡言乱语的说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在长盛武馆?你们为何不敢让我去闯荡江湖?因为你们自以为是,认为比谁都了解我。因为你们心虚害怕,比任何人都想否定我的存在。”华芙朵一边不停的挥舞手中利剑进攻,一边面无表情的对南丹红说道:“但是你们错了,了解我的人只有他,他才是掌握世间真理的人,你们不外乎是虚伪的谎言,是被世界遗弃,本不该存在的人。”

    “你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指的是谁?”南丹红皱起眉头,暗道华芙朵莫非已经知道,她不是华禹孟的亲生女儿?

    “你这肮脏的女人,不配听到他的名字。”华芙朵不假颜色,认为周兴云的名字传入南丹红耳中,会对周兴云的亵渎。

    “你个野种竟敢说我肮脏。很好!今天我不要你好看,我就不叫南丹红!”

    南丹红顿时觉得自己的攻势,对华芙朵太温和了,正因如此,才会助长华芙朵的嚣张气焰,让她小人得志胡说八道。

    华芙朵施展的剑阵,与任婕禅六人联手施展的剑阵不同,南丹红要破解华芙朵的剑阵,其实并不困难。

    南丹红只需施展大范围的攻击,即可逼退移形换位的华芙朵

    。

    毕竟,南丹红只需逼退华芙朵一人,就能阻止剑阵的攻势。洛涛则要同时逼退六人,才能阻止任婕禅等人的剑阵。

    任婕禅六人联手进攻洛涛的时候,攻势是一波紧接一波,即便洛涛御气成型强袭八方,也只能逼退与他正面交锋的三两个人,另外几个位于剑阵后方的人,会紧跟而上袭击洛涛。

    换而言之,洛涛施展范围攻击是,任婕禅六人之中,会有三人正面化解他的攻势,另外三人蓄势待攻。

    华芙朵施展的剑阵,则做不到这点,因为她只有一个人……

    “八荒凝指劲!”南丹红脚底盘旋三周,身躯顺势转动,双臂张扬飞舞。

    一时间,风劲以南丹红为中心,形成一股诡异的球状旋涡。

    紧接着,旋涡看似气球爆炸,嘭滴一声炸裂,变成不胜其数的抓痕锋芒飞溅八方。

    南丹红有信心,二流武者的华芙朵,不可能硬抗她这一招。

    密集的抓痕锋芒,宛如成群受到惊吓的飞禽,眨眼间缤纷溃散。

    华芙朵为了避其锋芒,唯有停止进攻,施展轻功飞退。

    众人只见华芙朵足尖在平地上轻轻一点,宛如风中旋舞的雨伞,潇洒飘离南丹红,躲开飞溅八方的抓痕锋芒。

    “你还有什么招,尽管亮出来让我瞧瞧。”南丹红破解了华芙朵的剑阵后,不由双手叉腰,非常大气扬首挑衅。

    有一说一吧,观看比武的明眼人,都看得出,南丹红并没有攻破华芙朵的剑阵。

    如果华芙朵是个绝顶武者,南丹红刚才那招‘八荒凝指劲’,便不可能将她逼退。

    南丹红施展八荒凝指劲,内力轰然涌出,会使她接下来的动作,陷入一两秒的僵直。

    南丹红因释放内力,一口气缓不过来,身体正处于僵直状态,华芙朵若是绝顶武者,只需抵挡住迎面袭来的抓痕锋芒,即可迅速逼近南丹红,攻她个措手不及。

    只可惜,华芙朵是二流武者,根本抵挡不了南丹红的气功。

    武道境界的鸿沟,这就是众多武林高手,均不认为华芙朵能战胜南丹红的原因。

    “你身为极峰武者,用蛮力破解我临时拼凑的剑阵,有什么可自豪的?再说了,刚才不过是热身而已。”华芙朵觉得南丹红像个傻子,不……她就是个傻子。

    只要不是傻子,都应该知道,华芙朵施展的剑阵,是刚从任婕禅六人身上偷师。

    南丹红被她这个二流武者现学现卖的剑阵困住,最后逼不得已的用蛮力破阵,不丢人吗?

    亏南丹红还一脸自傲的挑衅她。

    “刚才只是热身?好大的口气。我求你快点拿出真本事!免得一会输了还赖账!”南丹红不认为华芙朵会有比剑阵更犀利的杀手锏……

    “如你所愿,我会让你们见证,他赐予我的剑。”华芙朵盈盈横举长剑,一双漆黑的眼瞳,犹如一潭深沉的死水,冷漠的注视着南丹

    红。

    华芙朵与南丹红比武至今,可谓超乎了很多人预料,在龙翔台的武者们,着实没有料到,一个二流武者,竟能逼得极峰武者使出全力。

    “袁长老,她们两人比试到现在,您觉得长盛武馆的千金有几分胜算?”尚一文仔细的观察华芙朵,发现她和南丹红交战了好阵子,吐纳依旧四平八稳,连一滴汗水都没出。

    换而言之,华芙朵说的热身,并非虚张声势……

    “没有胜算。”袁海松斩钉截铁的说道,尽管华芙朵剑招很厉害,但没有内力辅助,就是花架子罢了。

    一名二流武者绝无可能击败堂堂的极峰高手。

    “朵儿!适可而止了!”长盛武馆掌门华禹孟,忽地凝聚内力,朝擂台中的华芙朵喝道:“你的剑阵已破,接着打下去,你完全没有胜算!”

    “你又要来阻止我吗?你一直都是这样,给我灌输错误的理念,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无用之人。”华芙朵不温不火的回话,她的声音并不是很响亮,但在场的人都能清晰听见。

    华芙朵在与南丹红交手时,四周武者的低语,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在场没有一个人认为她能赢南丹红……除了他。

    “你继续闹腾!只会给在座的江湖人士添麻烦!”华禹孟不容争辩的喝道:“你以为你的武功很了得吗?你知不知道!南舵主是不想打伤你!才手下留情陪你胡闹到现在!你别不识好歹!”

    “我不识好歹吗?你们就那么见不得我好吗?在长盛武馆时也一样,你们总能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嘲笑我、羞辱我。”华芙朵不温不火的看了华禹孟一眼:“明明是长盛武馆的掌门千金,却不让我学长盛武馆的武功,逼得我另辟蹊径,然后又指责我不识好歹。”

    “那是你天生绝脉!学任何武功都不会管用!”

    “华禹孟你就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否定我。即便我与南丹红打成平手,你也绝不会承认我很厉害。”

    “你少妄自尊大!这若不是一场点到为止的比武!南舵主一掌就能毙了你!”

    “那就让南舵主来毙了我试试看,我会证明给你们看,你们所有人都是错的。只有他、才是我的真理。”华芙朵的心口在灼烧,一股难以言明的热量,就像欲要爆发的火山,从她的心底源源不断攀升。

    他看着我,他一定在旁看着我,我在众目睽睽下提到了他,他一定会好好的看着我。

    如果今天我赢了南丹红,他一定会为我感到开心,他一定会奖励我,教我更多武功,他会……轻轻地抚摸我的秀发、宠溺我。

    不管华禹孟如何否定我,不管世人如何看低我,是异类也好,是野种也罢。我只要成为他眼中的华芙朵就好,那个美丽的、幸福的、微笑的、被人宠爱着的华芙朵。

    “他是谁?”华禹孟一双怒目瞪着华芙朵。

    眼前的华芙朵,令华禹孟感到既恐怖又陌生。

    华芙朵深沉的瞳孔中,仿佛映照着某种不祥之物,那是一种令人倍感悚然,不明深意的执念。



    “他欣赏我的剑,他还说我是天才。虽然我很清楚自己什么都不是,但他是我的真理,我也必须证明给他看,我能成为他心目中的华芙朵。因为在他眼里的我,才是真正的华芙朵,才是真正的我。”

    华芙朵没有理会华禹孟的问话,而是忘我般的面露一抹微笑,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

    嫣然一笑百媚生,落樱无意倾众人。

    华芙朵面露笑颜的一刹那,在场的武者们全都呆滞了。

    大部分江湖人士,皆因华芙朵的笑容太美,一时间神魂颠倒陷入呆滞。

    不过,对于长盛武馆的门人而言,华芙朵不明觉厉的笑容,却像是晴天霹雳,充满了诡异与不可思议。

    华禹孟万万没有想到,华芙朵竟然笑了。自从华芙朵的母亲逝世,她就不曾笑过,她口中的他……究竟是什么人!

    然而,就在众人为华芙朵的笑颜惊魂和失魂之际,一句更加令人膛目结舌的话,伴随旷世骇俗的奇观,惊现龙翔台上。

    华芙朵静立之地,浑然间风起云涌,缕缕余火斗转星移,环绕着她盘旋而起。

    “恶业害身譬如火,灼剑三千寄于情。”

    漫天火焰腾云驾雾,如九天烈焰,君临三千世界……

    比鲜血更加鲜红,比烈阳更加耀眼,由煌火凝聚成的两道龙卷风,吩嘀一声引燃腾起,形成双螺旋结构,环绕着华芙朵打转。

    一刹那,华芙朵宛如浴火而生的凤凰,在灼烧的煌火之中鸣动天地。

    施展煌火功体的华芙朵,容貌没有变化,就是容颜显得十分娇艳,唇色变得更加红润,乌黑秀丽的长发,蒙上一层夕阳色的光辉,在动作的时候,有花瓣状的火焰随风凋零。

    周兴云近乎傻眼的注视着华芙朵,没想到她居然无师自通,领悟了煌火功体,而且还得心应手的施展出来。

    回想起周姈曾说过的话,注视着沐浴在煌火中傲然挺立的华芙朵,周兴云情不自禁就脱口说出:“涅磐重生、天骄降临……”

    原来她真是、天之骄女。

    “那是煌火吧!那是你的煌火没错吧!华千金怎么会你的煌火功体!”彭长老猛地揪住周兴云胳膊:“你可别说这也不是你教的!”

    众所周知,碎星诀不仅是周兴云的成名绝技,还是他的家传秘武,除了周兴云以外,没人能像华芙朵这样,单独施展煌火功体。

    云霓炎姬军的姑娘,在施展剑阵的时候,能够运用煌火,那是因为有周兴云作为引子。

    华芙朵则不同,她显然是凭自己的力量,施展出周兴云的煌火功体,就连形态都和他如出一辙。

    “我是教过她一点武功。”周兴云尴尬地笑了笑,华芙朵连诗句都照搬了,他还能否认不成?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林恒师太立即追问。华芙朵和南丹红交手的时候,低语说了一些话,林恒一众荣光武者都能听见。

    很显然,华芙朵口中的‘他’,十有八九指的就是周兴云。

    “师徒关系。”周兴云觉得这个不需要隐瞒,亦或者,事情都已经穿帮了,他想隐瞒都隐瞒不了。

    “可是我看得出来,华姑娘对你的执着,远胜于师徒关系。”林恒作为一个女人,她觉得华芙朵对周兴云,承载了一种非常特殊的情感。那似乎是一种,比男女之间的爱恨,还要沉重百倍

    的情感。

    “或许吧……”周兴云也觉得,华芙朵看他的眼神怪怪地,那种炽热又冰冷,充满矛盾的目光,就像恨不得把他吞没一样。

    “不!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华千金是二流武者,内力修为浅薄,你究竟用什么法子教她,让她施展出此等上乘的功体!”

    彭长老迫不及待的追问,二流武者不可能施展煌火功体,因为她没有足够的内力支撑功体运行。

    “我也想知道啊!”周兴云哭笑不得,最近几天他都没来天龙庄找华芙朵,谁知道这一不留神,自家弟子就变了个样,竟能施展煌火功体。

    而且,华芙朵气定神怡,丝毫不显疲态,由此可见她的内力相当充足。

    等今天的比武结束后,周兴云打算好好问一问华芙朵,她这煌火功体究竟是怎么炼成的……

    “你为什么会剑蜀山庄的独门武功!”南丹红和华禹孟异口同声的质问。

    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弄晕了,华芙朵怎么会剑蜀山庄的武功?要知道,她施展的煌火功体,是剑蜀浪荡子的绝学,整个剑蜀山庄,只有他一个人会。

    如今周兴云居然把这门绝学,传授给了华芙朵,南丹红和华禹孟,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难道周兴云不担心华芙朵背叛,把剑蜀山庄的独门武功,传给长盛武馆的人?

    “我没必要告诉你们。”华芙朵冷漠地回道,俯身就朝南丹红冲去。

    周兴云教她的武功,她死也不会传授给别人,因为这是他对她独有的宠溺。只有她,能享受他的宠溺。

    “南师妹小心!华芙朵现在的武道境界,恐怕比你还高一筹!”雾剑闻仓促的提醒南丹红。

    众人都被华芙朵施展的武功吸引,却没有留意到,华芙朵施展煌火功体后,武道境界突飞猛进。

    如今华芙朵散发出来的武者气场,不再是二流水准,那是如假包换的极峰之境。

    “不可能!”南丹红惊慌失色,华芙朵是个二流武者,她怎么可能在一瞬间,变成极峰高手?但是,雾剑闻不会骗她,也没理由骗她……

    最重要则是,华芙朵已快逼近咫尺,南丹红已然从华芙朵身上,感受到危险气息。

    “事实证明,你们是错的。”

    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传入到南丹红耳中……

    “你闭嘴!”南丹红气聚五指,猛地朝忽然出现在眼前的身影心窝掏去。

    然而,南丹红五指触及眼前的身影时,却没有任何触感……

    华芙朵不知何时,以诡异的身法,转移到了南丹红的身后。

    刚才华芙朵那一剑是虚招!

    “现在的你,还能破解我的剑阵吗?你不能。你和他们一样,都没资格欣赏我的剑。”华芙朵闲庭漫步,一步一个残像,环绕着南丹红绕圈慢行。

    “你的武道境界是什么时候突破的!”

    南丹红喊话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无形地表露出,她内心隐藏的害怕。

    华芙朵在滇琨城的时候,南丹红没少欺凌和羞辱她,如今华芙朵武功大进,她自然会感到心虚。

    南丹红心境的变化,没有逃过华芙朵的观察。

    “你很害怕我吗?”华芙朵不轻不重的问道:“要不要猜猜看,今天我能杀

    死你几次。”

    杀我?南丹红一时间无法理解华芙朵话语中的含义。

    华芙朵的武道境界大幅提升,确实让南丹红感到一丝不安,可是她从未想过,华芙朵胆敢在众目睽睽下杀害她。

    如果华芙朵真的下杀手,旁观的武者们,绝不会袖手旁观。

    就在南丹红细思,华芙朵会对自己做什么的时候,美如花瓣飘零的余火,化作一阵清风,拂过南丹红身后。

    南丹红的额头,隐隐溢出一丝冷汗,喉结处因感受到身后的阴冷,不自禁的咽咯了下。

    “一次。”

    华芙朵站在南丹红身后,手中长剑锋芒,恰到好处的抵在南丹红后颈,让她清晰可觉的体感到,剑尖上传达的刺痛与冰凉。

    胜负已分。

    按照点到为止的比武规则,华芙朵和南丹红的比试,可以说到此结束。

    不过,根据擂台上的状况,无论华芙朵,还是南丹红,都不打算就此结束武斗。

    南丹红不服输,猛地一个转身,左手拨开威胁自己的长剑,右手成爪横扫华芙朵咽喉。

    南丹红凝气成型的五指,化作锋芒毕露的爪子,穿插过华芙朵喉咙,鲜血就像纷飞的花瓣,伴随她指爪溅洒。

    说了那么嚣张的话,结果就这点能耐。南丹红心中嘲笑华芙朵,没想到她如此的不堪一击,现在就算死在她爪下,也不得怨天尤人。

    南丹红以为自己赢了,华芙朵细嫩的喉咙,被她的指尖刮破,即便死不了,也会永久性失声。

    “你们已经伤害不到我了。”

    华芙朵娓娓动听地声音,传入南丹红耳中。

    怎么会这样?南丹红心下惊骇,她明明摧毁了华芙朵嗓子,为何她还能说话?

    南丹红丝毫没有察觉,她指尖刮破的华芙朵,仅仅是由煌火形成的残像,溅洒出来的鲜血,只是樱花飘零般的余火。

    下一秒,南丹红的膝盖窝,顿感一阵剧痛,她挨了华芙朵一脚,重心失衡跪倒在地上。

    “两次。”

    同样的冰凉、同样的刺痛、完全相同的位置……

    华芙朵犹如公开斩首的处刑者,居高斜下剑指南丹红,让剑尖紧紧抵在她后颈的肌肤。

    南丹红猛一咬牙,转体一招平沙扫堂腿,攻向华芙朵下盘。

    华芙朵不退反进,在南丹红回旋踢腿之际,身轻如燕的跃起,一脚重踩践踏在南丹红肩膀,使其狠狠地摔伏地上。

    “三次。”华芙朵盛气凌人的脚踩南丹红背脊,剑指其后颈,不温不火的俯视着她。

    第一次和第二次,华芙朵剑指南丹红时,在旁围观的江湖人士,或许都没意识到,华芙朵存心在众人面前羞辱南丹红。

    第三次,毫无疑问,赤裸裸的羞辱。

    与此同时,在场的江湖武者都发现,华芙朵在三招内,‘杀了’南丹红三次。

    施展煌火功体的华芙朵,武道境界突飞猛进,达到了极峰水准,她的武学意境,更是能与古今六绝匹敌。

    反观南丹红,她只是长盛武馆众多分舵里面,武功最弱的一个分舵主……

    如今擂台上的比武,已经不是一场比武,这是一场恃强凌弱的游戏。



    “好你个忤逆不孝之女!”华禹孟等这一刻等很久了。

    华芙朵剑指南丹红,第一次和第二次的时候,华禹孟看在眼里急在心底。

    华禹孟非常的担心和迫不及待……

    他担心华芙朵和南丹红的比武,以华芙朵的胜利告终,如此一来,他就不得不顺着华芙朵,解除她和裘志平的婚约。

    与此同时,华禹孟也迫不及待,想出手替南丹红教训华芙朵。

    如今华芙朵得势不饶人,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凌本门尊长,华禹孟有足够的理由出手教训她。

    华禹孟不仅要亲自动手教训华芙朵,他还要借题发挥,让今天比武的约定作罢。

    诚然,今天的比武结束后,华禹孟打算将华芙朵送回长盛武馆禁足,逼问她是怎么习得剑蜀山庄的独门武功,逼问她的武功为何会突飞猛进。

    华芙朵明明是绝脉,她究竟是怎样练成这身武功?

    现在华禹孟真的很后悔,悔不该让华芙朵来天龙庄协助裘志平,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华禹孟一定不会让华芙朵离开长盛武馆本宗半步。

    华禹孟气势汹汹的朝华芙朵拍出一掌,掌劲看似一束横向穿梭的龙卷风,掀起地面的石块,一往无前的涌进。

    “你们听不懂我说的话吗?你们已经无法伤害我了。”

    华芙朵反手一挥剑,蔓延在她身边的煌火,就受到指引,顺着迎面袭来的掌劲引燃。

    华禹孟拍向华芙朵,由内劲形成的横向龙卷,一眨眼就焚烧起来,变成了火龙卷。

    煌火的火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顺着龙卷反噬华禹孟,迫使其立马收手。

    一巧破千斤,仅凭华芙朵这一手功法,就足以证明她对煌火的运用,要比周兴云强十倍。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用一个简单的成语形容概括……疤丁解牛。

    周兴云大开眼界了,没想到自己的煌火,居然还能这么用。

    周兴云施展煌火功体的时候,徘徊在他周边的煌火,形似点燃的煤气,化作一朵朵红莲,无止境的挥霍燃料燃烧,让人觉得非常粗糙。

    华芙朵施展煌火功体的时候,徘徊在她身边的煌火,则像油燃的灯光,化作一丝丝流线,温和柔雅的散发关辉,就像映照在水面上的波光粼粼,显得十分细腻。

    华禹孟的掌劲袭来时,华芙朵便控制煌火流线,对其掌劲形成的龙卷,执行‘关节’切除。

    简而言之,就是让煌火,顺着龙卷风中内力的流向,将华禹孟拍出的掌劲‘解剖’了。

    龙卷风是怎么形成的?是由华禹孟的内力带动,卷起强大的风劲。

    一旦华禹孟的内力,被华芙朵的煌火引燃,风劲就像切断电源的吹风机,霎时间化为乌有。

    此外,华芙朵还控制煌火,顺着龙卷风劲直流而上,烧到了华禹孟掌心。

    华禹孟蓄势一掌未能波及华芙朵分毫,但他并没有停手的打算。

    不管华芙朵的武功,进步到何种程度,华禹孟都不信她具备和荣光武者匹敌的实力。

    确实,华芙朵欺负一下南丹红还行,遇上荣光之境的华禹孟,十招之内必败无疑。

    至于华芙朵口中坚定不移的说,华

    禹孟等人已经无法伤害她,更多指的是精神和心理层面上的伤害。

    华禹孟欺身而上,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瞬息间横跨百米,来到华芙朵身前。

    华芙朵无所畏惧的面对着华禹孟,即便她心里明白,自己肯定打不过他。

    当华禹孟冲至华芙朵身前时……不、应该说,在华芙朵施展煌火功体那一刻起,她内心在乎的就只有两样东西。

    一个人、一物品。

    不过,那件物品马上就会消失,所以对于华芙朵而言,此时刻在心中的东西,马上就只剩下一个人。

    如果有人细心点,就能注意到,华芙朵在施展煌火功体后,曾被她珍视的短斗篷,正一刻不停的在燃烧,渐渐地化为灰烬。

    心、好痛……

    华芙朵的内心,正因为珍视的短斗篷毁损,而感到十分悲痛。与此同时,她也感到非常愉悦……

    短斗篷为什么会燃烧?是因为煌火不由自主的点燃了它?不是,不是那样的,短斗篷之所以渐渐化为灰烬,是华芙朵控制着煌火,一丝丝的、亲手将它毁损。

    因为母亲遗留下来的斗篷毁损了,所以华芙朵的内心感到很悲痛。

    因为她是为了周兴云,才亲手毁去自己最珍视的斗篷,所以华芙朵的内心感到很愉悦。

    与过去的自己诀别,成为他眼中的华芙朵。

    心痛。为了他,亲手毁去自己最珍视的东西,来证明他的无法替代。我的心正为他受伤,从今往后,只有他,能让我受伤害!只有他,能撕裂我的心!

    披在华芙朵肩上的短斗篷,就像凋零的鲜花,在煌火的燃烧中随风飘逝。

    与此同时,华禹孟也冲到了华芙朵身前,以雷光闪烁般的速度,朝她丹田打出一拳。

    华禹孟怀着废掉华芙朵武功的心境,打出了一拳,其中力道刚猛英霸,直叫鳌棕、东郭文臣一众荣光武者骇然,华禹孟居然会对自己女儿,下如此重的手。

    然而,龙翔台非常宽敞,众人离华芙朵和华禹孟甚远,以至于即便是荣光武者,也无从施手救援。

    只不过……

    在华芙朵肩上的短斗篷燃烧殆尽之时,天地间浑然色变,蔚蓝的天空,所映照出来的色彩,仿佛是华芙朵眼眸中的深沉。

    在珍视之物失去时,我的力量就会涌现。

    剑境。

    自镇北骑庆功宴首日以来,华芙朵第二次进入了玄妙的状态。

    处于剑境状态下的华芙朵,会沉吟在一种独特的忘我意境。

    华芙朵自懂事以来,经历的人情事故,形同走马观花,不断浮现在她的眼中。

    然而,自从母亲逝世以后,在华芙朵走马观花的人生中,除了痛苦、悲伤、黑暗,长盛武馆门人的嘲讽,世人虚伪的面容,还有看待异类的眼光外……

    华芙朵的人生中,只剩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练习。

    最后,华芙朵的世界崩溃了,因为不管她如何努力,她所珍视的致爱,总会被人无情的夺走……

    沉吟在忘我之境的华芙朵,在眼中世界破碎的瞬间,她就像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潭,双瞳犹如浑浊的墨水,深邃且漆黑。

    掌控命运者,为命运所掌控。

    罔顾生灵

    者,为生灵所罔顾。

    沉沦天眷者,为天眷所沉沦。

    世间万物仿佛都成为华芙朵的触媒,让她从忘我之境,踏入了更加深邃的无我之境。

    此时来到华芙朵眼前的华禹孟,对于华芙朵而言,已经不再是华禹孟,他不外乎是个将死之人。

    在玄妙的武学剑境中,时间仿佛静止了,华芙朵注视着滞空的华禹孟,心底缓缓地想着。

    从哪个部位开始好?

    手指、脚趾、四肢、而后是鼻子、双耳、双眼,慢慢的从他身上,夺走他的东西。不,应该从指甲、头发、每一节骨头和每一条肉筋开始……

    毒杀我母亲的华禹孟,就是这样一个罪该万死的人。

    他夺走了我的幸福,践踏了我的人生,摧毁了我的所有,即便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都不足以偿还他犯下的罪业。

    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就从挑断他的手筋开始。

    当处于无我之境的华芙朵,萌生上述念头的时候,她手中的利剑,就像拥有自我意识,昙花一现刹那,锋芒已触及华禹孟手腕。

    华芙朵的剑招,玄妙到找不到路数和痕迹。

    围观的武者只见华芙朵,像天生会游泳的鱼儿一样,轻描淡写的、理所当然的、水到渠成的,躲开了华禹孟的拳击。然后又轻描淡写、理所当然的、水到渠成的,一剑刺向华禹孟手腕。

    煌火不费吹灰之力,击破了华禹孟的气功罩,假若华芙朵不收手,剑刃便顺势挑断华禹孟的手筋。

    大意了!华禹孟心头一紧,因为他打从心底瞧不起华芙朵,出手攻击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一击不中的后果。

    就像一个人怒发冲冠,狠狠一拳打在墙壁上,不考虑拳头会受伤一样。

    华禹孟攻击华芙朵,完全没想过她能闪开,更别说她有能力反击。

    以至于华芙朵剑芒逼近时,华禹孟甚至收不住拳势,要硬生生的吃她一剑。

    不过,华芙朵眼看手中利刃刺入华禹孟的肌肤时,一缕白色身影,出现在她和华禹孟中间。

    古今六绝之一的千尘客,在千钧一发之际,仗剑架开了华芙朵剑招。

    “你也是妨碍我的人。”华芙朵愤怒地注视着千尘客,记恨他阻止她找华禹孟算账。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千尘客警惕着华芙朵。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东郭文臣一众围观的武者,或许都觉得,华禹孟占优势,即便他一拳没击中华芙朵,也能在随后的出招重创华芙朵。

    但是,在千尘客眼中,华芙朵的武学剑境,已具备与他齐驱并驾的潜力,刚才他若不出手阻止,华禹孟就算比华芙朵厉害,他也会被华芙朵玄妙的剑招挑断手筋。

    确切地说,华芙朵的武学意境极高,她的剑境,正处于开窍的过程中。华芙朵的心境发生变化时,能在因缘巧合下,实力超常发挥,使出一招堪比古今之境的剑技。

    诚然,这仅仅是一瞬之间,一瞬过后就会打回原形……

    只是,这一瞬之间,华芙朵即可挑断华禹孟手筋,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即便华禹孟在手筋断了的情况下,依旧能打赢华芙朵,可那已经于事无补。

    所以千尘客不得不出手,阻止华芙朵和华禹孟父女相残。



    “今天华姑娘与南舵主的比武,胜负已见分晓,华姑娘、华掌门、南舵主,我们到此为止可好?”

    “家门不幸,长盛武馆出现不肖弟子,让千尘兄和各位江湖道友见笑了……”

    千尘客出面制止武斗,华禹孟唯有悻悻作罢。

    只是,华禹孟话还没说完,眼眸便闪过一道剑芒……

    华芙朵不顾华禹孟和千尘客,流云穿梭就是一剑。

    叮当!

    距离华芙朵较近的千尘客,再次挥剑搓开她的攻势。

    “华姑娘这又何必呢?”

    “我和华禹孟的帐还没算清。”

    即使对手是古今六绝之一的千尘客,华芙朵也不假颜色,义无反顾的横剑相对。

    不过,就在华芙朵驾驭煌火,再一次攻击千尘客时,周兴云不得已喊话制止。

    “朵儿,别打了。”周兴云一个头两个大,自家的美女弟子真够倔,面对古今六绝都不退让。

    别人的话,华芙朵可以充耳不闻,但周兴云的话,她却不能不听。

    只是,华芙朵虽听从了周兴云的话,没有继续挥剑攻击千尘客和华禹孟,但她却紧紧的皱着眉,气势汹汹回头瞪了周兴云一眼,用那极度不满语调,加重力度和音量,缺乏感情投入的喊了声:“师、父!”

    周兴云透过这一声沉重的‘师父’,明白华芙朵埋怨他阻止她。

    “师父?你喊他师父?”华禹孟满脸不可思议的手指周兴云。

    “他是你师父?原来如此。”千尘客耳闻华芙朵喊周兴云师父,心底的疑惑,顿时就释然了。难怪华芙朵不肯拜他为师,原来有人捷足先得了!

    “怎么回事?”

    “浪荡子是华千金的师父?”

    “难怪她会剑蜀山庄的独门武功,原来她拜了浪荡子为师。”

    在场的武林人士,纷纷惊讶不已,但不消片刻功夫,大家便接受了眼前事实。亦或者说,华芙朵施展煌火功体和南丹红交手的时候,江湖武者多少都能猜到点猫腻。

    “华千金拜入剑蜀山庄,华掌门同意了吗?”

    “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挺奇怪。”

    “奇怪什么?”

    “刚才的比武,华千金一直没有使用过长盛武馆的武功。”

    “好像真是这样。”

    江湖武者议论纷纷,大家都对眼前的局面,感到困惑不已。华芙朵为何不会长盛武馆的武功?

    再则是,华芙朵和南丹红比武时,说了很多令人遐想的话,虽说那都是长盛武馆的家事,可是……大家都很好奇,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唉……我真没料到,今天的比武,竟会闹出那么大动静。都怪我这不孝女闯祸,让各位江湖道友见笑。”华禹孟假惺惺的站出来主持大局,面向周围的武者笑道:“未免大家伤和气,今天就由我来做定论,小女与南舵主的比武,算做平局收场。”

    华禹孟是不会让华芙朵获胜,即便观战的江湖武者,都看得出华芙朵胜过南丹红,可他依旧会否定这场比武。

    “既然华掌门这么说,我们自然不会有意见。”

    “华掌门觉得怎样好,那就怎样办吧。”

    华禹孟话语一落,周围的武者便纷纷响应,认同了华禹孟吹响的‘黑哨’。

    长盛武馆是中原武林十大名门之一,掌门人华禹孟的面子,各派门人岂敢不给。

    再说了,华芙朵和南丹红的比武,终归是长盛武馆的家事,其余江湖武者不好趟浑水。

    更何况,南丹红是华芙朵的长辈,即便华芙朵胜过南丹红,她也需要敬重尊长。

    华禹孟身为长盛武馆的掌门,他体谅南丹红的难处,宣判今天的比武平局,从客观的角度分析,可以说他这么做,是调和本门的内部矛盾。

    不然,南丹红在长盛武馆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尴尬。

    通常的情况下,师出同门的尊长,是不会与后辈比武切磋,那会损害师门的规矩。

    就好比现在的南丹红,她是长盛武馆分舵的舵主,如今败给了一个后辈,等她回分舵管理年轻门生的时候,你让她怎么服众?

    万一分舵的年轻弟子,认为南丹红武功不行,拿华芙朵和她说事,这叫南丹红情何以堪?

    就像维夙遥的武功,其实已经胜过邵长老,大家只会心照不宣,夸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却绝不允许维夙遥去和邵长老打一架,分出她俩孰强孰弱。

    因为有些事情,‘含糊’要比‘明确’更识时务。

    所以身为长盛武馆的掌门人,在华芙朵和南丹红的比武上,真不好宣判南丹红落败。

    至于比武约定的内容,江湖各派的武者,下意识的认为,华禹孟会在事后妥协。

    说白了,围观的武者普遍认为,华禹孟给南丹红留个面子,宣布今天的比武平局,而后私底下妥协,答应帮华芙朵解除婚约。

    因此许多不明真相的人,纷纷响应华禹孟,赞成比武平局收场。

    华禹孟则是利用自己掌门人的身份,以及众人的普遍心理心态,来算计华芙朵,让她处心积虑筹备的比武功亏一篑。

    诚然,有一少部分人心里明白,华禹孟绝不会允许华芙朵解除和裘志平的婚约,好比雾剑闻、南丹红、裘震西、裘志平等……

    “今天比武的胜者是谁,你们心里有数,华禹孟硬要平局,我也可以答应。但是,华禹孟必须当众宣布,从今往后不能再对我的事指手画脚,尤其是不能逼我嫁给配不上我的人。”

    华芙朵很清楚华禹孟葫芦里卖什么药,她不会错过今天的机会。

    再则是,今天的比武,仅仅是华芙朵向华禹孟举起反旗的第一步,其中隐含的深意,绝不止解除婚约。

    “这个问题稍后再议。”华禹孟轻描淡写的推托,他相信只要把事情往后拖两三个月,即可让比武的约定,虎头蛇尾不了了之。

    “不行!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清楚!否则我就是杀了南丹红,也会证明给你们看,我才是比武的胜者!”华芙朵咄咄逼人的剑指南丹红,态度非常坚决,不让华禹孟蒙混过关。

    “你别不识抬举!”华禹孟气得不打一处来,若非在大庭广众下,又有千尘客隔在中间,不好出手教训华芙朵。否则,他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华姑娘,华兄是顾全长盛武馆的大局,才会跟你这么说。”裘震西忽然插话道:“你和志平的婚约,可以在私下从长计议。”

    “对啊。华掌门这是为你好。华姑娘何必急于一时?”

    不少江湖人士,顺着裘震西的发言,开始规劝华芙朵。

    因为华禹孟当众答应华芙朵的要求,就等同宣布南丹红落败,那还不如直接宣判华芙朵今天比武获胜。

    “一群道貌岸然的梁上君子,你们连承诺过的约定都无法遵守,还指望我听你们劝说。”华芙朵充满嫌弃的扫视了众人一眼。

    实话实说,对于今时今日的华芙朵而言,华禹孟会否履行比武前承诺过的约定,已经不重要了。

    就像华芙朵和南丹红比武时说过那样,他们伤害不了她,她不需要再看他们的脸色。

    所有人都以为,华芙朵今天和南丹红比武,是为了解除她和裘志平的婚约。

    其实并非如此……

    和裘志平的婚约,打从一开始就无足轻重,华芙朵完全没把它放心上。

    因为她华芙朵,不属于任何人,不会听命任何人,即便华禹孟自以为是她的父亲,能够命令她做任何事,实际上……就算一年之约到期,华芙朵没能打赢南丹红,她也不会选择嫁给裘志平。

    华芙朵在长盛武馆的时候,向来独自一人我行我素。如今的华芙朵,更是不会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以及任何人对她的评价……除了他。

    所以华禹孟是否履行比武的承诺,对华芙朵而言不重要,重要的是华芙朵自己的意愿,她不会受制于、不会听命于,周兴云以外的任何人。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华芙朵和南丹红比武,不是为了解除婚约,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一个局,给华禹孟、给长盛武馆、给江湖协会,设下的一个局。

    “荒唐!你区区一个小辈,怎能出言不逊,对在场的江湖前辈们无礼!立刻给我道歉!向天下的正道侠士们道歉!不然,我就在这龙翔台,废了你的武功!”

    华禹孟听到华芙朵讥讽众人梁上君子,心下发出冷笑,他正愁找不到理由拿华芙朵开刀,结果她自个儿得罪在场的江湖武者,撞到他的枪头上。

    “你没有权利废除我的武功。”华芙朵十分平静看着华禹孟:“自从我母亲逝世以来,我在长盛武馆那么多年,你们从未教过我一招半式,就连我修炼的内功心法,也是娘亲传授与我,和长盛武馆没半点关系。你们要废我武功,就必须经过我师父同意。”

    华芙朵从比武开始到现在,她给众人的感觉,就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仿佛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引起她的在意。

    华芙朵打赢南丹红的时候,她没有表现出喜悦。

    华禹孟出手教训华芙朵的时候,她也没显露慌张与愤怒。

    从整个过程来看,华芙朵就像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

    唯一能让华芙朵神色变化,就是她提起‘他’的时候。

    好比周兴云喊住华芙朵攻击的时候,她表现出了愤怒,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

    如今华芙朵再次将话题引向周兴云,众人自然而然,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你说他是你的师父?”华禹孟嗤之以鼻的笑了:“呵,我不同意,他凭什么收你为徒!”

    “事实上我已经学会了他的武功。所以不管你们同意还是不同意,我都是他最珍爱的、唯一的弟子。”华芙朵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话,然后不容置疑的对众人说道:“只有他,能决定我的人生。而你、无权对我指手画脚。”

    “荒谬!作为长盛武馆的门生,你岂能再拜入他人门下!你这是背叛师门,最令江湖人不耻,是大逆不道的行径!”华禹孟正义凛然的呵斥。现在,他更能理直气壮,废掉华芙朵的武功。

    华芙朵身为长盛武馆门人,却习得剑蜀山庄的独门绝学,为了长盛武馆的名誉,同时也为了不让华芙朵泄露剑蜀山庄的武功,华禹孟无论如何,都应废除华芙朵的武功。

    “华掌门,我什么时候拜入长盛武馆门下了?你能给一个准确的时间吗?或者说出我在长盛武馆的师父是谁吗?”华芙朵不急不慢的质问。

    华芙朵什么时候拜入长盛武馆门下?这是一个非常笼统的问题。

    华芙朵乃华禹孟的女儿,在长盛武馆出生,顺其自然就是长盛武馆的门人,大家也认同她是长盛武馆的门生。

    但是,要问华芙朵何时拜入长盛武馆,那就很笼统了,因为华芙朵是华禹孟的女儿,打从一开始就在长盛武馆生活,不像其他长盛武馆弟子,加入门派的时候,都会例行传统的拜师礼。

    就拿水仙阁的维夙遥举例,她小时候被水仙阁的长老捡回师门,懂事后加入水仙阁,在师门行拜师礼,给邵长老下跪敬茶,成为邵长老的弟子。

    穆寒星、郑程雪、宁香夷,都收了几个年幼的徒弟,他们都是行过拜师礼,才算正式加入门派。

    周兴云也不例外,他是杨琳之子,可他的师父则是杨啸。

    换句话说,周兴云是给杨啸行了拜师礼,认杨啸作为师父,而后才算正式拜入剑蜀山庄门下。

    华芙朵呢?华芙朵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长盛武馆备受争议,根本没向任何尊长行过拜师礼。

    当然,就算华芙朵想拜师,长盛武馆的尊长们,也不会有人愿意喝她的拜师茶。

    也就是说,华芙朵虽是长盛武馆的掌门千金,却没有拜任何长盛武馆的人为师。

    长盛武馆里面,没有华芙朵的师父,那长盛武馆能算是华芙朵的师门吗?这就成了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

    “你是我华禹孟的女儿,而我则是长盛武馆的掌门人,你即便没有拜长盛武馆的人为师,也是长盛武馆的门生!”华禹孟这样解释也算合情合理,众人都觉得此话说得过去。

    华禹孟既是长盛武馆的掌门,又是华芙朵的父亲,他当然不便于收自己的女儿为徒。

    再则是,华芙朵天生绝脉,不是个习武的料子,华禹孟也不好将她硬塞给其他人去教。

    因此,大家都觉得华禹孟的发言有一定的道理。

    只是…

    …

    “假如我不是你华禹孟的亲生女呢?”华芙朵等华禹孟这句话很久了,她给南丹红下战帖,在龙翔台比武,引来众多江湖武者围观,挑明自己与周兴云的关系,就是为了给华禹孟设下这个局。

    “这种事情没有假如!”华禹孟斩钉截铁的喝斥,隐约察觉到,有一股不明的寒意,涌上他的心头。

    “你说的没错,这种事情没有假如,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华芙朵在冷言冷语之中,抛出一声惊雷,轰得众人外焦里嫩。

    “大逆不道!真是大逆不道!”华禹孟满腔怒火的指着华芙朵:“你个不孝女倒行逆施,竟敢说出此等忤逆不孝六亲不认的话!”

    华禹孟看似气得失去理智,猛地提气丹田,朝华芙朵突袭而去。

    与此同时,周兴云也一个健步上前,挡在华芙朵身前,与华禹孟狠狠地对了一掌。

    周兴云耳闻华芙朵否认华禹孟是她父亲时,就料到华禹孟会气疯出手。

    华禹孟含怒的击掌,威力不容小觑,因此周兴云果断施展金刚不坏的‘神之躯’,拼尽全力挥出双拳。

    论武功,周兴云诚然比不上华禹孟。

    论力道,华禹孟就别想和施展神之躯的周兴云硬碰。

    想当初玄阳天尊是怎么掉了两颗门牙?还不是因为他够傻,非得和神之躯状态下的周兴云硬碰硬。

    结果,周兴云的双拳轰在华禹孟的双掌上,华禹孟顿时就被刚猛的力劲,震得倒飞五米,双足落地后,他还收不住退势,步法笃笃的再退五米。

    周兴云心下暗喜,镇北骑庆功宴首日,他被华禹孟撂倒,今天总算找回场子了。

    击退华禹孟之后,周兴云赶紧回过头,向华芙朵解释说:“我不是救你,我是觉得他无缘无故的出手,有失长辈风度,所以忍不住动手了。”

    周兴云为何要解释?因为他记得华芙朵和其她姑娘不一样,她不喜欢英雄救美。万一她又像上次那样,生气的咬他一口,那就不好玩了。

    “你现在用的是什么武功?”华芙朵眉头微皱,略显好奇的打量周兴云,发现他身躯比刚才魁梧了不少,上衣都因此被撑破,原本平平的小腹,呈现出线条完美的腹肌,浑身充满狂野气息。

    华芙朵皱眉头,并不是嫌弃神之躯的周兴云狂野粗放不好看,她是生气周兴云隐瞒她,没告诉她、他会这种武功。

    “以前我不是说了吗,我还是个硬气功武者。”周兴云很早前就对华芙朵说过,自己会点硬气功。

    华芙朵细细地回想了一下,周兴云确实和她说过类似的话,随即她才缓缓消气说道:“你不用帮我,我有办法对付华禹孟。”

    华芙朵由始至终都很沉着,仿佛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朝着她期待的方向进展。

    “周兴云!华芙朵的事与你无关!这是我们长盛武馆,是我华家的家事!就算你是镇北骑元帅,也不得插手我们父女之间的问题!”

    如果华芙朵没有说‘不需要他帮忙’,周兴云听见华禹孟目中无人的话语,肯定会不客气的怼上,华芙朵是我家宝贝弟子,我当然有权插手她的事情。

    不过,既然华芙朵都说,她有办法对付华禹孟,周兴云就懒得插嘴了。

    只要华禹孟不动手伤人,周兴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看他要怎么对待华芙朵。

    华芙朵不是华禹孟的亲生女,周兴云早在前些天,就听华芙朵说过了。

    华芙朵非常信任周兴云,几乎把她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周兴云。与此同时,华芙朵也希望周兴云能够把他的事情,统统都说给她听……

    “真是父女之间的问题吗?”华芙朵不置可否的转向众人发问:“从刚才的比武,你们应该都看见,我根本不会长盛武馆的武功招式。身为长盛武馆的掌门千金,却不会长盛武馆的武功,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长盛武馆门人,不愿传授我厉害的武技。真的是因为我天生绝脉,不适合习武吗?”

    “别说了!今天你还不嫌丢人吗!快给我闭嘴!”华禹孟心想喝止华芙朵,但周兴云一句话就让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华掌门连话都不准华千金说,莫不是被戳中痛处,你们长盛武馆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少血口喷人!我们长盛武馆,是武林正道十大名门之一!岂会像你们,收容一群来路不明的邪门妖女!”华禹孟狠狠地瞪向任婕禅、蛇沐青等女,讽刺镇北骑旗下的炎姬军,有一大堆是出生邪门的妖女。

    “华掌门既然行得正坐得端,何不让朵儿把话说完。”周兴云洋洋得意,非常亲切的喊了华芙朵一声。

    华禹孟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鳌棕在令狐飞龙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事已至此,不如先让华姑娘说说看吧。”

    这里毕竟是天龙庄,如今华芙朵和华禹孟闹得不可开交,鳌棕唯有出面调停一下。

    华芙朵瞧华禹孟无可奈何的闭上了嘴,便继续发言道:

    “我问你们,就算我真的是个习武废人,无法修炼高深的内功,但作为长盛武馆的掌门千金,难道连学一点长盛武馆的剑招防身,都不被允许吗?”

    “因为我武功低微,所以在长盛武馆备受争议,饱受同门白眼。为了摆脱这一现象,我很努力的练剑,甚至在上两届的少年英雄大会,打入了前十名,成为江湖十杰之一。但奇怪的是,我的努力一直得不到认可。”

    “我明明有望在上两届的少年英雄大会上夺冠,可华禹孟却强制要我弃权,说我学的武功尽是难登大雅之堂,偷师回来的旁门左道。你们可知道我在长盛武馆那么多年,一直被禁止踏入练武场,禁止观看长盛武馆门人比武切磋吗?”

    “因为无论是怎样的招式,我只需看一遍,就能自学融汇贯通。”

    “身为长盛武馆的掌门千金,长盛武馆门人却怕我学会长盛武馆的武功招式,大家不觉得很奇怪吗?



    长盛武馆不教我武功,是因为我学不好武功,我学会了其他门派的武功,取得了优异成绩,他们又说我练的是旁门左道。长盛武馆禁止我学旁门左道,又禁止我踏入本门的练武场,不让我学师门的武功招式,然后又怪我学不好武功,要我备受同门的嘲笑。”

    “现在你们把长盛武馆掌门千金的头衔去掉,各位能告诉我,我对长盛武馆而言算是什么?”

    华芙朵不快不慢的陈述着,众人听完不禁陷入深思,华芙朵在长盛武馆的处境,似乎……连一个外籍弟子都不如。

    华芙朵好歹是掌门千金,就算她天生绝脉,不是练武之才,她也是华掌门的掌上明珠,不应该遭受师门排挤。

    换个角度想,华芙朵天生绝脉,是个习武废人,为人父亲的华禹孟,理应更加怜惜她,而非责怪她学不会武功,就处处为难她。

    “因为我根本不是华禹孟的亲生女,他用尽千般手段折腾我,无非是为了报复我娘当年背叛了他。”华芙朵就像解答众人心中的疑虑,说出了令人汗颜的话。

    此时,华禹孟总算明白,自己的内心深处,为何会涌现一股寒意。原来华芙朵已经知道了真相,并且借助今天的比武,让全天下的江湖武者,来看他的笑话。

    周兴云真佩服华芙朵的魄力,她当众揭发华禹孟和她娘亲的事情,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华禹孟的名声臭了,可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华姑娘,或许华掌门的管教方式趋于严厉,让你平日吃了不少苦头,但有些胡话是绝不能乱说。”鳌棕万般头疼的劝道:“还请华姑娘谨言慎行,不要因一时的冲动,作出不计后果的发言。你这不仅仅诋毁了华掌门的声誉,还有损令母的清白。”

    “凡事要讲证据,有些话无凭无证,你怎能颠三倒四信口雌黄。”令狐飞龙语气中隐含愤怒,他以前还觉得华禹孟教女过于苛刻,心底颇为同情华芙朵,但是听完华芙朵刚才的话后,他理解华禹孟的心境了。

    如果自己的女儿,像华芙朵这样,在众目睽睽下胡说八道,令狐飞龙只怕真会忍不住,一掌将她毙了。

    可见华禹孟如此严厉的管教华芙朵,是事出有因……

    “想要证据吗?我可以如你们所愿,就怕华禹孟不敢奉行。”华芙朵眼中闪过一抹阴霾,气壮胆足的喝道:“华禹孟、你敢在龙翔台上,在天下人面前,与我滴血认亲吗!”

    我吐!周兴云耳闻华芙朵的发言,脑子就像灌入了浆糊一样,整个人都懵逼了。

    滴血认亲这种迷信且不科学的认亲方法,怎么能断定两个人是否亲子关系?

    假若按照这法子来认亲,岂不满大街都是亲爹和亲妈?

    当然,周兴云认定滴血认亲是迷信,没有任何科学依据,非常的不可靠,那是因为他拥有超前的现代学识。

    可对于当代社会的人而言,大家普遍对滴血认亲深信不疑,就

    连秦蓓妍跟周兴云学医之前,都认同古医书上记载的融血法。

    华芙朵提出建议后,大家的目光转向了华禹孟,看他是否接受华芙朵的提议。

    此时,即便不擅长察言观色的人,都能看出华禹孟面带迟疑,拿不定主意,不敢接受滴血认亲的提议。

    “你犹豫了吗?为什么要犹豫?”华芙朵见华禹孟不回话,顿时进一步追问道:“既然你一口断定我是你女儿,为何不一口答应我的提议?为何不在众人面前,与我滴血相认?你敢吗?华禹孟、你敢吗?你不敢、华禹孟、你当然不敢。因为早在十多年前,你就听信江湖术士,偷偷地验证过,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正因如此,你非但和我娘亲大吵一架,冷落了她,甚至还暗中下毒,毒害了她!”

    华芙朵毫不避讳的将事情挑明,得知真相的江湖武者们,霎时间唏嘘不已,纷纷在场边低语。

    “不是真的吧。长盛武馆掌门人竟然……”

    “我觉得是假的,那太难以置信了。”

    “我看华千金不像是胡闹……万一她说的都是真话,华掌门岂不是杀人凶手!”

    “不……如果事情真如华姑娘所言,那也是华夫人失节在前,华掌门他只是……”

    来龙翔台观看比武的江湖人士,做梦都没有想到,一场简单的比武,竟会抖出那么大单子事情。

    “华掌门,此事可真?”鳌棕心情复杂的质问,虽然华芙朵和华禹孟的恩怨,属于长盛武馆的门内家事,他本不该多做追问。但是,华芙朵设下了一局,她在天龙庄给南丹红下战帖,让江湖协会的人来见证比试,如今又闹出这么大动静……

    令狐飞龙只是个商人,算不上江湖人士,而华芙朵和华禹孟的争执,却发生在天龙庄……

    鳌棕身为令狐飞龙的师父,是他让江湖协会的武者们入住天龙庄,此时出现了大问题,他便不得不出面主持公道,以免给令狐飞龙添麻烦。

    “那全是一派胡言!”华禹孟当机立断的否认:“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

    “我的话是不是一派胡言,只要请仵作开馆验尸,即可知道我娘当年是否被毒害而死。”华芙朵不含一丝感情的冷视着华禹孟,再次说出令人心惊骇然的话。

    “你够了!天底下怎会有你这种不孝之人!”裘震西怒不可歇的指骂华芙朵,无形中帮华禹孟解围。毕竟,华芙朵的母亲逝世将近二十年,她居然想开棺验尸,打扰逝者安息,真不怕遭到天谴。

    “滴血认亲你不敢,开棺验尸你也不敢。”华芙朵就像一个摆脱世俗常理之人,面无表情、毫不忌讳的盯着华禹孟:“你只会将仇恨转移到我身上,假借父亲之名,支配我的命运,践踏我的人生,逼我自甘堕落,永远活在世人的嘲笑与痛苦之中,从而报复我娘对你的不忠。华禹孟、承认吧,你就是如此的丑陋、愚蠢、愚昧。”

    “华姑娘、请恕老夫直言,如今江湖协会大敌当前,

    我们主要的任务,是对付邪道蟠龙众,长盛武馆的家事,等日后有空再议吧。”江南七大武林世家之一,段家的家主段琼,出面阻止华芙朵发言。

    相信在场的江湖人都意识到,继续让华芙朵追究事情,大家都会不好下台。

    “嗯。段兄所言甚是,我们应该以大局为重。长盛武馆门内的家事,理应让华掌门自行处理。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不该由江湖协会出面调停。”田家家主田丰海附议点首。

    “确实啊。江湖协会乃武林正道表率,是维护中原武林的次序组织。我们把华千金与华掌门的家事,上升到中原武林大事的层面,那就小题大做了。”卢文鸠也认同,华芙朵不该将自家的小事,让江湖协会来处理。

    “如果各门各派的家事,都要由江湖协会来定论,那岂不闹笑话?”广墨言也在暗中帮华禹孟说话。

    尽管裘志平与江南七少合不来,但长盛武馆、天下会、江南七大武林世家,可谓是一条船上的队友。

    这种动动嘴皮子,就能卖华禹孟恩情的事,对他们而言,真的多多益善。

    至于华芙朵是否华禹孟的亲生女儿,华禹孟是否因记恨夫人红杏出墙,毒杀了自己夫人,并且存心报复华芙朵,那根本不重要。

    无毒不丈夫,身为江南七大武林世家的家主,明面上光彩夺目,私底下,肯定没少干不光彩的事。至少,华禹孟的所作所为,对于他们而言,根本算不上一件事。

    若非华芙朵小题大做,给华禹孟设了个局,在公众场合闹得不可开交。这破事对卢文鸠等人而言,不外乎是茶余饭后的笑料。

    “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道吗?我早就看清楚你们的嘴脸了。”

    不少人站出来替华禹孟说话,华芙朵丝毫不觉得意外。

    华禹孟是长盛武馆的掌门人,在江湖中权势滔天,大家都敬畏他三分。

    但是,华芙朵并没有因卢文鸠几人的话,就停止她的发言……

    “刚才我说的一切,还不是真相的全部,华禹孟的愚蠢,远比你们想象中更蠢。所谓的滴血认亲,根本就是江湖术士的骗局。”华芙朵不容置疑的说道:“我找人试验过很多次,即便不是亲生父子和父女,也会出现血液相融。即便是亲生父子和父女,也有血液不容的时候。最重要,前些天医仙秦蓓妍给我疗伤时,确凿的告诉我,滴血认亲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你说什么!”华禹孟的神色严厉,面色也变得有些泛白。

    实话实说,华芙朵说的事,华禹孟并非没有想过和怀疑过,只是……

    华禹孟已经做了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所以他只能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每逢华禹孟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时,他都会加大力度迫害华芙朵。

    因为,如果华芙朵是他华禹孟的亲生女儿,又岂会天生绝脉,是个练武废人?



    “华禹孟你可曾仔细的想过,我娘自从嫁入长盛武馆之后,可有离开长盛武馆半步。怀上我的头两个月,她哪天不是厮守在你身边?可笑的是,你居然相信一名江湖术士,也不愿意相信我娘。华禹孟你知道吗?娘亲早就发现,你在她每天食用的饭菜掺了毒物。可她毅然相信着你,直到死的那一刻,她都不信你会毒杀她。你亲手毒害了一个深爱着你的女人。而你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杀人灭口,把那见证滴血认亲的江湖术士手刃了。”

    “你胡说!那根本不是真的!”华禹孟因华芙朵的话产生了动摇,神色显得慌张,说话也有点颤抖,甚至语无伦次的嘀咕着什么。

    “是不是真的,你去问秦蓓妍,或者自己找几个人滴血试试就行。而我告诉你真相,不是要你承认我是你的亲生女儿。我是要你明白自己有多愚蠢,我要让你在所剩无几的余生里,为自己的作所作为,惭愧、痛苦、懊悔、被绝望折磨。华禹孟、我先把话落下,即便我娘亲没有背叛你,我也不是你的女儿,总有一天我会亲自手刃你,替我娘亲报仇雪恨!”

    说罢,华芙朵将长剑收入剑鞘,转身朝周兴云走去:“今天的事情已经结束,我们回房间练功吧。”

    “回房间?现在?那个……”周兴云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华芙朵捅出那么大个篓子,说了那么多惊世骇俗的话,爆出那么多给力猛料,搞得所有江湖协会的武者惊魂失色,就连华禹孟,都‘消化不良’,像头木鱼似的愣在场中。

    华芙朵居然甩手就想离开,她这是在别人家闯祸不嫌事大,让别人哭去吧。

    “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说。”华芙朵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

    “等等!有事下次再说吧!”周兴云果断地拉住华芙朵。她今天说的事已经够多了,要是再爆出个惊天绯闻,江湖协会的人怕是不用和蟠龙众交手,脑子就死机了。

    “不行,为了你,这件事必须今天说。”华芙朵忽地回头对鳌棕等人说:“你们刚才不是说,当务之急是对付蟠龙众吗?我顺带告诉你们一个有关对付蟠龙众的好消息。长盛武馆、天下会、江南七大武林世家一众师门居于城镇的武林门派,心底都各怀鬼胎,想要利用蟠龙众,打压其他江湖正道的门派。如果你们听他们的话,慢吞吞的和邪门打消耗,本宗师门就会覆灭。因为蟠龙众的目标不是武者,而是江湖各派的经济和运营。”

    华芙朵最后丢下一句挑拨离间的话,便伸手抓住周兴云的手肘,将他带离龙翔台。

    有一部分江湖协会的武者,心想喊住华芙朵,追问她几句,但华芙朵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带着周兴云离场。

    华芙朵不由分说的拉着周兴云离开龙翔台,转眼功夫,两人来到了天龙庄南厢的鹊桥阁。

    “我有话和他单独说,你们先回去。”

    华芙朵瞧沫香兰等女也跟了过来,不由制止她们继续跟进。

    今天华芙朵打赢了南丹红,她的表现非常好,所以她想和周兴云单独相处,她要独占他的宠溺,绝不让其她女人来妨碍她。

    任婕禅、蛇沐青等女,对华芙朵打发她们离开的行为,感到深深的不满。但考虑到华芙朵先前在龙翔台,说了很多关于她身世的故事,考虑到华芙朵可能要和周兴云说些隐私话题,所以任婕禅等人都看向了周兴云,用目光征求他的意见。

    “你们先回水仙阁分舵,向夙遥他们说明一下今天天龙庄发生的事,我和华芙朵单独聊一聊,晚点就回去找你们。”

    周兴云也认为先让沫香兰等人回去较好,因为他有一大堆问题,想要问华芙朵,而且……华芙朵没准还会缠着让他教她武功。

    “好的。我们就先回去,云少请自己小心,一会见……”蛇沐青带头告辞。

    “我不会让人伤害到他。”华芙朵目光阴沉地注视着任婕禅几人,保护周兴云是她的使命,她不希望让任何人,占用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华芙朵拉着周兴云进入鹊桥阁,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反正她就是喜欢把周兴云往这里带,而且还是带到厢房的床上。

    “看着我。”华芙朵轻车熟路伸出双手,捧着周兴云的脸庞,昂首贴近他,与他目目对视。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周兴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他似乎已经开始习惯用这个超近距离,陪华芙朵聊天。

    “你问,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会告诉你。但是在这之前,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必须对我说。”华芙朵食指卷弄着她长长的秀发,眼眸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就像小孩子大考拿到满分,希望受到父母表扬。

    “嗯。怎么说呢。你非常聪明,非常厉害,我只传授了第五重的御气法门,你居然就能得心应手的施展煌火功体,这远远地超出了我的想象和期待。今天你和南丹红比武,真的吓我一跳,让我大开眼界了。”

    周兴云非常懂事,顺着华芙朵心意,好好地夸奖她一番。

    哄美女开心,本来就是周兴云的天职,更何况,华芙朵是他的宝贝女弟子,今天她打赢了南丹红,他怎能不夸她?

    至于华芙朵在龙翔台搞事情,爆出华禹孟的黑历史,那对华禹孟本人而言,或者对江湖协会的人而言,冲击非常大。

    可是,对周兴云而言,似乎没造成什么影响。

    周兴云既不是江湖协会的人,也不是长盛武馆的人,所以……别人家的问题,和他几乎没有关系。他就是一个看热闹的家伙。

    但是嘛,今天在龙翔台发生的事情,说对周兴云完全没有影响,也不尽其然……

    周兴云挺担心华芙朵。

    尽管今天首当其冲,最受事件影响的人,非华禹孟莫属。

    可其次受到事件冲击,需要承受莫大心理压力的人,无疑还有华芙朵。

    华芙朵在江湖人士面前,说出她不是华禹孟的亲生女,还有她母亲的死因,关于事件的来龙去脉,以及真正的真相。

    华芙朵内心肯定非常难受。

    忽然间,一阵芳香扑鼻,涌入周兴云的心肺。

    华芙朵情不自禁,用双手环住周兴云的脖子,两人的额头紧紧贴在一起,神韵娇艳的呼吸着……只有他的眼神,我不想让给任何人,他只要永远的这样看着我就好。

    “…………”周兴云愣住了,华芙朵与他说话的距离,是不是又拉近了?他才刚习惯之前的那个距离啊!现在额头都靠在一起,是不是有点过了……

    “今天只是开始,以后我能变得更强,所以,你要时刻注视着我、指导我,好好的看我成长,让我成为你眼中的朵儿。”

    华芙朵吐气如兰,含情脉脉向周兴云倾诉,这与她往常不冷不热的态度,呈鲜明对比。周兴云甚至都怀疑,眼前的华芙朵,该不会是假的吧。

    或许,今天在龙翔台发生的事,让华芙朵受到沉重的冲击,以至于她想找个人撒娇。

    既然如此……

    “好,我一定会好好看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周兴云伸手轻抚华芙朵秀发,让她可以安心地调整情绪,让她明白就算江湖协会的人不帮她,他也会挺她。

    “一言为定,你不可以背叛我。我只相信你的。”华芙朵郑重的点着头。周兴云不经意说出的话,正是她最想听到的安慰。

    不管世人怎么看待她,只要周兴云能像现在这样,站在她身边,关心着她,那就足够了。

    “今天你怎么突然和南丹红比武了?事前都不通知我一声。”周兴云有很多问题想弄清楚,比如华芙朵为何心血来潮,让江湖协会的人,见证她和南丹红的比武。

    还有,华芙朵是怎么炼成煌火功体的。

    “今天我和南丹红比武的事,是天宫鸢在暗中推波助澜,我原本打算和你商量后再采取行动。”

    南丹红一众长盛武馆分舵的武者,前来杭驭城助阵,天宫鸢全都了如指掌。

    亦或者说,南丹红等人从滇琨城出发那天起,天宫鸢就猜到他们要去天龙庄。

    所以早在数天前,天宫鸢便派人联系华芙朵,让她在天龙庄挑战南丹红,借此机会挑拨离间。

    华芙朵把天宫鸢密谋的计划,有条不紊的告诉周兴云。

    以前武林盟与邪门交锋,为何总能旗开得胜?简单地说就是,武林盟的向心力,要比邪门武者强……

    正道武者为何会比邪门武者更加团结?主要原因可归纳两点……

    一是邪门武者多是唯利是图,每逢正道武者集结围剿,邪门武者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二是正道武者有一个正义的理由,支撑他们与邪门武者战斗,大家都觉得,讨伐邪门就是惩奸除恶,是大家义不容辞的责任。

    两者此消彼长,邪门武者自然斗不过正道武者。

    但是,因为天宫鸢的出现,邪门武者凝聚成一团……



    天宫鸢统合的蟠龙众,其凝聚力要比江湖正道更胜一筹,有相当一大部分邪门武者,不再唯利是图,他们是为了天宫鸢,为自己的信念而战。

    遇上这么一群意志坚定,誓死与正道门人奋战到底的邪门高手,江湖正道的武者,若无法展现出《四武尊纪年》时的团结,他们就会被他们击溃。

    天宫鸢的武功虽不如四大武尊,但是……她比四大武尊更可怕。

    《四武尊纪年》的邪道高手之所以落败,最大的败因,就是他们纵容正道武者团结起来。

    天宫鸢不会让正道门派团结,她会利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挑拨、离间、瓦解正道团体。

    今天华芙朵与南丹红的比武,就是引起江湖协会内部骚动,挑拨长盛武馆等门派,让正道门派内忧外患。

    华芙朵和南丹红的比武,谁胜谁负都无所谓,重点在于让江湖协会的武者们,都聚集在龙翔台。

    华芙朵利用比武的宣传效应,引起了众人关注,而后揭发华禹孟的黑历史,让大家打从心底觉得,长盛武馆掌门人,是个毫无信用的伪君子。

    最后,华芙朵提及长盛武馆、天下会等门派,密谋利用蟠龙众打压正道门派,如果各派门人继续顺着长盛武馆等门派,拖拖拉拉的跟蟠龙众斗争,他们的师门就会覆灭。

    如此一来,江湖协会的内部纷争,就会变得更加激烈。

    诚然,华芙朵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天宫鸢计划的第一环,埋下一颗名为‘猜疑’的种子,使江湖协会的各大门派之间互不信任。

    那些饱受蟠龙众侵害,本宗师门位于山林郊区的江湖门派,肯定会与天下会、长盛武馆,一众师门位于城镇的门派,产生意见上的分歧。

    “天宫鸢?是她在幕后推波助澜吗?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不和我商量就行动?”

    周兴云感到很纳闷,华芙朵自己都说了,她原本打算和他商量后,再采取行动。可她怎么突然就变成先斩后奏?

    “因为你迟迟不来天龙庄看我!”华芙朵就像个闹情绪的孩子,用生气的口吻责怪周兴云。

    她本来想和周兴云商议后,再找南丹红比武,可惜周兴云似乎把她忘记了,将她一个人丢在天龙庄,自己却在外逍遥快活。

    华芙朵等不及了,只好先斩后奏,给南丹红下战帖。

    也就是说,因为周兴云很久没来看自己,华芙朵生气了,所以就在天龙庄搞事情,从而引起周兴云关注,逼他来天龙庄见自己。

    “可你也太能折腾了吧。”周兴云欲哭无泪,自家美女弟子,向他撒娇的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她就不能捎信邀他来天龙庄吗?非得弄出大动静逼他来。

    我不会邀你来见我,但我会逼你来见我。

    难怪华芙朵会被人称为‘天骄’,不仅是天之骄女,性子也很骄傲矜贵。

    “还有一件事,天宫鸢其实早就知道你是武林盟的盟主。”华芙朵又轻描淡写,抛出个大问题。

    “她怎么知道的?是什么时

    候知道的?你又是怎么知道她知道的?”周兴云连续三个疑问,天宫鸢既然已知道他是武林盟的盟主,为何还纵容他,并且将蟠龙众的情报告诉他?

    “我不清楚她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得知你的身份。几天前她来见我,商量有关比武的事情,我试探了她一下,她就直接和我说了。”

    华芙朵和天宫鸢见面,根据她对周兴云的态度以及做法,隐隐约约的觉得,天宫鸢似乎洞察了周兴云的身份。

    于是乎,华芙朵就没头没尾的问了天宫鸢一句……你全都知道吗?

    结果天宫鸢毫不避讳的回道……

    你指的是镇北骑元帅吗?我当然知道。他是我的亲卫,是蟠龙众的救世主,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谁。

    华芙朵引用当时天宫鸢说的话……

    蟠龙众的敌人不是武林盟,所以武林盟盟主和圣女亲卫两者身份,并非不可共存。你难道不认同我的话吗?华姑娘。

    “原来她早就把我算计在内。”周兴云后知后觉,他还以为自己很犀利,坑骗了蟠龙众的圣女天宫鸢,谁知道,人家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且,天宫鸢既然对华芙朵直说了,那就表明她根本不怕让他知道这些事。

    周兴云细思极恐,天宫鸢存心算计他,所谓的武林盟盟主和圣女亲卫两者身份共存,无形中就将武林盟变成了蟠龙众的同盟!

    如果华芙朵没有发现天宫鸢已知道他的身份,天宫鸢忽地在江湖协会面前爆料,武林盟的盟主是她的亲卫,那周兴云岂不完犊子?

    想想周兴云来到杭驭城后,命令武林盟都做了些啥。

    让武林盟成员撤离江湖协会,不再协助其处理后勤杂务。

    让加入武林盟的江湖门派,无视江湖协会和蟠龙众的斗争,自己闷声发大财,间接地助纣为虐,和江湖协会的门派抢生意。

    在天龙庄举办庆功宴,一边妨碍江湖协会的年轻武者处理后勤工作,一边挑拨离间各派的年轻武者。

    我的娘耶。天宫鸢要是污蔑周兴云和她是一伙,周兴云否认自己和蟠龙众的关系,绝必没几个人会信。

    不过,天宫鸢很大方的在华芙朵面前承认自己知道周兴云的身份,估计是没想过要用上述手段来折腾武林盟。

    很显然,周兴云的担心是杞人忧天,天宫鸢可比他聪明,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天宫鸢心里有数。

    天宫鸢若是利用上述手段污蔑周兴云,挑拨武林盟和江湖协会的关系,那蟠龙众便会和武林盟为敌。如此一来,就本末倒置,会让蟠龙众的大后方陷入绝境。

    天宫鸢可不会做杀鸡取卵的事……

    “如果你要对付蟠龙众,我会帮你,现在我的武功变强了,我一定能好好的帮上你。”华芙朵稍稍激动的挺身挨上周兴云,就像一事无成的人,总算找到她的用武之地,希望获得周兴云的器重。

    此时周兴云不由切身的感受到,自家美女弟子的身材,和莫念夕那傻妮子有的一拼。

    “蟠龙众对武林盟没有敌意,他们和江湖协会之间的斗争,归根到底就是门派之争。而且,江湖协会确实越界了,我们依旧静观其变,等是非黑白更明朗,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周兴云双手按在华芙朵的肩膀,轻轻地将她往后退了一点。

    华芙朵和他说话,越说越靠近,这习惯真叫周兴云适应不来。要知道,他俩正坐在床上聊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他把持不住,岂不要酿成大错?

    周兴云很清楚自己的德行,他对美女毫无抵抗力,更何况,华芙朵是个美得不能再美的天之骄女。

    周兴云今天狗改吃屎了吗?居然主动拒绝美女?不是,因为他和华芙朵身在天龙庄,此处是江湖协会的地盘,周兴云真不能胡作非为。

    当然,出于对华芙朵的溺爱,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华芙朵是周兴云的宝贝美女弟子,周兴云好歹要装出个为人师表的样子。如果让华芙朵看到他的猪哥形象,那就损害形象了。

    不过,华芙朵好像不乐意远离周兴云,他刚把她往后退了一点,她就又往前坐了一点,逼得周兴云只能往后靠一点,可她见状后,却又主动往前逼近一点。

    整得周兴云没办法,只能继续和她近距离对视谈话。

    “你和南丹红比武的事情,我基本上弄明白了。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的武功怎么突然间变得那么厉害?”

    “那天你告诉我,我的武道境界很弱,是因为我的经络有偏差,导致运气不顺。之后我就用你教我的御气法门,精准的寻找到我的经络位置。”

    华芙朵进行解释,周兴云传授她的御气法门,与普通的御气法门不一样。

    普通的御气法门,内力的途径是一条经络运行,形同串联电路,由单一路径互相连接。

    增强版碎星诀的御气法门,内力是朝着一个大体方向运行,途径是数条经络,而后汇聚在一点发力,过程形同并联电路,由复数路径互相连接。

    因此增强版碎星诀消耗的内力,是普通版的好几倍,威力也强几倍。

    华芙朵运用周兴云教她的增强版碎星诀御气法门,测试体内的御气途径,发现有些途径气流顺畅,有些途径备受阻碍。

    于是乎,华芙朵便将备受阻碍的途径关闭,只保留气流顺畅的渠道。

    根据华芙朵的推测,那些气流顺畅的渠道,应该就是经络的实际位置。

    “这你也能感受出来吗!”周兴云目瞪咋舌的盯着华芙朵。

    华芙朵刚才的发言,无异于告诉周兴云,她能细腻的感受到自身体内每根经络气流的方向。这等同一个人能感受到自己血管血液的流动方向一样,太令人惊讶了……

    天之骄女!天才!真的是天才!

    “能做到,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到。”华芙朵非常满意周兴云此时震惊不已的表情,她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她又一次以更好的成绩,满足了他对她的期待。

    “要变强,是你拜入我门下的目标。所以,不仅是为了我。这还是为了你好。”



    周兴云总算明白,华芙朵的武功,为何能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那不单止是因为她资质过人,能利用他教她的御气法门,找准偏移的经络。

    更重要的是,华芙朵一直很刻苦的修炼,体内原本就蕴含很强大的内力。

    之前秦蓓妍曾说过,华芙朵的武道境界,之所以一直停滞在二流水平,皆因她运行内力的经络有偏差,形同往瓶子里倒水,水却没有对准瓶口,使大部分内力白白消耗。

    如今华芙朵在施展煌火功体时,将那些御气受阻的渠道关闭,让水对准瓶口灌入,不再白白耗费内力,她的武道境界自然就飙升上来。

    确凿的说,这才是华芙朵真正的武道境界……

    周兴云和秦蓓妍探讨华芙朵的身体情况时,就得出一个骇然的结论。

    华芙朵自出生以来,就在经络偏差的先天条件下,以一种极端苛刻的状态修炼。换作普通人,是根本不可能练成内功。

    如今华芙朵不仅成为一名二流武者,她还习以为常,在水没有对准瓶口的状态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时刻消耗庞大的内力,来维持运行心法。

    由此可见,华芙朵体内蕴含着超乎想象的内力势能。

    “既然如此,那我还想变得更强,你传授我硬气功吧,就是你今天和华禹孟对掌时施展的那个。”华芙朵倒是很不客气,希望周兴云传授她‘神之躯’。

    其实,对于现在的华芙朵而言,她的武功是强是弱,都已经不重要了。

    亦或者说,华芙朵打从一开始,就欺骗了周兴云,她拜入周兴云门下,并不是为了变强,她只是想从周兴云身上,得到更多地认同和赞美。

    如今的华芙朵觉得,自己就算不变强也无所谓,只要周兴云溺爱着她,废了武功也无所谓。

    当然,自己变得更厉害,更能帮助他,更能为他效力,也不失是一件好事。只要他能一如既往的看待我、对我好……

    “这个我教不了。”

    “为什么!是我资质不好?还是因为我不如你意。”华芙朵有点紧张和害怕,周兴云向来很宠她,这次怎么突然拒绝她了?难道是因为她得陇望蜀,太贪心,引起他讨厌自己了?她该怎么办好?她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自己在周兴云心目中的地位?她必须表现得更完美,才能成为他眼中的华芙朵。

    不然,她辜负他的期待,令他感到失望,她会被抛弃的,就像长盛武馆当年舍弃她一样……

    “不是不是,不是我不肯教你,而是真的没法教。”周兴云哭笑不得,没想到华芙朵居然会因他不教她武功,而面露惊恐。

    神之躯不是武功,周兴云真没法教人。

    即便能教,周兴云也不会教华芙朵……

    不是说周兴云藏私,不愿意教华芙朵。而是‘神之躯’译名‘爆衣神功’,周兴云每次施展,筋骨都会膨胀,将衣服撑裂。

    姑娘家怎能学这门功夫!

    周兴云将爆衣的情况当理由告诉华芙朵,从而打消她跟自己学硬气功的念头。

    华芙朵得知周兴云不是不肯教她硬气功,而是不喜欢她学硬气功,情绪顿时就安稳下来。

    如果学会硬气功,会让周兴云不喜欢,华芙朵觉得不学也罢。

    “再说了,我传授你的碎星诀御气法门,你还没学完呢。”周兴云洋洋得意的对华芙朵说,煌火功体并不是终点,他还有很多东西没教她。

    “好。我听你的……”华芙朵轻轻地解开衣带,然后两人就像上次一样,周兴云将双掌按在她肩背,指导她如何御气。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华芙朵真有先见之明,没有把周兴云带到她的厢房练功。

    华芙朵拽着周兴云离开龙翔台没多久,裘志平等人就追了出来,如今他正在天龙庄上蹿下跳的寻找华芙朵。

    裘志平万万没有想到,华芙朵居然拜了周兴云为师父。这神展开,实在令他不知所措……

    华芙朵是什么时候和周兴云结交关系?她是什么时候学会周兴云的武功?裘志平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个所以然。

    要知道,华禹孟一直把华芙朵看得死死地,几乎都不准她离开长盛武馆师门半步,她怎么就拜入周兴云门下?还学会了煌火功体。武道境界更是从二流水平,一跃成了极峰武者。

    裘志平想找华芙朵问个明白,可惜他在天龙庄转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华芙朵的身影。

    另一边,江湖协会的高层议事,在华芙朵和南丹红的比武结束后,临时召开了紧急会议。

    实话实说吧,华芙朵今天爆料的种种事情,挺让在场的江湖武者诧异,任谁都没有想到,长盛武馆的掌门人,竟隐瞒着这惊天丑闻。

    诚然,江湖协会的高层议事,召开临时会议,华芙朵和华禹孟父女间的问题,可以说是次要的,大家关注的重点,是华芙朵离开龙翔台时说的那句话……

    长盛武馆、天下会、江南七大武林世家一众师门居于城镇的武林门派,心底都各怀鬼胎,想要利用蟠龙众,打压其他江湖正道的门派。

    这句话,大家可不能当做没听见。

    “华掌门,关于华千金今日说的话,你能给大家一个妥善的解释吗?”

    江湖协会的高层议事聚集在天龙庄大厅,鳌棕长老便率先提出疑问。

    “解释什么?我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那全是一派胡言!是那个不孝女为了抵婚,编出来的谎言!”

    华禹孟愤怒的嘶吼,不管华芙朵说了什么,内容是真是假,他都绝不会承认。

    又或者说,华芙朵是否自己的亲生女儿,前妻是否真的没有背叛,对于华禹孟本人而言,都已经无所谓,那全是过去的事情。

    即便华芙朵说的话句句属实又如何?

    事到如今华禹孟已没有回头路可走。道歉、忏悔和承认错误,这样的选择,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做错了又怎样?冤枉了她又怎样?这么多年过去了,华禹孟对华芙朵母女,早就没有一丝感情可言。

    华禹孟认为

    华芙朵的母亲与外人有染,内心萌生了恨意,一直迁怒于华芙朵。如今知道自己弄错了,华禹孟就能痛改前非,不再针对华芙朵吗?

    不可能。华禹孟一直看华芙朵不顺眼,多年来积累的恨意,以及养成的习惯,让他即使知道了真相,也不会改变对华芙朵的看法。

    感情是需要培养,华禹孟和华芙朵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可言,有的是日积月累的仇恨。

    或者,华禹孟早就隐约的察觉到事实真相,但他根本不在意所谓的真相,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名声、江湖威望、以及长盛武馆掌门人的地位。

    华禹孟不在乎华芙朵是否他的亲生女儿,因为华芙朵不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家里妻妾儿女成群,随便找一对母子母女,他们都比华芙朵母女看着顺眼。

    华芙朵想让自己感到内疚和惭愧?那都是她一厢情愿的看法。自己乃中原十大名门正派之一、长盛武馆的掌门,区区一名不贞不洁的女子,怎能让他华禹孟自责?他看上华芙朵的母亲,是她的荣幸。

    至于华芙朵口中的真相,那根本不重要。

    只要他华禹孟认为她的母亲不贞,她的母亲就是不贞。

    要怪就怪她生了个先天绝脉,没有出息的女儿!

    如今鹫峰尚云宫的鳌棕长老问起原因,华禹孟只需一口否认即可。

    滴血认亲不可靠,没有人能证明华芙朵是他女儿,也没有人能证明华芙朵不是他女儿。

    换而言之,华禹孟说华芙朵是他的女儿,她就是他的女儿,他说她不是他的女儿,她就不是他的女儿。

    此外,开棺验尸更是荒唐至极,是对华禹孟亡妻的亵渎,因此,华禹孟有千万种理由阻止开棺验尸。

    那么,不管华禹孟以前做过什么,是否真的下毒毒害了华芙朵的母亲,都死无对证,没有人能找出证据指证他。

    所以归根到底,今天比武发生的事情,全是华芙朵信口雌黄,为了抵婚编出来的谎言!

    华禹孟只需一口断定华芙朵撒谎,任何人都不能把他怎样。

    “华掌门,关乎令千金口述的旧事,归根到底是长盛武馆的门内事,我们不便插手、也无意插手华掌门的家事。”

    灵山派的凡雨大师,对华禹孟父女之间的恩怨,没有特别看法。正如华禹孟内心所想,只要他咬定华芙朵撒谎,在场的江湖人士,都无可奈何。

    他们总不能因华芙朵一番话,就去刨华禹孟亡妻的坟墓。

    要是华禹孟的亡妻并非中毒身亡,又或者仵作查不出死因,谁来担当责任?

    所以在座的江湖人士,都不会去趟这浑水,避免得罪长盛武馆……

    “既然如此那你们要我解释什么?”华禹孟装模作样的反问,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江湖协会召开临时会议,并不是要帮忙化解他和华芙朵之间的恩怨。

    “华姑娘离开时说,你们长盛武馆存心借助本次江湖危机,打压同道门派。华掌门可有类似的想法?”鳌棕用审视的目光,一一看向华禹孟、裘震西、江南七贤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