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历史军事 > 东晋北府一丘八 > 全文阅读
东晋北府一丘八txt下载

    拓跋珪说着,站起身,抄起了身边的大弓,还没来得及搭箭上弦,只听到草丛之中“呜”地一声,伴随着凄厉的破空之声,一杆长杆狼牙箭扑面而来,势如流量,拓跋珪哈哈一笑:“来的好!”也不躲闪,手如闪电般地凌空一抓,长箭顿时入手,瞬间上弦,大喝道:“尉古真,这箭送你!”

    语毕箭出,只听到“嗖”地一声,隔着百余步,就是一箭钻入草丛,尉古真的脸色惨白,连忙一低头,这一箭从他的头顶擦过,不偏不倚,正中身后一个杀手的前胸,只听他闷哼一声,仰天就倒,而嘴中的一股血箭,在他倒下的时候仰天喷出,如同海中鲸鱼的喷浪一般,直上三四尺,再凌空落下,洒得周围众人满身都是。

    候引乙弗咬了咬牙,抽出背上的大刀,准备就要跃起,尉古真一把拉住了他,急道:“老兄,万万不可,我们的刺杀显然被拓跋珪知道了,他这样是早有准备,就是等着我们入坑呢,就象伏击刘显大人那样,再不走,只怕一个人也走不脱了。”

    候引乙弗恨恨地一跺脚,恶狠狠地最后看了一眼拓跋珪,一挥手:“我们撤!”他转身就向着草丛深处跑去,四十余名杀手紧随其后,两人架起那给射死的同伴,很快,一片风吹草动之后,草丛又恢复了原样,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帐门缓缓地落下,地毯微动,拓跋珪从地底坐直了身子,看着正在从脸上揭下面具的刘裕,笑道:“你说得不错,这个坑里太让人难受了,明天我就让安同他们重挖一个,四周放木板,这样免受虫蚁叮咬之苦。”

    刘裕平静地从怀里掏出了苍狼的面具,开始安上自己的脸,然后开始解身上的铁甲:“你也太托大了,周围一个人都不叫来,若是那候引乙弗真的不管不顾地杀进来,只怕你我二人,难以抵挡啊。”

    拓跋珪微微一笑:“候引乙伏不仅勇猛,也是征战多年的宿将,如果知道我早有准备,是绝不会出手的,其实他也清楚,在贺兰部杀人,就算得手,只要事情闹大,他也会给贺兰染干和贺兰卢作为替罪羊灭口的,至于现在,他可以把责任推到消息泄露之上,与他是没有关系了。”

    刘裕点了点头:“他的箭术很好,要不是尉古真提前在他的这一箭上作了手脚,只怕我难以用手接箭,不过扮成你的样子,露了这一手,只怕他们回去之后都会以为你有天神相助,天生神力,以后更不敢与你为敌了。你这样做,是想给尉古真洗清嫌疑吧。”

    拓跋珪点了点头:“女人可以弃,兄弟不能丢,尉古真对我忠诚,我自然不能让他送死,不过,贺兰染干应该会让他吃点苦头,能不能撑过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清晨,大宁城中,贺兰讷的居所。

    贺兰讷神色平静,看着坐在他身前的贺兰敏,轻轻地点了点头:“多年不见,小妹已经出落得这么标志了,更是能成为天神的使者,草原上的头号巫女,大哥真的为你高兴啊。”

    贺兰敏微微一笑:“那得多谢大哥当年送小妹去独孤部联姻,若非如此,小妹也不会机缘巧合,得遇天神,受到他的指引,也许,这就是小妹的命吧。”

    贺兰讷勾了勾嘴角,沉声道:“敏敏,这里是我们贺兰部,我是你的亲人,在这里,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一切的事情,大哥都可以为你作主,你说实话,拓跋珪是不是欺负了你?”

    贺兰敏神色平静,摇了摇头:“没有,我是阿珪的小姨,他对我很尊敬,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任何不当的关系。那些无耻的谣言,不过是刘显为了离间贺兰部和阿珪的关系,而使用的借刀杀人之计罢了。大哥是智者,自然不会上当。”

    贺兰讷的眉头一皱:“可是如果你和拓跋珪没有关系,为什么要隐藏刘显的儿子吉力万?又为什么,拓跋珪离开的当夜,你也失踪了?”

    贺兰敏微微一笑:“刘显控制了我姐姐,我自然也得找个人质反制他。天神向我传达过谕示,说刘显有野心,想要背叛拓跋氏,自立为汗,是注定要失败的,为了防止他失败前的疯狂,我需要把吉力万抓在手里,对他制约。”

    “至于那天夜里,我也早就预见到了,如果阿珪真的跟我有什么私情,为什么他不带我一起逃跑呢?如果我对这些事情没有预见,又怎么能逃脱刘显的毒手?大哥,你应该清楚,小妹原来在贺兰部的时候,就有过几个相好,跟格力木更是差点私奔,早不是完壁之身了,所谓的处子之身才能服侍天神,不过是一个流传久了让所有人都相信的谎言罢了。”

    贺兰讷的眉头渐渐地舒展了开来:“这么说来,你是得到了天神的指引,还是能看到未来?”

    贺兰敏笑着点了点头:“当然,而且天神要我给大哥带一句话,我的另外两位好哥哥,利用刘显的刺客,想刺杀拓跋珪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了,如果贺兰部继续逆天而行,与拓跋珪为敌,那贺兰部,从此将不复存在。”

    贺兰讷的脸色大变,一下子站起了身:“你胡说些什么?我从来可没有下达派什么刺客去害拓跋珪的命令!”

    贺兰敏平静地摇了摇头:“大哥确实没有下达过这样的命令,可是二哥和三哥却是做了这事,不信的话,你现在可以派人把他们召过来,一问便知!”

    贺兰讷咬了咬牙:“来人,给我把老二和老三找来,立刻!”

    大宁城外,贺兰染干临时行营。

    一片空地之中,变成了一个临时的刑场,尉古真被五花大绑,头从两个大车的车轴之间伸出,在他的眼睛前,放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刀尖正对着他的左眼,他的身上,早已经遍布了鞭痕,皮开肉绽,而贺兰染干则咬牙切齿,一手拉着拴在车轴之上的一根皮索,恶狠狠地说道:“尉古真,你若是再不说实话,你就会亲眼看到自己的这只眼睛,是怎么给挖出来的!”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尉古真的脸上,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沉声道:“我,我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的,我已经,已经向你们说了所知道的一切,消息,消息不是我泄露出去的!”

    贺兰卢厉声道:“胡说八道!刺杀拓跋硅的事情,只有我们兄弟二人,还有候引将军知道,连他的那些杀手兄弟们,都事先不知情,不是你泄露出去的,还有别人不成?”

    贺兰染干的眼中杀机一现,手里的皮鞭一松,尉古真的眼睛,离那明晃晃的刀尖,只剩下不到两寸了,甚至连刀尖之上闪着的寒光,都在他的眼中闪烁着,可是尉古真仍然大声道:“我若是拓跋珪的奸细,那为何不趁机把候引乙弗和他的手下全引入伏击,让他们有死无生?为什么事败之后,我还要跟着候引乙弗逃回来?贺兰大人,你好好想想,能泄密的,只会是我一个人吗?拓跋珪发现我不在,加强防备,有什么不可能?”

    贺兰染干的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候引乙弗冷笑道:“尉古真,事到如今,你还敢诡辩!若是拓跋珪是因为发现你不在,而作的防备,为什么他知道是我来刺杀他?还知道你也在我身边?”

    贺兰染干“嘿嘿”一笑,手中的皮鞭再次一松,这一下,尉古真的眼睛离那刀尖又近了一寸,眼看就要给戳到了。.lā

    尉古真大口喘着粗气,厉声道:“候引乙弗,你说我是奸细,我还说你是奸细呢。在独孤部的时候,为什么刘显别的亲卫都在七介山战死了,只有你跟个没事人一样?为什么你一来贺兰部,就故意暴露了身份?二大人能看出你的身份,为什么拓跋珪就不行?你的那些个手下,个个都那么可靠吗?我尉古真对主公的忠心,天日可鉴,你们不是要挖我眼睛吗?好,现在就给你!”

    尉古真说着,眼一闭,脑袋突然往前一探,贺兰染干连忙拉起皮鞭,可仍然慢了半拍,他的脑袋向前探出了一截,只听“嘶”地一声,鲜血飞溅,血泪横流,那把尖尖的匕首,直挺挺地插入了尉古真的左眼眶,随着贺兰染干的急速后拉,他的脑袋离开了匕首,而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仍然挑在那刀尖之上,微微地颤抖着,让人不忍卒睹。

    候引乙弗张大了嘴,惊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贺兰卢不停地摇着头:“疯了,疯了,这小子一定是疯了。”

    尉古真的笑声如痴似狂:“哈哈哈哈,我尉古真可以死,绝不受人冤枉,你们想要诬蔑我出卖你们,最好现在就把我杀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不会承认的!”他一口气说了这些话,因为过度的激动,失血又多,竟然直接就晕了过去。

    贺兰染干的眉头一皱,摆了摆手,身边的几个亲卫一拥而上,把尉古真从车轴之上解下,抬了下去,贺兰卢凑了过来,低声道:“难道,真的不是这尉古真背叛了我们?”

    贺兰染干叹了口气:“那拓跋珪狡猾得象只狐狸,也许,他从来没信任过尉古真,早就监视到他了,又或者…………”

    说到这里,他警惕地收住了嘴。

    贺兰卢看着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候引乙弗,说道:“候引将军,你马上带着你的兄弟们回独孤部,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一旦你们在这里的事情暴露,只怕大头领不会放过你们的。”

    候引乙弗叹了口气,说道:“也只有如此了。”他一按胸,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而退。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校场口时,贺兰染干的眼中杀机一现,一挥手,身边一个亲卫队长凑了过来,贺兰染干低声道:“带上五百精兵,把这人跟他的那些手下,在回去的路上全部做掉,带着他的脑袋回来,跑了一个,也不用回来了。”

    那亲卫队长行礼而退,贺兰卢摇了摇头:“就这样下手,会不会得罪刘显?以后跟独孤部的联系,可就断了。”

    贺兰染干叹了口气:“没办法,大哥很快会知道此事,不杀了他们,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只有抢先拿着候引乙弗的人头,说是独孤部的刺客想刺杀拓跋珪,我们发现后将之格杀,才可以洗清我们的嫌疑。”

    贺兰卢勾了勾嘴角,环视四周,贺兰染干心领神会,一摆手:“全都退下,今天的事,有人敢泄露半个字,全家都五马分尸!”

    十余名在四周的护卫行礼而退,校场之内只剩下兄弟二人,贺兰卢低声道:“如果不是尉古真走漏的风声,那只有我们兄弟二人,还有那候引乙弗了,此外,那个苍狼也有疑问,我总觉得,他答应我答应得太爽快了。”

    贺兰染干的眉头一皱:“我早就怀疑他了,听候引乙弗说,这个苍狼是拓跋珪从中原带回来的,我不知道是偶遇还是早有勾结。按说他是慕容垂的人,却在独孤部坐视拓跋珪戏耍刘显,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贺兰卢叹了口气:“可是慕容垂却是很信任此人,让他全权处理草原上的事,此人并非他手下,好像只是合作的关系,这次他找来的尉古真,如果说泄密,他是嫌疑最大的。”

    贺兰染干咬了咬牙:“我们不能象对尉古真一样,直接审问苍狼,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你要跟慕容垂联系,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他,问他怎么办。”

    贺兰卢点了点头:“也只有如此了。对了,大哥今天一早就把贺兰敏叫去了,却没有找我们兄弟二人,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想瞒着我们?”

    贺兰染干微微一笑:“不会是想让这个贱人预言一下我们贺兰部的未来吧,不过,那贱人早已经跟拓跋珪苟合,不再是完壁,哪有预言的本事?”

    贺兰卢本能地想要附和,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咦,不对啊,那贱人原来在我们这里的时候就给野男人睡过,早就不是处子了,那她以前的那些预言,是怎么做到的?”

    贺兰染干睁大了眼睛,瞠目结舌,这时候,一个粗犷的声音在校场口响起:“二位大人,大首领有请,麻烦随我等现在走一趟吧。”



    半个时辰之后,贺兰讷的大帐。

    贺兰敏仍然神色平静地坐在下首,直面着盘膝而坐在对面的两个哥哥,贺兰讷的眼中喷着怒火,直瞪着自己的这两个弟弟,刺得他们不敢抬头,十余名全副武装的护卫,挎刀立于门口,杀气腾腾。

    而拓跋珪则一身礼服,坐在贺兰讷的身边,几乎是平起平坐,他的神色平静,与贺兰敏的目光,几无交集。

    贺兰讷咬着牙,沉声道:“老二,我跟你说的很清楚,在这里,是大宁城,是我贺兰部的主城所在,不是你分部的平舒城,我再问你一遍,这里,谁说了算?”

    贺兰染干诚惶诚恐地说道:“大哥,你是我们贺兰部唯一的大首领,我们都是你的部下,在这里,你的话就是我们的命令,至死都不敢违背。”

    贺兰卢也跟着说道:“大哥,这里当然是你说了算,整个贺兰部,都是你说了算,你要弟弟向东,弟弟绝不敢向西。”

    贺兰讷冷笑道:“好,既然这里是我说了算,那我前日里跟你们说过的,绝对不可以对拓跋珪下手,伤害他的命令,你们是忘了吗?”

    贺兰染干连忙站起身,行了个礼:“大哥的训诫,不敢有半点或忘。”

    贺兰讷咬着牙:“那你们为什么违背我的命令,跟独孤部的杀手勾结,去刺杀拓跋珪?那里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就是独孤部的候引乙弗和尉古真等人去的,你敢说,这件事跟你们没有关系?”

    贺兰染干连忙说道:“大哥,你真的是冤枉小弟了,小弟也是刚刚知道,昨天夜里有人刺杀拓跋珪,那些个独孤部的杀手早就跑了,而尉古真想要南逃去燕国,被三弟派人拿下,至于候引乙弗他们,小弟已经派兵马去追啦。这次小弟一回来,您就把这大宁城的防卫交给了我,出了这种事,是小弟失职,没有觉察到有奸细的存在,但小弟可以对天发誓,此事真的不是小弟的指使啊。”

    贺兰讷的神色稍缓:“真的与你无关吗?那尉古真和候引乙弗,现在可曾拿获?”

    贺兰染干说道:“尉古真是凌晨被我们拿获的,当时他偷了我的马,想要往南逃,被三弟当场抓获,我们对他用了刑,挖了他一只眼睛,他才交代了候引乙弗的事,原来他早就跟刘显勾结,一直是刘显埋伏在拓跋少主身边的奸细,拓跋少主,你可要明察啊。”

    拓跋珪微微一笑:“我相信二舅的话,这里坐的,都是我拓跋珪的亲人,我如果连亲人都不相信,还能相信谁呢?只是可惜,这个尉古真,是我从小的朋友,他当初第一个来投奔我的时候,我还很高兴,可没想到,居然是刘显派来的奸细。”

    贺兰卢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之色:“拓跋少主,请问你又是如何破获了奸人的阴谋,知道这些人会来刺杀你呢?”

    拓跋珪笑着看向了贺兰敏:“那得多谢我的小姨了,是天神向她传递了这个谕示,让她警告我会被独孤部的杀手和身边的人背叛,昨天喝完酒后,我佯作睡觉,却是临时召集了我的兄弟们,哪个不在,哪个就是奸细,只有尉古真不在,那奸细显然就是他了。”

    贺兰卢不信地摇着头:“你能知道尉古真,还可以理解,可是那候引乙弗,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拓跋珪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这里都是我的亲人,亲人不会害我,能害我的只有刘显这个死敌,尉古真不可能一个人下手,他一定有刘显的帮凶,上次七介山一战,刘显的精英尽灭,只剩一个候引乙弗不在,那这次派来刺杀我的,除了他还有谁?我当时也只是试着喊他名字,没想到真的把他吓跑了。”

    贺兰讷长舒了一口气:“好险,只是少主遭遇了刺杀,为何不连夜告诉我呢,你若是早点通知我,我也好布置人马搜捕这候引乙弗,不至于让他逃了。”

    拓跋珪哈哈一笑:“我相信二舅会好好保护我的,出了这种事,不用我报告,他也会很快地查到线索,抓到凶手,这里是贺兰部的地盘,大舅父肯收留我,我已经感激不尽,哪还敢要求更多呢。”

    贺兰讷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对着贺兰染干沉声道:“听到了没有,你成天是怎么说阿珪的,人家是怎么说你的。以后还会再猜忌阿珪吗?”

    贺兰染干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一闪而没,摇了摇头:“阿珪,是二舅我听信小人之言,进了你的谗言,今天我是彻底知道自己错得厉害了,从今往后,我再不会对你有任何的置疑啦。”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拖长了声音的“报”,随即,一个军士掀帐而入,满头大汗,浑身血污,正是贺兰染干身边的亲卫队长,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大革囊,兴奋地说道:“大首领,主人,奴才阿里木,不辱使命,追上了候引乙弗和他的党羽,一番激战,贼人全部被消灭,一个也没逃掉。”

    他说着,从革囊里拿出了一个人头,一道刀疤自额及鼻,面目狰狞,满脸都是惊惧之色,这临死前的最后表情,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会这样被杀。

    拓跋珪微微一笑:“不错,果然是候引乙弗,二舅的勇士们果然了得,能将之亲手击毙,只可惜,没有抓个活口。”

    贺兰讷听出了拓跋珪的言外之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少主啊,这些来贺兰部刺杀的,想必都是死士,宁死不降的。现在只剩下了那个尉古真,他是你的人,我们把他交给你处置,如何?”

    拓跋珪的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神色,一闪而没:“那就谢谢大舅父了。不过独孤部的刘显,必然不会甘心失败,还有那些别的想要我命的人,以后会不断地派人来刺杀的,为了不给贺兰部带来麻烦,我想,我还是离开贺兰部的好,感谢几位舅舅这些天来的关照。”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贺兰讷的脸色一变,转而笑道:“少主啊,请你不要意气用事,这次的事,我们贺兰部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的两个兄弟被奸人挑拨,对你不敬,但是请相信,刺杀之事绝非他们所为,否则,他们又何必追杀那候引乙弗呢。这是刘显挑拨我们关系的一个毒计,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拓跋珪叹了口气:“大舅父,在这里就不用见外了,咱们是亲戚,其实刘显现在有杀我之心,却未必要对付贺兰部,我在这里,非但对贺兰部没有作用,反而会给贵部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我已经连累了娘,连累了小姨,甚至到了现在都还无法救出我的母亲,又怎么忍心再给娘家部落,带来进一步的损失呢?”

    贺兰染干咬了咬牙:“阿珪,这次虽然没有生擒候引乙弗,但是草原上人人皆知他是独孤部的大将,这个人跑来我们贺兰部刺杀你,那不仅是对你的威胁,也是对我们贺兰部的宣战,我们会起兵攻打独孤部,为你报仇,也为我们贺兰部,讨回公道。”

    贺兰讷点了点头:“不错,老二说的对,独孤部跑到我们这里杀人,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这些年看在同为代国大部落的份上,我们一直对独孤部礼敬有加,可现在,是他们挑衅在先,也由不得我们不反击了。”

    拓跋珪摇了摇头:“几位舅舅的好意我心领了,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这次的刺杀,虽然是刘显派候引乙弗来执行,但是隐藏在后面的黑手,只怕是另有其人。”

    贺兰讷的脸色一变:“少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拓跋珪叹了口气:“刺杀失败之后,候引乙弗是逃往独孤部,而那个尉古真,则是往南边逃亡,他不是独孤部的奸细,他的主子来自南方,只怕会是燕国的慕容垂。”

    贺兰染干的脸色微微一边,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而贺兰讷的眉头则是紧紧锁着:“此事查无实据,只怕不能这样就下结论,只要一审那个尉古真,一切便知。”

    贺兰卢咬了咬牙,说道:“大哥,那尉古真被擒之后,想要自尽,用自己的眼睛去撞刀刃,连一只眼珠子都给挖出来了,现在人已经昏迷,这个时候审不出什么。”

    拓跋珪的脸上肌肉跳了跳,他也没有料到尉古真竟然如此刚烈,他的眉头紧锁,说道:“尉古真我了解,他是个硬汉,只怕再多的刑讯也无法让他开口,控制他的人,只怕已经把他的家人当成了人质,所以他宁死不招,把他交给我吧,我来处置他。”

    贺兰讷点了点头:“他是跟你来我们贺兰部的,是你的部下,他的生死,由你决定,老二,马上把人给阿珪送去。”

    贺兰染干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之色,转瞬即没,笑道:“自当从命。”

    拓跋珪正色道:“既然尉古真有可能是慕容垂所指使的,那贺兰部的敌人,可能就不是独孤部了,而是强大的后燕帝国,我从慕容垂那里过来,知道他们的实力,如果说刘显的兵马可以抵挡,那慕容垂的铁骑是贺兰部现在万万不可相对的,只要我离开,慕容垂就没有借口对贺兰部出兵,我想,这才是能一劳永逸的办法,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亲人因为我的原因而受苦了。”

    贺兰讷笑了起来,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贺兰敏:“阿敏,你是天神的使者,刚才我问你的事情,天神是如何谕示的?”

    贺兰敏淡然一笑:“对于贺兰部的前途,天神早就作出了谕示,我们贺兰部想要发展壮大,不能困于这东部草原,去阴山北,意斤山那里,去我们的朋友纥突邻部和纥奚部那里,在那里,驳马大旗会永远地飘扬。”

    贺兰讷哈哈一笑:“大家都听到没有,这就是天神给我们的谕示,我们不能违背,纥突邻部现在面临北边的柔然和南边的独孤部的双重威胁,一直在请我们过去帮忙联合保卫他们的家园,我原来一直下不了这个决心,毕竟,这片东部草原,是我们贺兰部几十年的牧场,可是出了这次的事情,天神给了我们方向,离开这里,去阴山北麓,那里才是我们以后的家。”

    拓跋珪的嘴角勾了勾:“大舅,你们不必为了我而背井离乡,你们是有上万帐的大部落,这西去千里,并不是个轻松的事情。慕容垂没有借口现在就攻打你们,只要让我离开一段时间,事情平息下去,我再回来便是。”

    贺兰讷摆了摆手:“少主啊,不用多说了,我已经和纥突邻部的大人说好了,很快就会去他们那里,当年是前燕帝国把我们强行迁到这里的,现在又来了个后燕,我们贺兰部不想世代被他们慕容氏所驱使,奴役,你说的对,现在我们的实力无法对抗他们,只有离他们远远的。不愿意随我们西迁的部众,我会留下来,你是代国的正统传人,人心所向,相信你能在这里,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拓跋珪叹了口气:“我不能做这样的事,别人都会说我心术不正,抢夺舅舅家的牧场和部众,我真的没有这样的心思。”

    贺兰讷沉声道:“阿珪,不要多说了,我已经决定,这里,就是你以后的家园,离此地五十里处,有一条大河,名叫牛川,当年你们拓跋氏的先祖在那里召集过大会,各部大人会盟,承认了拓跋氏的领袖地位,还请你带着你的兄弟,部众,也到那牛川,我会以贺兰部首领,东部大人的身份,为你召集草原上所有能找到的部落,让他们来牛川参与你的登基大会,我们会承认你为代国之王,草原之主,生生世世,向你效忠。”

    贺兰染干和贺兰卢面露不满之色,但却不敢说半个字,拓跋珪的目光落到了坐在下首的贺兰敏身上:“小姨,这些也是天神让你看到的吗?”

    贺兰敏微微一笑:“是的,我看到,在牛川边上,无数的部落大人拜倒在你的脚下,拥戴你为草原之王,阿珪,这,就是你的宿命。”



    贺兰讷站起了身,对着拓跋珪直接就跪了下去:“我贺兰部愿意以全部之力,拥戴拓跋珪为草原之王,从现在开始,您就是我贺兰讷的主人。”

    贺兰染干和贺兰卢虽然心有不甘,但在大哥已经表态的情况下,也只好以手按胸,对拓跋珪下跪行礼。

    拓跋珪站起了身,扶起了贺兰讷,笑道:“大舅父,非常感谢您对我的支持,我拓跋珪绝不会辱没祖宗之名,更不会背叛贺兰部,就让我们联手做一番大事吧。”

    他说到这里,转向了贺兰敏,正色道:“巫女大人,也请你来我们拓跋部,做我们拓跋部的巫女,以便让我们能随时听从天神的旨意。”

    贺兰敏微微一笑:“这是天神的旨意,让我追随草原的王者,我今后会继续为你们拓跋部预言,直到扶你成为大王。”

    拓跋珪笑着抬起了手:“那就让我们拓跋部和贺兰部一起联手,共创辉煌,建立一番霸业吧。”

    两天之后,大宁城,拓跋部新营地。

    刘裕坐在一个干净的帐蓬里,看着躺在身边,上身裹着厚厚绷带的蒯恩,笑道:“大壮兄弟,你这身子骨可真够结实的,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到两个月,就差不多能痊愈了。”

    蒯恩点了点头:“只可惜,那天一战,别的兄弟们,都死了,不管怎么说,在独孤部跟他们处了这几年,也有些感情了。”

    刘裕勾了勾嘴角:“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报仇的心思,现在的拓跋珪,已经正式重建拓跋部了,而且连贺兰部也尊他为王,现在贺兰部已经西迁,四周不断的有部落过来归附拓跋珪,明天,在牛川大会上,他就会正式地继承代国。”

    蒯恩叹了口气:“我只是一个卑微而渺小的人,这些事情,不是我能左右和影响的,这些天我也想好了,草原并不是我应该久居的地方,我是汉人,还是应该回到自己的故乡。苍狼大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来草原也不是为了留在这里,你若是想回中原,带上我好吗?”

    刘裕微微一笑,拍了拍蒯恩的肩膀:“放心,我会让你回到故乡的,我保证。”

    门帐一掀,一缕阳光洒了进来,照在两个男人的身上,蒯恩的妻子桃花,和慕容兰并肩而入,慕容兰对着刘裕使了个眼色,刘裕心领神会,起身就走,二人出帐之后,走到一处小丘,远处一个长长的车队,正向西行去,而从北边和东面,却是有源源不断的草原牧民,拖家带口,推车驱畜,向着那高高飘扬的马牛大旗之下汇聚。

    刘裕的嘴角勾了勾,喃喃道:“贺兰部西迁,却把这里留给了拓跋珪,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慕容兰摇了摇头:“我看,那贺兰讷表面恭顺,却是没安好心,这辽西草原,看起来水草丰美,却是杀机四伏,南边的燕国,西边的独孤部,都对其虎视眈眈,现在拓跋珪羽翼未丰,只有两千多帐落不到,如果有强敌来袭,只怕是难以抵挡。”

    刘裕微微一笑:“你说的很对,贺兰讷为人老奸巨滑,这经营了几十年的故地,说送人就送人,只怕没这么简单,他是想摆脱燕国的威胁,去阴山北边,条件虽然比这里差点,但能跟两个世代友好的部落联合,无论是北边的柔然还是南边的独孤部,都不能拿他怎么样,而他,也可以坐视拓跋珪在这里的发展,如果被人消灭,他也许会让两个弟弟率部回来,如果拓跋珪能在这里站住脚,他也是首功之臣,怎么也不会吃亏。”

    慕容兰冷笑道:“这个老滑头,其实更怕他的弟弟借了我大哥的势力,取代他的族长位置罢了,所以明着让地方给拓跋珪,实际也是要两个弟弟率部远离燕国,断了他们的外援,这些草原蛮夷,其实也是一肚子坏水,绝不是头脑简单之辈。”

    刘裕点了点头:“只是我看那贺兰染干和贺兰卢绝不会甘心,他们也清楚,拓跋珪知道是他们想要刺杀他,此仇是无法化解的,也许,他们还会再次联合刘显,趁着拓跋珪还没有发展壮大,将之消灭,那大概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慕容兰的秀眉一蹙:“可是他们上次杀了候引乙弗,得罪狠了刘显,这回真的可以再次合作吗?”

    刘裕的嘴角勾了勾:“只要有共同的目的,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在独孤部的探子,这两天有什么情报传来?”

    慕容兰正色道:“听说拓跋窟咄最近到了刘显那里,还带着他的一万兵马,只是不知道他是为了对付拓跋珪,还是要突袭贺兰部。”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拓跋窟咄和刘显的联合,背后应该是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插手,不然这对死敌,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走到一起的,拓跋珪以为拓跋窟咄为了刘显而抛弃刘卫辰是愚蠢之举,可是我并不这样想,刘卫辰的铁弗匈奴毕竟是漠南公敌,而只要杀了拓跋珪,他就可以靠着拓跋氏的血统,重登代国王位。”

    “爱亲,我来这里已经有段时间了,一直在观察,现在我越看越觉得贺兰敏的背后,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操纵,从她这回回来,如此地沉稳,淡定,完全不畏惧自己和拓跋珪的奸情暴露,我不相信,她有这样的定力。”

    慕容兰叹了口气:“我劝过你,不要管拓跋珪和那些人的事,这些争权夺利,让他们去争好了,不管拓跋珪能不能应付过来,是死是活,后天,他就会在牛川即那汗位,就算是你的任务完成了。”

    刘裕摇了摇头:“不,我说过,我并不听令于任何人,只顺从我的内心,拓跋珪和我结为阿干,就是我的兄弟,我要助他,不然就是失信于上天。”

    慕容兰睁大了眼睛:“你疯了吗?真跟他当兄弟?”

    刘裕正色道:“我的誓言,一向会遵守,正如我对你的,爱亲,帮我这回,我保证,事成之后,就与你归隐。”

    慕容兰叹了口气,转身就走,她的声音远远地顺风而来:“狼哥哥,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你的晋国,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吧,不必在意我。”



    当慕容兰的身影,伴随着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气,消散在远处的草丛中时,小丘之后,慢慢地站起了一个身影,拓跋珪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带着一丝邪邪的笑容,出现在了刘裕的身后:“刘阿干,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即使是在爱妻面前,仍然选择了维护我,其实,你本不必如此的。”

    刘裕叹了口气:“我跟慕容,还是做不到完全的真心相对,我们的身上,都背负了太多的家国责任,也许她确实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觉得最后的决定,不应该由别人来代我作,即使是她也不行。拓跋阿干,跟你结阿干,就是我刘裕对上天的誓言,在我下这个决心的同时,就不会退缩,现在我越来越肯定,这个幕后的黑手,来自大晋,跟慕容垂隐约间也有关系,甚至,可能是在河北陷害北府军的元凶之一,我有充分的理由破坏他的计划。”

    拓跋珪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我留在独孤部的密探也有回报,就是上次通知我刘显要来杀我的那个,你也认识,是刘显的前军师梁六眷的亲兵护卫,丘穆陵崇。”

    刘裕的眉头一皱:“居然是他?怪不得当时是他举报了贺兰敏跟你的事,现在看来,是你故意让他去说的吧。”

    拓跋珪微微一笑:“当然,这是我的计划,既取信了刘显,又能让丘穆陵崇继续在刘显的身边潜伏,梁六眷死后,刘显的部下星散,而丘穆陵崇得到了他的信任,参与了不少机密之事,所以刘显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这次他跟那拓跋窟咄的联合,是慕容永和一个神秘人促成的。”

    刘裕笑道:“那个神秘人,只怕就是我说的那个来自晋国的阴谋家了,也只有他,才会有这样的气魄和手笔。慕容永以前是跟刘卫辰合作的,但是刘卫辰远在河套,而且志在草原,不能帮他对付慕容垂,只有刘显能帮上他的忙,拓跋窟咄如果跟慕容永有联系,西燕能发兵助他的话,刘显的势力就会转强,一旦刘显消灭了你,那就可以从侧翼对慕容垂的后燕形成强大的威胁,两燕之争,就会向着慕容永倾斜了。”

    拓跋珪叹了口气:“慕容垂在我看来,还是棋高一招,他现在看似没有动作,但是不动声色间,就让贺兰西迁,留我在这里,现在拓跋窟咄表面上看,带着一万兵马去了独孤部,但他从西燕借的一万铁骑,已经秘密地从南边绕了过来,向着这里扑来,而这一招,才是他真正的杀手。”

    刘裕的脸色一变:“并州还在苻丕的手中,慕容永正要与苻丕决战,他的兵马怎么可能从南边绕过来?”

    拓跋珪咬了咬牙:“他们没从并州北上,而是直接在关中的时候就北出萧关,伪装成铁弗匈奴,停留在漠南的西陲,刘卫辰上次想要兵出漠南,实际上不是他的本部人马,他的本部人马只有刘直力题带的那千余人,主力就是慕容永的这支骑兵,他们在关中攻灭苻坚,靠的就是这支骑兵,又得到了秦军武库里的装备,现在是铁骑了,也是慕容永可以征战天下,对抗慕容垂的王牌。”

    刘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兵者,诡道也,谁都以为慕容永这时候要跟苻丕决战,分不出兵,可是他在这时候把一万精锐,伪装成铁弗匈奴,悄悄地潜入草原,进可以攻击你,退出可以随时打破雁门,马邑,南下并州,威胁苻丕的侧翼,不得不说,这是一步高招,若不是丘穆陵崇来报,我是很难想到还有这种办法的。我原以为,能来攻击你的,只会是拓跋窟咄和刘显的部队。”

    拓跋珪笑道:“他们的部队是明摆着的,只要一动,我就会知道,他们也清楚这点,所以做给我看,刘显和拓跋窟咄在独孤部联合,而这二贼本人,却悄悄地潜入了南边,与慕容永的铁骑会合,利用他们对草原的熟悉,以为向导,直扑这里,就想趁我现在羽翼未丰,却又因为得到了贺兰部的地盘的大喜而放松警惕之时,一击毙命!”

    刘裕叹了口气:“确实是大手笔,只可惜你在刘显的身边,放下了最关键的探子,现在他们的这些杀招,对你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不过,我现在有点好奇,你准备如何迎击这一万铁骑呢?你现在加上原来的一千余帐,再加上拔拔嵩的七百余落,不到两千帐,这几天来投奔你的有千余帐,加起来也就三千帐,每帐就算出二丁,也只有六千骑,还未经训练,如何跟那慕容永横扫关中的铁骑对抗?”

    拓跋珪勾了勾嘴角:“刘阿干,你在关中的时候,应该和这些慕容永的铁骑交过手,感觉如何?”

    刘裕肃然道:“鲜卑铁骑,战力名不虚传,在关中的时候,秦军最精锐的禁卫铁骑,与之野战,也难讨得便宜,即使是我带领北府军与其正面对抗,也难言必胜,现在他们有了秦国的装备,变成了纯铁甲骑兵,战斗力只会更胜当年,你虽然有千余精悍骑士,但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都无法与之对抗,如果没有外力相助的话,我看不出你有胜利的希望。”

    拓跋珪笑了起来:“如果连刘阿干都这样说,那我看来是要输定了,也许,我只有逃跑一条路啦。不过你说,我刚继承了贺兰部的旧牧场,两天后就要去牛川即位,这个时候若是给人打了或者是跑了,岂不是太丢人了?以后在这大草原上,还怎么混啊。”

    刘裕的眉头一皱:“你当初从独孤部逃亡,隐瞒实力来贺兰部求庇护的时候,也没觉得丢人过嘛,怎么现在突然要起面子了?还是说,你已经找好外援来打这一仗了?是贺兰部,还是慕容垂?”

    拓跋珪的眼中冷芒一闪:“没有,这一次,我没有任何外援。完全靠自己。”



    这一下,连刘裕的脸色也为之一变:“没有任何外援?那怎么打?拓跋阿干,你有胆气是好事,有豪情壮志也是好事,但这跟冲动自杀是两回事。”

    拓跋珪笑着看向了刘裕:“你们汉人的兵法里有一计,叫置之死地而后生,那孙子兵法也说过,兵不厌诈。我听说你当年带着几千老弱残兵,孤守寿春城的时候,也是人人以为必死,可是你退缩了吗?逃跑了吗?”

    刘裕的嘴角勾了勾:“不一样的,在寿春,我起码有一座城池可以据守,也有城中的百姓可以助守,并不是没有希望,但你这里,一片草原,无险可守,对方又是精锐骑兵,就是现在逃,都不一定能逃得掉。我反正是看不出有任何可以取胜的机会。”

    拓跋珪看着刘裕,忽然道:“慕容兰有几个月的身子了?”

    刘裕微微一愣,转而没好气地说道:“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个?难不成你还想要慕容兰为你上阵作战?”

    拓跋珪摇了摇头:“我记得你说过,你是永远不会扔下自己的女人,对吧。”

    刘裕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直勾勾地盯着拓跋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个时辰之后,拓跋珪走进了贺兰敏的香庐之中,檀香枭枭,混合着各种草原神奇药草的味道,而各种各样的行巫跳大神所用的法器,满帐都是,贺兰敏则恢复了一身巫女的打扮,黑色的油彩在眼眶的四周漆成一片诡异的暗色,而红唇如火,配合着她那黄金与翡翠混合的胸衣之下,波涛起伏,别有一番让人血脉贲张的神秘与野性。

    拓跋珪看着贺兰敏,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原以为可以名正言顺地娶你,可是你又选择变回了巫女,虽然说你的预言让贺兰部整个西迁,留下了这丰美的辽西草原给我,可是,如果没有了你,那我的生命也没有了意义。”

    贺兰敏微微一笑:“阿珪,我说过,我这一生的宿命,就是帮助你登上这大漠之主,草原之王的位置,我们的时间,我们的未来还有的是,不必急于一时,现在我变回巫女,我的预言对你的霸业更重要,能让所有人都相信。再过两天,你就会在牛川,成为代国之王,整个草原的各部大人,都会臣服在你的脚下。”

    拓跋珪勾了勾嘴角:“你确定看到这些了吗?”

    贺兰敏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从火焰与浓烟之中看到了这一切,相信我,阿珪,这是天神的旨意,是他,指引了这条路给我们。”

    拓跋珪突然笑了起来:“天神的这个旨意,能传达给部落里的人吗?”

    贺兰敏有些意外,转而勾了勾嘴角:“当然可以,既然天神让我把这个预言转告了你,那也可以转告给别人。只是,有这个必要吗?你现在去牛川,两天之后,整个草原都会知道此事。”

    拓跋珪笑着摆了摆手:“不,这些天来,新投奔我的人很多,他们有些是代国的旧部,忠臣,但有些人只不过是跟风而来,还有那千余帐贺兰部的遗民,只不过是不想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故地而已,也就是说,一多半的人,对我并不是那么崇拜,信任,如果遇到点风吹草动,有可能会一哄而散。现在我大业未建,虽然有个不错的开头,但更需要珍惜,跑了一帐一落,都可能会让十帐,百帐的人望而却部,所以,我需要天神的旨意,让他们安心。”

    贺兰敏摇了摇头:“只要你的勇士们在这里,就不会有问题,你说的那些多是老弱病残,跑不了的。”

    拓跋珪叹了口气:“事情没你想象的这么容易啊,我现在可靠得住的战士,不过是之前的千余人马,还要出于安全起见,把他们多数带往牛川从事即位大典,这里留不了多少人,万一这时候被敌人偷袭,可能我拓跋部,会毁于一旦。阿敏,你看到了我在牛川接受各部大人的拥戴,但你有没有看到这里会是如何?”

    贺兰敏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天神只会指引我看到他要我看到的。”

    拓跋珪笑着扶住了她的香肩:“所以啊,人也不能永远只靠天神,该做的事情还得自己做。如果新来的人看到我带着大部分的兵力离开,扔下他们在这里,他们会恐慌的,前些天刘显刚刚刺杀过我,而慕容垂只怕现在也会视我为敌,他们就算不来刺杀我,只要派奸人在这里散布流言,让人心浮动,也有一夜之间,部落星散的可能,看看那刘显,独孤部以前多么强大,可谓号令草原,无敢不从,不也是一夜之间就十散七八,成为一个二流部落了么。我不能步刘显后尘,不然就算在牛川一时风光,失了根基,霸业也成一场美梦啦。”

    贺兰敏点了点头:“我明白你意思了,你是要我在所有部众面前,把你在牛川称霸的预言公示,让人心安定,即使你离开了,也不会四散,等你在牛川胜利归来之后,整个草原更会相信你是天神所选的王者,必将从者如云,对吧。”

    拓跋珪笑着拾起了贺兰敏的玉腕:“你既然选择了当传递天神旨意的巫女,那这就是你的使命,助我早成霸业,我必娶你,让你成为全草原,不,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而我们所生的子孙,会继承我的霸业,我的天下。”

    贺兰敏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把螓首深深地埋进了拓跋珪的胸膛:“阿珪,只要你不负我,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下午,未时,拓跋部,大宁城。

    贺兰敏在大宁城头,疯狂地舞蹈着,随着周围的几十名巫者有节奏的应和,她的身形时而急速旋转,时而伏地不起,而红色与白色混合,透出种种神秘的烟雾,在整个城头弥漫着,让她的身形越来越模糊,城下的方圆近十里内,上万拓跋部的部众,无论男女老少,全都跪伏在地,战战兢兢,一脸虔诚,等着天神的谕示。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刘裕抱着双臂,冷冷地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慕容兰依隈在他的肩头,一手捂着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轻声道:“狼哥哥,是我不好,不应该向你那样发脾气的,只是,只是我现在有了身子,脾气来的快,你多让让我,可好?”

    刘裕的眼中泛起一丝柔情,轻轻地搂住了慕容兰的腰,大手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摩挲着,顺势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是我的错,不应该和你顶撞的,刚才离开之后,我就一直在后悔,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办到的。”

    慕容兰轻轻地叹了口气:“拓跋珪看起来一统草原已经不可避免了,牛川大会之后,草原上无人与他争锋,即使是我的大哥,也没办法遏制他了。我想,我们的事情也可以了结,可以远走高飞了。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还象我们这样,经历这么多的血雨腥风,阴谋诡计。”

    刘裕勾了勾嘴角:“所以,我们得走上这最后一程,亲自去牛川,见证拓跋珪登位的事,一旦大会结束,我们就真正的可以解脱了。”

    慕容兰看着城头上的贺兰敏,摇了摇头:“不,我不能离开这里,你跟拓跋珪去牛川吧,我还要留下,拓跋珪应该会带走大多数的兵马,这里空虚,所以他才要贺兰敏这样跳大神,以安定人心,万一这里出事,只靠贺兰敏和留下来的兵力,是无法控住局势的,拓跋珪如果连老家都丢掉,能不能从牛川活着回来,都要打个大问号了。”

    刘裕叹了口气:“爱亲,你现在有了身孕,不能象以前那样上阵搏命了,我不能把你离开我的视线,就算这里出事,你一个人又能做什么?若是敌军大队来袭,即使你的那些个杀手部下,也是挡不住的,如果拓跋珪命中注定不能称王,我们也不可能帮到他,还是看天命吧。”

    慕容兰从刘裕的肩上抬起了头,秀眉微蹙,看着刘裕:“你和我分开之后,跟拓跋珪谈了很久,是不是你知道了些什么了?”

    刘裕点了点头:“爱亲,我不想瞒你,拓跋珪确实有他的计划,只有跟在他的身边,才能保证安全,留在这里的人,都面临风险。所以我不能让你离我半步,即使出现什么突发情况,我也一定要护你的周全。”

    慕容兰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贺兰敏如此帮他,他居然也忍心把她一个女人留下?这还算是男人吗?这样的人会有人来投奔,成为草原之主?”

    刘裕叹了口气:“他上次就扔下贺兰敏了,可缺少人投奔吗?草原上以力为王,哪怕妻儿父母都陷于敌手,只要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也是胜者为王,没有人会在意王位之路上的那些黑暗的。就好比冒顿单于,以前面对东胡的威胁,还把自己的老婆送出去了,为了杀父夺权,也舍得自己的宝马和妻儿,这才是这些草原狼的天性。我这回来了趟草原,算是完全明白了。”

    慕容兰咬了咬牙:“那你还要跟这样的拓跋珪结为阿干?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也只有这样的拓跋珪,才能拖住你的大哥,慕容永和姚苌绝不是他的对手,我很清楚,一旦让他统一北方,必然会全力灭晋,我再怎么说也是汉人,不能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慕容兰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舍不下你的汉人同胞,哪怕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害你,利用你,伤你。可是你怎么不考虑考虑我,我这样如何面对我的大哥?再怎么说,我也姓慕容。”

    刘裕的眼中闪过一丝愧色,轻轻地拾起了慕容兰的手:“如果是你大哥,那一统天下,也没什么不好,可是你们燕国的情况你最清楚,你大哥已经快六十的人了,活不了太久,世子慕容宝是个废物,一堆其他的儿子和侄子个个野心勃勃,能力超群,谁也不服谁,他们只会争权夺利,一旦你大哥故去,必然会宗室内战,手足相残,到时候天下会再次大乱,苦的是所有百姓,包括胡人百姓。如果有北魏这个强敌存在,也许他们面对外敌还能暂时放下内斗,我这样做,不止是为了晋国,也是为了天下苍生。”

    慕容兰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算了,我说过,我永远只会追随我的夫君,你的设想虽好,但还是忽略了背后阴谋的存在,只有让事实来检验正确了,我会跟你去牛川,可是贺兰敏毕竟是我多年的密友,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支会她一声。”

    刘裕斩钉截铁地说道:“万万不可,你这样会坏了拓跋珪的全盘计划,如果贺兰敏发觉有危险,一定会自己先逃,要是她都走了,今天在这里做的一切都是白废。”

    慕容兰勾了勾嘴角:“我明白了,贺兰敏,还有这些部众,就是拓跋珪放在这里的诱饵,看起来会有一支神秘的军队出现,如果不是我大哥,那就是刘显联合拓跋窟咄,甚至有贺兰部的人参与其中。”

    刘裕叹了口气:“我答应过拓跋珪,不能泄露他的计划,爱亲,就象你知道的事不告诉我一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相信我,这件事也绝对是为了你好。贺兰敏是这个计划的关键,拓跋珪不念夫妻之情再利用她一次,如果她能侥幸不死,应该能看清楚这个人的面目,以后也多一个能制约拓跋珪的人,毕竟,她的身后还有那个神秘的高人,现在贺兰敏还没放下对拓跋珪的爱,不忍绝情,但这次不一样了,我们去说没用的,有些事情,只有她自己看到。”

    慕容兰转身就走,她的声音顺风传来:“我讨厌背叛,玩弄阴谋之人,终将自食其果,狼哥哥,小心你的阿干。”

    刘裕的眉头微微一皱,一边的城头,贺兰敏的倩影突然从烟雾之中出现,她高举双手,大声道:“天神的子民们,欢呼吧,我们的首领,将在一片大河之前,接受所有草原部落大人的膜拜,而他,就是天命所归的众王之王,草原霸主,拓跋珪!”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长生天神,长生天神!”



    刘裕的嘴角勾了勾,一如他的耳朵动了动,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阿干,咱们该出发了。”

    刘裕转过了身,对着站在自己身后,全副武装的拓跋珪,点了点头:“你确定不带走贺兰姑娘吗?”

    拓跋珪的脸上肌肉微微地抽动了一下:“每个人都必须为代国的复兴尽他应尽的责任,我如此,贺兰也如此,这里就是她的岗位,一如我的位置永远在马牛旗下,这是我们的宿命。”

    刘裕叹了口气,转身大步就向着林外的坐骑走去,慕容兰已经换了一身皮甲,发带束着她那一头的小辫,在拓跋珪的那一众如狼似虎的手下中间,显得格外地英姿飒爽,尽管带着一个相貌平平的人皮面具,但仍然惹来不少侧目,显然,这些草原上的勇士,对于一个女人能加入他们的行列,也有些好奇。

    拓跋珪的声音在刘裕的身后响起:“阿干,你放心,你的那个蒯恩兄弟,他们夫妇我已经安置好了,不会有危险,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就算你我战死了,也会有人带他们回东晋的。”

    刘裕没有回头,摇了摇手指,以示感谢,拓跋珪缓步而出,跳上了一匹高头大马,大声道:“代国的勇士们,现在,我们就要去迎击一股来自西方的神秘强敌,你们都听好了,这一战必须服从我的命令,这是天神的旨意,如果有谁不听,那就是违背天神的旨意,上天,会降下最严厉的惩罚!”

    所有的骑士们全都高高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兵器,大吼道:“誓死追随少主,万死不辞,誓死追随少主,万死不辞!”

    拓跋珪的目光,落到了人群之中,一个独眼蒙面骑士的身上,大声道:“尉古真,你出来!”

    尉古真剩下的那只眼睛里,冷芒一闪,缓缓地驱马而出,周围传来一阵叹息之声,紧接着,上百道鄙夷的目光投向了他的身上,五大三粗的拓跋仪高声道:“尉古真,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是我拓跋仪有眼无珠,看错了你,应该是我挖掉我这只眼睛才是!”

    拔拔嵩的眉头一皱,本来一直在拓跋珪身边的他,低声对拓跋珪说道:“少主,带上这个叛徒,只怕会让兄弟们心生怨恨的。”

    拓跋珪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先平静下来,一浪高过一浪的谩骂声渐渐地平息,拓跋珪看着站在队列之前的尉古真,大声道:“大家听好了,尉古真不是叛徒,是他奉了我的旨意,故意装成背叛我,向我的敌人吐露了我晚上的卧帐。”

    安同摇了摇头,说道:“可是少主,你当时并没有通知我们这些兄弟去守护,只有你一个人在卧帐之中,面对对方的数十名杀手,太危险了。尉古真的出卖,让你差点没命,你不用这样维护他的。”

    拓跋珪哈哈一笑:“这一切早在我的计划之中,不过是中原的兵法罢了,打仗的时候有时候就是要设这样的空城计,以迷惑敌人,我们如果严阵以待,他们反而会拼死一攻,但这样大开帐门,贼人只会害怕我们设下埋伏,所以给直接吓跑了。你们都是草原上的勇士,不会害怕任何敌人,但是在智谋之上,我们还是得跟中原的汉人,多多学习才是。”

    说到这里,周围一阵叹服之声,所有人都在连连点头,看向尉古真的目光,也没有那么仇恨了。

    拓跋珪勾了勾嘴角:“到了现在,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整个事情的真相了,跟刘显勾结,想要杀我的,就是贺兰染干和贺兰卢,他们嫉妒我,怕我夺了贺兰氏的地盘,所以勾结我的仇人,里应外合要杀我,若不是有他们的纵容,那候引乙弗几十名杀手,怎么可能在贺兰部内兴风作浪?”

    将士们的情绪一下子给点燃起来了,不少人愤怒地吼道:“报仇雪恨,讨伐贺兰染干这个奸贼!”

    拓跋珪摆了摆手:“贺兰染干是贺兰染干,我大舅贺兰讷,对我还是非常庇护的,甚至把这片草原相赠,这样的大恩,我拓跋珪永世铭记在心,尉古真事后为了不出卖我,不出卖我的计划,宁可自已往刀子上撞,刺瞎一只眼睛,这样的义士,这样的兄弟,我拓跋珪感激不尽,请受我拓跋珪一拜。”

    说着,拓跋珪从马上跳了下来,以手按胸,郑重其事地向着尉古真行了个礼。

    尉古真的眼中泪光闪闪,连忙跳下来回礼道:“少主,小人这样做都是应该的,我发过誓,要为你肝脑涂地,粉身碎骨。”

    拓跋珪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尉古真的肩膀:“我的好兄弟,以后这草原,这天下,这荣华富贵,咱们共同取之。”说到这里,他看向了所有的骑士们,高声道:“现在,大家就随我共取富贵吧,目标,牛川!”

    半个时辰之后,这支千余人的骑兵,一路向西疾驰,一股烟尘,冲天而起,紧紧跟随着众人,方圆十余里,都会看得清清楚楚,而那如雷鸣般的马蹄声,也充分地证明了这一切,每个骑士,都骑着一匹主马,两匹副马跟随其后,虽然人数只有千余,但弄出来的动静,足有三四千骑。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一想到马上要去牛川,参加代国的复国大典,而自己作为见证这一历史时刻的一员,能站在代国主君的身后,还有比这更荣耀的事吗?一想到这里,他们吆喝的声音,都会变大了许多。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太阳低垂,这支拖了两三里的骑队,钻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一条小河从林边流过,这是一个天然的可以休息的地方,众人来往大漠之间,也对此驾轻就熟。

    骑队停了下来,拓跋珪回头看着在身后列阵,等着自己命令的骑士们,缓缓地说道:“从现在开始,听好我的每一条命令,拔拔嵩大人,请你带一百骑兵,带上所有的副马,一刻钟之后继续全速向着牛川行进,声势要弄大,烟尘要弄多,绝不能让别人看出我们的虚实,剩下所有人,两人骑一匹马,人衔枚,马裹蹄,先向北,半个时辰后折向东,回大宁城。”

    王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作什么?我们不是去牛川吗?”

    拓跋珪的眼中冷芒一闪:“因为,今夜,强敌就在大宁城。”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周围的众人陷入了一片沉默,但是没有人再问半句,因为在他们的心中,拓跋珪就是他们的神,他嘴里说的每一个字,就是天神的旨意,从这个少年回草原的那天起,跟着他,就没有无法战胜的敌人,没有无法打赢的仗。

    拓跋珪看着他们,脸上闪过一丝阴冷之色:“大家全都听好了,回去的每个人,都是要血战到底的,但是无论你们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自行其事,一切都必须要遵守我的命令,明白吗?”

    所有人都高声叫道:“少主军令,莫敢不从,少主军令,莫敢不从。”

    拓跋珪的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这些天,我一直在训练你们,我不担心你们的勇敢,但是我必须再强调一次,我们草原的勇士,是天之骄子,但屡屡败在中原军队之手,为什么?是我们的马刀不够锋利?是我们的弓箭不够准确?是我们的战马不够迅捷?还是我们的天神没有保佑我们?”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这些问题也困扰了他们很久,但一直没有答案,林中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拓跋珪叹了口气,说道:“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因为我们的战士,打仗只顺从天性,不是杀到性起,就是就地掳掠,看到自己的亲人,朋友在自己面前战死,就会把军令,纪律扔到脑后,为什么冒顿单于要用自己的爱马和妻子的命,来练习部下的绝对服从呢?就是因为他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严明军纪,作到令行禁止,号令如一。不管要手下杀谁,他们都会无条件的服从。”

    站在人群之中的刘裕,眼角微微一跳,而跟在他身边的慕容兰,银牙紧咬,低声道:“我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一定要把你带在身边的原因,爱亲,我说过,无论如何,我永远都不会扔下你。”

    慕容兰默默地拉住了刘裕的手,刘裕可以感觉到她素手的掌心尽是香汗,显然,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对她有着巨大的心理冲击,这个见多识广的天之骄女,也不敢想象世上竟然会有拓跋珪这样的人。

    拓跋珪的声音大声响起:“从现在开始,每队十人,互相监督,如果有违令不从,擅自行动者,全队共斩之,如果有某队不能约束部下,违令行事,全队皆斩!兄弟们,今天是我拓跋氏代国生死存亡的一战,只有按我的命令行事,才能取胜,若有人有半点违抗,天神一定会降下最严厉的惩罚,让他和他的家人,永世不得超生!”

    所有的将士们齐声大吼:“遵令,遵令,遵令!”

    拓跋珪看向了一边的拔拔嵩,他的身后,只有一百名骑士,人人的坐骑后都拖着树枝,跑起来必然烟尘漫天,而大批的副马,也早已跟随其后,这些身手矫健的骑手,早就可以人马合一,即使一人控制二十匹马,也如指臂使,不在话下,更不用说那些副马的身上,都绑着一个草人,远远看去,根本看不出虚实,还会以为这就是代国的主力骑兵呢。

    拓跋珪看着拔拔嵩,沉声道:“拔拔大人,现在,你就是我派往牛川的使者,如果两天后的正午,我不能到牛川,你就不必再效忠我,去找一个适合你的主君吧,但是,这两天之内,无论是谁问起你,我的去向,你半个字也不能泄露,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办。”

    拔拔嵩微微一笑:“少主,下次见面的时候,应该叫你大王了。我们拔拔部落永远会忠于代国,忠于拓跋氏,我等着您登上大位的那一刻。”

    他说着,以手按胸,行了个礼,转而头也不回地打马而去,百名拔拔部的骑手,紧随其后,刚出树林的时候,就已经是烟尘漫天,即使是在这夜幕初垂的草原上,也是肉眼可见的一条长龙,任谁从三里之外见了,都会相信,这是一支至少两千骑的精骑。

    当拔拔嵩的骑队身影消失在远方之后,拓跋珪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他的目光投向了北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边的刘裕,他和所有的将士一样,坐骑的蹄子上,已经包裹了厚厚的毡布,而嘴里咬着木枚,口水顺着木枚流到边上,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寒光,如同朝露,一如他们眼中那炯炯的冷芒,拓跋珪也咬上了一根木枚,对着北方一挥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一声:“出发!”

    两个时辰之后,三更,月正当中,远处群山中狼嚎之声此起彼伏,而乌云之后时隐时现的月亮,把月光洒在大宁城外的这片草原之上,经历了白天的宗教仪式之后,部众们都累了,除了百余骑游骑还在部落外的各个警戒岗哨上巡视之外,所有人都已经安睡,而牛羊马匹也都给拴到了各自的圈栏之中,此起彼伏的鼾声,成为这时候的主旋律。

    大宁城下,早就有四通八达的密道,火光闪耀,把这七八里的密道照得一片通明,拓跋珪的手下八百余人,人人轻甲持刃,背负大弓,坐在这密道之下,就在半个多时辰前,从大宁城北的老哈河边,几处不显眼的地道口,他们鱼贯而下,除了二百余骑停留在外,剩下的人全部进了这密道,所有人的内心,都是惊讶而激动,谁也没有料到,今天出了这么一大圈,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回来,而从头顶传来的那个熟悉的,如同天籁般的吟唱之声,让所有人都明白,自己这会儿,正在草原巫女贺兰敏的巫居之下呢。

    火光照耀着拓跋珪的眼睛,也把他那张冷峻瘦削的脸,映得如同大理石雕像一样地厚重,拓跋珪的目光,停留在了身边的刘裕身上,突然笑了起来:“刘阿干,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我为什么要在白天提你们汉人的空城计,空营计了吗?”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