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历史军事 > 东晋北府一丘八 > 全文阅读
东晋北府一丘八txt下载

    慕容凤的眉头一皱,说道:“世子殿下,甲骑俱装是重装骑兵,移动速度不是太快,而且现在这里一望无际,会让他们很容易就发现我们的行踪,绕到背后突袭,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慕容宝冷冷地说道:“总不能在这里站着看戏,正面硬冲也不行,侧面突击也不行,那就只有绕到后面打了,你放心,我们跟北府军交战呀的时候,会纵火放烟,掩护你们的行动,也会让步兵从侧面攻击,我们人数有绝对优势,敌军不可能还有余力去观察别的地方,你们只要绕到了后面,断敌退路,必然可以一举消灭敌军!”

    慕容凤叹了口气,行了个军礼:“遵命!”

    慕容宝的眉头一皱,突然说道:“对了,你从后面攻击,五百骑就可以,这里给我留五百骑,必要的时候,我还可以从这里直接突袭。”

    慕容凤微微一愣,奇道:“可是这样一来,我带的只有五百骑,没有兵力优势啊。”

    慕容宝的脸色一沉:“有什么可担心的,对面北府兵不过五百多人,你不比他们的少,再说我这里两千步兵上前,也足够吃掉他们了,你只是断敌退路将之包围,如果我需要你攻击的时候,你再看我信号冲击便是,别的不用管。”

    慕容凤的心中叹了口气,却只能点了点头:“得令!”他一转身,策马向着右侧驰去,而随着一阵阵的号角声,大批的重装甲骑紧随其后,向着战场之外奔去。

    刘裕冷冷地看着对面的调动,一言不发,一边的刘敬宣哈哈一笑:“燕贼看来害怕了,有些骑兵临阵脱逃啦。”

    刘裕摇了摇头:“不,他们不至于此,虽然我们消灭了敌军三百轻骑,但是数量上他们仍占了绝对的优势,不可大意,带着敌骑离开的是宜都王慕容凤,此人号称燕军中的第一勇士,生平出战二百余战,从无败绩,就在前不久,打垮翟氏兄弟的丁零军队,直冲敌军中军的,也是此人,我想就算慕容宝本人给吓得逃跑了,慕容凤也不会跑的,其中定有玄机。”

    向靖眨着眼睛,奇道:“那能有什么玄机呢,他带着甲骑俱装不正面冲锋,而是奔出了战场之外,难道,是想从侧翼迂回攻击我们吗?”

    刘裕一指军阵右侧的那些拒马,摇了摇头:“不,我们的侧翼被拒马很好地保护了,敌军是绕不过来的,他们这样的迂回,只怕不是想到我们的侧翼,而是想到我们的后方!”

    刘敬宣恍然大悟,用力地一跺脚:“寄奴说得对,他们是想绕到我们后面,这么说来,敌军是准备用步兵正面压上,然后甲骑俱装从后面绕过来,趁打得最激烈的时候突击,一举消灭掉我们,对不对?”

    刘裕微微一笑:“没错,就是这样,慕容宝自以为如此可以得手,但他没有任何掩护就这样直接调离骑兵,一切尽在我们的眼底,剩下要做的,不过就是将计就计罢了。”

    向靖一脸兴奋地说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刘裕回头看向了对面的高岗,慕容垂那犀利的目光,如鹰隼一般,隔了几里仍然清晰可见,刘裕的眉头微微一挑,看了一眼身后的战旗,这会儿北风已经停止,风向转向东北方向,刘裕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我们不能让敌军看清我们的动向,集中所有的引火之物,在阵前纵烟,休教敌军见我!”

    高岗之上,慕容垂面色阴冷,看着对面的北府军阵营,已经被一片浓烟所笼罩,看不到任何将士的身影,一边的慕容德恨恨地说道:“这刘裕纵烟,该不会是想趁机逃离吧。”

    慕容兰摇了摇头:“他没这么傻,几百名重装步兵,根本跑不过我们的骑兵,现在若是想要逃,不用一刻钟的时间,就会给我们追上,到时候想列阵都不太可能,只会给甲骑突击,分割消灭掉。”

    慕容垂点了点头:“阿兰说得对,不过刘裕显然是想隐藏本方的行动,我想他应该是看出阿宝的意图了,想要撤往沿河一带,用漳水作为后面的屏障,防止骑兵从后面包抄。”

    桓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错,刘裕虽然嘴上硬气,但不会真的傻到想以这点兵力就跟燕军决战,他还是想带着这些人逃走,只要到了河边,进可攻,退可守,实在不行还可以撤过漳水,烧桥阻挡追兵。”

    慕容垂笑了起来,摆手道:“他不会烧桥的,我军要架起一座浮桥用不了半个时辰,烧桥只会显得心虚,刘裕就是不想被前后夹击而已,阿宝如果有经验的话,应该趁敌军纵烟之时,直接出动甲骑俱装冲击敌军正面,不需要多派,只要百骑即可,若遇埋伏,也可以迅速撤离,就算全损失了,也不是很大,但若是正好打中敌军撤退的当口,那这一击就足以致命。”

    所有人都一脸叹服地说道:“吴王高见,我等不及也。”

    慕容垂的脸上闪过一丝得色,转瞬即没,他看到前方的慕容宝已经开始指挥着步兵,如潮水般的前压,长槊手在前,步行弓箭手居后,阵容严整,却是小心翼翼,一边喊着号子,一边缓缓前行,慕容垂摇了摇头:“阿宝啊,又误战机!”

    慕容宝的脸上写满了疑色,一边的一个名叫慕舆文的副将,正是前一阵煽动刘库仁手下兵变的燕国旧将,年过六旬,须发花白,眉头深锁着,说道:“世子殿下,北府军这样纵烟,怕是正在后撤,我们这样还按原来的计划压上,有点太慢了,会给敌军逃跑的时间,请您下令,让我带五百轻装步兵先冲一下,不管怎么说,也能试出敌军的动向。”

    慕容宝摆了摆手:“不可,我军的优势在于兵力,聚而众,只要团在一起,就不会输,如果是分兵过去,五百一批,三百一批,那就可能象上一阵的骑弓手一样,给敌军一口口地吃掉,北府军是重装铁甲部队,我军步兵虽众,也未必能迅速吃掉他们,不过宜都王已经率甲骑从后面包抄过去了,不管他们是撤离还是而什么花样,只要宜都王的铁骑出现,那刘裕就必死无疑了!”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慕舆文的嘴角勾了勾,说道:“可要是北府军想要逃跑,那可怎么办?若是他们扔下盔甲,轻装遁走,我们未必能追得上啊。”

    慕容宝的心中一动,顿时就陷入了沉思之中,慕舆文说的,正是他所担心的事情,若是敌军真的这样跑了,那今天自己可就输了个精光,损兵折将不说,还让刘裕在自己眼皮下遁去,就算是父王派轻骑追上去消灭了这些残兵,自己也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那些个能力强,野心也大的弟弟们,就会对自己的这个位置生出想法了。

    慕容宝咬了咬牙,一挥手:“慕舆文,我给你三百跳荡精锐,现在给我全速冲过去,若有敌军埋伏,就迅速撤回,若发现敌军逃跑,马上发响箭,我这里自会挥军追杀!”

    慕舆文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大声道:“得令!”他一挥手中的狼牙棒,三百名身着皮甲,持着单刀,长剑与小圆皮盾的刀斧手,跳荡兵,紧随其后,向着对面的浓烟之中,就冲了进去。

    慕容宝继续指挥着手下的步骑,缓缓地逼向前方,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汗水不地从身上的每个毛孔渗出,死死地盯着浓烟之中,慕舆文的手下冲进之后,就如泥牛入海一般,什么动静也没有,就连遇伏时的喊杀声,也完全听不到,更让慕容宝的心中七上八下,恨不得能生出一双透视眼,看清浓烟之中发生的一切。

    “呜”地一声,凄厉的啸声划破长空,慕容宝心中一动,只见一只响箭,冲天而起,那正是他与慕舆文所约定的,敌军若逃,则响箭报信,他连忙一挥手:“快,跑起来,冲上去!”

    而他自己则双腿一夹马腹,策马而前,身后的五百骑重装甲骑,紧随其后,只见浓烟之中,奔出了一个传令兵,背插小旗,健步如飞,很快,就跑到了慕容宝的座骑之前,单膝跪地。

    慕容宝沉声道:“前面什么情况,速速说来。”

    那传令兵大声道:“晋军逃了,他们把铠甲都脱了下来,扔得满地都是,刚才慕舆将军冲进去时,只见几团柴火在燃烧,而晋军刚才列阵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我们听从世子的吩咐,结阵搜索,不敢冒进,但当我们走出烟尘之后,却发现大批脱光了的晋军,已经逃到了河边,跳进漳水,想要游过桥呢。”

    慕容宝猛地一拍马鞍:“哎呀,还真让老将军说中了,这些晋军就是想趁机逃跑,我就说嘛,他们哪敢跟我们正面对抗!一定是晋贼怕铠甲太重,影响了自己逃命的速度,所以直接就扔在这里了,娘的,大约还是希望我们也跟他们一样,停下来去捡这些盔甲吧。”

    周围的几个军校齐声道:“世子英明,一切尽在您的意料之中,请下令让我等全面追击。”

    慕容宝咬牙切齿地说道:“烟还没散,现在不能纵甲骑俱装冲击,地上尽是我军前队的人马尸体,会绊倒我军甲骑,你们带步兵先冲过去,不许捡地上的装备,违令者斩,只要消灭北府军,人人都有重赏!”

    几个军校齐声暴诺,本来缓步而前的燕军步兵阵列,这会儿一下子全部散开,如潮水般地向前冲去,弓箭手,跳荡兵这些轻装部队,很快就超过了身着锁甲,双手持槊的重装步兵,钻进了浓浓的烟尘之中。

    慕舆文带着三百多手下,飞快地向着河岸边奔去,他一边策马飞奔,一边大声吼道:“兄弟们,快冲,快冲啊,追上晋军,把他们缠在河岸上,世子的大军马上就要杀到,我们就会是首功,冲啊!”

    慕舆文一边吼叫着,一边一马当先,很快,他就冲到了河边,引弓上弦,直指河面,大声叫道:“去死吧,晋狗!”

    可是当慕舆文的目光,落到那河面之上时,却是愣住了,只见河面之上,白花花的一片,两三百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漂得整个河面都是,一个个都是赤条条的,但是,从那些尸体的发型来看,绝非晋军,因为,他们都是辫发鲜卑人!

    慕舆文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嘴巴张得大大的,就在这一愣神的时候,身后的三百多跳荡兵也全部赶到了,全都看向了河道之中,一个小校讶道:“咦,那不是阿巴黑吗,我的族人,前队骑弓手的队副,他刚才不是阵亡了吗?”

    慕舆根猛地一拍大腿:“该死,上当了,这些是我们前面弟兄们的尸体,那我们刚才看到的尸体…………”他说着,扭头看向了身后,两三里外,那一片浓烟笼罩之处。

    水中突然响起一片声音,浪花朵朵暴起,从那些尸体之下的水里,突然蹦起百余人,就在这一跃之间,百余枚手斧,飞刀,手弩等近距离投掷短兵,纷纷脱手而出,例无虚发,慕舆根自己的后背之上,同时就中了三枚短斧,他只感觉一股钻心剧痛从身后传来,一下子掉下了战马。

    慕舆文的手一松,狼牙棒“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而马鞍之上的长剑,也被他的这一下落马所带,落到了地上,慕舆文只感觉自己的背,似乎被狠狠地切成了两半,几乎呼吸一下都是钻心地疼。

    惨叫之声伴随着天旋地转的感觉,顿时充满了慕舆文的整个大脑,他吃力地想要去摸自己的佩剑,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可是,当他的手刚刚摸到落在地上的佩剑时,光线一下子黑了下来。

    慕舆文吃力地抬起了头,只见一个铁塔一般的黑大汉,全身上下,只着一条犊鼻短裤,狞笑着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只臭哄哄的大脚,踩在自己的剑鞘之上,而大汉身上的水珠子,混合着血迹,滴滴下落,黑大汉高高举起了一把硕大无比的战斧,直过头顶,大声吼道:“燕贼,记得告诉阎王爷,杀你的人名字,铁牛向靖是也!”紧接着,大斧落下,慕舆文的两眼一黑,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河岸边的战斗从一开始就差不多注定了结局,被突袭的燕国军士们,在第一个照面中就给干掉了一半左右的人,连慕舆文这个将领也死在了铁牛向靖的手上。

    这些来自吴地的北府兵们,从小就生在长江边上,家乡水道纵横,在水里呆上半天都可以,这漳水之下的潜伏,对他们更是小菜一碟,他们一百余人本就是趁着纵烟而拖着燕军之前战死的那些轻骑兵的尸体,来到河边,装成逃跑的样子,而不知是计的慕舆文,终于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剩余的燕军战士,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就跟这些如狼似虎的北府军们杀成一团,轻装皮甲在北府军战士手中的宿铁刀,精钢槊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而北府兵们成天演练的三人小组,五人小队的混战阵法,这时候更是起了大用。

    本来人数相当的乱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也就一刻钟不到的功夫,这三百燕军跳荡,便尽数横尸岸边,而北府军的伤亡,不过区区十余人而已。

    向靖的巨斧,从一个被他当胸斩裂的燕军战士身上抽出,他看着这人身上的犀皮甲,懊悔地摇了摇头:“可惜了,应该砍脖子的,这身皮甲就这样浪费啦。”

    身边的一个同伴擦着刀上的血迹,笑道:“铁牛哥,这一战杀得可真痛快,燕军不过如此,我可以轻松干掉他们十个以上。”

    向靖哈哈一笑,看向了浓烟的方向,那里的杀声不绝于耳:“我想,寄奴哥他们,应该杀的更爽吧。”

    那个同伴兴奋地说道:“我们现在快回去帮寄奴哥吧。”

    向靖摆了摆手,一指地上的那些燕军尸体:“按计划行事,快点换上燕军的衣服,尸体解开辫发,换上我们晋军的军服,扔河里,他们的甲骑,也应该快要到了。”

    浓烟之中,呛得人双眼流泪,千余燕军步兵,正在这呛人的烟雾之中,急行而走,一个小兵边走边骂:“奶奶的,这些,这些该死的晋人,逃就逃了,为啥,为啥,咳咳咳咳,为啥要点这些鸟烟啊。”

    他说着,狠狠地踢了一脚身边的一副晋军铠甲,却是一阵剧痛从脚尖传来,也不免跟着“唉哟”了一声。

    一边的一个伍长没好气地说道:“阿胡儿,你鬼叫什么,不点烟他们跑得了吗?奶奶的,这么好的铠甲放在这里,太可惜了。”

    阿胡儿精神一振,跟身边的十几个同伴一起,放慢了脚步,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那一堆堆精钢铠甲,咽起了口水:“是啊,真的是,真的是太可惜了。我们,我们不能拿个一两副吗,哪怕,哪怕是个头盔也好啊。胡里木队长,要不,要不你就下令吧。”

    胡里木队正脸色一变,斥道:“闭嘴,这可是世子下的军令,不允许私捡铠甲,前面我们怎么对付北府军的,你们没长眼吗?就是因为他们在战场上捡东西,才会中了我们的计,你看那些死鬼。”他说着,一指四周,那些散发着焦臭味道的晋军尸体,大声道:“想变成这些吗?”

    多数燕军将士不甘心地摇了摇头,继续向前了,而阿胡儿仍然盯着地上的一张硕大熊皮,以及熊皮边的一副全精钢铠甲看,目不转睛。

    胡里木勾了勾嘴角,一把拉过了阿胡儿,低声道:“现在捡铠甲是要掉脑袋的,阿胡儿,你是我的妹夫,咱们是自家人,我带大家上前,你拖在后面就说是我命令你警戒后方,等我们前面追完晋军,你就马上动手,能拿多少是多少。”

    阿胡儿转而喜笑颜开:“好啊,还是大舅子好。放心,这张熊皮归你,铠甲给我就行。”

    胡里木哈哈一笑,满意地看了一眼地上:“我就一直想要一张熊皮呢。听说晚上睡这个,撒尿都可以一丈远,能生一窝小娃娃。”

    阿胡儿转而持刀举盾,胡里木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前方的烟雾之中,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转头看去,只见几百名手持长槊,身着锁甲的重装槊手,正列阵而来,他们不象这些轻装的跳荡兵,可以跑得欢快,厚重的甲胄和那些四五米长的槊杆,限制了他们移动的速度,可是他们一边走,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四处的那些盔甲,眼中尽是羡慕之色。

    一个带队的幢主发现了阿胡儿,沉声道:“喂,你是哪个部分的?”

    阿胡儿行了个军礼,说道:“我是跳荡队第三幢第二小队的阿胡儿,奉我家队正胡里木之命,在此留守。”

    那个槊兵幢主不满地说道:“世子殿下没下令你们留守,要的是你们全部追上去,你留在这里只怕是想捡这些装备吧。”

    阿胡儿脸色一变,转而摇头道:“胡里木队正没给我下这条命令,他只要我留守。世子殿下的命令我们听得很清楚,这些铠甲,不允许私捡。”

    槊兵幢主沉声道:“你们跳荡兵只要皮甲小盾就可以了,要这些精钢铠甲做什么,只有我们使槊的顶在一线,才需要这些防护,你早点上前赶上你的同伴,多点斩获,自然可以分到东西,留在这里又有何用?”

    阿胡儿不甘示弱地说道:“长官,我在这里是奉了我家队正的军令,除非世子殿下来,不然谁也不能解除我的任务。”

    槊兵幢主的眉头一皱,一挥手,百余名手下在他副手的带领之下,继续前行,而他和十余个部下留了下来,不怀好意地看着阿胡儿,一指地上散布的那些燕军尸体:“小子,最后警告你一次,这里没人救得了你,不识相的话,很快就会让你跟这些地上的家伙一样。咦,这人怎么有点面熟啊,好像是…………”

    他的话音未落,地上躺着的那个“燕军”突然睁开了眼,咧嘴一笑:“没错,我就是刘裕,没人救得了你。”随着他的话,刀光一闪,百炼宿铁刀一下子插入了此人的腹部,而与此同时,几百名倒在地上的“燕军”同时跳了起来,对着烟雾之中的燕军步兵,放手大杀!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伪装成前面燕国前军轻骑尸体,穿着燕军衣甲的北府战士们,纷纷从地上弹起,抄起明晃晃的钢刀与长槊,对着敌军就是一阵疯狂的砍刺,烟雾弥漫中,燕军步兵连东西南北都很难分清,几乎是猝不及防,就成批地倒下,而活着的人手忙脚乱地开始反击,却是发现砍自己的,居然都是本方衣着的人,一愣之间,开始转而意识到这些是穿了本方衣甲的晋军战士,惊怒之间,开始不顾一切地横刀乱砍了。

    刘裕运刀如风,一边打,一边用鲜卑语吼道:“你奶奶个熊!”飞起一刀,把对面的一个燕军长槊兵,生生地从腰间砍成两截,那人惨叫着倒地,还未气绝,五脏六腑却是从体内流出,他恐怖的惨叫之声,在方圆十余丈内回荡着,如同野兽临死前的哀号。

    刘裕叹了口气,即使是敌人,他也不希望如此地痛苦,一刀击出,这人的脑袋如同西瓜一样,跟脖子分了家,身体再也不抽搐了,刘裕抹了抹脸上的血迹,重新戴上面当,却听得身侧一阵劲风袭来,伴随着一声虎吼:“你奶奶个熊!”

    刘裕笑着一闪而过,躲过了这一刀,跟着吼道:“你奶奶个熊。”一个健壮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两人心领神会,见面一笑:“你奶奶个熊。”这一句是刘裕在下令前与所有人约定的暗号,这次北伐,大家都多少学了几句鲜卑语,比如放仗投降之类的,但这句是刘裕新编的,在烟雾之中,本就敌我难辩,加上身着对方的衣甲,本方不可能人人都认得,所以只要喊这句的,就是自己人,反之则是敌军,即使有一二敌军无意中也跟着这样喊,也不妨大局,毕竟少数人不影响结果。

    刘裕放眼四顾,他的目力远远强过常人,即使是黑夜之中,也是可目及百步之外,这里浓烟虽然呛人,但是十余步的方圆,刘裕仍然是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一千多燕军步兵,已经乱作一团,不成阵列,人自为战,现在已经没有了军服盔甲的辩认,一切接近自己的人都可能是敌军,只有自己手中的武器才是值得相信的,“你奶奶个熊”的声音此起彼伏,但大多数正在打斗的,却是燕军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双眼血红,恶狠狠地互相砍杀。

    刘裕笑着大叫一声:“兄弟们去杀河边晋狗啊!”

    这一句仍然是他早定的暗号,意思是让大家撤出战斗,让燕军自相残杀,而自己却向河边一侧转移,现在计谋已成,这方圆四五里的区域内,近二千燕军的步兵已经自己杀成了一团,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血流满地,连焦土的黑色也被染得一片腥红。

    刘敬宣跑到了刘裕的身边,他那近九尺高的魁梧身材,如人熊一般,在这烟雾之中也是格外的显眼,而他的这只大锤,连锤头都已经砸得有点变形了,上身精赤,只着燕军的一条裤子,戴了顶皮盔,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和脑浆,却是没一处伤口,可见这个巨灵神般的猛汉杀得有多兴起。

    刘敬宣哈哈大笑道:“寄奴,爽啊,太爽啦,自我从军以来,君川,洛涧,都没今天这样爽过。淝水之战时我吃了药,不知道,但想来也不过如此吧,你别下令撤啊,咱们继续杀,起码我们还可以再杀他三五千燕军!”

    刘裕冷冷地说道:“然后呢,杀敌五千,大家全部战死?这样就爽了?”

    刘敬宣微微一愣,挠了挠脑袋:“这个,这个好像也不应该啊,你说的对,咱们,咱们应该活下来。”

    刘裕叹了口气,拍了拍刘敬宣的肩膀:“今天我们这放手一战,以区匹数百人,可以击毙两千余敌军,已是大胜,足够让慕容老贼知我北府战力,以后不敢轻易向南开启战端,因为他知道,北府军有多么厉害,多么可怕,即使是我们这五百人,都可以打得他这样惨,更不要说是整个大军了。”

    刘敬宣和凑上来的数十名军士,全都激动地点着头。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沉声道:“现在燕军几乎所有的步兵都送在这里了,不过烟也快要散完了,再过一刻钟的功夫,敌军就能看清楚我们的动向,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赶快逃回去,能跑出一个是一个。”

    刘敬宣瞪大了眼睛:“逃回去?我们,我们真的可以逃得掉吗?”

    刘裕微微一笑:“靠跑步当然是不行,但是你们难道忘了如何骑马吗?我记得以前在广陵大营训练的时候,慕容兰带来的那些鲜卑战马,你们可都骑过吧。”

    刘敬宣哈哈一笑,环视四周,低声道:“兄弟们,你们忘了马怎么骑吗?”

    所有将士都笑了起来:“当然不会忘,也许冲阵还不熟练,但是骑马奔跑,还是可以的。”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很好,慕容宝派了五百甲骑俱装,从后面绕过来想要突袭我们,他们现在这会儿大约也快到了,我已经安排了铁牛依计行事,这是我给燕军留的最后一道大餐,只要消灭这些甲骑,用他们的战马,我们就有逃掉的希望,兄弟们,老虎们,我来这里就是要带你们活着回去,而不是战死于此,相信我,只要我刘裕一息尚存,就不会落下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所有的将士们眼中泪光闪闪,激动不已,刘敬宣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紧紧地握着刘裕的手:“寄奴,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他娘的不是凡人,虽然我早就服了你,但今天我还是要说,我阿寿又欠你一条命,这辈子如果还不上,下辈子,下下辈子继续还你。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这些跟随刘敬宣多年,早就情同手足的战士们也都高声叫道:“寄奴哥,寄奴哥,寄奴哥!”

    刘裕平静地看向了众人,前方的厮杀声与惨叫声已经渐渐地平息下来,他开始走向了前方的烟雾之中:“各位,穿甲,列阵,冤家上门了!”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小岗之上,慕容垂神色平静,听着前方烟雾之中传来的,那越来越低的喊杀之声与惨叫声,而一边的慕容德则是眉头深锁,叹道:“看来都上了刘裕的当了,他这是早有预谋,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设下陷阱,引得我军将士自相残杀,虽然烟雾之中的情况看不清楚,但我军的步兵,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慕容兰的芳心窃喜,却是装出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刘裕比以前又有长进,不仅勇武,还会用计了,看来,会是我们以后的劲敌啊。”

    桓玄冷笑道:“兰公主,这只怕是你求之不得的事吧,难道你跟了刘裕这些年,不知道他的这些本事吗?”

    慕容兰粉面一沉,看着桓玄:“这两年刘裕又没领兵打仗,我是他的同伴又不是他的老婆,又不可能成天在一起,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倒是你桓公子,只怕你才是知道刘裕的本事吧,刚才你跟他谈了这么久,是为了我们大燕在招降他?”

    桓玄笑着摇了摇头:“好了好了,兰公主,咱们就不必这样互相嘲讽了,刘裕确实厉害,正是因为这样,才应该把他消灭,吴王殿下,只怕世子很难做到这点了,还是早点挥军攻上,不管怎么说,先吃掉这股晋军再说吧。”

    慕容兰的脸色一变:“桓玄,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现在让吴王出兵,那世子殿下的颜面何存?你想祸乱晋国还不够,还想把你那套用到我们大燕?”

    慕容垂摆了摆手,缓缓地说道:“桓世子,兰公主说话有点冲,还请你见谅,不过这是我们大燕的事情,还是让我们自己解决的好。”

    桓玄讨了个没趣,无话可说。

    慕容垂看着前面的战况,微微一笑:“刘裕的表现,即使是作为敌人看来,也可称完美,阿兰说得对,阿宝主动请缨出战,无论胜败,我们都得让他把这战打完,我们不是不可以失败,只要能从中学到些什么,就是成功,今天我军大胜之局已定,刘裕再怎么兴风作浪也翻不了天,我们也可以从中学到不少晋军的步兵战法,就比如那个飞槊,若不是亲眼所见,只怕大家都不会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厉害的对付骑兵的杀器吧。”

    所有慕容燕国的将军都点头称是,慕容垂看着远处的战场,一道疾驰的骑兵线,远远地顺着漳水沿岸,席卷而来,他点了点头:“看起来,宜都王的甲骑俱装也要绕到敌后了,现在阿宝的手上还有一千甲骑俱装,也可以前后夹击,刘裕的花招用尽,只能这样硬碰硬地打一回,我倒是很有兴趣看看,他是怎么能用这五百北府军,跟我这一千甲骑对抗。”

    他说到这里,突然脸色微微一变,看向了河岸的另一侧,向靖等百余战士,多数人仍然穿着燕军的服装,而少数人则换上了晋军的铠甲,看到远处的燕骑将至,发一声喊,一前一后地向着还没有完全散去的烟雾之中奔去,很快,就即将冲入,而这个距离,正好让慕容凤等人能看到象是在追杀晋军的燕军将士的背影。

    慕容垂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嘴角:“原来是这样啊,凤将军,你也会上当吗?”

    河岸边,慕容凤率着五百甲骑,疾驰而至,战马的身上,汗出如浆,把马毛一片一片地粘在了身上,背负着全副铠甲,再加上马上的骑士也是全副武装,即使是这些身强力壮,体力过人的骏马,也有些吃不消,喘着粗气,四下张望,寻找着水源和青草。

    慕容凤一挥手,“吁”地一声,五百余骑都停了下来,一个副将奇道:“宜都王,我军将士追杀晋军冲进烟雾了,为什么我们不去助战?”

    慕容凤的眼神如冷电一般,摇了摇头:“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烟雾之中,有些太平静了,本来按照计划,应该是世子殿下挥军从正面攻击,而我等迂回到敌后,可是为什么我们看到的是我军将士追杀晋军小队冲进了烟中?即使是正常情况,也应该是我们的战士把他们从烟中赶出来才对。”

    那个副将听得恍然大悟:“是啊,是有些不对劲,会不会,会不会是因为我们绕得太远,这里已经打完了呢?”

    他说到这里,双眼一亮,一指河中漂浮的尸体,说道:“看,将军,这里有这么多尸体,前面一定是经过了激烈的战斗,你看他们都是赤身露体的,必是那些晋军为了逃命而跳河游水,被我军追上杀死。”

    慕容凤笑道:“这就更不对劲了,这河上明明有桥,晋军可以过桥而渡河,为何要脱光了游过去呢,这不是舍本逐末吗。扔了武器和铠甲,就等于任人宰割,即使过了河,只要我军骑兵追击,不也是待宰羔羊么,换了你们,会不会这样?”

    副将和其他骑兵们笑着摇头道:“断断不会啊。”

    慕容凤点了点头,眼中冷芒一闪:“所以只剩下了一个解释,这些跑进烟尘中的敌人,乃是晋军,可能我军初战不利,战死不少人,衣甲被晋军所得,所以他们就设了计想来对付我们,想诱我们冲入烟尘之中,里面必然留下了伏兵与杀招,我们断然不能上当。”

    副将正色道:“宜都王所言极是,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想办法和世子殿下取得联系吗?”

    慕容凤摇了摇头:“我们隔了足有数里远,中间又有烟尘,无论是点烟还是传信,都来不及了,现在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我军远道而来,战马疲惫,如果此时作战,会极为不利,好在这里离那些烟中的战场还有两里左右的距离,刘裕等人若是冲出来,我们有充分的时间应战,传令,拆掉这五座桥梁,全体战士下马休息,抓紧时间喝水,吃干粮,但人马皆不许解甲,随时准备作战!”

    所有骑士齐声大声道:“遵命!”

    慕容凤的目光投向了烟尘之中,喃喃道:“世子,千万要沉住气啊,等烟尘散尽,主动权必然回到我手。”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烟尘之中,刘裕平静地看着三里之外,漳水边上的慕容凤,身边的向靖一脸的懊恼:“怎么会这样呢,这个慕容凤为什么就不上当?我明明,明明让他看到燕军追杀晋军进了烟尘啊。”

    刘敬宣哈哈一笑:“大概是你演的还不够象,或者说没用鲜卑语吆喝几句,人家起了疑心了吧。”

    刘裕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慕容凤过来的时候,离的还远,你就是叫了也听不见。”

    向靖恨恨地说道:“那是我们跑早了,应该再晚一点才出发。”

    刘裕笑着拍了拍铁牛的肩头:“好了,铁牛,你没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做的很好。是我把慕容凤想简单了,以为他不过是一员猛将,很容易上当,可是现在看来,他是有帅才的,不仅识破了我们的计策,还作出了最好的应对。”

    刘敬宣的眉头一皱:“最好的应对?就是现在那样拆桥?哎呀,他这是断我们的退路啊,可不能让他再拆了,咱们得杀出去,夺桥而走才行。”

    刘裕摇了摇头:“不行,这是他对我们的试探,也是反摆的一条计策,我们的优势在于处于烟雾之中,我们能看到他的情况,而他看不到这烟中的情况,刚才为了迂回,他绕了一大圈,中间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现在他也不敢轻易地进攻,所以在那里拆桥,下马休整,想要诱我们出击,从烟雾离他足有两里,只要一冲出去,他就全清楚了,我们五百精兵,不是不能跟他打,但势必损失惨重,若是慕容宝也趁机两面夹击,那我们就有全军覆没的可能,所以,万万不能在此时冲击慕容凤。”

    向靖的眉头一皱:“那怎么办,就在这里等死吗?烟要是散了,他们看的一清二楚,到时候还是可以两边夹击,这里虽是焦土,可是无险可守,我们的拒马和鹿角不可能同时防两面的突击。”

    刘裕笑道:“所以我们现在得去打慕容宝。”

    刘敬宣和向靖同时惊得睁大了眼睛:“寄奴,你没弄错吧,去打慕容宝?他的兵力更多,步兵还有数百人,还有五百甲骑,离我们更远,而且靠燕军大阵很近,我们要是主动打慕容宝,就是打胜了,慕容垂也会来攻击我们的。”

    刘裕摇了摇头:“慕容垂要想消灭我们,早就刚才出动了,何必等到现在,这两千人马的生死,他根本没放在眼里,他是要看慕容宝是不是够格当世子,而我们如果直接攻击慕容宝,就是证明给所有的燕军看,他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刘敬宣的神色稍缓:“可是,可是要是这时候慕容凤冲击呢?”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慕容凤未必有时间反应,他不知道前面的情况,喊杀声也许会认为是我们的诱敌,现在离烟散大约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我们要在这半个时辰之内,干掉慕容宝,夺取他们的战马,然后回过头来对付慕容凤。”

    向靖倒吸一口冷气:“半个时辰?真的能结束战斗吗?这一战可没有任何可投机取巧的地方,得是硬碰硬啊,还得是我们步兵主动进攻他们的骑兵,兵法上可是严格禁止这样呀。”

    刘裕笑了起来:“铁牛,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兵法了?”

    向靖微微一脸红,指着刘敬宣:“寄奴哥不在的时候,阿寿哥教我识字,带我学兵书的,我铁牛虽然笨,没文化,但既然当了北府军官,总不能只顾着自己杀吧,所以这些还是得学点,以后也许能帮上寄奴哥呢。”

    刘裕满意地点了点头:“一个优秀的军人,一定是一个要有文化的军人,而不是一个一勇之夫,这是当年相公大人教给我的。你说得不错,兵法上确实不能这样做,但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这样打的最大一个原因,就在于对方的主将,慕容宝!”

    刘敬宣与向靖奇道:“慕容宝?他又怎么了?”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慕容宝就是燕军最大的弱点,作为主帅,先是骄狂,后是畏惧,前面两千人马在自相残杀时,他几乎毫无作为,退不愿退,进不敢战,就是在这里坐视自己的手下几乎全歼,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将帅,只怕他现在的手下也看不起他,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慕容凤,希望慕容凤的甲骑先冲,然后他再看情况能配合,反败为胜。”

    向靖笑道:“寄奴哥真厉害,你快成了慕容宝肚子里的虫子了。”

    刘裕点了点头:“为将帅者,需要清楚敌军主将的打算,也许我低估了慕容凤,但我绝不会高估慕容宝。你们可知,就在几天前,燕军甲骑俱装大破丁零翟氏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战术吗?”

    刘敬宣还不知道丁零部被慕容燕军击败之事,睁大了眼睛:“什么,丁零败了?怎么可能呢,几万步骑哪。哎,不过也是,若不是丁零被打败,慕容垂又怎么可能腾出手来对付我们北府军呢。”

    刘裕正色道:“我当时在黎阳,见到了从丁零败军中逃回来的人,他们说,当时燕军的战法就是用甲骑俱装突阵,带头的就是这个慕容凤,几百甲骑,冲过晋将张愿所部的防线,直冲中军旗下的翟真,翟真怯懦,不敢应战,直接就逃了,于是慕容凤斩落帅旗,几万丁零大军以为中军崩溃,主帅战死,一下子失去了指挥,慕容农和慕容麟趁机挥军掩杀,丁零军溃不成军,死伤大半,几乎是一天之内,就彻底垮掉了。”

    刘敬宣长叹一声:“想不到居然是这个结果,与燕军打了几年游击的丁零,就这么完蛋了,寄奴,我明白了,你是想说慕容宝也是个懦夫,咱们也不多话,直接干,就冲着他杀过去,要他命,斗狠,是不是!”

    刘裕笑着拿起了地上的那张熊皮,拍了拍上面的尘土,递向了刘敬宣:“阿寿,这东西能让你有效地吓到慕容宝,而这次我们带来的五张虎皮,也能派上用场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所有北府将士们开始穿甲执刃,齐声大叫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慕容宝的脸上肌肉在微微地跳动着,一个多时辰前,他身前那密密麻麻的步骑军阵,这会儿已经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两百余名浑身血污,精疲力尽的步兵残部,七零八落地散在阵后休息,他们是刚才冲进烟雾之中的那些步兵的幸存者,杀了大半个时辰后才发现打来打去都是自己人,这才连滚带爬地逃了回来,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而慕容宝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他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就是自己中了刘裕的计,两千精锐步兵冲入烟雾之中,十不存一,而前面进去的慕舆文的三百轻兵,估计也和更早时的三百轻骑一样,全部完蛋了,现在自己的手中只剩下了五百甲骑俱装,这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最后一支军队了,绝不可以再轻易地损失。

    慕容宝回头看着身边的一堆狼烟,白色的烟柱直冲上天,他的额头尽是汗水,大声道:“再给我加料,再点一堆,不,点两堆狼烟,我就不信了,宜都王也能这么容易地给这些晋军吃掉!”

    一个副将走到慕容宝的身边,小声地说道:“世子,现在烟尘之中情况还不清楚,让宜都王就这么冲锋,真的好吗?万一也中了埋伏怎么办?”

    慕容宝咬了咬牙:“他不中埋伏就只有我中了,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兵力至少是对方晋军的两倍,就算宜都王跟他们缠斗,我们最后杀出,也能取胜。”

    副将勾了勾嘴角:“要不等烟雾散去再打如何?”

    慕容宝恨声道:“不行,刘裕这厮太狡猾了,万一趁着烟雾逃跑了怎么办?那我们可就成了全大燕的笑话了!”

    副将小声地嘟囔道:“可要是宜都王现在不在对方背后,就算他们逃了,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啊。”

    慕容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你知道!一边呆着去!”

    那副将摇了摇头,正要离开,突然,他双眼一亮,看着对面的烟尘之中,晃动着的人影,惊讶地叫了起来:“那些,那些是…………”

    一头硕大无比,铁塔一般的大狗熊,肩头扛着一柄足有一人高,五六十斤重的巨大长柄铁锤,戴着恶鬼面当,冲在最前面,而他的身边,五个全身精钢铁甲,身形壮硕,批着虎皮的家伙,持刀而冲。

    在这些人的身后,数百名全副武装,持宿铁双手大刀的北府军将士,无声无息地冲锋着,他们的速度极快,双腿如风车般地转动,就象奔马一样,只一眨眼间,就冲出四十多步远,可是人与人之间的阵形,距离却是保持得极好,步幅的大小都几乎是一模一样,非经年累月严格训练的精兵,安能如此?

    慕容宝惊得睁大了双眼,甚至忘了下令,直到那个副将开始狂吼道:“世子殿下,世子殿下,请您下令,敌军杀过来了!”

    慕容宝如梦初醒,他突然大叫道:“快,快传令,甲骑冲击,把这些晋军,踩死,撞死!”

    副将大声道:“得令!”他骑马冲到了甲骑的面前,刚才还下马休息的甲骑俱装们,这会儿正手忙脚乱地跳上战马,因为他们的盔甲太过沉重,那些原地休息的步兵都在帮他们上马和拿武器,场面一片混乱,而对面的晋军奔跑如飞,眼看就要冲到离这里不到三百步的地方了,那副将急得满头大汗,吼道:“列阵,快列阵,横队,三排,跟我冲啊!”

    他一边吼叫,一边拿出了一枚号角,准备要吹起冲锋之号,却听到一声雷鸣般的鲜卑语怒吼之声从身后传来:“燕军听好,放仗不杀,顽抗到底,一如此人!”

    副将的双眼圆睁,转头看向了后方,却只听到一声凄厉的长箭破空之声响起,一枚闪着寒光的箭头,直奔自己而来,来不及作任何的反应,只觉得自己的前胸被什么东西狠狠地一击,然后五脏内腑一阵翻江倒海般的剧痛,后心一凉,自己的灵魂一下子透体而出,在他栽倒马下的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一只奔跑的老虎,冲在了所有晋军步兵的前面,离自己不到百步,手持一杆大弓,弓弦还在微微地震动着。

    小岗之上,慕容垂的脸色阴沉,身边的慕容德不可思议地摇着头:“这些人,这些人是步兵吗?两里距离,居然转瞬即至,即使是骑马全速冲击,也就差不多这个速度吧,更别说身着重甲了。”

    慕容兰微微一笑:“吴兵轻果,而北府军常年累月这样负重训练,迅捷如猎豹,阿德,我们应该庆幸,刚才用火箭消灭了他们大半。”

    慕容垂的嘴里喃喃道:“阿宝,顶住,顶住啊。”

    燕军的甲骑俱装,毕竟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在经历了被突袭的慌乱之后,也终于列成了阵势,并没有因为指挥的副将落马战死,而象多数军队那样一哄而散,第一排的骑兵队正高吼道:“冲啊,勇士们,铁索连环!”

    他一边说,一边从马鞍上掏出了一条铁索,抛向了身边的同伴,那人接住后,迅速地往自己的马鞍上的挂勾一搭,两匹铁甲战马,就这样给拴在了一起,如此这般,这一列的整排战马,都是如此相连,当北府军战士们冲到离他们还有二十步的距离时,整排骑士,已经结成了一道铁索,如城墙一般,看起来坚不可摧。

    刘裕一边奔跑,一边箭无虚发,这些甲骑俱装的骑士,个个身着重甲,即使是力量强如刘裕,这杆四石檀木大弓,也尽量避免前心之类的防护最强之处,咽喉,眼睛等处,成为了最好的射击目标,百步距离箭毙那个副将之后,八十余步内,刘裕边冲边射,一连五箭,五个骑士,应弦而倒,可是敌军的整排战马,仍然连立了起来,就连失去了骑士的战马,也仍然是吐着粗气,双眼血红,恶狠狠地瞪着刘裕。

    刘裕厉声大吼:“千万别让他们冲起来,先砍马腿!”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一个燕军骑队正声嘶力竭地吼道:“冲,冲啊!”

    一个魁梧的身影冲天而起,所有燕军将士睁大了眼睛,只见一只“老虎”,哦,不,应该是一个披了虎皮的壮士,在离他们十余步的地方拔地而起,人在空中的时候,右手一挥,一张沉重的檀木大弓脱手而出,那名骑队长本能地挥刀格挡,“当”地一声,大弓落地,他哈哈一笑,正要说:“不过如此嘛!”

    可是他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因为他看到了这名腾空而起,全身虎皮的家伙,面当之后的双眼,杀气乍现,而他的左手向着自己,猛地一振,铁袖之下,钻出了一道白光闪闪的东西,那是一把寒光耀目的精炼短刀,一尺余的长度,比起匕首也长不了多少,但就是势如流星,几步的距离,直奔自己的咽喉而来!

    “噗”地一声,别离刀(刘裕给这把左手的链子刀起名为别离,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敌方有一样物事与自己永远别离,一般是性命)狠狠地扎入了这名骑士的咽喉,血如泉涌,从刀扎入咽喉的口子里不停地冒出,刘裕的左手手腕之上,早已经系好了那根精钢细链,另一头正拴在别离刀的刀柄环扣之上,左手猛地一拉,别离刀飞快地一横,那骑队正的硕大首级,连同全封闭的头盔,跟他的脖子分了家,就此落下。

    刘裕一刀毙敌,借这别离刀入体断首之力,整个人落到了那名断头骑队正的战马的侧面,蒙着虎皮的战马,连同周围的两匹铁链锁在一起的战马,一起狂嘶跳跃,一小半是因为主人的死亡而愤怒,更大半的则是因为看到一只老虎近了身而产生的动物本身的恐惧,三匹马儿狂奔狂跳,而左右两匹马上的燕军骑士,则是挥槊刺击,一左一右,两杆马槊,直取刘裕的两肋!

    刘裕虎吼一声:“来得好!”他人落地之后没有站住,而是就势一滚,无头骑队正的座骑,那高高抬起的马腿,从他的脑袋上掠过,当重重落下之时,刘裕一个前滚翻,直接钻到了马腹之下,两杆锋利的马槊,就扎在离他的左右不到两尺的地方,他甚至眼角余光一扫,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两根尖锐的槊头上,深深的血槽,还有那槊头波浪形的纹理。

    可是刘裕的动作,一点也没有慢下来,从他飞身起来的那一瞬间,这一切就早就计划好了,即使是十步的距离,甲骑俱装如果冲起来,仍然会对奔跑迎敌的北府军步兵构成巨大的伤害,而他一边奔跑的时候一边在观察,几次出箭飞刀,都直接是对着对方下令的军官招呼,就是千方百计地要延缓对方冲击的时间,为自己的同伴,争取哪怕是几秒钟的时间,只要近了身,甲骑冲不起来,那北府军的近身格斗战技,就会完全施展了。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刘裕的左手猛地一收一拉,精钢细链一阵暴缩,别离刀抄在了手上,飞快地划过了头顶,一股强烈的骚味钻进了刘裕的鼻子,这匹战马如同拳头大小的生殖器,几乎就贴在了他的脑袋上,他甚至还能感觉到,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从自己的后脖子处的甲胄空隙之处灌了进去,那应该是一泡马尿,即使是久经训练的战马,看到一头老虎钻到了自己的肚子底下,也在这一瞬间,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可是刘裕的这把精钢别离刀,这会儿却是比老虎的爪子更锋利,更可怕,更致命,飞快地划过了战马的肚子,这匹全身包裹着铁甲的战马,只有四蹄和肚腹是没有任何防护的,浓重的血腥味道,一下子盖过了那尿骚之气,肠子,胃,肝这些马的内脏,从那道几尺长的口子直接流了出来,砸得刘裕满身都是,而战马一声悲嘶,四蹄一软,整个地躺了下来。

    就在这几百斤重的战马倒下的一瞬间,刘裕的身形如脱兔一般,直接翻到了战马的后面,他的右手飞快地拔向了背后,宿铁大刀伴随着龙啸虎啸之声,呛然出鞘,而这浓烈的血腥味道,刺激着他的嗅觉,让他的脑子变得极度地兴奋,心里一个声音在大吼道:“杀,杀,杀!”

    刘裕的身形钻出死马的一瞬间,两根长槊如影随形,接连而至,刘裕一声虎吼,从地上一跃而起,两根槊尖,就扎在他弹起的身形之后,不到一尺的地方,刘裕抬起右脚,重重地踩住了右边的一槊的槊身,如果是木质槊杆,给他这一脚之力,必然折断,但是马槊的槊杆,是经过了三年以上的各种日晒油泡的处理,韧性与强度俱佳,这一踩之下,槊头附近的杆子严重变了形,但居然没有折断。

    刘裕也有些意外,就在这一愣神之间,左边的另一杆马槊弹了起来,直扎向他的左腰,刘裕一咬牙,弃了左手的精钢别离刀,蒲扇般的大手一抄,就拿住了这一根长槊的尖头之后,不到五寸的地方,鲜红的槊缨,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在空中随风飘散,那个马上的骑士厉声吼啸:“哇呀呀呀呀呀,去死吧!”

    这些甲骑俱装,都是鲜卑军中最勇武的壮士,力量十足,两人合力攻刘裕,一时半会儿之间,刘裕居然无法摆脱,三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尤其是两个燕军骑士,满脸胀得通红,咬牙切齿,却是不能把长槊向前再递出半寸,或者是地上的长槊抽出一分!

    一匹战马长嘶之声响起,后面一排的一个燕军小校,双眼圆睁,也顾不得去抛铁链,一根长柄狼牙棒高举过头,直冲向给陷在当中的刘裕而来,他和他的座骑口鼻之中都吐着着粗气,连头盔都被劲风吹走,露出了一个遍是刀疤箭痕,光秃秃的脑袋,咆哮之声在周围几十步内回荡着:“刘裕,你他娘的这回死定啦!”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正当千钧一发的危急之时,只听到一声虎吼,如同半空之中炸响了一个霹雳,就连大地都仿佛抖了上一抖:“休伤我哥哥,拿命来!”

    一个巨大的身形,带着呼啸的风声,飞一般地从刘裕的身边奔过,直撞向了那个光头鲜卑骑士,而比他人更巨大的,则是一柄沉重的长柄战锤,那粗大的铁疙瘩头,甚至特意地铸成了一个握着的铁拳的形状,一如这个巨锤的主人,那个一身熊皮,如同铁塔般的巨汉---刘敬宣。

    面对冲起来的,全副武装的甲骑,一般人根本是不敢去正面硬挡,更不用说象刘敬宣这样,以一身铁甲包裹的血肉之躯,直接上前硬撞了,就连跟刘裕在拔河的那两个燕军战士,都惊得瞪大了眼睛,甚至忘了自己也是在生死一线之间,就这么看着刘敬宣飞快地越过了刘裕的身边,直向已经不到七步之外,四蹄如飞的一匹俱装甲骑冲去。

    光头骑士的双眼几乎要喷出血来,血贯瞳仁,狼牙棒在他的脑袋上已经抡起了几个大圈,带起巨大的动能,直接横着就抡向了刘敬宣,借着战马的冲力,这一下可谓是山崩地裂般的雷裂一击,就算是长安的城墙,也能给这一锤加上巨大的冲力,活生生地给它砸倒了!

    刘裕也是双眼圆睁,忘情地呼道:“阿寿当心,别硬来!”

    刘敬宣却是不管不顾地哈哈一笑,直接就迎上了前去,战马一声长嘶,双蹄前立,整个站了起来,两只裹着蹄铁的铁掌,生生砸向了刘敬宣的前胸,而那狼牙棒则带着罡风杀气,直接横扫向他的脑袋,两路来袭,都是电光火石一般,任你是大罗金仙,也难以同时抵挡这两样攻击,而直立起来的战马,恰到好处地掩护住了马上那个光头骑士的大半个身体正面,可见此人是何等的战技高超,经验丰富,非如此,又怎么可以当上甲骑俱装的军官呢。

    刘敬宣钢牙紧紧地咬着,怒目圆睁,他的大铁锤直接递向了前方,而不是格挡向着脑袋砸来的那个狼牙棒,这一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刘裕甚至闭上了眼睛,他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就这样给人把脑花子打出来的情况,就算北府战士再强装,骨头再硬,也不可能戴个头盔就去硬顶这几十斤重的狼牙巨棒。

    非但是刘裕闭上了眼睛,就连那个马上的光头骑士,也是大惊失色,吃惊地吃大了嘴,从马身上探出了头,他也很想看看,这个一身熊皮,命都不要的硬汉,究竟是何许人也,在北方的冰天雪地,不乏这些一身熊皮虎皮的勇士,这点倒并不让他吃惊,但是熊皮之下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他所关注的。

    刘敬宣突然大笑了起来:“狗头去死!”

    他的大锤本来是向前递,直接砸向马头的,但随着那个光头从马头上现出的那一瞬间,锤子稍稍向上抬高了二寸左右的仰角,刘敬宣的手猛地一扭大铁锤的锤柄,一声机关响动的声音,几十斤重的锤头,突然如同炮弹一般,从锤柄上直接飞射而出,如同一个巨大的铁制实心炮弹,狠狠地砸在了那个光头的面门之上。

    光头鲜卑骑士的脑袋,那颗划有无数伤痕,让人望而生畏的脑袋,顿时就象一个脆弱的鸡蛋壳一样,给生生砸得粉碎,如此近的距离,这一锤是以破空之势飞出,整个脑袋,直接是给打得在他的脖子上爆炸,红白之物,狂野地在空中四散而喷射,而那个壮实的身体,仍然端坐在马身之上,甚至连抡起狼牙棒的速度,都没有减弱一分一毫。

    眼看狼牙棒离着刘敬宣的脑袋,已经不足半尺了,那带起的劲风甚至把刘敬宣的狗熊大衣的熊头给吹掉,露出他那满是横肉的脸,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两只马蹄,重重地踏上了刘敬宣的前胸,伴随着护心铁镜破碎的那可怕的金铁交加的声音,刘敬宣的身体,如同被十二级台风正面卷中的一叶小船,整个飞了起来,连人带甲二百多斤的这一大堆,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再次飞越了刘裕的身边,重重地落到了身后的草地之上,而那杆巨大的狼牙棒,就在他飞起的那一瞬间,从他眼前不到半尺的地方扫过,那劲风甚至吹得他的鼻梁都有些歪了。

    刘敬宣一边这样飞了出去,一边哈哈大笑:“真他奶奶的刺激,爽!”

    刘裕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阿寿,厉害!”他说着,一声虎吼,直接左手猛地一发力,刚才还有点愣神的那个鲜卑骑手,给他这一下发力,生生地拉下马来,而右边那个被刘裕踩着马槊的骑士,顿时就脸色惨白,哪还顾得上管身后的同伴,双手弃了马槊,转身就要逃跑,刘裕的出手如电,左手本来一直挂在手腕之上的别离刀,呼啸而起,去势如流星一般,顿时就从那逃跑骑士的脖子后扎了进去,喉骨碎裂的声音,即使是十步之外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无力地伸手虚抓了一下,就倒地而亡。

    左边的那名落马骑士,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一条黑大汉,直奔到眼前,高高地抬起了脚,这个骑士可以清楚而恐惧地看到,鞋底之上,已经是血凝成了黑色的块子,刺鼻的腥气,直冲他的脑袋,就在这一脚踏破他脑袋的瞬间,他仿佛能听到一个大笑声:“告诉阎王,杀你的,铁牛向靖是也!”

    刘裕摇了摇头,收起了自己的别离刀,转眼四望,数百名北府军战士,已经冲到了第一排的甲骑俱装面前,与之混战,杀成一团,无法冲锋,原地格斗的甲骑俱装,一切优势都反而成了致命的弱点,高坐马上,行动笨拙,转身不易,而不少北府战士根本不跟在马上抡槊挥棒的骑士硬拼,矮着身子专砍马腿,战马的哀嘶声不绝于耳,刘裕抹了抹脸上的血迹,把肩头挂着的几根马肠往地下一甩,提刀直冲向十余步外的第二线甲骑:“挡我者死!”

    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跟在刘裕身后的北府军战士,如浪涛一样,源源不断地涌入敌军的骑阵之中,本来第一排的燕军骑兵,全部以铁索相连,准备就这样集团冲击,却没有料到还没来得及冲起来,就被北府军近身格杀,用于增加冲击威力的铁索,这会儿反而成了束缚他们机动的障碍,马上的甲骑俱装骑士,虽然一个个力大无比,槊刺棒击,但总是打不到在座骑前后钻来钻去的北府军将士,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就有三十余人落马,其他人也只是左支右拙,每人被三个以上的北府军围攻,给消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刘裕大步而前,二十余步后,第二列的甲骑俱装,正在步步后退,想要腾出一个冲击的空间来,可是刘裕哪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他甚至都不去管就在身边的残敌,就直接冲向了后面的敌军。

    刚才的那个光头骑将,正是燕军第二排的指挥官,也是他第一个企图冲上来结果了刘裕的性命,可是还是漏算了一个刘敬宣,功败垂成,而失去了指挥的燕军骑兵们,几乎是凭着本能在战斗,即使是最优秀的骑兵,看到这些或披熊皮,或如猛虎一样的北府军战士,看到他们那绝不拖泥带水的杀戮和一往无前的冲击气势,也难免心生惧意,开始步步后退了。

    刘裕一边冲击,一边厉声道:“莫管后面敌军,继续冲,冲,再冲!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慕容宝的首级!”

    慕容宝也懂汉语,听到这话之后,脸色惨白,手都开始不可控制地发抖了,在他的面前,刘裕只有不到五十步的距离,正冲到了第二列的骑兵线,三个骑手的长槊,在不停地向他刺击,可是刘裕那伟岸的身形,却是如鱼一般,左右滑动,毒龙般的击槊,也难着他身上分毫,反倒是给他的宿铁大刀近身一刀,一个骑士的大腿就整个与身体分了家,挂在马鞍之上,那个骑士惨叫着倒栽下马,左右打滚,而刘裕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就冲过了他的身边,整个第二线的燕军骑兵,就给他这样甩在了身后。

    一骑重装骑士,狠狠地一刀斩断了鞍上的铁链,从第三列里冲了出来,直取刘裕,可是刚奔出两步远,斜刺里却是冲出了一个全身熊皮的家伙,一股劲风吹过,拳头形状的大铁锤重重地砸中了马头,整匹战马,连同马上的骑士,几乎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就这样前扑到地,马上的骑士重重地栽在了地上,烟尘之中一阵翻滚,摔了个七晕八素,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给刘敬宣重重一锤,砸到了脑袋之上,顿时,整个脑瓜子就直接碎在了这一锤砸在地上的坑里,而他伸出的双手,还在空中一下一下地抽搐着。

    刘敬宣一下子结果了这个想要偷袭刘裕的燕军,大吼道:“寄奴,速去杀慕容宝,别的交给我们!”

    向靖也挥舞着大刀,带着十余名持槊战士,从后方的第二列骑兵线杀了过来,跟着吼道:“寄奴哥,你后面有我们,不要怕!”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大刀往地上一插,抄起背上的大弓,站立原地,对着刘裕冲击路线两侧,想要上前阻拦的燕军骑士,逐个射击,向靖的力量在北府军中都是突出的,虽然箭术准头一般,但胜在力量十足,他的弓是四石五斗,甚至比刘裕用的大弓都要硬一些,箭杆也比普通战士的要长,要重近三分之一,在这十几,二十余步的距离上,几乎是中者立毙。

    刘裕来不及说谢谢,他的心中如一团火在燃烧着,他很清楚,身后的兄弟们舍生忘死地这样战斗,就是为了给自己杀开一条血路,直冲慕容宝来争取时间,今天这一战的胜负,就在于此了,也许拿下慕容宝,以为人质,还有要挟慕容垂,换取兄弟们撤离的一线生机。

    刘裕念及于此,虎目圆睁,舌绽春雷,对着三十步外,已经在左顾右盼,想要找逃跑线路的慕容宝厉声吼道:“慕容宝休走,晋将刘裕刘寄奴,特来取汝性命!”

    慕容宝咬了咬牙,突然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对着身边二百多围着自己,不知所措的步兵们,吼道:“愣着做什么,给我上,谁能斩杀刘裕,赏十万金,封王!”

    本来也在左顾右盼,想要逃跑的燕军步兵们,这下一个个都精神抖擞,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吼叫着向着刘裕冲了过去,潮水般的人流从慕容宝的身边冲过,却没有人留意到慕容宝却是悄悄地跳下了马,向着后方奔去,甚至连那顶漂亮的,显眼的羽盔,也被他留在了马鞍之上。

    刘裕看得真切,哈哈大笑道:“慕容宝,跑快一点,再快一点,可千万不要给爷爷追上啊!”

    他一边大笑,一边抄起了百炼宿铁大刀,两个哇哇大叫,冲在最前面的燕军步兵,也是拿着双手大刀,狠狠地砍向了刘裕,刘裕虎目中冷芒一闪,大刀卷起一个刀花,重重地击上了那两把砍向自己的刀锋,只听“叮当”两声,两把燕军的钢刀,如同豆腐一般,被生生砍成了四段,断刃飞在空中,转了几圈,才头上脚下地落下,插在了地上,而那两名燕军战士,看着自己手中的断刃,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脖子一凉,刘裕的人冲过他们身边的同时,也把这二人直接斩首,脑袋直到刘裕冲出六七步外,才缓缓从脖子上滚下。

    本来气势汹汹,想要杀刘裕领赏的燕军步兵们,给刘裕这一下神鬼般的杀人技巧所震慑,一个个如同施了定身法一般,立在了原地,甚至挡在刘裕冲击线路之前的十余人,横着跳到了一边,手中的武器挥得虎虎生风,但更多地是为了自己壮胆,哪还敢上前一步,刘裕如劈波斩浪一般,就在这二百余人的军阵之中,杀出一条通路,慕容宝的背影,百步之外,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