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陡然黑暗了下来。
方才还是明亮如昼的房间、灯火通明的城市，现在已然来到了一片荒原！
程云目光微抬便见密密麻麻的星辰，勾勒出远方地平线的轮廓。脚下似乎有很多碎石子，原野山坡上的风吹得呜呜直响，伴随着枯草低头、灌木摇晃的沙沙声。
他连忙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着四周。
果然，他目前正处于一个山坡上，四周见不到一点光亮。
但也没有想象中那般黑。
头顶有着星辰，倒是让这片荒原的夜色一点也不显得空洞，反而有着一种城市里见不到的璀璨！远方天边也偶尔能见到一点光亮，似乎有车流经过，并不远。
除了黑，还有静！
除了呜呜风声，山坡四周几乎没有任何声响，静得就像回到了远古时代，回到了那些还未诞生陆地生灵的纪元。
小萝莉依旧蹲在他的脚边，抬头呆呆的看向远方天空，双眼倒映着满天星辰。
“……”
程云无奈的打开手机地图，还好，这个地方依然有信号。
2g……
他手机上早就下载过完整的益州地图，完成定位之后，很快他便找到了他想要的。
“二十三公里……日！”程云有些无语，这里距离稻坝县整整二十三公里，距离最近的公路都有八公里。
听见他的声音，小萝莉忽的回过头，仰望着他，眼中有些疑惑。
程云也低下头看着这小东西。
“走吧！”
还能怎么办呢？
程云当先往公路那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可要跟紧我啊，别走丢了，也别乱跑，不然我找了鹰神还得回来找你。”
小萝莉小心的迈着步子，避开碎石子儿，跟在他的旁边。
忽的，远方传来若隐若现的狼嚎……
程云和小萝莉都是一愣！
小萝莉伸长脖子看向远方，眼睛中闪烁着好奇光泽，但又有些畏惧。
程云一边操作着手机一边说道：“不要怕，就是普通的狼而已，除了比你长得大点以外什么用都没有，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它们过来了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小萝莉一呆……
程云看着手机屏幕，皱起了眉，难怪感觉呼吸有点不顺畅呢，这座山上海拔都四千了！
有一个很严峻的问题——高原反应！
他直接从平地到这么高的位置，中间没有任何过度，还要趁夜长时间行走，而且前面似乎还有个坡，恐怕会有点难受！
“唉！”
程云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着。
狼嚎声依然在远方回荡，若隐若现，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荒原上终于不再那么寂静了，却更添了几分惊悚。
除此之外，程云还不断和小萝莉说着话：“你们雪地之王方向感这么差的吗？或者说计算能力不行？还是说我给它找的尺子或方向有误差？”
“你不会有高反吧？”
“高原啊……冬天氧气比夏天稀薄，晚上比白天稀薄，咱们全都赶上了！”
“很久没见过这么纯净的星空了，只在以前小时候见过。”
“你怎么不说话啊！”
“唉，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好歹也能解解闷，让心情保持愉快，这么闷头赶路会更容易高反的。”
“呜？”
小萝莉一边要避开路上的石子儿迈着小碎步，一边还要听他说话，偶尔遇上大石头或灌木丛它还得跳过去或者从旁边绕开，偶尔听见他提及自己还得抽空抬头瞄他一眼。如果说高反，它才应该是最容易高反的那个。
大概一个小时后，程云便体力不支了。
“休息会儿。”
“好冷！脚都冻僵了！”
他背靠着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搓了搓手，看着来时的方向，陡然怔住了——
一条长长的白色光带赫然斜挂在夜幕中，它仿佛由无数细沙构成，中间夹杂着稀稀点点的璀璨，成了整片夜幕中最夺目的一抹光芒！其余的星辰无论黯淡也好、闪亮也罢，一下子都成了陪衬，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了它，就连脚下这片土地也仿佛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这是全世界最震撼人的画面！
总是要仰望璀璨星空，人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渺小，总是要直视浩瀚宇宙，人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无知。大概每个人都想过星河对面是什么，头顶那些密密麻麻的星星上都住着谁、有什么样的风景，但无人能达到。
即使是老法爷、雪地之王统领这类生物，在面对这个大宇宙时也不免深深为之震撼、着迷。
同时，它也最能挖掘人的内心。
它就像一面镜子，人在面对着它时总是能看到自己内心最深处——
有人能看到自己的欲望，有人能看到自己的梦想，有人默默挖掘着自己遗憾的过去，有人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程云的疲劳很快扫光，他摸了摸小萝莉的毛，继续向前。
大约又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终于走到了公路边，这时他已经冻得不行了。
很快，一辆小货车经过，他默默的伸出手拦车，货车也慢慢的减速。
似乎进行了一番确认，小货车终于停了下来，打开了双闪等着他。
程云连忙抱起小萝莉跑了过去，问道：“哥们儿，前面一个野司机把我给扔路边了，你去稻坝吧？”
司机干脆的道：“上来吧！”
程云立马露出一抹笑容：“谢谢！”
货车司机是个挺帅的藏族小伙，不是跑长途运输的，就是本地拉货的。
程云和他聊了起来。
没多久，车便到了稻坝县城，程云找了个靠近汽车站的位置停下，对司机再三道谢。
县城不大，他很快便走到汽车站附近，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只有几家还算大的酒店还在运营，小旅馆都关门了。程云找了个看起来最体面的，开了个标间，一百二十块钱。
淡季！
房间环境还算不错，程云先洗了个热水澡，下楼找前台妹子要了个包车的电话，这才回到房间。
小萝莉趴在另一张床上，正好奇的用一只小爪子按着电热毯的线路。
房间的有些潮。
程云很快拿出水晶球。
小萝莉又将目光转到了水晶球上面，偏着脑袋，眼中开始倒映出水晶球上的内容。
这会儿鹰神也没睡，他坐在一个房子的顶上，默默仰望着满天苍穹。
程云扯了扯嘴角：“你还会享受呢，居然跑到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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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越来越晚了。
办公室内有人小声的打着呵欠，有人不断取下眼镜揉搓着酸涩的眼睛，有人不断抬起手看表，间歇性的还有人接个电话。
渐渐有人开始怀疑上面的决策是否正确、自己这伙人现在的枯等是否值得了。
在场唯一的女性穆凡白拿起手机看了看儿子给她发的微信，忍不住道：“组长，我们就在这里干等着吗？上面没有其他的指令传下来吗？这么大的事，上面不可能没有准备其他的应对措……”
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敲响了！
“咚咚咚。”
“进来！”
所有人瞬间打起了精神，戴眼镜的戴眼镜，抹脸的抹脸，坐直身体的坐直身体，都望向门口。
吱呀一声，一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直接说：“我们从公安系统捕捉到目标的身份证刚刚在稻坝县一家酒店登记住宿，现场没有监控录像，所以我们无法确定是不是目标本人。”
顿时，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就刚刚的事？”
“是的。”
“酒店前台没有监控录像？”
“是的，这很正常，那边很多宾馆甚至连住宿登记都是用笔抄写的。”
“给我查一下今晚八点到现在为止，二流到稻坝机场的航班！”何成泽呼吸有些急促。
“好的！”
年轻人推门出去，办公室内再次沉默下来，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片刻后，年轻人便回来了：“查询结果出来了，受旅游淡季和前段时间越过喜马拉雅山脉的寒流、最近的天气异象影响，今晚只有一趟航班过去，一个小时前才起飞，现在还没落地。而且目标的身份证并未购买过机票。”
办公室内鸦雀无声。
许久，何成泽才开口，他的声音已经抑制不住的有些颤抖了：“那……那有没有人看见他出门什么的？”
年轻人愕然了下，才说：“组长，按照规程，我们不能对他进行监控。”
何成泽沉默了下来，又过了许久才说：“我没说要去监控他，我是说有没有……就是……有没有什么群众……或者你们恰好路过的时候……恰好看见他出门什么的？”
“没有。”年轻人愣了愣，“您的意思是……我们接下来离远点……”
“不行！严格按照规程行事！原则上的东西万万不能动！”何成泽连忙说道，语气郑重得甚至将年轻人吓了一跳——离得再远能有卫星远？人有卫星结实？
“哦，好……”
办公室内又一次鸦雀无声！
年轻人有些懵，很快点头说：“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何成泽摆了摆手：“记得把门关上。”
说完，他又补充了句：“今晚的工作做得很好，辛苦大家了，你们就先下班吧，注意保持通讯畅通，明天早点过来上班。”
“是！”
年轻人再次离开了，还带上了门，留下办公室内一群人面面相觑。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开口：“你们说，那位是怎么过去的？”
“总不可能是自己飞过去的吧？”
“私人飞机？不可能。”
“要是自己飞过去的，他又为什么要在酒店住一宿呢？早点搞完早点回来嘛！”
“好了好了，甭管那位是怎么过去的了。”何成泽摆了摆手，“如果那位真的过去了，按照我们的任务规程，我们就已经把自己该做的做完了！再等会儿，没有其他消息的话，大家也都下班回去吧！”
“会不会是假冒的身份证什么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可能性极低。”
“嗯……”
何成泽将双手搁在桌面上，十指相扣，紧紧用力，在寂静中等待着，莫名显得有些慌乱。
偶尔转头看一眼其他人，发现大家都是差不多的表情。
起初被抽调过来组成这个无名小组的时候，大家都很茫然，因为各自之前都在特殊岗位上工作并且职位不低，实在不明白上面的用意。越是接触后面的工作，他们就茫然。直到现在这档事发生，他们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新世界啊！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有点受不了这种沉默了，尤其在这个特殊时候。
何成泽扯了扯嘴角，当先打破沉寂，对穆凡白说：“小穆，你刚才说的，我倒是听说上面确实有其他的应对措施。”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内显得异常清晰。
顿时，所有人都望向他。
穆凡白问道：“军队介入了？”
何成泽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摇头说：“不是。我听说啊，我也只是听说啊，上面解除了对‘界限’的信息封锁，许多关于‘界限’的信息和照片都已经上传网络了。其他国家也对此挺关注的，尤其是卫星实力比较强的那两个国家，估计这会儿都在用卫星星座对那片区域进行扫描……”
说完，他又补充了句：“当然，由于益西高原的特殊性，我们对此是持坚定的反对态度的，甚至对某些国家进行了警告！”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奇怪起来。
这个场合……到底该不该笑啊？
算了，还是憋着吧！
又过了一会儿，穆凡白不禁问道：“你们说，那位过去真的有用吗？”
何成泽表情平静的摇了摇头，吐出几个字：“别无他法。”
其他人都没有吭声。
都坐在这里来了，当然没人问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话，但这许多年攒下的沉稳性子依然无法平息此时他们心中的震惊。
何成泽看了看时间，便当先站起身：“回去休息吧，各位，明天早点过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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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退回到几小时前。
殷女侠一脸茫然，犹如无头苍蝇一样在礼堂中乱转，一眼望去只看得到人头。
密密麻麻的人，喧哗的声音，偶尔还有人站起来振声尖叫……她一个一个过道的穿行着，彳亍着，左看看右看看，脸上的迷茫之色越来越重。
最后是程烟面无表情的抓着她的后脖领子，将她给拉了回去。
殷女侠还是一脸茫然：“我……我刚刚走过这儿没？你来找的我？”
程烟无语的道：“我看你接个电话接了那么久，肯定要出来找你啊……我是怕你找不到回来！”
“哦哦。”殷女侠点了点头。
“程云给你打电话干什么？”程烟问。
“他说他有点事，要去一个江湖朋友那里吃……吃斋饭，让我回去帮他看着店！”
“让你回去帮他看着店？你？”
“嗯，他说你们要复习，让你们教教我。”
“……教教你？”程烟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程云疯了，“他现在呢？”
“走、走了吧？”
“已经走了？”
“嗯，可能吧，很……很急。”
“你是不是在说谎啊殷丹姐？”程烟皱着眉看着殷女侠，她觉得殷女侠吞吞吐吐的神情很不对劲。
“没有没有，我是不会说谎的！”
“是吗？”
“嗯嗯嗯！”
“所以现在店子……”
“没人看！”
“那小萝莉呢？”
“站长大人带走了，怕被我们给饿死了！”
“……”程烟面无表情的看向舞台，“不急，唐清影还有两个节目就出场了，看完我再回去吧，反正那家伙已经扔店扔出习惯来了。”
“我和你一起！”
“……”
看完唐清影的舞蹈，程烟便和殷女侠一起回去了，只留下俞点一个人。
程烟面容平静的检查了下前台，仔仔细细，随后对殷女侠说：“你要是想玩游戏的话就玩吧，我上楼去看看。”
她又去程云房间看了一圈。
前台没了充电线，显然程云不是很快就会回来。同时他通常锁在柜子里的钱包也不见了，所以是把身份证也一起带走了，不是用在交通客运上，就是用在酒店开房上。
小萝莉的饭盆没了，猫包也没了，也不知为什么，这倒是让她稍微放心了一点。
程云还换了一套衣服和鞋子——换下的衣服就扔在床上，一眼就看见了。
他似乎穿了一双运动鞋走，所以他换的衣服不可能是偏正式的装扮。如果真的是去吃斋饭，或许是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家里？
李怀安？
关岳？
程烟很冷静的摸出了手机，坐在沙发上，很随意的翘了个二郎腿。
隐晦的排除一下先。
当她回到前台，发现殷女侠正坐在前台椅子上发呆，拄着下巴，双眼无神，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程烟顿时勾起一抹笑容。
有趣！
她很快走向殷女侠，关心问道：“殷丹姐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没玩游戏呢？”
殷女侠一脸无精打采，说话也好似有气无力：“不想玩……”
“怎么啦？”程烟在殷女侠旁边坐了下来，很关切的看向她，“刚才接了电话回来就一直这样子，看表演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忧愁……怎么了？谁得罪你了吗？还是程云给你说了什么？给我讲，如果是程云招惹你了，我帮你出气！”
“不是……”
“那是什么？”
“就是……心情有点不好……”殷女侠弱弱的说。
“为什么啊？”
“不知道~”
“……”程烟有些无奈，“打打游戏吧，打游戏心情就好了。”
“不想玩~”
“喝雪碧吗？”程烟又问道。
“不想喝~”
“这么严重啊！”程烟叹了口气，将这份疑惑暂时存在心里，不再多问了，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殷女侠干脆在桌面上趴了起来，一只手臂当枕头，脑袋侧枕在手臂上，另一只手则在桌面上划着圈圈，眼睛盯着手指。
一圈又一圈……
她忽然觉得自己也不能一天到晚只知道玩游戏、踢球和吃饭喝雪碧，也应该多放点精力在修行上……
好像修行了就能变厉害。
程云半躺在床上，开着空调，手上无意识的把玩着水晶球。
小萝莉趴在旁边那张床上，整个身体趴得笔直，像是一根长条的橡皮擦。它正用心感受着电热毯的温度。
程云有点高反。
脑袋胀，眼睛充血刺痛，耳鸣严重，这是他常见的高反症状。
这似乎也很正常，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来过高原了，骤然来到海拔四千米的地方又上坡下坡近十公里，不给他点教训，高原面子上过不去。这半年以来无论锻炼也好，冥想也罢，或是刚开始的修行，其实都与高原反应没多大关系。他现在的心肺功能比以前强得多，但对氧气的消耗也更大了。
很快，程云又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一个高反症状——失眠。
他以前高反是不会失眠的。
或许是那些刚才无暇思考的烦心事到现在全部冒出来了吧，也或许是现在还没到他睡觉的时候。
这恰好给了他更多时间思考。
他不怕政府，一点也不怕。
即使他有个妹妹，他也不怕。
但他依然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比如政府为什么会一点也不与他接触？
玩某种默契游戏么？
还是暂时不确定，在观望什么？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程云才关了灯，盖上被子说：“早点睡啊，明天早点起来，我和司机约好了，六点钟就得出发！”
小萝莉悄悄看了他一眼，还睁着眼睛，偶尔在黑暗中眨巴两下。
闹钟准时将程云叫醒。
哪怕是夏季气温，大清早也非常冷。程云掀开被子，看了眼隔壁床上早已醒来、但学着他盖着整个身体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看着他的小萝莉，不由摇了摇头，揉搓着酸涩的眼睛拿起衣服穿起来。
穿好衣服，三两下洗漱完，程云又拿出冲顶包，背上钱包和水晶球便出门了。
退了房，他就在门口吃了碗面，给小萝莉点了一笼牛肉包子和一碗豆浆，刚吃完司机就给他打电话了。
车是一辆面包车，除了他以外还有四个人，两个沙弥，两个藏民，都不是游客。
程云挨着对他们点了点头，坐上车，司机又去另一个地方接了名游客，接着直接开往日瓦乡。
程云抱着小萝莉坐在最后面，和那名高瘦的游客挨着，一言不发。
初到高原，睡眠很重要，但他昨晚显然没睡好，今早又没自然醒，导致他现在脑袋像要炸裂了似的，十分难受。
高瘦的游客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怀里的猫，抱着结交个游伴的心思搭话：“你也是出来玩的？”
程云点头扯出一抹笑容。
他又说：“你这猫很漂亮啊！带着猫一起出来旅游的倒是不多见，带着狗的我倒是见得不少，大多都是自助游！而且你还没拴绳子，猫性子野着呢，可不像狗那么粘人，你不怕它一不留神跑了吗？在这种地方，它要是跑进林子里、草原上你可找不着。”
程云又笑了笑。
倒是小萝莉从程云怀里冒出一个头，凶狠的盯着这只人类，呲牙威胁着！
那人又惊了：“呀！这猫应该不便宜吧，得好几万一只吧？要是跑了可太亏了！”
小萝莉闻言顿时在程云怀里微微用力挣扎起来，似乎想钻出去给这只鱼唇的人类一点颜色瞧瞧。程云连忙将它按住。
“别动！”他轻声喊道。
见到程云似乎不太想说话，那人露出些许遗憾之色，也不打扰他了。
这么一个有趣的人，不能成为游伴，真是太可惜了。
他心想。
程云依旧抱着小萝莉，偶尔打开冲顶包往里面瞄一眼，看看鹰神的动向。
鹰神现在不在任何一个城镇，而是在一片较为原始的大山里，周围还有几座雪山，旁边有一个由几栋民居组成的村落。程云不认得那个村落，但他认得那几座雪山。准确说来是其中一座雪山。
说来也巧，程云觉得世上大多数雪山都长得差不多，唯有这一座他觉得很特别，简直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仙乃日！
极为有名的一座雪山。
极为有名的一个地方。
稻坝，亚丁！
程云大学时来过这个地方，到现在依然印象深刻。他来了这里没多久，那部给稻坝亚丁带来极大知名度的电影就上映了。
稻坝是一个县城，意为山谷沟口的开阔之地。亚丁才是景区名，是‘向阳之地’的意思。
稻坝亚丁，便是位于稻坝县的亚丁风景区。但实际上景区入口距离稻坝县还有七十多公里的路程。
现在亚丁正处于旅游淡季，还是有游客前来，似乎在证明着它的人气。事实上程云对此有些难以理解。尽管他也觉得亚丁风景不错，但它在益西高原众多美景中实在算不上出挑，也就仙乃日比较独特雄壮。除此之外，它赖以出名的草甸、其他两座雪山和两个海子都算不得特别，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营销胜者吧。
程云开始闭上眼睛养神。
一路都是平坦的公路，这些天雪也化了，除了路上因牦牛拦路而停了两次车以外，司机一直飙车，一小时就到了景区门口。
日瓦乡，也称香格拉里镇。
程云买了票进景区，还得坐景区大巴，坐一段时间才能到亚丁村。
所幸淡季人确实很少，没有排队。
一路上小萝莉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不乏有伸手想摸它的萌妹子，但都被它呲牙咧嘴给凶了回去。
到亚丁村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程云下了车，皱着眉看向远方。
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停下，拿出水晶球，开始皱眉研究着鹰神所在的位置。
他只隐约看得到那是一座山上，离仙乃日不远，不远处有栈道。但亚丁景区很大，水晶球也不显示方位，程云一时有些无法确定这家伙到底在仙乃日哪边。
“你说他在哪边？”程云看向旁边的小萝莉。
“呜？”小萝莉蹲坐在他脚边，高高抬起头看向他，眼睛里满是疑惑。
“唉。”
程云叹了口气，又拿着水晶球鼓捣了半天，决定先到仙乃日山脚下再说。
“还得坐车！估计还得翻山。”
“早知道就不下车了！”程云说着，一边往公交站牌走去，一边试试看能不能在路边拦下车，心里安慰着自己——就当重新游览一遍这个景区了。
小萝莉跟在他后面。
这小东西精神好得很，既不晕车也不高反，特别是呲牙咧嘴凶别人的时候。
相反，程云又高反又晕车。
没多久，他拦下了一辆大巴车。
程云抖了抖身上的冲顶包令其背得更舒服，对着小萝莉双手在身前一搁，小萝莉便乖巧的一跃而起，跳到他怀里被他抱着。
大巴车很快驶向前方。
一条原本平平凡凡的咸鱼，就这么背负着抓回一尊大魔神的使命，踏上了远方。
木质栈道有些潮湿，几乎见不到游客。
栈道一边是潺潺流下的溪水，一边是古木茂盛的森林，水声哗啦，鸟鸣空幽。
“呼！呼……”
程云穿着一件短袖体恤，背着冲顶包，坐在一阶木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旁边还放着一根简易的登山杖。
小萝莉站在他旁边，高高扬起脑袋，直直的盯着森林的方向，毛绒绒的耳朵不时颤动一下。
树林中不断有动静传来。
一只松鼠沿着粗壮的树干敏捷的爬上顶端，几只鸟儿停在树冠上与小萝莉对视。
这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有些高反的程云体力消耗严重，走不了几步便气喘吁吁汗流之下。但在晒不到太阳的地方气温依然很低，浑身汗水被风一吹像是要结成冰，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十分酸爽。早上程云穿着棉衣还嫌冷呢，现在他已经彻底明白了——
这就是夏季！
登山杖是在巴士的终点站买的，只有一截的那种，十块钱一根，质量很差，但也卖得便宜，基本是一次性的。程云用来减轻一下自己爬山的体力消耗。
这让程云叹了口气。
几年前他来的时候几乎没有高反，一路轻轻松松上珍珠海，牛奶海也毫无压力，而如今……
唉！
小萝莉依旧精力充沛，充沛得不像是猫，像狗！
程云抹了把汗水，忍不住又盯了眼这小东西，说道：“你不许再打人家松鼠的主意了啊我跟你讲，人家是野生动物，受保护的！你再敢给我抓一只松鼠下来，我把你扔河里！”
小萝莉闻言偏过头，愣愣的看了程云一眼，很快又看回森林，只是头扬得更高了。
程云连忙说：“鸟也不许！抓鸟抓上瘾了你还！这地方的鸟鬼知道是不是保护动物，抓了一只，卖了你你都赔不起！”
小萝莉听不懂他的话，但它还是听话的收回了目光，接着习惯性的低下头，伸出粉红的小舌头，抬起爪子，刚准备舔一舔，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动作顿住了。
半秒钟后，它很随意的将爪子放下，收回舌头，接着悄悄转头瞄了眼程云——
还好！这只人类没有看它。
鸟也不让抓！爪子也不让舔！还不让吃骨头！这只人类啥都不让它做！
气死！
程云又从包里拿出水晶球，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顿时为之一愣。
才半小时没看，鹰神居然不知从哪里弄到一盒方便米饭，这会儿正抱着方便米饭的盒子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看着使用说明！
“日！”
程云这才看了看表，都十一点了，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特么你倒是在煮午饭了，劳资还在爬山！”程云长长呼出一口气，早上那碗面早已经消耗光了，这会儿看着鹰神的方便米饭……等等好像不是方便米饭！
特么是自煮小火锅！
自煮小火锅！！
谁特么施舍给你的啊！？
程云只觉一阵无力，肚子开始叫了。
所以是又有个人身上或身边将会发生超凡现象了吗？你倒是知恩图报呢！
“操蛋！”程云暗骂了一声，偏头对呆呆看着自己的小萝莉问，“饿了吗？”
小萝莉闻言弱弱的盯着他。
“饿了也没用！没带吃的！现在是淡季，这路上也没卖吃的的地方。”程云翻了个白眼，又对它说，“你知道现在鹰神在干什么吗？”
小萝莉一偏头，脸上有些狐疑。
“他在煮火锅，就是那种红彤彤，很香很香的火锅！还很多肉那种！”
小萝莉顿时微微张嘴，怔住了。
“好了！”程云抿了抿嘴，满意的点了点头，“再休息五分钟，我们就出发吧，如果能赶在他煮好小火锅之前找到他，我就把他火锅给没收了！”
小萝莉瞬间将头偏向另一边，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程云。
“说到做到！”程云说。
“嘶……呼！”程云又深吸了口气，感觉从鼻子到肺都是冰凉凉的。
这地方天地能量还真充裕啊！
兴许比不上那些无人区，但有这么多好心的游客，有免费的巴士，善良的寺庙僧侣，难怪鹰神会跑这个地方来！
正在这时，几名年轻男女从下方走了上来，一个转角便看见了坐在栈道上休息的一人一猫。
他们先是愣了下，接着两个女孩子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哪怕气喘吁吁也加快脚步朝这方走来。
“哇！这是你的猫吗？真漂亮！”
“它这么听话的吗？不拴牵引绳都不会乱跑吗？要是跑了多伤心啊！”
小萝莉抬头看着她们，一脸懵逼。
这……这些凡人都对它这么感兴趣的吗？
程云瞄了眼这两名女子，觉得她们都长得挺好看的，其中一个应该算得上女神级别的了。看得出她们关系挺好，都穿着弹力十足的运动打底裤加运动短裤，像是健身房的打扮，很显腿长，也显得腿型很好看。出门时穿的外套被她们脱下围在腰间，里面是半袖体恤加防晒套袖，脚下踩着同一款运动鞋，一人拄着一根一次性的登山杖，汗水微微打湿了脸庞和发梢，让她们的脸颊显得格外红润。
除了她们俩，还有三名男子，穿着打扮也都很显运动，看来平常都是很爱健身、运动的人。
“不是！”程云果断答道。
小萝莉怔了怔，转头看向程云，然后又低下头露出思索之色——
是了，我是雪地之王，不是猫！
它心想。
一名女生顿时一愣：“野生的？”
另一名女生露出怀疑之色，但她又觉得不可能有人带着一只猫出来旅游：“不可能是野生的吧，这又不是野猫，是宠物猫啊！难道是下面寺庙养的？”
程云又道：“不知道！”
“额……”
“那你怎么让它呆在你旁边的？你喂它吃东西了吗？”
“没有，它非要跟着我！”
小萝莉依旧看着程云，偏头陷入了沉思——这只人类又变蠢了吗？
这时，那两名女生已经扔下登山杖，在小萝莉面前蹲了下来，各个眼睛放光的盯着小萝莉。
“哇你太漂亮了，你跟着我好不好？”
“我给你吃火腿肠！你等等啊我给你拿！”
“喏！火腿肠！来！过来！”
“你得撕开才行！它闻味儿！”
两人很投入的用火腿肠在小萝莉面前晃悠着，诱惑着小萝莉。
小萝莉却表现得十分高冷，直视着面前这两只鱼唇的人类。随着她们的动作越来越逾礼，它的神色也逐渐变得不善起来。
它有一件事想不通——
怎么这个世界总有凡人妄想挑衅伟大的雪地之王的威严呢？
当小萝莉微微躬下身子，低下头，目光越过火腿肠死死盯着她们的时候，两名女生再迟钝也知道这漂亮的小家伙生气了。但她们依然不清楚原因。
“怎么给你吃东西你还生气呢？”
“不是说布偶猫脾气很好、很亲人的吗？难不成你和山上的夜猫学坏了？”
正当小萝莉微微咧嘴呲牙的时候，程云却看了看表，拄着登山杖一把站了起来，喊了声：“走了！”
小萝莉脸上的凶相顿时一收，小跑着跳上阶梯，跟上程云。
程云又喊道：“走我前面！从现在开始，你不许乱跑，不许离开我的视线，不许捉小松鼠和小鸟，不然我就真的不认你了！”
小萝莉一声不吭的跑到了前面去。
剩下后方五人呆呆的，这才明白程云方才说的都是开玩笑的话。
“这……这是猫吗？”
“是狗吧！”
“有这么听话的猫吗？太可爱太神奇了吧！”
“不是，那是一只长得像猫的狗！”
……
没走多远，程云又拿出水晶球看了看鹰神的方向，用珍珠海和仙乃日进行参考，确定他正位于仙乃日左边的山林顶上。
这时鹰神的自煮小火锅已经开始冒烟了，程云隔着水晶球都仿佛能闻到香味儿。而鹰神正盘腿坐在地上，对着小火锅陷入了沉默。
他是在解析世界规则吧？
也可能……是在盯着小火锅发呆？
一人一猫的最佳路线是先沿着栈道走到仙乃日脚下，再越过栈道在林子间穿梭，爬上那座山至少得花一个小时。那时候鹰神估摸着都吃完了。
从亚丁村坐车到观光车终点站，步行到冲古寺，再由冲古寺的右边一路向上到珍珠海，其实路并不长。
若非程云高反严重，以他平常的身体素质，这么一段路他小跑着就能上去。
珍珠海其实就在仙乃日山脚下。
亚丁景区内的三座雪山，仙乃日、央迈勇和夏诺多吉一向被藏族人奉为守护神山，分别代表着佛教的观世音菩萨、文殊菩萨和金刚手菩萨三位菩萨。从外形上来看，仙乃日没有央迈勇和夏诺多吉的险峻，或者说它和绝大多数险峻、尖耸的雪山都不一样，它腰围很宽，十分雄壮，在雪山中的辨识度极高。
站在珍珠海的前面，人们只需抬头，便能越过珍珠海一览仙乃日的雄姿。早晨的观赏效果最佳，届时雪山将会在珍珠海中呈现出完美的倒影，要知道雪山倒映在海子中的画面可是高原风景的招牌之一。
现在已是中午，但这副风景还是让游客们不断按动着相机快门。
但也有些人无视景区警告，越过栈道往仙乃日的方向攀爬，为的就是登上一个足够高的位置俯拍珍珠海和来时的风景。
程云大汗淋漓的拄着登山杖，终于爬了上来，再往前就是一片平地了。之前路上遇见那几个男女已经超过了他。
一仰头，雄壮的仙乃日尽收眼底——
还好鹰神没爬到雪山上去！
这三座雪山很可能都是处女峰，也就是至今没有登顶记录的山峰。
就算只是仙乃日旁边的山林之巅，程云也觉得一阵头疼！
小萝莉乖乖的走在他前面，却在珍珠海边上停了下来，透过木质栈道的护栏间隙看向前方的湖泊和雪山，表情呆呆的。
看了没一会儿，它又回头看一眼程云，看见程云解下背包拿出水晶球，没有继续向前走的意思，它才又转过头看向前方。
程云一边看着水晶球一边说：“怎么了？觉得很好看吗？”
小萝莉闻声回头看他一眼，呆呆的，很快又转过头继续看风景了。
鹰神这会儿正在大快朵颐！
程云狠狠咽了口口水！
“咕噜！”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鹰神还抬起头往天上看了眼，一手托着小火锅一手拿着筷子，满嘴油腻！
程云：“……”
鹰神有无限趋近于百分之百的可能已经知道程云来找他了，甚至程云现在走到哪来了他都清清楚楚，只是以他的骄傲显然不可能找个地方躲起来。程云也正是知道这点，所以选择了笨方法，毕竟殷女侠的令箭要慢慢积累能量留着给李将军回家用，不能轻易浪费。
但程云却认定鹰神是故意爬那么高的，为的就是折腾一下自己！
经过这段时间的偷窥和梦境中呈现的内容，他已经不再相信鹰神这个老家伙的心智到底有多成熟了。
稍作喘息，他便将水晶球放回包里，对小萝莉说：“雪山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家住北极吗，应该满地都是雪山才是啊！”
小萝莉转头呆呆的看着他。
这……
不过它也明白了程云的意思，顿时不再多看了，继续出发。
********************
现在2017年底。
抖音已经开始火了。
尽管大家都喜欢拍摄位于央迈勇山脚下的牛奶海，但这会儿牛奶海还没有火到后来那种许多人来到亚丁放下包就直接去拍它的地步，这会儿还是有不少人钟情于仙乃日和珍珠海的。毕竟就雪山而言，仙乃日要比央迈勇更具观赏性。
郝鸿志戴着一个土黄色的鸭舌帽，穿着一件印有苏宁电器四个字的体恤，冲锋裤加登山鞋，背着一个相机包，脖子上挂着一个单反，镜头如一门大炮似的。
他爬上来也热得不行，毕竟年纪已经很大了，但靠近雪山被挡住了光，湿了的体恤很快变得冰凉。
郝鸿志就是那种无视景区安全警告标示，越过栈道往仙乃日方向攀爬的人。
他年逾四十，当然知道这个行为有多危险，但作为一个业余摄影发烧友，为了拍一张好的照片，脑子一热可以什么都不顾。他知道如果被景区工作人员发现了，自己一定会被捉下来，所以他特意选了淡季，特意掐准中午吃饭的时候往上爬。
他心想：“我就爬高一点点，还不到仙乃日的峰底，甚至不触碰到雪线，拍几张照就下来，应该没什么事吧！”
郝鸿志刚越过护栏，身后忽然冒出几个年轻人，对他好奇的喊道：“大叔！你干嘛啊？公厕在那边！”
郝鸿志一脸尴尬：“我不是去上厕所。”
一个女孩一愣，问道：“那你干嘛？”
“我到那边去看看。”
“那边有什么吗？”
“没什么，我就过去拍个照片。”
“哦。”女孩好奇的打量了下郝鸿志脖子上挂的沉重相机，说，“大叔你要小心啊！”
“好，你们也是啊，注意安全。”郝鸿志笑呵呵的走进灌木林中。
没走多久，他感觉有些饿了，停下来在相机包里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一个鸡蛋和一盒牛奶，吃完依然无济于事。他不由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把那盒自煮火锅给那个藏族人了，该把鸡蛋和牛奶给他的。”
“唉！”
郝鸿志继续往前。
很快，灌木林走到了头，前方已经是斜度很大的山坡了。整个山坡看起来就像是山体滑坡的痕迹，呈现一个光滑的斜坡。
郝鸿志心里有些打鼓，犹豫了下，他还是继续往前走去。
他并不知道，仙乃日是三座雪山中最经常雪崩的一座，据说有超过一半去稻坝亚丁旅游的人见过仙乃日雪崩。而雪崩最容易发生在两个时期：一是大雪过后，雪积得太厚压得太紧，导致最下层的雪被压成冰；二是初春之时，雪花成水，开始松落。
这个时间点正好。
两周前这里还遭受着寒流，整个益西高原都迎来了大雪，而现在却忽然到了夏季，雪山上的积雪也有些融化了。
溪水潺潺流下，发出冬日不应有的响亮喧哗，郝鸿志丝毫没意识到危险。
同时，有两个人跟在了他身后。
大约十分钟后，郝鸿志已经爬了一段距离，他回头望了眼来时的路，觉得依然有点不够高。但忽然目光一瞥，他却瞥见了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离他不足二十米。
他顿时紧蹙起了眉，压低声音喊道：“你们来干什么？”
下方的那名男生直起身，气喘吁吁的朝他挥了挥手，声音清亮：“大叔，我们来看你拍照，顺便自己也拍两张。”
话音刚落，后方雪山便传来一阵震耳咆哮，如九天滚滚雷鸣！
“轰隆隆！”
三人面色齐齐一变！
两名年轻人高高抬起头往上看去，郝鸿志则回过头，三人只见陡峭的仙乃日上积雪如薄纱褪体，沿着山体向下滚滚奔腾！
那气势，如天塌了一般！
郝鸿志顿时大喊一声，同时迈开腿往下跑：“跑啊！”
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
天已经塌了！
雪层如浪般翻涌奔腾，裹杂着摧毁一切的气势朝他们压了过来！
甚至遮住了光！
“轰！”
一声闷响！
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结束了！
不止他们，下方珍珠海边上的游客同样惊呆了，尤其是两名年轻人的同伴。
当仓皇摔倒的三人从地上爬起，只见两旁的雪层已积了五六米厚，还在气势汹汹的往下奔腾，但中间却是一点雪都没有。
他们就正位于中间。
三人惊呆了，同时回过头，看向雪山的方向。
只见一个穿着破烂棉袄的阴骘中年人正负手站着，面朝他们，背朝雪山，所有汹涌而至的积雪到他背后都自动分开，像是遇上了克星或撞上了什么似的，流向两边。
他就如一尊神灵般站在那里，不仅轻描淡写挡住了万吨积雪，还为他们挡住了一次灭顶之灾！实打实的拯救了他们的世界！
三人都不由惊呆了，脑子一片空洞。
尤其是郝鸿志！
这藏族人……他好像认识！
忽的，他们眼前画面一阵变换，再反应过来时他们发现身边已经没有雪了，自己一行人正站在灌木林的中间。
那中年人面无表情的看向郝鸿志，缓缓抬起手，擦了擦嘴巴上的油，声音中毫无表情：“这就算在你那盒吃食上面，至此，你我不相欠。”
郝鸿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怀疑是自己被雪压住出现幻觉了。
扭头看了看其他两人，发现那两人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三人又回头看了眼雪山，发现雪崩已经停了，那座雄壮巍峨的雪山正安安稳稳的矗立在他们背后，距离他们有好几百米远。
“咕噜！”
三人齐齐咽了口口水。
再次看向那阴骘中年人时，郝鸿志有些兴奋，男生有些激动，女生则很惊恐。
但他们却发现，中年人的目光完全不在他们身上，似乎越过了他们，看向他们身后。
他们连忙转过身。
两名年轻人顿时又一愣。
只见一名年轻人拄着登山杖，带着一只漂亮到极点的猫，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
他的表情似乎很难看！
“阁下，你不觉得你做得有点太过分了吗？”程云沉声说道。
“嗯？过分么？我刚刚拯救了三个凡人卑微的生命。”鹰神也满脸阴沉的看着程云，说，“如此，也过分了？”
“……”程云愣了愣，不由看了看在场三人，无言以对。
接着他看向鹰神的目光里便多了些惊愕了，他没想到鹰神也会这样说话。
显然，这位大魔神心虚了。他知道他违背了诺言，所以才会想用一句话把程云的话堵回去，不然他是不屑于玩这种把戏的。
还真是……幼稚啊！
程云表情很快又阴沉下来：“还特么不过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爬上来多累？老子高反严重还差点感冒！还忍着饿！今早五点半吃了碗面一直撑到现在！现在！十二点了！这是高原！高原！体力消耗多大？！而我挨着饿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特么在吃小火锅！！”
鹰神：“……”
程云和鹰神之间气氛剑拔弩张，其他三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吭声！
憋了半天，鹰神憋出一句：“本尊尚未吃完……”
程云闻言顿时更气了：“呸！谁特么要喝你剩下的汤！全是油！”
鹰神面色一沉，终于忍不住了，说：“请放尊重点！阁下！”
程云冷笑，目光从鹰神身上移开，看向其余三人，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三人顿时懵了。
程云不由加重语气：“回答我！”
“郝鸿志！”
“苏……苏文……”
“我……我叫苏柔，我们是姐弟。”
“我不管你们是不是姐弟！”程云面带凶相，伸出三根手指，“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离开这里，回到栈道上去！同时禁止向任何人透露这里发生的事，过几天自有人来找你们。”
“啊？”
三人顿时被吓着了，看程云这样子，他们还以为程云会找他们麻烦。
很快，他们都下意识的看向鹰神。
鹰神面无表情，没有看他们。
三人一时面如死灰，刚想向程云求饶，又听程云冷冷道：“现在已经开始计时了！”
瞬间，郝鸿志抱着相机便往外跑去。
姐弟俩见状连忙也迈腿开跑，连滚带爬的极为狼狈，但他们身体素质很好，没两步便将郝鸿志给超过了。
直到三人的背影消失在灌木林中，鹰神这才冷笑一声，看向程云，报复性的说：“阁下吓唬人的本事还真是让本尊佩服！”
程云背负着手，冷冷看着鹰神，没有理他的嘲讽，而是说：“接下来开始算我们俩的事！”
小萝莉在他脚边畏畏缩缩的盯着鹰神，偶尔还抬起头看他一眼。
鹰神面色一僵：“何事？”
“你在离开宾馆之前答应过我的事！你来到我们这个世界第一天对我的承诺！”
“……”鹰神沉默了下，很快在心里说服了自己，挺起胸道：“本尊乃……”
“你答应过我不自称本尊！”
“……我乃鹰神，既然是神，凡人对我进行了献祭，我也接受了，那么我就应当满足凡人的愿望，这是我作为神的神职！”
“还特么作为神的神职呢！我们这个世界幻想出来的神都没你这么称职！话说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自尊为神啊，我都没你这么狂妄！”程云差点气笑，又说，“但就算如此，也是你答应我在前！作为一位神，你无论以任何方式违背诺言，都是不应当的吧？这点道理你也应该明白吧！”
“……本……我再怎么也是在帮助这些凡人，你想如何？”
“帮助？你差点弄得全世界都知道超凡力量的存在，你是想让我的世界乱套吗？你干掉了我国最先进的卫星，你知道那有多贵吗？我警告过你不止一次，不能在民众面前暴露你的力量，你有听过一句吗？就算你知恩图报也得注意方式吧！？”
“请注意你的言辞，阁下！我不需要报答任何人！我只是接受凡人的祭品，赐予凡人赏赐！”鹰神说着，顿了顿，又道，“何况这是一个有信仰的地方，那么多人信仰神佛，偶尔发生一点神迹又有何妨？”
“特么哪有神佛长你这副模样！”程云上上下下打量了下满身阴骘气质，还穿着破棉袄的鹰神，“而且信仰和超凡力量能一样吗？你可别给我说你不知道我们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我们这个世界可没有神，从清代开始连活佛转世都必须由中央政府审批的一个世界，你给我讲神佛和神迹？”
“……”
“上帝说，要有光，得经党委审批后，世界才能有光！你明白吗？”
“……”
“那些神佛都是假的！假的！你明白吗？”程云死死盯着鹰神，“而你是真的，起码你是真的掌握有超自然力量的人！”
“本……我就是神。”
“屁！”
“请注意你的言辞！”
“你被统领大人带偏了吗？”程云长长呼出一口气，“现在，给我回去！”
“请注意你的语气！”
“给我回去！”程云再次重复道。
“你在威胁本尊？”
“是的！”程云毫不避讳的与他对视。
“若我不呢？”鹰神也死死的盯着他，现场气氛越来越骇人了。
“我不会把你扔进混沌，不至于，但我会把你扔回你原本的世界，你大可选其他的方式为你的女儿复仇！”程云说着。
“嗯？”
鹰神怔了怔，瞬间转头看向四周。
他感觉周围的空间开始有些不稳定了，似乎有另一个世界将要和这里重叠！显然，面前这位新生的宇宙之王已经做好了将他拉进那个虚无的节点空间的准备！一旦进入那个世界，他便不可能有反抗之力！
“看来你是真的在威胁本尊！”
“没错！”
鹰神沉默了下来。
他并非就此成了待宰的羔羊，事实上作为一位大魔神，他仍然有无数种方法马上离开这里！就算是只用飞的，他也能在一名凡人的神经反应时间内轻松飞离这个地方！
可是……他真的要逃吗？
他陷入了犹豫。
这时小萝莉仰头呆呆的看着鹰神，在鹰神目光扫过来时又仓皇躲避，偶尔它还呆呆的看一眼程云。
片刻后，鹰神缓缓捏起了拳头！
“哼！”
他毕竟许诺过！
只见鹰神看也不看程云一眼，直接迈步从程云身边擦肩而过，但没走多远他又停了下来，背对着程云，等着程云追上来。
程云：“……”
所以您老人家刚才是在和我闹来玩么？
小萝莉也陡然放松了不少。
刚才可真是吓死它了！
它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程云，等待着程云的决定。
忽的，它耳朵一颤，瞬间扭头看向一边，发出一阵威胁的哈气声！
程云见状也一愣，还以为是之前那三人中的某一个躲在那里，连忙道：“去看看！”
小萝莉瞬间化作一道白影冲了过去！
仅仅片刻，它就回来了，嘴上还叼着一条又长又大的蛇。
程云顿时呆住了，接着脸色一板，怒道：“你倒是能耐啊你！不让你捉松鼠捉小鸟，你居然给我捉一条蛇回来！非要捉个什么你心里才舒服是不是？”
小萝莉一呆，那条蛇顿时从它嘴里掉落。
然而那条蛇似乎已经死了，或者失去了行动能力，落在地上动都不动一下。
程云皱起了眉：“我给你说了这山里头尽是些保护动物，把你卖了都赔不起！而且你看这条蛇，海拔这么高，平常蛇都不敢来，人家长这么大容易吗？你看这花纹，这脑袋，这体型，一身保护动物范儿……你别说长得还挺肥的，你弄死了没啊？”
小萝莉呆呆的看着他，时而又低头看了眼这条蛇，一脸懵逼。
不是……你叫我过去的吗？
而且你哪说了这山里尽是保护动物啊，你明明说的是小松鼠尽是保护动物，这玩意儿长得和小松鼠也不像啊！
人类真奇怪。
它用小爪子碰了碰那条蛇。
那蛇一动不动。
鹰神冷冷瞥了这方一眼，傲然说：“等等，本王的祭品还未吃完，还在那座山上，本王先去拿来！”
程云：“……”
下午一点半。
亚丁村！
程云坐在藏式方桌的一边，小萝莉乖巧的蹲在他旁边，鹰神坐在他对面。
因为是淡季，游客很少，加上过了饭点了，餐厅中也没多少人。左边桌坐着两个外国中年妇女，对着一盘番茄炒蛋吃着，用英文小声的说着话。右边倒是坐了一大桌子人，说话的声音也大得多。
厨房里传来一阵炒菜的声音，香味引得程云肚子咕咕直叫。
藏族小妹很快拿着菜单上来了。
程云瞄了几眼菜单，便道：“先来一壶酥油茶，然后炒一个回锅腊肉，一个土豆炖牦牛肉，一个红军菜，再给我来一碗蕨麻！”
鹰神默默咽了口口水。
土豆炖牦牛肉……
藏族小妹点点头，接过菜单重复确认了一遍他点的菜。
鹰神又咽了口口水。
“嗯，就这些。”程云很快说，“麻烦快点上菜，我的猫都快饿死了！”
“好的。”小妹笑着看了眼蹲在桌上的小萝莉，眼睛微微一亮。
“谢谢！”
程云打开冲顶包，从包里拿出小萝莉的饭盆，轻轻搁在桌子上。
没多久，酥油茶就端上来了。
还有两个杯子，和一个一次性纸杯。
“看，别人还给你拿了个杯子！”程云笑着说道，提起酥油茶，当先给小萝莉倒了一点，不过是倒在饭盆中的，随后才为自己和鹰神各倒了一杯。
“请！”程云将杯子推到鹰神那边。
“嗯！”鹰神板着脸。
小萝莉怯生生的看了鹰神一眼，又看了看程云，这才将头低下凑到饭盆右边，伸出小舌头小口小口的舔了起来。
旁边两名外国人惊奇的看向这方，对小萝莉指指点点，小声谈论。
鹰神轻轻喝了口酥油茶，很快便放下杯子，依旧板着脸道：“不正宗！”
没有所波的好喝！总之不是那个味儿！
程云抿抿嘴，不置可否：“看来这些天你喝过不少！”
鹰神没有接话。
程云很快将一杯滚烫的酥油茶喝下去，感觉身体的饥饿状态解除了不少，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放那冷着。接着他将双手搁在桌子上，看向鹰神。
“你知道你对这片区域的生态环境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么？”他用的是月曼语。
鹰神看了他一眼：“好大过于坏。”
“放屁！”程云有些气，“大自然自有它的运转规律，而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雪山的积雪提前融化，冬眠的蛇提前苏醒，而养育它们的这片森林却还枯黄着，还没准备好重焕生机！你是在以你的一人之力改变这片土地的四季轮转！”
“凡人才屈从于自然定律，而我不需要。”鹰神很倔强，“我让它屈从于我！”
说完，他又补充了句：“而且从冬眠中苏醒的蛇不是被你扔进了你那片空间中，准备拿回去炖汤么？”
程云：“……”
还说不过这大魔神了！
片刻后，他说：“我不管，反正我无法容忍你在我的世界肆意妄为，何况你我对此早有协定。”
鹰神闻言果然马上就沉默了下来。
“那你想怎样？”
“从此以后，回到宾馆，不能再外出！你做的这些事、违背的诺言和对我的冒犯我就不追究了，但你弄下的烂摊子你得给我收拾干净！”
“嗯？”鹰神皱眉，很快明白了程云的意思，道，“本尊赐予凡人之物，岂有收回之理！”
“你治愈的那些残疾人、病人，我可以不再管！你今天救下的这三人，我也可以不管，有人去为你收拾残局！包括被你一眼瞪坏的那颗卫星，我也不管，估计也没人敢找你的麻烦！但有一点我不可能不管！你那条阻挡寒流的屏障，难道准备一直放任它在那？”
“卫星？”
“就是飞在大气层上的东西！”
“这样啊……”
“什么？什么叫这样啊？！”
鹰神又沉默了下来，他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把自己昨晚还干掉了几颗卫星的事说出来……
过了会儿，他跳过这个话题：“其实我并未打算让那条界限一直保存下去。”
“只存一个冬季是吧？”
“……你怎么知道？”
“多一天也不行！”程云沉声说，“你今天就得给我把它撤掉！”
“那是本尊给凡人的恩赐。”鹰神固执道。
“……”程云感觉头疼，深吸了口气，说道，“你给他的恩赐已经够多了，这么半个月的夏季足够他采集更多的材料，也足够他的牛羊吃饱，你还想怎样？凡事要有个度，就算是神，也得有个度！没有任何一位神灵会无脑的满足凡人的要求，否则就算是神也会被累死！凡人的贪婪是你无法想象的！”
“……”鹰神又沉默了下来。
“而且你的恩赐也太广泛了吧，影响了多大一片区域你知道吗？即使你只用一个恒温罩子把那人的牧场罩起来，我都不会这么生气！”
“明明一层屏障挡住寒流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那么麻烦……”
“你还说！吃完饭就去！”
“……”
蕨麻很快就端了上来，程云先舀了几勺在小萝莉饭盆里，然后没管鹰神，自顾自的便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开始逐渐上菜了。
程云这才对鹰神说：“吃吧，这是我对你的献祭，吃完好干活。”
“我不饿！我吃了小火锅！”
“但你还是喝了我的酥油茶。”程云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道了一声幼稚！
鹰神板着脸拿起了筷子。
旁边桌的人正在讨论最近益西高原的反常天气，各个都表现得惊讶不已，全然不知始作俑者就和他们坐在同一家餐厅中，穿着一身乞丐似的衣服。
就连上菜的藏族妹子看见鹰神这副装扮都不由觉得十分奇怪。
程云也满脸嫌弃的问过他这身衣服是哪来的，这位大魔神很骄傲的说——
“这是凡人给本尊的祭品！”
吃得饱饱的，程云默默的喝着酥油茶，静待体能逐渐恢复。
小萝莉似乎很喜欢喝酥油茶，将头埋在饭盆里舔得吧唧吧唧的。
鹰神很快问：“何时回去？”
“明天。”
“阁下如何回去？”
“坐飞机。”
“这只小东西也能和我们一起坐飞机？”鹰神皱眉。
“？？”程云很惊奇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就能坐飞机了？我一个人坐飞机，你自个儿飞回去！至于这小家伙，我值机前会把它放进节点空间，回去再把它找出来！”
“那为何不现在就出发？”
“我订的明天的航班。”程云说着，又摸出手机开始搜索起来，“稻坝有哪些非珍稀保护动物……”
他准备趁今晚带小萝莉出去逛逛，看能不能带点土特产回去。
骤到高原实在太折磨人了，他得好生补补。
下午三点半，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房间，驱散屋内的寒意和潮气。
这是一间三人间。
程云将枕头和棉被一起垫在背后，躺在靠窗的一张床上。他抱着水晶球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反正看得津津有味。
小萝莉端端正正的蹲坐在他旁边的床头柜上，也伸长脖子往水晶球上看，脸上满是好奇，似乎想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鹰神则弯腰整理着最里面的一张床，面无表情的说：“为何本尊要和你住一个房间！”
“因为我为了过来抓你，已经费了很多钱了，刚刚机票又是近一千，我得节约点。”程云依旧盯着水晶球，头也没抬的说道，“而且，难道和我睡一个房间让你感到委屈了吗？”
“难不成这还是我的荣幸？”鹰神不由嗤笑了声，“只有那位统领大人才会蠢到把这种事情当做一种荣幸吧！啧啧，未来的时空主宰呢！”
小萝莉闻言反扭过头，看向了鹰神。
程云耸了耸肩，什么话也没说。
鹰神很快也躺了下来，余光看着程云那边，眉头微挑：“这就是阁下用以窥视本尊之物？”
程云点头：“对的！”
“……阁下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并没有。”
“……”鹰神有些无语，顿了顿才道，“不过这玩意儿倒是巧妙的！并不直接以法术作用于监视目标，而是连接世界规则，从世界规则的一部分中截取画面，这份思路……无论放在哪个世界都是天才般的构思。”
“嗯？什么意思？”程云一愣。
“世界规则本就是用以掌控世界的，它掌控世界的方方面面，其中自然也有一条规则用以监控这个宇宙的变化。而你手中的这玩意儿并不直接监视谁，而是从世界规则中获取所需画面。如果它直接监视人，便会很容易被人阻挡或破解，但它直接利用这条规则来掌控目标的动向，就很难被人阻挡。”鹰神说完，看见程云眼中依旧有些茫然，不由收回目光，“算了算了，本尊为何要与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
“我大概听得懂一点。”程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就是你也无法阻挡，也无法破解，是吧？所以这些天你知道我在窥视你，但你也毫无办法。”
“什么？！”鹰神顿时扭头朝他看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谁说本尊无法阻挡？本尊只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因为适应性问题，能力尚未完全恢复，并且平生第一次接触到这玩意儿，没有应对经验，最近也抽不出空闲来研究它，否则即使它是来自世界规则的全方位的监控，本尊也能找到方法避开它！”
“你的时间……都用来吃小火锅了吗？”
“阁下！切勿胡说！”鹰神严肃道，“我一天起码二十二小时用于寻找适应这个世界的方法，到现在已颇有成效！但我也不能二十四小时不吃不喝的研究吧！”
“有道理，有道理，请您先躺下，躺下说话。”程云有些尴尬。
“哼！”鹰神这才重新躺了下来，又问，“这玩意儿你是从哪得来的？”
“一位客人留给我的。”
“那他倒是个天才！”鹰神表情略有凝重。
“不不不，真知水晶是自然的造物，它的这份能力是天生的，人类只是对它的这份能力进行开发利用而已。”
“原来如此。”鹰神有些失望的点点头。
“所以你走的时候打算留什么给我？”程云转头看向鹰神。
“本……”鹰神有些窘迫，“本尊身无长物，倒是有些顺手的器物……等等，本尊为何要留东西给你？”
程云抿着嘴耸了耸肩，没有搭话。
没一会儿，程云忽然觉得有些冷了，他抬头看了看外面，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已经变得灰白，阳光也不见了，隐隐有乌云堆积，低垂得像是猛然一跳就能抓下来一坨。
于是他起身关了窗子：“要下雪了吧？”
鹰神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寒流失去阻挡，温度骤降，冷热对流，两种相反的天气的碰撞，下大雪都是好的了。”
“冷热交替，会得热伤风吧？”
“什么？”
“额，我是说，那下什么？冰雹？”
“也许吧。”鹰神依旧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多少人的牛羊会被砸死。”
“切，你连凡人都不关心的，你还会关心凡人的牛羊？”
“……”鹰神沉默了下，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在床上翻了个身，看向程云，嘴角勾起一抹笑，“无论下大雪还是冰雹，你今晚还敢出去打猎么？”
“怎么不敢？它总会停吧，又不是下刀子！到时候再看吧！”程云耸了耸肩，“你要去吗？”
“我对这种小把戏不感兴趣。”
“我也不怎么感兴趣，毕竟又不是我拿枪拿弓打，我只是想弄点野味来吃！让小萝莉出马就可以了。”
“嗯？野味？”
“是啊，很鲜的！”程云抿抿嘴，“想来你们这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老爷也不知道什么叫野味，你们连仆从端上来的精致食物是用什么做的都不知道吧？”
“精致么……”鹰神不由扯了扯嘴角。
“嗯？”
“没什么……这山里有熊吧？”
“嗯，还有豹，不过也很少了吧，只要不进深山，也遇不见，它们都会避开人的居住区。不过遇见也不怕，这只小东西足够保护我了。”
“为了你的安危，本尊还是与你一同前往吧。”
“嗯？我不是说了有小萝莉吗？”
“……”鹰神闭上了眼睛。
*******************
锦官。
砰地一声！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何成泽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在主座上坐了下来。
“各位，我有两个好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个？”
“额……”有人表情一僵，“您不打算告诉我们这两个好消息有什么区别么？”
“不能说，说了你们就知道了！”
“……”这人面无表情的道，“那我们先听第一个，我猜，是成功了吧？”
“是的！界限已经消失，益西高原上的天气正在逐渐恢复正常！”何成泽满面红光，“终于不用再加班了。”
“……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昨夜美帝和隔壁也有卫星失联，他们现在正在与我们进行交涉，但他们没有说具体失联了几颗。”何成泽说着顿了顿，“总之，不少于一颗。听说他们还想派人去益西高原探索呢，要是我管事，我就收他们一大笔考察费，给他们画个圈子，让他们去看风景去！”
“……”众人面面相觑。
“笑吧！可以笑！”
“哈哈哈哈！”
正在这时，何成泽手机一响。
叮咚！
他一边笑着一边拿起手机，但只看了一眼便怔住了，接着面色变得十分古怪起来。
众人笑声一滞，连忙问：“怎么了？组长。”
“该不会事情有变吧？”
“没……没……”何成泽愕然的扯了扯嘴角，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朝下一个人推了过去，“你们自己看吧。”
第一个人一看，面色也变得古怪起来，半天才问道：“这是……那位发的？”
“估计是了！”
“而且是……您的私人号码？”
“嗯。”
“他怎么会知道您的私人号码？”
“不知道。”何成泽摇头，许久才叹了口气，“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我们无法想象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其他人满脸疑惑，但都很沉得住气，默默望着他们俩。
“那我给大家念一念吧，也懒得传阅了。”第一个人拿着手机，表情古怪，声音都有些变，像是小学生读课文似的念道，“号外号外，稻坝县亚丁景区内三大雪山之一的仙乃日于今日中午发生特大雪崩，三名游客违反景区安全规定进入危险区，险些被大雪掩埋，却被神秘力量所救……”
“据、小编采访，该三人分别名为郝红志、苏文、苏柔。”
“详情请点击链接到网易新闻查看。”
“没了。”
众人面色都有些怪，你看我我看你的，半晌摸不着头脑。
“是那位发的？”
“应该是，这个号码我有印象，那位在美团上留的两个号码之一。”
“那你点进链接看看。”
“没有链接。”
“没有链接？不是说有链接吗？”
“估计……是为了嘲讽我们之前的做法吧。”
“额……那他的意思是？不可能只是为了发条消息来嘲讽我们吧？”
“我想他也是在提醒我们，提醒我们处理这个事情。”
“噢！！”
“需要处理吗？”穆凡白忽然问。
“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吧，两三个人就算满天下说自己遇见了神，又有谁信呢？网上说自己遇见过鬼啊神啊外星人啊，看见过龙的人不是一抓一大把吗？”有一人说，“没人会傻到把他们的话当真吧！”
“讨论讨论吧。”何成泽敲敲桌子，“要是觉得有必要处理一下，就叫个人过去给他们提醒两句，若是大家都觉得没必要，那就算了！”
“嗯。”
到晚上，亚丁已铺了厚厚一层雪。
而风雪还在继续。
好像白天还是夏天，但晚上就已进入了严冬，许多游客都不敢出宾馆门了。
程云面色也十分凝重。
照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大雪封路，到时候大家都得被困在景区内。而就算能够出景区，他也不敢保证明天的飞机还能不能照常起飞。
但这时他已经摸黑出了宾馆。
打野味这种事，必须风雨无阻！
“嘶！”
程云深深吸了口凉气，看了眼外面。世界已经被冰雪封住了，手电筒照出的光芒中满是片片飘落的鹅毛雪花。
想想还真是奇幻！
他抬起脚低头看去，地上已被踩出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早知道就穿登山鞋了！
“唉，走吧！”
程云搓了搓手喊道，他裹得像是一头熊，当先往森林的方向走去。
他每走一步都会陷下去，接着运动鞋被雪花掩盖，没几步便感觉脚一阵冰凉。
小萝莉乖巧的跟在他旁边，也在地上留下一串小梅花似的印记。
它毛很长，早习惯了冰天雪地，倒是很能适应这种温度。
鹰神抿了抿嘴，不紧不慢的吊在一人一兽身后，他似乎看出了程云的想法，不由嘲笑道：“看这样子，你该不会又后悔让我取消屏障了吧？”
“唉。”程云停了下来，又叹了口气，在黑暗中吐出一串白烟，“的确有些后悔，我应该让你明天临走前再取消屏障的。”
“凡人真是孱弱啊！”
“那可不是！”程云休息了下，直到感觉体能重新供应上来了，才继续往前，“你说我们得多久才能找到野生动物啊？”
“你为什么不坐在这里等着，让这只小东西进入森林，捕到野味后再给你带出来呢？”
“我怕这小东西会给我叼一只珍稀保护动物回来。”程云说。
“你在意这些？”
“当然，那可是保护动物！”
“凡人的政权机构也不敢因为几只畜生而冒犯你吧！”
“额，怎么和你说呢，珍稀保护东西之所以为珍稀保护动物，就是因为它们的数量已经太少了，都快灭绝了，所以才把它们列为珍稀保护动物。”程云说着，顿了顿，叉着腰喘着气，“呼！千百年来，我们人类已经占据或破坏了它们很多生存空间，它们的族群落到这一步，有不少‘功劳’都得算在我们人类身上，我们总不好让它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那就做得太绝了，毕竟我们都生活在这颗星球上。”
“弱小的生物不就是应该被淘汰吗？大自然就是这样，你们并没有对不起它们。”
“薄伽梵歌上有这么一句话：当我们用心感受所有生命的伤痛时，意识由此产生。”程云看了鹰神一眼，“连凡人都知道保护这些濒临灭绝的生物，阁下自诩为超越凡人的神，总不至于连凡人都不如吧？况且保持生物的多样性也是很重要的，阁下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才是。”
鹰神闻言沉默了下来。
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许久他才吐出一句：“在阁下的有生之年，阁下会看到很多物种的消失，甚至很多星球的衰灭，阁下要学会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来看待这些才是，否则会很难受的。”
“到那时再说吧。”程云说着，忽然一顿，“我想到一点！”
“什么？”
“我为什么要用走的呢？明明可以飞啊！用走的多费事啊！”
“飞？”鹰神诧异的打量着程云，片刻后他才道，“恕我冒昧，我倒是不知道阁下还有这份本事！”
“我没有，你有啊！”
“……”
“等一下，等一下再飞，我先接个电话！”程云感觉到衣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鹰神一脸漠然，他明明还没答应呢！
很快，程云拿出手机。
“程烟？”
他皱起了眉，迅速接通：“喂？”
程烟开门见山：“喂你在哪？”
“乡下呢！”
“你去乡下干什么？”
“额……殷丹没给你说吗？”
“她说你有个朋友结婚，去喝喜酒！你朋友在老家举办的婚礼么？”
“额……是……是啊，他是农村的嘛，男女双方都有很多亲戚在农村，加上现在城里办婚礼也不便宜！”程云说着，又问，“怎么了？”
“没什么。”程烟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一点起伏，“我就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早上吧。”
“哦，是今天办的婚礼吗？”
“是啊，今天办完了。”
“前天晚上就把你给叫去了，所以是让你当伴娘吗？”程烟平静道。
“额……伴什么？”
“伴郎。”
“哦，我这里信号不太好。”程云抬头看了看黑得什么都看不见的天空，说。
“我问你，你是去当了伴郎吗？”程烟又平静的重复了句。
“为……为什么这么问？”
“不是当伴娘的话，干嘛头一天晚上就把你叫过去啊？”
“关系好……吧！趁这个机会聚一聚。”
“大学同学么？”
“算是吧……”
“那李怀安和关岳也去了吧？”
“他们没去！你知道他们大学和我不是一个系！”程云连忙警觉的道，接着反问，“诶你是不是在套我话啊？难道你还以为我在骗你？我骗你有意思吗？我只要不是干违反乱纪的事，貌似都没什么不能和你说的吧？”
“没有，我没有怀疑。”程烟语气依旧淡得如水，“这种事你骗我干嘛？”
“是吧……”程云擦了擦汗，不自然的四下看了看。
小萝莉正偏着脑袋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他。
鹰神也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程云暗暗埋怨殷女侠，殷女侠想这个借口也太差劲了，留有太多漏洞了，万一程烟问他要婚礼的照片咋整？
他刚这么想着，程烟便说道：“我挺喜欢婚礼的，我觉得婚纱很好看，你多拍点照片……”
“喂？喂？”程云连忙把手机拿远，“我这儿乡下信号不太好，你说什么？”
“我说……”
“啊？你说话啊！喂！你听得见吗？那要不就到这里吧，我明天估计就回来了。”
“好吧。”程烟平静的说道，“那回来再说吧，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
“喂？还听不见，那我挂了啊！”
“嘟嘟……”
程云愕然的放下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慌得一逼。
“到底谁是家长啊！怎么有种小时候去游戏厅打游戏没回家的感觉呢！”程云摇了摇头，沉吟了下，觉得自己得做两手准备才行。
“多打点野味吧！”
“要是拆穿了，就说我出去打猎去了，怕她担心所以撒了个谎！”
“那得多找点好吃的野味了，不然堵不住她的嘴！”程云说着望向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的森林，“小动物们，对不住了！”
“多半……也不会被拆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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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号早上。
仅仅过去了一夜，亚丁便变成了冰雪世界。
大雪铺积的路面格外危险，景区临时关闭，不再对外开放，但还是有大巴车将景区内的游客接出去。
航班也还没停。
中午时分，程云一手提着猫包一手提着小萝莉从出租车上下来，接着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大编织袋，这才把后备箱关上。
嗡！！出租车启动离开了。
程云手一松，小萝莉顿时落到地上。一人一兽对视一眼，这才看向宾馆。
坐在前台内的似乎是……程烟。
程云扯了扯嘴角，一把将编织袋抗在肩上，提着猫包走向了宾馆大门。
推开门，程烟果然坐在前台。
“我回来了！”
程烟抬起头平淡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肩上扛的编织袋和背后跟着的小萝莉，淡淡道：“怎么，还从乡下带了些土特产回来？”
程云点头道：“是啊，你今天没去上课吗？期末老师不是要点名吗？”
忽的，收银台内又冒出一个脑袋，有些惊喜的看着程云：“站长你回来啦！”
“是啊。”
“有带什么好吃的东西吗？”
“没有。”
“哦！”
殷女侠立马又把头低了下去，收银台将她挡得严严实实，只有靠近了才能看到她的半个脑瓜子。
程烟盯着小萝莉，却是淡淡问：“吃午饭了么？”
“没呢，你们呢？”
“我们吃过了。”
“吃的什么？”
“外卖。”
殷女侠又骤然抬起脑袋，兴致勃勃的说：“吃的一个火锅，叫海底什么的……”
程烟看了她一眼，又转头对程云道：“现在才到，饿了吧？”
程云点头：“有点，早上只吃了几个馒头。”
“要我去给你做点什么吃吗？”
“额，做点什么……是指泡方便面吗？”
“也不光是方便面。”程烟淡淡的道，“冰箱里还有速冻水饺和馄饨，你可以自由选择，不勉强。”
“还是算了吧，等下我自己去弄点东西吃。泡方便面这种事，我自己也能做，只是可能没你那么熟稔就是了。”程云摇了摇头，又低头看了眼蹲在地上等自己的小萝莉，“其实我倒是还好，飞机上有吃的，这小东西应该饿坏了。”
“哦？还坐的飞机啊！”程烟有些微讶的点点头，说，“看来还是长途跋涉啊，没有晕机什么的吧？”
“没有。”
“我记得你一直以来都爱晕车来着。”
“今天虽然也坐了车，但倒是没有晕。”程云有些尴尬，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程烟这淡然的语气，他总觉得有点怪。明明她是在关心的问，他却觉得像是在面临一场审问。
大概是因为……这丫头平常也不太会关心自己吧？
程云如是想着。
程烟点点头，又微微抬起头，看着他放在地上的编织袋，问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土特产，临走的时候朋友非要塞给我的。”程云张嘴就来。
“嗯？”
“就是山里的野货什么的。”
“野货？”程烟倒是来了兴趣，起身走了出来，看了看编织袋上印着的‘尿素’两个字，又掀开口子往里一看，顿时怔了怔，“这是……鹿？还有野兔？这是什么？野鸡么？你那朋友该不会住大兴安岭吧！？”
程云讪笑了下，说：“都没吃过吧？”
“没有。”
“我先收拾一下，放冰箱，晚上拿来弄一弄，给你尝尝鲜！”
“嗯，好……”程烟点了点头，又道，“这些都是野生动物吧？所以……你朋友家开自然保护区的么？”
“额……”程云扯了扯嘴角，“都是前两天他们进山打的。因为婚礼嘛，喜庆，他们那边的年轻人也比较爱玩，就一起进山打了一整晚。到我走的时候他们非要让我带点，我想着你又馋嘴，又没吃过这些，就厚着脸皮多带了一点。”
“哦！那你脸皮的确够厚的。”程烟点了点头，抿抿嘴，转身径自往收银台走去。
这时，殷女侠的脑袋忽的又从收银台后面冒了出来，露出半张脸，不断的对程云眨巴着眼睛使着眼色：“站……站长你是不是记错了啊，哪有什么婚礼啊！我们不是说好了是葬……你不是给我说是葬礼吗？”
程烟脚步一怔，嘴角咧开一抹笑容。
她也不走了，转过身，看程云的反应。
她心想我本来是想放过你的，结果你的队友非要把你扶起来继续挨枪子儿，那就怪不得我了！
程云怔了怔，看了看正不断对自己使眼色的殷女侠，又看了看好整以暇的程烟，表情逐渐僵住了。
但他也反应得很快，很快便恢复自然，无视了殷女侠对自己使的眼色，反而露出一脸惊愕的表情道：“什么葬礼？你该不会听错了吧，我明明给你说是婚礼啊！”
殷女侠呆了呆：“啊？”
程云又看向程烟，抿了抿嘴说：“你可别听她胡说。”
程烟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点了点头：“嗯，殷丹姐记性不太好，记错很正常。”
殷女侠也反应了过来，说：“啊~~没错，我是傻子！你不要相信我说的话！”
程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嗯，就是差点闹了个笑话！”
程烟又笑了，说：“我倒是挺想看看你朋友结婚的照片的……你肯定没有拍，是吧？没关系的，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是不爱对着别人拍来拍去的！不过结婚这种事呢，有的是人拍照片，你点进你朋友们的朋友圈，不愁找不到照片！”
“……”程云表情很尴尬。
殷女侠还微微探出头来，透过收银台桌沿打量着程云，目光中有些幸灾乐祸——看吧，让你不顺着我的话讲吧！现在露馅了吧！
当程云朝她看过来，她又倏地一下将头缩了回去，收银台完美的将她挡住。
程云很无奈，只得弱声对程烟说道：“有别人在呢，给我点面子，好吧！”
殷女侠忽的又冒出半个脑袋，瞅了程云一眼立马又缩了回去。
小萝莉蹲在地上，仰起头看着他，它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是该在这里等着这只人类一起上楼呢，还是自己先上楼呢？
好烦啊，这只人类又不理它！
“我本来就没打算问下去的，是你挑选的好队友，非要跳出来插一句，这才引起了后续的话题，可不是我给你难堪。”程烟自顾自的走回收银台，坐了下来，但依然平静的看向他，“我也没想管你要去哪，毕竟你已经成年了，而且还比我大。理论上说，你才是我的监护人，我是没资格管你的。”
“……实际上我也是你的监护人。”程云弱弱的补充了一句。
程烟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又继续说，“只是毕竟我们的爸妈都死了，骨肉至亲就剩下你和我两个，我当然不希望再收到一笔遗产。所以你大晚上的一声不吭就撂下店子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还撒了个谎，完了扛一袋子不知道是不是野生保护动物的东西回来，于情于理，我总得过问一下吧？就算只是装个样子，我也得担心一下吧？”
“应该的，应该的……”程云连忙认怂，扛起编织袋，又对她说，“那您看……我是不是……先把这些东西拿上去？”
“下次呢？”
“决不再犯！！”程云拍着胸脯保证。
“去吧。”程烟挥了挥手。
“好嘞！”程云长长呼出一口气，扛着编织袋健步如飞，三两下就跑上了楼。
看着他的背影，程烟这才叹了口气。
“唉。”
她转头看了看低头盯着手机屏幕的殷女侠，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过去摸了摸殷女侠的头，轻声的喊道：“殷丹姐。”
殷女侠顿时抬起头，一脸茫然：“啊？”
程烟说：“下次那个家伙再让你和他合起伙来骗我，你可不要再干了。”
殷女侠顿时装傻道：“啊？什么……什么合起伙来骗你？哪有！”
程烟又叹了口气：“殷丹姐你和他合伙的话，其实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啊！”
殷女侠却是一愣：“啊？”
得益于最近打游戏学到的知识，她居然听懂了这句话。
随即她皱起了眉头，嘟囔道：“程烟姑娘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明明我都是照着站长讲的做的！而且我很聪明的，你看我都学会办入住、退房的手续了！”
程烟又摸了摸她的头，从旁边拿出一罐雪碧，说：“好吧，这是奖励！”
殷女侠：“……”
******************
程云特意去二楼检查了下，发现鹰神已经回来了，这才回到自己房间，将编织袋放在地上。
大冬天的，实在找不到什么猎物，但他们昨晚的收获依然不小。
程云挨着挨着将编织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一头鹿，两只野兔，还有两只野鸡。
但节点空间里他还放着一条蛇，还有一头大野猪，以及在稻坝县买的十来斤牦牛肉。
很快，地上便摆满了东西。
程云不由犯起了难——这些玩意儿该怎么保存呢，冰箱也放不下啊！
小萝莉走进客厅，像是回到了家似的，轻巧的跃上沙发，一翻身便趴了下来，一眨不眨的看着程云。
没多久，程云也扭过头，与它对视。
一秒、两秒、三秒……
小萝莉有些懵了，直直的盯着他。
这只人类干嘛一直盯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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