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江户城内十分热闹,不少武士、居民围在一栋中原建筑前方驻足围观。敲锣打鼓,金黄色的舞狮扑跌翻滚,炮仗产生的白烟弥漫,江户城的居民不时拍手叫好!
不少华夏商人在江户城开设了店铺,本来敲锣打鼓和舞狮对于江户城的居民来说并不算是什么特别新鲜的事情,但是这一次的规模要远远盛于普通店铺的开张。
“九州银行驻东京分行即日起开张,欢迎各位前来这里存款、贷款,利息好说!”一个身穿丝绸的掌柜向在场的人拱手说道。
“存款?贷款、利息?那是什么意思?”
“《九州日报》早在几天前就刊登了银行成立的消息,据说谁的手头上有了多的银子,就可以储存到银行之中。存放的时间足够久的话,取回存在那里的银子时,银行还会给额外的银子作为利息。也就是说放在那里的银子越多、时间越长,就能赚更多的银子。”
“万一他们将我们的银两弄丢了,或者事后不认账怎么办?”
“蠢货,他们背后有整个华夏官府支撑,那么大的地方,怎么会拿不出足够的银两赔偿?”
江户城的居民们议论纷纷,对神秘的九州银行充满了好奇。
在这些江户城的居民之中,有三类人对九州银行驻东京分行的成立尤为敏感。一类是东瀛的本土商人,他们的贸易绕不开控制了华夏商品和市场的远东贸易公司,一类是以横滨港原住民为代表的买办商人。前面两类人表示对贷款更加感兴趣,而还有一类则是德川幕府,他们关心的不仅仅是九州银行的功能,而是九州军在成立了东京学堂和九州报社以后,到底又要搞什么鬼。
横滨商社的社长田村作为东京分行邀请的本土嘉宾之一,参与了东京分行的开业仪式。
北洋舰队强占横滨村作为租界,曾经给横滨村的渔民一笔安家费,然后头脑灵活的横滨村渔民当起了东瀛商人与华夏商人之间沟通的桥梁,竟然成为了东瀛国有名的买办商人。
后来在渔民田村的提议下,横滨村的买办商人组成了横滨商社,一时间名声赫赫,即使在德川幕府统治的江户城也开始有了不小的影响力。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称呼“渔民田村”了,而是社长田村。
渔民出身的田村身穿华夏最雍贵的丝绸,抬头挺胸地站在东京分行行长的身后,享受着众人羡慕的眼光。有九州军爸爸撑腰,他这样的大买办商人已经丝毫不畏惧武士阶层。因为即使是一些中层武士和旗本,都没有他有钱!
九州军银行东京分行开业的消息传遍江户城全城,引起了不小的喧哗。
在东京分行的暗中指使下,有一部分托儿成为了第一批存钱的人,进而吸引了第一批真正的客户。
德川幕府大臣酒井忠胜带着几个武士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参加了东京分行的开业仪式。尤其是当他看到了跟着东京分行行长后面的买办商人,心里对他们不由厌恶。
“田村,你们是不是和九州军走的太近了?”酒井忠胜低声对田村说道。
“酒井忠胜大人,我们干的是买办的活,没了九州军这座靠山就没饭吃,您体谅一下。”社长田村皮笑肉不笑。
“你就不怕大将军归罪下来?”酒井忠胜威胁道。
“酒井忠胜大人您说的是什么话,如果不是有我们这些买办商人在中间促进双方的贸易,华夏的工业品怎么会源源不断地流入我们东瀛?我听说酒井忠胜大人都买了九州军的煤油灯,还想要花费大价格从九州军那里买来脚踏车,怎么大人您不先反省一下自己?”田村阴阳怪气地说道。
酒井忠胜被一个渔民说的哑口无言。虽然他很担心九州军的经济入侵,但是无奈华夏的商品确实是足够新奇和实用,让他一个幕府的重要大臣都逃脱不了真香定律。
“酒井大人,您看华夏人怎么老是喜欢将我们江户城称为东京?”酒井忠胜身边的一个旗本不解地问道。
“说不定是他们想要将我们江户城当成了他们东部的重要区域,他们所图谋不小啊,可是我们又没有办法。”酒井忠胜咬牙切齿。
如果说没有发现九州军的野心酒井忠胜也就算了,问题是即使发现了对方的野心,也没有合适的对策,让酒井忠胜憋屈啊!不管幕府采取怎样的外交策略,只要驻扎在横滨港的北洋舰队威胁进攻江户城,那么幕府就必须要低头。驻扎在横滨港的北洋舰队就像是悬在德川幕府头顶的利刃,幕府所要做下的任何一个决定前,都要抬头看看利刃会不会掉下来。
九州银行东京分行开业的同一天,铁甲蒸汽船“永昌号”带来了一队特殊的人。
北洋舰队司令官、驻东瀛最高负责人郑芝龙穿着便服、带着士兵亲自来迎接他们。
“郑将军,您怎么亲自前来了?”一个提着行李箱下船的女子见到了郑芝龙,有些许惊讶。
“大小姐来到东瀛这样的地方,怕是军主对东瀛有所行动了,我作为这里的负责人,当然要尽地主之谊。你们这些人,怎么不帮大小姐提行李?”郑芝龙瞪了跟在大玉儿后面的随行男子,心想这些人真是注定单身……
“学姐不让我们帮忙,我们也没有办法。”与大玉儿一同来行动的经济系学生说道。
郑芝龙听见这些人称呼大玉儿为学姐,并不觉得有所突兀,他也在科学院混过一段时间,知道后辈对前辈的称呼已经发生了改变。既然他们将大玉儿称呼为学姐,那么大玉儿进入科学院的时间就比他们要早了,虽然大玉儿的年纪可能在众人之中反而是最小的。
“你们在横滨港租界的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稍后北洋舰队、远东贸易公司分部的高层们会为你们接风洗尘。”郑芝龙说道。
大玉儿等人抵达横滨港,郑芝龙暗中向北洋舰队、远东贸易公司的高层发出了请帖,秘密将他们召集到了自己的庭院,设宴招待众人。
横滨港作为北洋舰队强行占领的租界地区,幕府几乎没有影响力,只有潜伏在租界的一些探子。
“这位是布木布泰姑娘,不过我们军部更喜欢称呼她为大小姐,多半还要赖到吴克善这个护妹狂魔的身上。对于敢骚扰布木布泰姑娘的追求者,吴克善动不动就将对方揍一顿,这可苦了大小姐。”郑芝龙向北洋舰队、远东贸易公司驻东瀛分部的高层介绍大玉儿。
“各位还是不要称呼我为大小姐的好,可以直接叫我大玉儿,现在男女之防已经没有那般严重。”大玉儿很无奈地想要纠正众人的说法。
“好的,大小姐。”众人哄堂而笑。
不得不说这样子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这次学姐前来横滨港,是来远东贸易公司上任的,按照户部之命令,学姐任远东贸易公司临时董事兼户部特遣东瀛工作小组的组长,而我等为小组成员,还劳烦各位大人多加配合我们的工作。”一个跟随大玉儿前来的男子说道。
临时董事和特遣工作小组组长?在座的远东贸易公司官员大为震惊。
远东贸易公司是户部用来管理商人的机构,实际上相当于商务部,里面的管理者就是户部的官员,他们不经商,只是监督商人。
远东贸易公司驻东瀛分部只有三个董事,而大玉儿一来就变成了与正式董事平起平坐额临时董事。
而且特遣工作小组?难道是来严查远东贸易公司贪污舞弊案件?
在场的三个董事和其他几个稍微低一点级别的官员面面相觑,似乎在询问对方是不是犯事了。
北洋舰队的将领们则一脸淡定,户部的使节还真的管不到他们的头上,即使调查账目也是军部派人前来。
“我们到来横滨港并不是为了核查账目,核查账目的事情是有审计处的人。这次是为了在东瀛尝试推行一些变革措施,诸位大人予以配合就是了。九州银行东京分行的成立便是我们的提议。”大玉儿说道。
“原来如此。”远东贸易公司的高层们恍然大悟。
“我就说九州银行那群家伙怎么突然加快了东京分行的筹备工作,也没来得及通知我们。我叫曹鳄,是董事之一,欢迎大小姐加入我们远东贸易公司。”横滨港三大董事之一说道。
远东贸易公司、九州银行,目前都归户部管辖,它们是平级的存在。远东贸易公司管理着商人们,而九州银行通过贷款、债券对商人们也有不小的影响。因为有时候九州银行紧缩银根,让一些商人闹到了远东贸易公司,然后远东贸易公司再去找九州银行扯皮,所以平时远东贸易公司和九州银行两个大机构彼此算不上很对付。
“这东瀛啊,别的东西不多,他们的银矿很多,不拿银子当一回事,我们远东贸易公司的会员们每年都从这里获得几百万两白银,简直就是令人难以想象,而且除去了原料、人工的成本,还有赚头。”另一个董事说道。
“可能是上天眷顾他们吧,让他们拥有上好的银矿、金矿。不过长此以往下去,他们的银矿、金矿不免会枯竭,到时候就拿不出来这么多银两了。”曹鳄摇了摇头。
“没有了金矿银矿还有其他原材料,不行的话还有劳动力,贸易不会因为缺少银两就轻易停滞下来。现在远东贸易公司的各位大人可能还会欢迎我们,不过当我们真正试验一些政策以后,就不见得会欢迎我们了。”大玉儿说道。
“对,我们要施行的一些新措施,就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能够成功。如果失败的话,可能会影响到华夏与东瀛的正常贸易,对于华夏商人来说都可能是一件繁琐的事情,甚至会损害到他们的利益,到时候会引起东瀛商人和华夏商人的共同反对,他们一定会闹到远东贸易公司和九州银行的。”与大玉儿他们一同到来东瀛的工作组成员说道。
“是什么措施,竟然会导致两国商人震动?”远东贸易公司的高层们惊奇。大玉儿他们这个工作小组明显是提前放出来让他们有心理准备。
“我们第一步计划是建立九州银行东京分行,目前已经完成,第二步则是在东瀛、华夏进行贸易时实施保证金制度。”大玉儿说道。
在横滨租界内,除了横滨村原有的渔民以外,还有一批因为战乱和饥荒逃难过来寻求庇护的难民,他们已经加入了华夏户籍,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们已经达到了田中成一等人的愿景。
其中一个杂货铺的老板穿着租界里面流行的汉服,时不时看向郑芝龙宅院所在的街角。
在不久之前,有一批批衣着华丽的人前往郑芝龙的府邸,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其中大玉儿等一队年轻人前来,还有郑芝龙引领,更是处处透露着不正常。
杂货铺老板一直耐心等待着进入郑芝龙庭院里面的那些人出来。当日渐黄昏,他看到了之前分批抵达郑芝龙府邸的大人物们同时离开,几乎确定了内心的不安。只是他们到底商量了些什么东西,这一点杂货铺老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探知的。
“郑芝龙是对方的头目,说不定九州军有什么大行动了,得想办法到江户城和大人汇报才行。”这个杂货铺的老板眼神闪烁。
“你,前去跟着那个女的。”杂货铺老板见到了众人之中看似最特殊的大玉儿。他已经基本上了解了远东贸易公司驻东瀛分部的三大董事的情报,但是大玉儿这群年轻人却是在租界内前所未见,让他一下子警惕起来。
在杂货铺老板的示意下,一个在店里打杂的女子向他鞠躬,然后出了杂货铺,悄无声息地前去跟踪大玉儿等人。
“我们不是已经谈好了在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为什么你们要在这个时候反悔!这样会影响到我们以后的合作!”江户城内一个东瀛商人对坐在对面的华夏商人咆哮。
“龟田君,我对这件事情感到非常抱歉。但是管理我们的远东贸易公司突然提出来了新的政策,要施行保证金制度,被说你们东瀛商人,就算是我们华夏商人现在都焦头烂额。在完成保证金制度的要求之前,我们不得与私自交易,要是私自交易被发现以后,将会被除以贸易金额三倍的罚款。事出突然,我们也是防不胜防啊。”华夏商人说道。
东瀛商人听后脸色才有所缓和:“什么保证金制度?我们以前一向都是当面清点货物并且交割,为何要交纳什么保证金?”
华夏商人将一杯茶推到了他的前面:“我们慢慢谈,要完成保证金制度的要求,光靠我们一方面是无法做到的,而是需要双方的配合。”
东瀛商人接过红茶:“你和我好好说一下,我可是急需你们的货物,每耽搁一天都要损失几十两银子。”
“其实也很简单,九州银行前阵子不是在江户城设立了东京分行么?到那里进行登记,注册一个用于商贸的银行账号,然后贸易双方各自在自己的账号里面存入贸易总额10%的资金作为保证金。交易开始以后,九州银行将会冻结双方的保证金。当交易结束以后,九州银行再返还保证金给双方。当双方有人违约时,保证金将会赔偿给对方。”
“双方结算也不得使用现银了,需要付款方将现银存入九州银行,指定转账给对方的银行账户,对方再从银行提取。”
华夏商人向对方说明自己上层提出的两个硬性要求。
一个是要交纳一部分资金作为保证金,另一个是要求双方所有的贸易都要通过“银行转账”的形式进行清算。
东瀛商人第一次听到这么复杂的要求,一头雾水。他又向华夏商人反复追问,终于才有所理解。
“太麻烦了,太麻烦了,为什么要使用这么麻烦的制度?直接交割不是很好?”东瀛商人得知了接下来与华夏商人的贸易都要经过九州银行以后,直呼繁琐。
“可不是么,我们华夏的商人都觉得繁琐,但是很无奈啊,我们无法违抗上面的命令,只能够尽快取了九州银行注册了账号。若是我们之间还想要完成这一笔交易,你也需要前去注册一个账号,然后我们通过九州银行之间的账号进行清算。”华夏商人同样表达了对九州银行的不满。
“你们远东贸易公司垄断了我们东瀛所有的外贸交易,所要采取什么样的制度我们只能够听从。可是你们要想到,远东贸易公司一个举动影响到的可是几十万人甚至几百万人的福祉,我希望你们不要太过轻率。”东瀛商人说道。
“你对我说也没用啊。”华夏商人坐在榻榻米上,“目前这个保证金制度,如果只是要交纳保证金和通过银行清算,还能够接受,只需要两三天时间就能够熟悉其中的流程。希望不要继续推出其他的措施,不然我们这些华夏商人也会在每年一次的会员大会上弹劾提议这件事的人。”
“既然你们有这个权利,到时候也替我们东瀛商人一同向董事会表达我们对这个制度的不满。不说了,我这便去九州银行注册一个银行账号,得快一点进行交割,我已经等不及取你的货物了。”东瀛商人不满之余还是不得不按照远东贸易公司的规矩来。
就连作为会员的华夏商人都以身作则了,他们还真的没有任何的办法。
“等你好了,来旅舍找我,我们再一同前去东京分行结算货款。”华夏商人说道。
“知道了,真是太麻烦了。”东瀛商人忍不住又抱怨了一遍。
东京分行可能是保证金制度实行的最大收益者。本来在开业的时候,东京分行的行长还在担心能不能获得存款。在东瀛国,有钱的人基本上是大名和旗本,他们是最大的地主,对九州军充满了不信任,所以不怎么会将钱存到银行。东瀛商人为了保证资金的流动性,尽可能当面钱货两清,也不会存到银行。银行微薄的利息能够吸引到的就是风险偏好较低的寻常百姓。然而东瀛的百姓多是佃农,只有为数不多的市民有点余钱存到东京分行。
然而保证金制度改变了这个情况。
为了能够与华夏商人进行突然中断的贸易,他们需要尽可能快地在东京分行注册银行账号,通过账号来和华夏商人清算货款,也就是说他们每个想要和华夏商人进行贸易的人都需要拥有一个东京分行的账号!
同样想要在东瀛市场分得一杯羹的华夏商人们也需要在东京分行有账号,才能够与东瀛商人进行交易!
一时间东京分行人满为患,排队在东京分行的注册的华夏商人、东瀛商人从街道的一头排到了另一头。仅仅是第一天,就有超过200个商人注册了贸易专用的银行账号!
东京分行的行长在一旁看到了喧闹的队伍,顿时安心了许多。这么多人注册,仅仅是相当于10%贸易总额的保证金滞留在东京分行里面,就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这样一来,东京分行就有了足够的备用金,无论是用来贷款还是用来做其他的事情,至少都有底了。
“行长,这回你应该放心了,我们提议尽快筹办东京分行并不是无的放矢。”一个女子出现在他的身后。
“本来我以为东瀛百姓不似我们华夏百姓富庶,又被武士们压制,不会有余钱存入东京分行,所以当初才反对成立东京分行。不过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没想到大小姐竟然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为我们东京分行获得第一储备金。”东京分行的行长对眼前这个女子感到万分钦佩。
东京分行的行长带着大玉儿等人来到了东京分行的库房,里面已经堆积了几个大箱子的银两,装载的均是成色很好的白银。
“这些都是买方交纳的保证金。”正在核查数量的会计人员看着满目的白银,双眼发直。
仅仅是一天,交纳的保证金就这么多了。而且保证金只是贸易金额的10%而已,也就是说华夏商人运回大陆的白银是这里的十倍。
“东瀛这边与我们华夏有所不一样,不知道是冶金技术不行还是其他愿意,他们的白银都是呈银条、银块状。”行长将一块银条从箱子里面取出来,向大玉儿他们介绍。
“军主说过,当前产银量最大的地方就是东瀛和遥远的南美洲。”大玉儿说道。
“保证金制度帮我们分行获得了第一桶储备金,就有银两向商人发放贷款了。”分行行长将银条放回去,满意地看着获得的保证金。
“商人之间的贸易从签订合约到交割货款,往往需要几天、十几天甚至几个月的时间,要求他们交纳保证金可以为银行滞留一部分资金。不过保证金主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滞留资金,而是减小违约成本。”大玉儿对东京分行的行长说道。
“这点我懂,也就是说能够拿出保证金的人,基本上是有意愿进行交易的人,可以减少骗子冒充商人进行贸易,或者有人空手套白狼。”东京分行的行长也是经过科学院培训出来的人,所以对这些东西往往一点就通,不然也不可能坐在现在这个重要的位置上。
“保证金还有一个功能。”大玉儿又说道。
“还有其他功能?”行长有些惊异。
“你想想,如果我们宣布将10%的保证金上升到100%,甚至200%会发生什么事情?”大玉儿问道。
“如果保证金上升到100%的话,我要买一批货物的时候,就相当于需要提前向银行缴纳全部的货款,然后完成交易的时候由银行交给了卖家。要是上升到200%,我需要提前向银行缴纳2倍的货款,完成交易的时候银行将一半给卖家,剩下一半退给我……我明白了,寻常的商人不可能愿意将这么一大笔银两提前放在银行,这样往往会降低他们的交易意愿,继而缩小贸易规模。同理,如果我们降低保证金的比例,就会促进贸易。”东京分行的行长恍然大悟地说道。
“不仅仅如此,还有其他功能。”大玉儿继续说道。
“还有?!”行长要崩溃了。
“如果我是一个东瀛商人,我明年需要从华夏商人手中购买若干斤的茶叶,但是现在手头不宽裕,不能向对方交付足额的定金,又或者害怕华夏商人取了这笔定金以后从此消失,这个时候只要向银行缴纳10%的保证金,在九州银行又没有不良的交易记录,就能够以较小的成本定下明年的生意,到了明年补足货款就可以了。”大玉儿不急不缓地说道。
东京分行的行长听得愈加钦佩。
“但是我们这一次的试验重点并不在于保证金制度,而是通过东京分行进行银行转账的清算方式。”大玉儿突然转折。
“这一点我就不大明白了,通过我们银行进行清算只是多了我们银行作为中间人而已,商人之间是否能够做得成生意,与我们无关,到了结算的时候,他们再将银两带到银行过户到对方名下罢了。我们银行既没有从中获利,还要安排人手进行结算、清点、同步更新总行和分行之间的账簿,为何会是重中之重。”行长有些儿不解。
“的确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会将银两带到我们银行当面交易,甚至会觉得我们多此一举。但是东瀛商人与华夏商人之间的贸易很多都是大额交易,带着银两会很麻烦。时间久了,他们就会在自己的账号里面存入一笔用于周转的银两,到时候直接派人空手过来转账就是了。而且我们随后再推广银票、支票,他们就会觉得更加方便。”
“对于我们而言,停放在他们账户之中的周转银两又是一笔滞留的存款,同时还可以通过账号之间银两的流通来追踪商人财产的来源、信用情况、是否有欠缴关税、有没有垄断市场的情况,等到未来还会起到更大的作用。”大玉儿耐心地解释自己的推论。
“大小姐不愧是经济系的高材生,我看我还是向户部请辞好了,以您的能力,可能更加适合这个位置。”东京分行的行长越听大玉儿所说,就越加沮丧。
“这也只是我的推测而已,不一定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可能还会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比如你说的会增加人力成本……”大玉儿赶紧说道。
“如果只是大宗买卖的话,应该不会增加太多成本。”东京分行的行长说道,“我接下来会督促手下们按照大小姐的吩咐,一定严格履行这两项变革。这对于我们九州银行提高自己的影响力也很有帮助,毕竟我们以前基本上只是存款和贷款两项业务,偶尔发行战争债券罢了。”
“以后九州银行将会是我们金融体系最为关键的环节,军主对我们寄予厚望。”大玉儿提到了楚云,不禁有些狂热,她这次专门到东瀛形成和操纵金融市场,有些提议就来自于楚云的意见。
“有军主在后面支持我们九州银行的话,我想我们九州银行能够在未来扮演更重要的角色!”东京分行的行长知道楚云在背后支持以后,也有些激动。
他们九州银行对两国贸易的介入可能会损害一些商人的利益,但是却可以极大提高九州银行的地位,甚至……
“甚至九州银行、远东贸易公司会成户部下面最重要的两个部门。”大玉儿说出了东京分行行长心头的想法。
“大小姐你真是天才,如果有一天你成为了我们九州银行的行长……不,户部部长,我也一点都不会感到意外。”东京分行行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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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闪烁不定,将近三十岁的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坐在主位上,下方两排跪坐着德川幕府的谱系大臣,与九州军打过交道的酒井忠胜、阿部忠秋、松平信纲等人也在其中。
“诸君,九州军在沉默了一段时间以后,再次在江户城活跃起来,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情?”德川家光沉重地问道。
众多家臣都沉默不语。每次提到九州军这三个字,他们都感觉到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胸口,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酒井忠胜微微欠身:“大将军阁下,臣出席了九州银行东京分行的开业仪式,并一直在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横滨港的那些买办商人该死,他们仗着有九州军的支持,刻意巴结九州军,不将我们幕府放在眼中,更加可恶的是使我们自己本土的商品受到冲击。我们农民、手工者生产的东西完全卖不出去,只有武士刀、扇子还有一些矿物还能够受到华夏商人的亲昧。”
德川家光问道:“你打算该怎么处置那些买办商人?将他们全部处斩,如何?”
这个时候阿部忠秋说道:“不可,横滨的买办商人几年前就与九州军相互勾结,他们背后有九州军支持,九州军需要有代理人,所以他们才能够如日中天。若是以为他们一群渔民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垄断一方的买办集团,那就大错特错了。一旦对他们动手,肯定会让后面的九州军跳出来,就和之前的华夏会叛徒事件一样。”
阿部忠秋所说的华夏会叛徒事件,便是幕府大规模镇压和拘捕华夏会社员的事件。因为田中成一等核心成员流亡到中原,向九州军求援,所以幕府迫于九州军的压力,主动释放了这些社员。
德川家光眯眼:“我们出卖大量特权换回来的新式军队好不容易将叛军赶到京都、大阪一带,大有重新统一的趋势,怎么能够因为他们的事情而导致我们失败。”
“大将军阁下,我们可以采用‘恐怖策略’打击这些买办商人。”松平信纲等强硬派代表说道。
“详说。”德川家光说道。
“我们可以使用死士暗杀等手段对他们进行恐吓,进而打击他们嚣张的气焰。即使他们躲在横滨租界内,我们也有办法找到他们。”松平信纲说道。
“恐怖策略吗?”德川家光陷入了思索。
“还是不可,使用暗杀手段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若是用了这样的手段,就是向敌人表明了我们已经无计可施。说不定我们还会遭到他们的反击。”阿部忠秋再次出声反对。
“然而我们除此以外,还真的无计可施了。如果阿部忠秋你还有可好的计策,可以当众说出来。”松平信纲伸手向阿部忠秋示意。
阿部忠秋环视众人,提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提议,进行幕府改革,全面学习华夏文化与技术,趁着我们幕府气数未绝之前追赶上九州军的步伐,或许还能有救。”
“荒唐!”
阿部忠秋的提议一出,在场众多的幕府大臣顿时爆发,都觉得阿部忠秋的建议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阿部忠秋,你是不是被九州军收买了,想要内部瓦解我们!”
“我们东瀛自然有我们自己的文化,早已经脱离大唐时候的影响,在丰臣秀吉时代甚至敢与大明开战,根本无需再次学习华夏文化!”
一些大臣厉声反对阿部忠秋。
“汉语有言,此一时、彼一时,华夏文化不是一成不变的,他们现在领先了,我们就要虚心学习。如果唐朝的时候没有遣唐使,战国的时候没有种子岛的铁炮,我们怎么可能在丰臣秀吉时代与大明有一战之力。越是畏而不战,就越加被动,因此,我提议变革!”阿部忠秋向高高在上的德川家光深深鞠躬,头都要埋在地上。
“真是荒唐,我们好不容易有现在的地位,难道要将权力交出来吗?”
“变革?怎么变革,我们武士的尊严呢?”
仍然有一大群幕府大臣叫嚣。
酒井忠胜则面无表情,坐在原地,不动声色,也不知道内心想的是什么。
“蠢货!”德川家光将面前的茶几推翻,上面的东西洒落一地,让所有的幕府大臣安静下来,齐齐看向德川家光。
“你的提议真是十分大胆!”德川家光带有指责的口气,让阿部忠秋的头更低。
其他幕府大臣大多是在冷笑,这个阿部忠秋要倒霉了。
“今夜临时议事到此为止,阿部忠秋留下受处罚,酒井忠胜你也留下,其余人等退下。”德川家光厉声说道。
幕府大臣们临走前,还有些幸灾乐祸。
“蠢货,真是蠢货。”德川家光饮酒,一边说道,“阿部忠秋,人都走了,你抬起头来。”
阿部忠秋像是演戏一般,起身后恍若没有事情发生。
酒井忠胜开口:“看来许多人对变革还是持反对的态度,家主您令阿部忠秋这般试探之下,反对之人全都迫不及待之下跳出来了。”
“变革岂是那么容易的?我们东瀛自古以来就没有形成一个强有力的集权王朝,各地大名拥有自由散漫的权力,这样如何对付强敌?松散的联盟会阻碍我们走向强盛!”德川家光说道。
“如果能够以武力清扫四岛,也许能够建立起强力的集权帝国,就像是九州军一样,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日益减少。要是想着所有的条件成熟再进行变革,我们就会被消灭。所以必须要一边变革,一边扫除地方势力。”酒井忠胜说道,“这是我一年来研究九州军之历史得出来的结论。”
“技术方面可以解决吗?他们不仅仅是制度,在技术上更是遥遥领先于我们。”德川家光问道。
“能够仿造的进行仿造,不能够仿造的就用银矿购买工业品、人才、设计图,凭借我们的智慧,肯定能够有办法解决所面临的困难!”阿部忠秋说道。
“大将军阁下,臣这里还得到了一份重要的情报。”酒井忠胜对德川家光说道。
“什么情报?”还在犹豫要不要顶着许多家臣压力进行变革的德川家光问道。
“根据臣在横滨租界布置的探子回报,九州军在我们东瀛的头目郑芝龙秘密会见了一批重要官员,其中还有一群来自于大陆的年轻男女,年纪二十出头,身份不明。臣怀疑他们的到来别有目的,极其有可能在我们东瀛有所图谋。”酒井忠胜说道。
“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女,怕不是来我们东瀛游玩罢了。”德川家光倒不觉得问题重大。
“如果只是来游玩的贵族子弟,是不可能得到九州军重臣郑芝龙的接见。而且他们的到来十分蹊跷。他们到来之前九州银行东京分行成立,到来之后,九州军要求所有大宗贸易必须在九州银行进行转账清算,让人不免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年轻男女到底和九州银行有何联系?”酒井忠胜说道。
德川家光闭眼整理自己的思绪,在脑海里面将酒井忠胜汇报的事件串联在一起,只需要勾连起来其中的联系,事情就逐渐清晰起来。
“先是用利息来吸引我们平民百姓和武士往他们的银行里面存储银两,又要求我们的商人交易必须要经过他们的银行……我知道了,他们是想要控制我们的银两流动,进而控制我们的臣民。一旦我们幕府治下臣民的银两都存在了他们的银行,我们到时候想要有所反抗,一来没银两,二来臣民担心开战存在他们银行里面的银两打水漂,就会强烈地反对我们。”德川家光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也是臣所当心的事情。他们的租界培养了横滨的买办商人,东京学堂又培养出了华夏会这样的怪胎,真是不敢想象九州银行又会创造出怎样的怪物……”酒井忠胜担忧地说道。
“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你所说的来自华夏的一群年轻男女与九州银行有什么关系。要说他们是九州银行的重要人物,除非这些人是贵族子弟,否则以他们的年龄,除非九州军是疯了才会将一大群人派来担任高位。”德川家光说道。
“臣的探子已经在追查他们的来历以及跟踪他们的行迹,相信很快就可以在情报上有所斩获。”酒井忠胜说道。
“得知他们的来历以后,立刻前来告知我。可恶,为什么华夏四十年前和丰臣秀吉交手的时候,大明和我们的差距还不是很大,我们还能给他们带去巨大的压力,现在他们却比我们先进了这么多,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德川家光语气中颇为不甘心。
德川幕府以来,东瀛结束了大规模的战乱,经济有所发展,但是和大陆那一边相比,简直就是萤火之光不可与日月争辉。
“虽然臣怎么研究他们的历史,也无法得知九州军军主是从哪里聘请到这么多能工巧匠,但是我们有他们作为现成的模仿对象,就能够很快追上去。”酒井忠胜说道。
他当然研究不出来楚云其实是一个大挂逼。
“变革要怎么变革,从哪里开始变更?”德川家光想到了变革就一阵头大。
德川幕府在成立之初,一些利益集团就确定了下来,要变革就要触及一群利益集团!
“臣建议与九州军一样,他们设学堂,我们也设学堂,他们设报社,我们也设报社,他们设银行,我们也设银行。家主您觉得如何?”酒井忠胜问道。
“我们这样生搬硬套,岂不是和汉人所说的‘邯郸学步’?”德川家光有些迟疑。
“生搬硬套总比坐以待毙强,而且我们不要以变革的名义施行,而是要以对抗九州军的名义设立工厂、学堂、报社、银行。”酒井忠胜说道。
“臣赞同酒井君的看法。”阿部忠秋同样说道。
德川家光沉思良久,终于还是说道:“我们东瀛刚刚经历战国的乱世,现在又遇到千年未见的危机,我不能将江山断送砸我的手中。一切就依你们所说,我们幕府必须要革新。我将给予你们两人至高的权力,务必要让我们幕府通过革新拥有对抗九州军的力量!”
“臣等愿为幕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酒井忠胜和阿部忠秋两人说道。
德川家光与酒井忠胜、阿部忠秋两个大臣的谋划就连在幕府之中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担心保守派阻拦变革,就连势力最强大的德川家光都不得不小心翼翼,之后他们又商议了一些革新的细节。
随着九州军给东瀛带来的影响日益变大,而且控制的领域越来越多,先是租界,然后是文化领域的学堂、报社,到经济领域的银行,九州军的渗透让幕府无比惊慌。德川幕府也终于察觉到变革是不可避免的潮流,要是不思变的话,他们始终将在九州军的斗争中占据下风,被九州军死死地压住。只有与九州军亦步亦趋,才有脱离九州军影响的可能。
三个人的谋划一直持续到深夜,酒井忠胜和阿部忠秋两个人才从幕府将军的宫殿出来。
“阿部忠秋,你觉得我们东瀛的国运如何?”酒井忠胜看到夜色有些黯淡,不由忧心忡忡。
他与阿部忠秋都是幕府革新派,但是又对自己以及幕府的变革没有信心。
“原本我们东瀛是国运昌隆,但是敌人的国运更是夸张。越与九州军打交道,就越令人绝望。特别是在横滨港里面停泊的铁甲蒸汽船,我总觉得他们还隐藏着什么其他的科技,并非只是我们明面上看到的那样。”阿部忠秋叹息。
“你没有见到那些买办商人对着他们献殷勤的嘴脸,很多商人已经臣服对方,我们的白银不断外流,幕府财政入不敷出。这次变革是最后的挣扎,要是失败的话,我是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力挽狂澜。”酒井忠胜说道。
“阿部忠秋简直就是个蠢货,竟然要变革幕府。幕府才成立多长时间?我看他是太过懦弱了!只要我们拿出武士精神,血洗华夏人在我们江户城开设学堂、报社和银行,一定能够逼退他们退出我们东瀛!”酒屋里面有一个武士拍桌子叫道。
“板仓重昌,我们武士要以堂堂正正的方式击败敌人。虽然我也反对阿部忠秋,不过血洗平民不是我们武士的行为。”松平信纲说道。
“他们都步步紧逼了,我们还要和他们谈什么武士道精神,我看必须要给他们血的教训才行!”板仓重昌说道。
“你喝醉了,现在已经是深夜,我看我们还是回去。”松平信纲看了一下月色,对板仓重昌说道。
“你先进,我继续喝酒!”板仓重昌醉醺醺地说道。
松平信纲见到时间已经不早,板仓重昌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对他说道:“那我先走了。”
松平信纲先一步离开了酒屋。待在酒屋里面的板仓重昌又连续喝了几盅白酒,这才摇摇晃晃起身。
“什么九州军,那些懦夫就怕他们,要击败他们,就必须要使用恐怖的手段才行……”板仓重昌仍然口齿不清地叫喊。
“将军,需不需要小的送您回去?”酒屋老板与板仓重昌熟悉,见到板仓重昌要离开,于是问道。
“滚,不要……不要小看我!”板仓重昌离开酒屋,因为天气寒冷,连呼吸间的气息都是白雾。
在黑暗的街道中,寂静异常,只有一个打更的更夫提着破旧的灯笼,拍子木敲打出响亮的声音。
板仓重昌感受到了夜间的凉意,身体打了一个寒颤。
“你,过来!”板仓重昌扶着石墙,指着更夫说道。
更夫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手中的拍子木仍然有节奏地敲打,微弱的烛光无法照亮他的脸。
“把灯笼给我!”板仓重昌一把将更夫手中的灯笼抢走。
板仓重昌夺走灯笼以后,摇摇晃晃地就要离开。
突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锋利的匕首刺穿了他的胸膛!
“呜呜……”板仓重昌发出痛苦的哽咽,双眼眦裂突出,想要奋力挣扎,但是这个时候黑暗中又伸出两双手,分别将他的双手和双脚拖住。
板仓重昌的挣扎起不到任何作用,他的眼神中逐渐失去神采,手中的灯笼落在了地上。
更夫将地上灯笼拾了起来,继续敲打拍子木,向其他街道巡逻……
次日板仓重昌冰凉的尸体被发现,身上中了七刀而亡。
幕府将领被杀身亡,这一件事情轰动整个江户城,使得江户城上空出现了一丝阴霾!
松平信纲带领着武士在得知了板仓重昌遇刺后的第一时间便来到现场。
他看到了倒在地上,双目凸出的板仓重昌,心里惊骇。算起来他很有可能是最后见到板仓重昌的几个人之一。
“他昨天什么时候离开酒屋的?你是不是杀人凶手?”松平信纲找到了酒屋老板。
“将军您明鉴啊,我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板仓君在将军您离开了以后,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离开。板仓君离开酒屋的时候还是活着的!”酒屋老板焦急地叫道。
松平信纲对左右的武士说道:“他可能是凶手,先将他拿下关押!”
“我是无辜的!”酒屋老板在大叫中被武士给制服。
松平信纲蹲在地上,想要从板仓重昌的尸体和周围获得证据。
这个酒屋老板是他和板仓重昌都认识多年,几乎没有可能是凶手,不过实在找不到凶手,让他来背锅也是可以的。
“到底是什么人使用暗杀这种手段?难道是九州军?”松平信纲找不到凶器和其他的证据,不由将矛头直指与幕府水火不容的九州军。
阿部忠秋也带着武士到来,见到了正在一旁勘察的松平信纲,以及倒在地上的板仓重昌。
“你有什么发现没有?”阿部忠秋一脸凝重。
这件事情已然让江户城震惊,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大为震怒。这是幕府大臣第一次遭遇刺杀,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绝对不会是最后一起!
即使阿部忠秋和松平信纲一个是革新派,另一个是主战派,也不妨碍他们的利益被捆绑在一起。大臣被刺杀事件发生以后,所有幕府大臣都如履薄冰。
“没有任何发现,不过很有可能是九州军采取的恐怖手段,他们想要扰乱江户城的治安,好让城中的居民求他们的军队入城,以达到控制江户城的险恶目的!”松平信纲凝重地说道。
“不,我觉得他们不会采用这样低劣的手段达到目的。以他们的军力,想要入城直接强攻就好了。即使是他们动用了刺杀手段,也会在一夜之中大规模血洗我们,然后现在已经兵临城下了。所以我并不认为凶手会是九州军。”阿部忠秋翻看了板仓重昌的伤势。
“如果不是和我们作对的九州军,还有可能是什么势力能够在我们江户城公然行凶?他们的手段太狠了,而且还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松平信纲说道,“我们必须要以牙还牙,用同样的手段刺杀他们在东瀛的重要官员,他们知道我们愤怒的后果!”
“除了九州军还有一个势力对我们幕府恨之入骨,你可不要忘记了,还有一个由激进分子组成的华夏会。我们之前抓过不少华夏会的成员,他们说不定对我们的镇压恨之入骨,所以采用更加激进的手段来刺杀我们的官员!”阿部忠秋也无法从板仓重昌的身上找出来证据,只能够通过谁能够从这件事情中得利来推断凶手的来历。
“如果是华夏会的人,我也一定会将他们找出来,全部杀掉!”松平信纲恼怒,“我们幕府也必须要采取恐怖手段来震慑暗中蠢蠢欲动的人!”
阿部忠秋突然瞥见了板仓重昌身边有两滴凝固的蜡油,他将蜡油放在鼻尖闻了闻,若有所思。
几个江户城打更的更夫都被阿部忠秋给逮捕,他们被绑在木柱上,瘦骨嶙峋,身上都是鞭子抽出来的血痕,旁边站着几个武士。
“招供了吗?”阿部忠秋打了个盹,醒来的时候问道。
“将军阁下,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认罪!”询问的武士鞠躬。
“尔等这些卑贱的奴隶,在板仓将军遇刺的现场已经找到了你们所用蜡烛的蜡油,快掉交代,不然连同你们的家族一同处决。”阿部忠秋起身,拔出腰间的武士刀,在他们的胸口比划。
“将……将军……小犬三郎,他不在这里……”一个被审讯的更夫奄奄一息。
“小犬三郎?立即去查!”阿部忠秋对左右武士命令。
大将板仓重昌遇刺,幕府将军震怒,只给了阿部忠秋五天时间缉拿凶手!
城内的武士封锁整个江户城,不得进出,江户城内人心惶惶,街道上都是全副武装的武士。
即使九州学堂、东京分行、九州报社等背后有九州军身影的组织也一头雾水。
大玉儿带人来到江户城的东京分行观察新措施的施行,同时在城内体察这边的民风。恰好这段时间发生了板仓重昌遇刺事件,让大玉儿他们也颇受到影响。
“到底是什么人刺杀了板仓重昌?闹得人心惶惶,我们出城出不了,商人之间的贸易因此停滞,导致来东京分行进行交割的商人也进而减少,真是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可不是么,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让幕府尽快恢复秩序,否则我们怎么进行试验?”
“会不会是我们军情处或者情报处的人排出来的杀手?”
“不大可能,既然军主让我们前来操纵这里的经济,没有理由使用暴力手段来破坏这里的安定。如果没有稳定的环境,所有经济理论都是错误的。”
与大玉儿一同前来的经济系学员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大玉儿却没有在想着板仓重昌的事情,这般震惊幕府的大事对她而言却一点都不重要。
艾拉姐姐应该在春节左右就分娩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机会回去一趟,而且那个节日是楚云等人觉得最有意义的华夏传统节日,几乎所有的九州军高层都会齐聚京城,与全城百姓一同庆祝吧?大玉儿想到届时自己可能在东瀛,饶是她一个蒙古女子都不禁有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哀愁,春节的传统从很早以前,已经变成了华夏文化圈的一种特殊的节日。
可能是有些羡慕,大玉儿不敢在京城多待,于是比计划提前来到了东瀛。可是到了东瀛后,大玉儿又不禁想要尽快返回京城。少女的心理,真是复杂得很。
大玉儿穿着汉服在街道上走,回头率极高。汉服已经成为了江户城一种特别的象征,穿汉服的有华夏人、东瀛买办商人、还有在九州军产业下面工作的东瀛人,三类人的身份都很尊贵,在江户城居民眼中可能仅次于幕府将军和幕府重臣们!
就连封锁街道的幕府武士也不敢阻拦大玉儿一行人,暗中投来敬畏又贪婪的目光。
幕府重臣阿部忠秋此时带着武士从大玉儿他们身边擦肩而过,余光注意到这群年轻的华夏男女,瞳孔微微一缩。
他听酒井忠胜说过,横滨港的郑芝龙曾经接见过一批来自华夏大陆的一群年轻人,他们的身份以及到来东瀛目的还在追查。而刚才路过的那群人,很有可能就是酒井忠胜所说之人。
这些人怎么会又从横滨港来到了江户城?阿部忠秋回头看向大玉儿等人的身影,尤其是大玉儿让他印象深刻。记下了大玉儿的样子,阿部忠秋继续前去追查失踪的更夫,等到查明板仓重昌被刺杀的事件以后,他打算与酒井忠胜联手查明突然出现在江户城中的华夏年轻男女的目的。
“学姐,你怎么一言不发?”与大玉儿一同到东瀛的同伴见她漫不经心,于是问道。
“现在距离春节还有多久?”大玉儿问道。
“还有两个多月吧,今年我们远在东瀛不一定能够返回京城与家人过节了。”
“我们户部特遣小组的人也许可以在横滨租界过年,那里有很多的华夏商人和移民,炮仗、烟花、舞狮肯定都是有的!”这些人第一次出使海外,颇有兴致,而且带领他们的可是科学院最早一批的前辈,以超高的智商和美貌成为许多后辈眼中敬仰对象的大玉儿。
他们也有追求大玉儿的想法,当然希望能够有更多的机会。
大玉儿等人在江户城内横行无阻,除了无法出城以外基本上没有其他的限制。
幕府因为刺杀事件出动了大量的武士,德川家以及谱系大臣下面的旗本全城出动,排查凶手。
一个四十多岁的干瘦旗本领着几个武士在城中转悠,见到了大玉儿以后眼神一亮,于是带手下的武士过来。
自从北洋舰队黑船来航事件以后,华夏人的地位无限提高,让许多东瀛武士以搭讪华夏女子为荣,并开始以华夏女子为美,而战国上层染黑牙、剃眉毛的女子则开始被嫌弃。
“这位美丽的姑娘,不知道是否能够赏脸与我品鉴茶道?”干瘦旗本极力表现自己儒雅的一面。
大玉儿想到将近一米八,身材魁梧、年轻而又极具才能的楚云,再看脸上有皱纹,身高不到一米六、留着个难看的地中海式月代头的东瀛武士,不由微微作呕。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没空。”大玉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那我们可以品酒、品菊、品诗词。”旗本示意左右武士将大玉儿前方的路堵住,锲而不舍地想要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他以为大玉儿只是某个普通华夏商人的女儿,以他7000石上等旗本的身份会拿不下来?
“我都说了我没空,你听不懂汉语吗?”大玉儿见到这个人继续纠缠,越发恶心。
“喂,你是什么东西,想要骚扰我们学姐?!”跟大玉儿同行的男子纷纷站出来,与旗本带领的武士对峙!
他们这些华夏科学院的优等生在追求大玉儿的时候都觉得自相形愧,哪里轮到这等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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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什么人?”幕府旗本眼睛一眯,向护着大玉儿的几个男子问道。
“我们可是华夏户……”一个男子本来想说自己是户部的官员,但是被同伴示意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中途改口,“我们是华夏来的。”
幕府旗本冷笑:“这江户城里面从华夏来的没有上万个也有几千个,你们来到了我们幕府的地盘,就要乖乖听我们的话。”
“你想要做什么?”大玉儿本来有些小心思,现在突然遇到幕府旗本的骚扰,心里烦躁,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看你有几分姿色,不如跟本大爷去酒屋乐呵乐呵,保证你以后衣食无忧。”
幕府旗本上下打量大玉儿,眼神中露出了贪欲。别说东瀛武士现在以华夏女子为美,以大玉儿的姿色,绝对在华夏女子中都是一等一的,还有这个时代女子少有的知性美,更加让这个旗本心猿意马,恨不得囚禁起来把玩。
大玉儿被上下打量,心里越发恶心,看向了跟随她的几个同伴。
其中一个男子突然箭步向前,趁着幕府旗本和周围的武士没有防备之际,一记重拳正中他的脸面!
“啊!!”幕府旗本右脸中拳,被这个健壮的北方汉子打翻在地!
旗本周围的几个武士手忙脚乱地将他们的家主扶起来。
幕府旗本受到一记重拳,双耳发鸣,眼冒金星。他的手往脸上一抹,发现鼻尖鲜血直流不止,老脸都要被打歪!
“可恶,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幕府旗本见到鲜红的血液,沾了鲜血的手掌不住颤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叫!
“你是谁?”击倒旗本的北方汉子活动了一下筋骨,配合地问道。
科学院的学生可不只是学习新学,而且还要学传统武术来强健体魄,崇尚武学。
“我可是酒井忠吉,幕府重臣酒井忠胜之弟,拥有7000石封地的上等旗本!整个江户城谁敢不给我面……”幕府旗本吼道。
“老子就是不给你面子!”北方汉子趁其不备,又是一记重拳!
“我们也来!”几个同伴撸起袖子,加入了暴打幕府旗本的行列之中!
“八嘎!”几个酒井忠吉带来武士纷纷拔出腰间的武士刀,想要将正在痛打他们家主的几个恶人拿下来,但是他们看到了一侧面无表情的大玉儿,却有些心里发毛。对方似乎并不畏惧可能造成的后果。
现场十分诡异,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大玉儿面若冰霜,几个武士手握武士刀又不敢动弹,只有几个年轻的华夏男子在殴打一个身份尊贵的上等旗本。酒井忠吉抱头蜷缩在地上来回翻滚,引来了无数江户城居民的围观。
“好!”竟然有江户城居民大声叫好……
围观的江户城居民越来越多,几个华夏人殴打旗本的事件迅速升温,竟然直追板仓重昌遇刺事件的热度!
“发生了什么事情!”强硬派的松平信纲带领一队武士赶到现场,酒井忠吉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满是鲜血。
“松平将军!我们家主无故遭到华夏人的暴打,请您务必要为我们家主报仇!”酒井忠吉手下的武士们见大玉儿有恃无恐,所以不敢动手阻拦,但是见到了幕府重臣松平信纲以后,赶紧向松平信纲求助。
松平信纲一脸凝重,看向大玉儿等人,其中几个男子身上还有沾有一些鲜血,多半就是凶手:“你们竟然敢当众毒打我们幕府的旗本,即使你们是华夏人,也容不得你们行凶,来人,将他们缉拿下来!”
松平信纲手下的赤备队拔出太刀,将大玉儿等人包围。这一支赤备队足足有近百人,他们的行动引发了更大的轰动。
“我呸,这个人敢当众骚扰我们华夏女子,就应该做好了被打的准备!我们没有将他打死,已经是给你们面子了!”北方汉子又踹了倒在地上的酒井忠吉一脚。
“够了!不管来龙去脉是什么,你们都扰乱了我们江户城的治安,全部拿下!”松平信纲令赤备队上前。
“不用你们缉拿,我们会跟你们走。”大玉儿淡淡地说道。
“你会后悔的,抓我们容易,到时候别求着我们离开。”拳头上染血的北方汉子被武士拿下,在经过松平信纲的身边说道。
松平信纲心中一凛,对方不过是二十出头,怎么这么狂妄,难道还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头?
“将这个废物抬到酒井忠胜家中。”
松平信纲也知道酒井忠吉是什么货色,仗着兄长酒井忠胜才能够当上7000石的旗本,平时就喜欢酒和女人,就是一个窝囊废。偏偏还当着江户城居民,将幕府的脸面全都给丢光了!
“你们这些平民赶快散开,不得聚众惹事!”松平信纲带领赤备队驱散围观的百姓。
喜欢看热闹绝对是所有文明老百姓的同性,很快酒井忠吉被暴打的消息就传遍全城,风头盖过了尸骨未寒的板仓重昌。江户城的市井间都在议论酒井忠吉被打的原因是什么,暴打了酒井忠吉的几个华夏人是什么身份,以及幕府要怎么处置他们!
“忠吉!”幕府重臣酒井忠胜在松平信纲将人送回到了他的宅子以后,见到几乎成为半个植物人的酒井忠吉,大为悲痛。
“兄长大人……帮我报……报仇……”酒井忠吉的话语断断续续。
“酒井君,你放心,他还死不了,对方留手了。”松平信纲站在一旁说道。
“是什么人将他打成这个样子的?你们几个人不及时保护自己的家主?!”酒井忠胜看向几个原本应该保护酒井忠吉的武士。
那几个武士垂头,他们总不能回答自己是因为惧怕对方的身份而不敢向前。
“酒井君,我已经将凶手全部缉拿,不过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松平信纲说道。
“带我去见他们,我要看将我愚蠢的弟弟打成重伤的华夏人到底是什么来历!”酒井忠胜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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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还有一批户部的年轻官员被幕府抓住了!”九州银行东京分行第一时间收到大玉儿等人被德川幕府逮捕消息,正在核查账簿的行长吓得手中的毛笔都落在地上。
幕府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抓我们户部的人?!
“怎么一回事?”
“听说是酒井忠吉想要强行掳走大小姐,然后户部的年轻官员们就将他揍了一顿,现在我们的人已经被幕府关押在松平信纲的府邸。”
“快,我们去大将军府!”行长也顾不得核查到了哪里,赶紧带着几个手下直奔松平信纲所在的府邸。
“夫子,学生听说幕府逮捕了几个无辜的华夏人。”华夏会的田中成一返回了东瀛以后,又回到东京学堂,对院长黄宗羲说道。
黄宗羲听田中成一描述城中发生的事件,他虽然不知道大玉儿等人的身份,可是楚云安排他来东京学堂执教就是为了在江户城中传播汉文化。现在听闻有同胞在江户城中被幕府逮捕,于是立刻带着东京学堂里面的教书先生前去给幕府施压。
田中成一跟着黄宗羲前去,心里一阵狂喜。他也不知道大玉儿等人的身份,可是德川幕府逮捕华夏人的话,很有可能会引起幕府与九州军之间的冲突,到时候楚云说不定就会很快通过他的“脱夷入华”的计划了。
远在横滨港的郑芝龙不久之后也收到了大玉儿等人被幕府逮捕这一件事情,沉默了一下以后,唤来传令兵:“令停泊在横滨港中的大齐号、大楚号编队准备出航。”
“大人,此次可是要前去哪个岛屿演习?”传令兵突闻要出海,有些错愕。
“去江户城转一圈!”
松平信纲、酒井忠胜两人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捅了马蜂窝,还想着要审讯大玉儿等人。还在查找凶手的阿部忠秋知道强硬派的松平信纲抓住了华夏人以后,顾不上板仓重昌遇刺案件,马不停蹄地来到了松平信纲的府邸。
松平信纲是主张用强硬手段对抗九州军的人士,所以与更加激进的板仓重昌关系比较亲近,逮捕几个华夏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而变革派的酒井忠胜虽然平时很冷静,但是这次被打得半死的是他的亲弟弟,他也狂躁起来。
只有置身事外的阿部忠秋还能够冷静处事。
“松平信纲,你是疯了吗?!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还要逮捕华夏人,你可知道接下来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困扰!”阿部忠秋来到松平信纲的府邸,还没有见到松平信纲就破口大骂。
他一个资历比酒井忠胜、松平信纲要浅的人,又要忙着准备变革,又要追查刺杀板仓重昌的凶手,容易吗他。
竟然是他们?!阿部忠秋见到了被松平信纲逮捕的几个华夏人,内心一震,不久前他还在街道上与他们擦肩而过!
酒井忠胜面沉如水,他见到了这几个犯人的时候,也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与郑芝龙有所接触的几个华夏年轻人。这几个人的来历,绝对不简单!
本来酒井忠胜还想要安排人手暗中打听对方的底细,但是现在几乎没有必要了,双方已经开始正面交锋!
“你们是什么身份?九州军的人?华夏商人?”松平信纲问道。
“无可奉告。”
“到江户城是做什么的?”
“无可奉告。”
大玉儿冷冷地回答。她身后几个暴打酒井忠吉的汉子个个抬头挺胸,无论是对方不占理,还是对方害怕九州军的势力,都绝对不敢对他们用刑。
“这样下去什么都问不出来!不如让在下用严刑来拷问他们,他们一定会知无不答!”一个旗本毛遂自荐,眼神却一直在大玉儿身上转悠。
“八嘎!”阿部忠秋捆了那旗本一巴掌,“没有弄清楚他们的来历之前不得用刑!”
旗本吃痛又不敢违抗阶级更高的阿部忠秋,只好捂着红肿的脸颊退下来,心里却暗道,不用刑问不出对方的来历,又要弄清他们的来历再用刑,这要怎么搞。
酒井忠胜作为德川家重臣自然城府极深,知道了大玉儿他们来历不简单以后,很快就抑住了因为酒井忠吉被打成重伤的愤怒:“我知道你们几个人突然出现在东瀛,绝对有所隐情。如果只是寻常的华夏商人子女,绝对不会在我们武士搜查全城的时候四处乱晃。以及你们的自信,我现在完全没有从你们的身上感到有一丝害怕。”
“无可奉告。”
“我们幕府已经察觉到了你们的存在,也会注视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们不要以为我们幕府的人都是瞎子、聋子。我们的触角,远比你们想象的强大。”
“无可奉告。”
……
不管酒井忠胜怎么用语言来打击大玉儿的心理防线,大玉儿都只有一句话,让酒井忠胜憋出了内伤。
“茶来!”酒井忠胜说了一大通话,说到口干舌燥也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几个仆人慌忙将茶水呈上。
“很明显他们吃硬不吃软,你这样问话没有一点用。”强硬派的松平信纲对酒井忠胜说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特别是他们之中有女子,要是可以用刑,我有一千种方法让她交代出来。可是他们背后极其可能是九州军,用刑就是要和九州军公开撕破脸皮,事后他们追究起来我们没法交代!”酒井忠胜说道。
三个人想到不能用刑,愁眉莫展。能用刑和不能用刑完全不一样。除了背负国仇家恨之人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在酷刑面前不坦白一切,特别是仅仅要求大玉儿他们透露身份而已,还不算是要死要活。
这个时候,守在府前的武士进来禀报:“几位将军,东京学堂、九州银行、九州报社的人在外面要求释放被我们逮捕的几个人!”
阿部忠秋、松平信纲、酒井忠胜面面相觑,没想到才逮捕这几个华夏人不久,背后有九州军支撑的三个势力立刻就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