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继续说道:“这种突击步枪坚实耐用,故障率低,无论是在高温还是低温条件下,射击性能都很优良。哪怕是在泡在泥水中,捞出来之后依旧可以正常使用。”
索科夫的话,让众位指挥员眼前一亮,要知道俄罗斯最多的就是沼泽、湖泊地形,如果这种突击步枪真的如索科夫所说,就算在泥水里泡过,也能正常使用,那要是大量装备部队的话,就不用担心在复杂地形作战时,枪械会出现什么故障。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福缅科还是试探地问了一句:“司令员同志,您说得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索科夫将突击步枪高高地举过头顶说道:“我曾经用这支枪在斯大林格勒的下水道里,和德国人进行过战斗,那里面可全部是淤泥,但我使用武器时,都没有发生一点故障。”
确认了这种突击步枪的优越性,福缅科想起索科夫在会上曾提到,要用这批枪械来装备一个师,连忙追问道:“司令员同志,我记得您刚刚说过,要用这种新式武器来装备一个师,不如就给我们师换装吧。”
其他的师长见福缅科居然想捷足先登,哪里肯错过这批枪械,都纷纷地嚷了起来:“司令员同志,我们师的战斗力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后,有了极大的提高,应该用这批枪械来装备我们师……”
“不行,你们师的训练水平,哪里能和我们师相比,我看应该用来装备我们师……”
一时间,十来位师旅级领导为了这批枪械装备哪支部队,而且激烈地争执起来。索科夫没有说话,只是面带着笑容,静静地听着大家的争吵。
等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索科夫才接着说:“师长同志们,本来我还想征求大家的意见,用这批枪械来准备哪个师,但从你们的反应来看,都想获得这批枪械。既然你们的意见无法统一,那就只能由我来做决定了。”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想听听这批枪械将花落谁家。
索科夫的目光从在场的师长、师政委、旅长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了步兵第182师师长霍赫洛夫上校的身上,大声地宣布道:“我觉得用这批枪械来装备霍赫洛夫上校的步兵第182师。”
决定一宣布,在场的指挥员们顿时一片哗然:“司令员同志,为什么要把这批枪械装备第182师呢?”
面对众人的质疑,索科夫不紧不慢地说:“从我上任开始,我就命令各师进行军事训练,但一个月多过去了,经过我的检查,成果最明显的就是霍赫洛夫上校的第182师。这只是第一批武器,下个月上级还会继续给我们补充新的枪械,到时的分配原则,还是哪个师的训练成绩显著,哪个师就可以优先装备这种新式的突击步枪。”
本来众人还想发点牢骚,但听到索科夫说下个月还会有枪械运到,并优先装备给训练成绩显著的师,大家的心里就打开打起了小九九,准备等回去以后,就督促部队展开训练,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最明显的效果。
“霍赫洛夫上校!”见众多的指挥员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索科夫便冲着人群里喊道:“请出来一下。”
随着索科夫的喊声,霍赫洛夫上校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挺直腰板站在索科夫的面前,准备接受他所下达的命令。
“上校同志,”索科夫吩咐霍赫洛夫:“等新枪械运到你师之后,你要督促指战员迅速地熟悉新武器的使用,明白吗?”
“明白。”
“还有,各师还有不少战士没有配备武器。”索科夫叮嘱道:“你们师换装下来的装备,立即都集中起来交给司令部,由司令部分发给那些有需要的部队。”
在场的师长、旅长们因为没有分配到突击步枪,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听到索科夫后面的话,心里顿时好受多了,从182师换装下来的武器,可以把那些手无寸铁的战士武装起来。只要每位战士都有了属于自己的武器,那么训练的效果就能大大地提高。
“司令员同志,”萨梅科等索科夫说完后,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地说道:“那新式火箭弹和火箭筒,您又打算如何分配,总不能都给第182师吧?”
“这不可能。”索科夫态度坚决地回答说:“我们第27集团军是一个大的集体,如果只是其中一个师实力强大还不够,需要每个师、旅都有足够强大的战斗力,我打算把这些装备平均分配给各师。”
“指挥员同志们,”索科夫招呼众人说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向你们宣布。除了枪械外,上级还给我们补充了大量的新式火箭弹和一定数量的火箭筒,我打算把这些装备分发给各师。”
“新式火箭弹和火箭筒?”听到索科夫所说的这两样东西,在场的指挥员们都一脸的疑惑,他们互相对望着,想从对方那里了解到有用的情报。别看索科夫以前指挥的部队,利用这两种新式武器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可自从索科夫到科斯基地区之后,还从来没有让这两种武器露面,在场的指挥员不知情,也在情理之中。
“我想在场的指挥员同志们可能都没见过这两种武器,这样吧,我让人给你们演示一遍,你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索科夫说着,转身吩咐谢廖沙:“谢廖沙,去取十二枚火箭弹来,给诸位指挥员演示一番。”
当谢廖沙带人拉着火箭发射器过来时,人群中却有人笑出了声:“这是什么东西啊,看起来像个农具,不会就是司令员同志要给我们演示的新式武器吧。”
索科夫听到了这种调侃的话,却没有立即进行分辨,毕竟说一千句话,还不如直接发射一拨火箭弹,让在场的指挥员们看看效果。
谢廖沙等战士把十二管的发射器架好,并装填完毕后,小跑着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火箭弹已经装填完毕,请指示!”
“发射吧!”
“是!”谢廖沙响亮地答应一声后,翻身跑回到了发射手的身边,宣布道:“发射!”
随着命令的下达,十二枚火箭弹拖着长长的白色焰尾,朝着两公里外的一个土坡飞去。工夫不大,火箭弹落在土坡上爆炸,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响,并将土坡炸成了一片火海。
见此情形,在场的指挥员们个个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十二枚看起来不起眼的火箭弹,居然能造成如此强大的杀伤效果。过了良久,一名师长心有余悸地说:“我的上帝啊,这种新式火箭弹的一个齐射,都快赶上一个炮兵团的威力了。”
“谢廖沙,”索科夫见谢廖沙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面前,便吩咐他说:“你向各位指挥员介绍一下这种新式火箭弹。”
谢廖沙答应一声后,开始向众人解释这种新式火箭弹:“……新式火箭弹是靠自身发动机的推力飞行,不需复杂的反后坐装置,发射装置结构简单轻便。大多数部件不需要工具就能分解结合,操作、维修十分容易。特殊情况下还可以使用单管、两管、四管或八管简易发射。发射器的体积外形尺寸小,重量轻,机动性好,可以由吉普车牵引或骡马拖拽,也可由人力分解搬运,很适合于戈壁、山地、丛林和水网地区作战。”
“这东西真是太棒了。”福缅科大声地说道:“我们在防御或进攻时,就可以用这种新式火箭弹,来对付密集的德军队列,并给予他们重大的杀伤。”
“这种新式火箭弹,每个步兵师都可以分到200枚。”索科夫等福缅科说完后,大声地说道:“我会派专人去教授你们如何使用这种新式火箭弹。”
“那我们步兵旅呢?”乌扎科夫中校插嘴问道:“也能分配给我们吗?”
“对不起,中校同志。”
索科夫继续说道:“这种突击步枪坚实耐用,故障率低,无论是在高温还是低温条件下,射击性能都很优良。哪怕是在泡在泥水中,捞出来之后依旧可以正常使用。”
索科夫的话,让众位指挥员眼前一亮,要知道俄罗斯最多的就是沼泽、湖泊地形,如果这种突击步枪真的如索科夫所说,就算在泥水里泡过,也能正常使用,那要是大量装备部队的话,就不用担心在复杂地形作战时,枪械会出现什么故障。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福缅科还是试探地问了一句:“司令员同志,您说得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索科夫将突击步枪高高地举过头顶说道:“我曾经用这支枪在斯大林格勒的下水道里,和德国人进行过战斗,那里面可全部是淤泥,但我使用武器时,都没有发生一点故障。”
确认了这种突击步枪的优越性,福缅科想起索科夫在会上曾提到,要用这批枪械来装备一个师,连忙追问道:“司令员同志,我记得您刚刚说过,要用这种新式武器来装备一个师,不如就给我们师换装吧。”
其他的师长见福缅科居然想捷足先登,哪里肯错过这批枪械,都纷纷地嚷了起来:“司令员同志,我们师的战斗力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后,有了极大的提高,应该用这批枪械来装备我们师……”
“不行,你们师的训练水平,哪里能和我们师相比,我看应该用来装备我们师……”
一时间,十来位师旅级领导为了这批枪械装备哪支部队,而且激烈地争执起来。索科夫没有说话,只是面带着笑容,静静地听着大家的争吵。
等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索科夫才接着说:“师长同志们,本来我还想征求大家的意见,用这批枪械来准备哪个师,但从你们的反应来看,都想获得这批枪械。既然你们的意见无法统一,那就只能由我来做决定了。”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想听听这批枪械将花落谁家。
索科夫的目光从在场的师长、师政委、旅长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了步兵第182师师长霍赫洛夫上校的身上,大声地宣布道:“我觉得用这批枪械来装备霍赫洛夫上校的步兵第182师。”
决定一宣布,在场的指挥员们顿时一片哗然:“司令员同志,为什么要把这批枪械装备第182师呢?”
面对众人的质疑,索科夫不紧不慢地说:“从我上任开始,我就命令各师进行军事训练,但一个月多过去了,经过我的检查,成果最明显的就是霍赫洛夫上校的第182师。这只是第一批武器,下个月上级还会继续给我们补充新的枪械,到时的分配原则,还是哪个师的训练成绩显著,哪个师就可以优先装备这种新式的突击步枪。”
本来众人还想发点牢骚,但听到索科夫说下个月还会有枪械运到,并优先装备给训练成绩显著的师,大家的心里就打开打起了小九九,准备等回去以后,就督促部队展开训练,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最明显的效果。
“霍赫洛夫上校!”见众多的指挥员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索科夫便冲着人群里喊道:“请出来一下。”
随着索科夫的喊声,霍赫洛夫上校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挺直腰板站在索科夫的面前,准备接受他所下达的命令。
“上校同志,”索科夫吩咐霍赫洛夫:“等新枪械运到你师之后,你要督促指战员迅速地熟悉新武器的使用,明白吗?”
“明白。”
“还有,各师还有不少战士没有配备武器。”索科夫叮嘱道:“你们师换装下来的装备,立即都集中起来交给司令部,由司令部分发给那些有需要的部队。”
在场的师长、旅长们因为没有分配到突击步枪,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听到索科夫后面的话,心里顿时好受多了,从182师换装下来的武器,可以把那些手无寸铁的战士武装起来。只要每位战士都有了属于自己的武器,那么训练的效果就能大大地提高。
时间很快就进入了七月,由于没见到德国人有什么动静,各师师长绷紧的弦都不禁松弛了下来,甚至还在私下抱怨索科夫是小题大做。
索科夫很清楚地记得,库尔斯克会战是在7月5日凌晨拉开序幕的,因此他早在3日就通知各师,给指战员们分发弹药,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他所下达的命令,很快就传到了科涅夫的耳朵里。科涅夫不知道索科夫在搞什么鬼,便给他打来了电话,开门见山地问:“索科夫同志,你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给部队分发弹药,并发出了战斗警报?”
索科夫肯定不会告诉科涅夫,说德军会在5日凌晨向驻扎在库尔斯克地区的苏军,发起出其不意的进攻,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德国人经过了两个月的休整,有可能再次向我军的防区发起进攻。您也知道,我的部队这几个月一直在进行训练,我让他们进入战备状态,完全是为了检验他们的训练成果。”
“胡闹,简直是胡闹。”科涅夫等索科夫说完后,不悦地说:“就算要检验部队的训练结果,也不能随便给部队分发弹药啊?要知道,你们集团军的行动,引起了一系列恶劣的连锁反应,另外几个集团军的司令员纷纷给我打来电话,说为什么有战斗任务,却不通知他们。”
科涅夫的话,让索科夫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点太鲁莽了,大规模地给部队分发弹药,并让他们进入战备状态。这样的行动,肯定是瞒不过附近的友军,从而产生了一系列发的连锁反应,引起了不必要的恐慌。
索科夫的心里正在琢磨该如何向科涅夫解释时,却听到科涅夫继续说道:“后天,也就是7月5日上午,我们将召开一个集团军司令员级别的军事会议,到时你在会议上,要就此事作出深刻的检查。”
得知会议是7月5日上午召开,索科夫的心里不禁暗松了一口气,假如会议是在明天召开,那么自己肯定逃脱不了做检查的命运;但如果拖到后天上午,那时库尔斯克会战已经开始,没准科涅夫到时会暗自感慨自己有先见之明,做检查的事情自然就不会不了了之了。
心里有谱之后,索科夫连忙态度端正地说:“明白了,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会在后天的军事会议上就自己鲁莽的行为,做出深刻的检讨。”
站在旁边的卢涅夫,一脸担忧地望着正在打电话的索科夫。他等对方一放下电话,就有些着急地说:“司令员同志,你看需要我和上级通过气,使你不用做检查吗?”
索科夫的心里明白,卢涅夫所说的和上级通气,是准备和贝利亚进行联系,这样就可以通过贝利亚来斡旋,使自己免于受到任何处罚。但对历史有极深了解的索科夫,知道库尔斯克会战开始的具体时间,自己开会时不光不会受到处罚,相反还有可能得到科涅夫的称赞,于是便谢绝了卢涅夫的好意:“军事委员同志,谢谢您的好意。既然这件事是我所下达的命令,那么不管上级给我们什么样的处罚,我都会坦然接受的。”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卢涅夫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好再说什么。而萨梅科则小心翼翼地问:“司令员同志,那需要把分发下去的弹药,都重新收回来吗?”
“不用,不用收回那些已经下发的弹药。”索科夫正色说道:“相反,还要告诉各师师长都做好战备,没准我们很快就会被投入战斗。”
“司令员同志,”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萨梅科不禁暗暗地摇了摇头,他觉得索科夫似乎有点走火入魔,如今德军根本就没有丝毫进攻的迹象,就算打起来,草原方面军这支预备队似乎有上战场的机会,还是一个未知数,而司令员最近一段时间,则像入魔似的隔三差五就提到有可能会打仗。“您真的觉得会打仗吗?”
“是的,参谋长同志。”索科夫用肯定的语气说:“根据我的判断,既然德国人在六月份没有发起进攻,那么他们就会把进攻的时间推迟到七月初,没准再过几天,就会爆发一场意想不到的战斗。”
“完了,完了,司令员同志的神经已经有点不正常了。”萨梅科的心里悲哀地想道:“要是他离开了部队,上级会派谁来接替他的职务呢?”
索科夫不知道萨梅科的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神经病。他的心里还在暗自琢磨,一旦草原方面军要参战,自己的部队肯定首当其冲,到时应该让哪个师最先进入战场呢?
7月4日一天,索科夫都是在忐忑不安中渡过的,他明知道德军进攻的准确时间,却不能让西南方面军和中央方面军示警,免得被人当成了神棍。
天黑之后,索科夫并没有离开指挥部,他坐在桌边,盯着摊放在上面的地图,心里暗自嘀咕:“历史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出现偏差吧?如果德军并没有在凌晨发起攻击,自己在上午的军事会议上,就不得不当众做出检讨,没准还会影响到自己在科涅夫心目中的形象。”
然而一夜过去了,摆在桌上的电话铃声却始终没有响过。
望着外面天光大亮,索科夫的心情不由沉入了谷底,难道真的因为自己的出现,导致历史出现了偏差,使德国人并没有在5日的凌晨,向库尔斯克的确的苏军发起进攻?
从外面走进来的萨梅科,看到坐在桌边,形象有些憔悴的索科夫,不禁被吓了一跳,他连忙问道:“司令员同志,难道您在指挥部里坐了一夜吗?”
“是啊。”索科夫拿起了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点燃后说道:“不知怎么搞的,我的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德国人可能会对我军的防区发起进攻?”
“什么,敌人会向我们的防区发起进攻?”萨梅科神情紧张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防区内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防御工事,假如敌人真的向我们发起进攻,我们怎样才能挡住他们呢?”
“参谋长,你搞错了。”索科夫见萨梅科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冲他摆摆手,解释说:“我说的是友军的防区,他们可能会在近期遭到德国人的进攻。”
“哦,原来是这样啊。”萨梅科见索科夫又提到了德军有可能进行的事情,心里不免有些不耐烦,连忙岔开了话题:“司令员同志,您在这里坐了一晚上,肯定又困又饿吧?您先躺下休息一会儿,我让人给您准备早餐。”
看到时间已经是上午八点,可库尔斯克方向却没有半点消息传来,索科夫哪里睡得着。他只是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和卢涅夫一道,萨莫伊洛夫的保护下,乘坐吉普车前往方面军司令部开会。
索科夫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时,发现有几名将军正在里面坐着闲聊,见到索科夫走进房间,大家都停止了交谈,而是整齐地把目光集中在索科夫的身上。
“司令员同志,”卢涅夫小声地提醒索科夫:“大家都在看你,看样子,他们都知道你今天要在会议上作检查的事情。”
对于卢涅夫的善意提醒,索科夫不由苦笑了一下。如果库尔斯克方向迟迟没有任何消息的话,自己今天在会议上做检查就是在所难免了,于是他开始琢磨,该如何深刻的检讨,才能得到上级和同僚们的认可?
时间很快就进入了七月,由于没见到德国人有什么动静,各师师长绷紧的弦都不禁松弛了下来,甚至还在私下抱怨索科夫是小题大做。
索科夫很清楚地记得,库尔斯克会战是在7月5日凌晨拉开序幕的,因此他早在3日就通知各师,给指战员们分发弹药,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他所下达的命令,很快就传到了科涅夫的耳朵里。科涅夫不知道索科夫在搞什么鬼,便给他打来了电话,开门见山地问:“索科夫同志,你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给部队分发弹药,并发出了战斗警报?”
索科夫肯定不会告诉科涅夫,说德军会在5日凌晨向驻扎在库尔斯克地区的苏军,发起出其不意的进攻,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德国人经过了两个月的休整,有可能再次向我军的防区发起进攻。您也知道,我的部队这几个月一直在进行训练,我让他们进入战备状态,完全是为了检验他们的训练成果。”
“胡闹,简直是胡闹。”科涅夫等索科夫说完后,不悦地说:“就算要检验部队的训练结果,也不能随便给部队分发弹药啊?要知道,你们集团军的行动,引起了一系列恶劣的连锁反应,另外几个集团军的司令员纷纷给我打来电话,说为什么有战斗任务,却不通知他们。”
科涅夫的话,让索科夫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点太鲁莽了,大规模地给部队分发弹药,并让他们进入战备状态。这样的行动,肯定是瞒不过附近的友军,从而产生了一系列发的连锁反应,引起了不必要的恐慌。
索科夫的心里正在琢磨该如何向科涅夫解释时,却听到科涅夫继续说道:“后天,也就是7月5日上午,我们将召开一个集团军司令员级别的军事会议,到时你在会议上,要就此事作出深刻的检查。”
得知会议是7月5日上午召开,索科夫的心里不禁暗松了一口气,假如会议是在明天召开,那么自己肯定逃脱不了做检查的命运;但如果拖到后天上午,那时库尔斯克会战已经开始,没准科涅夫到时会暗自感慨自己有先见之明,做检查的事情自然就不会不了了之了。
心里有谱之后,索科夫连忙态度端正地说:“明白了,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会在后天的军事会议上就自己鲁莽的行为,做出深刻的检讨。”
站在旁边的卢涅夫,一脸担忧地望着正在打电话的索科夫。他等对方一放下电话,就有些着急地说:“司令员同志,你看需要我和上级通过气,使你不用做检查吗?”
索科夫的心里明白,卢涅夫所说的和上级通气,是准备和贝利亚进行联系,这样就可以通过贝利亚来斡旋,使自己免于受到任何处罚。但对历史有极深了解的索科夫,知道库尔斯克会战开始的具体时间,自己开会时不光不会受到处罚,相反还有可能得到科涅夫的称赞,于是便谢绝了卢涅夫的好意:“军事委员同志,谢谢您的好意。既然这件事是我所下达的命令,那么不管上级给我们什么样的处罚,我都会坦然接受的。”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卢涅夫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好再说什么。而萨梅科则小心翼翼地问:“司令员同志,那需要把分发下去的弹药,都重新收回来吗?”
“不用,不用收回那些已经下发的弹药。”索科夫正色说道:“相反,还要告诉各师师长都做好战备,没准我们很快就会被投入战斗。”
“司令员同志,”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萨梅科不禁暗暗地摇了摇头,他觉得索科夫似乎有点走火入魔,如今德军根本就没有丝毫进攻的迹象,就算打起来,草原方面军这支预备队似乎有上战场的机会,还是一个未知数,而司令员最近一段时间,则像入魔似的隔三差五就提到有可能会打仗。“您真的觉得会打仗吗?”
“是的,参谋长同志。”索科夫用肯定的语气说:“根据我的判断,既然德国人在六月份没有发起进攻,那么他们就会把进攻的时间推迟到七月初,没准再过几天,就会爆发一场意想不到的战斗。”
“完了,完了,司令员同志的神经已经有点不正常了。”萨梅科的心里悲哀地想道:“要是他离开了部队,上级会派谁来接替他的职务呢?”
索科夫不知道萨梅科的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神经病。他的心里还在暗自琢磨,一旦草原方面军要参战,自己的部队肯定首当其冲,到时应该让哪个师最先进入战场呢?
7月4日一天,索科夫都是在忐忑不安中渡过的,他明知道德军进攻的准确时间,却不能让西南方面军和中央方面军示警,免得被人当成了神棍。
“各位指挥员同志们,”索科夫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知道自己如果不说出一个令众人信服的理由,恐怕大家会一直刨根问底,便委婉地说道:“根据我和德军作战的经验,敌人喜欢把大规模作战的时间,选择在六月底七月初。我国在这两个月内,雨水很少,不会导致道路变得泥泞,更便于机械化部队的使用。
既然他们在整个六月都没有什么动静,那么在七月上旬肯定会采取军事行动。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我才会在前两天给部队分发弹药,并让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
听完索科夫的解释,在场的指挥员们觉得还是很有道理,从战争爆发的那一年开始,六七月都是德军发起战役级别进攻的日子,看来索科夫正是根据这一点,才推断出敌人会在七月初发起进攻,并早早地向部队发出了战斗警报。
“同志们,虽说敌人又向我军的防线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一名在座的将军开口说道:“但我军在库尔斯克方向的防线,经过了几个月的修筑,已经形成了一个完善的防御体系,敌人要想突破它,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也觉得敌人不可能突破我军的防线。”扎哈罗夫附和道:“我曾经跟着科涅夫将军多次去过库尔斯克、奥博扬方向,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形势,以及他们为了加强防御而采取的一切措施,我都是非常清楚的。”
不过他说到这里,却停顿了下来,朝科涅夫望去,似乎在询问对方,自己是否可以说出自己所知晓的内容。看到科涅夫微微颔首,便信步走到了墙边,拿起放在墙边的讲解棒,指着地图向在座的指挥员介绍起情况来:
“首先,我们要说的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中央方面军。对他们威胁最大的,是为奥廖尔突出部的敌人,德军的重兵集团从北面严重地威胁着方面军的右翼。
而在敌奥廖尔集团的对面,自戈罗季谢至布良采夫的132公里正面上展开的我军部队,依次是第48、第13和第70集团军。左面174公里的正面上担任防御的是第65集团军和第60集团军。”
“我们再来看看瓦图京将军的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防御地带。根据最高统帅部的分析,敌人可能会从别尔哥罗德地域向科罗恰实施主要突击。而辅助突击的方向,则有可能是从沃尔昌斯克以西地域冲向新奥斯科尔。
该部队根据上级的分析,把主要的兵力部署在方面军防区的中央和左翼。此处114公里地带内担任防御的,是近卫第6和近卫第7集团军。第38和第40集团军防守其余的130公里的正面地段。”
听到扎哈罗夫介绍完友军的兵力部署情况后,在座的集团军首长们都感到了一阵的轻松,按照他们的想法,德军要向突破友军如此严密的防御,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没准等到战役结束,自己这支部队都没有参战的机会。
一名集团军司令员甚至得意洋洋地说:“根据参谋长同志的介绍来看,我们不光有足够的实力进行防御,甚至还可以随时对敌人实施反击,彻底粉碎他们的进攻。”
但科涅夫显然没有众人这么乐观,他看到索科夫一直皱着眉头,意识到对方可能有什么不同的想法,抬起双手向下虚压了两下,等室内重新恢复安静后,他望着索科夫问:“索科夫将军,我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你说说看,我们能挡住敌人的进攻吗?”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见科涅夫再次点了自己的名,索科夫连忙站起身,回答说:“我曾经和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打过交道,非常了解他的作战特点,有他坐镇奥廖尔方向,敌人恐怕是无法实施突破的。但瓦图京将军负责的防御地带嘛……”
“为什么不说了?”见索科夫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科涅夫不免有些心痒痒的,便催促索科夫继续说下去:“请继续说下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任何顾忌。”
听到科涅夫这么说,索科夫索性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走到了墙边,他从扎哈罗夫的手里拿过讲解棒之后,指着地图对众人说道:“虽然我没有当过瓦图京将军的部下,但对于他所使用的战术,多少还是了解一些。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他肯定以为今天凌晨的炮击,不光打乱了德军的进攻步骤,同时还给予敌人大量的杀伤,他接下来就会命令部队,在不同的区域向敌人发起攻势。”
“主动向敌人发起攻势不好吗?”一名上了年纪的将军,皱着眉头说道:“这样不是可以把战场的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我军的手里吗?”
“我认为,我军为了先敌行动并立即转入进攻是不妥当的。”索科夫看了一眼这位陌生的老将军后,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最好的办法,是依托现有的防御体系,大量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并打掉了他们的坦克后,再投入新锐预备队,转入全面进攻,以彻底粉碎敌人的主要集团。”
扎哈罗夫问道:“如果瓦图京将军要主动发起进攻,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一旦沃罗涅日方面军在短时间内,向敌人发起了进攻,后果是非常严重。”索科夫用讲解棒指着地图,对在座的指挥员说道:“他们无法粉碎敌人的攻势,但敌人却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和技术装备,向着他们的防线猛攻。按照我的推断,奥博扬地区将会被德军率先突破,突破防线的敌人,并不急着扩大突破口,而是会继续向着友军防线的腹地猛冲,到时大本营就不得不动用我们的部队,去坚决地挡住突破防线的敌人。”
索科夫的话讲完之后,整个会议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与会的集团军首长们个个面面相觑,他们都被索科夫这种大胆的分析惊呆了。
过了许久,科涅夫才慢慢地说:“指挥员同志们,上级把我们方面军配置在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后面的最初构想,就是为了让我们在敌人突破得逞时,果断地出击,打退其突击,不让敌人在奥廖尔方向上或别尔哥罗德方向上向东部方向发展突破。这一点,倒是与索科夫同志的猜测很吻合。”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科涅夫刚说完,第52集团军司令员马纳加罗夫中将便开口问道:“如果战场上的形势,真的如索科夫将军所分析的一样发展,我们该怎么做?”
“我同意索科夫同志的观点,敌人会对坚守在奥博扬地区的近卫第六集团军展开猛攻,但我觉得他们突破友军防线的可能不大。”科涅夫的右手放在左腋下,左手肘放在右手臂上,左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但为了稳妥起见,我打算把第27集团军调往该方向。”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在座的集团军首长们见科涅夫把如此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索科夫的第27集团军,哪里还坐得住,纷纷开口问道:“那我们集团军的作战任务呢,您打算帮我们部署在什么位置?”
“假如敌人真的突破了奥博扬方向的防线,并不顾一切地冲向友军防线的纵深,光靠索科夫同志的第27集团军,是很难挡住他们的。”科涅夫思索一阵后,大声地宣布:“我打算把近卫第5集团军和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也调往该方向,坚决粉碎突破我军防线的敌人。”
接着科涅夫又给方面军所属的各集团军部队,一一下达了作战命令。等布置完一切后,他再次说道:“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大家都回去做准备吧。索科夫同志留下。”
科涅夫点名让索科夫留下,卢涅夫自然不会独自离开,他也跟着留了下来。等参加会议的集团军首长们都走得差不多了,科涅夫才开口问索科夫:“索科夫同志,你觉得部队应该在什么时候开拔?”
“报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听到科涅夫的询问,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军情紧急,每一分钟对我们来说,都是异常宝贵的。我建议下午五点出发,这样在天明前,我的部队就能到达奥博扬的北面,并在那里构筑一道防线。”
“索科夫将军!”对索科夫的这种说法,苏赛科夫还是持怀疑态度的:“你真的认为,敌人有能力突破我军在奥博扬防线的防御吗?”
“是的,方面军军事委员同志。”索科夫态度坚决地说:“以德军强大的突击力,要突破奥博扬防线,恐怕只需要一两天时间,假如我们不尽快赶到指定位置构筑防线,恐怕就来不及了。”
“一旦沃罗涅日方面军在短时间内,向敌人发起了进攻,后果是非常严重。”索科夫用讲解棒指着地图,对在座的指挥员说道:“他们无法粉碎敌人的攻势,但敌人却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和技术装备,向着他们的防线猛攻。按照我的推断,奥博扬地区将会被德军率先突破,突破防线的敌人,并不急着扩大突破口,而是会继续向着友军防线的腹地猛冲,到时大本营就不得不动用我们的部队,去坚决地挡住突破防线的敌人。”
索科夫的话讲完之后,整个会议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与会的集团军首长们个个面面相觑,他们都被索科夫这种大胆的分析惊呆了。
过了许久,科涅夫才慢慢地说:“指挥员同志们,上级把我们方面军配置在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后面的最初构想,就是为了让我们在敌人突破得逞时,果断地出击,打退其突击,不让敌人在奥廖尔方向上或别尔哥罗德方向上向东部方向发展突破。这一点,倒是与索科夫同志的猜测很吻合。”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科涅夫刚说完,第52集团军司令员马纳加罗夫中将便开口问道:“如果战场上的形势,真的如索科夫将军所分析的一样发展,我们该怎么做?”
“我同意索科夫同志的观点,敌人会对坚守在奥博扬地区的近卫第六集团军展开猛攻,但我觉得他们突破友军防线的可能不大。”科涅夫的右手放在左腋下,左手肘放在右手臂上,左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但为了稳妥起见,我打算把第27集团军调往该方向。”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在座的集团军首长们见科涅夫把如此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索科夫的第27集团军,哪里还坐得住,纷纷开口问道:“那我们集团军的作战任务呢,您打算帮我们部署在什么位置?”
“假如敌人真的突破了奥博扬方向的防线,并不顾一切地冲向友军防线的纵深,光靠索科夫同志的第27集团军,是很难挡住他们的。”科涅夫思索一阵后,大声地宣布:“我打算把近卫第5集团军和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也调往该方向,坚决粉碎突破我军防线的敌人。”
接着科涅夫又给方面军所属的各集团军部队,一一下达了作战命令。等布置完一切后,他再次说道:“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大家都回去做准备吧。索科夫同志留下。”
科涅夫点名让索科夫留下,卢涅夫自然不会独自离开,他也跟着留了下来。等参加会议的集团军首长们都走得差不多了,科涅夫才开口问索科夫:“索科夫同志,你觉得部队应该在什么时候开拔?”
“报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听到科涅夫的询问,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军情紧急,每一分钟对我们来说,都是异常宝贵的。我建议下午五点出发,这样在天明前,我的部队就能到达奥博扬的北面,并在那里构筑一道防线。”
“索科夫将军!”对索科夫的这种说法,苏赛科夫还是持怀疑态度的:“你真的认为,敌人有能力突破我军在奥博扬防线的防御吗?”
“是的,方面军军事委员同志。”索科夫态度坚决地说:“以德军强大的突击力,要突破奥博扬防线,恐怕只需要一两天时间,假如我们不尽快赶到指定位置构筑防线,恐怕就来不及了。”
来参加会议室的人很多,指挥部里根本坐不下,索科夫便将开会地点改在了附近的教堂里。教堂宽敞的大厅里,坐下一百多名指挥员也不显得拥挤。
对于这次突然召开的军事会议,来参加会议的指挥员都是一头雾水。他们在心里暗自猜测,司令员召集所有团级以上的军官开会,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有些军官立即联想到前天索科夫命令各部队下发弹药,并进入战备状态一事,难道是上级开始追究责任,索科夫打算撤回原来的命令?可又不像啊,如果真的是那样,完全可以用司令部的名义,通知各师、各旅就可以了,用不着召集所有的团级指挥员开会啊?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议论纷纷之时,就看到集团军参谋长萨梅科走到了中间,整个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指挥员同志们,我很清楚,大家的心里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突然召集所有的团级以上指挥员开会呢?”萨梅科提出这个问题后,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便直接说出了答案:“今天凌晨,我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炮兵,对当面之敌的野战工事,进行了猛烈的炮击,给了敌人极大的杀伤。”
得知友军的炮兵,在凌晨对敌人的阵地进行了猛烈的炮击,教堂里的指挥员们在短暂的惊愕之后,都兴奋了起来,甚至还有人大声地问萨梅科:“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我们的友军是不是向敌人的防御工事发起了进攻?”
“很遗憾,中校同志。”萨梅科望着那位提问的中校说道:“我们之所以要对敌人的防区实施炮击,是因为我们掌握了敌人即将发起攻击的准确情报,才抢先向敌人集结的地域开炮,以打乱他们的进攻步骤。令人遗憾的是,敌人的实力比我们想象得更加强大,因此库尔斯克地区正处于激战中。”
“参谋长同志,那我们的作战任务是什么?”在场的指挥员们立即猜到今天这个紧急军事会议,肯定会与库尔斯克地区正在展开的激战有关,便纷纷问道:“我们能去参加战斗吗?”
“指挥员同志们,安静,请安静!”萨梅科抬手向下使劲地压了几下,示意众多的指挥员安静,等大厅里重新恢复了平静后,他继续说道:“今天把你们召集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大家布置作战任务。等会议一结束,先头师就需要立即动身,前往奥博扬的北面,在那里选择地方构筑防御工事,以阻击可能突破我军防线的敌人。”
自从索科夫下令给部队分发弹药,并进入战备状态开始,几位师长的神经就高度紧张,他们早就让部队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只能上级一声令下,就能立即开拔。此刻听到萨梅科要宣布哪个师为先头师时,众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担任先头部队的,是霍赫洛夫上校的步兵第182师。”萨梅科对着霍赫洛夫说道:“上校同志,等方面军派来的车队到达之后,你们师就立即乘车赶往奥博扬的北面,选择合适的地形构筑防御工事。有什么困难没有?”
“没有。”见萨梅科命令自己的师担任先头部队,霍赫洛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很干脆地回答说:“请集团军首长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
萨梅科听后点了点头,又开始向另外几个师的师长依次布置任务,向他们交代开拔的时间,以及即将进驻的位置等等。
在交代完任务后,萨梅科转身问坐在一旁的索科夫:“司令员同志,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吗?”
索科夫起身走到了萨梅科的身边,望着在场的指挥员们说道:“同志们,我要说的事情只有两件。第一件事,我命令后勤部门制作的身份牌,为什么到现在还有几个师和旅没有去领取?”
步兵第384师师长格里岑科少将,就没有派人去后勤部门领取身份牌。此刻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忍不住嘟囔道:“司令员同志,身份牌通常是德国人使用的,我们没有必要用这种东西吧。”
索科夫所说的身份牌,就是后世军迷统称的“狗牌”,是用于身份识别用的。而苏军却没有这种东西,每名指战员的身上都携带一个像香烟大小的乌木筒,里面有个纸条,记录着个人的身份信息。但这种东西容易遗失,也不耐火,从而导致很多战士在牺牲后,因为乌木筒丢失或损坏,而出现无法辨明身份的情况,以至于不得不将他们列入失踪名单。
“格里岑科将军,”索科夫听到了格里岑科少将的牢骚,便正色地说:“我之所以让集团军的每一名指战员,都佩戴这种赶制的身份牌,是为了确保战士们在牺牲后,可以通过身份牌来快速地确认他们的身份。”
“可是,司令员同志,我们有乌木筒。”格里岑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乌木筒,对索科夫说:“我们的个人信息都保存在这里。”
“将军同志,”索科夫语重心长地说:“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很多指战员都觉得在随身携带的乌木筒里,放进写了个人信息的纸条,会给自己带来不吉利,因此很多人的乌木筒里都是空的。我想问问大家,一旦某位战士在战场上牺牲,我们在收敛他的遗体时,发现他所携带的乌木筒里是空的,你们怎么辨别他的身份?”
格里岑科有些不服气地说:“我们可以请他的战友或者同乡,来辨认他的尸体,从而确认他的身份。”
“要是他的战友或者同乡,也在战斗中牺牲了,那该由谁来确认他的身份呢?”索科夫觉得在场的指挥员里,有不少人都有着和格里岑科少将一样的心理,便趁热打铁地说:“无法辨别身份,按照规定,就只能把此人列入失踪名单。大家都知道,被列入失踪名单的指战员,他们的家人是无法获得抚恤金的,甚至还要忍受别人的白眼,难道你们想让自己的家人,也遭到同样的命运吗?”
经索科夫这么一说,格里岑科少将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连忙地图向索科夫认错:“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错了。等会议一结束,我就立即安排人手去后勤部门领取身份牌。”
索科夫摘下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身份牌,对众人讲解说:“指挥员同志们,你们要佩戴的身份牌,是由两张铝合金薄板组成,分成主牌和副牌,主牌有一条24英寸铝合金的长颈链,而副牌有一条4英寸的短颈链。
身份牌上可有自己所属部队的番号及本人姓名,如果在出现了伤亡,我们的医护人员就可根据身份牌上的记载,很容易识别出伤者血型、亡者姓名,为快速救护伤员赢得时间,为准确辨别阵亡遗体提供依据。”
“司令员同志,我还有一个问题。”格里岑科少将好奇地问:“如果要证明指战员的身份,一个牌子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分为主牌和副牌呢?”
“当有指战员在战斗中牺牲后,他的战友或医护人员,就会把牺牲者的两枚身份牌中的一枚放入死者嘴里,另一枚随死者衣物一同包裹,供善后人员根据身份牌上的记录妥善处理。”
听完索科夫的解释后,在场的指挥员们都顿时恍然大悟,他们总算明白,为什么索科夫会动用那么的资源,来制作了一大批看起来没有什么用处的身份牌。如果真的每位指战员都佩戴了身份牌,那么他们在牺牲后,就可以通过这个身份牌,来证明自己的身份,避免被误认为失踪人员,从而背上不合理的骂名。
会议结束后,看着原本人头攒动的教堂大厅,又重新变得空荡荡的,卢涅夫笑着对索科夫:“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你会向方面军司令员建议,在全方面军范围内推行这种身份牌吗?”
“暂时不会,我的军事委员同志。”
“为什么?”卢涅夫好奇地问。
“原因很简单,大家都觉得身份牌这种东西,只有我们的敌人——德国人佩戴,让他们也和德国人一样,戴上这种狗牌,他们在心理上就会非常抵触的。”索科夫向卢涅夫解释说:“您刚刚也看到了,虽然我让指战员们佩戴狗牌的命令,已经下达了很久,但依旧有好几个师的师长没有派人领取。”
“刚刚他们听完您的解释,明白了种身份牌的重要性,都纷纷表示会尽快派人去领取。”
“希望如此吧。”索科夫不知道自己刚刚的那番话,有多少人是真正听了进去,没准很多人就算拿到了狗牌,也不会按照规定携带。他有些无奈地说:“我已经做了该作的事情,至于指战员们是否愿意服从我们的命令,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司令员同志,”萨梅科问道:“我们的司令部什么时候向奥博扬方向转移?”
“我们和第二梯队一起出发。”索科夫慢吞吞地说:“估计最迟能在后天上午赶到奥博扬的北面。”
索科夫的心里很明白,库尔斯克战役是苏德战争的分水岭。战役之前德军掌握着战略主动权,能够自主选择发动战略进攻的时间和地点;战役之后,德军完全丧失了战略主动权并从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御,苏军则从此时开始了收复国土的大规模进攻。
明知道这是一场必胜的战役,但索科夫却依旧保持着谨慎。如果真的打了败仗,那么自己还不容易在军中建立起来的威信,就会在瞬间化为乌有。
按照索科夫的计划,作为整只部队先锋的步兵第182师,应该在7月6日上午,到达奥博扬以北三十公里的地方,并在那里构筑防御工事。
谁知天还没有亮,索科夫就被值班的参谋叫醒了:“司令员同志,霍赫洛夫上校打来了紧急电话,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索科夫听到值班参谋这么说,心不禁往下一沉,他不禁暗想:难道德军的突击速度,远比真实的历史上更快,霍赫洛夫上校他们还没有到达指定位置之前,就和冲过来的敌人遭遇了?想到这里,他一边穿鞋,一边问参谋:“你还通知了谁?”
“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给参谋长打过电话,他说很快就会赶到指挥部。”
索科夫知道萨梅科住的地方,距离指挥部要更远一些,就算提前接到了通知,也不见得能比自己更早地到达指挥部,他穿好鞋之后,用力把手一挥,说道:“走,我们去指挥部。”
走进指挥部时,索科夫看到话筒搁在桌上,便快步走过去拿起话筒,贴在了耳边,大声地说:“我是索科夫。”
“司令员同志,您好!我是霍赫洛夫。”
“上校同志,”索科夫语气严厉地问:“出了什么事情?”
“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已经到达了奥博扬以北三十公里的区域,正准备构筑防御工事时,却遭到了阻止……”
“什么,遭到了阻止?”索科夫听霍赫洛夫这么一说,不禁怒了,自己派部队去增援,但居然会有人阻止自己的部队构筑工事,他厉声问道:“阻止你们修筑工事的人是谁,他有什么权利阻止你们?”
“是我,我有权利阻止你们在我们的防区内,构筑新的防御阵地。”听筒里忽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你就是这位上校所说的第27集团军司令员索科夫少将吧?”
“是啊。”听到对方说话的语气大大咧咧,索科夫立即意识到对方可能来历不简单,便试探地问:“请问您是?”
“我是大将阿帕纳先科,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副司令员。”电话另外一头的人语气严厉地说:“我想问问你,为什么在没有得到我部授权的情况下,就擅自命令部队在我们的防区内,构筑新的防御工事?我想问问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阿帕纳先科大将?!”索科夫把这个名字重复一遍后,便立即想起了对方的身份:苏军在战前的五名大将之一,有着“远东沙皇”之称的老资格指挥员。他连忙挺直身体,对着话筒毕恭毕敬地说:“您好,大将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索科夫少将,”阿帕纳先科有些不耐烦地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在没有得到我部授权的情况下,就擅自派出部队,在我们的防区内修筑防御工事,你这么做的目地是什么?”
“大将同志,”虽说从战争爆发开始,阿帕纳先科就一直待在远东,没有机会参与到作战计划的制定和执行,而且他所掌握的战术,在如今的战争中已经落伍了,甚至在他的一再请求下,斯大林才勉强安排他做了资历要比他浅得多的瓦图京的副手,担任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副司令员。可不管怎么说,他的军衔都要比索科夫高得多,索科夫礼貌地回应说:“根据我的分析,敌人可能在奥博扬地区实现突破,为了防止敌人冲向莫斯科,我绝对有必要在奥博扬的北面地域,构筑防御工事,以阻挡敌人的进攻。”
谁知索科夫的话刚说完,阿帕纳先科就怒了:“索科夫将军,是谁告诉你,我们英勇的沃罗涅日方面军的指战员,挡不住敌人的进攻?要知道,你这样的言论是非常危险的。往轻了说,你这是在胡说八道;往严重了说,这简直就是失败主义论调嘛。”
听到阿帕纳先科对自己的指责,索科夫不禁苦笑连连,他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让对方意识到当前形势的严重性。正当他在脑海里组织词汇时,忽然听到阿帕纳先科语气严厉地说:“我命令你,立即把你的部队撤回去,否则我会将此事上报最高统帅部,由此所带来的一切后果,将由你全权负责。”
阿帕纳先科的话,让索科夫怒了,他没想到自己殚精竭虑制定出挽救局势的作战计划,并派出了最精锐的部队,赶往奥博扬北面巩固防御,居然会受到他人的横加指责。如果对方是普通的指挥员,索科夫早就反唇相讥了,但正在和自己通话的人,是一个资格和朱可夫差不多的老军人,因此他至鞥年选择隐忍,他做了两个深呼吸之后,努力用平稳的语气,对阿帕纳先科说道:“对不起,大将同志。在奥博扬北面构筑防御工事,是我得到了方面军司令员科涅夫上将的许可,假如您有什么问题的话,请直接与科涅夫将军沟通。”
“索科夫少将,”阿帕纳先科见索科夫的言语避重就轻,显得格外恼火:“难道你真的想违背我的命令吗?”
“对不起,大将同志。”索科夫不卑不亢地回答说:“虽说您的军衔比我高,但是您并不是我的直属上级,因此我有权利不服从您的命令。为了阻止敌人向我军防御纵深的推进,我的部队即将在实际控制区域内,构筑新的防御工事,希望您不要再阻止他们。”
“反了,反了,你一个小小的少将,居然敢违抗我的命令。”阿帕纳先科恼羞成怒地说:“我会把这件事向最高统帅部进行反映,让他们将你撤职查办。”
对阿帕纳先科的威胁,索科夫一点都不担心:“大将同志,假如你觉得有必要向最高统帅部反映的话,那就请便吧。不光怎么说,我的部队今天必须在现有的区域内,构筑新的防御工事,以抗击可能出现的德军部队。”
“你等着。”阿帕纳先科恶狠狠地说道:“我很快就会让你明白,违抗上级命令的后果是什么,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
虽然索科夫的心里并不怕阿帕纳先科,但结束通话后,他还是给科涅夫打了一个电话,将此事向他进行了汇报。
科涅夫听完索科夫的汇报后,沉默了一阵说道:“索科夫同志,虽然我们主动出兵是一番好意,但事先没有和友军沟通好,是我们做得不对,这件事你有责任,我也有责任。这样吧,我立即和瓦图京同志联系,把我们派兵进驻奥博扬北面的消息,向他进行通报。”
结束和科涅夫的对话后,索科夫心里暗想:阿帕纳先科发火其实也情有可原,如果换成自己,在自己的防区内忽然出现一支部队,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开始大兴土木,自己的心里恐怕也不会舒服。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他把萨梅科叫到自己的面前,对他说道:“参谋长,我需要立即到第182师去一趟,这里就交给你和军事委员负责了。”
萨梅科听到了索科夫和科涅夫的通话,猜想他肯定要去和友军交涉,连忙向他请示道:“需要命令霍赫洛夫上校他们停止施工吗?”
“不行,修筑工事的工作绝对不能停止。否则等敌人突破友军防线之后,我们就很难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索科夫吩咐萨梅科:“你给霍赫洛夫上校打电话,命令他加快施工的速度,不管任何人阻止,也绝对不能停下来。”
索科夫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因此特意带上了萨莫伊洛夫的警卫排,在出发前,他还特意询问萨莫伊洛夫:“中尉同志,你排里有会使用火箭筒的战士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萨莫伊洛夫听到索科夫这个奇怪的问题后,试探地问:“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不是很危险?”
“是的,没准会与敌人遭遇。”索科夫叮嘱对方说:“除了火箭筒,再带上几枚新式火箭弹,这样和敌人遭遇时,我们就能顺利地脱身了。”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一个预防措施,居然会在几个小时之后,救了大家的性命。
为了防止车辆过多,暴露目标,这次出行只安排了四辆吉普车,索科夫就坐在第一辆车上。等战士们都登车后,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萨莫伊洛夫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我们去什么地方?”
“去奥博扬北面的舒马科沃,我们有一个师的部队正在那里构筑防线。”
“司机同志,”萨莫伊洛夫听索科夫说完后,立即问司机:“你知道地方吗?”
“是的,中尉同志,我知道那里。”
索科夫见司机知道地方,随口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赶到目的地。”
司机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回答说:“司令员同志,从我们这里到舒马科沃,有差不多三百公里,急造公路的路况不好,时速最多只能达到60公里,也就是说,我们最快要五个小时,才能赶到目的地。”
车队在路上颠簸了四个多小时,穿过了森林、湖泊和沼泽,最后来到一片丘陵地带。索科夫望着窗外的景色,好奇地问司机:“司机同志,这到什么地方?”
“司令员同志,”司机扭头回答说:“此地距离舒马科沃还有大概五公里的距离。”
索科夫听后微微点了点头,心里暗想,沿途的地形都不利于大规模的机械化部队展开,看来不久之后展开的坦克大决战,肯定不会在这一区域进行。只要自己的防区内,不出现德军的大规模装甲部队,要挡住他们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把车停下,”当车队接近一个小山丘时,索科夫忽然对司机说道:“我想到山丘上去看看。”
听到索科夫的吩咐,司机不敢怠慢,连忙把车停在了路边。萨莫伊洛夫等车一停稳,立即从副驾驶位置跳到车外,到后面来帮索科夫打开了车门。
索科夫下车后,用手朝山丘顶部一指,对萨莫伊洛夫说:“中尉同志,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上去看看四周的地形。”
“司令员同志,还是我陪您上去吧。”萨莫伊洛夫说道:“这里毕竟是陌生的环境,我要为您的安全负责?”
“不用不同。”索科夫就是想到山丘顶部看看周围的环境,没准几分钟就下来了,没必要麻烦萨莫伊洛夫他们在山坡上布置什么警戒,便摇摇头说:“我就上去看看,几分钟就下来,你们还是留在这里等我吧。等我一回来,我们就立即出发。”
既然索科夫下了命令,萨莫伊洛夫也不好违背。不过在索科夫独自一人朝着山丘上走去时,他也没有闲着,而是命令另外几辆车上的战士都下车,并取出了携带的新式火箭弹和火箭弹,做好了战斗准备。
对萨莫伊洛夫的安排,有战士小声地嘀咕道:“排长同志,没有这个必要吧,司令员同志只是上去随便看看,不用把这些装备拿出来吧!”
听战士的牢骚,萨莫伊洛夫把双眼一瞪,语气严厉地说:“服从命令!”
见萨莫伊洛夫发火了,战士们只能把放在车上的新式火箭炮和火箭筒搬下来,并像模像样地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索科夫独自上山坡,只是想看看周围的地形,好决定是否利用这里的地形,在附近构筑更多的防御工事。谁知距离山坡顶还有五六十米时,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便立即停下脚步,摘下挎在肩上的突击步枪,仔细地观察声音是来自什么方向。
很快,坦克的轰鸣声越来越响,索科夫听清楚声音是从山坡另外一侧传来的,连忙将枪口对准了那个方向,同时心里在考虑自己是该继续前进呢,还是立即后退?
没等索科夫做出最后的决定,就看到一根炮管从山坡顶上慢慢地伸了出来,再过片刻,一辆坦克的车身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看到坦克车身上的白色十字时,索科夫不禁傻眼了,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一辆德国坦克。停在山坡顶部的德国坦克,很快就发现了站在山坡上的索科夫,便缓缓地转动炮塔,准备向索科夫开炮。
索科夫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本能地扣动了扳机,突击步枪的子弹打在坦克的装甲板上,发出了叮当作响的声音,溅起了无数的火星。一口气打完弹夹里的子弹后,索科夫把枪一扔,抱着头就顺着山坡骨碌碌地朝下滚。
山坡脚下的警卫战士们,都被山坡上骤然响起的枪声惊动了,他们抬头朝山坡上望去时,正好看到索科夫打光了突击步枪的子弹,抱着头从山坡上滚下来。萨莫伊洛夫见索科夫遇险,连忙冲着身边扛着火箭筒的战士喊道:“跟我上!”
萨莫伊洛夫带着扛着火箭筒的战士,朝着山坡小跑过去时,剩下的战士也手忙脚乱地在公路上架设火箭发射筒,准备对付可能会从山顶冒出来的德军步兵。
德军坦克兵见到索科夫顺着山坡往下滚,知道用坦克炮无法击中对方,便用车载机枪进行扫射。坦克里的视野有限,他们在全力对付索科夫的同时,并没有注意到萨莫伊洛夫率领扛着火箭筒的战士,从山坡的另外一侧迂回了过来。
索科夫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一块大石头,疼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强忍着疼痛,手脚并用地爬到大石的背后躲避。刚刚藏在石头的后面,敌人的机枪子弹就飞了过来,打得大石头直冒白烟。
德军坦克兵见机枪无法对索科夫造成伤害,便停止了射击,而是用坦克炮轰击。第一发炮弹打出去后,落在了索科夫身后七八米远的地方爆炸,泥土和灌木的混合物,被爆炸的气浪掀向空中,又如同天女散花般撒下来,弄得索科夫满头满脸都是。
索科夫转身朝山坡下的公路望去,看到战士们正在架设火箭发射筒,看样子他们已发现自己遇到了危险,正准备营救自己脱险呢。
坦克兵见第一炮没有击中目标,又重新进行了装填,瞄准索科夫藏身的位置,再次开了一炮。这次炮弹还是没有击中目标,但落在大石头前一米远的地方爆炸,巨大的冲击波,震得躲在石头后的索科夫苦不堪言,他感觉在刚刚的爆炸声中,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没等德军坦克再发射第三发炮弹,萨莫伊洛夫和扛着火箭筒的战士,已经到了距离坦克八十多米远的地方。见敌人的坦克,正朝着躲在大石头后面的索科夫开炮,他们不敢怠慢,连忙进行装填,并果断射击。
火箭弹准确地击中了德军坦克,顷刻间,坦克就被烈火包裹,开始熊熊燃烧起来。见坦克被击毁,萨莫伊洛夫立即从藏身之处跃起,端着枪朝敌人的坦克冲去。距离还有十几米远时,他又停下了脚步,只是用枪指着燃烧的坦克,准备等里面的坦克兵逃出来时,可以把他们一一干掉。
躲在大石头后面的索科夫,听到山坡顶部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之后,就没有什么动静了,便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掌握,却发现停在山顶的德军坦克在熊熊燃烧,而萨莫伊洛夫和几名战士,采用半蹲式举枪瞄准着坦克。索科夫觉得没有危险了,便从大石头后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朝着萨莫伊洛夫他们走了过去。
萨莫伊洛夫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扭头一看,见索科夫正朝自己走过来,连忙放下枪小跑着迎上前,关切地说:“司令员同志,您没事吧?”
“我没事。”索科夫摇摇头,问道:“有人从坦克里逃出来吗?”
“没有。”
“那真是太可惜了。”索科夫想到这里距离奥博扬有三十多公里,却突然出现了一辆德军的坦克,未免有点太不正常了。如今没有一个活口,就没办法搞清楚他们出现在这里的愿意:“我还想抓个俘虏审问一下,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萨莫伊洛夫朝那几名担任警戒的战士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去山坡顶部搜索,看附近还有没有别的敌人。索科夫顺着山坡继续朝上面走,想找回自己刚刚扔掉的那支突击步枪。看到索科夫盯着在山坡上寻觅什么,萨莫伊洛夫连忙问道:“司令员同志,您在找什么?”
“刚刚遇到德军坦克时,我把打光子弹的枪扔在山坡上了。”索科夫头也不抬地说:“我要把它捡回来。”
山坡上有很多杂草和灌木,索科夫和萨莫伊洛夫两人费了老大的精力,才找到了扔掉的突击步枪。索科夫拿起突击步枪,仔细地检查有没有损坏时,派到山顶搜索的战士回来向萨莫伊洛夫报告:“排长同志,我们在山坡上面仔细地观察过,附近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
既然附近没有发现敌人,而自己丢失的枪支也找了回来,索科夫也不愿意在此地停留,便招呼萨莫伊洛夫等人下山,准备继续赶路。
车队重新启程,坐在车里的索科夫依然是心有余悸,假如不是德军坦克在山坡顶上,很难瞄准山坡上的大石头,恐怕自己此刻已经一命呜呼了,看来以后到什么地方,都不能忽略自身的安全。
沿着公路又开了一段,索科夫再次听到前方传来了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虽然由于两侧山坡的遮挡,他根本看不到坦克在什么位置,不过还是大喊起来:“停车,前方有坦克!”
刚刚所发生的一幕,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听到索科夫的喊声,司机立即踩下了刹车。没等车停稳,索科夫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就地一个侧滚翻,滚到了路边的一条干涸的小沟里,举枪瞄准了前面的道路。
而萨莫伊洛夫跳下车之后,并没有像索科夫那样躲进旁边的沟壑,而是朝跟在后面的吉普车拼命挥手,高声地喊道:“前方有坦克,立即做好战斗准备。”
后面的车辆在萨莫伊洛夫的喊声中停下,战士们打开车门后,纷纷从车里跳出来,躲进了道边的沟壑,以最快的速度架设好火箭筒,准备干掉即将出现的敌人坦克。
一两分钟后,一辆T-34/76坦克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看到来的是一辆T-34坦克,众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但片刻之后,大家的心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因此他们看到在坦克的炮塔上,涂着一个白色的十字,意味着这是一辆被德军缴获,并改装使用的坦克。
正在行驶的坦克,见到前面的路上有四辆停在路边的吉普车,也放慢了速度,车内的坦克兵在仔细地观察四周,以决定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看到坦克放慢了速度,趴在反坦克手身边的萨莫伊洛夫,果断地发出了命令:“射击!”
随着命令的下达,一名拖着白色烟尾的火箭弹,朝着远处公路上的T-34坦克飞去。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反坦克手射击的同时,那辆T-34坦克却停了下来,并将炮塔向着侧后一转。火箭弹打在转动的炮塔上,变成了一枚跳弹,落在一侧的山坡上爆炸。
“等一等,”索科夫见这辆涂着白色十字的T-34坦克,把炮塔转到了侧后方,摆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态势,觉得有些蹊跷,连忙制止了反坦克手的再次发射,而是吩咐萨莫伊洛夫:“中尉同志,你派两个人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萨莫伊洛夫亲自带着两名战士,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接近坦克。当他们到达坦克旁,车顶盖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块白色的手绢绑在一支MP40冲锋枪上,伸出来摇晃了两下。
见到对方准备投降,萨莫伊洛夫直起腰,冲着坦克里厉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立即出来投降!”
随着他的喊声,从坦克里露出钻出三个人,两男一女,他们虽然戴着坦克帽,但身上穿的却是便装,让准备俘虏他们的萨莫伊洛夫不禁一愣:“你们是什么人?”
三人来到了萨莫伊洛夫的面前,依旧高举着双手,其中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回答说:“我是坦克维修站的技师里科夫,我身边这位是古柯金,他在被俘前,是西南方面军的一名坦克手。旁边的那位姑娘叫卡塔耶娃,是关押我们那个战俘营旁边村子里的村民。”
“把手都放下来吧。”索科夫看到从坦克里出来的不是德国兵,而是三名穿着便服的人,便从藏身的地方走过来,正好听到里科夫所说的话,便示意三人先放下手,随后说道:“里科夫,请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古柯金看了一眼索科夫的军衔,连忙把手举到了额边,毕恭毕敬地说:“您好,将军同志,独立坦克第19旅一营的坦克兵中士古柯金向您报道,我的部队是隶属于波波夫快速集群。”
如果对方说的是别的部队,也许索科夫还真不知道,但波波夫快速集群被德军击溃之后,还是他派人去接应的,而独立坦克第19旅旅长鲁赫列上校,和他也有一面之缘。他不动声色地问:“你们的旅长叫什么名字?”
“鲁赫列!”古柯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鲁赫列上校!”
名字和军衔都对上了,索科夫又抬头朝爬上坦克去检查的萨莫伊洛夫,见对方朝自己做了个一切正常的手势后,才接着问:“说说吧,古柯金中士,你们怎么会驾驶一辆涂着白色十字的坦克,出现在这里呢?”
“将军同志,情况是这样的。”古柯金向索科夫解释说:“我在二月底的战斗中,因为负伤被德军俘虏,敌人把我们关押在巴尔文科沃附近的一个战俘营,我和里科夫两人每天的工作,就是帮德国人维护他们的坦克和装甲车。
有一天,忽然从前线运回来一辆被打坏的坦克。喏,就是我身后的这辆。德国人让我们清理坦克内部,并将其修复。车里一共有四名坦克兵的尸体,他们是被击穿坦克的高温射流杀死的。我们在收敛尸体时,意外地发现坦克里还有十几枚炮弹,便趁着德国人不注意,偷偷地藏了起来。
前天德军说有重要的军事行动,让我们驾驶修复的T-34坦克进行测试。我觉得机会来了,便和里科夫和另外两名技师商议,趁着测试的机会,驾驶坦克逃出敌人的战俘营。”
“你们有多少人参与了逃亡?”萨莫伊洛夫插嘴问道。
“不算卡塔耶娃,一共有四个人。”古柯金回答说:“除了我和里科夫,另外两人都是被俘的机械技师。”
“那他们在什么地方?”
“牺牲了。”古柯金表情沉重地回答说:“我们趁在坦克试验场测试的机会,炮击了德军的观察所,趁着敌人陷入一片混乱之际,成功地逃出了试验场,朝着这里开过来。德国人发现我们逃走后,立即派出了坦克和装甲车进行追击,在逃亡过程中,我们击毁了两辆德军坦克,有两名技师也不幸牺牲了。”
“他们是怎么牺牲的?”索科夫问道。
“我们在掏出试验场后不久,坦克就发生了故障,他们两人是在下车处理故障时,被敌人的炮弹弹片击中,当场牺牲的。”古柯金说到这里,扭头看向一旁的卡塔耶娃,继续说道:“我们在进行逃亡的过程中,遇到了卡塔耶娃,担心她被德国人发现后,恐怕会遭遇不测,便带上她一同逃亡。”
“你说说,德国人出动了多少坦克追击你们?”
古柯金思索了片刻,回答说:“至少有五辆,都是清一色的三号或者四号坦克,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它们根本不是T-34的对手。”
听到古柯金这么说,萨莫伊洛夫凑近索科夫的耳边,低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您说我们刚刚遭遇的那辆坦克,会不会就是追击他们的,结果误打误撞与我们遭遇了?”
“嗯,有这种可能。”索科夫在心里仔细琢磨,假如那辆德军坦克不是追击古柯金他们的,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防区的纵深呢?这么一想,那辆突兀出现的德军坦克,就能解释清楚原因了。
不过出于谨慎考虑,索科夫还是对古柯金说:“中士同志,对于你们所说的内容,我们还需要进行审查,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
“那真是太好了。”古柯金原本还担心索科夫不信任自己,此刻见他叫上自己一同离开,顿时兴奋地说:“我愿意跟你们一起走。”
重新出发时,卡塔耶娃没有能再进入坦克,而是坐在了后面的一辆吉普车上,而萨莫伊洛夫则派出了两名战士坐在坦克里,监视古柯金等人,防止可能发生的意外。对于萨莫伊洛夫的安排,古柯金等人并没有任何抵触情绪,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刚刚从德军的防区里逃出来,对方不信任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
古柯金相当配合地等前面两辆吉普车从坦克旁驶过后,才发动了坦克,夹在四辆吉普车的中间,朝着第182师的防区前进。
得知索科夫要到自己的师里来视察防务,师长霍赫洛夫上校和政委谢皮洛夫上校两人,早早地带着人到防区的边缘等待。
当他们看到远处路上出现的车队是,谢皮洛夫还调侃地对霍赫洛夫说:“师长同志,,看来我们的这位司令员还是挺有危机感的,连出行都要带一辆坦克随行。”
霍赫洛夫咧嘴一笑,正准备附和两句时,骤然看到了被四辆吉普车夹在中间的坦克炮塔上,居然涂着白色的十字,顿时被吓出了一声冷汗,连忙高声地喊道:“是德国人的坦克,警报,战斗警报,立即做好战斗准备!”
随着他的喊声,原本在他和谢皮洛夫身边担任警戒的战士们,立即四处散开,寻找合适的位置隐蔽,并架好了枪支,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被索科夫看在了眼里,他知道前方来迎接自己的指战员们,肯定是看到车队里那辆涂着白十字的坦克,把自己当成了德国人。“停车!”索科夫叫停车辆后,吩咐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萨莫伊洛夫:“中尉同志,你带一辆车过去交涉,免得自己人和自己人打了起来。”
萨莫伊洛夫答应一声,推开车门下了车,然后上了第二辆车,朝着远处来迎接的苏军指战员驶去,希望能尽快解除误会,免得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霍赫洛夫见到那支车队在老远的地方就停下了,随后只有一辆吉普车朝自己所在的位置开过来,连忙冲着隐蔽在四周的指战员们喊道:“大家注意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重复一遍,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
吉普车开近之后,从车里跳出一名提着突击步枪的中尉,他一下车就大声喊道:“这里是谁在负责?”
看清楚来的人是索科夫最信任的警卫排长萨莫伊洛夫,霍赫洛夫和谢皮洛夫两人连忙起身迎了上去。还跟着老远,霍赫洛夫就主动伸出手,热情地说:“您好,萨莫伊洛夫中尉,很高兴见到您!”
萨莫伊洛夫抬手向两位上校敬礼后,在和他们握手时,不满地问道:“难道你们没有接到通知,说司令员要到你们这里来视察吗?你们如今这是在做什么,是准备向我们开火吗?”
谢皮洛夫听到萨莫伊洛夫的质疑,有些尴尬地回答说:“中尉同志,我们看到有一辆德国人的坦克过来,便命令战士们做好战斗准备,没想到那辆坦克居然是和司令员一起来的。”
“你们是说那辆涂着白色十字的坦克吧?”萨莫伊洛夫听完谢皮洛夫的解释,立即明白对方是发生了误会:“那辆坦克前段时间被德国人缴获了,有几名我军的被俘人员,驾驶着这辆坦克从敌人那里逃了出来。”
听萨莫伊洛夫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讲述一遍后,两位上校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会有一辆涂着白色十字的坦克与索科夫同行。误会解除后,霍赫洛夫让信号兵给远处的车队发信号,通知他们可以过来了。
索科夫乘车过来后,下车和两位上校握了握手,开门见山地问:“你们的防御工事修得怎么样了?”
“报告司令员同志,”霍赫洛夫态度恭谨地回答说:“我们巧妙地利用舒马科沃的地形,在这里修筑了三道防线,每道防线都布置了一个团的兵力用于防守。”
“上校同志,”索科夫不动神色地问:“我想问问,你们是如何利用地形的?”
“司令员同志,”听到索科夫的询问,霍赫洛夫面带喜色地说道:“您看到两侧的山丘了吗?我们把反坦克阵地都设在山丘上,等敌人的坦克沿着公路朝前推进时,我们的反坦克手就能居高临下地摧毁它们。”
没等索科夫再开口,霍赫洛夫就继续说道:“司令员同志,详细的布防图就在我的师部,请您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吧。”
在上车时,索科夫忽然想起随自己一起俩的那辆坦克,连忙对霍赫洛夫说:“上校同志,随我们来的那辆坦克的情况,想必萨莫伊洛夫中尉已经告诉你了吧?”
“是的,司令员同志,萨莫伊洛夫中尉已经都告诉我了。”霍赫洛夫赶紧回答说:“等到了驻地,我立即安排人把坦克的涂装改过来。”
“坦克的涂装固然要改。”对于古柯金的说法,索科夫的心里始终是半信半疑,他觉得如果要让此人加入自己的部队,必须事先进行甄别审查,便吩咐霍赫洛夫:“但从敌人战俘营里逃出来的三个人,你尽快安排专门的人员去进行审核,我会派萨莫伊洛夫中尉去协助你们的。”
回到驻地后,古柯金和里科夫两人从坦克里出来,立即有一名戴着蓝帽子的少尉走过来,对两人说道:“我还是特勤科的,请两位跟我走一趟吧。”
古柯金听说对方是特勤科的,不免显得有些紧张,恰巧萨莫伊洛夫走过来,和那名特勤科的少尉低声地说了两句后,安慰古柯金:“古柯金同志,由于你们曾经被俘过,对你们进行审查甄别,是必须的程序,希望你们能理解。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你们的。”
“那卡塔耶娃呢,她也要接受审查吗?”古柯金看到卡塔耶娃刚下吉普车,就被两名蓝帽子带走了,便陪着笑脸对萨莫伊洛夫说:“她不是军人,能不能免除对她的审查?”
特勤科少尉摇着头说:“不行,所有从敌占区逃出来的人,我们都要进行审查,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听到少尉这么说,古柯金知道自己太想当然了,所有从敌占区逃回来的人,都要进行审查,这早就是一条无法更改的规律了,他只能在心里暗叹一口气,希望待会儿的审查能快点结束,千万别给卡塔耶娃造成什么心里阴影。
古柯金三人被少尉带人押走后不久,就有几名维修点的工人,来到了那辆坦克前,做了一番简单的检查之后,就有专人驾驶着朝维修站驶去。
索科夫跟着霍赫洛夫等人,来到师指挥部,见到这里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不禁暗暗点了点头,看来霍赫洛夫上校带人去迎接自己的同时,也没有放松这里的工作。
“上校同志,”索科夫在桌边坐下后,摘下帽子放在了桌上,望着霍赫洛夫问道:“那位大将同志没有为难你吧?”
“刚开始还拼命阻止我们修筑工事,但他随行的一名通讯参谋告诉他,说刚接到最新的消息,德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冲进了奥博扬。”霍赫洛夫向索科夫解释说:“大将同志听到这个消息,站在这里发了很长时间的呆,临走前,让我们尽快完善这里的防御工事。”
师参谋长接着说道:“假如不是德军冲进了奥博扬城内,我想阿帕纳先科将军依旧会阻止我们修筑工事的。”
“大将同志阻止我们修筑防御工事,也是有道理的。”霍赫洛夫接着说道:“根据我们所获得的情报,为了阻止德军在库尔斯克地区发起的进攻,我们的友军精心地设计了防御方案,构筑了数道防线,防御纵深超过150公里,整个防御体系由大量互相紧密配合的战壕、铁丝网、反坦克火力点和反坦克沟壕以及雷区组成,在德军最可能的进攻方向上,聚集了大量的兵力和火力。从理论上讲,敌人要突破这样的防御,基本是不可能的。”
“上校同志,”对霍赫洛夫的观点,索科夫立即予以了反驳:“再坚固的防御工事,也有它的弱点,只要进攻一方多费点心思,就一定可以突破的。法国的马奇诺防线算是坚不可摧的吧,但在保卫法国的战斗中,却一点用处都没有派上。德国人知道如果进攻这道防线,闪电战就有可能变成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于是便绕过了这道防线,轻松地攻入了法国,迫使法国向他们投降。”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过了许久,霍赫洛夫才小心翼翼地问:“司令员同志,那您觉得敌人在突破了友军的防线之后,我们仓促修建的防线,能挡住敌人吗?”
索科夫拿起桌上的布防图,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他的心里很明白,德军突破奥博扬防线后,只向苏军的防御纵深推进了35公里,就无力再继续前进了。而第182师的防区,正好在距离奥博扬35公里的地方,等突破友军阵地的德军冲到这里,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别说一个集团军,就算只有第182一个师,也够德国人喝一壶的。
索科夫看完布防图,往桌上一放,点着头说:“霍赫洛夫上校,你们的选址都非常正确,巧妙把地形和我们的工事结合起来,这样我们的指战员就能寄托地形,坚决地挡住突破友军防线的敌人。”
为了搞清楚当前的形势,索科夫给自己的司令部打了一个电话,问留在那里的萨梅科:“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你,能否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部取得联系,我想了解他们那里的战况。”
虽说索科夫所在的位置,距离瓦图京的指挥部只有不到二十公里的距离,乘车的话连一个小时都用不到,不过为了搞清楚对方的情况,却不得不通过几百公里外的指挥部,来和瓦图京进行联系。
萨梅科等索科夫说完后,连忙回答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立即和沃罗涅日方面军司令部进行联系,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战场的情况向您汇报。”
萨梅科说是很快就会给索科夫答复,但要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部取得联系,他还不得不通过草原方面军的司令部,几经周转后,他终于把询问战场形势的电报,发到了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部。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索科夫才接到萨梅科打来的电话:“司令员同志,都搞清楚了。昨天下午,瓦图京将军组织部队对敌人实施了反攻,取得了一些战果,阻止了德军向库尔斯克推进的企图。
但在今天白天,友军实施的反攻受挫,不得不退回了进攻出发点。而德军则在这种情况下,向我们的友军发起了猛攻。虽然瓦图京将军把方面军预备队都用上了,但由于德国人的进攻比预计得更加猛烈,不幸的是,在经过连番激战之后,德国人突破友军的第二道防线,并强渡了佩纳河……”
萨梅科介绍战场态势时,索科夫就不停地在地图上找出对方所说的地名,并一一标注出来。等放下电话后,索科夫表情严肃地对霍赫洛夫等人说:“同志们,情况比我们想象得更加严重,德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强渡了佩纳河,如果他们紧张顺利的话,最多只需两天时间,他们的坦克就会出现在我们的阵地前面。”
“什么,敌人只需两天,就会冲到我们的防区?”霍赫洛夫吃惊地说:“司令员同志,要知道,友军在我们的前面部署了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挡不住敌人呢?”
“有什么不可能的?”索科夫板着脸说:“都是一些新补充进部队的新兵,很多连基本的军事训练都没有进行,这样的部队能挡得住身经百战的德军部队吗?”
霍赫洛夫沉默了许久,最后小心翼翼地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假如德国人真的冲到了我们这里,您觉得我们能挡住他们吗?要不,让其它几个师也加快行军速度,赶到这里来布防?”
“上校同志,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你们的工事和地形巧妙地结合了起来,使我们的指战员可以凭借工事,来阻击敌人的进攻。”索科夫对霍赫洛夫说:“我们所在地方基本是丘陵地带,敌人无法大规模地使用装甲部队。德国人只要没有了坦克和大炮的掩护,他们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
“我们的工事修筑得比较仓促。”霍赫洛夫等索科夫说完后,试探地问:“您看,需要连夜拉上铁丝网和敷设雷区吗?”
“你们来得很仓促,各种物资携带得不多。”索科夫摇着头说:“就算想拉铁丝和敷设雷区,恐怕控制的区域也有限。我看还是算了,让指战员们好好地休息一晚,从明天开始,没准就要打恶战了。”
一夜无话。
第一天一早,指挥部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到对方肩膀上的四颗将星,索科夫立即就猜到这位黑头发,国字脸、个子不高的指挥员,就是有“远东沙皇”之称的阿帕纳先科大将。
索科夫虽然对他昨天阻扰自己的部队施工心存不满,但对方的军衔毕竟比自己高出很多,而且还是战前的五位大将之一,连忙起身向他敬礼,并按照条令报告说:“您好,大将同志。我是第27集团军司令员少将索科夫,我代表全体指战员欢迎您的到来。”
“你就是索科夫少将。”阿帕纳先科冲索科夫点点头,淡淡地说:“看起来很年轻嘛,我想问问,以你的资历和水平,能指挥几万人的部队吗?”
“大将同志,我知道自己太年轻,而且还没有进过军事院校,指挥能力的确很差。上级任命我担任集团军司令员时,我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索科夫微笑着说:“希望大将同志有空闲的时候,一定要多指点我。”
阿帕纳先科原以为索科夫这种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人,肯定有一股傲气,没准说不了两句,就会和自己怼起来。昨天在电话里,他就是这么做的。但一见面,阿帕纳先科却发现对方对自己的态度恭谨,丝毫看不出飞扬跋扈的样子。
索科夫对自己恭恭敬敬,阿帕纳先科也不好冲对方发火,只能重重地咳嗽一声,随后变换话题问道:“索科夫将军,想必你也知道了德军突破了我军的第二道防线,并强渡佩纳河一事了吧?”
“是的,大将同志。”索科夫点着头回答说:“我听说了此事。”
索科夫跟着霍赫洛夫等人,来到师指挥部,见到这里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不禁暗暗点了点头,看来霍赫洛夫上校带人去迎接自己的同时,也没有放松这里的工作。
“上校同志,”索科夫在桌边坐下后,摘下帽子放在了桌上,望着霍赫洛夫问道:“那位大将同志没有为难你吧?”
“刚开始还拼命阻止我们修筑工事,但他随行的一名通讯参谋告诉他,说刚接到最新的消息,德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冲进了奥博扬。”霍赫洛夫向索科夫解释说:“大将同志听到这个消息,站在这里发了很长时间的呆,临走前,让我们尽快完善这里的防御工事。”
师参谋长接着说道:“假如不是德军冲进了奥博扬城内,我想阿帕纳先科将军依旧会阻止我们修筑工事的。”
“大将同志阻止我们修筑防御工事,也是有道理的。”霍赫洛夫接着说道:“根据我们所获得的情报,为了阻止德军在库尔斯克地区发起的进攻,我们的友军精心地设计了防御方案,构筑了数道防线,防御纵深超过150公里,整个防御体系由大量互相紧密配合的战壕、铁丝网、反坦克火力点和反坦克沟壕以及雷区组成,在德军最可能的进攻方向上,聚集了大量的兵力和火力。从理论上讲,敌人要突破这样的防御,基本是不可能的。”
“上校同志,”对霍赫洛夫的观点,索科夫立即予以了反驳:“再坚固的防御工事,也有它的弱点,只要进攻一方多费点心思,就一定可以突破的。法国的马奇诺防线算是坚不可摧的吧,但在保卫法国的战斗中,却一点用处都没有派上。德国人知道如果进攻这道防线,闪电战就有可能变成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于是便绕过了这道防线,轻松地攻入了法国,迫使法国向他们投降。”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过了许久,霍赫洛夫才小心翼翼地问:“司令员同志,那您觉得敌人在突破了友军的防线之后,我们仓促修建的防线,能挡住敌人吗?”
索科夫拿起桌上的布防图,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他的心里很明白,德军突破奥博扬防线后,只向苏军的防御纵深推进了35公里,就无力再继续前进了。而第182师的防区,正好在距离奥博扬35公里的地方,等突破友军阵地的德军冲到这里,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别说一个集团军,就算只有第182一个师,也够德国人喝一壶的。
索科夫看完布防图,往桌上一放,点着头说:“霍赫洛夫上校,你们的选址都非常正确,巧妙把地形和我们的工事结合起来,这样我们的指战员就能寄托地形,坚决地挡住突破友军防线的敌人。”
为了搞清楚当前的形势,索科夫给自己的司令部打了一个电话,问留在那里的萨梅科:“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你,能否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部取得联系,我想了解他们那里的战况。”
虽说索科夫所在的位置,距离瓦图京的指挥部只有不到二十公里的距离,乘车的话连一个小时都用不到,不过为了搞清楚对方的情况,却不得不通过几百公里外的指挥部,来和瓦图京进行联系。
萨梅科等索科夫说完后,连忙回答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立即和沃罗涅日方面军司令部进行联系,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战场的情况向您汇报。”
萨梅科说是很快就会给索科夫答复,但要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部取得联系,他还不得不通过草原方面军的司令部,几经周转后,他终于把询问战场形势的电报,发到了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部。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索科夫才接到萨梅科打来的电话:“司令员同志,都搞清楚了。昨天下午,瓦图京将军组织部队对敌人实施了反攻,取得了一些战果,阻止了德军向库尔斯克推进的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