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扎哈罗夫离开了索科夫的指挥部。乘坐科涅夫派来的飞机,返回了方面军司令部。
扎哈罗夫刚走进司令部,科涅夫就迎了上来,一边和他握手,一边笑着问:“参谋长同志,这次去索科夫那里,一切都顺利吗?”
“是的,元帅同志,非常顺利。”扎哈罗夫松开科涅夫的手之后,试探地问:“尹万诺夫同志还在吗?”
“当然,他当然还在。”科涅夫点着头说:“你想现在就和他谈谈吗?”
“没错,我需要立即和他谈谈。”
“他在我们为他安排的房间里,你可以在那里找到他。”
如果旁边有人听到两人的对话,肯定是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扎哈罗夫冲科涅夫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司令部,前往尹万诺夫的住处。
这位尹万诺夫是来自总参谋部的副总参谋长,他这次来的任务,是考虑索科夫的能力,并对他进行一些测试。为了避免自己的出现,会显得太突兀,因此他便直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请求扎哈罗夫代替自己出马。
扎哈罗夫昨晚和索科夫的交谈,不过是测试的一部分。他故意提起了盟军开辟第二战场一事,就想听听索科夫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并在将来检验这种判断是否正确。
尹万诺夫打开房门,见到站在门口的人是扎哈罗夫时,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扎哈罗夫同志,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的,我已经回来了。”扎哈罗夫和对方握手时,客气地问了一句:“能进去再谈吗?”
“可以可以。”尹万诺夫连忙侧过身子,给扎哈罗夫让开了一条路,同时说道:“请进吧,亲爱的马特维·瓦西里耶维奇!”
等扎哈罗夫进门后,他随手关上了房门,并招呼对方在屋子中间的圆桌旁坐下。
“扎哈罗夫,快点说说,你这次的测试结果如何?”
“情况可能和我们的预测有一些偏差。”扎哈罗夫见桌上有一张地图,还是一副欧洲地图,便拖到自己的面前,用手指点着说道:“尹万诺夫同志,根据你的判断,盟军假如要开辟第二战场,在法国北面地区实施登陆作战的话,最佳的登陆地点,无疑是加来。”
“没错,我的确是这样分析的。”尹万诺夫点着头说:“如果盟军要想从英国出发,并在法国北部海岸登陆,加来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对的,尹万诺夫同志,我听了你的分析之后,也觉得这个选择是最合适的。”
尹万诺夫听出了扎哈罗夫的话外之音,不禁眉头一皱,“扎哈罗夫,难道索科夫做出的判断,与我的不同吗?”
“当然,当然不同。”扎哈罗夫呲笑一声后说道:“但索科夫同志经过分析,觉得盟军最有可能登陆的地点是在诺曼底。”
“什么,诺曼底?”尹万诺夫听完后,顿时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盟军又不是傻瓜,不在航程最短的加来登陆,却偏偏选择道路遥远的诺曼底,这怎么可能呢。”
他盯着诺曼底的位置看了一阵后,摇着头说;“看来索科夫的水平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厉害,至少在判断盟军登陆地点上,就出现了严重的错判。”
“尹万诺夫同志,你不要这么早做出结论。”扎哈罗夫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我建议你听完索科夫的完整分析之后,再做出评价也不迟。”
“好吧。”尹万诺夫拿出纸笔,随后冲扎哈罗夫扬了扬下巴:“你说吧,我这里做记录。”
“首先,从意大利发起进攻,显然是不现实的,这一点他和你的判断是完全吻合的。”扎哈罗夫开始向尹万诺夫汇报和索科夫交谈的内容:“但后面说到在法国登陆的地点时,他的判断就和你的分析出现了偏差……”
扎哈罗夫源源不断地讲述着索科夫对他所说的内容,刚开始时,尹万诺夫还一脸毫不在乎的样子。但越听他的表情越凝重,到了后面,他不时地打断扎哈罗夫的讲述,仔细地盘问一些细节问题,并一一地记录在本子上。
两人的谈话结束后,扎哈罗夫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协助科涅夫指挥一次战役,都没有和尹万诺夫的这次谈话累。
扎哈罗夫打了一个哈欠,对尹万诺夫说:“尹万诺夫同志,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想去休息了。年纪大了,一熬夜就犯困。”
“没事了,你去休息吧。”尹万诺夫想抓紧时间消化自己所听到的内容,巴不得扎哈罗夫早点离开,此刻听对方想告辞,便顺水推舟地说:“如果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再去找你详谈。”
扎哈罗夫从尹万诺夫的房间出来,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去休息,而是直接回到了司令部。他觉得有很多话,需要和科涅夫谈谈。
科涅夫见扎哈罗夫回来,冲他点了点头,抬手看了一下时间:“你和副总参谋长同志的谈话,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看来你们谈得内容不少啊。”
“是啊。”扎哈罗夫拉出一把椅子坐下,有气无力地说:“我感觉自己谈一次话,比帮您指挥一场战役都累。”
“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扎哈罗夫去索科夫的指挥部前,和尹万诺夫谈话时,科涅夫也在场。因此很多事情,根本没有向科涅夫隐瞒的必要。
不过在谈话之后,扎哈罗夫出于保密的考虑,还是先朝左右张望了一番。见离自己最近的参谋,都在七八米之外,应该听不到自己和科涅夫之间的谈话。但他还是压低嗓门说:“元帅同志,你知道我去索科夫指挥部前,尹万诺夫交给了我两道题目。”
“记得。”科涅夫点着头说:“一是问盟军为什么不能从意大利向德军发起进攻,二是如果要在法国北部海岸登陆,会选择哪里作为登陆场。”
“嗯,盟军因为种种因素的限制,肯定不会从意大利向德军发起进攻,这一点是我们大家达成共识的。而索科夫也做出了准确的判断。”扎哈罗夫苦笑着说道:“如今最大的分歧,就是盟军在法国北部海岸登陆时,所选择的地点,两人的看法是迥然不同的。”
“尹万诺夫不是选择的加来吗?”科涅夫闻言,有些纳闷的说:“从登陆作战的角度来说,这里无疑是最佳的登陆点。就算遭到德军顽强的抵抗,盟军的后续部队,也可以通过各种船只源源不断地通过海峡,在加来登陆。”
“索科夫认为,既然我们都觉得加来是登陆的最佳地点,显然德国人也能想到这一点。”扎哈罗夫解释说:“他特意强调说,德国人为了阻止盟军在加来登陆,势必在那里修筑坚固的工事,布置重兵进行防御。盟军如果强行选择那里登陆,恐怕就算付出惨重代价,也很难达成他们的战略目标。”
科涅夫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望着扎哈罗夫问:“那索科夫觉得盟军的登陆地点,会选择在什么位置?”
扎哈罗夫低头看了看桌面,发现放在上面的是乌克兰地图,便命参谋找了一份欧洲地图过来,摊开放在桌上。等参谋离开之后,他用手指着诺曼底的位置,对科涅夫说:“元帅同志,索科夫态度坚决地认为,盟军一定会选择在诺曼底登陆。”
科涅夫低头查看桌上的地图,仔细地比较了加来和诺曼底两处之后,摇着头说:“参谋长同志,对索科夫的军事指挥才能,我从来都不怀疑。但这次,我站尹万诺夫副总参谋长的一边,索科夫的判断是错误的。盟军要在法国北部海岸登陆,他们所选的地点,绝对不会是诺曼底,而是加来。”天明时分,扎哈罗夫离开了索科夫的指挥部。乘坐科涅夫派来的飞机,返回了方面军司令部。
扎哈罗夫刚走进司令部,科涅夫就迎了上来,一边和他握手,一边笑着问:“参谋长同志,这次去索科夫那里,一切都顺利吗?”
“是的,元帅同志,非常顺利。”扎哈罗夫松开科涅夫的手之后,试探地问:“尹万诺夫同志还在吗?”
“当然,他当然还在。”科涅夫点着头说:“你想现在就和他谈谈吗?”
“没错,我需要立即和他谈谈。”
“他在我们为他安排的房间里,你可以在那里找到他。”
如果旁边有人听到两人的对话,肯定是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扎哈罗夫冲科涅夫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司令部,前往尹万诺夫的住处。
这位尹万诺夫是来自总参谋部的副总参谋长,他这次来的任务,是考虑索科夫的能力,并对他进行一些测试。为了避免自己的出现,会显得太突兀,因此他便直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请求扎哈罗夫代替自己出马。
扎哈罗夫昨晚和索科夫的交谈,不过是测试的一部分。他故意提起了盟军开辟第二战场一事,就想听听索科夫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并在将来检验这种判断是否正确。
尹万诺夫打开房门,见到站在门口的人是扎哈罗夫时,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扎哈罗夫同志,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的,我已经回来了。”扎哈罗夫和对方握手时,客气地问了一句:“能进去再谈吗?”
“可以可以。”尹万诺夫连忙侧过身子,给扎哈罗夫让开了一条路,同时说道:“请进吧,亲爱的马特维·瓦西里耶维奇!”
等扎哈罗夫进门后,他随手关上了房门,并招呼对方在屋子中间的圆桌旁坐下。
“扎哈罗夫,快点说说,你这次的测试结果如何?”
“情况可能和我们的预测有一些偏差。”扎哈罗夫见桌上有一张地图,还是一副欧洲地图,便拖到自己的面前,用手指点着说道:“尹万诺夫同志,根据你的判断,盟军假如要开辟第二战场,在法国北面地区实施登陆作战的话,最佳的登陆地点,无疑是加来。”
“没错,我的确是这样分析的。”尹万诺夫点着头说:“如果盟军要想从英国出发,并在法国北部海岸登陆,加来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对的,尹万诺夫同志,我听了你的分析之后,也觉得这个选择是最合适的。”
尹万诺夫听出了扎哈罗夫的话外之音,不禁眉头一皱,“扎哈罗夫,难道索科夫做出的判断,与我的不同吗?”
“当然,当然不同。”扎哈罗夫呲笑一声后说道:“但索科夫同志经过分析,觉得盟军最有可能登陆的地点是在诺曼底。”
“什么,诺曼底?”尹万诺夫听完后,顿时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盟军又不是傻瓜,不在航程最短的加来登陆,却偏偏选择道路遥远的诺曼底,这怎么可能呢。”
他盯着诺曼底的位置看了一阵后,摇着头说;“看来索科夫的水平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厉害,至少在判断盟军登陆地点上,就出现了严重的错判。”
“尹万诺夫同志,你不要这么早做出结论。”扎哈罗夫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我建议你听完索科夫的完整分析之后,再做出评价也不迟。”
“好吧。”尹万诺夫拿出纸笔,随后冲扎哈罗夫扬了扬下巴:“你说吧,我这里做记录。”
“首先,从意大利发起进攻,显然是不现实的,这一点他和你的判断是完全吻合的。”扎哈罗夫开始向尹万诺夫汇报和索科夫交谈的内容:“但后面说到在法国登陆的地点时,他的判断就和你的分析出现了偏差……”
扎哈罗夫源源不断地讲述着索科夫对他所说的内容,刚开始时,尹万诺夫还一脸毫不在乎的样子。但越听他的表情越凝重,到了后面,他不时地打断扎哈罗夫的讲述,仔细地盘问一些细节问题,并一一地记录在本子上。
两人的谈话结束后,扎哈罗夫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协助科涅夫指挥一次战役,都没有和尹万诺夫的这次谈话累。
扎哈罗夫打了一个哈欠,对尹万诺夫说:“尹万诺夫同志,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想去休息了。年纪大了,一熬夜就犯困。”
“没事了,你去休息吧。”尹万诺夫想抓紧时间消化自己所听到的内容,巴不得扎哈罗夫早点离开,此刻听对方想告辞,便顺水推舟地说:“如果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再去找你详谈。”
“我仔细地查看过扎哈罗夫和索科夫之间的谈话记录,觉得索科夫的分析,是非常有道理的。”安东诺夫说道:“我们总参谋部集合了大量的参谋人员,对盟军可能登陆的地方进行推演,而加来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地点。”
“那推演的结果怎么样呢?”
“虽说从英国的多佛尔到加来只有三十多公里的距离,可要是德国人在加来派重兵防御的话,盟军至少要付出二三十万人的代价,才能完成初步的登陆行动。”安东诺夫说道:“根据米国人的性格,他们是无法承受如此大的伤亡。因此为了避免出现如此惨重的伤亡,他们完全有可能选择其它方向实施登陆作战。”
“就算选择其它方向实施登陆作战,也不见得选择诺曼底啊。”史达林点燃了烟斗,“看来那件事我们需要重新考虑一下。”
安东诺夫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距离最高统帅部的会议召开,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假如无法在这段时间里说服史达林,索科夫就可能错过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史达林同志,”安东诺夫继续说道:“我们考虑过其它的登陆点,但不是暗礁密布,就是无法容纳大兵团登陆,所以都被我们一一否决了。”
安东诺夫刚刚的小动作,被史达林看在了眼里。他不慌不忙地说:“最高统帅部的会议很快就要召开了,我看还是在会议上讨论这事吧。现在距离开会还有一段时间,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等到了开会时间再过来。”
安东诺夫和尹万诺夫两人走出了办公室,沿着走廊朝总参谋部走去时,尹万诺夫好奇地问:“总参谋长同志,不知今天会议的议题是什么?”
安东诺夫冲他一瞪眼,随后不悦地说:“尹万诺夫同志,难道你没有学过保密条例,不清楚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吗?”
挨了安东诺夫批评的尹万诺夫,讪讪地说:“总参谋长同志,我就是好奇。派我乘飞机专门赶到前沿,对索科夫将军进行考虑。但到目前为止,我都不知道,考虑他的目的是什么?”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安东诺夫冲尹万诺夫摆了摆手,说道:“你一路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会派人去叫你的。”
一个小时后,最高统帅部的会议在史达林的办公室里召开。
主持会议的人是华西列夫斯基,他开门见山地说:“我们今天的一个议题,是讨论乌克兰第二方面军司令员的人选问题。”
坐在下面的伏罗希洛夫,听华西列夫斯基这么说,不禁愕然:“如今乌克兰第二方面军的司令员不是科涅夫元帅吗?难道他出了什么错,要在这种时候解除他的职务?”
“元帅同志,您误会了。”华西列夫斯基面对伏罗希洛夫这样的老牌元帅,还是表现出了应有的尊重:“我们之所以要讨论第二方面军的人选,是因为准备任命科涅夫元帅为第一方面军司令员。”
见伏罗希洛夫似乎还想问什么,华西列夫斯基抢在他的前面说:“第一方面军的司令员职务,一直是由朱可夫元帅代理的。他作为副统帅,有很多更重要的工作要做,不能把精力浪费在一支部队上。因此经过我们的讨论,准备让科涅夫去接替朱可夫的职务。如此一来,第二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就出现了空缺。”
伏罗希洛夫搞清楚怎么回事后,点了点头,便沉默不语,静静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而坐在他旁边的铁木辛哥,却插嘴问道:“有合适的人选吗?”
“是的,铁木辛哥元帅,如今有两个人选,我们正在考虑该任命谁,来担任第二方面军的司令员一职。”
“不知是哪两个人?”
“一位是乌克兰第三方面军司令员马利诺夫斯基大将!”
“那另外一位呢?”
“另一位是索科夫作战集群的司令员,索科夫上将!”
听完两位候选人的名字之后,参加会议的人都不禁面面相觑。如果说让马利诺夫斯基担任乌克兰第二方面军司令员,大伙儿可能还没有什么意见。但如今却多出了索科夫一个毛头小伙子来竞争,却让大家觉得不可思议。
“史达林同志,”伏罗希洛夫率先站起来发言道:“我觉得马利诺夫斯基最适合担任乌克兰第二方面军司令员一职。”
“大家应该还记得,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后期,我们已经完成合围德军第6集团军的任务。而这时德军顿河集团军群司令官、陆军元帅曼施坦因发起了‘冬季风暴’行动,命赫尔曼·霍特上将从150公里远的库特尔尼科夫向斯大林格勒进军,试探将被我军围困的保卢斯集团解救出来。
当霍特的部队推进至距斯大林格勒25~30公里时,是马利诺夫斯基率领近卫第2集团军,历经一番恶战终于阻挡住霍特的装甲军团,并将他们击退至库特尔尼科夫。
正因为马利诺夫斯基的胜利,决定了在斯大林格勒被包围德军的命运。史达林同志晋升他为上将,并授予一枚当时我军的最高荣誉‘一级苏沃洛夫勋章’。
1943年2月,马利诺夫斯基再次担任南方面军司令员,在不到两星期时间里,他就把德军曼施坦因集团军群赶出罗斯托夫与顿河防线,为我军打通前往乌克兰的道路。
为了表彰他的功绩,史达林同志在3月晋升他为大将,并改任他为西南方面军——也就是现在的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的司令员,令他把盘踞在顿巴斯富庶工业区德军扫荡赶跑。
10月中旬起,他发动对德军的突袭,突击驻守德军重兵的城扎波罗热并予以占领,这次战役成功地把占据俄罗斯南方的德军一一消灭,围困克里米亚半岛残余德军,切断了他们的退路。”
听伏罗希洛夫介绍完马利诺夫斯基的辉煌战绩之后,铁木辛哥也站起身说道:“我同意伏罗希洛夫元帅的意见。虽说索科夫将军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他所指挥的部队取得了一系列辉煌的战果。不过他却从来没有指挥方面军部队的经验,贸然将一支拥有几十万兵力的部队,交给他来指挥,我绝对是对指战员们的不负责。”
“铁木辛哥元帅,”等铁木辛哥一说完,史达林就开口问道:“这么说来,你是支持由马利诺夫斯基担任第二方面军司令员一职了?”
“是的,史达林同志,我的确是这么想的。”铁木辛哥向史达林解释说:“马利诺夫斯基曾经在不同的战线,担任过方面军司令员一职。不管是从指挥经验,还是人脉关系来说,都是索科夫所不能比拟的。”
“安东诺夫同志,”史达林并没有表态,而是转身冲着安东诺夫说:“你给大家说说吧。”
“各位指挥员同志,”安东诺夫开口说道:“我们之所以会将索科夫列入候选名单,的确是因为他具备了指挥一个方面军的能力。为此,我们总参谋部专门派出了副总参谋长尹万诺夫同志,前往前沿对索科夫进行考察。”
“考察?!”伏罗希洛夫听安东诺夫这么说,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你们派一个副总参谋长到前沿,对一名集团军司令员进行考察,难道别人不会察觉吗?”
“不会察觉的。”安东诺夫胸有成竹地说:“尹万诺夫到了前沿之后,并没有现身,而是让乌克兰第二方面军参谋长扎哈罗夫,代替他到索科夫的部队,私下对索科夫进行了考察。”
“能告诉我们,考察的内容是什么吗?”
“我们假设盟军准备在近期开辟第二战场,然后让索科夫说出盟军可能采取的行动。”安东诺夫说道:“我们分析,由于意大利的地形限制,盟军就算占领了意大利,也不可能从那里发起进攻,因为山太多,装甲部队根本无法展开。
排除了意大利之后,接着的选项就是盟军如果在法国北部海岸,实施登陆作战,他们会将登陆地点选择在什么地方?”
安东诺夫心里很清楚,在座的诸位就算对本国的地理了如指掌,但对于意大利、英国、法国和德国的地理位置,却所知有限。于是他走到了地图前,指着上面的法国北部海岸,向众人说道:“根据我们总参谋部的研究,盟军最有可能实施登陆作战的地点,有可能是在法国的加来。”
众人听完安东诺夫的讲解,又瞧了瞧地图,觉得盟军在加来登陆的可能,无疑是最大的。看完地图后,一直保持沉默的乌斯季诺夫开口说道:“很明显,从英国的多佛尔到法国的加来,无疑是最短的路径。如果让我选择登陆作战地点,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加来。”
乌斯季诺夫的话,引起了一片附和之声。而坐在伏罗希洛夫对面的贝利亚,却盯着地图陷入了沉思。等屋里安静下来之后,他开口问安东诺夫:“总参谋长同志,我想知道,索科夫将军做出的分析,是否与你们的分析吻合?”
安东诺夫正担心没人问起此事,既然此刻贝利亚问起,他便顺水推舟地说:“贝利亚同志,索科夫将军的分析与我们的研判是完全不同的。”
众人听安东诺夫这么说,都不由一惊。随后伏罗希洛夫好奇地问:“总参谋长同志,你能告诉我们,索科夫选择的登陆地点在什么位置吗?”
安东诺夫用讲解棒在地图上敲了两下,提高嗓门说道:“在这里,诺曼底!”
“诺曼底?!”伏罗希洛夫戴上老花镜,凑近地图看了许久,最后摇着头说:“从英国本土到诺曼底的距离太远,以盟军现有的海上运输能力,根本无法将数以十万级的部队,投送到这个位置实施登陆作战。”
见众人对索科夫的分析,都持反对态度,安东诺夫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转身面向史达林,毕恭毕敬地说:“史达林同志,我说完了。”
“同志们,”史达林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攥着他的烟斗在室内来回地走动着,嘴里问道:“你们做出最终的选择了吗?”
“是的!”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既然已经做出了最终的选择,那请你们告诉我,谁是最适合担任乌克兰第二方面军司令员的人选?”
“马利诺夫斯基大将!”半数的人都在说这个名字。
而提索科夫名字的,只有贝利亚、乌斯季诺夫和安东诺夫三个人。
虽然马利诺夫斯基并不是全票通过,但也足以让史达林做出最后的决定:“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既然大家都看好马利诺夫斯基,那就任命他为乌克兰第二方面军司令员。任命书立即发出,等现有的战役结束后,他就立即走马上任。”
在战争时期,很多事情的办事效率是非常高的。刚刚做出任命马利诺夫斯基为乌克兰第二方面军司令员的决定不久,正式任命文件都打印出来了。
史达林看完上面的内容后,微笑着点点头,随后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在任命书的下方,签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任命书签署完毕后,立即派人送走,准备由专人把这封任命书,直接送到马利诺夫斯基的手里。
既然乌克兰第二方面军司令员的人选已经尘埃落地,接下来讨论的,就是正在乌克兰境内进行的战斗。不过在兵力如何使用的问题上,,安东诺夫和伏罗希洛夫、铁木辛哥他们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并引发了争论。
后来华西列夫斯基的斡旋下,双方终于达成了共识。为了确保乌克兰境内的战斗进展顺利,罗科索夫斯基所指挥的白俄罗斯方面军,将对敌人的防御地域发起进攻,以牵制他们的兵力。
就在史达林准备宣布散会时,他的秘书波斯克列贝舍夫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他进入房间后,先向四周瞧了瞧,随后快步来到史达林的身边,凑近他的耳边小声地滴咕起来,还准备将一张纸递给了史达林。
史达林冲他摆摆手,说道:“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这里没有外人,你把纸上的内容,念给大家听听。”
“史达林同志,这是罗斯福总统给您的密电。”波斯克列贝舍夫谨慎地问道:“真的要当众读出来吗?”
“是的。”史达林点点头,用鼓励的语气说:“读吧。”
“尊敬的史达林大元帅,我荣幸地告诉您,我们即将在本年六月,开辟您所期待的第二战场——实施登陆作战的地点:法国北部海岸的诺曼底。”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众人做梦都没想到,不久前,大家还在说索科夫的想法太过于匪夷所思了,谁会那么笨,放着近路不走,却偏偏走那么远的路,去搞什么登陆作战。
但如今罗斯福的电报,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索科夫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
“怎么会这样呢?”第一个感觉被打脸的伏罗希洛夫,不禁老脸一红,调侃地说:“没想到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判断,都比不上一个小家伙准确。”
“是啊,”铁木辛哥也苦笑着说:“我们不久前,还觉得索科夫提出的诺曼底登陆方桉,是多么的滑稽和荒唐。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准确地判断出了盟军的登陆方向。好在他是我们自己人,如果是敌人的话,也一定是最危险的敌人。”
“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史达林点着头说:“若小米沙真的是我们的敌人,他肯定会在诺曼底方向部署重兵防御,从而导致盟军在该地区的登陆作战,以失败而告终。”
“史达林同志,”华西列夫斯基谨慎地问道:“给马利诺夫斯基的任命书刚刚发出,如果要撤回的话,现在完全来得及!需要我命令撤回任命书吗?”
谁知史达林听后,沉思了许久,最后缓缓地摇摇头,说道:“我看乌克兰第二方面军的司令员一职,还是由马利诺夫斯基大将来担任吧。你们刚刚说的很有道理,他曾经有多次指挥一个方面军的经验,而且人脉极广。由他担任司令员的职务,也许更加合适。”
既然史达林已经定下了基调,表明索科夫与第二方面军司令员一职失之交臂。华西列夫斯基干笑了两声,讪讪地说道:“是啊,马利诺夫斯基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后期,就已经是上将,而且还指挥着最精锐的近卫第2集团军。而索科夫呢,当时不过是近卫第41师师长,军衔也只是上校。”
“别的不说,光是在资历方面,他就远远比不上马利诺夫斯基大将。一位二十多岁的方面军司令员,在诸多指挥员的心里,还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让他们接受一个孩子的指挥,他们在心理上会产生抵触情绪的。”
等华西列夫斯基作为总结之后,安东诺夫试探地问:“史达林同志,如果马利诺夫斯基将军担任乌克兰第二方面军的司令员,那他空出的第三方面军司令员一职,又应该由谁来接替呢?”
“我看就由托尔布欣将军来担任如何?”华西列夫斯基不等史达林表态,便主动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伟大的卫国战争爆发后,他优秀的军人素质表现得尤为突出。他忠于职守,英勇善战,具有杰出的才能,对待下级宽厚诚恳。
1941~1942年先后任外高加索方面军、高加索方面军和克里木方面军参谋长。1942年5~7月任斯大林格勒军区副司令,7月起任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第57集团军司令。1943年2月任西北方面军第68集团军司令,3月任南方面军司令,10月任乌克兰第四方面军司令。”
“哦,他曾经担任过这么多职务?”史达林听完关于托尔布欣的履历之后,有些吃惊地说:“不过让他出任第三方面军司令员一职之后,他空出的职位,又由谁来担任呢?”
“我看可以由彼得罗夫上将来担任。”铁木辛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说话的机会,便毫不犹豫地推荐了自己熟悉的人:“在战争爆发时,他是第44集团军司令员,在敖德萨与入侵的德国人进行了很长时间的战斗。由于他所坚守的工事,非常难以攻克,因此德国人私下都称呼他为‘防守将军’。”
但令铁木辛哥没想到的是,他刚发表完意见,就遭到了伏罗希洛夫的反对:“对不起,铁木辛哥元帅,我觉得彼得罗夫将军并不适合担任乌克兰第四方面军司令员一职。”
他的话引起在场众人的好奇,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伏罗希洛夫,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如果说打防御战,彼得罗夫的确比我军的很多指挥员强,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伏罗希洛夫表情严肃地说:“他只会防御,而不会指挥部队进攻。”
为了增强说服力,他还拿出具体的事情来进行解释:“大家都知道,我曾经作为大本营的代表,去监督北高加索方面军实施克里木登陆作战。但这次进攻战役,最后是以失败而告终,究其原因,就是彼得罗夫不懂得进攻。”
他把头转向史达林所在的位置:“史达林同志,我当时提出解除彼得罗夫的工作,但您却回答说:我们要做的不是解除彼得罗夫的工作,而是教会他进攻,毕竟他从来没有进攻过。”
“没错,我的确说过这番话。”对伏罗希洛夫的说法,史达林表示了认同:“不过为了惩罚彼得罗夫在战役中的失利,我解除了他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并从大将降级为上将,让他去担任第33集团军司令员。”
“我看到乌克兰第四方面军就暂时不设立司令员的职务,一切工作由参谋长比留左夫中将来负责吧。”史达林若有所思地说:“我打算给彼得罗夫安排新的职位。”
“新的职位?”华西列夫斯基的眉毛往上一扬,试探地问:“史达林同志,您总不会是想让他担任新组建的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司令员吧?”
“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史达林笑着说:“虽然他在军事指挥上犯了一些错误,但我们也不能把他一棒子打死,可以再给他安排新的职务,好好锻炼一些。如果他在新的岗位上工作出色,我会在合适的时候,正式任命他为乌克兰第四方面军司令员。”
不管是华西列夫斯基还是安东诺夫,在乌克兰第四方面军司令员的人选上,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两人的心里明白,假如自己提议由索科夫来担任这个职务,肯定能获得通过。不过第四方面军接下来的主攻方向,是保加利亚等国家,所建立的功勋,是根本无法与主攻方向的第一和第二方面军相提并论。
史达林的心里本来也想让索科夫来担任第四方面军司令员,权当过渡一下,积累一些指挥经验,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地将更重要的部队交给他指挥。但他等了半天,却看到没有人提名索科夫担任第四方面军司令员,只能无奈地宣布第四方面军暂时不安排司令员。
讨论完重要的方面军司令员人选之后,接着又开始谈论下一步的战略方向,以及各条战线的兵力该如何进行调配。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里发生的事情,远在奥塔茨的索科夫自然是无从知晓,他正在与特罗菲缅科、萨梅科等人研究在切尔诺夫策地域,该如何抗击德军的凶勐进攻。
“指挥员同志们,”索科夫对围在桌边的几位指挥员说道:“这段时间,和我军交战的敌人都是罗马尼亚军队。他们的士气低落,战斗力也与德国人无法相比,因此我们的进攻都显得很是顺利。”
就在众人的脸上露出笑意时,索科夫又继续说道:“在我们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的同时,却出现了一些不好的苗头,那就是产生了轻敌思想。
我听到有些部队的指挥员,甚至喊出了‘从东到西,一推就完’的口号。在他们的心目中,我们前方的罗马尼亚军队不是敌人,而是热情好客的主人,随时欢迎我们去他们的家里做客。只要我军向西推进,沿途的罗马尼亚军队就会主动放弃抵抗,选择和我们的合作。”
索科夫的话,让众人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不光是基层指挥员,就连他们这些集团军级别的指挥员,如今心里也有这样的轻敌苗头。
“指挥员同志们,”索科夫语重心长地对众人说:“如果听任这种苗头发展下去,我们是会吃大亏的。我们在前进道路上遇到的罗马尼亚军队,固然有不愿意作战,而选择和我们合作的;也有那种对我军充满敌意的,双方见面就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
“司令员同志,”这次索科夫的话刚说完,特罗菲缅科就主动承认错误:“我就有这样的轻敌思想,觉得这段时间进展顺利得超乎寻常,以为接下来的战斗也不过如此。忽略了罗马尼亚如今还是德国的仆从国,只要他们不与德国决裂,和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那么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
“说得好,特罗菲缅科将军。”对特罗菲缅科的这番言论,索科夫表示了赞同:“只要我们当指挥员不要有什么轻敌思想,那么在战场上,敌人要想让我们吃亏,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随后他拍了拍桌上的地图,对众人说道:“如今德国人虽然向切尔诺夫策发起了进攻,但那里有波格丹诺夫将军的坦克第2集团军,我相信他们有足够的能力,挡住来自德军的疯狂进攻。”
“我们就不需要支援他们吗?”萨梅科试探地问道。
“帮,肯定是要帮的,毕竟他们如今是临时划归我们指挥,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索科夫向萨梅科解释说:“但在目前的形势下,只能依靠他自身的力量,来抗击德国人的进攻。我们如今要做的工作,就是巩固已占领区域,确保我们在和德国人作战时,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说这话时,索科夫的目光停留在军事委员戈罗霍夫的身上:“军事委员同志,我如今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请说吧,司令员同志。”戈罗霍夫猜到了索科夫会交什么任务给自己,但还是试探地问:“你是想让我配合地方的同志,开展新占领地区的各项工作吧?”
“没错,军事委员同志。”见戈罗霍夫猜到了自己的意图,索科夫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不知你是否同意?”
“没问题。”戈罗霍夫很爽快地回答说:“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情,你交给我就行了。”
“参谋长,”安排完戈罗霍夫协助地方上的同志,开展城市里各项工作后,索科夫又对萨梅科说:“虽然波格丹诺夫将军的兵力雄厚,我们暂时不用出动地面部队支援他们,但却可以出动空军,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空中支援。”
早就几个月前,索科夫就曾经和科涅夫达成了协议,在特殊时间,他可以直接联系空军,让空军为自己的部队提供必要的空中支援。此刻他觉得如果能出动空军,对德军的地面部队,特别是装甲部队实施攻击的话,就能极大地减轻波格丹诺夫所承受的压力。
“萨梅科将军,”斯米尔诺夫担心萨梅科不了解情况,便主动向他介绍说:“司令员同志和科涅夫元帅达成了协议,在必要时可以直接联系戈留诺夫将军,请求他出动空军,为我们部队提供空中掩护。”
第27集团军刚划归第二方面军时间不长,很多事情萨梅科还不了解,对斯米尔诺夫的提醒,他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斯米尔诺夫将军,真是太感谢您了。如果没有您的提醒,我还不知道该联系谁,为波格丹诺夫将军提供空中支援呢。”
停顿片刻后,他又向斯米尔诺夫请教道:“斯米尔诺夫将军,我想问问,我们向空军请求援助之后,对方能出动多少架次的飞机?”
“萨梅科将军,我这么对你说吧。”斯米尔诺夫见萨梅科虚心向自己请教,便热情地说:“只要我们向戈留诺夫将军提出申请后,他会随机派遣强击航空兵第1军军长梁赞诺夫将军、歼击航空兵第4军军长波德戈尔内将军、轰炸航空兵师师长波尔宾少将的部队,为我们的地面部队提供必要的空中支援。”
萨梅科原以为向空军求援后,对方能出动一两个飞行团,就算很够意思了。但听斯米尔诺夫这么说,似乎只要有需要,同时调动这三个航空兵军都可以。
不过他从来没有和戈留诺夫打过交道,如果直接打电话的话,还需要向对方解释半天。为了省却这个麻烦,他试探地问斯米尔诺夫:“斯米尔诺夫将军,不知能否由您给戈留诺夫将军打电话?”
“为什么?”斯米尔诺夫不解地问。
“原因很简单。”萨梅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和戈留诺夫将军压根不认识,如果我贸然打电话过去,肯定要花不少的时间,来介绍自己的身份。等他知道我是谁之后,我所提出的请求,他不见得会答应。”
斯米尔诺夫也是个热心肠,见萨梅科一脸为难的样子,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吧,萨梅科将军,我这就给戈留诺夫将军打电话。等电话打通之后,给你们两人相互做个介绍,等你们都认识了,以后你就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联系提供空中掩护的事宜。”
布置完作战任务后,索科夫打算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休息。谁知刚走出指挥部,迎面就遇上了刚被晋升为警卫营长的科什金大尉。
“司令员同志,”科什金见到索科夫,有些着急地说:“柳德米拉和瓦西里要见你,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得知两位狙击手教员要见自己,索科夫不免有些愕然,心里暗想,难道是狙击手学校里出了什么问题,让两人急着赶过来见自己?
“他们在什么地方?”
“在会议室里等您呢。”
“带我过去。”
走进会议室,索科夫发现不管柳德米拉和瓦西里在,就连那位九十高龄的老爷子莫洛左夫也在场。
看到狙击手学校的三位负责人都在,索科夫的心里更加认定肯定是狙击手学校出了什么问题。
见三人起身向自己敬礼,他抬手还礼后让对方坐下,随后开门见山地问:“你们三人今天特意过来见我,是不是狙击手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无法处理的事情?”
按照索科夫的想法,柳德米拉、瓦西里和老爷子三人加起来,别说是自己,就算是朱可夫、科涅夫这样的方面军司令员,也要给他们几分面子。他们都处理不了的事情,证明是非常严重的。
谁知索科夫的话一出口,三人却愣住了,相互对视一眼后,柳德米拉代表众人回答说:“司令员同志,狙击手学校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啊。”
这次轮到索科夫疑惑不解了:“既然狙击手学校没有出什么事情,那你们三人怎么一起过来见我啊?”
“司令员同志,您误会了。”柳德米拉解释说:“我们今天急着来见你,并不是因为狙击手学校出了问题,而是发现敌人可能派了狙击手过来,会对您不利。”
“敌人派来了狙击手?”索科夫有些意外地问:“是德国人还是罗马尼亚人?”
“暂时不清楚。”柳德米拉先是摇摇头,随后向索科夫解释说:“我们昨天在组织狙击手训练时,瓦西里意外地发现在司令部三百外的一间阁楼的窗户有问题,经过检查,发现阁楼里有人待过的痕迹……”
“等一等,柳达。”索科夫听到这里,打断了柳德米拉后面的话:“阁楼里有人住不是很正常么,有什么可奇怪的?”
“可那是一个废弃很久的阁楼,”瓦西里解释说:“要知道,我们狙击手的观察力是最敏锐的,刚成立狙击手学校时,我就仔细地勘察过周围的地形。我清楚地记得,那个阁楼的窗户是紧闭的,而玻璃上全部是灰尘。”
瓦西里的话引起了索科夫的兴趣,他知道狙击手的观察力强,能注意到常人注意不到的细节,便冲瓦西里点点头,用鼓励的语气说:“说下去。”
“昨天狙击手训练时,我站在一个制高点,用望远镜观察四周的环境。无意中发现那个阁楼的窗户,是虚掩的,而且窗户玻璃也被擦干净了。”
“也许是房屋的主人回来了,准备住进阁楼,所以打扫了一下卫生,顺便就把窗户玻璃擦干净了。”
“当初我也是这样考虑的。”瓦西里说道:“不过我带人去检查后,发现阁楼里到处都是灰尘和蛛丝网,只有靠近窗户的位置,被人细心地清理过。”
“瓦西里,站在窗口能看到什么地方?”
“可以看到司令部的出入口。”
听完瓦西里的回答,索科夫立即明白,的确有这么一个狙击手的存在,他潜伏在距离司令部几百米外的一个阁楼上,打算从那里狙杀进出司令部的重要人物。而自己,恰巧就是司令部里最重要的人物。
“那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
“我昨晚亲自带了两名战士潜伏,但却没有任何收获。”瓦西里说道:“我觉得此事关系重大,就回去把此事告诉了老爷子和柳达,然后直接过来向你汇报。”
确认了城里可能混进了敌人的狙击手,而且攻击目标还是包括自己在内的重要指挥员,索科夫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敌人的狙击手是德国人还是罗马尼亚人,长得什么样,我们都是一无所知,就算是想查,也无从查起。”
“司令员同志,”柳德米拉开口说道:“这件事可以由我们来查,毕竟狙击手的观察力,以及对事物的感觉,要强于普通人。”
“可以。”索科夫答应得很爽快:“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们三人负责调查。”
“这个没有问题。”柳德米拉说:“但要抓住敌人派来的狙击手,恐怕还有一定的难度,我们的人手太少了。狙击手学校到目前为止,只有38名学员,就算把他们全部派出去,恐怕也不够。”
“不行,不能派狙击手去执行这样普通的搜索任务。”索科夫知道要培养一名优秀的狙击手,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若是派他们去执行这样普通的任务,简直就是一种资源浪费,因此他很干脆地拒绝了柳德米拉的提议,而是自顾自地说:“如果人手不够,我可以从警卫部队里抽调。狙击手个个都是宝贝,若是在执行这种普通任务时,出现了伤亡,那未免太不值得了吧。”
“科什金大尉!”
“到!”旁边的科什金连忙响亮地答应一声。
“从你的营里抽调一个连,协助柳达、瓦西里和老爷子他们清除隐藏在城里的敌人。”
“是!”
布置完任务,索科夫就直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而科什金则从自己负责的那个警卫营里,抽调了一个最精锐的连队,协助柳德米拉等人搜捕躲在城里的敌人。
到下午时分,一名包着头巾的年轻女人,急匆匆地走进了狙击手学校的办公室,一脸焦急地柳德米拉说:“女指挥员同志,我今天到城外办事,回来的时候,看到路边的森林里好像有德国人出现。”
众人组织部队搜寻了小半天时间,却没有丝毫的线索,正犯愁呢,听到年轻女人的话,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柳德米拉招呼女人坐下后,关切地问:“这位姑娘,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卡特琳娜,是城里裁缝店的缝纫女工。”年轻女人回答说:“今天是老板派我去城外给一个顾客送衣服,我回来时,经过一片森林时,无疑中看到有几个德国兵,他们看到我之后,就急匆匆地躲进了森林。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就立即赶来向你们汇报了。”
“卡特琳娜,”这是角落里传来了老爷子的声音:“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报告呢?”
“我平时看到这里有不少的军人进进出出,猜想这里可能是一个指挥部。”卡特琳娜回答说:“既然有可能是指挥部,那我进来碰碰运气总没错吧。”
“卡特琳娜,”得知城外的森林里有德国兵出现,科什金哪里还坐得住,连忙问卡特琳娜:“你能给我们带路,去发现德国人的地方吗?”
“可以的,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卡特琳娜热情地说:“你们动作要快,要是迟了,他们可能就逃跑了。”
当众人起身准备离开时,科什金却对老爷子说:“老爷子,你岁数大了,这样的行动,你就不必参加了。”
老爷子听科什金这么说,也没有争论,而是点了点头,又重新坐回了角落里。
为了防止德国兵察觉,而提前逃脱,科什金连忙调来了八辆卡车,搭载着警卫连的战士,赶往卡特琳娜所说的区域。
到了地方之后,卡特琳娜朝森林里一指,说道:“我刚刚就是在这里,看到德国兵的,然后他们就朝着森林深处走去了。”
“森林里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吗?”科什金问道。
“有的,”卡特琳娜点点头,说道:“往里面走四五百米的距离,就有一个看林人小屋,我想德国人应该是藏在那里。”
“卡特琳娜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科什金等卡特琳娜说完后,向她表示了感谢:“这里太危险,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谁知卡特琳娜迟疑了一下,却开口说道:“不,有你们在身边,怎么会有危险呢。我要亲自带你们进森林找那个看林人的小屋。”
见卡特琳娜主动请缨,愿意亲自带路去看林人小屋,科什金也不好打击她的热情,便对柳德米拉说:“柳达,你来照顾卡特琳娜,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
“好的,科什金。”虽然柳德米拉的军衔比科什金高,但科什金是索科夫的心腹,而且周围的战士都是他的部下,因此她表现得很配合:“我会照顾好卡特琳娜的。”
科什金留下一个班的战士看守汽车,然后向剩下的战士发出了命令,让他们成散开队形向森林深处摸去。
走了没多久,他们就发现了前方的看林人小屋,是用原木搭建的,外观看起来很结实。不过门外没有岗哨,也不知道被卡特琳娜看到的德国兵,是否躲在这里。
科什金命令部队停止前进,派出两名战士前去侦察,想搞清楚看林人木屋里,是否隐藏有德国人。
但两名战士距离看林人木屋还有二十多米,窗口突出伸出了一支冲锋枪的枪管,开始对着两名战士疯狂扫射。
一名战士猝不及防,当场中弹倒下,而另外一名战士见势不妙,扑倒在地上,抬手朝窗口还击,双方顿时展开了你来我往的枪战。
科什金见看林人木屋里,果然隐藏有德国人,连忙命令战士们开枪射击。一时间,四面八方射向木屋的子弹,打得木屑纷飞。可惜木屋是原木所建,外面的射击虽然勐烈,但屋里的德军伤亡却很小。
“柳达,”虽然警卫连的射击,很难给木屋里的德国兵造成伤亡,但却成功地压制住了敌人的火力,科什金觉得卡特琳娜的任务已经完成,没有必要再让她留在这里冒险,便对柳德米拉说:“卡特琳娜留在这里太危险,你先带她回城里。”
“科什金大尉,”但柳德米拉却趴在原地没动弹,而是对科什金说:“木屋太结实了,没有重武器恐怕很难把敌人从屋里赶出来。我留在这里,也许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科什金一听,觉得柳德米拉说得很有道理。警卫连的连番射击,虽然把木屋打得木屑直飞,却无法有效地击穿墙壁。相反,隐蔽在另外一个角落的瓦西里,却趁着一名德国兵从窗边探头的瞬间,成功地将其击杀。
考虑到在这样的战斗中,狙击手能起到的作用,超过了一个排的战士,科什金便改变了主意,叫过了一名中士,让他带一个班的战士,护送卡特琳娜回城。回来时,再带上火箭筒之类的攻坚武器,来消灭躲在木屋里的敌人。
中士带着自己的部下,掩护卡特琳娜离开了交火的区域,回到了停车的地点。
“姑娘,”汽车启动后,中士客气地问卡特琳娜:“你的家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
“舍普琴科大街的街口,有一家咖啡店,我在那里打工。”卡特琳娜微笑着对中士说:“指挥员同志,您把我放在那里就行了。”
听到卡特琳娜称呼自己为指挥员,中士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姑娘,我只是一名战士,不是军官,用指挥员称呼我不太合适。”
谁知卡特琳娜甜甜一笑,说道:“您还这么年轻,当上军官不是早晚的事情嘛。我叫您指挥员,应该没有错。”
中士的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在作战部队,只要不牺牲,那么当上军官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而如今自己是警卫营的一名中士,升迁的机会不多,能成为军官的可能不大。但他不会对卡特琳娜说这种扫兴的话,而是及时地岔开了话题:“舍普琴科大街,是为了纪念乌克兰那位有名的诗人、画家塔拉斯·舍甫琴科,而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大街吗?”
“是的是的,指挥员同志。”卡特琳娜满脸笑容地说:“这座街道之所以成为舍普琴科大街,就是为了纪念着名的诗人和画家塔拉斯·舍甫琴科,您懂得真多。”
卡特琳娜的夸奖,让中士有些飘飘然。以至于对她接下来提出的问题,并没有引起必要的警惕:“指挥员同志,是你们负责保护司令部的安全吧?”
“是的,”中士点着头说:“我们警卫一营是驻扎在司令部,贴身保护司令部重要指挥员的安全。另外的二营、三营,则驻扎在外围。”
卡特琳娜在闲谈中,从中士的嘴里套出了不少她想知道的内容。
看到车已经进入城市,并顺利地通过一个哨卡她连忙叫了一声:“停车!”
中士有些纳闷地说:“姑娘,我们还没有到舍普琴科大街呢。”
“指挥员同志,”卡特琳娜笑着对中士说:“我忽然想起还有一点事情要办,就在这里下车吧。”
既然卡特琳娜要在这里下车,中士也不好再说什么,连忙命令司机停车,把卡特琳娜放了下去。
卡特琳娜下车后,冲中士摆摆手,说道:“指挥员同志,谢谢您把我送进城里。我们后会有期了,再见!”
望着卡特琳娜的背影消失在一条小巷里,中士的心里还有些遗憾,觉得自己应该留下对方的联络地址,这样等自己休假时,就能去找她。不过人都离开了,再想这些也没有用,他连忙吩咐司机开车,赶回驻地去取重武器。
等中士取回了火箭弹,接下来的战斗就变得简单了。圆木盖的房子再结实,也扛不住火箭弹的攻击,两下就被炸开了一个大缺口。
屋里的德国兵觉得无法再坚守下去,都纷纷逃出了房子,准备朝着森林的更深处逃去。但有柳德米拉和瓦西里这两位狙击大咖在,他们跑出不过十几步,就纷纷被击毙。
见德国人都被消灭了,科什金命人上去统计德国人的数字,发现一共有九人。除了一名被火箭筒炸死,一名在屋里被乱枪打死外,剩下的七人都是被柳德米拉和瓦西里击毙的。
如此轻松地歼灭了德国人的空降小分队,科什金也觉得很欣慰,他对柳德米拉和瓦西里说道:“既然潜到城市附近的敌人都被消灭了,那我们就回司令部向司令员同志报告吧。”
就在科什金带人返回城市时,索科夫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派人送来的信函。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女人的简历,上面还贴着女人的照片。
看完上面的内容后,索科夫将简历递给了特罗菲缅科,嘴里说道:“副司令员同志,这是方面军司令部刚送来的文件,文件上的这个女人是德军的一名狙击手,据可靠的情报,她带着一个空降小组来到了奥塔茨。而她的狙杀目标,就是我们在座的各位指挥员。”
特罗菲缅科看完女狙击手的履历之后,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望着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应该立即派人在城里进行搜捕,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没用的。”对于特罗菲缅科的提议,索科夫摆手拒绝了:“我们不知道她躲在什么地方,假如动静太大,打草惊蛇的话,她有可能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们就更没法找到她。到那时候,我们就等于在身边埋下了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随时都会对我们构成威胁。”
见索科夫不愿意进行全城大搜捕,特罗菲缅科有些急了:“司令员同志,就算我们不组织全城大搜捕,但她还是会对我们下手的。难道我们就这样干等着,什么都不做吧?”
“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索科夫见特罗菲缅科一脸焦急的样子,便安慰他说:“我已经让科什金大尉抽调了一个警卫连,配合狙击手学校进行秘密搜捕。”
“秘密搜捕?!”特罗菲缅科被索科夫的话搞湖涂了:“司令员同志,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都把我搞湖涂了。”
“副司令员同志,你有所不知。”索科夫向特罗菲缅科解释说:“其实瓦西里昨天就发现距离司令部三百米外的一间阁楼有问题,还带人去搜查过。虽然没有抓到人,但却发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索科夫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好奇,斯米尔诺夫更是催促道:“司令员同志,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索科夫便把瓦西里如何发现阁楼有问题,又如何带人进行搜捕,但却没有发现人的事情,向众人讲了一遍,最后说道:“大家都知道,科什金大尉是来自内务部的,在如何揪出隐藏在城市里的敌人方面,他可以算得上是专业人士。等着吧,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给我们意外的惊喜。”
虽然索科夫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但特罗菲缅科还是不放心,他有些着急地问:“科什金大尉在什么地方,我想问问他们秘密搜捕的进展如何了。”
为了能让特罗菲缅科安心,索科夫叫过一名参谋,吩咐他说:“你去把科什金大尉找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参谋出去没有多长时间,便重新回到了房间,向索科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科什金大尉不在,他带着部队出去了。”
“出去了?”索科夫有些诧异地问:“他去什么地方了?”
“问过警卫营副营长,他说科什金大尉得到消息,城外的森林里,发现了德军的空降小组,他带着人去森林了。”
“那如今的情况如何?”特罗菲缅科有些焦急地问:“找到德国人的空降小组了吗?”
“应该是找到了。”参谋回答说:“有一名随科什金大尉行动的中士,曾经回来过,取走了三具火箭筒。说德国人躲在看林人的小屋里,没有重武器根本没法消灭他们。”
“司令员同志,”得知科什金带人去围剿德军的空降小组,特罗菲缅科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科什金大尉真是太棒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了德军空降小组。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听到好消息。”
“参谋同志,”索科夫对那名参谋说:“你去告诉警卫营副营长,不管什么时候,只要科什金大尉一回来,就立即让他到我这里来。”
等参谋离开后,特罗菲缅科笑着对众人说:“真是没想到,这个科什金挺能干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德国空降小组藏身的地方。”
索科夫虽然觉得科什金找到德军空降小组藏身地的速度快了点,但一想到有柳德米拉和瓦西里的协助,又觉得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不想让柳德米拉和瓦西里两人的功劳被埋没,便开口说道:“这次我专门安排了柳德米拉和瓦西里协助科什金,我想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德国空降小组的藏身地,他们两人功劳也不小。”
“有道理,有道理。”特罗菲缅科连连点头说:“按照司令员同志的说法,瓦西里昨天就发现了德国狙击手藏身的位置……”
“等一等,”索科夫听到这里,脑子里忽然有一个奇怪的念头一闪而过,他想抓却没有抓住,只能打断了特罗菲缅科的话:“副司令员同志,我好像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特罗菲缅科反问道。
“你想想,如果德国女狙击手来奥塔茨的目的,就是为了狙杀我们几人,那空降小组的成员应该待在城内才对,为什么要躲到城外的森林里去呢?”
“司令员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萨梅科插嘴说道:“如果整个空降小组都在城里,那目标就会很大,暴露的可能也随之增加。所以,我觉得肯定只有女狙击手一个人待在城里,而空降小组的其他成员,则留在城外的森林里,这样也便于在女狙击手完成任务后,接应她撤离这里。”
众人正说着话,却看到那名参谋又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还挂着笑容。索科夫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有好事,便开口问道:“参谋同志,你笑得如此开心,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司令员同志,科什金大尉回来了!”参谋激动地说:“对了,他们已经成功地歼灭了德国人的空降小组,是特地回来向您报告的。”
“他在什么地方?”
“正朝着这里走呢,很快就能进屋。”
看着科什金与柳德米拉、瓦西里走进指挥部,索科夫立即上前和三人一一拥抱,嘴里还说着:“祝贺你们,同志们,祝贺你们成功地消灭了德国人的空降小组。”
听到索科夫的夸奖,科什金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着:“司令员同志,保护司令部的安全,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没有什么值得夸奖的。”
“如果你消灭的是普通的空降小组,我可能不会夸奖你。”索科夫笑呵呵地说:“但你们消灭的空降小组里,有专门来狙杀我们的狙击手。从某种角度说,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谁知索科夫的话一出口,科什金等人就面色大变。科什金吃惊地说:“司令员同志,你说什么?空降小组里有狙击手?”
“是啊。”这次轮到索科夫奇怪了:“你不是歼灭了德军的空降小组么,怎么,在他们的中间,没有发现狙击手。”
“没有。”科什金摇着头,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被我们击毙的九名德国兵,配备的都是MP40冲锋枪,他们绝对不可能是狙击手。”
片刻之后,科什金小心翼翼地问:“司令员同志,您的情报会不会有误?”
“这怎么可能呢,”索科夫拿起放在桌上的文件,在手里抖动着:“这是方面军司令部派人送来的文件,上面是德军的女狙击手的资料。”
“司令员同志,”从进门开始,就始终保持沉默的柳德米拉,忽然开口说:“能让我看看德军女狙击手的资料吗?”
索科夫想都没想,便随手把资料递给了柳德米拉。柳德米拉只看了一眼资料上的照片,便惊呼起来:“我的上帝啊,居然是她!”
瓦西里也凑过来,快速地瞥了一眼资料上的照片,不禁皱起了眉头,“果然是她,不过名字不叫卡特琳娜,而叫艾丽亚。真是想不到,她居然是德国人派来的狙击手。”
索科夫听两人这么说,不禁一愣,随后反问道:“怎么,你们两人认识他?”
“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我们之所以能发现德军空降小组在城外的藏身之地,就是她带我们去的。”柳德米拉解释完之后,咬牙切齿地说:“真是没想到,她居然是德国人派来的狙击手。”
“这怎么可能呢?”听柳德米拉这么说,特罗菲缅科一脸怀疑地说:“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吗,她怎么可能出卖自己的同伴呢?”
索科夫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已经想明白了此事的关键所在:“我明白了,我明白这个德国女狙击手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索科夫,急于想知道答桉是什么。
索科夫见众人都想知道真相,便向他们解释说:“原因很简单,敌人可能是察觉到瓦西里有了警觉,甚至带人去搜捕过他们的秘密狙击地点。为了防止任务失败,这个叫艾丽亚的女狙击手,就想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躲在城外森林的那些敌人,是接应她脱险的小队。她之所以把接应小队藏身的地点,报告给柳德米拉和瓦西里,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你们想,她把负责在城里搜索的部队,都引到城外,她在城里的行动,就不会再受到阻碍。一旦时机成熟,她就会果断地实施她的狙杀计划。”
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特别是科什金、柳德米拉和瓦西里三人,他们是刚参加完城外的战斗回来。德军空降小组躲在坚固的看林人木屋里顽抗,导致警卫连三人牺牲,七人负伤。若不是后来动用了火箭筒,摧毁了木屋,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牺牲多少的战士。
但特罗菲缅科依旧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觉得这种说法靠不住,艾丽亚应该清楚,只要我们的部队出动,别管他们在森林有多少人,都逃脱不了被我们消灭的下场。既然我们能想到这一点,她也应该想到,所以我觉得这种说法是靠不住的。”
“副司令员同志,”科什金等特罗菲缅科说完后,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司令员同志的分析,应该是正确的。我们在森林里找到德国人藏身的看林人木屋时,遭到了对方顽强的抵抗。若不是派人回来取了火箭筒,直接摧毁了木屋,这场战斗不知还要持续多少时间,伤亡多少战士。”
“那我来问你,”但特罗菲缅科对科什金的说法嗤之以鼻:“假如说给你们通风报信的人,就是这位叫艾丽亚的德国女狙击手,既然是她带着你们去的森林,那她哪里有时间在城里执行狙杀任务?”
科什金听到这里,童孔剧烈地收缩,他望着特罗菲缅科,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副司令员同志,的确是艾丽亚带我们去森林里找到了德军的空降小组,但她并没有一直和我们待在一起,而是中途就离开了。”
“中途就离开了?”科什金的话特罗菲缅科感到很意外,他有些惊诧地问:“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又是如何离开的?”
“当时我看看林人的木屋太结实,我们在屋外的射击,很难对屋里的敌人构成威胁,便派人回来取火箭筒。”科什金解释说:“我想到艾丽亚,当时她叫卡特琳娜,如果继续留在交战区域,恐怕会有生命危险,便命令回城取火箭弹的中士,顺便把她带回了城里。”
“送她回城的中士在什么地方?”特罗菲缅科有些迫不及待地说:“快点让他进来,我要亲自问问他。”
护送艾丽亚回城的中士,很快就被叫到了指挥部。看到满满一屋的指挥员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的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中士同志,”索科夫用和蔼可亲的语气问中士:“是你把那位带你们去城外森林的姑娘,送回城里的?”
“没错,司令员同志。”中士见索科夫的态度如此平和,心情也就不再那么紧张了。
“你们在路上,有没有聊点什么?”
“聊了。”
“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在城里的什么地方工作啊?”
“她说她在舍普琴科大街街口的一家咖啡厅里工作,让我在那里把她放下来。”
“她在说谎,”科什金听到这里,忍不住惊呼起来,“她明明告诉我们,说她是裁缝店的员工,是到城外给客人送衣服时,才意外地遇到了德国人。”
“科什金,不要打断我的问话。”索科夫朝科什金投去了一个严厉的目光后,继续问中士:“中士,那她最后在什么地方下的车?根据我的分析,她在舍普琴科大街下车的可能是非常低的。”
“司令员同志,您是怎么知道的。”中士吃惊地说:“我们的车进入城市,过了第一个哨卡时,她忽然说她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即下车。我便命令司机停车,让她下车离开了。”
索科夫根据自己的经验,觉得艾丽亚在车上与中士交谈时,肯定套取了不少有用的情报,便用随和的语气对中士说:“中士同志,麻烦你把你们两人在车上的对话,详细地向我复述一遍,行吗?”
到了这种时候,假如中士还不明白自己送回城的女人有问题,他就是一个天大的傻瓜了。他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后,把自己和艾丽亚沿途的对话,向索科夫复述了一遍。
索科夫听完后点了点头,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对中士说:“中士同志,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出去吧。”
等中士离开后,索科夫板着脸对众人说道:“同志们,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这个叫艾丽亚的德国女狙击手,故意把我们在城里实施秘密搜捕任务的部队,引到城外和接应她的空降小组交战,从而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这样她就能从容不迫地实施下一步的狙杀计划。”
斯米尔诺夫插嘴说道:“司令员同志,如果我们一直待在司令部里不出去,她就算是再优秀的狙击手,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参谋长同志,”索科夫望着斯米尔诺夫,苦笑着说:“根据种种情况分析,这个艾丽亚不光很狡猾,同时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为了完成任务,她可以不择手段。这一点,从她毫不犹豫地出卖城外接应她的空降小组,就能看出来。
你说我们只要躲在司令部里,她就拿我们没有办法。这种说法,看起来很有道理,但艾丽亚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就算我们想一直待在司令部里不出去,她也能想办法,把我们从这里赶出去。”
但斯米尔诺夫对索科夫的这种说法,显然是不相信的:“司令员同志,你未免太看得起她了。我就不相信,她有什么办法,可以把我们都从司令部里赶出去。”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索科夫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面,都微微颤抖了一下。“不好,是爆炸。”没等索科夫回过神,科什金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拉着就朝外面走,嘴里大声地说:“司令员同志,快点转移。”
听到科什金的喊声,指挥部里的参谋们也觉得不对劲,纷纷上前围住了特罗菲缅科、萨梅科和斯米尔诺夫等人,带着他们就朝指挥部外面跑。
索科夫被科什金拉到走廊上的时候,看到走廊另一头有滚滚黑烟飘过来,而不少的战士正从那个方向逃过来。他伸手抓住一名从自己身边跑过的战士,大声地问:“出什么事情了?”
那名正在逃命的战士,忽然被人抓住,正想发作时,却看清楚抓自己的人居然是索科夫,连忙原地立正,向索科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是厨房里发生了爆炸。”
“伤亡情况如何?”
“我,我不知道,”战士如实地回答说:“我当时正好从厨房外面经过,先是听到一声爆炸,然后看到滚滚浓烟从厨房里冒出来,我就赶紧朝这边跑了,至于里面的伤亡情况如何,我一点都不知道。”
“司令员同志,”科什金见索科夫站在这里和战士聊起天来,不免心急如焚,便加重了手中的力量,拉着索科夫就朝外面跑,嘴里还说道:“这里太危险,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
此时指挥部里的其他人也涌了出来,索科夫根本站不稳,被人挤着身不由己地朝司令部的出口而去。
快到门口时,从后面挤上来的柳德米拉抓住了索科夫的手臂,用力把他拉到了墙边,强行阻止他被人群挤出大楼。嘴里着急地说:“司令员同志,您说得对,艾丽亚的确有办法把我们从司令部里赶出去,然后她躲在外面狙杀目标。”
本来还在为柳德米拉的举动生气的科什金,听到柳德米拉的这番话,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过来,厨房里发生的爆炸,肯定与艾丽亚脱不了干系,自己这样拉着索科夫出去,不等于是为躲在暗处的艾丽亚提供靶子吗?
索科夫在科什金和柳德米拉的帮助下,倒是留在走廊上没有出去。但特罗菲缅科、萨梅科和斯米尔诺夫等人,却被参谋们拖出了大楼,准备带往安全的地点。
但就在这时,被参谋拖着跑的斯米尔诺夫忽然发出一声闷哼,随后整个人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参谋伸手去扶,却摸了一手的血,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参谋长同志负伤了,参谋长同志负伤了!卫生员,卫生员在哪里?”
索科夫从嘈杂的人声中,听到参谋在喊参谋长负伤了,不知是萨梅科还是斯米尔诺夫负伤,急于出去查看,但却被科什金紧紧地拖住:“司令员同志,外面有德国人的狙击手,你不能出去,否则就会成为他们的靶子。”
瓦西里从外面挤进来,对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我看清楚了,远处阁楼的窗户打开了,艾丽亚应该就藏在那里打冷枪。柳达,”他后面的一句话是对柳德米拉说,“我们现在带人去抓她。”
科什金得知艾丽亚的藏身之处后,拔出手枪对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我立即带人去抓她。若是不能把她抓回来见你,我绝对不活着回来。”
就这样,科什金与柳德米拉、瓦西里带着二十多名临时召集的战士,朝着艾丽亚藏身的阁楼而去。
他们离开后,那些逃出司令部的指战员们,知道外面有德军的狙击手,也就不再乱跑乱窜,而是各自找地方隐蔽起来,免得成为下一个狙杀目标。
索科夫见外面都安静下来了,便贴着墙边冲外面喊道:“喂,我是索科夫。你们谁能告诉我,是哪位参谋长中弹了?”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声音:“司令员同志,是斯米尔诺夫参谋长。”
听说是斯米尔诺夫中弹,索科夫的心里不禁往下一沉。他清楚地记得资料上的内容,艾丽亚最好的成绩,是在五百米外三枪打中了三个啤酒瓶。如今这里距离她的狙击位置不过三百米,斯米尔诺夫一旦中弹,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但他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还是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竭力用平稳的语气冲外面问:“他的伤势重不重?”
就在他做好了准备,打算接受斯米尔诺夫已经牺牲的事实时,却意外地听到外面传来了斯米尔诺夫虚弱的声音:“司令员同志,我没什么事情,就是肩膀中了一枪。”
得知斯米尔诺夫还活着,索科夫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下来。不过好在他及时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继续关切地问:“有没有包扎伤口啊?”
“暂时还没有。”斯米尔诺夫说道:“我的伤势不算太重,司令员同志别担心。等消灭了德国人的狙击手,再让卫生员来为我包扎也不迟。”
索科夫朝门口的位置移动了几步,站在阁楼的射击盲区,朝外面张望,只见逃出指挥部的军官和战士,有的躲在门外的沙袋工事后面,有的躲在楼梯旁边,也有的躲在石墩子后面。从索科夫的角度来看,不少人的隐蔽位置不好,照样会成为狙击手的狙杀目标。但不知怎么回事,狙击手自从打了那一枪之后,就再也没有射击。
虽然狙击手没有射击,但谁也不敢乱动,免得成为狙击手的下一个攻击目标。
在经过五六分钟焦急的等待之后,索科夫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声地喊道:“司令员同志,司令员同志,德国人的狙击手抓到了。”
索科夫听出是科什金的声音,小心翼翼朝外探出头,望着急匆匆跑过来的科什金,试探地问:“科什金,你说什么?狙击手抓住了?”
“是的,司令员同志。”科什金此刻已经跑到了距离索科夫不远的位置,大声地说:“我们的人正押着她往这里而来,你很快就能看到她。”
听说狙击手被抓住了,躲在外面的指战员们纷纷站起身,整理自己的军容。而一直待在斯米尔诺夫身边的参谋,也找来了卫生员,让她为斯米尔诺夫包扎伤口。
虽然刚刚科什金带走了二十多个人,另外还有柳德米拉和瓦西里的协助,但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抓住了狙击手,这种效率还是很让索科夫吃惊的:“科什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抓住了德军狙击手,你们是怎样做到的。”
“司令员同志,其实抓住狙击手的人不是我们,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索科夫有些好奇地问:“是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老爷子。”
“老爷子?!”经科什金这么一提醒,索科夫意识到刚刚科什金来司令部汇报工作时,自己只看到了柳德米拉和瓦西里,却没有看到老爷子的踪迹,当时还没有注意,如今想起来,他应该是在准备抓捕德军狙击手的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特罗菲缅科走过来,有些急切地问科什金:“老爷子是如何抓住狙击手的。”
科什金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澹澹一笑,对特罗菲缅科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看还是等老爷子过来后,您亲自问他吧。”
过了没多久,一大群战士就从远处来到了司令部的建筑物外。
索科夫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老爷子,他穿着一件没有任何军衔的棉军服,戴着一顶没有帽徽的棉帽子,如果不是肩上挎着一支带瞄准镜的步枪,他和行走在街上的老人几乎没有区别。
接着,索科夫又看到了一名年轻漂亮的女人,他很快就认出,此人便是德军狙击手艾丽亚。她包着白色的头巾,双臂自然下垂,两侧的肩膀处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虽然没有战士抓住她的手臂,但跟在她身后的柳德米拉和瓦西里,却让她没有丝毫逃跑的机会。
对于这名打伤了斯米尔诺夫的女狙击手,索科夫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不过考虑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艾丽亚进行审问,似乎不太合适。恰巧走廊里的硝烟已经散去,索科夫便吩咐将她带到指挥部里进行审讯。
在审问开始之前,索科夫好奇地问老爷子:“老爷子,您能告诉我,您是如何抓获这名德军狙击手的吗?”
“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老爷子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艾丽亚,向索科夫解释说:“她中午到我们那里,说她发现城外的森林里有德军出现时,我无意中发现她眼睛中闪过的一道寒光,似乎对我们屋里所有人都产生了杀意。
部队去城外森林里围歼德国人的空降小组时,科什金大尉出于对我健康的关心,让我留了下来。等他们离开之后,我越想越不对劲,觉得这个来提供情报的女人有问题。我独自一人来到了那个可能是狙击位置的阁楼,仔细地寻找线索。
经过一番查找,我在靠近窗边的地上,捡到了一根栗色的长发。从头发的长度和颜色来判断,应该就是刚刚来提供情报的女人。
我觉得这个女人带我们的人去围剿德军的空降小组,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目标。于是,我来到街上,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之后,找到了一户人家。从他家的窗口,能清楚地看到阁楼的窗口。而由于角度的问题,站在阁楼窗口的人,却无法看清楚我所在的位置。于是,我将这里作为了狙击阵地,密切地监视着阁楼的方向。”
索科夫听到这里,心里不禁感慨,生姜还是老的辣啊。老爷子就是艾丽亚的一个眼神,就发现她有问题,并事先做好了预防措施,真是太难得了,难怪老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看来还是很有道理的。
“老爷子,”索科夫用鼓励的语气对老爷子说:“说下去,说说你是如何抓住她的。”
老爷子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在半个小时前,我发现阁楼的窗户被人打开了,便猜到她可能要动手了,便架好了枪,将枪口对准了她所在的位置。
当司令部方向传来爆炸声时,我看到一支枪口伸出了窗口,这是准备射击的前兆。我本想立即开枪制止,但她很狡猾,只露出了枪管,但整个人还躲在我的射击盲区,我无奈之下,只能继续等待机会。
当司令部里的人因为爆炸,而往外面跑的时候,她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一下,露出了一侧的肩膀,我便毫不犹豫地开枪,击中了她的肩膀。子弹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的身子向一侧倾斜,我不失时机地再开了一枪,击中了她另外一侧的肩膀。她双臂中弹,手里的狙击步枪就从阁楼窗口滚了下去。见她没有了武器,我连忙向隐蔽在附近民居里的狙击手们发出信号,让他们去阁楼里抓人。他们刚刚冲进屋子,就遇到了试图逃离的狙击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活捉了。”
“干得不错,老爷子。”特罗菲缅科冲老爷子竖起了大拇指:“如果没有你,司令部的成员将会付出惨重的伤亡。”
“副司令员同志,”谁知老爷子却有些内疚地说:“我可能是上了年纪,手脚有点慢,开枪的同时,她也开了一枪,也不知道有没有指挥员牺牲。”
索科夫的心里本来一直很奇怪,像艾丽亚枪法如此出众的狙击手,为什么只击中了斯米尔诺夫的肩膀,原来是她在开枪的时候,挨了老爷子一枪,从而导致子弹打偏了,否则自己此刻看到的就是斯米尔诺夫冰凉的尸体。
“老爷子,别担心。”索科夫笑呵呵地对老爷子说:“我的参谋长斯米尔诺夫将军肩膀中枪,不过没有什么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司令员同志,”萨梅科提醒索科夫说:“我们是不是审讯一下俘虏,搞清楚她是如何在厨房里制造的爆炸事件。”
“需要我给你们做翻译吗?”老爷子听萨梅科这么说,用调侃的语气问索科夫:“要知道,我以前曾经给威廉皇帝做过翻译。”
艾丽亚听老爷子这么说,翻了一个白眼后,低声地说了一句:“吹牛!”
她的声音虽然小,但索科夫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笑着说道:“艾丽亚,老爷子还真不是吹牛,他精通十几个国家的语言,给你们的威廉皇帝当翻译,还真不是吹牛。不过我觉得,老爷子说的威廉皇帝,恐怕不是你所熟悉的威廉二世,而是早已作古的威廉一世,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威廉大帝。老爷子,我说得没错吧?”
“没错,司令员同志。”老爷子对索科夫的这种说法,表示了认同:“我不光认识威廉大帝,甚至和当时有‘铁血宰相’之称的俾斯麦,也是相交莫逆。”
艾丽亚听完老爷子的话,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老爷子,能告诉我,您今年多大年龄吗?”
“我嘛,”老爷子自豪地说:“我生于1854年,到今年刚满九十岁。”
虽然艾丽亚知道老爷子的年纪不轻,但听说对方已经满九十岁,还是大吃一惊,随后低下头喃喃地说:“没想到我这个优秀的狙击手,居然会败在一个老头的手里。”
索科夫安排军医为艾丽亚包扎伤口之后,开始了对艾丽亚的审讯。由于受审的艾丽亚不是普通的军人,常用的那套审讯方式,对她来说没有多大用途。好在第27集团军司令部有一个特勤科,里面的成员都是内务部人员,于是索科夫就将审讯艾丽亚的工作,交给他们来完成。
本来索科夫等人想亲眼看看对艾丽亚的审讯,但偏偏这时来了切尔诺夫策方向的电报。和北面战事比起来,审讯艾丽亚就显得无关轻重,索科夫对特勤科长说:“科长同志,审讯的工作就由你全权负责,务必要搞清楚,她是如何在厨房里制造的爆炸。”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特勤科长向索科夫保证说:“就算她的嘴巴再紧,我也能问出想要的答桉。”
等特勤科长和他的部下带着艾丽亚去了隔壁之后,萨梅科开口对索科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根据波格丹诺夫将军的报告,从城市北面发起进攻的德军部队,已经成功地突破了步兵第115旅和近卫坦克第11旅所建立的防线,正快速地冲向了城市的近郊。”
索科夫听完萨梅科的汇报之后,反问道:“参谋长同志,波格丹诺夫将军有没有报告,德国人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突破他在城市北部的防御?”
萨梅科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司令员同志,和我们今天的情况很相似。”
“和我们今天的情况很相似?”索科夫听后不禁耸然动容:“德国人不会在切尔诺夫策附近,也部署了狙击手吧?”
“你猜对了,司令员同志。”萨梅科颇为无奈地说:“步兵第115旅旅长在指挥战斗时,遭到了德军狙击手的狙杀,使部队失去了统一的指挥。结果先是步兵被德军击溃,接着失去了步兵掩护的近卫坦克第11旅,又遭到了德军强大的反坦克火力的打击,在坦克损失过半的情况下,只能选择撤出了战斗。”
“看来没有制空权,坦克第2集团军要挡住敌人的疯狂进攻,还是有一定难度的。”索科夫说完这话,随口吩咐道:“参谋长,你立即给戈留诺夫将军打电话,请求他出动空军,对切尔诺夫策地域的德军地面部队进行空袭。”
说完这话之后,索科夫却没有听到熟悉的回应声,他以为对方没有听见,又特意重复了一遍:“斯米尔诺夫将军,给戈留诺夫将军打电话……”
“司令员同志,”萨梅科小心地提醒索科夫:“斯米尔诺夫参谋长负伤了,此刻正在集团军野战医院进行治疗呢。不如我给戈留诺夫将军打电话吧。”
索科夫抬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拍了一巴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见鬼,我怎么把此事忘记了。算了,还是我亲自给戈留诺夫将军打电话吧,争取让他快点派出空中力量,对德军的地面部队实施攻击,以巩固我们的防御阵地。”
隔壁的审讯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然后特勤科长走过来向索科夫报告:“司令员同志,她已经招供了。”
索科夫没想到在这段短的时间内,特勤科长就完成了审讯工作。不过他的心里始终怀疑对方是屈打成招,艾丽亚因承受不住刑罚,而胡乱招供了一些不靠谱的情报。
“说说吧,科长同志。”索科夫有些心不在焉地说:“艾丽亚都招供了一些什么内容?”
“她说这次德国人派出的狙击手,并不止她一组。”特勤科长说道:“她奉命到奥塔茨来刺杀您和其他司令部成员,而另外两路的狙击手,则分别前往切尔诺夫策和温格内,任务是刺杀我们的团级以上指挥员。”
“等一等,科长同志。”索科夫听到切尔诺夫策的地名后,心里暗暗吃了一惊:“你刚刚说什么?还有两个方向派出了狙击手,是哪两个方向?”
“啊,我刚刚已经说了。”特勤科长以为索科夫没听清楚,连忙又重复了一点:“艾丽亚在供词里说,她们一共出动了三组人马。除了她这一路外,另外两路分别去了切尔诺夫策和温格内,任务就是刺杀……”
“科长同志,”这时本来在关注战事的特罗菲缅科和萨梅科的注意力,也被特勤科长吸引了过来:“她有没有说,另外两个小组里的狙击手,是男是女,狙杀水平如何?”
特罗菲缅科的一连串问题,把特勤科长问愣住了。他迟疑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将军同志,艾丽亚的口供还需要进行核实,所以我暂时无法确定她说的这两个狙击小组是否存在。”
“科长同志,没错,她说的都是真的。”特罗菲缅科说道:“坦克第2集团军下属的步兵第115旅,旅长就因为遭到德军狙击手的狙杀,而不幸牺牲,从而导致该部防御的地段,被德军的装甲部队突破。”
特勤科长听后,不免大吃一惊,随后谨慎地说:“将军同志,这么说来,艾丽亚招供的内容是真实的?”
“应该说她招供的情报,准确性很高。”索科夫说完这话,就立即吩咐萨梅科:“参谋长,麻烦你给克拉夫琴科和阿富宁两位将军打个电话,把敌人派出狙击手的事情转告他们。让他们做好预防工作。”
“好的,司令员同志。”萨梅科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电话:“我马上就给他们打电话。”
索科夫心里在琢磨,克拉夫琴科和阿富宁在明,而德军的狙击手却隐藏在暗处,他们就算是做了必要的防范,恐怕也是防不胜防。
见索科夫忽然陷入了沉思,特罗菲缅科和特勤科长都觉得不好打扰他。但等了一阵,见索科夫还在发呆,特罗菲缅科便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你在想什么?”
索科夫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仰头望着特勤科长问道:“科长同志,这个艾丽亚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她?”
“还能怎么处置她?”特勤科长耸了耸肩膀,把嘴一瘪,说道:“对于德国人派来的破坏分子,我们在经过审讯之后,通常都是直接枪毙。”
“啊,枪毙?!”以前抓住的特务或者间谍,最后是如何处置的,索科夫从来没有过问过。但今天想到艾丽亚受伤后,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索科夫才破天荒地问了一次,没想到等待她的命运居然是枪毙。
“特勤科长,难道就不能破例吗?”想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就这样成为枪下之鬼,索科夫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是啊,科长同志,难道就不能破例吗?”
“要破例倒是可以。”特勤科长先是看了看特罗菲缅科,最后又把目光停留在索科夫身上:“司令员同志,您是这里的最高军事指挥员,如何处置这个狙击手,完全由您说了算。”
得知此事可以由自己做主,索科夫的心里不禁一阵暗喜,随后吩咐特勤科长:“枪毙就不必了,先把她关起来。记住,找个军医每天帮她换药。”说完,冲特勤科长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等特勤科长一走,特罗菲缅科就有些诧异地问:“司令员同志,既然这名狙击手是来刺杀你的,你为什么不枪毙她,还把她留下来呢?”
“这么优秀的狙击手,就这样杀掉了,是不是有点可惜?”索科夫对特罗菲缅科说:“把她留下,没准哪天就能派上用途了。”
这是萨梅科打完电话,回来向索科夫汇报:“司令员同志,我已经通知了克拉夫琴科和阿富宁两位将军,说近期可能有德国人的狙击手暗算他们,让他们提高警惕,避免受到伤害。”
“参谋长同志,”谁知萨梅科刚说完,索科夫就摆了摆手,说道:“狙击手在暗,他们在明,就算制定了一些防范措施,恐怕也很难确保他们可以躲过德军狙击手的狙杀。”
萨梅科一听,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他觉得索科夫说的这种情况,是完全存在的,不免有些紧张地问:“那我们怎么才能有效地防范德军的狙击手呢?”
“要想对付德国人的狙击手,必须要靠我们自己的狙击手。”索科夫说道:“只有狙击手是最了解狙击手的,只要我们派出狙击手前去,就有可能制止德军狙击手的行动。”
索科夫的这番话,虽然说得像绕口令,不过特罗菲缅科和萨梅科都听懂了。两人点了点头之后,萨梅科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瓦西里适合这个任务,不如就派他去克拉夫琴科和阿富宁将军那里吧。”
“光是他一个人还不够。”索科夫竖起食指,摆动了一下,说道:“让老爷子也一起去。”
“让老爷子也一起去?”萨梅科有些担心地说:“老爷子都九十岁的人了,让他长途奔波,这合适吗?”
“没啥不合适的。”特罗菲缅科说道:“要知道,如果今天没有老爷子,中弹的就不会只有斯米尔诺夫将军一个人了,没准我们都会成为狙击手的靶子。我觉得如果派他去温格内,没准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是瓦西里最早发现狙击手的踪迹,而老爷子却从一些细节里发现了破绽,并不动声色地找地方隐蔽起来,等狙击手开枪前,才果断地出手,一举击伤并俘虏了艾丽亚。”索科夫补充说:“若是他们两人去了温格内,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解决掉敌人的狙击手。”
“那切尔诺夫策呢?”萨梅科试探地问:“需要也派狙击手过去吗?”
“当然。”索科夫点着头说:“假如那里的狙击手不解决掉,对我军的军心和士气,将造成非常不利的影响。”
“瓦西里和老爷子都去了南面的温格内,那北面的切尔诺夫策,你又打算派谁去呢?”
“让柳德米拉去吧。”索科夫说道:“不过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了,正好狙击手学校里培养出了一批狙击手,就让她带几个去切尔诺夫策吧。”
“那好,我现在就打电话通知他们。”
“不用,不用给他们打电话。”索科夫摆摆手说:“此事关系重大,还是把他们叫到这里,我亲自吩咐他们吧。”
十来分钟之后,柳德米拉、瓦西里和老爷子三人出现在索科夫的面前。望着面前老少三人,索科夫的心里不禁冒出了一个念头:“他们三人应该算是这个时代最强的黄金组合,假如让他们到敌人的后方去执行狙击任务,想必所取得的战果一定会非常辉煌。”
见索科夫迟迟不说话,柳德米拉等人不禁面面相觑,他们接到萨梅科的电话,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谁知见到索科夫之后,他却是一言不发。
“司令员同志,”萨梅科在索科夫的后面轻轻推了他一把,小声地说:“你倒是说话啊。”
索科夫被萨梅科惊醒之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重重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三位,今天你们的表现非常不错。正是因为有你们,我们司令部的诸多成员,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为了表彰你们的功绩,我与副司令员和参谋长经过一番商议后,决定授予你们每人一枚红旗勋章。”
虽说在战争期间,红旗勋章的发放数量剧增,它的重要程度已经无法和战前相比了。不过饶是如此,对柳德米拉、瓦西里和老爷子来说,这枚红旗勋章都是弥足珍贵的。
由萨梅科给三人发放完红旗勋章之后,索科夫再次开口说道:“三位,我向你们表示祝贺之余,还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听说还有新的任务,三人立即收好了刚获得的勋章,挺直腰板等索科夫下命令。
“是这样的,根据艾丽亚的供词,德军派出的狙击小组除了她,还有另外两组。这两组的狙击手分别前往切尔诺夫策和温格内,执行对我军团级以上指挥员的暗杀任务。”
“司令员同志,”瓦西里小声地提醒索科夫:“我们的部队如今距离温格内还很远呢。”
“但我们早晚会到达温格内的,敌人的狙击手提前埋伏在那一区域,也是很正常的。”
“司令员同志,我问一个问题。”老爷子举起手,问出了自己心中的一个疑问:“你觉得艾丽亚的供词是真的吗?我的意思是,另外两个狙击小组真的存在吗?”
“是的,老爷子。”索科夫微微点了一下头,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老爷子说:“她的供词在切尔诺夫策地区得到了正式。就在两个小时前,坦克第2集团军下属的步兵第115旅,旅长就在战斗时遭到了德军狙击手的狙杀,结果部队因为失去了统一的指挥,而陷入了混乱,导致敌人从容地突破了我军的防线。”
老爷子听完后义愤填膺,主动向索科夫请缨:“司令员同志,请你派我去切尔诺夫策。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将德国人的狙击手干掉。”
“切尔诺夫策方向,我准备派柳德米拉同志去。”索科夫说完这话之后,面向柳德米拉继续说道:“你一个人的力量可能有点单薄,所以我打算让你从狙击手学校里,再挑选几个学员随行,去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好的,司令员同志。”柳德米拉点着头说:“我会挑出最优秀的学员,组成一个狙击小组,去切尔诺夫策消灭德国人的狙击手。”
见索科夫把去切尔诺夫策的任务,交给了柳德米拉,瓦西里不免有些急了:“司令员同志,您为什么不派我去呢?要知道,我也能很好地完成这项任务。”
瓦西里的这种态度,让索科夫很满意。他呵呵一笑,说道:“别担心,瓦西里,我不会让留在城里无所事事的。既然切尔诺夫策有柳德米拉去,那温格内方向就由你负责了。”说到这里,他有意停顿了下来,以观察老爷子的表情。
见到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暗然的神情,他才继续说道:“当然,如此艰巨的任务,你一个人肯定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我打算派老爷子和你一起去。”
正如索科夫所预料的那样,本来还有些沮丧的老爷子,听说索科夫打算安排自己和瓦西里一起去温格内,又变得神采飞扬起来。
“瓦西里,”索科夫走到了瓦西里的面前,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老爷子的年纪大了,在路上你要多照顾他。还有,他的经验比你丰富,如果遇到什么事情,要多向他请教。我希望你们两人能通力协作,早日完成任务归来。”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瓦西里和老爷子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保证会完成任务。”
“如今时间紧迫,你们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就需要立即出发。”索科夫对三人说道:“为了不暴露目标,你们只能搭乘运送物资的车辆前往,希望你们能谅解。”
见三人点头表示明白了,索科夫又上前和他们一一握手,嘴里说道:“同志们,祝你们好运!祝你们早日完成任务后平安归来!”
送走了三人之后,特罗菲缅科对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你把他们都派走了,假如德国人再向我们这里派狙击手,到时可没有人能应付他们了。”
“别担心,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自信地说:“德国人既然派艾丽亚这样优秀的狙击手,到奥塔茨这里来刺杀我们。那么在接到她任务失败的消息之前,是不会再派新的狙击手过来,因为他们很清楚,每位优秀的狙击手都有自己的性格,他们是不屑和其他的狙击手,待在一起执行狙杀任务的。”
柳德米拉、瓦西里和老爷子三人一回到狙击手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学员都召集起来。
作为三人代表的瓦西里站在队列前,对众多学员说道:“学员同志们,今天发生的狙杀未遂事件,我想大家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下面的学员整齐地回答道。
“但是我们刚刚得知,来刺杀司令员的狙击手,不过是德国人派出的三个小组中的一个,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两个小组,在其它的地段狙杀我们的指挥员。”
众学员一听,哄的一下就乱套了。
“不会吧,我们今天所抓获的狙击手,居然只是德国人派出三个小组中的一个。”
“当然,瓦西里教员亲口说的,绝对不会有错。”
“我纠正你们一点,不是我们抓住的狙击手,而是老爷子抓住的。”
“没错没错,今天若是没有老爷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
见学员们议论纷纷,瓦西里连忙抬起双手,使劲地往下压了压,同时提高嗓门说:“安静,学员同志们,请安静!请安静!”
连着喊了几声后,学员们终于安静了下来。瓦西里继续往下说说:“为了消灭德国人的两组狙击手,司令员把我们分为了两组,一组由柳德米拉教员带队,前往切尔诺夫策;而另外一组,则是我和老爷子,前往温格内。”
“瓦西里教员,”人群中有一名学员高声地问道:“您打算如何分配我们呢?”
“刚刚从司令部回来的路上,我和柳德米拉少校商议过,她带五名学员北上;而我和老爷子带四名学员南下。”瓦西里高声地说:“也就是说,将有九名学员和我们一起参与这次的行动。不知谁愿意去?”
他的话音刚落,所有学员都举起了手,目不转睛地盯着瓦西里,希望自己能成为跟随瓦西里等人一同行动的幸运儿。
“瞧见了吧,老爷子。”瓦西里扭头对老爷子无奈地说:“虽说这次的任务很危险,但大家都要争着去。你看看,我们该如何选择?”
“是啊,老爷子。”一旁的柳德米拉也问老爷子:“本来以为这次的行动危险,应该没有什么人报名。但如今看来,所有人都想加入这次的行动。您看,我该如何选择?”
“这个好办。”老爷子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柳达虽说实力不弱,但她毕竟是单独带队,若是遇到对手实力强劲,她应付起来就比较吃力。所以,让她先挑五个实力最强的学员。”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瓦西里赞同了老爷子的意见后,又继续问:“那我们呢,该怎么选拔随行的学员?”
“跟随我们行动的学员,实力强弱不重要,主要就是做我们的助手。”老爷子说道:“所以跟随我们去温格内的学员,就可以采取抽签的方式来选拔。就看哪四名学员比较走运,可以跟着我们到外面去历练历练。”
商量好办法之后,瓦西里再次面对学员们说道:“学员同志们,我现在宣布选拔的标准。跟着柳德米拉少校去切尔诺夫策的五名学员,将是各项综合排名前五的。请五名的学员出列!”
瓦西里的话音刚落,就从队伍里走出了五名学员,他们是狙击手学校里学习最优异的五个人。见到五人出列,瓦西里冲他们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学员同志们,恭喜你们,可以跟着柳德米拉少校到外面去锻炼锻炼,权当是实习了。”
见跟随柳德米拉北上的五名学员,都是狙击手学校里最优秀的五个人,剩下的学员心里都在想:接下来,瓦西里和老爷子肯定会选择第六到第九名的学员。那些成绩稍差的学员,心里已经放弃了,觉得怎么选拔,都不会轮到自己。
但下一刻,瓦西里的话却让他们高兴得欢呼起来。“学员同志们,跟随我和老爷子去南面的四名学员,我们将换一个选拔方式。不再以成绩来选拔,而是看各人的运气。”
他朝一旁忙碌的老爷子努了努嘴,说道:“老爷子在准备纸团,其中有四个写着‘去’,谁挑中了‘去’的纸团,就能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如果说根据成绩选拔,让绝大多数的学员失望。但采用抽签的方式,不管成绩好坏,都有中奖的几率,自然让众多学员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如果侥幸被选中,他们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将会爆发出极大的热情,来协助瓦西里和老爷子完成任务。
很快,抽签就结束了。抽中的学员,自然是欣喜若狂;而没有抽中的学员,却是懊恼不已。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虽然这次跟着瓦西里和老爷子出去,基本是当助手,但不管怎么说,跟着如此优秀的两名狙击手,就算只有短短的几天时间,所获得的收益也超过在学校里学几个月的。
“请被选中的学员同志立即回去收拾一下,”柳德米拉对那些被选中的学员说:“我们将在一个小时之后出发。”
柳德米拉说完之后,瓦西里也跟着说:“我们也将在一个小时后出发,请被抽中的学员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两个狙击小组集结完毕后,并没有立即出发,而是去向索科夫告别。
索科夫出来后,见到了在司令部门口列队的学员,便上前与他们一一握手,并随意地聊上几句。最后他重新回到了柳德米拉、瓦西里和老爷子的面前,对三人语重心长地说:“这次的行动异常危险,你们可要多加小心,一定要活着回来。”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柳德米拉微笑着对索科夫说:“我们可以说是精兵强将,而德国人的每个狙击小组只有一个狙击手,哪里是我们的对手。您就等着听我们的好消息吧。”
虽然索科夫认为柳德米拉、瓦西里和老爷子出门,就没有搞不定的狙击手,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叮嘱三人:“千万不要因为敌人的实力比不上你们就轻敌,那样是很危险的。”
“司令员同志,”见索科夫一直在反复地叮嘱大家,老爷子笑着说:“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完全可以调整一下。比如说我带人去切尔诺夫策,柳达和瓦西里去温格内?”
“老爷子,假如你能年轻二三十岁的话,我肯定会放心地让你单独负责一个方向。”索科夫笑着说:“但是您的年纪太大,如果没有人帮助的话,万一有个好歹,对我们来说,就是巨大的损失了。”
“柳达、瓦西里,”索科夫觉得自己作为三人的上级,有些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便板着脸对他们说道:“你们到了地方后,记得和我们的部队取得联系。有了部队的帮助,你们做起事情来,就要方便多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柳德米拉点着头说:“我到了切尔诺夫策之后,会与波格丹诺夫将军建立联系,让他抽调人手来协助我的工作。”
对于柳德米拉的回答,索科夫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扭头问瓦西里:“那你呢,瓦西里?”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瓦西里也表态说:“我和老爷子会联系克拉夫琴科和阿富宁两位将军,请求他们抽调人手协助我们完成这次的任务。”
为了让两个狙击小组都能顺利地到达目的地,索科夫给他们各准备了三辆吉普车。不光安排了人手保护他们,就算车在路上出现了故障,也能有个替代的。
看着两个狙击小组朝着不同方向出发,科什金好奇地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你觉得他们能完成任务吗?”
“这还用说么,科什金大尉。”索科夫转身面对科什金说:“以他们的能力,要完成任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停顿了片刻,他又接着问:“都安排好了吗?”
“是的,都安排好了。”
原来索科夫担心柳德米拉、瓦西里他们在路上遇到危险,所以特意叮嘱科什金,为两个狙击小组各准备了一个警卫排。等吉普车出发一小时后,搭载警卫排的卡车,将分别向北或向南驶去,暗中为狙击小组提供掩护。
索科夫的想法很简单,如果狙击小组在路上遇到德军的狙击,以他们的实力支撑个把小时应该没有问题。只要能坚持住,等携带有重武器的警卫排赶到,那么就足以歼灭敌人。
“司令员同志,你真是下了血本啊。”科什金苦着脸说:“每个警卫排携带了两具火箭弹,以及十二发新式火箭弹。别说一般的散兵游勇,就算遇上德军的连级作战单位,也完全可以取得碾压式的胜利。”
“你知道什么?!”索科夫把眼睛一瞪,对科什金说:“他们三人都是我们军中的宝贝,其价值相当于一个团。若是其中的谁出了什么差池,我们的损失就大了。”
回到司令部,萨梅科停下手里的工作,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他们都出发了?”
“是的,都出发了。”索科夫随口问道:“给南北两个方向的部队打招呼没有?”
“都已经打过电话了。”萨梅科点着头说:“他们虽说都是优秀的狙击手,但要在那么广袤的地域找到德军的狙击手,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我给几位指挥员打电话时,都特意强调,要全力配合这两个狙击小组。他们要人给人,要装备给装备,一切都是为了消灭德国人的狙击手,以确保我军团级以上指挥员的人身安全。”
“司令员同志,你刚刚出去时,科涅夫元帅打来了一个电话。”特罗菲缅科等萨梅科说完后,对索科夫说道:“他专门问起,为什么我们在切尔诺夫策北面的防御,会如此轻松就被德军突破了?”
“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当然是如实回答。”特罗菲缅科说道:“我就告诉元帅,说坚守该地域的步兵第115旅旅长,遭到了德军狙击手的狙杀,不幸中弹身亡。部队因为失去了统一的指挥,面对敌人的疯狂进攻时,无法组织有效的防御,从而导致防线被敌人突破。”
“没错,就是应该这样回答。”索科夫对特罗菲缅科的应对很是满意。他点头表示赞同后,又接着问:“空军赶到切尔诺夫策之后,我军的情况怎么样?”
“战场的形势再理想不错了。”萨梅科回答说:“看到我军的战机赶到了战场,波格丹诺夫将军立即组织了一次反击,两个坦克营的兵力掩护第115旅的残部,向被德军占领的阵地实施了反击。根据最新的战报,115旅已经恢复了失去的阵地,正在清剿残敌呢。”
“干得漂亮!”索科夫问道:“那现在该旅的旅长是谁?”
“科迈罗中校,”萨梅科解释说:“就是原来的参谋长,他是该旅剩余指挥员里级别最高的,所以波格丹诺夫将军就任命他为代理旅长。”
“看他接下来的表现如何。”索科夫说道:“若是称职的话,也别搞什么代理了,直接任命为该旅的旅长。”
“好的,司令员同志。”萨梅科答道:“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波格丹诺夫将军。”
“南面的风雪停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萨梅科说道:“不过暴风雪有减弱的迹象,相信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彻底停下来。”
“等暴风雪停止后,若是没有敌人进攻,那么近卫第18军和坦克第6集团军就能继续向南推进了。”索科夫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真希望他们也能早点进入罗马尼亚境内,如此一来,我们就有两路兵马同时在他国的土地上展开行动了。”
一说起罗马尼亚境内,索科夫就想起了已经进入罗马尼亚的波涅杰林的部队,便仰头望着萨梅科问道:“波涅杰林战斗群如今的情况怎么样了?他们的防区内,有没有发现德军的踪迹?”
“没有,司令员同志,暂时还没有。”萨梅科摇着头说:“目前他们的防区附近,只有罗马尼亚军队出现。不过这些军队既不想向他们发起进攻,同时,也暂时没有向我们靠近,而是选择了一种观望的态度。”
对于罗马尼亚军队的这种反应,索科夫是能理解的:“参谋长同志,这很正常,他们是在观望,看接下来的日子里,是我们打败了德国人,还是我们被德国人打败。等了最后的结果之后,他们才会做出最终的选择。”
“给波涅杰林中校发电报,”索科夫对萨梅科说道:“告诉他,抽调一定的部队,对这些罗马尼亚军队进行监视。若是他们有什么对我军不利的举动,那就先下手为强。”
“这不太好吧,司令员同志。”萨梅科有些迟疑地说:“个别罗马尼亚军队本来对我军就持观望态度,若是我们派部队对他们进行监视,他们会不会认为这是开战的前奏?”
“参谋长同志,我觉得司令员说得对,就应该这么做。”对于索科夫的这道命令,特罗菲缅科表示了赞同:“我们搞不清楚这些罗马尼亚人究竟是怎么想,不知应该把他们当成朋友还是敌人。若是当成朋友,他们在背后暗算我们,该怎么办?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派部队监视他们,根据他们的实际态度,来觉得该如何对待他们。”
索科夫想起了一句比较经典的台词,便随口说了出来:“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好,说得好!”这时门边传来一个喝彩的声音:“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说得真是太好了!”
索科夫朝门口望去,只见斯米尔诺夫在一名女卫生员的搀扶下,正从室外慢吞吞地走进来。他连忙上前迎接,同时还关切地问:“参谋长同志,你身上还有伤,不在医院里好好养伤,跑到指挥部来做什么?”
“我没事。”斯米尔诺夫摆摆手,说道:“医院给我做了手术,把子弹取了出来。军医说,只要静养半个月左右,伤势就能痊愈。”
索科夫看出斯米尔诺夫的神志貌似有点不清醒,便把送他过来的女卫生员拉到一旁,低声地问:“参谋长同志是什么时候做完手术的?”
“两个小时前。”女卫生员低声地回答说:“麻药的药效很快就要过去了,估计再等一会儿,参谋长就会出现嗜睡、头晕、呕吐的现象。”
“既然你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为什么还让他到这里来?”
“司令员同志,我也没办法。”女卫生员哭丧着脸说:“他是参谋长,我不过是一个卫生员,他要到这里来,我只能服从。”
索科夫也理解女卫生员的难处,便对她说道:“我会劝他尽快回去休息,这样也能给你减轻一些负担。”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女卫生员感激涕零地说:“司令员同志,真是太谢谢您了。”
“参谋长同志,”索科夫重新回到了斯米尔诺夫面前,用严厉的语气对他说:“你刚刚做完手术不久,当前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休息。是休息,明白吗?”
斯米尔诺夫冲索科夫嘿嘿一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不是怕司令部里工作太多,你们忙不过来,所以特意过来帮忙的。”
“参谋长同志,我们有足够的人手,应对当前发生的所有事情。”索科夫一反常态,用严厉的语气对斯米尔诺夫说:“你当前能帮助我们的,就是回到病房好好休养,争取早日康复出院,再来协助我们的工作。”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特罗菲缅科和萨梅科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也连忙附和道:“是啊,斯米尔诺夫将军,您还是先回医院去休息吧。您早一日康复,比什么都强。”
索科夫见众人都和自己的意见一致,准备把斯米尔诺夫送回医院的病房,便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道:“我是索科夫,让科什金大尉到我的指挥部来一趟。”
科什金很快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索科夫的面前,毕恭毕敬地问:“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索科夫用手朝坐在旁边的斯米尔诺夫一指,吩咐道:“你带两个人,协助女卫生员把参谋长送回病房。”
科什金这才看到坐在一旁的斯米尔诺夫,不免大吃一惊,他有些惊诧地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参谋长不是应该在医院里做手术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放不下这里的工作。”索科夫有些无奈地说:“手术做完刚两个小时,麻醉药的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就匆匆忙忙赶到了这里。”
当科什金带着战士搀扶斯米尔诺夫要离开时,后者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扭头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打伤我的那位德国女狙击手,你是如何处置的?”
“我们在审问完她之后,特勤科长建议直接将她枪毙。”索科夫回答说:“但我觉得留下她,没准能有更大的作用。”
“司令员同志,我觉得特勤科长的提议是对的。”谁知斯米尔诺夫听完后,却出人意料地说:“这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她不惜牺牲自己同伴的性命。你把她留下,没准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等斯米尔诺夫离开后,特罗菲缅科面向索科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斯米尔诺夫将军说得对,被我们抓住的女狙击手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不惜亲自出卖了自己的队友,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一个祸害。”
“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冲特罗菲缅科澹澹一笑,解释说:“我之所以留下她,完全是因为我们也派出了两个狙击手小组,我是为了有备无患。”
“有备无患?!”听索科夫这么说,特罗菲缅科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而萨梅科思索了片刻,顿时明白了索科夫的心意:“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了。你是担心我们派出的两个狙击小组会发生意外。比如说柳德米拉、瓦西里和老爷子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都有被德国人俘虏的可能。你留下这个女狙击手,就是为了将来换俘时用的?”
对于萨梅科的猜测,索科夫点着头说:“没错,参谋长同志,我的确有这方面的打算,但这并不是我留下她的主要原因。”
“换俘不是你的主要目的?!”萨梅科彻底茫然了:“那是为什么呢?”
“我觉得这名叫艾丽亚的女狙击手,心理素质相当过硬,而且又有着高超狙击技巧,如果能帮我们培训一下狙击手,那是最好不过了。”
“司令员同志,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特罗菲缅科摇着头说:“她是我们的敌人,怎么可能帮我们训练狙击手呢。”
“敌人也可以转化的嘛。”索科夫对特罗菲缅科说道:“等过两天戈罗霍夫将军回来之后,让他去做艾丽亚的工作,看他有没有能力劝说艾丽亚改变自己的立场。”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特罗菲缅科并没有争论,而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司令员同志在这件事情上,肯定要碰钉子的。
“对了,司令员同志,还有一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萨梅科忽然一惊一乍地说道:“我忘记把司令部遇到狙击手袭击的事情,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了。”
如今索科夫指挥的是作战集群,不像以前的集团军,事无巨细都要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从而导致如今经常都会漏报的情况。得知司令部遭到狙击手袭击一事,都没有及时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索科夫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好在萨梅科是自己的老部下,所犯的这点错误,索科夫也就不加追究,而是心平气和地说:“我亲自向科涅夫元帅报告吧。”
当电话接通,科涅夫得知索科夫的司令部遭到了德军的狙击手的袭击之后,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关切地问:“怎么样,有人员伤亡吗?”
“参谋长斯米尔诺夫将军的肩膀中弹。”索科夫报告说:“不过已经做了手术,取出了肩膀上的子弹,只需要在医院里休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没有人牺牲,这真是谢天谢地啊。”科涅夫说道:“刚刚听到你说有狙击手袭击你们的司令部,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深怕有哪位指挥员不幸牺牲。对了,你们抓住那名狙击手之后,是如何处置的?”
按照科涅夫的想法,敌方的狙击手要么是被己方人员直接击毙,要么就是活捉之后,经过一番审讯,问出有用的情报之后就枪毙。
谁知索科夫的回答却大出他的意料:“元帅同志,我把她留下了。如今正在我们的医院里养伤,等她的伤势痊愈之后,我打算劝说她给我们狙击手当教员。”
“湖涂,索科夫同志,你真是太湖涂了。”科涅夫听完索科夫的话,顿时发作起来:“她是我们的敌人,你怎么能让她给我们的人当教员呢?听我的话,立即把她枪毙了,想必她在来奥塔茨执行任务之前,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枪毙了她,等于帮她了却了一桩心事。”
若是能枪毙,索科夫早就将艾丽亚枪毙了,他把她留下来,的确是有大用途。此刻听到科涅夫也让自己把她枪毙了,索科夫的心里不免慌了,他连忙解释说:“元帅同志,其实我留下她是有大用处的。”
“大用处,什么大用处?”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索科夫见留下艾丽亚当教员的理由,被科涅夫直接否定了,所以只能调整策略来说服对方:“我刚命令柳德米拉、瓦西里和老爷子三人组成了两个狙击手小组,分别前往北面和南面,去狙杀德军的狙击手。
我留下艾丽亚这个敌人的狙击手,就是担心我们最宝贵的三名狙击手在执行任务时,发生什么意外。比如说不幸被俘,我们手里有艾丽亚这个王牌,就能与敌人进行换俘。”
索科夫的理由虽然牵强,但科涅夫却觉得无懈可击,只能点了点头,无奈地说:“好吧,索科夫同志,那就让她多活几天。你记住,等柳德米拉、瓦西里他们的狙击小组安全归来之后,就立即枪决德军的狙击手。明白吗?”
“明白了,元帅同志。”索科夫心里在琢磨,看来要让戈罗霍夫加快劝说的速度,否则等派出的两个狙击小组安全归来,自己就只能忍痛下令把艾丽亚枪毙了。
等索科夫放下电话,特罗菲缅科用同情的目光望着他,用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问:“司令员同志,不知科涅夫元帅怎么说?是把她留下,还是和我们大家的意见一致,把她枪毙?”
索科夫轻轻地叹口气,无奈地说:“元帅让我等两个狙击小组安全归来之后,就把艾丽亚枪毙。”
“司令员同志,根据我的经验,”特罗菲缅科开口说道:“狙击手若是任务失败,也绝对不会被敌人活捉,他们会想尽办法战斗到最后一刻。你瞧瞧,不管是柳德米拉、瓦西里还是德高望重的老爷子,他们三人谁像会被德国人俘虏的样子?”
说完这话,特罗菲缅科有意停顿了片刻,以观察索科夫的表情。见索科夫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发呆,又继续说道:“反正都要枪毙,晚枪毙不如早枪毙,这样还可以省下为她治疗伤势的药品。这些宝贵的药品,完全可以留给我们更需要的指战员使用。”
索科夫陷入了进退两难的沉思中,自己选择留下艾丽亚,的确是看中了她的能力,希望她能为自己所用。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想劝说对方归顺,恐怕比登天还难。不过要是就这样把她枪毙了,自己又是心有不甘。
特罗菲缅科说完之后,见索科夫眉头紧锁,似乎正在努力思考什么问题,心里便明白,索科夫此刻还在为如何处置艾丽亚而犯愁,若是要选择枪毙的话,恐怕早就下决心了。他不想让索科夫左右为难,便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司令员同志,既然您此时还无法做出决定,那我们就再等等吧,等派出的两个狙击小组安全归来之后再说。”
恰好在这个时候,科什金送完斯米尔诺夫,回来向索科夫复命。索科夫便趁机对他说:“大尉同志,多安排几个人看守艾丽亚,千万不要让他跑了。记住,她的身边24小时不能离开人,明白吗?”
“可是,司令员同志。”科什金有些为难地说:“她毕竟是一个女人,让我们一群大男人来看管她,我觉得有时不太方便。”
“那你就再安排两个女兵。”索科夫板着脸说:“要做到她身边24小时有人,这样可以避免她从我们的手里逃脱。”
“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科什金不解地说:“通常抓住敌人的狙击手,都是直接枪毙,您为什么要留下她的性命呢?”
“大尉同志,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你的任务就是派人严密地看管她,若是让她跑了,我绝对不会轻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