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角落里吃饭的警卫员们,看到索科夫这里似乎出了点状态,立即起身冲了过来,成扇形将那张桌子围住。而周围吃饭的食客们,看到这里剑拔弩张的情况,顿时被吓得惊声尖叫,争先恐后朝饭店外面跑。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群苏军战士,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门口。到了门口的食客,又灰溜溜地回到了饭店之中,唉声叹气地站在角落里,心里叹息自己的运气怎么这么背,出来吃个饭,都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索科夫也看到了外面的战士,他一眼就认出,是雅科夫留给自己的警卫排,看来自己出来微服私访,除了几个跟在后面的警卫员之外,还有更多的人躲在更远处,准备有事情发生时,就出来进行支援。
“别紧张,索科夫将军。”而那名戴眼镜的长衫男子,面对着指向自己的枪口,却表现得很淡定,他张开双臂,掌心朝外,示意索科夫别紧张:“自己人,是自己人。”
索科夫想到在远东战役爆发前,第88国际旅曾经派遣过大量的人员,深入敌后进行侦察和破坏行动,既然他说是自己人,没准就是国际旅的。不过在命令战士们放下枪口之前,索科夫还是试探地问了一句:“你是哪部分的?”
“索科夫将军,我是第88国际旅三营六连的指导员彭上尉。”
“那你说说,陈中尉是哪个连队的?”索科夫随口问道。
“他是三营六连的副连长。”彭上尉笑着说道:“索科夫将军,假如您还不相信我的身份,那我就再说一件事。您前段时间派国际旅的情报科长冯上尉,到这里来寻找杨司令的头颅,对吧?”
“没错,我的确派冯上尉到这里来执行过任务。”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索科夫和对方握了握手,随后吩咐身后的战士:“把枪都放下,是自己人。再去一个人到外面,让他们把枪都收起来,别影响到这里的老板做生意。”
当索科夫和卢金在陶上尉的对面坐下之后,彭上尉扭头对躲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和店小二说:“老板,别害怕,只是一场误会,让大家都出来继续吃饭。”
但老板哪里会相信一个普通食客的话,依旧战战兢兢地躲在柜台后面,就连店小二想出来,都被他重新拉了回去。索科夫见状,心里也很是着急,心里盘算该怎么做,才能消除了老板和食客们心中的恐惧。就在这时,他听到彭上尉朗声说道:“前两天,让大家深恶痛绝的宪兵队被苏军剿灭,这个消息你们应该知道吧?”
听到彭上尉这么说,有名食客壮着胆子说:“没错,我当时还在旁边看热闹呢。那小鬼子的尸体在门口垒得跟小山似的,流出来的血把地面都染红了。”
既然有人开口,其余的食客也纷纷发言:“是啊,我也知道此事。当时得到消息之后,我就立即赶过去看热闹,可惜小鬼子的尸体都被清理了,只留下满地的血污……”
食客们在议论的时候,彭上尉只是笑而不语。等到食客们安静下来之后,彭上尉才继续说道:“你们知道下令处决那些宪兵的人,是谁吗?”
“是谁啊?”食客们七嘴八舌地问道。
“就是这位索科夫将军。”彭上尉向食客们介绍说:“当他得知有两名双胞胎姐妹,被小鬼子抢到了宪兵队,就果断地命人把宪兵队里的小鬼子全杀光了。”
那名曾经到现场看过热闹的食客,小心翼翼地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仔细打量一番后,兴奋地叫了起来:“老少爷儿们,没错,就是这位长官,只不过他那天穿的不是这套衣服,我才一下没有认出来。”
得知索科夫就是下令处决鬼子宪兵的那名军官,食客们心中的恐惧顿时烟消云散,纷纷涌过来和索科夫打招呼,甚至还有人向他竖起了大拇指。索科夫能听懂他们说的话,面对他们的夸奖,虽然努力保持着淡定,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翘。卢金则听不到食客们说的话,但他从对方的表情中,也能猜出他们想表达的意思,忍不住冲索科夫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索科夫将军,”彭上尉以为索科夫听不懂中文,还特意向索科夫和卢金两人解释说:“这些老百姓都在夸奖你们呢,说这些鬼子宪兵无恶不作,把大家都害苦了。你下令处决了所有的宪兵,为大家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
索科夫听彭上尉这么说,忍不住叹了口气:“哎,可惜啊。当时宪兵队里的鬼子太少,就只有几十个。要再多一点就好了,我就可以送他们都去晋国神厕。”
这个时候,躲在柜台后面的老板终于站了出来,挤进人群来到索科夫和卢金等人的面前,噗通一下跪在了两人的面前,把索科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对方。
但老板却挣脱了索科夫的手,毕恭毕敬地给他磕了三个头,随后直起身子说:“这位长官,今年年初,有个鬼子的侨民看中了我的饭店,想据为己有,我坚决不肯。他们就把我的儿子和儿媳都抓到了宪兵队,说他们是抗日分子。我花了一大笔钱,托人去赎人,等救出来时,儿子儿媳都没了。最可怜的是我那儿媳,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一尸两命。您帮我报了这个仇,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没说的,以后您再来我的饭店,想吃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分钱都不要。”
索科夫虽然听懂了老板说的每个字,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还是故意等到彭上尉进行翻译后,才开口说道:“小鬼子占据了东北十几年,干的坏事千千万万。可惜这里不是我的防区,否则我不介意和他们秋后算账,让他们为自己所犯下的罪恶赎罪。”
老板叫伙计拿来了刚刚的饭钱,放在了彭上尉的面前,陪着笑说:“这位先生,既然您和这位长官是一起,我怎么能收您的钱。我还是那句话,您和这位长官一样,以后来我的店里,吃什么都是免费。”
好不容易等众人散开,索科夫望着彭上尉问道:“彭上尉,既然关东军已经投降,那你为什么还不归建呢?”
“是这样的,索科夫将军。”彭上尉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我之所以迟迟没有归建,是想找几个人。”
“找几个人?”索科夫纳闷地问:“不知是什么人?”
“汉奸别动队的队长王俊涛。”
“哦,你找他做什么?”
“这是一个铁杆汉奸。”彭上尉说道:“他协助鬼子的特高科和宪兵队,抓捕了数以百计的抗日志士和进步人士,仅仅死在他手里的就不下五十人。”
索科夫听到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彭上尉,那你为什么不寻求当地驻军的协助呢?”
“找过,没用。”彭上尉苦笑着摇摇头说:“那些指挥员告诉我,说他们的任务只是接受小鬼子的投降,并在我方部队接管城市之前,维持好城市的治安,其余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没错。”彭上尉的话刚说完,卢金就接口说道:“当时我们控制了奉天之后,米沙也想对城里依附关东军的那些人进行处置,但上级却不准我们过多地过问此事。”
“彭上尉,”索科夫望着彭上尉说:“那个王俊涛还干了什么坏事?”
“除了抓捕抗日志士和进步人士外,他还抓一些普通老百姓回去,说别人是抗联,如果不想被送进宪兵队,就必须花钱来赎人。”彭上尉说:“有钱人破财消灾,拿出家里的积蓄来买自己的命;那些没有钱的老百姓,就会被他活活打死,或者送进宪兵队。”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正在柜台后忙碌的老板,虽然知道对方不懂俄语,但还是压低嗓门对索科夫说,“老板的儿子和儿媳,就是被这个王俊涛以莫须有的罪名,抓进宪兵队的。”
“哦,我明白了。”索科夫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彭上尉的意图:“彭上尉,你在这里吃饭,是不是因为那个王俊涛以前就经常在这里吃饭?”
“没错没错。”彭上尉继续低声说道:“其实老板不清楚,如果不是王俊涛在旁边挑唆,小鬼子的侨民怎么可能会注意到老板的这家饭店呢。据我所知,老板为了救出了他的儿子儿媳,给王俊涛送了三根大黄鱼,但钱花了,人还是没了。”
“你就一个人吗?”索科夫问道:“要知道,能在别动队里混得风生水起的汉奸,可不是那么容易除掉的。就算遇到了他,你觉得以你个人的能力,能铲除他吗?”
彭上尉沉默了,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索科夫将军,您说的对,仅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根本无法除掉他,所以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得到我的帮助?”索科夫苦笑着说:“彭上尉,你应该知道,我的防区在奉天而不是新京。也就是说,我命人血洗宪兵队的事情,可以做一次,却不能再做第二次。假如我真的协助你除掉了王俊涛这个铁杆汉奸,万一遇到别有用心的人带节奏,说我们苏军滥杀无辜。如今有你和那些受害人出面,事情还勉强能解释得清楚。可要是过上几十年,再有人来此事来做文章,恐怕就会想方设法往我军身上泼脏水了。”
“不会吧。”彭上尉听完索科夫的这番话,满脸震惊地说:“索科夫将军,我觉得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
“彭上尉,一切皆有可能。”索科夫耸了耸肩膀,把双手一摊,无奈地说:“对不起,此事我爱莫能助。”
得知索科夫不愿意帮助自己,彭上尉的脸上写满了失望的表情,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睛盯着桌面,神情异常沮丧。
“彭上尉,别着急。”索科夫安慰彭上尉说:“你们不是有一句老话,叫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报应就到么。王俊涛这种铁杆汉奸,就算能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我相信你早晚能抓到他的。”
“索科夫将军,真是没想到,您居然也知道我们的俗话?”彭上尉在片刻的惊讶之后,苦笑着说:“正如您所说的那样,就我一个人,怎么能对付得了穷凶极恶的铁杆汉奸呢。况且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汉奸,身边一定有不少的跟班,我根本无法除掉他们。”
“我刚刚叫你不要着急,是因为你们的部队很快就会到达了新京了。”
“我们的部队?”彭上尉听索科夫这么说,满脸诧异地问:“第88国际旅?”
“不是的,是另外一支部队。”索科夫向彭上尉解释说:“一支来自关内的部队,和你们是同一个领导,唱的都是国际歌。”
彭上尉瞬间就明白索科夫说的是什么意思,满脸震惊地问:“关内的我军部队出关了,索科夫将军,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索科夫还担心对方不相信自己的话,特意解释说:“我派出的部队在南下途中与他们相遇,当时双方语言不通,还差点打了起来。好在对方的指挥员比较聪明,带头唱起了《国际歌》。虽然依旧是语言不通,但相同的旋律却让两支部队的指挥员都明白,对方是自己的友军。如今他们已经夺取了山海关,正朝着奉天开进,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也会进驻新京的。等他们进驻城市之后,你再让他们帮着你寻找那些铁杆汉奸,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彭上尉兴奋地说:“真没想到,我们自己的部队居然出关了,而且要不了几天,就能进驻奉天和新京,这真是令人振奋的好消息。我会想办法把这件事转告给旅长,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彭上尉,我们过几天就要回奉天了。”索科夫试探地问彭上尉:“不知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回去?”
对于索科夫的这番好意,彭上尉思索了片刻,便摇头拒绝了:“索科夫将军,谢谢您的好意。我还是打算留在这里,继续搜寻那些铁杆汉奸的下落,等我们的部队到达之后,就可以带着他们顺藤摸瓜,将这些该死的卖国贼一个不少地全部逮起来。”
“好吧,彭上尉,既然你不愿意去奉天,我也不勉强。”索科夫站起身,向彭上尉伸出手:“我们后会有期!”
从饭店出来之后,索科夫在警卫排的簇拥下,推着卢金的轮椅往所住的饭店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之后,索科夫忽然开口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打算回到奉天之后,就和冯上尉、陈中尉他们商议一下,看是否组织人手对奉天城内的汉奸进行清洗。”
谁知索科夫的话说完之后,卢金却摇着头说:“米沙,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毕竟这是与上级的命令相违背的。华夏人自己的事情,还是让华夏人自己来处理吧,我们就不必多管闲事了。”
见卢金在肃清奉天的汉奸一事上,并不愿意站在自己这边,他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不过对方这么说也没有错,毕竟远东司令部曾经下达过类似的命令,卢金不支持自己,也是为了自己好,免得自己犯了错误,被别人抓住小鞭子,到时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刚回到饭店,一名军官就过来找索科夫:“索科夫将军,外面有您的电话,是从奉天打过来的。”
听说是奉天打来的电话,索科夫连忙跟着军官来到放电话的房间。他看到桌上放着一个话筒,先向军官道谢,随后拿起话筒贴在耳边:“我是索科夫,是雅沙吗?”
“没错,是我。”听筒里传出了雅科夫的声音:“米沙,你什么时候能返回奉天?”
索科夫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事情发生,雅科夫是不会这么问自己的,连忙反问道:“雅沙,奉天那里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有两件事。”雅科夫说道:“一是远东司令部的副司令员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元帅,到奉天来视察了,你作为集团军司令员,总不能连面都不露一个吧?”
得知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到了奉天视察,索科夫觉得自己必须尽快返回奉天和对方见面,否则就太不礼貌了。连忙点着头说:“嗯,我最迟明天返回奉天。另外一件事是什么?”
“有一支来自关内的军队,前段时间是和我们南下的先头部队会师的那支。”雅科夫担心索科夫搞不明白,还特意强调说:“伱可能不记得了,就是当时与我军语言不通,差点打起来,最后通过唱《国际歌》才化解了误会的那支部队。”
“记得,我当然记得。”索科夫心里比谁都清楚,那支部队是第一支出关的部队,连部队的指挥员姓甚名谁,他都了解。此刻听雅科夫提到了这支部队,他连忙关切地问:“这支部队怎么了?”
“根据沿途部队的报告。”雅科夫继续说道:“这支部队抽调了差不多两千多人,组成了一支先遣队,乘坐火车往奉天而来。关于如何安置他们,我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元帅有分歧。”
“哦,有分歧?”索科夫好奇地问:“分歧在什么地方?”
“我打算让他们进驻奉天的北大营,同时肩负起看管关东军俘虏的重任。”雅科夫说道:“但元帅同志不同意,他说我们的军队在城里,怎么能随便放一支来历不明的军队入城呢?他担心这支军队进入城市后,会加大我们维持治安的压力,因此打算将他们都安置在城外,拒绝他们进入奉天城。”
索科夫的脑子快速地思索起来,他隐约记得进入奉天的部队,好像是第16军分区的12团,该团到达奉天的当天,就被苏军赶到城外的苏家屯驻扎。他倒是有心让这支部队进城驻扎,但如今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在奉天,要想改变他的决定,自己就必须尽快返回奉天。
“雅沙,你先接待好元帅同志,我最迟在明天返回奉天。”索科夫对着话筒说:“至于那支来自关内的部队,最后驻扎在什么地方,等我到了以后再说。”
打完电话之后,索科夫来到了卢金的房间,把雅科夫的电话内容对他说了一遍后,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打算明天就返回奉天,不知你是如何考虑的?”
“我当然是跟着你,你留下,我就留下;你返回奉天,我也跟着返回奉天。”卢金表明自己的态度后,还特意提醒索科夫:“米沙,既然我们明天就要返回奉天,你看是否和柳德尼科夫将军打个招呼,以便他能为我们安排好返程的列车?”
“副司令员同志,你提醒得对。我这就去找柳德尼科夫将军,让他为我们安排返回奉天的列车。”
索科夫从卢金这里出来,又径直来到了柳德尼科夫的办公室。
来到办公室门口时,却看到房门紧闭,他抬手在门上敲了几下,里面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将军同志,”一名路过的军官看到索科夫,抬手敬礼后对他说道:“司令员在会议室里主持会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如果您有急事找他,可以去会议室。”
“您知道会议室在什么地方吗?”索科夫虽然在饭店里住了两天,但还真不知道柳德尼科夫的会议室在什么地方,便客气地问军官:“您能带我去吗?”
“没问题,将军同志。”军官态度恭谨地说:“请您跟我来吧。”
在军官的带领下,索科夫来到了位于二楼走廊的一个大房间门口。这里房门紧闭,门口除了有两名荷枪实弹的哨兵外,柳德尼科夫的副官还坐在一张放在门旁边的办公桌后面。
见到索科夫的到来,副官连忙起身从办公桌后面绕了出来,有些吃惊地问:“索科夫将军,您是有急事找我们司令员吧?”
“我的确有事情找他,不过却不是急事。”索科夫向带路的军官表示感谢后,望着副官问道:“不知会议还有多长时间结束?”
副官抬手看了看时间,回答说:“会议已经召开了四十分钟,按照司令员同志的习惯,一场会议最多一个小时。也就是说,顶多再过二十分钟,会议就会结束了。如果您有什么急事,我可以进去向司令员同志通传。”
“没关系,我就留在这里等他吧。”索科夫对副官说道:“我打算明天回奉天,希望他能给我安排列车。”
“索科夫将军,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副官大大咧咧地说:“等司令员同志开完了会,我马上就可以为您安排。”
看到索科夫在点头表示认可,副官有些好奇地问:“索科夫将军,您在这里待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想起回奉天呢?”
“远东司令部的副司令员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元帅,已经到了奉天。”索科夫笑着对方副官说:“你想,堂堂的元帅都到了我的防区,而我这个做司令员的,却远在几百公里外的新京不露面,这不太合适吧?”
“对对对,您说的对。”副官等索科夫说完后,连连点头说:“元帅同志亲自去了您的防区,而您却不露面,恐怕他的心里也会不高兴,所以还是尽快返回更好一些。”
两人正说着话,会议室的房门忽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许多的指挥员,既有将军也有校级军官。他们看到站在门外的索科夫,纷纷抬手敬礼,索科夫也举手还礼。
等参加会议的指挥员走得差不多了,柳德尼科夫和他的参谋长、军事委员慢吞吞地走廊出来。副官见到他的出现,连忙迎上去:“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将军有事情找您。”
柳德尼科夫见到索科夫站在不远处,连忙快步走过来,握着索科夫的手好奇地问:“米沙,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没有多久,我正和你的副官说话呢,你们的会议就结束了。”
“米沙,你急着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元帅到了我的防区视察。”索科夫笑呵呵地对柳德尼科夫说:“我这个司令员如果不尽快赶回去和元帅同志见面,未免太不像话了吧。所以我特意来找你,希望你能给我安排列车,让我能在明天返回奉天。”
“副官,”柳德尼科夫等索科夫说完之后,立即叫过了自己的副官:“你立即帮索科夫将军安排列车,让他能尽快地返回奉天。”
“司令员同志,您放心。”副官回答说:“明早八点,就有一列前往奉天的列车,我们可以多加挂一个车厢,让索科夫将军和他的部下乘坐那节车厢返回奉天。”
第二天一早,索科夫、卢金和警卫排的战士们乘坐柳德尼科夫为他们安排的列车,启程返回奉天。
坐在宽敞的车厢里,卢金笑着说:“米沙,还真别说,这列车的车厢坐着就是比汽车舒服。我先说好了,以后我们要去什么地方,能坐列车就一定要坐列车,我可不想再坐那颠来颠去的汽车了。”
索科夫听后呵呵一笑:“没问题,没问题。副司令员同志,其实不瞒你说,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更喜欢坐飞机,坐火车或汽车需要几个小时的路程,坐飞机连一个小时都用不了。”
“这倒也是。”对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卢金点头表示赞同,不过他很快就补充了自己的看法:“不过我觉得我们作为指挥员,只要是不赶时间,还是应该多乘坐火车或者汽车,这样能及时地了解沿途的地形。”
两人正闲聊着,列车员推着餐车给两人送吃的来了。
索科夫看了一眼坐在车厢另一头的警卫排的战士们,问列车员:“我的战士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将军同志,”列车员客气地说:“请稍等片刻,我给你们送完餐之后,就把吃的给他们送来。”
没等给警卫排的早餐送来,列车就停了下来。
卢金扭头朝窗外望去,嘴里嘟囔道:“不会吧,我们的早餐还没有吃完,就到奉天了?”
“不会的,应该是中途停靠的什么站。”索科夫觉得列车开得再快,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到达奉天,此刻停靠的应该是沿途的一个站。他起身走到窗户前,朝外张望,很快就看到一块牌子上写着“四平”。
看到这个地名时,索科夫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对东北其它的城市可能不熟悉,但对四平这座城市却是再了解不过了,不久之后,两支军队将在这里为了争夺这座城市而展开激战,从1946年3月到1948年3月的两年时间里,这里曾经发生过四次战斗,最后这座城市终于得到了解放。
“米沙,你在看什么?”卢金在后面问道。
索科夫连忙离开窗口,掩饰地说道:“没看什么,不过我估计这里是一座不小的城市,等列车员过来时,问问他这是哪里。”
很快,列车员就推着另一部餐车出现在车厢里,索科夫连忙拦住他,假装问道:“我们停靠的地方叫什么名字?”
“将军同志。”列车员以为索科夫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连忙告诉他:“这里是四平,我们的列车需要在这里停靠半个小时,补充煤炭和水,然后再继续启程。”
“原来是四平啊。”索科夫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卢金说道:“这地方我听说过,位于东北中部平原,是中长铁路的咽喉,新京的南部屏障,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卢金在战前也看到过这个地名,对这里多少有些了解,听索科夫这么说,便附和道:“好在关东军主动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们要打通奉天和新京之间的铁路线,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没错没错。”索科夫一想到四平未来即将发生的四场激战,就明白夺取这座城市的难度有多么大,便点着头说:“幸好我军没有在这里和关东军发生战斗,否则要想拿下这座城市,恐怕要付出一个师的伤亡。”
一旁的列车员听索科夫和卢金的对话,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好不容易等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说:“将军同志,您可能不知道,四平城内根本没有什么城防工事,所以在这里打攻坚战,我觉得是不大可能的。”
“什么?”听列车员这么说,索科夫的下巴差点直接掉在地上,“你说四平城内没有城防工事,你没有搞错吧?”
“是的,将军同志。”列车员言之凿凿地说道:“我曾经到四平城里去过,里面的确没有什么防御工事,看起来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城市。我听进驻城市的指挥员说,五十年前,沙俄修建东清铁路,在这里建了火车站,取名叫五站。后来关东军占领了这里,把五站改为了四平街。”
听完列车员的话,卢金有些诧异地问索科夫:“米沙,你说四平城内有坚固的防御工事,不知是听谁说的?”
索科夫有些尴尬地回答说:“我想这座城市既然位于奉天和新京的中间,肯定会被关东军作为重点的防御区域,所以就想当然地认为城里会有坚固的防御工事。”
大家吃完饭之后,索科夫见车还没有开,便起身对卢金说:“副司令员同志,我想下车去走走。”
但卢金却摆手制止了他:“米沙,车很快就要开了。要是你下车后一时回不来,那不是要让列车停下来等你,到时就会影响到正常的铁路调动。”
听卢金这么一说,索科夫也觉得自己如果真的下了车,万一在发车时间赶不回来,这趟列车还真的要停下来等自己,到时肯定会影响正常的运营。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他无奈地说:“啊,那就算了。反正再过两三个小时,我们就能回到奉天,到时再到处走走也不迟。”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索科夫的目光还是不停地望向了窗外,他真的想去看看这个未来决定了东北命运的城市,究竟是什么样的。
好在并没有等待多久,列车就再次启动,朝着奉天的方向驶去。
“米沙,”卢金突然问道:“我们今天回奉天的事情,你告诉参谋长了吗?”
“昨天打电话时,我曾经告诉过雅沙,说最迟今天返回奉天。”
“这么说,你并没有通知参谋长?”
索科夫迟疑了片刻,随后点点头:“今天出发前,我没有打电话给雅沙,告诉他我们什么时候能到。”
卢金有些遗憾地说:“要是我早知道没有通知参谋长,那刚刚在四平停靠时,我们就该下车去打个电话,把我们到达的时间告诉他,让他安排车辆来接我们。”
“没关系。”索科夫随口说道:“等到了奉天,我再给他打电话也不迟。如果你等不及的话,我们可以让车站给我们安排车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非常乐意为我们效劳的。”
列车距离奉天还有几公里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很快,列车长就在列车员的陪同下,来到了索科夫所在的车厢,着急地说:“将军同志,不好了,前面的铁路被封锁了,我们的列车过不去,不知您能否出面交涉一下,让我们顺利地进入奉天。”
得知前面的道路被挡住了,索科夫不禁皱起了眉头,反问道:“怎么回事,是哪里来的部队,居然敢切断铁路?”
列车长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听说就是您的第53集团军。”
索科夫原以为是哪里来的友军,擅自切断了铁路,但听说是自己的部队时,心里顿时踏实多了。他站起身说道:“列车长同志,你去把那支部队的指挥员叫来,就说我等着他给我解释切断铁路的事情。”
见索科夫愿意出面解决此事,列车长的脸上露出了喜色,他答应一声,就带着列车员离开了。
等列车长他们走了之后,索科夫叫过一名警卫员,吩咐他去查看一下外面的情况,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部队切断铁路。接着他对卢金说道:“副司令员同志,你觉得切断铁路的事情,会是哪支部队干的?”
“如果没有新的部队进驻奉天,应该就是阿富宁将军的近卫第18军。”卢金若有所思地说道:“但他们为什么要切断铁路,我却不清楚原因了。”
“等封路部队的指挥员过来了,我们就能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索科夫说这话时,心里也挺不踏实的,他担心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什么大事发生,否则绝对不会出现切断铁路运输的情况。
派出打探情况的战士没回来,封路部队的指挥员在列车长的带领下,来到了索科夫等人的车厢里。
见到索科夫,那名指挥员连忙抬手敬礼,毕恭毕敬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41师122团二营营长马西塔大尉向您报告,我们营正在执行上级的封路任务,请指示!”
“请稍息,马西塔大尉。”索科夫走到马西塔的面前,板着脸问道:“你能告诉我,你是奉谁的命令,来封锁铁路吗?”
“是师长梁赞诺夫少将的命令。”马西塔毫不迟疑地说出了自己师长的名字后,又补充说:“他又是奉了军长阿富宁中将的命令。”
“哦,这么说来,是阿富宁军长下达的封路命令喽?”
“应该不是,”马西塔有些尴尬地回答说:“他也是接到上级的命令,才做出这样的部署。”
索科夫一听,更加糊涂了,阿富宁的上级,除了自己和卢金,就只有雅科夫和戈罗霍夫了。而奉天城里能给阿富宁将军下达命令的人,就只有雅科夫一人,但他为什么要下达这样的命令呢?
不过他清楚,就算自己问马西塔,恐怕对方也不清楚原因,他只能转移话题:“大尉同志,请你告诉我,你们封路做什么?”
“有一支来历不明的部队,乘坐火车到达了奉天附近。”马西塔回答说:“上级给我们下达的命令,是将他们拦在铁路上,不准他们进入奉天。”
“来历不明的部队?”卢金听到这里,忍不住好奇地问:“不知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马西塔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迟疑地说:“好像是从要塞过来的部队?”
“要塞过来的部队?”卢金听后满脸震惊地问:“是从东宁要塞过来的?”
“不,不是东宁要塞。”马西塔慌忙摆着头说:“是另外一个名字不太好记的要塞。”
“副司令员同志,你不用问了,我知道是什么地方。”看到卢金还要问,索科夫就打断了他:“他想说的肯定是山海关,如果不熟悉地形的话,普通人是很难记住这个单词的。”
“对对对。”马西塔听索科夫这么说,连忙使劲地点点头,用肯定语气说:“司令员同志,就是您所说的山海关。”
“这支部队如今在什么地方?”
“就在前方一公里的位置。”马西塔向索科夫报告说:“他们所乘坐的闷罐车,已经被我的部队拦下来。他们带队的指挥员还试图与我们进行交涉,可惜我们没人能听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大尉同志,”索科夫虽然懂中文,但他却不可能亲自去充当这个翻译,这样做会引起他人的怀疑,给自己带来诸多的麻烦,于是他问马西塔:“这附近什么地方有电话,可以和你的上级进行联系?”
“这附近没有电话。”马西塔说出这话之后,见索科夫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赶紧又补充说:“不过我们携带有电台,如果您有什么吩咐,可以通过电台与师部进行联系。”
“大尉同志,你立即回去给梁赞诺夫将军发电报,让他先允许友军乘坐的列车进入奉天火车站,然后再找懂中文的人充当翻译,以方便你们双方的交流。”
“好的,司令员同志。”马西塔点着头说:“我立即回去发电报。”
“我看你把报务员和电台带到这里来吧。”索科夫说道:“这样更方便一些。”
马西塔回去找报务员和电台时,派去侦察情况的战士回来了,他向索科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都搞清楚了,在距离这里几百上千米远的铁路上,停着一列挂着十几个车厢的闷罐车,四周都是我们的战士在看守。我过去打听了一下,车里坐的都是从其它地方来的华夏军队,由于上级不允许他们进入奉天城内,所以就派部队把他们拦在了铁路上。”
战士一口气说完自己所了解的情况之后,忽然意识到自己面前的索科夫,才是奉天最高级别的指挥员,连忙又补充说:“司令员同志,我不是说您下达的命令,而是指这支封锁铁路的部队的指挥员……”
“好了,你不用说了。”索科夫冲战士摆摆手,打断他后面的话,随后扭头对卢金说:“副司令员同志,看来是来自关内的友军打算进入奉天,结果却被我们的部队拦住了,从而导致铁路也被切断了。”
“嗯,是这样的。”卢金点了点头,随后问索科夫:“米沙,你打算如何安置这支部队?”
“我昨天给雅沙打电话时,他曾经提到过此事。”索科夫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才想起雅科夫给这支友军安排的驻扎地点,是城外的苏家屯,连忙说道:“他说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元帅正在奉天视察,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部队,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进城内,所以打算把他们安置在城外的苏家屯。”
“苏家屯在什么地方?”卢金问道。
索科夫摇摇头,把双手一摊,颇为无奈地说:“这应该是个小地方,我也不知道。”
“我觉得你的处置是正确的。”卢金说道:“先让这支友军部队进入城内,至于怎么安顿他们,等我们回到奉天再说,总比让他们乘坐的列车停在铁路上,中断铁路运输更强一些。”
马西塔很快就再次出现,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背着步话机的报务员。
索科夫想到发电报的速度太慢,便冲着那名报务员问道:“报务员同志,不知道能与奉天城内的司令部进行明语通话吗?”
“当然可以,司令员同志。”报务员说道:“我立即帮您呼叫奉天城内的指挥部。”说完,他走到车厢的一角,开始呼叫起来。
很快,报务员回到了索科夫的面前,将手里的耳机和送话器递给他:“司令员同志,已经接通了,参谋长同志在线上。”
索科夫戴上耳机后,冲着送话器说道:“喂,是雅沙,我是索科夫。”
雅科夫听到索科夫的声音,显得格外惊喜:“米沙,你回来了?”
“我还在列车上,准确地说,我们所乘坐的列车,还在距离奉天几公里的位置。”索科夫说道:“我们的列车被近卫第41师的一支部队挡住了去路。我问过带队的指挥员,他说是奉师长的命令,对来自关内的友军部队进行拦截,不让他们进入奉天城内。雅沙,有这么回事吗?”
“是的,米沙,的确有这么回事。”雅科夫回答说:“不过命令不是我下达的,而是奉天的卫戍司令下达的。”
“卫戍司令下达的?”索科夫想到自己去新京之前,任命别济科夫担任卫戍司令,陈中尉担任副司令,他们怎么会下令拦截友军乘坐的列车呢,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带着这样的疑问,索科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别济科夫少校他们为什么要下达如此荒诞的命令,对我们的友军进行拦截?”
“米沙,你搞错了,卫戍司令不是别济科夫。”
“什么,不是别济科夫?”索科夫听后不禁一愣,随即反问道:“那是谁?”
“是一名将军,具体名字我记不清楚了。”雅科夫向索科夫解释说:“他的卫戍司令一职,是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元帅亲自任命的。至于别济科夫和陈中尉,已经被元帅同志解除了职务。”
索科夫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为什么会有部队拦截来自关内的友军,原来是自己安排的别济科夫和陈中尉两人,已经被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元帅解除了职务。想到这里,他有些不悦地反问道:“雅沙,别济科夫少校的卫戍司令职务是我任命的,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副司令员就算是元帅,要解除他们的职务,总要给我打个招呼吧?如今吭都不吭一声,就把我的人撤职了,这未免太不像话了吧。”
“这是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元帅的命令。”雅科夫颇为无奈地说:“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无条件执行。”
“我打算让来自关内的友军,进入奉天城内驻扎,这总没有问题吧?”
“恐怕不行。”
“为什么?”索科夫不满地问道:“雅沙,你别忘记了,我是第53集团军司令员,也是奉天城内级别最高的指挥员,难道我连做出这种决定的权利都没有吗?”
“米沙,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雅科夫依旧用无奈的语气说:“如果是在昨天之前,你的确是奉天城内级别最高的指挥员,但如今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元帅在这里,他才是级别最高的指挥员。对了,我听他说,我方和华夏方签订了协定,像奉天、新京这样的大城市,只能交给国府军,而这些从关内来的八路军,虽说是我们的友军,但却没有资格接管这样的城市。”
听雅科夫这么说,索科夫差点又发怒了。但好在他及时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毕竟雅科夫所说的是事情,苏联方与委员长一方签订了协定,东北的大城市只能移交给他手下的国府军,而不能让始终坚持敌后斗争的八路军进入这些大城市。况且他也知道,这件事本来就与雅科夫无关,自己冲他发一通火,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既然不能向雅科夫发火,索科夫就把心中的怒火转移到了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身上,他心里暗想,要是这位新晋的元帅如果像真实的历史里一样,牺牲在苏军解放东普鲁士的战斗中,今天恐怕就不会有人专门跑到奉天,给自己下达这样的命令了。他做了两个深呼吸,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问道:“雅沙,不知道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元帅什么时候离开?”
“不清楚。”雅科夫回答说:“他没说,我也没问。”
“好吧,”见从雅科夫这里问不出自己想知道的信息,索科夫也不再刨根问底,而是简短地说:“我很快就能回到司令部,有什么事情,等我们见面以后再谈。”
放下电话后,索科夫对站在面前的马西塔大尉说:“大尉同志,你的人解除封锁之后,也返回自己原来的驻地吧。”
“司令员同志,”马西塔大尉小心翼翼地问:“没有接到上级命令之前,就擅自返回驻地,恐怕不太合适吧?”
“没啥不合适的。”索科夫一摆手,大大咧咧地说:“我会向你们的军长和师长解释的,如果他们还要怪罪你,你就想办法通知我,我会出来为你主持公道的。”
马西塔心里很清楚,虽说让部队返回驻地的命令,是索科夫亲口下达的,但假如师长和军长要追究责任的话,自己恐怕还是会受到影响。既然此刻索科夫已经明确表态,愿意帮他做解释,他悬在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
马西塔大尉离开后大概半小时,列车又重新启动,继续朝着奉天火车站前进。
一刻钟之后,索科夫和卢金所乘坐的列车到达了奉天火车站。
下车后,索科夫意外地看到别济科夫带着几名警卫员站在站台上,他惊喜地招呼道:“别济科夫少校,你是来接我们的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点着头说:“我是奉命前来接您和副司令员同志,车就在外面等着,请跟我来吧。”
索科夫走在推着轮椅的别济科夫身边,带着几分歉意地说:“少校同志,我不久前刚知道,你的卫戍司令一职被解除了。你放心,我会尽快给你安排更加合适的职务。”
“司令员同志,”没想到别济科夫对此事想得倒是挺开的,“我的任务是保护您和雅科夫将军的安全,至于卫戍司令一职,我不感兴趣,也无法做一个合格的卫戍司令。如今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元帅解除了我的职务,没准是个正确的选择。”
离月台不远的空地上,停着几辆敞篷的吉普车和卡车,索科夫和卢金上了其中一辆,别济科夫坐在了副驾驶位置。看到所有人都登车完毕,别济科夫把手一挥,下达了命令:“出发!”
车队刚驶出车站不远,索科夫忽然听到附近传来了嘹亮的歌声,而且那旋律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连忙命令:“停车!”
车停下来之后,别济科夫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为什么要停车啊?”
“我听到有人在唱歌。”索科夫望着别济科夫问道:“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别济科夫点着头说:“应该是那支从关内来的部队在唱歌。”
“我们刚刚在半路上,和这支部队遇到过。”卢金慢条斯理地对别济科夫说:“当时近卫第41师的一个营包围了他们所乘坐的火车,说是奉上级的命令,阻止他们进入奉天。后来是司令员同志亲自出面,让他们先进入奉天的火车站,再安排具体的去处。”
听卢金这么说,别济科夫连忙点着头:“副司令员同志,我知道这件事。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元帅不准这支部队进入奉天城内,而是让他们去城外的苏家屯。您所说的近卫第41师,估计就是准备半路把这支部队赶下车,让他们步行去苏家屯。”
别济科夫和卢金正说着话,来自关内的八路军已经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他们排着四路纵队跟在一面鲜艳的红旗后面,迈着不太整齐的步伐沿着街道往前走,嘴里唱着索科夫所熟悉的那首歌:“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肩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部队……”
索科夫听到他们唱的是解放军进行曲,在热血沸腾之际,不免感到一丝诧异,他原以为这些战士会唱:“铁流二万五千里,红军威名天下扬……”这首歌,没想到唱的却是自己最熟悉的解放军进行曲。不过他也记得,这首歌叫《八路军进行曲》,创作于1939年,是《八路军大合唱》里的一首歌,此刻应该还没有改名为人民解放军进行曲。
看着从自己面前经过的部队,索科夫忍不住抬手向他们敬礼。虽然这支部队刚到奉天,但他却了解这支部队是冀热辽第16军分区的12团,后来被改编为第119师,从从白山黑水打到了天涯海角,先后参加了保卫辽阳、两次保卫本溪、四保临河、四平保卫战、辽沈、平津、广西、湘赣等战役。衡宝战役中与兄弟部队协同作战,全歼了桂系的钢七军;解放海南岛的战役中,解放了三亚、榆林,征程万余里,参战数百次,功勋显赫、英雄辈出。
队列中背着手枪的指挥员,见到路边的吉普车上,有一名苏联将军抬手向他们敬礼,也纷纷停下脚步,立正向索科夫敬礼,随后转身去追赶自己的部队。
“米沙,”等第12团全部过完之后,卢金好奇地问索科夫:“米沙,我怎么觉得你看到这支部队之后,显得异常激动呢?就好像你是这支部队中的一员似的。”
索科夫听卢金这么说,意识到自己刚刚因为情绪激动,不免有些失态,连忙掩饰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你不觉得他们所唱的那首歌,在气势上一点都不比我们的《神圣的战争》差么?”
“没错。”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卢金表示了赞同:“虽然我听不懂歌词,但听到战士们所唱出的那种旋律时,浑身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我甚至在想,当初我的部队被德国人包围时,假如每个战士们的耳边能听到这样激昂的歌曲,没准战斗力就能得到大幅度的提升,我甚至都有可能挺着刺刀和德国人打白刃战、肉搏战。”
“副司令员同志说的没错。”别济科夫也附和道:“我虽然也听不懂歌词,但丝毫不影响我被感动得热泪盈眶。想必这些友军的同志们,就是唱着这样的歌曲,打败了一个又一个敌人,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行了,我们耽误的时间不少了。”索科夫担心再说下去,自己会因为激动而再次情绪失控,便故作镇定地说:“参谋长还在司令部等我呢。”
索科夫回到了司令部,和雅科夫等人见面后,开门见山地问:“雅沙,不知道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元帅在什么地方?”
“他带人去城外了。”雅科夫回答说:“可能今晚回来,也有可能明天才回来。”
“雅沙,我想问问。”索科夫想到刚刚在街上见到的12团,担心他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很难获得应有的补给,便试探地问雅科夫:“不知给友军安排的驻地,是否有足够的补给?”
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雅科夫愣住了。过了好一阵,他才摇着头说:“没有,因为苏家屯这个驻地是临时安排的,所以根本没有考虑过给他们补给的问题。况且他们只是我们的友军,又不是我们的直属部队,好像补给的问题也不应该找我们吧。”
“雅沙,这就是你不对了。”听说雅科夫根本没有给12团安排后勤补给,索科夫不免有些着急了:“他们远道而来,根本没有携带多少的物资,假如不给他们补给,难道准备让他们在驻地忍饥挨饿吗?”
雅科夫不知道索科夫为什么对这支来自关内的友军如此关心,他挠着后脑勺说:“米沙,我想就算我们不为他们提供补给,他们也有办法想办法解决吧。他们也许没有带那么多的粮食和物资,但需要什么,可以在当地购买啊。”
“雅沙,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如今在奉天实行的是配给制。”索科夫板着脸说:“就算是有钱,恐怕也买不到想要的东西。而且他们在关内所使用的钞票,到了东北就是一张废纸,根本没有任何商家愿意接收他们的货币。因此,必须尽快解决友军的补给问题。”
见索科夫的态度如此坚决,雅科夫也显得很是无奈:“可是,我们从哪里调配物资为他们提供补给呢?”
“这个简单。”索科夫说道:“在苏家屯附近,不是有几个军用仓库么,就让他们先到那里领取他们所需的粮食和各种物资。”
“好吧,米沙。”见索科夫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雅科夫点着头说:“我立即安排人通知他们去仓库里领取物资。”
索科夫原本想回到奉天之后,就组织人手清洗城里的汉奸,但如今看来,情况的发展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确保12团在奉天期间的后勤补给问题,其余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一放。
“对了,”索科夫想到与别济科夫一起被解职的陈中尉,便试探地问:“冯上尉和陈中尉如今在什么地方?”
“他们的部队就在司令部附近的一座学校里。”雅科夫对索科夫说道:“自从陈中尉得知自己被解除卫戍副司令的职务后,情绪多少有点受到打击,估计此刻就待在学校里。”
“立即派人把他找来。”索科夫吩咐雅科夫说:“从关内来的这支部队里,我估计是没有懂俄语的翻译,要想和他们进行沟通,还是离不了冯上尉和陈中尉他们。”
听索科夫这么说,雅科夫觉得非常有道理。不管怎么说,冯上尉和陈中尉两人所在的国际旅,在苏联待了五年的时间,大多数人都能说一口流利的俄语,由他们为新来的部队充当翻译,是有利于双方进行交流的。想明白这一点后,雅科夫点着头说:“好的,米沙,我立即派人去学校找冯上尉和陈中尉,让他们立即赶到司令部来。”
“副司令员同志,”雅科夫转身对卢金说道:“你的身体不好,又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需要先去休息一下吗?”
“谢谢你的好意,参谋长同志。”对于雅科夫的关心,卢金摆摆手说:“虽说我们刚刚回到奉天,但却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看还是先把事情都处理完毕后,再说去休息的事情吧。”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元帅第二天从郊外回来,与索科夫见了面。
“你好,索科夫将军!”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握着索科夫的手,热情地说:“上次你到哈巴罗夫斯克开会时,我正好因为旧伤复发住进了医院,没有和你见面。这次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您说得没错,元帅同志。”索科夫态度恭谨地说道:“我们的确是第一次见面。”
接着,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又去与卢金握手:“你好,卢金同志。我听说过你的事迹,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我佩服的人很少,而你却恰好是其中一人。”
听到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对自己的评论,卢金谦虚地说道:“元帅同志,您过奖了。我不过是在履行自己军人的职责,没有什么了不起,换成任何一个人,他们都能做到。”
“那可不一定哦。”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摇着头说:“我们在伟大的卫国战争,有很多将军因为种种原因,不幸成为了德国人的俘虏。他们有的像你一样表现顽强,但也有令人鄙视的软骨头,比如说弗拉索夫……”
听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提到了弗拉索夫,卢金忍不住问道:“元帅同志,我听说当时我军进攻布拉格之前,城里爆发了起义,而弗拉索夫所率领的伪军部队战场反正,协助起义军消灭了城里的党卫军,有这事吧?”
“没错,的确有这么回事。”对弗拉索夫曾经做过的事情,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倒是没有否认,他接着说道:“他这么做是因为看到小胡子自杀了,德国人也宣布了投降,知道再继续打下去,也逃脱不了覆灭的命运。他所谓的反戈一击,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活命而做出的投机行为,就算他真的打败了德国人,也逃脱不了他的罪过。”
“据说他在六月的时候,带着他的那支伪军部队向美国人投降。”卢金继续问道:“既然他落到了美国人的手里,我们要想处置他,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根据我方与英美在雅尔塔签署的协议中,英美军队有义务将俘虏到的苏联公民,尤其是身着德军服装的战俘交还给我们。”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说道:“我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将弗拉索夫和他的爪牙们引渡回来进行审判。”
索科夫看着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卢金以及雅科夫三人,心里在暗自琢磨:在真实的历史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和雅科夫都已经死去,而如今却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改变了他们的命运。雅科夫没有死在德国人的集中营里,而是活得好好的,甚至还成为了一名将军;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也没有在最高统帅部晋升他为元帅之前牺牲,还如愿以偿地穿上了元帅的制服。
“索科夫将军,”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和卢金、雅科夫闲聊一阵后,对索科夫说道:“我这次到这里来,是为了通知你们。我国与华夏方签署了新的协议,像奉天、新京这样的大城市,只能移交给委员长指挥的国府军,绝对不能交给八路军。正是因为如此,我让新任命的卫戍司令下达了命令,禁止八路军进入奉天,并把他们安排到郊外的苏家屯。”
“元帅同志,”索科夫想起自己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新任的卫戍司令叫什么名字,“不知新来的卫戍司令叫什么名字?”
“他叫科尔通·斯坦科维奇,军衔是少将。”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说道:“他是跟着我从远东总司令部过来,他的职务是华西列夫斯基元帅亲自任命的。”
索科夫原本还想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商议,看是否让别济科夫继续担任卫戍司令一职,但听到这里,就知道别济科夫彻底没戏了。就算别济科夫是来自克里姆林宫,但他不过是一名少校,在卫戍司令一职的竞争上,肯定比不过一名少将。
“索科夫将军,”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继续说道:“奉天和新京都是人口过百万的大城市,卫戍司令一职关系重大,担任这个职务的军官级别一定不能太低,否则怎么能服众。你说是不是?”
“对对对,元帅同志,您说得对。”听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这么说,索科夫只能随口附和道:“是我当时考虑不周,才仓促做出了不恰当的安排。”
对索科夫的这种态度,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还是很满意的:“科尔通将军新来乍到,对奉天还不熟悉,而且身边的人也不多,以后就需要你们多多帮助他开展工作了。”
“放心吧,元帅同志。”这次是雅科夫接口说道:“我们一定会全力协助科尔通将军开展日常的工作。”
“很好很好。”切尔尼亚霍夫斯基面带笑容地说:“我今天到这里来,是和你们告别的,我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虽然索科夫的心里一直盼着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早点离开这座城市,但真的听到他要离开时,却感到很意外:“元帅同志,怎么急着走?您怎么也得多住几天,奉天这里有很多美食,您至少也应该找机会品尝一番后再离开吧。”
“索科夫将军,谢谢你的好意。”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摆着手说:“我接下来还要去很多的城市,等将来有机会了,我再到奉天来品尝你所说的美食。”
送走了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之后,索科夫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后对卢金和雅科夫说道:“我觉得八路军的部队驻扎在苏家屯,是不太合适的。与城市隔得太远,补给也不方便,应该尽快给他们换个地方。”
“米沙,”听索科夫这么说,雅科夫连忙提醒他:“这可是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元帅下达的命令,说我方与华夏方面签订了协议,只能把奉天这座大城市交给了国府军,而不能交给八路军。”
“雅沙,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索科夫板着脸说:“鬼知道华夏的国府军什么时候才能开到奉天城外,与其这样等下去,不如先让八路军开进城里,让他们来协助我军维持治安。不知你们是怎么看的?”
“我同意米沙的说法。”索科夫的话刚说完,卢金就表示了赞同:“我们在奉天城内的部队虽然不少,但由于语言不通,还是和当地居民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如果让昨天到达的八路军进入奉天城内,协助我们维持城里的秩序,我觉得是恰当的。”
雅科夫见索科夫和卢金的意见统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着头说:“好吧,米沙,那我们就给他们重新调整驻地。”他走到墙边,仰头看了一阵地图后,扭头对索科夫说,“不如就让他们迁到小河沿吧,这里距离市区比较近,便于他们协助我们开战维持城内治安的工作。”
“我看可以。”索科夫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以并没有反对雅科夫的提议,毕竟八路军的部队能进入市区,就是一个好的兆头。他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如果有可能,我们请八路军的几名指挥员过来吃顿饭,彼此认识一下,也有利于以后的工作开展。”
“我同意。”这次雅科夫抢在卢金前面说道:“毕竟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需要和他们开展全方位的配合,早点认识他们的指挥员,对接下来的工作开展,是非常有利的。”
“等一等,雅沙。”索科夫觉得有点不对劲,连忙抬手打断了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的雅科夫,惊诧地问:“你说我们要和八路军开展全方位的配合。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全方位’这个词组是什么意思吗?”
“米沙,还有一件事,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你。”雅科夫说道:“你们还在列车上的时候,方面军司令部就直接给我下达了一道命令,让我们在一周内,开始对铁西工业区内工厂设备的拆卸工作。”
“什么,一周内开始设备的拆卸工作?”索科夫听后满脸震惊地说:“为什么会如此之急?”
“不清楚。”雅科夫摇着头说:“但既然是上级下达的命令,我们不能问为什么,只能无条件地执行。而且马利诺夫斯基元帅专门打过招呼,拆卸设备的工作,主要由那些投降的关东军俘虏来完成。不过我现在犯愁的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工具和设备,仓促开展拆卸工作,没准会发生意外,造成人员的损失。”
想到拆卸工作进行时,就会有不少该死的小鬼子因为各种意外而受伤甚至死去,索科夫心里的抵触情绪顿时少了许多:“雅沙,既然上级给我们的命令,是拆卸铁西工厂里的设备,那执行命令就是了。至于可能出现的人员伤亡,就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反正如果不是小鬼子的天煌下令投降的时间早,估计参与拆卸设备的小鬼子里有不少人都是死人了。让他们加班加点地干,没有工具就自己想办法,我不要他们的伤亡数字,我只要他们每天的工作进展情况。”
卢金听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他早就察觉到索科夫似乎特别仇视岛国人,但没想到他居然不把小鬼子的命当成命,估计等铁西工厂里的设备拆卸完毕后,那些投降的小鬼子会死伤一多半。
雅科夫按照索科夫的指示,和看管战俘的军官打过招呼之后,又给冯上尉打去了电话:“冯上尉,我是雅科夫。”
“您好,雅科夫将军。”听到是雅科夫的声音,冯上尉立即态度恭谨地问:“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冯上尉,我有两件事通知你。”雅科夫对着话筒说道:“一是司令员决定,将八路军的驻地从现在的苏家屯,迁移到小河沿。”
听雅科夫这么说,冯上尉不由喜出望外,苏家屯是市区外的郊区,而小河沿虽说还是比较靠近郊外,但毕竟是市区了。他连着说了几个好之后,又继续问道:“参谋长同志,不知另外一件事是什么?”
“司令员同志打算今晚在帝国酒店设宴,款待八路军的几位主要指挥员,请你通知他们前来赴宴。”雅科夫说到这里,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继续说道:“时间是今晚七点,让他们千万不要迟到了。”
得知索科夫打算宴请八路军的几名主要指挥员,冯上尉说话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得颤抖起来:“放心吧,参谋长同志,我会把您的意思向我的同志们转达,我们一定会按时到达的。”
雅科夫放下电话,对索科夫说:“米沙,我已经让冯上尉把你的意思,转达给八路军方面了。”
“很好,很好。”
“那今晚的宴会,你打算怎么安排?”
索科夫望着雅科夫没有说话,他心里不明白对方问这句话的意思。
雅科夫看出了索科夫的疑问,连忙解释说:“我就是想搞清楚,晚宴上除了吃喝外,是否还要组织跳舞?如果要跳舞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安排一些女兵过来。”
“今晚的宴会就是吃饭,不跳舞。”索科夫摆着手说:“那种舞会性质的晚宴,根本没法谈正事。我打算就一群人坐在长餐桌的四周,一边吃桌上美味的食物,一边聊天。形式上简单点,菜品上丰富点,尽量做到宾主尽欢就行。”
看到雅科夫似乎还准备继续问下去,卢金开口说道:“参谋长同志,我看准备晚宴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安排吧。”
“没错没错。”索科夫想到卢金在这些事情的安排上,应该比雅科夫更有经验,便倾向于把准备工作交给卢金来完成,“我觉得这件事交给副司令员同志来安排,是最合适不过的。”
“那好吧。”雅科夫本来还在为准备宴席的事情感到头痛,既然卢金主动请缨,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便顺水推舟地说:“既然副司令员同志愿意做这些准备工作,那今晚的宴会就由你来安排。”
“没问题。”卢金自信地说:“你们放心,今晚的宴会应该会让大家都满意的。”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一场专门招待八路军指挥员的晚宴,在奉天帝国饭店里举行。
大厅里,璀璨的水晶吊灯映照出金色的装饰,营造出一种高贵而典雅的氛围。长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美食和美酒,静静地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带人站在门口迎接的索科夫,看到几辆吉普车在路边停下后,从车里陆续下来了十几个人,他们戴着灰色的八路军军帽,身穿改造过的土黄色日军军服。而穿着苏军制服的冯上尉,在这群人中间显得格外醒目。他下车后,来到后面的一辆吉普车旁,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车门打开之后,先是下来了一名器宇轩昂的指挥员,看到众人对他的态度,他猜测此人应该就是第16分区的曾司令员。曾司令员下车后,并没有立即过来与索科夫等人打招呼,而是侧身站在车旁,等待车里的同伴下车。
“米沙,”雅科夫低声地问索科夫:“车里的人会不会就是他们所说的司令员?”
“我觉得不会。”索科夫微微摇摇头,低声地说道:“我觉得先下车的这位,倒有几分像他们的司令员。”
正说着话,车里的人已经下了车。看着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索科夫低声地说:“雅沙,我觉得刚下车的这位指挥员,没准是这支的政委。”
冯上尉带着曾司令员和政委模样的指挥员,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笑着说道:“将军同志,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第16军分区司的曾司令员,旁边这位是唐政委。”
“你们好!”索科夫笑着和两人一一握手,并做自我介绍:“我是第53集团军司令员索科夫上将!”
当冯上尉把索科夫的身份,介绍给曾司令员和唐政委时,唐政委脸上始终带着笑容,而曾司令员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甚至还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一切都被索科夫看在眼里。
当冯上尉向索科夫介绍另外几名跟着曾司令员来赴宴的指挥员时,卢金向两人伸出了手,客气地说:“你们好,来自华夏的同志们!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们!”
唐政委得知面前的人是第53集团军的副司令员卢金中将时,立即上前与他握手,热情地说:“您好,将军同志,能在这里见到帮助我们打败小鬼子的友军指挥员,我也非常高兴。”
而曾司令员对卢金却显得很是冷漠,他只是礼貌性地握了握手,并没有说话。
当双方都认识之后,朝着里面的宴会厅走去时,曾司令员低声对唐政委说:“政委同志,这个第53集团军是怎么回事?”
唐政委听后不禁一愣,随即反问道:“老曾,怎么了,你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他们的司令员同志太年轻了,这么年轻就成为了上将,我觉得一定是有什么后台吧?”曾司令员满脸不屑地说:“而这位副司令员更是离谱,居然是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一群由老弱病残指挥的部队,我不觉得有什么战斗力。”
“老曾!”唐政委听到这里,连忙一把抓住了曾司令员的手臂,低声而迫切地说:“慎言,千万别说这些影响团结的话。”
“放心吧。”曾司令员不以为然地说:“他们又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如果是别的苏军指挥员,的确听不懂曾司令员在说什么,不过他做梦都想不到,走在他们前面的索科夫不但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而且还听懂了对话的内容。对于曾司令员的不信任,索科夫只是淡淡一笑,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之后,曾司令员端着酒杯站起身,对着众人说道:“首先,感谢苏军的同志,为我们安排的新住处,我敬你们一杯。”和索科夫等人碰过杯之后,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这杯之后,他放下酒杯,对着索科夫等人说道:“索科夫将军,我有个请求,不知您能否答应。”
索科夫虽然急于知道对方的诉求,不过他还是耐心地等冯上尉把曾司令员的话翻译一遍后,才慢吞吞地问:“曾司令员,不知你有什么请求,请尽管说出来吧。”
“你们给我们安排了新的住处,还为我们提供足够的粮食。”曾司令员说道:“但是不知道能否再为我们提供武器和军装?”
雅科夫听完冯上尉的翻译后,好奇地问:“不知你们要武器和军装做什么?”
“参谋长同志,”曾司令员望着雅科夫说道:“我们要招募新兵来扩大我们的部队,如果没有武器和军装,那还能叫部队吗?”
“对不起,曾司令员同志。”雅科夫听完后,客气而疏远地说道:“根据我国与华夏签署的协议,不能向贵军提供武器弹药,这是违反协议的。”
“什么狗屁协议。”曾司令员一听就急了:“没有军装,我们的部队看起来乱七八糟的,知道的,明白是新招募的新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群土匪呢。说到武器,那就更加重要了,如果战士们手里没有武器,上了战场怎么和敌人作战,难道让他们用拳头和牙齿对付敌人吗?”
索科夫听到这里,猛地想起自己在后世曾经看过一部与这位曾司令员有关的电影,在电影里,他就是为了获得武器弹药的事情,在宴会上和苏军指挥员吹胡子瞪眼,双方闹得不可开交。好在他带来的女翻译比较机灵,见双方僵持不下,立即叫来外面演奏的乐队,当场演奏了一曲《喀秋莎》,从而化解了场上的戾气,使双方在心平气和的情况下,达成了双方都满意的协议。
索科夫因为想得太入神,没有注意到曾司令员说了些什么,只是忽然看到对方脱去了身上的军装,才急忙集中了精神,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曾司令员脱掉上衣后,用手指着身上的伤疤,对众人说道:“我们的部队除了少数的三八大盖外,其余都是老式的汉阳造、套筒子,甚至还有鸟铳,就算如此落后的武器,也不是每个战士都有。因此在战场上,我们就只能使用大刀、红缨枪这样的冷兵器和敌人拼命。你们瞧瞧,我身上的这些伤疤,就是在战场上和鬼子拼命时留下的。”
曾司令员当众展示伤疤这一点,让苏军这一方有点措手不及。坐在旁边始终没有说话的卫戍司令科尔通少将站起身,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被索科夫抬手制止了。索科夫望着身上伤疤累累的曾司令员说道:“曾司令员,我身上也有几块伤疤,不如我们两人比一比,看谁的伤疤更多。”
“上将同志,”看到索科夫起身准备脱军装,唐政委连忙出言制止:“老曾是喝多了,在说胡话,你别介意。”
“老唐,”谁知曾司令员却不买他的账,而是瞪着眼睛说:“我什么酒量,你不知道么?这才哪儿跟哪儿,刚刚喝的那点酒还不够我漱口的呢。”
索科夫心里很清楚,在曾司令员的心目中,自己就是一个有后台的小白脸,不知凭借什么关系,才坐到了第53集团军司令员的位置上。如果不震慑一下对方的话,他以后依旧会看不起自己的。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他谢绝了唐政委的一番好意,脱掉了身上的军装,露出了上身的累累疤痕。
八路军这一方的指挥员们,看到索科夫身上的伤疤,不禁都愣住了。
“友军的同志们,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雅科夫觉得自己此时应该出来说几句:“索科夫之所以如此年轻就能成为一名将军,靠的不是什么关系,而是他的赫赫战功。你们所看到的每一处疤痕,都是敌人在战场上给他留下的。”
雅科夫走到索科夫的身边,指着胸前和腹部的几个弹孔,继续说道:“这几处弹孔,都是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留下的。你们可能对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不太了解,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这场保卫战的惨烈程度超过了你们的想象。战士在战场上存活的时间,不超过24小时;就算是军官,存活时间也不超过72小时。索科夫所指挥的部队,向钉子一样钉在马马耶夫岗上,面对数以万计的德军进攻,他们始终没有后退一步……”
原本看不清索科夫的曾司令员,听完雅科夫的这番话之后,脸上露出愧色。他没想到,自己所看不起的小白脸,居然是如此了不起的一个人。而雅科夫丝毫没有理会他的翻译,接着往下说:“你看看,他身上所有的弹孔都是在正面,说明他是在与敌人面对面时被子弹击中的。而身后的伤疤,则是一些弹片伤……”
宴会厅里的气氛陷入了尴尬之中。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名女八路就带着外面的小型乐队进入了宴会厅。
索科夫见状,不禁微微一笑,他知道破冰之人来了。这位女八路应该就是电影里那位女翻译,她通过让乐队演奏《喀秋莎》,来化解了双方的尴尬。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那名女八路用清脆的声音,说着娴熟的俄语:“各位指挥员同志,光是喝酒吃饭,而没有一点音乐的话,好像不太合适,不知你们是否乐意听乐队演奏一首歌曲?”
女八路的话说完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索科夫的身上,毕竟他才是这里军衔和职务最高的人。索科夫一边穿衣服,一边点着头说:“没问题,那就让乐队给我们演奏一首歌曲吧。”
得到了索科夫的同意,女八路立即转身面对乐队,用俄语说:“上将同志已经同意了,那你们接下来就演奏那首事先说好的歌曲。”
很快,宴会厅里就响起了《喀秋莎》那熟悉的旋律。
坐在索科夫旁边的卢金,立即带头唱起歌来。接着,其余的苏军指挥员,也纷纷跟着旋律唱了起来。
苏军这边都在唱《喀秋莎》,八路这边也不甘示弱,虽然他们不会说俄语,但却会唱中文版的《喀秋莎》,也跟着唱了起来。一时间,两种语言高声地唱起了同一个旋律的歌曲。
唱完《喀秋莎》之后,女八路并没有立即让乐队退出餐厅,而是继续在旁边演奏别的乐曲。
索科夫见曾司令员也穿好了衣服,便笑着对他说:“曾司令员同志,您可能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的副司令员是一个残疾人?”
听完冯上尉的翻译后,曾司令员使劲地点点头,他也想知道卢金到底是怎么残废的。
既然气氛已经烘托到了这里,索科夫便把自己在史书上所记录的关于卢金的内容,向在场的人讲了一遍。
了解到卢金的真实情况之后,曾司令员站起身,面朝着卢金歉意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请原谅我刚刚对你的不礼貌。”随后朝旁边的部下使了个眼色,等众人都站起身后,他带头举手敬礼:“请接受我们对您的致敬,这是军人对军人的尊重!敬礼!”
随着曾司令员的一声令下,宴会厅里所有的八路军指战员,都把手举起来向卢金敬了一个庄重的礼,以表示他们对这位苏德战场上英雄的敬意。而坐在轮椅上的卢金,也抬手还礼,旁边的索科夫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眶中闪烁的泪光。
等所有人都重新入座之后,索科夫直截了当地对曾司令员:“曾司令员,我还是坚持我们原来的意见,根据我们两国之间所签订的协议,我不能为您的部队提供武器弹药和军服等军用物资。”
曾司令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没想到经过刚刚如此和谐的一幕,却依旧没有能改变索科夫的想法。他想再次发作,却被旁边的唐政委发现了。唐政委一把抓住他的头,冲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冲动,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就在曾司令员灰心失望之际,却听到索科夫继续说道:“虽然我军会遵守两国之间的协议,不向八路军提供武器弹药和包括军装在内的军用物资。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也许可以研究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来解决眼前的困局。”
曾司令员听索科夫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有些迫切地问:“索科夫将军,不知您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索科夫先是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卢金和雅科夫,随后又把目光转向了曾司令员,不紧不慢地说:“我先说说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们不反对的,我们就按照这个方案执行。”
听索科夫这么说,曾司令员还以为对方要向自己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脸色不禁沉了下来。而旁边的唐政委担心气氛再次陷入尴尬,连忙客气地问:“上将同志,不知您打算给我们什么样的建议。”
“我刚刚已经说过,我们两国签订了协议,只能把东北的大城市移交给国府军,而不是八路军。”索科夫对着唐政委说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上级给我们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我肯定要坚决服从。你说对吗,唐政委?”
曾司令员听到这里,差点又想拍桌子,好在唐政委及时地拉住了他,继续问道:“上将同志,我想听听您的那个折中的方案。”
索科夫扭头看了一眼卢金,见对方也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似乎也想知道自己会想出一个什么样的方案。索科夫轻轻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随后说道:“我建议你们应该更改部队的名称,这就是我们与你们合作的前提。”
索科夫此话一出,八路一方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面面相觑,不知索科夫说这话的原因,最后还是唐政委代替大家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上将同志,您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还是刚刚那句话,我必须服从上级的命令,不能与你们八路进行合作,把城市交给你们管理,不能为你们提供各种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索科夫微笑说道:“但假如部队的番号显示你们不是八路军,而是一支地方武装,那么我把城市交给你们,并为你们提供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那谁也找不到话说。”
曾司令员听完冯上尉的翻译后,不禁拍案叫绝:“妙啊,这个办法真是太妙了。只要我们的部队更改了番号,那就变成了一支抗日的地方部队,就能名正言顺地从你们手里接管城市,并获得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的补给。我的政委同志,你说这个方案好不好?”
“这个方案的确不错。”唐政委虽然心中狂喜,但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试探地问:“上将同志,不知您打算让我们使用什么样的部队番号?”
“东北人民自治军。”索科夫试探地问道:“只要你们使用这个番号,那么就从八路军变成了一支地方武装,就算我们和你们进行全面的合作,国府方面也抓不到什么把柄,来指责我们违背了两国之间的协议。”
曾司令员听后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问唐政委:“我的政委同志,你是怎么想的?”
唐政委望着索科夫说道:“我同意上将同志的意见,我们本来就是人民的军队,如今又要打着地方部队的旗号,来接管这座城市和获得各种补给,因此把我们的部队改名为东北人民自治军,我觉得是非常恰当的。”
“将军同志,”见唐政委不反对索科夫提出的番号,曾司令员也就快人快语地答应了下来:“就按照你所说的,从现在开始,我的部队番号正式改为东北人民自治军。”
索科夫见对方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后,微微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部队改番号一事,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那么接下来应该谈谈,你们接管城市之后,应该扮演的角色。”
“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刚说到这里,坐在旁边的卫戍司令科尔通插嘴说道:“我是奉天的卫戍司令,城里维持治安的部队,都应该归我约束才对。”
刚高兴了没两分钟的曾司令员和唐政委,脸色再次沉了下来,心里对科尔通的这种说法表示不满。
“科尔通将军,”索科夫抬手制止了科尔通继续说下去,而是客气地说:“我想提醒你们一句,我们只是暂时驻扎在奉天,城市是属于曾司令员和唐政委他们的,哪有客人管理主人的道理。”
唐政委从索科夫的话语中,听出了对己方的维护,心里不禁暗松一口气。看到曾司令员似乎又想发表自己的看法,连忙拉了拉对方的衣摆,示意他不要说话。曾司令员扭头看了唐政委一眼,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想看看索科夫接下来会怎么做。
“曾司令员、唐政委,我有个建议。”索科夫等室内安静下来之后,开口说道:“为了让你们更好地管理城市,我建议你们成立奉天卫戍司令部,级别与我军的卫戍司令部平等,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不管是曾司令员还是唐政委,都没想到索科夫居然会提出这样有利于自己的方案,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随即两人同时点点头,表示同意索科夫提出的方案。
“既然你们两人不反对我的建议,那我就建议让曾司令员担任卫戍司令部的司令,唐政委担任卫戍司令部的政委。”索科夫说道:“至于卫戍司令的人员任命,就由你们全权负责,我们不过问。”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唐政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试探地问:“你们不在我们的司令部里,安排你们的军事顾问吗?”
“没有这个必要。”索科夫摆摆手说道:“这里毕竟是华夏的城市,我们不过是暂时驻扎在这里的客人,而你们才是真正的主人,为什么要给你们安排一个管家,来对你们指手画脚呢?”
索科夫说完这番话,端起桌上的酒杯,对众人说:“为了东北人民自治军的成立,为了东北人民自治军奉天卫戍司令部的成立,我们来干一杯!”
“上将同志,请等一等。”唐政委开口说道:“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什么事儿?”索科夫好奇地问道。
“我建议将奉天改为沈阳。”
索科夫对自己所处的这座名字叫什么名字倒是无所谓,既然唐政委说要改名为沈阳,那改名就是了。但卢金却好奇地问:“唐政委,我想问问,为什么要把奉天改名为沈阳呢?”
“因为这座城市位于沈水北边,而水北为阳,二者合起来就是沈阳,所以将其称为沈阳。”唐政委知道对面坐着的苏军将领,对这座城市的名称来历一无所知,便简短地进行了一番介绍,最后说道:“1929年,随着东北易帜的完成,奉天省被改为了LN省,奉天市也改成为SY市,对LN省管辖。1931年的918事变后,沈阳沦为了小鬼子的殖民地,又被重新改为了奉天。如今小鬼子已经投降了,这座城市又重新回到了人民的手里,我建议重新恢复LN省和SY市的名称。”
卢金听完唐政委的讲述,对这座城市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他扭头问索科夫:“米沙,不知你是什么看法?”
“这座城市叫什么名字,不取决于我们,决定权在华夏人民的手里。”索科夫态度鲜明地说道:“既然这座城市已经重新回到了华夏人民的手里,那么就按他们的意思办,就改名为沈阳吧。”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曾司令员听完索科夫的表态,冲过来握住他的手,兴奋地说:“老索,我代表东北人民自治军的全体指战员,向你表示感谢。”
“还有一件事。”索科夫想起了上级给自己的命令,有些无奈地对曾司令员说:“我军奉命要拆卸铁西区工厂里的设备,作为岛国对我们国家的赔偿。而拆卸设备的工作,我打算交给那些关东军的战俘来进行,如果你们有足够的人手,可以派去看管这些战俘。”索科夫想起前段时间有一个小鬼子叫自己“太君”,就感觉像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他咬着后槽牙说,“别忘记他们对华夏人民所犯下的罪恶,因此在监管他们工作时,可以使用最严厉的手段来管理他们。”
“放心吧,老索。”曾司令员按照他的称呼习惯,给索科夫起了一个外号:“血债要用血来偿,我会让那些该死的小鬼子付出代价的。要是谁不好好干活,我绝对不会对他们客气。”
“老曾,”但唐政委听完索科夫的话之后,却提醒曾司令员:“别忘记了我军的俘虏政策,虽然这些小鬼子在我们国家犯下了累累罪行,但既然他们已经放下武器投降,那就是俘虏,我们八路军优待俘虏,对他们不能随意地打骂。”
索科夫知道我军的俘虏政策,对唐政委的这种说法,倒没有什么反应。而雅科夫听后却皱着眉头说:“就算他们放下了武器,成为了战俘,难道就不能向他们讨还血债吗?如果换了是我们,绝对不会轻饶那些曾经犯下罪恶的敌人,哪怕他已经放下武器,也决不轻饶。”
曾司令员听到雅科夫这么说,不禁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他觉得雅科夫这话对他的胃口。小鬼子就是小鬼子,他们在华夏干了那么多坏事,难道就因为他们放下武器,就能把这些罪行一笔勾销吗?
“对了,曾司令员。”索科夫忽然想起了不久前的山海关之战,便冲着曾司令员说:“听说你们出关时,与我们的一支先头部队发生了误会,甚至还差点打了起来,有这么回事吗?”
一听索科夫这么说,曾司令员顿时来了兴趣,他大大咧咧地说:“我们在绥中前所车站,和苏军装备精良的先遣部队碰了面。由于语言不通,他们不相信我们是打鬼子的八路军,和他们是友军,还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们,当时形势十分危急。
幸好随行的唐政委急中生智,让宣传队的同志带着全体干部战士高唱《国际歌》。歌声响起,虽然苏军指战员听不明白中文歌词,但熟悉的旋律消除了语言的隔阂和国界的不同,知道彼此都是布尔什维克的同志,大家激动地拥抱在了一起。”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旁边的唐政委,继续说道:“当时唐政委还当着一名苏军上校的面,挽起衣袖,让对方看刻在隔壁上的镰刀斧头图案,让对方更加坚信眼前的军队就是同属于布尔什维克的军队。”
曾司令员所说的一切,索科夫都曾经在后世的电影里见过,所以一点都不感到惊奇,他接着往下问:“曾司令员同志,听说你的部队和我的部队联合夺取了被敌人控制的山海关,你能给我们讲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等一等,”就在曾司令员打算开口讲述时,卢金却开口说话了:“我有事要离开一会儿,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说完,卢金就叫过一名战士,推着他的轮椅离开了宴会厅。
随着卢金的离开,整个宴会厅陷入了迷之尴尬的状态。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曾司令员凑近唐政委说道:“我的政委同志,你出去给12团团长打个电话,让他带人去苏家屯。”
唐政委听后不禁一愣,随即反问道:“让他们去苏家屯做什么?要知道,我们的部队已经转移到小河口。”
“我当然知道我们的部队如今在小河口。”曾司令员低声说道:“我知道苏家屯有两座大型的军火仓库,既然老索已经同意我们接管城市,那首先要把这两座军火库里的军火都接管过来。”
“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
曾司令员和唐政委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宴会厅里还是有许多人能听到,其中就包括索科夫在内。
“两位指挥员同志,”索科夫望着曾司令员和唐政委,似笑非笑地问:“你们两人在说什么?”
由于担任翻译工作的冯上尉,并没有见曾司令员和唐政委的对话,向苏军方面进行翻译,曾司令员以为对方没有人能听懂自己说话的话,便敷衍地说道:“我让政委打电话回部队,让大家没事别出门,免得和友军发生误会,就不好办了。”
而索科夫心里则在想:苏家屯虽然只有两座军火仓库,但里面有步枪20000支,轻重机枪1000挺,各种口径大炮和迫击炮156门,如果都交给东北人民自治军,可以极大地增强他们的火力,为后来作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索科夫在考虑问题,没有注意自己的目光一直望着曾司令员和唐政委,把两人看得心里发毛,以为自己所嘀咕的事情,被索科夫猜到了。其实他们的猜测没有错,索科夫的确能听懂他们两人所说的话,也就是说,两人在索科夫的面前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上将同志,”唐政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试探地问:“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
唐政委的话让索科夫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掩饰地说:“我正在考虑一件事,一时间想得入神。如果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你们多多谅解。”
“我说老索啊,”曾司令员接着说:“我打算在最近扩充部队,不知你能否尽快给我一些武器装备?”
听到曾司令员这么问,索科夫正在考虑该如何回答时,旁边的科尔通开口说:“曾司令员同志,听说你们华夏人的酒量都不错,不如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科尔通的话一出口,不但曾司令员和唐政委感到好奇,就连索科夫也来了兴趣,他忍不住问道:“科尔通将军,不知你打算和曾司令员他们玩什么游戏?”
科尔通举起桌上的水晶酒杯:“曾司令员同志,看到我手里的酒杯了吗?你喝一杯,我们送一座仓库给你,里面的东西,不管是武器装备还是军用物资、粮食、药品,都全部归你了。”
听科尔通这么说,曾司令员不禁两眼放光:“卫戍司令同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得到科尔通的确认之后,曾司令员将手里的酒杯递向了科尔通,大声地说:“现在就给我倒酒吧。”
看到两人准备开始赌酒,索科夫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心想:“这种水晶酒杯可以装三两三,三杯就是一斤。按照曾司令员的性格,他肯定会想要尽可能多的仓库,用里面的武器装备来武装自己的部队和即将到来友军。但要是这么喝下去,会不会对他的身体产生不良的反应?”
就在索科夫准备开口劝说时,科尔通已经给曾司令员的酒杯里倒满了酒。而曾司令员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末了,他还将酒杯口朝下,向科尔通示意自己已经把酒喝完了。
科尔通见状,拿起桌上的一个空酒杯,倒满酒给曾司令员递过去。曾司令员也不含糊,接过科尔通手里的酒杯,再次把里面的伏特加喝得干干净净。
索科夫担心曾司令员这样喝酒伤身体,等他这杯喝完之后,连忙叫停:“停一下,先停一下,听我说两句。”
曾司令员见索科夫突然插嘴说话,还以为他要反悔,连忙抢先说道:“索科夫将军,虽说这是我和科尔通将军之间的赌局,你不会不承认吧?”
“不是的。”索科夫摆了摆手,决定先给曾司令员他们兑现一部分承诺,好让他们安心:“我看你已经喝了两杯酒,准备先给你兑现一下承诺。苏家屯那里有两座大型的军火库,你可以立即派人去接管。”
“苏家屯的军火库?”听索科夫这么说,曾司令员和唐政委两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们刚刚还在私下讨论,等自己的卫戍司令部成立后,第一件事就是接管苏家屯的军火库。部队进驻苏家屯的时候,两人曾经去看过,发现里面的武器,就算再武装一个师都有富裕。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索科夫居然主动提起了此事,让他们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索科夫见两人不说话,猜想他们肯定有什么顾虑,便接着说道:“苏家屯有两座军火库,根据仓库清单显示,里面有步枪20000支,轻重机枪1000挺,各种口径大炮和迫击炮156门。如果都交给你们的话,可以极大地增强你们的火力,对将来的作战是有帮助的。”
“老索,你真是太够意思了。”曾司令员听索科夫说完,立即竖起了大拇指,兴奋地说:“我立即让政委给部队打电话,让他们连夜去接管苏家屯的军火库。”
“雅沙,”索科夫见曾司令员打算连夜派人去接管苏家屯的军火库,扭头吩咐坐在旁边的雅科夫:“你给阿富宁将军打个电话,让他通知苏家屯看守仓库的部队,等友军的同志一到,就立即向他们移交仓库。”
索科夫等雅科夫和唐政委两人都离开宴会厅之后,又对曾司令员说:“曾司令员同志,在未来的战争中,炮兵是战争之神,所以我建议你们,应该尽快地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炮兵部队,从而使你们的军队从单纯的轻步兵,向诸兵种合成的部队转变。”
但索科夫的话,曾司令员显然并没有听进去,只是敷衍地嗯了两声,他此刻的心里正在想,自己和科尔通之间的赌酒还没有结束,自己一定要多喝几杯,以获得更多的仓库,于是又和科尔通开始了新一轮的拼酒。
卢金被战士推回宴会厅时,看到雅科夫和唐政委不在,而曾司令员正在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便忍不住好奇地问索科夫:“米沙,这是怎么回事,曾司令员同志怎么在不停地喝酒啊?”
“是这样的,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向卢金解释说:“科尔通将军和曾司令员同志打赌,说只要他喝一杯酒,就送一座军用仓库给他。喏,曾司令员同志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的仓库,正在不停地喝酒呢。”
“喝了多少了?”卢金有些紧张地问:“不会喝出什么问题吧?”
索科夫快速地数了一下曾司令员面前摆着的酒杯,对卢金说道:“已经喝到第七杯了。”
“我的上帝啊。”卢金听索科夫这么说,脸色顿时变了:“这种酒杯,三杯就是一斤酒,他喝了七杯,等于是喝了两斤多酒。如果不阻止他,让他继续喝下去,很容易喝出问题的。”
“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心里很清楚,以曾司令员这样耿直的性格,说是喝一杯酒换一座仓库,不喝到他实在喝不下去时,是绝对不会中途停止的。因此索科夫只能摇摇头,苦笑着说:“我也想让他停下来,不过你看他这种情况,真的能停下吗?”
等雅科夫和唐政委回来时,曾司令员已经喝完了第九杯酒,整个人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就直接坐在了椅子上。科尔通见状,连忙说道:“曾司令员同志,假如你不能喝,就别喝了。再这样喝下去,很容易出事的。”
唐政委也劝说曾司令员:“老曾,你已经喝了九杯,数量不少了。别再喝了,否则身体会吃不消的。”
但曾司令员听后却摆摆手,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没事,我,我还能喝,喝这么多。老科,继续倒酒,我们今天是不醉不归。”
“对了,唐政委,你刚刚不是要给我们讲述你们夺取山海关的经过么。”卢金知道要想劝住曾司令员,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于是他让唐政委讲述两军会师后,夺取山海关的经历,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让曾司令员有足够的时间缓过劲:“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你可以开始讲述了。”
见众人对夺取山海关的经过感兴趣,唐政委也不推辞,就开始向众人讲述八路军在苏军的配合下,夺取山海关的经过:“我刚刚说了,随着双方的误会化解,我们两支军队算是正式会师了,然后就朝着山海关的方向前进。
当时,据守在山海关的鬼子还没有投降,上千人的战斗部队分布在山海关周边的各个据点,另外还有2000多名鬼子的文职人员和眷属,以及7000多名伪军、伪警察和伪政府人员龟缩在城中,死守待援。
对我军来讲,山海关是我军进军东北的咽喉,如果以步代车,至少需要半个月到二十天才能到达沈阳;如果打开山海关通道,解决长城沿线敌人的阻挠,依仗便利的陆路和铁路交通,利用现代化交通工具运输人员物资,一两天就可到达沈阳。因此,我军与贵军协商,决定一同攻打山海关,打通华北到东北的大动脉。
当天中午,我们的联军还在向山海关开拔的途中,曾司令员就派出了一位侦察参谋和苏军的一位上尉,带着翻译乘坐吉普车来到了山海关南门外。他们向据守山海关的鬼子递交了由八路军司令代表和苏军司令代表签署的《受降通牒》,命令在山海关的鬼子和伪军,于下午两时,在山海关火车站无条件向中苏军队投降。
但接到通牒的鬼子却狡辩称,山海关不属于东北辖境,不是‘伪满洲国’领土,山海关驻军属于华北方面军统领,根据《波茨坦公告》和国府委员长下达的命令,山海关的防区和武器装备应交给国府军,不能交给苏军和八路军。同时,守城的日军急忙部署撤走仍滞留在山海关的大部分军队、文职人员及眷属。
既然敌人不投降,那我们就只能消灭他们。
下午五时,我们双方的军队在山海关威远城设立了中苏两军临时指挥部,继而完成了对山海关城东、南、北三面包围。曾司令员命令18团主攻,在苏军炮火配合下,攻打临榆县城东门城楼‘天下第一关’;12团担任助攻,在南侧切断鬼子退往山海关火车站的退路,进而控制火车站,将车站附近的敌人歼灭,苏军派一个小分队协同;军分区直属队作为预备队负责后续梯次攻击。
为保护山海关古城和古长城不再遭受战火的破坏,减少城内百姓的伤亡和财产损失,苏军营长伊万诺夫少校奉命到山海关东门,向日伪军下达最后通牒,希望日伪军能主动投降,以避免不必要伤亡。然而,鬼子依然以向华北地区鬼子司令部请示为由敷衍搪塞,拒不向我联军投降。
面对敌人的顽固,促使两军联合指挥部下定了武力攻城的决心。黄昏前后,向山海关发起总攻的命令正式下达。负责主攻任务的18团在苏军炮火的掩护下,以‘天下第一关’城墙为主要突破口,如潮水般涌向山海关东门城墙。日伪守军居高临下,疯狂抵抗。攻城的掩护部队马上调整了火力,用炮火封锁住城墙上的主要垛口和日伪军的火力点,苏军用坦克撞开了东罗城的城门。见城门被打开,我军战士快速冲进东罗城,占领了‘天下第一关’的全城制高点,扔掉了日军的膏药旗,插上了胜利的红旗。
全城日伪军见大势已去,纷纷溃退。攻城的我军后续部队乘胜追击,很快控制了大部分地区。日伪军部队边战边撤,仓皇逃往秦皇岛。在山海关城中担任掩护任务的一个鬼子中队经过激烈巷战后损失大半,最后在城中心的钟鼓楼负隅顽抗,但面对我军的强大攻势,最后只得缴械投降。
整场战斗仅用了两个多小时,当天晚上九点左右,解放山海关的战斗就胜利结束了。”
“干得真是太漂亮了。”索科夫听完唐政委的讲述,不禁拍案叫好,随后举起手里的酒杯,对着众人说道:“同志们,为了我们与华夏军队并肩作战所取得战果,干一杯!干~~!”
“干杯~~!”
可能是听到唐政委讲述自己引以为傲的战斗,曾司令员整个人又重新变得精神起来。他和大家一起喝掉杯中的伏特加之后,又对着科尔通说道:“老科,我们继续!”
科尔通见曾司令员似乎还能喝,又拿起两个空酒杯倒满了酒,然后推到了曾司令员的面前:“曾司令员同志,加上你刚刚喝的那杯,你已经喝了十杯酒,不知道这两杯酒,你是否还能喝下去?”
早已满脸通红的曾司令员,看到科尔通推过来的两杯酒,哪里肯示弱,大大咧咧地说:“没问题,我喝给你看。”说完,伸手抓起两杯酒,仰头就像喝凉水似的,咕隆咕隆地把两杯酒都喝进了肚子。
喝完这两杯酒,他把杯子用力往桌上一顿,随后说了一句:“我喝了12杯,你要给我12座仓库,可千万不能食言哦。”
“行,没问题。”科尔通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我说话算数。”
听到科尔通这么说,曾司令员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下一刻,他就两眼一闭,直挺挺地往后倒去。幸好唐政委早就发现他站立不稳,一直盯着他,看着他往后倒下,连忙伸手扶住了他,并在其他同志的帮助下,让曾司令员坐在了椅子上。
看到曾司令员喝醉了,索科夫连忙站起身,叫过别济科夫,吩咐他说:“少校同志,曾司令员喝醉了,你去给他准备一个房间,让他在里面休息。另外,再去把军医找来,为他做个检查,千万别酒精中毒了。”索科夫安排军医去为曾司令员做检查,并非是画蛇添足,伏特加是用谷物或马铃薯为原料,经过蒸馏制成高达95度的酒精,再用蒸馏水淡化至40度到60度,这种酒一口气喝了12杯,等于是四斤的量,很容易出现酒精中毒的症状。
别济科夫叫人搀扶着曾司令员往外面走,而唐政委不放心,也跟着出去,卢金在后面对他说:“唐政委,把曾司令员同志安顿好之后,你就请回来一趟,我们接下来还有节目。”
虽然唐政委不知道卢金说的节目是什么,但出于礼貌,他还是答应了:“好的,中将同志,等我安顿好老曾,就立即回来。”
等唐政委等人离开后,索科夫好奇地问卢金:“副司令员同志,接下来还有什么节目?”
“既然是聚会,那不能只简单地吃一顿饭就完事了,接下来还可以跳跳舞,听听音乐之类的。”
“可是我们事先并没有准备这些啊。”索科夫有些为难地说:“就算要去找一些女兵,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
谁知卢金听后却呵呵地笑了起来:“米沙,我刚刚离开,就是安排此事去了。我不是说了么,今晚的一切由我来安排。这可是你同意了的,你可不能反悔哦。”
“不会不会。”索科夫想到自己今天原本有很多事情要对曾司令员和唐政委两人说的。谁知曾司令员为了获得更多的仓库,一个劲地喝酒,让自己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如果真的宴席结束后,还要组织舞会,自己就有足够的时间和唐政委说话了。想到这里,索科夫顺水推舟地说:“副司令员同志,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很快,唐政委就回到了宴会厅。
“唐政委,”索科夫对唐政委说道:“待会儿宴席结束后,我们要在外面组织一个舞会,希望你也能留下参加。”
听到索科夫说要举行舞会,唐政委觉得很是意外,他摆着手说:“我可不会跳舞,还是算了吧。”
“这是专门为招待你们,所举办的舞会。”卢金在旁边笑着说:“希望你不要推辞。其实如果曾司令员没有喝醉,我们也会邀请他参加的。既然他已经醉了,那就由你代表吧。”
听卢金这么说,唐政委知道盛情难却,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好吧,我留下参加这个舞会。”
一名军官从外面走进来,走到卢金的身边,附身低声说了几句后。卢金微微点头之后,随后冲着众人说道:“指挥员同志们,外面的舞会现场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去跳舞了。”
索科夫起身推着卢金的轮椅往外走,同时还招呼唐政委:“唐政委,舞会要开始,你跟我们来吧。”
来到跳舞的大厅,索科夫意外地发现居然聚集了不少人,除了一些校级军官外,还有不少的女兵,一看就是通讯兵或者医护兵。
看到索科夫等人出现,不知谁喊了一句:“司令员同志到!”
原本还嘈杂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挺直腰板向索科夫等人行注目礼。
卢金扭头冲那位报讯的军官低声说了一句:“中校同志,可以开始了。”
军官点了点头,快步地跑到了旁边的乐队旁边,示意他们可以开始奏乐了。
音乐响起,但却没有人进入中间的舞池。
索科夫正感到奇怪时,卢金对他说道:“米沙,你是这里最高的军事主官,第一支舞要由你来跳。”
索科夫听后不禁一愣,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要自己跳第一支舞,不由有些为难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没有提前给我打过招呼,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更何况,我还没有舞伴呢。”
“放心吧,我早就给你安排好了。”卢金说着,朝不远处招了招手。
很快,人群里就走出一名穿着中尉制服的女兵。索科夫看清楚来人之后,顿时大惊失色:“索尼娅,是你?”
他记得不久前有支部队里爆发了伤寒,索尼娅和她所在的医疗队,赶过去支援了,她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还一无所知。
索尼娅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微笑着问道:“米沙,不知我是否有荣幸请你跳第一支舞?”
面对四周期待的目光,索科夫自然不能说不跳,只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硬着头皮回答说:“可以!”说完,就牵着索尼娅的手,迈步走入了舞池,在众人的目光中开始翩翩起舞。
而唐政委看到索尼娅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他等索科夫和索尼娅进入舞池之后,试探地问卢金:“中将同志,请索科夫上将跳舞的那位女兵,外貌看起来怎么像是华夏人啊?”
“唐政委,你没有看错,那位女兵就是华夏人。”卢金对索尼娅的背景多少了解一些,见唐政委对她有兴趣,便主动说道:“她是一名抗联的战士,1940年到的苏联,一直待在哈巴罗夫斯克的军医院里当护士。”
“哦哦哦,原来她是抗联战士啊。”得知对方的真实身份后,唐政委试探地问:“不知她的华夏名字叫什么?”
卢金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扭头望向了旁边的雅科夫,他知道对方曾经与索尼娅交往过一段时间,应该知道索尼娅的情况,便冲着雅科夫问道:“参谋长同志,你知道索尼娅的华夏名字叫什么吗?”
“不知道。”心情不佳的雅科夫回答得非常干脆:“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唐政委。”见雅科夫也不知道索尼娅的华夏名字,卢金只能歉意地对唐政委说:“参谋长同志也不知道,看来待会儿只能问问司令员,看他是否知晓。”
“中将同志。”唐政委对卢金说道:“我看到这位女兵和我一位牺牲的战友外貌有几分相似,所以好奇地问一下。如果确实不知道她的名字就算了,没准就只是长得像而已。”
而此时在舞场上和索尼娅跳舞的索科夫,好奇地问道:“索尼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好几天了。”索尼娅故意用调侃的语气问索科夫:“你是不是担心我的身上携带有伤寒病毒,会传染你啊?”
“不怕!”索科夫大大咧咧地回答说:“就算我感染了伤寒,以野战医院军医的技术,也能将我治愈的。”调侃两句之后,索科夫言归正传,“伤寒没有造成人员死亡吧?”
索尼娅沉默了片刻,随后回答说:“有大概十几名战士因为情况比较严重,抢救无效而牺牲了。其余感染的战士,经过我们的一番治疗后,身体正在好转中。”
“哦哦哦,”索科夫点着头说:“那就好,那就好。”
“哎,我们两人在跳舞呢,别说这些扫兴的话行不行。”索尼娅看了一眼站在舞池边的唐政委他们,觉得戴着灰色军帽、穿着土黄色军服的他们格外瞎眼,便好奇地问:“那些带着灰色军帽的是什么人啊?”
“是从关内来的八路军,如今改名叫东北人民自治军了。”索科夫说完这话,忽然想起和自己跳舞的索尼娅,就是抗联的一员,连忙补充道:“他们可是你的同志,待会儿去打个招呼吧。”
“嗯,好吧。”对于索科夫提出的建议,索尼娅只迟疑了片刻,就爽快地答应了:“待会儿我去见见他们。”
一曲终,索科夫和索尼娅牵着手走出了舞池,来到了卢金等人的面前。
“唐政委,我来给你介绍一下,”索科夫笑着对唐政委说:“这位索尼娅是抗联的女战士,算是你们的同志了。索尼娅,这位是沈阳卫戍司令部唐政委。”
索尼娅听后不禁一愣,随即反问道:“奉天什么时候改名为沈阳了?还有,卫戍司令部不是苏军的么,怎么会由一名华夏人来担任政委如此重要的职务呢?”
“奉天改名为沈阳,应该过几天就会正式宣布。至于说到卫戍司令部嘛,”索科夫说道:“从现在开始有两个,一个是我军的,卫戍司令是科尔通将军;而另外一个,是由东北人民自治军组建的,由曾司令员和这位唐政委管辖,负责维持城里的秩序和治安。”
“您好,唐政委。”看到自己的同胞,索尼娅显得格外兴奋:“我前几天就听说有我们的军队来到了奉天,不对,是沈阳。还说有机会去你们那里瞧瞧,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你们了。”
谁知唐政委和索尼娅握手时,眼睛却一直盯着对方看个不停,嘴里还喃喃地说:“像,真是太像了!”
索科夫能听懂唐政委所说的话,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难道这位索尼娅长得像唐政委的某位故人吗?而索尼娅也同样疑惑不解:“唐政委,您说太像了,说我像谁?”
听索尼娅说,唐政委连忙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女同志,我想问问,你的华夏名字叫什么?”
“司淑云。”索尼娅说出自己的名字后,笑着问唐政委:“唐政委,我的这个姓氏是不是非常少见啊?”
而唐政委听到索尼娅说出自己的华夏名字后,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嘴角微微颤抖着问道:“你认识一个叫司淑芬的人吗?”
唐政委说出的名字,让索尼娅浑身一震,她满脸震惊地问:“你认识我的姐姐?”
索科夫听到这里不禁一惊,暗说这未免太狗血了吧,索尼娅居然在这里遇到一个认识她姐姐的人。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唐政委,打算搞清楚他和索尼娅的姐姐是怎么回事?
这时新的舞曲响起,雅科夫走到了索尼娅的面前,不由分说拉着她往舞池里走。索尼娅无法挣脱他的手,只能跟着往舞池里走,不过她还是不忘回头冲着唐政委说:“唐政委,等跳完这一曲,你给我一个答案。”
看到唐政委痴痴地望着舞池里跳舞的索尼娅,索科夫对他说道:“唐政委,我有话对你说,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见索科夫有事要对自己说,唐政委便跟着索科夫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双方就坐后,唐政委对索科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上将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就请说吧。”
索科夫点点头,随后说道:“我刚刚向曾司令员建议,最好组建一支炮兵部队,但他似乎并不重视……”
“上将同志,”唐政委听索科夫这么说,担心对方心里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连忙向他解释说:“真是对不起,刚刚老曾就一门心思想多喝两杯酒,多要两座仓库,以确保我军有充足的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不瞒您说,我们部队实在太穷了,也就是出关之后,才能换成统一的日式装备,在此之前,很多战士手里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唐政委,”索科夫说道:“我想告诉你的是,要组建一支庞大的炮兵,仅仅靠提供给你们的150门各种口径的火炮和迫击炮,是远远不够的,你们还要想办法搞到更多的火炮。”
听索科夫这么说,唐政委不禁眼前一亮,连忙问道:“上将同志,不知哪里的仓库里还有火炮,能提供给我们吗?”
“唐政委,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索科夫对唐政委说道:“我不知道哪里的仓库里,还有你们需要的火炮。我只知道一点,要想拥有足够的火炮,就必须自己来制造,这样才能想要多少火炮,就有多少火炮。”
唐政委望着索科夫,表情有些迷茫地说道:“上将同志,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要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建造火炮的工厂,甚至连设备都没有,如何能造出我们所需要的火炮呢?”
索科夫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就是我把你叫到旁边来私聊的原因。”
唐政委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索科夫把自己叫到这里来私下谈话,没准会给自己什么意外惊喜,他通过站在旁边的冯上尉做翻译,试探地问:“上将同志,不知您能给我什么样的建议?”
索科夫伸出两根手指:“要想快速地扩充你们的炮兵部队,有两个办法。”
“愿闻其详!”
“第一,派人去城外的乡村和荒郊野外,收集那些散落的火炮零件,并将其组装起来。”索科夫的这个建议倒不是拍脑袋想出来的,而是在真实的历史上,我军进驻东北之后,为了组建大规模的炮兵部队,炮兵的朱司令员亲自带着一群干部战士,到乡下和荒郊野外,寻找那些被小鬼子拆散丢弃的火炮零件,重新组装成能使用的火炮。到48年解放锦州时,东野已经能集中上千门火炮,对国府军的防御工事进行猛烈的炮击。
唐政委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子和一个铅笔头,把索科夫说的内容都记录下来,随后又问:“那另外一个办法呢?”
“我不是让你们卫戍司令部派人去铁西区的工厂,监督小鬼子拆卸工厂的零件嘛。”索科夫说道:“要知道,沈阳有着亚洲最大的兵工厂,918的时候,假如不是那位张少帅下令不准抵抗,没准东北军还能凭借他们手里的先进武器,挫败小鬼子占领东北四省的阴谋。”
索科夫的话刚说完,唐政委就纠正他说:“不是张少帅不准东北军进行抵抗,而是国府的委员长下令不准抵抗的,否则小鬼子哪里能如此轻易地占据东北四省。”
“究竟是谁下的不抵抗命令,我们暂时不讨论,我接下来说的是重点。”索科夫表情严肃地说道:“根据我们上级的命令,铁西区工厂里的设备都要拆卸后运回国,作为岛国对我们的战争赔偿……”他看到唐政委似乎想说点什么,马上抬手制止,“唐政委,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唐政委见状只能改变主意,做了一个手势:“请说吧。”
“你们可以藏匿一部分重要的机器设备,等将来我军撤离沈阳之后,你们可以把这些设备重新进行安装,开展你们的军工生产。”索科夫说道:“最好派一些信得过的同志去做这件事,千万别走漏了风声。否则不但你们得不到所需要的机器设备,甚至我现在承诺给你们的武器弹药,也无法再提供给你们。”
“这是为什么呢?”唐政委不解地问:“上将同志,在沈阳城里,您的职务不是最高吗?”
“没错,在沈阳城里,我的确是职务最高的。”索科夫无奈地说道:“但我的头上还有方面军司令部,方面军司令部的上面还有远东司令部。他们若是发现了这事,没准会直接解除我的职务,到了那个时候,我就算是想帮你们,也是爱莫能助。”…
“我明白了,上将同志。”唐政委听完索科夫的话,点点头,随即做出了保证:“我们会派遣可靠的人员,去收集和藏匿兵工厂的重要设备。但我还有一个疑问,我们要收集和藏匿这些设备,肯定逃不脱关东军战俘的眼睛,要是他们走漏消息,又该怎么办呢?”
听到唐政委的这个问题,索科夫冷笑一声:“要解决这个问题,倒不是什么难事。什么人的嘴最严实,当然是死人,为了稳妥起见,你们可以把那些知晓你们藏匿设备的关东军战俘,都秘密处决。”
“这不太好吧。”唐政委满脸为难地说:“这样做,是违背我们俘虏政策的。”
“我还是那句话,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懂得随机应变。”索科夫正色说道:“据我所知,当年鬼子在东北修筑防御工事时,为了防止参加建设的劳工泄密,在工程结束之后,都把这些劳工灭口了。小鬼子根本不是人,就是一群两条腿的畜生,你们的俘虏政策对他们一点都不适用。”
索科夫说完这番话之后,便仔细地观察唐政委的表情,发现他还是一副优柔寡断的样子,便冲着冯上尉说:“冯上尉,麻烦你告诉唐政委,我曾经派你去新京执行过什么秘密任务。”
唐政委有些诧异地望着冯上尉,心里暗自嘀咕:冯上尉怎么会被索科夫上将派去执行什么特殊任务呢?
冯上尉点点头,随后对唐政委说道:“唐政委,苏军占领奉天、新京之后,我奉索科夫将军的命令,带着几名战士前往新京的医学院,在那里的地下室里,我们找到了两个装满福尔马林的瓶子,里面各泡着一颗头颅。”
“两颗头颅?”唐政委好奇地问:“是谁的头颅?”
“一颗头颅是抗联第一路军的杨司令,”冯上尉满腔悲愤地说道:“而另外一颗是抗联第二路的赵副总司令。他们二人的头颅被关东军砍下后,泡在装走福尔马林的容器中,并放置在汽车上四处展览。”
唐政委猛地站起身,冲着冯上尉问道:“冯上尉,不知这两位先烈的头颅如今在什么地方?”
“在城外的某个村子里。”冯上尉并没有把头颅存放的具***置告诉唐政委,而是含糊地说道:“我们的人把两位烈士的头颅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只有少数人知道具体的位置。等我军彻底占领了东北之后,我们会在合适的时候,让两位烈士的头颅入土为安的。”
“冯上尉,你做得对。”唐政委点着头说:“虽说我军已经进入了东北,但什么时候能完全地控制东北全境,还是一个未知数,因此暂时还无法让两位烈士的头颅入土为安。你一定要安排可靠的人员,看管好烈士的头颅,等待合适的时机再拿出来。”
“放心吧,唐政委。”冯上尉说道:“我们会做得更好。”…
“上将同志,”唐政委握着索科夫的手,感激地说道:“我们会永远记住您今天对我们所做的一切。”
几人正说着话,忽然门口传来了雅科夫的声音:“米沙,我说怎么在舞池里看不到你,原来跑到这里来了。”
索科夫顺着声音望去,看到雅科夫正站在门口和自己说话,便笑着问他:“雅沙,你怎么不和索尼娅跳舞了。”
“算了,不想跳了。”雅科夫摇着头说:“跳舞时,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说十句,她才回一句,还像发电报一样简短,一点意思都没有。”
“上将同志,”唐政委听雅科夫提到了索尼娅,连忙通过冯上尉问索科夫:“我能和这位索尼娅同志聊聊吗?”
“可以。”索科夫点了一下头,随后冲着站在门口的雅科夫说:“雅沙,麻烦你把索尼娅叫过来,就说来自关内的同志想和她聊聊。”看到雅科夫似乎有些迟疑,他又补充说,“她刚刚正在和唐政委说话,谁知却被你不由分说拉去跳舞了。行了,别磨蹭了,快点把她叫过来吧。”“好吧。”雅科夫有些无奈地说:“我现在就去把她叫过来。”
很快,索尼娅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她看到了站在索科夫身边的唐政委,便迫切地问:“这位同志,您刚刚说,您认识一位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不知她叫什么名字,如今在什么地方?”
“她叫司淑芬,是我的未婚妻。”听到索尼娅的这个问题,唐政委表情痛苦地说道:“前年的反扫荡中,她在转移途中,遭遇了敌机的轰炸,不幸牺牲了。”
索尼娅听唐政委说出了和自己相像那人的名字后,脸色变得煞白,她喃喃地说:“同志,司淑芬是我的姐姐,她39年入关之后,我们就彻底失去了联络。本来我想等战争结束后,再去打听她的下落,没想到她居然牺牲了。”说完,情绪有些失控的索尼娅,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开始抽泣起来。
冯上尉站在旁边,不断地把唐政委和索尼娅的对话,翻译给索科夫和雅科夫听。
其实就算冯上尉不翻译,索科夫也能听懂两人的对话。此刻他心里清楚,面前的索尼娅,准确地说应该是司淑云,居然是唐政委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小姨子。他不想打扰两人叙旧,便叫上雅科夫离开了这里。
两人重新来到大厅时,雅科夫感慨地说:“真是没想到,索尼娅和这位来自关内的唐政委居然是亲戚。”
“是啊,真是没想到。”索科夫点着头说:“我本来心里还一直担心,索尼娅是关东军的间谍,但如今证明是我想得太多了。”
“上将同志,”这时那名八路女翻译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伸出一只手,大大方方地说:“能请您跳下一支舞吗?”
索科夫很爽快地回答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正好一支新的舞曲开始,索科夫就拉着女翻译进入舞池,开始翩翩起舞。
“姑娘,”索科夫望着面前的女翻译,试探地问:“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刘冬梅,”女翻译倒是不忸怩,直接说出了名字:“是奉天大学的学生。”
“哦,还是一名大学生啊!”索科夫听后好奇地问:“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参加八路的?”
“是这样的,当初苏军向岛国选择,打得关东军溃不成军。”刘冬梅解释说:“随着关东军的节节败退,奉天城内也搞得人心惶惶,有钱人纷纷收拾行李逃离这座城市。我是北平人,在奉天大学读书,看到这座城市马上要打仗了,担心受到波及,便跟着那些有钱人离开奉天,乘火车返回关内。
谁知刚到山海关,就遇到八路军和苏军联手攻打天下第一关,就被堵在了那里。等战斗结束,八路军和苏军占领了山海关之后,八路的董参谋就带着战士上了我们乘坐的火车,挨着问谁懂俄语。”
索科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说:“于是你就主动报名了?”
谁知刘冬梅却摇着头说:“没有,看到当兵的,我躲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主动凑上去。是董参谋来到我的面前,问我是做什么的。我说我是奉天大学的学生,因为东北在打仗,还乘火车返回北平。没想到董参谋听说我是大学生,不由分说就让两名战士提上我的行李,带着我下了火车。当时我的心里害怕急了,担心落在这群当兵的手里,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直到我遇到了曾司令员。”
“哦,遇到了曾司令员?”索科夫越发好奇:“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问我,懂不懂俄语。”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学的是英语和日语,俄语只懂一点点。”
“他说懂一点点也不错,他手下虽说有几千号人,可一个懂俄语的人都没有。”刘冬梅说道:“他还说,他们接下来要来接收奉天,如果部队里没有懂俄语的人,就无法和你们进行交涉。”
“于是你就答应了他的请求,”索科夫自作聪明地猜测道:“加入了八路军的部队?”
“没有,我拒绝了。”刘冬梅说完这话,见索科夫满脸的诧异,又继续往下说:“曾司令员见我不愿意加入他的部队,也不勉强,便命令董参谋把我送回火车。但就在我要离开时,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我听到他的名字,想起我家北平乡下的亲戚曾经告诉我,鬼子到他们的村子烧杀抢掠,幸好曾司令员带人赶到,消灭了鬼子,才救了全村的人。
搞清楚了曾司令员的身份之后,我果断地做出了决定,要加入八路军,跟着他们到这里来接收奉天。就这样,我跟着曾司令员的部队,来到了奉天,以翻译的身份帮着他们和你们进行联络。”
“原来是这样。”索科夫搞清楚刘冬梅成为翻译的过程之后,微微一笑,用赞许的语气说:“虽然你说你只懂一点点俄语,但我通过和你的交谈,发现你的水平还是很不错的。希望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能继续发挥你的语言优势,为我们双方的交流做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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