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路边铲雪的人是犹太人,魏特曼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听过的一个传闻,便忍不住好奇地问:“将军阁下,我听说那些被送进集中营的犹太人,会被送进毒气室里处死,不知这事是真还是假?”
“简直是胡说八道。”魏特曼的话刚说完,库尔茨巴赫就不假思索地用严厉的语气说:“这都是英美和俄国人散布的谣言,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打击我军的士气。魏特曼上尉,我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听到的这种传闻,但此事到此为止,假如我以后再听到你提起此事,那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你送上军事法庭。明白吗?”
魏特曼没想到自己随口问了一句话,居然会引起库尔茨巴赫如此大的反应,他只能红着脸小声地回答:“明白了,将军阁下。”
作为库尔茨巴赫这样级别的军官,自然对集中营里屠杀犹太人的事情知道一些,他之所以用如此严厉制止了魏特曼,是不想让此类消息传入军中影响士气,毕竟这种做法,以大家所熟悉的骑士精神是不符的。
汽车来到了司令部所在的小楼前停下,门口执勤的一名德军上尉立即跑过来,他弯腰朝车里瞧了瞧,看清楚坐在后座的是库尔茨巴赫,连忙抬手敬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地问道:“您好,库尔茨巴赫将军,请问您有到司令部的通知吗?”
“有的。”库尔茨巴赫知道保卢斯担任自己的指挥部,遭到游击队的袭击,因此进出盘查得特别严厉,就算经常来这里的高级军官,如果不是奉命前来的,就有可能被执勤的官兵拦在小楼外。库尔茨巴赫推开车门,走出车外,对着军官说道:“我是奉司令官阁下的命令,到这里来向他进行汇报的。”
“那他呢?”军官望着从另外一侧车门出来的魏特曼,警惕地问:“他也是奉命到司令部来汇报的吗?”
“没错,他是司令官阁下点名要见的人。”库尔茨巴赫说完这话后,深怕军官不相信,他还提醒他说:“假如你不相信的话,可以打电话去核实一下。”
军官的目光约过车顶,盯着对面的魏特曼看了好一阵,随后对库尔茨巴赫说:“库尔茨巴赫将军,请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要打个电话核实一下。”
军官去打电话时,魏特曼绕过车尾,来到了库尔茨巴赫的身边,好奇地问:“将军阁下,你们每次到这里来,都要经过这么严厉的盘查吗?”
“以前没有这么严,”库尔茨巴赫望着站在岗亭里打电话的军官,摇着头说:“但自从战事陷入胶着状态之后,司令部的警备工作就变得越来越严了。”
又等了一会儿,军官从岗亭里走出,来到两人的面前,态度恭谨地对库尔茨巴赫说:“库尔茨巴赫将军,我已经核实过了,司令官阁下的确通知您到司令部来。请吧,我带你们进去。”
“不用了,上尉。”对于军官所表现出来的低姿态,库尔茨巴赫却没有领情,他摆了摆手,说道:“里面的道路我很熟悉,就算没人带路,我也不会迷路的。走吧,上尉,我们现在去见司令官阁下。”他后面的一句话,是对着魏特曼说的。
谁知两人刚走了几步,那名军官又在前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对不起,库尔茨巴赫将军,请交出你们的配枪。”
库尔茨巴赫经常来这里,知道交出配枪是规定,便毫不犹豫地向军官交出了武器。而来自前沿的魏特曼,却没有这方面的常识,听到军官让自己交出武器时,本来还想据理力争一番,但看到库尔茨巴赫已经主动交出了武器,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乖乖解下带着手枪的皮带,交给了执勤军官。
库尔茨巴赫带着魏特曼进入了小楼,沿着走廊朝保卢斯的办公室走去时,还小声地提醒魏特曼:“上尉,待会儿司令官阁下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用紧张。明白吗?”
魏特曼作为一名低级军官,连师长都几乎没机会见到,更别说保卢斯这样级别的高级军官了。从进入楼内开始,他的心跳就加速了,脑子里在不停地琢磨待会儿见到保卢斯以后,该怎么说话。此刻听到库尔茨巴赫的提醒,连忙使劲地点点头。
保卢斯的办公室是内外两间,坐在外间办公室里的副官,见到库尔茨巴赫走进来,连忙起身相迎,同时说道:“库尔茨巴赫将军,司令官阁下已经等您半天。”看到库尔茨巴赫身后的魏特曼,便随口问了一句,“这就是那名司令官阁下要见的军官吧?”
“是的。”库尔茨巴赫点了点头,随后反问道:“我们现在可以进去见司令官阁下吗?”
副官知道保卢斯正在等库尔茨巴赫,哪里敢怠慢,连忙走到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动静,立即推开房门,站在门口向门里报告:“司令官阁下,库尔茨巴赫将军到了!”
片刻之后,得到许可的副官推开了房门,请库尔茨巴赫和魏特曼进入了保卢斯的办公室。魏特曼跟在库尔茨巴赫的后面走进办公室,见到有两名没有戴军帽的德国将军,正站在一张铺着地图的会议桌前讨论着什么。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一名个子稍矮的军官走过来,伸出手和库尔茨巴赫握了握,客气地说:“库尔茨巴赫将军,你来了,司令官阁下等你们半天。”
“没办法。”库尔茨巴赫苦笑着回答说,“外面的雪太大,道路又不好走,所以耽误了时间,还请参谋长谅解。”
“库尔茨巴赫将军,”保卢斯把目光从地图上移开,把站得笔直的魏特曼打量一番后,开口问道:“他就是指挥部队进攻街垒厂的军官吗?”
“是的,司令官阁下。”库尔茨巴赫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他就是第577团三营营长魏特曼上尉,关于俄国人有神秘反坦克武器的事情,就是他向我汇报的。”
保卢斯迈步走到了魏特曼的面前,把他上下打量一番后,面无表情地问:“上尉,请你把当时的情况,再向我讲述一遍。”
魏特曼知道自己被叫到这里来的目地,就是为了向保卢斯详细地介绍俄国人的神秘武器。他不敢怠慢,连忙把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向保卢斯汇报了一遍。
保卢斯听完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转身望着施密特问道:“参谋长,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难道俄国人真的获得了美国人的单兵反坦克武器?”
对于保卢斯的问题,施密特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后,谨慎地回答说:“司令官阁下,根据魏特曼上尉所说的情况,我觉得应该就是美国人的单兵反坦克武器。”
听到施密特的回答,保卢斯的表情变得越发严肃起来:“如果俄国人真的大量装备了这种武器,那对我们的装甲部队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灾难。”
“司令官阁下,您说得没错。”保卢斯的话刚说完,库尔茨巴赫就符合道:“经过几个月炮击和轰炸,斯大林格勒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我们的装甲部队在这样的地形里作战,根本无法发挥出野战时的威力,行动迟缓的坦克和突击炮,将成为俄国人这种新式反坦克武器的攻击目标。”
“当前的首要任务,是搞清楚俄国人究竟拥有多少这样的武器。”保卢斯郑重其事地说:“掌握了准确的数目之后,我们才能制定出相应的应对措施。”
“司令官阁下,我觉得俄国人拥有这种单兵反坦克武器的数量不会太多。”施密特向保卢斯提出:“毕竟这种武器刚装备美军部队不久,恐怕他们自己所拥有的数量都不多,能援助俄国人的数量,恐怕就更加少得可怜。”
来司令部的路上,库尔茨巴赫一直在为苏军拥有这种反坦克武器而头痛,此刻听到施密特的这种说法,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参谋长阁下,如果我没有猜错您的意思,俄国人所拥有的反坦克武器,没准就只有摧毁突击炮的那几具?”
“我觉得这种可能很大。”施密德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假如俄国人拥有大量的单兵反坦克武器,他们就绝对不会到现在,才第一次使用这样的武器。”
得知苏军拥有的单兵反坦克武器数量不多,库尔茨巴赫仿佛又找回了一些信心,他态度谦虚地问施密特:“参谋长阁下,您有什么好办法,来对付俄国人手里的单兵反坦克武器吗?”
施密特朝站在旁边的魏特曼看了一眼,开口说道:“根据这位上尉的描述,俄国人的反坦克武器是在八十多米的距离开火,意味着这种武器的射程在百米之类。要对付这样的武器,只需要让我们的坦克或突击炮,停在它的有效射程外就可以了。”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俄国人的反坦克手,都埋伏在什么位置呢?”
施密特听到库尔茨巴赫的这个问题,嗤笑一声后说道:“库尔茨巴赫将军,俄国人在战斗中使用的战术是非常呆板的,他们的士兵只会待在固定的阵地里,向我军的进攻部队射击。下次进攻时,你可以命令坦克或突击炮停在距离俄国人阵地三百米或者更远的地方,用炮火掩护我们的步兵冲锋。只要我们的步兵干掉了那些俄国的反坦克手,我们的坦克或突击炮就能继续前进了。”
“参谋长,你说得这个办法不错。”保卢斯表扬了施密特之后,再次走到了魏特曼的面前,望着他说:“上尉,我希望你的部队在下一次进攻中,能采用参谋长所说的办法,来对付俄国人的单兵反坦克武器。”
施密特还在侃侃而谈时,魏特曼就在脑子思索该如何指挥部队夺取街垒厂的苏军阵地。刚想出一个眉目,就听到保卢斯在对自己说话,连忙挺直身体,激动地回答说:“司令官阁下,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参谋长阁下所说的战术,运用到接下来的进攻中。”
“很好,很好!”对于魏特曼的表态,保卢斯满意地点点头,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补充说:“魏特曼上尉,如果你的部队能顺利地拿下街垒厂,我一定会晋升你的军衔,并授予你一枚铁十字勋章的。”
听到保卢斯说要晋升自己的军衔和授勋,魏特曼激动得脸都红了。他想向保卢斯表示感谢,但由于整个人的情绪太激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在库尔茨巴赫及时为他解围,笑着说:“司令官阁下,我们的上尉太紧张了,以至于都不知如何向您表示感谢了。现在,我就代表他回答您,我们一定会拿下街垒厂。”
保卢斯抬手看了看表,说道:“好了,该说的话都说了。如果对付俄国人手里的单兵反坦克武器的办法也有了,你们就立即赶回街垒厂,争取在天黑前,再次向俄国人的阵地发起一次进攻。”
库尔茨巴赫听到保卢斯的这道命令,朝摆在办公桌上的电话看了一眼,随后试探地问:“司令官阁下,能让我用一下您的电话吗?我想给施坦因梅茨将军打个电话,让他准备好进攻部队,这样等我和上尉赶回街垒厂时,就能立即向俄国人的阵地发起进攻。”
既然库尔茨巴赫的这个请求,是和尽快夺取街垒厂有关,保卢斯自然不会拒绝,他点了点头,并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库尔茨巴赫可以使用自己的电话。
库尔茨巴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以后,对着话筒说:“我是库尔茨巴赫,给我接施坦因梅茨将军。”
过了片刻,听筒里传出施坦因梅茨的声音后,库尔茨巴赫对着话筒说:“施坦因梅茨将军,立即集结部队,准备再次对街垒厂发起进攻。……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是担心俄国人的单兵反坦克武器……放心吧,我们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别问了,你抓紧时间集结部队吧,等我和魏特曼上尉一回去,就要立即展开对街垒厂的新一轮进攻。”
就在库尔茨巴赫带着魏特曼返回军指挥部的途中,雅库鲍夫已经率领预备团四营的指战员进入了街垒厂。
在街垒厂守军的指引下,雅库鲍夫来到了别尔金的指挥部。他走进没有屋顶,只有四面墙的房间时,看到一名政工人员正坐在残破的木桌旁,正在看桌上的地图。他看清楚对方的政工军衔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客气地问:“副营级政委同志,我是缩编团新任副团长雅库鲍夫中校,请问你们的团长在什么地方?”
听到雅库鲍夫的声音,那位政工人员起身迎了过来,还隔着老远,就主动伸出了右手:“欢迎您,雅库鲍夫中校。我就是团长别尔金。”
“什么,您就是团长?”雅库鲍夫听到别尔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他再次看了一眼别尔金的领章,的确是政工人员的军衔,不由惊诧地问:“可您是政工人员啊?”
“没错,在担任缩编团团长之前,我是步兵第73旅的旅政委。”别尔金一边和雅库鲍夫握手,一边向他解释说:“和近卫第41师合并后,由于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担任缩编团而定团长,师长考虑到我以前曾经担任过军事主官,便把这个重任交给了我们。”
搞清楚为什么缩编团的团长是一名政工人员后,雅库鲍夫继续说道:“团长同志,是师长命令我前来担任您的副团长,同时带了一个营前来加强街垒厂的防御。”
“一个营?!”别尔金听说来了一个营,本能地问道:“中校同志,有多少人?”
“营里有八百人。”雅库鲍夫有些得意地回答说:“再加上我原来的团直属部队,总兵力超过了一千人。”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别尔金正在为自己手里的兵力不足而犯愁,得知雅库鲍夫带来了一支上千人的援兵,不由喜出望外,接着又问:“都是有战斗经验的老兵吗?”
别尔金的这个问题,让雅库鲍夫羞得满脸通红,他迟疑了片刻,回答说:“对不起,团长同志,我带来的这支部队都是刚入伍不久的新兵,还是第一次上战场。”说完以后,他就心虚地望着别尔金,看对方有什么反应。
“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别尔金听到雅库鲍夫的答复,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但如今坚守街垒厂的兵力不足,来一支上千人的新兵,也算聊胜于无了。他把雅库鲍夫叫到了桌前,指着地图对他说:“中校同志,我给你介绍一下情况。”
雅库鲍夫低头看着桌面上的地图,眼珠子差点直接掉出来,他吃惊地问:“团长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德国人居然占领了工厂的绝大多数地区。我们的部队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不阻止反击,把这些失去的阵地,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
面对雅库鲍夫的质疑,别尔金沉默了片刻后,回答说:“中校同志,不是我们不想从敌人的手里夺回这些阵地,而是因为我们的兵力有限,用于防御都非常吃力,更别说组织反击了。在我们团进驻街垒厂时,原来坚守工厂的几个师,只剩下了柳德尼科夫上校的步兵第138师,总兵力也只有一千出头。”
听完别尔金的介绍,雅库鲍夫意识到街垒厂的形势,比自己设想的更加严峻。他抬起头望着别尔金,表情凝重地说:“团长同志,请给我们下达命令吧。”
“你们的任务,就是坚决地守住工厂,绝对不能德国人占领它。明白吗?”在听到雅库鲍夫响亮的回答之后,别尔金又继续说:“我现在给你介绍一下各营的分布情况。一连及一营营部,在我的指挥部左翼;二连和我的团部,在我团防御地段的正中位置;而一营三连,则在右侧掩护我们的右翼。至于二营,他们目前部署在整个防线的后方,负责协助炮兵,用炮火协助步兵进行防御……”
等别尔金介绍完街垒厂里的部队后,雅库鲍夫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连忙问道:“团长同志,您的团只有两个营吗?”
“当然不是。”别尔金摇着头说:“还有一个三营和海军陆战营,前者在城市南面的市中区进行防御;而后者呢,则在红十月工厂的工人新村防御。”
“你们团的防御面积可真够宽的。”雅库鲍夫感慨地说:“这么一来,你们团的兵力,就被大大地分散了。”
“中校同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别尔金面带着笑容对雅库鲍夫说:“请你不要老是用‘你们团’这个词,如今你是缩编团的副团长,因此应该称呼为‘我们团’。明白了吗?”
“明白了,团长同志。”雅库鲍夫不好意思地答应一声后,接着反问道:“您打算如何分配部队呢?”
“二营在整个防线的后方,只要防线不被敌人突破,他们是没有机会和敌人交锋的。我看就把部队分配给一营,至于你带来的团属部队,就留在这里负责团部的保卫工作。”
分配兵员的工作刚刚做完,一营长瓦西里大尉就打来了电话,向别尔金报告说:“团长同志,德国人又向我们发起了进攻。”
“太好了。”刚刚才补充完兵力的别尔金,如今是意气风发,他对着话筒大声地说:“大尉同志,既然敌人赶着来送死,那你们就好好地教训他们一番。对了,敌人这次派出了坦克或突击炮没有?”
“有的,团长同志。”瓦西里一边打电话,一边从指挥部墙壁上的缺口朝外望去,报告说:“我看到了有三辆突击炮,两辆三号坦克,正朝着一连的防区而来。”
“看来德国人还没有吸收刚刚的教训,那你立即派出反坦克排,让反坦克手们隐蔽在弹坑,等敌人坦克和突击炮靠近后,把它们全部干掉。”别尔金冷笑着说:“我倒要看看,德国人打算用多少坦克和突击炮,来给我的火箭筒当靶子。”
别看雅库鲍夫刚从师部过来,但很多东西他都不懂。等别尔金放下电话后,他忍不住好奇地问:“团长同志,什么是火箭筒?”
“是一种新式的单兵反坦克武器。”没等别尔金说话,门口就传来了一个声音:“反坦克手们可以扛着这种轻巧的反坦克武器,躲在敌人必经之处,干掉敌人的坦克。”
别尔金没有朝门口看,已经听出说话的人是团参谋长万尼亚大尉,便向雅库鲍夫介绍说:“中校同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团参谋长万尼亚大尉。大尉同志,这位是刚上任的副团长雅库鲍夫中校。你们两人好好地认识一下吧。”
等万尼亚和雅库鲍夫相互认识后,别尔金望着万尼亚问:“二营的情况怎么样?”
“团长同志,我正要向您汇报此事。”刚从二营返回的万尼亚对别尔金说:“战士们向我提出请求,他们也要像一营一样,到前沿和敌人战斗。”
“胡闹,这简直是胡闹。”别尔金听万尼亚这么说,顿时把脸一板,说道:“师长安排二营协助友军的炮兵,是考虑到用炮火可以减轻我军正面阵地的防御压力。要是把他们都部署到了前沿,那么炮兵的实力就会被削弱。你立即转告布里斯基大尉,在没有得到上级的命令前,二营的人一个都不准离开现有的地域,否则我就拿他是问。”
趁着万尼亚给二营打电话的工夫,雅库鲍夫又好奇地问了一句:“团长同志,我能问一句,我们的团政委去什么地方了?”
“团政委德米特里同志,在前天的战斗中负伤了,已经被送回了马马耶夫岗。”别尔金苦笑着回答说:“在他伤愈归队前,我想你恐怕是看不到了。”
得知团政委负伤,雅库鲍夫惋惜地说:“什么,团政委负伤了?那真是太遗憾了。”
两人正说着话,桌上的另外一部电话机响了起来。别尔金只看了一眼,便对雅库鲍夫说:“中校同志,应该是师长打来的电话,想必他想了解你吗是否已经到达指定位置。”
别尔金拿起电话听了听,果然是索科夫打来的,他便笑着说:“米沙,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雅库鲍夫中校和他的部队已经安全地到达了街垒厂,兵员已经补充到一营的各连,正准备参见战斗呢。”
“参加战斗?!”索科夫听到这里,随口问了一句:“敌人又向你们发起进攻了,有什么样的规模?”
“据瓦西里大尉的报告,敌人出动了两辆三号坦克和三辆突击炮,以及一部分的步兵。”有了击退德军进攻的经验,别尔金信心十足地说:“以我们现有的力量,足以粉碎德国人的任何进攻。”
“我的政委同志,”索科夫听别尔金说话如此有底气,知道他是把希望寄托在那几具火箭筒身上,便委婉地提醒他说:“火箭筒固然是敌人坦克和突击炮的克星,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德国人是很狡猾的,没准他们很快就能找到办法,来对付你们的火箭筒,你可不要轻敌啊。”
“放心吧,米沙,我不会轻敌的。”别尔金向索科夫做完保证后,忽然想起刚刚和雅库鲍夫提到的团政委德米特里,连忙问道:“对了,我的团政委德米特里同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德米特里同志的伤势不重,经过医生的救治,已经能下床走动了。”索科夫为了让别尔金安心,还特意强调说:“我今天去看格里萨的时候,顺便看了看德米特里,他的精神状态很好,最多再过四五天,就能返回你的团里,不会耽误反攻的。”
索科夫又和别尔金聊了几句,才放下电话,笑着对一旁的西多林说:“参谋长,我们的政委同志有点沉不住气了,德米特里刚到卫生队没两天,他就在问什么时候能让他的政委住院,未免太着急了吧。”
“别尔金团长的这种心情,我觉得是可以理解的。”西多林等索科夫说完,接着他的话题说:“毕竟我们在城里已经坚守了几个月,好不容易盼到大反攻的打来,谁也不愿意错过这样的历史时刻。”
西多林的话还没有说完,桌上的电话铃声就骤然响了起来。西多林盯着点头,调侃地对索科夫说:“师长同志,没准又是别尔金团长打来的电话,他可真够着急的。”
但等西多林把话筒贴在耳边听了片刻,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慌的神情,他连话筒都来不及捂住,就迫不及待地向索科夫报告:“师长同志,是卫生队打来的电话,德米特里出事了。”
“什么,德米特里出事了?!”仅仅几分钟以前,自己还在和别尔金谈起缩编团的团政委德米特里,说他可以在反攻前归队,但此刻却听到了他出事的消息。索科夫连忙接过了西多林手里的话筒,问道:“我是索科夫,德米特里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报告师长同志,”打电话的人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德米特里政委中毒了,看样子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得知德米特里支撑不了多久,索科夫把话筒往桌上一扔,就直接跑出了指挥部。而西多林和伊万诺夫对视一眼后,随手把话筒往电话底座上一放,也跟着跑了出去。他们迫切地想搞清楚,德米特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索科夫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卫生队,冲着迎上来的阿西娅问道:“阿西娅,德米特里政委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他中毒了。”阿西娅急急地回答说:“人已经快不行了,所以我才让人打电话通知你。”
“报告师长同志,”打电话的人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德米特里政委中毒了,看样子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得知德米特里支撑不了多久,索科夫把话筒往桌上一扔,就直接跑出了指挥部。而西多林和伊万诺夫对视一眼后,随手把话筒往电话底座上一放,也跟着跑了出去。他们迫切地想搞清楚,德米特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索科夫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卫生队,冲着迎上来的阿西娅问道:“阿西娅,德米特里政委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他中毒了。”阿西娅急急地回答说:“人已经快不行了,所以我才让人打电话通知你。”
“米沙,中午的时候,德米特里政委还是好好的。还和我们说,他打算明天就回部队去。”阿西娅一脸焦急地说:“谁知过了没两个小时,他突然就呼吸困难,浑身皮肤发黄,人很快就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德米特里是什么样子,不用你说,我自己长着眼睛呢。”索科夫不等阿西娅说完,便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后面的话:“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深度昏迷,为什么会出现浑身焦黄的情况?”
索科夫的一连串问题,把阿西娅问得哑口无言。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索科夫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心中充满了委屈,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一旁的西多林见阿西娅落泪了,连忙上前一步,轻轻地拉了一下索科夫的衣角,示意他注意自己的语气,不要惹阿西娅伤心。
西多林一拉自己的衣角,索科夫就意识自己刚刚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对劲,连忙抓住阿西娅的手,歉意地说:“对不起,阿西娅,我也是担心德米特里政委的安全,才会有些失态,你千万不要怪我。你告诉我,帕夫洛夫军医看了德米特里政委后,是怎么说的?”
“中毒。帕夫洛夫军医检查后,觉得德米特里政委是中毒了。”阿西娅回答说:“他如今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盘问最后接触德米特里政委的人,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得知帕夫洛夫正在盘问有关人员,索科夫哪里还呆得住,扭头冲着西多林他们说:“走,我们去找帕夫洛夫军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索科夫一行在阿西娅的引导下,来到了帕夫洛夫的办公室外面。还没有进门,索科夫就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来:“……老实交代,德米特里政委的中毒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们说实话,上面追查下来时,我还可以为你们求情。否则……”
听出里面说话的人是帕夫洛夫,索科夫便掀开门帘径自走了进去。正在冲着自己部下训话的帕夫洛夫,见到有人从外面闯了进来,正准备发作,却发现来的是索科夫、西多林等人,连忙从座位上站起,绕过办公桌迎上前:“师长、参谋长,你们怎么来了?”
索科夫朝屋里扫了一眼,发现一男一女两位卫生员,正惊恐万分地站在房间的一角。他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走到了帕夫洛夫的座位上坐下,抬头望着两名卫生员说道:“看样子,你们是最后见到帕夫洛夫政委的人。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长同志,”索科夫的话刚说完,男卫生员就喊起冤来:“我半个小时前去查房,发现德米特里政委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上前一看,他整个人已经晕了过去,便立即通知了帕夫洛夫军医……”
等男卫生员讲述完自己和德米特里的接触过程后,索科夫又把目光移向了他旁边的女卫生员:“女卫生员同志,现在轮到你了,你最后是什么时候见到德米特里政委的?”
“中午的时候,德米特里政委告诉我,说他想明天返回部队。由于他身上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因此我请军医同志给他开了一些消炎用的磺胺。”女卫生员战战兢兢地说:“我把药交给他之后,他还让我给他倒了一杯水,说是吃药时用。”
听到男女卫生员的解释后,伊万诺夫皱着眉头说:“按照你们的说法,德米特里政委不是被人下毒,而是自己莫名其妙中毒的?”
“没错,副师长同志。”两名卫生员使劲地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我们说的都是实话,事实的确是这样的。”
“女卫生员同志,”西多林插嘴问道:“你给德米特里政委的药,如今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女卫生员摇着头回答说:“发现德米特里政委中毒,我曾经仔细地找过给他的那些药片。但令人遗憾地是,我一片都没有找到。”
“什么,一片都没有找到?”伊万诺夫听到这里,忍不住冷笑着说:“难道他把药片都吃下去了吗?”
“应该不会吧。”女卫生员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军医给他开了五天的量,一天三次,一次两片。整整三十片药,他总不能一口气全吃了吧。”
站在一旁的帕夫洛夫,见伊万诺夫朝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便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女卫生员所说的都是真话。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伊万诺夫本来只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但索科夫却联想到自己读书时的一位室友。室友得了重感冒,由于对青霉素过敏,因此校医给他开了三天剂量的磺胺。但室友想快点好,便一口气把这些磺胺都吃了,结果吃了没多久,人就晕倒了,皮肤也变得焦黄焦黄。后来送到医院一检查,是因为过量服用消炎药,导致肝功能衰竭,经过一番抢救,又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才出院。某非德米特里政委也是这种情况不成?
想到这里,索科夫把目光投向了帕夫洛夫:“军医同志,我想问问你,假如一个人服用过量的磺胺,会产生什么副作用?”
“伤员如果服用过量的磺胺,会感到异常口渴,会不断地喝水……”帕夫洛夫刚说出了过量服用磺胺的副作用,猛地猜到了索科夫想说的话,便试探地问:“师长同志,您不会认为德米特里政委的症状,是因为过量服用磺胺引起的吧?”
“有这种可能。”
“磺胺虽说问世不久,但却是目前世界上最好的消炎药。”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帕夫洛夫持怀疑态度:“在使用中,我们只发现伤员服用磺胺后,有严重口渴的情况。至于您所说的这种中毒迹象,我还真没见过。”
听到帕夫洛夫这么说,索科夫并没有和他进行争论。因为这种药刚问世没有几个月,有些严重的副作用,还没有显现出来,以至于帕夫洛夫这样有经验的军医,也没有想到德米特里的严重昏迷,可能是过量服用磺胺所引起的。
索科夫在脑子里重新组织了一下词汇,想好了如何说服帕夫洛夫,才接着说道:“军医同志,磺胺是一种新药,问世的时间还不长,因此一些严重的副作用,可能我们暂时还无法察觉。但从刚刚两位卫生员的供词来看,德米特里的昏迷肯定和磺胺有关系。”
为了证实自己的观点,索科夫再次问女卫生员:“女卫生员同志,你真的确认,你是亲手把三十粒磺胺,交到了德米特里政委的手里?”
“是的,我可以肯定。”女卫生员点了点头,说道:“我把药交给了德米特里政委后,还把此事记录在备忘录里。”
“备忘录?!”索科夫听到这里,意识到女卫生员口中所提到的备忘录,没准可以帮他们洗清嫌疑,连忙问:“你所说的备忘录,如今在什么地方?”
没等女卫生员回答,阿西娅就抢先说道:“我知道在什么地方,我这就去取。”说完,掀开门口的布帘就走了出去。
不到两分钟,阿西娅就拿着一个本子,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进来。她快步来到桌前,往索科夫的面前一拍,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备忘录,你仔细看看吧。”
索科夫连忙打开本子,快速地翻到了最后几页,找到了女卫生员所写的内容,并轻声地念了出来:“……德米特里要求提前出院,考虑到他的伤势未愈,便由军医帕夫洛夫同志给他开出了七天剂量的磺胺,……”
“没错。”索科夫看到这里,抬起头望着对面的女卫生员:“备忘录里的记录,证明你刚刚所说的话,都是真实的。”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女卫生员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可以洗清楚嫌疑了。就在她欣喜的同时,又听到索科夫在问:“女卫生员同志,你真的确定,你交给德米特里政委的磺胺药品,一片都没有了吗?”
“是的,师长同志。”女卫生员听到索科夫的问题,忙不迭地回答说:“一片都没有了。”
“军医同志,”索科夫在得到女卫生员确切的回答后,扭头望着帕夫洛夫,对他说道:“军医同志,都搞清楚了,德米特里政委可能是想伤势快点痊愈,便一口气把七天剂量的磺胺都吃了,从而导致了肝衰竭引起的深度昏迷……”
“师长同志,您是说,德米特里政委是因为过量服用磺胺,而导致肝衰竭,并引发了深度昏迷?”虽说索科夫的说法并不专业,但帕夫洛夫作为一名军医,却在认真地思考:“经您这么一提醒,德米特里政委全身发黄,的确像是肝衰竭的症状。”说到这里,他抬头望着索科夫问,“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治德米特里政委吗?”
索科夫听到帕夫洛夫的问题,不禁苦笑连连,他心想别说医学条件这么差的坑道里,就算几十年后的大医院里,遇到这样症状的病人,能采取的救治手段也非常有限,能救活的几率也不太高。
看到索科夫沉默不语,西多林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师长同志,您是说我们没有办法把德米特里政委抢救过来吗?”
“没有。”索科夫摇摇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除非实施肝移植手术,还有一线生机,否则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德米特里政委慢慢地死去。”
“什么,师长同志,您说什么?”索科夫随口的一句话,把帕夫洛夫惊得目瞪口呆:“人的肝脏怎么能进行移植呢?这简直太异想天开了。”
帕夫洛夫的反应是在索科夫的意料之中,要知道,世界上第一例肝脏移植手术,是在1963年完成的。实施手术的美国医生托马斯•厄尔•斯塔兹博士,也被医学界尊称为“肝移植之父”。
索科夫站起身,心情沉重地对众人说:“同志们,德米特里政委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再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半个小时后,索科夫和西多林、伊万诺夫心情沉重地回到了指挥部。索科夫长吁短叹了一阵后,问西多林:“参谋长同志,德米特里政委牺牲的消息,由你还是我来通知别尔金?”
西多林迟疑了片刻,随后果断地说:“师长同志,还是您来给别尔金团长打这个电话吧。”
“好吧。”看到西多林一脸无奈的表情,索科夫也没有为难他,主动承担了通知别尔金的任务:“就由我来给别尔金团长打电话吧。”
电话拨通了,听筒里很快就传来了别尔金的声音:“我是别尔金,您是哪里?”
握着话筒的索科夫听到别尔金的声音后,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别尔金听到听筒里没有声音,还以为电话线路出了什么问题,连忙提高嗓门问:“喂喂喂,能听得见吗?能听得见吗?你倒是说句话啊!”
“政委同志,是我。”索科夫深吸一口气,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是索科夫。”
“原来是米沙啊。”别尔金以为索科夫是打电话来询问街垒厂的战况,便主动向他报告说:“在不久前,我们刚刚击退了德国人的一次进攻。你新给我们补充的部队,在战斗中表现得特别出色。”
别尔金兴高采烈地说了半天,却发现索科夫这里没有什么动静,立即意识到可能出现了什么问题,连忙追问道:“米沙,我觉得你今天好像有点反常,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见躲不过去,索科夫一咬牙,硬着头皮说:“政委同志,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德米特里同志,不能再担任缩编团的政委了。”
别尔金没有听出索科夫的画外之音,还大度地说:“米沙,你是不是把他安排到别的团里去当政委了。既然他离开了,那你可以要尽快再给我派一个政委过来哦……”
“我的政委同志,您搞错了。我说德米特里同志不能再担任缩编团政委,不是因为调走了,而是因为……”索科夫语气艰难地说道:“因为他牺牲了!”
“什么,你说什么?”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别尔金差点把话筒扔了出去:“米沙,这种事情可不能乱开玩笑啊。中午他还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伤势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回到部队……”
“真的,我没有骗你。”索科夫继续说道:“德米特里同志真的已经牺牲了。”
“他是怎么牺牲的?”别尔金简直不敢相信,中午还给自己打电话,说即将出院的团政委,怎么会说牺牲就牺牲了,因此不甘心地刨根问底:“难道是在返回街垒厂的路上,遭到敌人的袭击吗?”
“不是的,政委同志。”索科夫听到别尔金的问题,有些尴尬地回答说:“他是因为服用了过量的消炎药,导致急性肝衰竭,经抢救无效而牺牲的。”
别尔金吃惊地张大了嘴边,好半天才喃喃地问:“见鬼,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吃消炎药,能把人吃死的。米沙,不会是师部卫生队里隐藏有德国的奸细吧,是他们给德米特里同志下的毒,导致他中毒身亡?”
“这怎么可能呢。”卫生队里的军医和卫生员,都是来自步兵旅和近卫师,忠诚程度方面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因此索科夫一听到别尔金提出这个质疑,就毫不迟疑地打断了他:“卫生队里的几十名医护人员,都是经得起考验的好同志。在他们的中间,怎么可能有德国人的奸细存在呢?政委同志,您想得太多了。”
别尔金还是第一次听到索科夫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联想到索科夫的妻子阿西娅也在卫生队里工作,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假如真的要在卫生队里清查德国人的奸细,恐怕阿西娅也会受到牵连。为了搞清楚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别尔金还特意问了一句:“米沙,你是不是有什么顾忌吗?”
“我的政委同志,我没有顾忌,什么顾忌都没有。”索科夫也是个聪明人,他从别尔金的话中听出了其中的画外之音,连忙解释说:“我亲自询问过给德米特里同志开药的卫生员,她说给了七天的剂量,谁知德米特里同志可能是急于求成,想让自己的伤势快点痊愈,便一口气把这些药都吃光了,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见索科夫一再强调德米特里的死,是因为过量服用消炎药导致的,别尔金便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主动提出:“米沙,我希望你能让人好好地安葬德米特里……”
“这是肯定的,我的政委同志。”索科夫不等别尔金说完,便继续说道:“我在离开卫生队时,已经专门叮嘱过帕夫洛夫军医,让他想办法找口棺材,然后把德米特里同志安葬在马马耶夫岗东面的空地上。”
“把他和牺牲的战士们合葬在一起吧。”别尔金叹了口气,说道:“他曾经这样希望过。”
“我明白了,政委同志。”索科夫点了点头,“我会把德米特里同志的遗愿,转达给帕夫洛夫军医的。”
索科夫在结束通话前,随口问了一句:“政委同志,敌人在街垒厂里的攻势怎么样?”
“德国人吃了我们火箭筒的亏之后,又调整了战术。”别尔金在电话里有些气愤地说:“突击炮停在距离我们阵地两三百米的地方,用炮火掩护步兵进攻。由于射程的缘故,我们的反坦克手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接近敌人的突击炮,然后摧毁他们。”
听到别尔金这么说,索科夫的心里涌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连忙追问道:“一营的反坦克排在战斗中,有伤亡吗?”
“有两个反坦克小组,在战斗中和敌人步兵发生了交火,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亡。”别尔金报告说:“但是剩下的战士都把火箭筒带了回来。”
虽说反坦克小组出现了伤亡,但只要作为秘密武器的火箭筒,没有被德国人交火,对索科夫来说,就是一件幸事。他等别尔金说完后,特意强调说:“政委同志,敌人发现我军有新式的单兵反坦克武器,肯定会想方设法得到它。你一定要提醒那些反坦克手们,就算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也绝对不能让火箭筒落入敌人的手里。”
“放心吧,米沙。”别尔金向索科夫保证说:“我们的战士都明白这个道理,他们曾经向我表示,就算遭到敌人的围困,无法脱身,也会在牺牲前,用手榴弹炸毁火箭筒,让敌人搞不清这是什么东西。”
索科夫的心里很明白,火箭筒的构造简单,就算战士们在牺牲前,把手榴弹塞进发射筒里引爆,恐怕敌人得到残骸后,也很容易仿制出来。但为了不给战士们造成心里压力,他并没有说穿这件事,而是附和别尔金的话:“说得好,政委同志。我觉得我们的战士一定能说到做到。”
和别尔金的通话结束后,索科夫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放下话筒,对西多林说:“参谋长同志,关于德米特里政委牺牲一事,我觉得应该立即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免得将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和卫生队的同志都说不清。”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西多林表示了赞同:“你说得没错,师长同志。你刚刚和别尔金团长的通话,我都听到了。就连你的老搭档,都怀疑德米特里同志的牺牲,是因为卫生队里有奸细下毒所导致的。如果上面知道的此事,肯定会派专人来调查,到时我担心卫生队里就会有人惹上麻烦。”
索科夫和西多林的意见达成一致后,便给崔可夫打去了电话,将德米特里政委因为过量服用磺胺,导致急性肝衰竭而牺牲的消息,向他汇报了一遍。
崔可夫听完后,微微皱了皱眉头,反问道:“索科夫上校,你真的确定德米特里同志,是因为过量地服用消炎药,而导致急性肝衰竭而牺牲的,不是因为卫生队里有潜伏的德国奸细,给他下的毒?”
听到崔可夫果然对德米特里的死因产生了怀疑,索科夫连忙把自己到卫生队所见到的情形,以及盘问两位卫生员的详细过程,都想崔可夫进行了详细的汇报。他最后说道:“司令员同志,我给您打电话,有两个目地。一是把德米特里同志的真实死因告诉您,免得将来上级派人调查时,此事说不清楚;二是希望您能把此事通报给其他部队,避免那些师级野战医院或卫生队,再出现这种不必要的中毒事件。”
崔可夫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我明白了,索科夫上校,我会让克雷洛夫参谋长把此事记录在案,并通报给各师的医护人员,避免类似的悲剧在发生。”
放下电话,索科夫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他庆幸地想:“好在自己多了一个心眼,及时地把此事向崔可夫备案。否则将来内务部派人来追究此事,卫生队里的涉事人员,恐怕跳进伏尔加河都洗不清自己的嫌疑。”
反攻的日子终于到了。
11月19日的清晨,天还没亮,很久没露面的师政委阿尼西莫夫就出现在师指挥部,兴冲冲地问索科夫:“师长同志,我们的大反攻就在今天吗?”
“没错。”考虑到阿尼西莫夫最近很少在师部,对很多事情不太了解,索科夫便把这次大反攻的计划,向他详细地介绍了一遍。考虑到大反攻并不能立竿见影,在城内的部队还要熬过一段艰难的日子,便特意提醒阿尼西莫夫:“政委同志,顿河流域的德军遭到我军攻击是,停留在城里的德军,没准还会继续向我们发起进攻,因此,我们绝对不能因为反攻即将开始,就轻敌和掉以轻心。”
阿尼西莫夫的笑容在脸上渐渐消失,他不解地反问道:“怎么,师长同志,难道您觉得德国人在遭到我们三个方面军进攻的情况下,还能有力量继续在城市发起进攻吗?”
“他们有这样的实力。”索科夫提高嗓门继续说道,他不管是在对阿尼西莫夫说这番话,同时也希望西多林、伊万诺夫,以及指挥部里的所有人都听到自己的话:“敌人的防线分布在顿河和伏尔加河之间,就算遭到我军的大规模攻击,恐怕在短时间内,也不会对他们构成什么威胁。”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预测,一直没说话的伊万诺夫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师长同志。要知道我们在顿河方向展开的部队,可是两个方面军,好几十万人啊,怎么可能对敌人的防线构不成威胁呢?”
“不管我军的这次反攻,有多么大的规模,但只要城市南面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不动,保卢斯就会以为我们所发起的反攻,和以往那几次失败的反攻一样,是为了阻止他夺取城市,而采取的一种牵制行动。”索科夫用轻蔑的语气说:“在这种情况下,保卢斯肯定还会按照他原来的计划,继续对城市北面的工厂区,发起新的进攻。”
西多林和索科夫相处的时间长,自然很清楚索科夫的预见能力是非常强的。就好像当初所有人都没想到敌人会进攻斯大林格勒,而他就主动提出要把部队调往斯大林格勒驻防,并在马马耶夫岗大肆修建工事和坑道。如果不是他未雨绸缪,提前修好了坑道,没准马马耶夫岗早就被德国人占领了。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西多林主动地站在了索科夫的一边,并主动地提醒他:“师长同志,既然你推测敌人在顿河遭到友军进攻时,依旧会被城北的工厂区发起攻势,是否应该把这个情况报告给司令员,让他提醒那些坚守在工厂区的部队,不要因为我军的反攻即将开始,就放松警惕呢。”
“参谋长,你说得对,我们应该提醒司令员同志,让所有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索科夫说道:“就算德军不顾一切地朝我军发起进攻,也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不过没等索科夫打电话,崔可夫的电话却先打了进来。他情绪有些激动地对索科夫说:“索科夫上校,再过几个小时,我们的友军就将要在顿河流域,对保卢斯的部队展开全面的反攻。怎么样,你有没有考虑把马马耶夫岗地区的反击,提前到今天来进行?”
索科夫的心里很清楚,在本来的历史上,苏军大反攻时,崔可夫的第62集团军之所以没有参与反击,兵力不足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是,正面宽达25公里的防线,纵深只有不到一公里,在这么狭窄的区域,根本无法集结反击部队。如今由于自己坚守住了马马耶夫岗,使敌人无法把守在城内的部队截断,确保了整个第62集团军的防御纵深增加到了五公里。崔可夫急于让自己的部队展开反击,就是因为有足够的地段,来集结反击部队。
不过索科夫很清楚,德军将在今天对城市北面的苏军,发起最后一次凶猛的进攻。如果自己在敌人进攻时,就贸然发起反击,最后的结果将是以卵击石。正是出于这种考虑,他态度坚决地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在今天实施反攻的条件并不成熟。”
“为什么,索科夫上校?”遭到拒绝的崔可夫,咬牙切齿地质问道:“难道对面的敌人,让你感到害怕了吗?”
“司令员同志,我刚刚正想给您打电话,谁知您的电话先打来了。”
有些意外的崔可夫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根据我的分析,就算我军在顿河流域发起对德军的猛攻,但保卢斯依旧会以为这不过是为了阻止他夺取城市,而采取的一次牵制行动。”索科夫不卑不亢地对着话筒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会派任何部队去增援遭到攻击的地段。相反,他还会继续集中兵力,向城市北面的工厂区发起进攻,立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这些地域的我军……”
听完索科夫的这番分析,崔可夫再次沉默了许久。他经过了反复的深思熟虑,随后问道:“索科夫上校,你真的觉得,敌人会在顿河防线遭到我军全面进攻的同时,继续对城北的工厂区发起进攻?”
“是的,司令员同志。”为了说服崔可夫,索科夫决定冒冒险,他对着话筒说:“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愿意和您打个赌。”
也许索科夫的这种说法比较新颖,引起了崔可夫的好奇:“索科夫上校,你要和我打什么赌?赌注是什么?”
“司令员同志,我说德国人今天会继续进攻工厂区。”索科夫不慌不忙地说:“假如他们进攻了,那我的部队什么时候实施反击,将由我根据战场形势的变化来决定,你们不得干涉。”
“这一点我可以答应你。”崔可夫有些不服气地反问道:“但要是你输了,又该怎么办?”
索科夫屏住呼吸思索了片刻侯爷,咬着后槽牙说:“司令员同志,假如敌人在中午之前,没有对工厂区发起进攻,就算我输了。我会立即指挥部队,对马马耶夫岗正面的敌人发起进攻。这样的赌注,您满意吗?”
“很好,就这么决定了。”崔可夫等索科夫一说完,就爽快地说:“如果敌人真的向工厂区发起了进攻,那你们师什么时候展开对敌人的反击,我绝对不会再过问。不过要是在今天中午之前,敌人没有向工厂区发起进攻,那么你们师就要在今天展开对敌人的反攻行动。”
“一言为定。”索科夫毫不迟疑地答道。
索科夫和崔可夫的对话,站在旁边的西多林、伊万诺夫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对于两人打的这个赌,他们的心中并不看好索科夫,觉得他有可能会输。
室内安静了一段时间后,西多林率先开口,他摇着头提醒索科夫说:“师长同志,虽说上级给我们补充了四个营的兵力,可惜指战员们并没有做好反击的准备。如果仓促出战,恐怕很难取得理想的战果。”
“参谋长说得没错。”对西多林的说法,伊万诺夫及时地表示了支持:“补充给我们的兵员,还没有来得及熟悉这片地区,就让他们参与准备不足的进攻,恐怕不会有好的效果。”
见西多林和伊万诺夫的观点一致,都认为自己会在这场赌局中输掉,便笑着反问道:“参谋长、副师长,我听你们两人说话的语气,好像是认为我输定了?”
“难道不是吗?”阿尼西莫夫在一旁神补刀,“师长同志,说实话,我也不觉得你能赢得这个赌局。毕竟我军这次的反攻,将得到空军和足够多数量的炮兵支援,只要德国人不是瞎子、聋子,他们肯定会猜到这是我军准备已久的大反攻。假如我是保卢斯,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从城里抽调部队,去增援顿河流域的守军,免得被切断后路。”
“阿尼西莫夫政委,您不是保卢斯,保卢斯也不是您,所以你们不可能做出同样的决定。”虽说另外三位师级领导都不看好自己,但索科夫还是自信地说:“我始终相信,只要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没有发起进攻前,保卢斯是不会向顿河流域的守军派遣任何援兵,依旧会集中力量对工厂区进行最后的攻击。”
索科夫说完后,见伊万诺夫似乎想反驳自己,便抬手制止了他,接着说:“副师长同志,您不用再劝我了。这次打赌,我是输是赢,还是由事实来说话吧。反正友军对顿河流域敌人的进攻,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开始了。”
看到索科夫如此固执己见,伊万诺夫轻轻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师长同志,既然你如此坚持自己的意见,我再说什么,想必你也听不进去。那我们就再等等,等到友军的进攻开始后,看看城里的敌人有什么反应。”
…………
当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的炮兵部队,对盘踞在顿河流域的德军、意大利军队、罗马尼亚军队实施强大的炮火打击时,消息就传到了格卢宾斯卡亚的德军指挥部。
保卢斯盯着前沿指挥官发来的电报,发了一阵呆之后,抬头纹送电报给自己的施密特:“参谋长,你觉得俄国人突然对我们顿河流域的守军,实施强大的炮火攻击,目地是什么?”
“意图很明显。”施密特在地图上寻找了一些遭受炮火轰击的区域,信心十足地说:“可能是我们在城里取得的进展,让俄国人的最高统帅部感到了恐惧,因此他们便命令部署在我军北面的部队,对我们的侧后方实施突击。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为城里的守军争取到宝贵的喘息之机。”
施密特的这种分析,并非是无的放矢。早在九月初、十月初,甚至十一月初的日子里,苏军都曾经在德军的侧翼发起过攻击,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牵制德军的力量,使他们无法集中所有的力量夺取城市。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保卢斯在听完施密特的话之后,点着头说:“参谋长,你说得没错。别看俄国人搞出的动静这么大,他们的目地无非就是为了缓解城内守军的压力。”
“司令官阁下!”施密特等保卢斯说完后,试探地问:“顿河流域的守军,几乎是意大利和罗马尼亚的军队,我担心以他们的战斗力,恐怕很难挡住俄国人的进攻。您看,我们是否应该派部队去增援他们?”
“增援他们?!”保卢斯摆着手说:“不,参谋长,我们不用派兵去增援。”
“可要是俄国人的突击,一旦突破了友军的防线,那我们的后方就暴露给俄国人了。”施密特见保卢斯不愿派兵增援,便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到时我们就有腹部受敌的危险。”
“命令进攻工厂区的部队,加大进攻的力度,务必在今天内把俄国人都赶进伏尔加河。”保卢斯冷笑着说:“一旦我们占领了整座城市,俄国人在顿河流域所发起的进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不用我们派兵去增援顿河流域的守军,俄国人就会乖乖地撤退了。”
听完保卢斯的这番话,施密特不禁沉思起来。他的心里觉得保卢斯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俄国人发动如此大规模的进攻,其主要目地还不就是为了给斯大林格勒解围。如果自己的部队占领了整座城市,俄国人所做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到时他们再攻击顿河流域的守军,就没有任何意义。
想清楚这个道理后,施密特点着头说:“明白了,司令官阁下。我立即通知库尔茨巴赫将军,让他的部队全力向工厂区发起进攻。”
“记住!”看到施密特拿起了电话,准备给第51军军长库尔茨巴赫将军打电话时,保卢斯特意叮嘱了他一句:“让他们务必在今天夺取整个斯大林格勒。”
“明白!”
…………
崔可夫心里一直记着自己和索科夫打赌一事,等友军对顿河流域的敌人阵地实施强大炮火袭击时,他忍不住给对岸的叶廖缅科打了一个电话,有些着急地问:“司令员同志,您那里有关于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的消息吗?”
“崔可夫将军。”叶廖缅科表情严肃地回答说:“到目前为止,我只能告诉你,这两个方面军的炮兵,正在对敌人的防御阵地进行炮火准备。就算要发起进攻,也需要等到炮火准备结束以后。”
“司令员同志,”崔可夫早就猜到叶廖缅科会给自己这样的回答,便接着问:“我想问问您,您觉得友军部队能突破敌人的防御吗?”
“我军还是第一次集结这么多的兵力,对敌人实施强大的突击。”听到崔可夫的这个问题,叶廖缅科语气有些不确定地说:“但这次突击能取得什么样的战果,就要看友军把地面部队投入战斗之后的情况了。”
叶廖缅科考虑到崔可夫给自己打电话,肯定不会是为了这种暂时还不知道答案的事情,便试探地问:“崔可夫将军,你给我打电话,恐怕是有别的用意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崔可夫想到待会儿自己有求于叶廖缅科,便没有隐瞒他,将自己和索科夫打赌的事情告诉了对方,并最后说道:“……如果要对正面的敌人实施反击,没有坦克的配合,恐怕很难取得成功。我想问问,您能否从东岸派一个坦克营过来,协助索科夫上校的部队展开反攻。”
“胡闹,简直是胡闹。”叶廖缅科听到崔可夫说明来意后,有些生气地说:“别说我如今无法为你提供坦克,就算能提供,我也不同意你们在今天,就贸然向敌人发起进攻。这可以说是一种自杀的行为,不光很难取得战果,反而有可能把城内仅有的一点有生力量损失掉。”
崔可夫原以为自己只要提起准备在今天发起反击,叶廖缅科肯定会喜出望外。谁知对方的反应却大大地出乎自己的预料,他有些尴尬地问:“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友军的地面进攻开始后,就可以把城里德军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到时我们就可以在他们陷入混乱的时候,狠狠地揍他们一下了。”
“不行,崔可夫将军,我不同意你派索科夫的部队去冒险。”叶廖缅科在派出四个步兵营,补充近卫第41师后,曾经考虑过在大反攻开始的第一天,就让索科夫的部队投入战斗。可他将这个计划上报后,却被最高统帅部否定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同意崔可夫在反攻的第一天,就让索科夫的部队去冒险:“至少要等到我们方面军也投入了反攻,并且战局已经大致明朗时,再考虑把索科夫的部队投入战斗。明白吗?”
崔可夫放下电话后,拿起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脑子里静静地回想自己和叶廖缅科的对话。克雷洛夫见崔可夫的嘴里叼着烟,却没有点燃,连忙划燃了一根火柴,凑近帮他点燃了香烟,小心翼翼地问:“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司令员是怎么说的,他同意让索科夫的部队在今天就展开反击吗?”
崔可夫没有立即回答克雷洛夫的问题,而是吸了一口烟后,反问道:“参谋长同志,你觉得是否应该让索科夫的部队,在今天就向德军的防御阵地发起反击呢?”
“怎么说呢?”对于崔可夫的这个问题,克雷洛夫郑重其事地回答说:“凭心而论,我也希望早点把德国人从城里赶出去,因此自然希望反击进行得越早越好。不过我仔细想了一下,我们当初给索科夫的反击计划时,马马耶夫岗正面的敌人是罗马尼亚军队,以他们的战斗力,是根本挡不住近卫第41师的反击。但自从德军进行了换防后,我们的反击计划就面临一阵很尴尬的情况……”
“你不必再说了。”没等克雷洛夫说完,崔可夫就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要进攻的敌人是德国人还是罗马尼亚人,这个区别的确很大。不过在经过长期的战斗过后,城里守军的士气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既然索科夫的部队能早点发起反击,那么就可以鼓舞部队的士气,使大家更有守住阵地的信心。”
克雷洛夫等崔可夫说完后,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难道您真的觉得,我们的友军在顿河流域向敌人发起进攻后,城里的德军就不会再发起进攻了吗?”
“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常识问题吧。”崔可夫皱着眉头说道:“作为一个高级指挥官,当他发现自己的侧后方,遭到了优势敌军的攻击。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向被攻击的地域派出援军,而不是继续进攻他一直无法夺取的地段。”
然而崔可夫没想到,他的话说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被打脸了。近卫第37师师长若卢杰夫给他打来了电话,着急地说:“司令员同志,由于河上结冰,德国工兵在冰面上铺设出可供坦克通行的道路,如今已经有差不多十辆坦克进入了厂区,另外还有大量的德军步兵集结,看样子,他们是打算向我师的防区发起全面的进攻。”
“那步兵第45师控制的方向呢?”前段时间链接工厂和外界的公路桥被炸掉后,德军的坦克、突击炮和装甲车都无法进入厂区,德军仅仅靠步兵,又无法夺取守军的阵地,捷尔任斯基工厂内的战斗,陷入了一种胶着状态。但此刻听说德军的坦克又进入了厂区,崔可夫的心里变得沉重起来,他知道近卫第37师减员严重,只能坚守工厂的一小块区域,大多数地段都是由索科洛夫上校的步兵第45师负责。“他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他们所负责的地段,也出现了大量的德军坦克和突击炮。”若卢杰夫在电话里回答说:“看样子,德国人今天是打算向捷尔任斯基工厂发起猛攻了。司令员同志,我请求您派部队来增援我们。”
“派部队,我的手里哪里还有部队可派?”得知德军即将对捷尔任斯基工厂发起攻击,崔可夫的心情变得恶劣起来,听到若卢杰夫提出派援兵的请求,便没好气地说:“要不,我亲自过去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那步兵第45师控制的方向呢?”前段时间链接工厂和外界的公路桥被炸掉后,德军的坦克、突击炮和装甲车都无法进入厂区,德军仅仅靠步兵,又无法夺取守军的阵地,捷尔任斯基工厂内的战斗,陷入了一种胶着状态。但此刻听说德军的坦克又进入了厂区,崔可夫的心里变得沉重起来,他知道近卫第37师减员严重,只能坚守工厂的一小块区域,大多数地段都是由索科洛夫上校的步兵第45师负责。“他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他们所负责的地段,也出现了大量的德军坦克和突击炮。”若卢杰夫在电话里回答说:“看样子,德国人今天是打算向捷尔任斯基工厂发起猛攻了。司令员同志,我请求您派部队来增援我们。”
“派部队,我的手里哪里还有部队可派?”得知德军即将对捷尔任斯基工厂发起攻击,崔可夫的心情变得恶劣起来,听到若卢杰夫提出派援兵的请求,便没好气地说:“要不,我亲自过去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崔可夫用手捂住了话筒,抬头望站在对面的克雷洛夫:“参谋长,前两天索科夫上校交给我们的那个什么什么火箭筒……”
克雷洛夫见崔可夫想不起火箭筒的正确名称,便提醒了他一句:“巴祖卡火箭筒。”
“对对对,就是那个巴祖卡火箭筒。”崔可夫点了点头,追问道:“警卫营的战士学会使用方法了吗?”
“如果使用的步骤倒是学会了。”克雷洛夫听到崔可夫的这个问题,有些尴尬地回答说:“但他们都没有进行过实弹射击,也不知道上了战场能否派上用途。”
见克雷洛夫猜到了自己的意图,崔可夫也就不再解释,而是直截了当地命令说:“参谋长,立即给格拉德舍夫少校打电话,让他从警卫营里抽调五十名战士,携带巴祖卡火箭筒前往捷尔任斯基工厂,增援若卢杰夫将军的近卫第37师。”
“司令员同志,”克雷洛夫担心战士们对火箭筒的使用方式还不熟悉,仓促派上战场,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便再次提醒崔可夫:“他们并没有经过实弹射击,就算把他们派上战场,恐怕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不是还有几名美国教官吗?”崔可夫用严厉的语气说:“让他们随警卫营的战士一起赶往捷尔任斯基工厂,时间急迫,就让他们在战场上教我们的战士如何使用这种武器吧。”
出于对美国教官的尊重,崔可夫派出了自己的副官克利莫夫大尉,命他率这支小分队前往捷尔任斯基工厂,并叮嘱他要确保美国教官的生命安全。
布置完增援任务后,崔可夫松开了捂住话筒的手,对若卢杰夫:“若卢杰夫将军,我已经给你派去了一支小分队,他们携带有新式的单兵反坦克武器。有了他们的协助,我相信你们守住现有防御地段的把握就更大了。”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得知前来增援的部队里,携带有新式的单兵反坦克武器,若卢杰夫不由喜出望外。早在召开军事会议前,他就知道索科夫的部队装备有新式的反坦克武器,还曾经给崔可夫打过电话,想获得这样的武器,却被崔可夫毫不迟疑地拒绝了。他在短暂的兴奋后,很奇怪崔可夫为什么变得如此大方,便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上级又送了这种新式武器到城里来吗?”
“没有。”崔可夫回答得很干脆:“这些反坦克武器原来是属于近卫第41师的,但师长索科夫上校考虑到其他部队也有反坦克需要,就把一部分火箭筒上交给我,让我酌情分配给有需要的部队。”
得知自己的反坦克武器,居然是由索科夫所提供的,若卢杰夫的心里还是很感动。他对着话筒说:“司令员同志,请您向索科夫上校转达我们的谢意……”
“我知道了,若卢杰夫将军。”崔可夫对着话筒说:“你要记住,你们不是孤军作战。如果有困难,可以向索科洛夫上校的步兵第45师求援,他们也能为你们提供帮助的。”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若卢杰夫郑重其事地回答说:“请您放心,只要我们还要一名战士活着,就绝对能守住阵地。”
…………
待在马马耶夫岗的西多林,在快到中午时,给自己在司令部的旧同事打了一个电话,了解城里战斗进行的情况后,向索科夫报告说:“师长同志,您的判断很准确,敌人果然向工厂区发起了进攻。不光街垒厂发生了战斗,捷尔任斯基工厂里的战斗也很激烈。”
见一切都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索科夫微微颔首,笑着说:“既然工厂区遭到了敌人的进攻,就证明我和司令员的赌局是我赢了,我们师用不着今天就向敌人发起反击。”
知道部队不用在今天向敌人发起反击,伊万诺夫也松了口气,他试探地问:“师长同志,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向敌人发起反击呢?”
“不要着急嘛,副师长同志。”索科夫站起身,用手指着桌上的地图,对众人说道:“根据我的判断,等明天我们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投入反攻以后,三大方面军的部队就会以最快的速度会师,将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合围在斯大林格勒地区。”
“把德国人合围在斯大林格勒地区?”听到索科夫的这种说法,伊万诺夫苦笑着摇了摇头:“师长同志,您未免太乐观了吧。就算我们出动了三个方面军的部队,可是分布在这么广袤的地区,每个区域内的作战部队还是非常有限的,以德国人的机动能力,他们完全可以从我军防线的间隙里冲出去。”
而西多林则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地图看了好一阵,才抬起头问索科夫:“师长同志,你觉得我们三大方面军会师的地点,可能在什么位置?”
“在这里,卡拉奇!”索科夫用手指点了点那个重要的位置,对三人说道:“这里有一座顿河大桥,只要我们的部队占领了这里,就切断了敌人的退路,数十万敌人就会在斯大林格勒地区,陷入我军而定重围之中。”
“卡拉奇,卡拉奇!”伊万诺夫把这个地名重复两遍后,皱着眉头问索科夫:“师长同志,既然我们都能想到部队在这里会师后,就能切断敌人的退路,那么德国人也应该想到这个问题。如果他们向这一地区派遣重兵,我军要想突破他们的防御,恐怕也不太容易吧。”
索科夫知道卡拉奇是合围德军的关键位置,假如不是离马马耶夫岗太远,中途又有德军的几道防线阻隔,他都想亲自率一支部队去夺取这里,建立不世功勋。他轻轻叹口气说:“从今天城内德军的反应来判断,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我军的反攻,是一次准备充分的进攻。还以为不过是为了牵制他们的力量,使他们无法集中兵力进攻城市的一次局部攻势。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的退路有被我军切断的可能。”
“敌人盘踞在顿河的两岸,而我军发起进攻的地段,又是在顿河的左岸。”阿尼西莫夫表情凝重地说:“就算河面结了冰,我们要夺取右岸的敌人阵地,恐怕也是非常困难的。坚守在峭壁上的敌人,会给我们的进攻部队造成巨大的伤亡。”
“政委说得没错。”伊万诺夫曾经率部队在顿河流域作战,对那里的地形很熟悉:“右岸都是悬崖峭壁,如此恶劣的天气里,就算上面没有敌人防守,我们的战士要爬上去也很困难。”
“唯一的办法,就是派人在峭壁上凿眼,然后安放炸药,炸出一条通道。”西多林若有所思地说:“这样不光我们的步兵能上去,有的平缓地段甚至连坦克都能开上去。”
索科夫的心里暗想,如果要想迅速地突破正面德军的防线,恐怕需要得到坦克部队的配合,而如今就只有工人新村里,停着几辆由彼得厂长提供给自己的T-34坦克,用于防守时做炮塔也许足够了,但要用作进攻,那还远远不够。
想到这里,索科夫便问西多林:“参谋长,如果我们要进行反击,恐怕需要大量的坦克。如今我们的手里只有几辆T-34,用来掩护部队进攻,可能数量还是太少了点。”
“那我们该怎么办?”西多林知道上级的命令,在大反攻开始前,不会向城市内的部队补充兵员和技术装备,换句话说,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至于那四个营的步兵,则是意外,完全是叶廖缅科和赫鲁晓夫看在索科夫的面子上给的,换一个人做师长,都肯定得不到这支补充的部队。因此听到索科夫提出的困难后,他试探地问:“向集团军司令部,还是方面军司令部求援?”
索科夫倒是想直接给叶廖缅科或赫鲁晓夫打电话,请求他们给自己派一两个坦克营过来,协助自己对正面的敌人发起反击。不过考虑到这种迈过崔可夫,直接向上级指挥机构提出请求的方式,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决定还是一切按照程序来:“我看,还是向集团军司令部求援,请求给我们派坦克来。假如集团军无法为我们提供坦克,那么由崔可夫司令员向方面军司令部提出请求,可能要更合适一些。”
“我同意您的意见,师长同志。”西多林等索科夫说完后,使劲地点点头,接着说:“我待会儿就给司令员打电话,把我们请求转达给他。”
西多林的话刚说完,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他拿起话筒,听到里面传出了崔可夫的声音:“我是崔可夫,索科夫上校在吗?”
崔可夫用手捂住了话筒,抬头望站在对面的克雷洛夫:“参谋长,前两天索科夫上校交给我们的那个什么什么火箭筒……”
克雷洛夫见崔可夫想不起火箭筒的正确名称,便提醒了他一句:“巴祖卡火箭筒。”
“对对对,就是那个巴祖卡火箭筒。”崔可夫点了点头,追问道:“警卫营的战士学会使用方法了吗?”
“如果使用的步骤倒是学会了。”克雷洛夫听到崔可夫的这个问题,有些尴尬地回答说:“但他们都没有进行过实弹射击,也不知道上了战场能否派上用途。”
见克雷洛夫猜到了自己的意图,崔可夫也就不再解释,而是直截了当地命令说:“参谋长,立即给格拉德舍夫少校打电话,让他从警卫营里抽调五十名战士,携带巴祖卡火箭筒前往捷尔任斯基工厂,增援若卢杰夫将军的近卫第37师。”
“司令员同志,”克雷洛夫担心战士们对火箭筒的使用方式还不熟悉,仓促派上战场,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便再次提醒崔可夫:“他们并没有经过实弹射击,就算把他们派上战场,恐怕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不是还有几名美国教官吗?”崔可夫用严厉的语气说:“让他们随警卫营的战士一起赶往捷尔任斯基工厂,时间急迫,就让他们在战场上教我们的战士如何使用这种武器吧。”
出于对美国教官的尊重,崔可夫派出了自己的副官克利莫夫大尉,命他率这支小分队前往捷尔任斯基工厂,并叮嘱他要确保美国教官的生命安全。
布置完增援任务后,崔可夫松开了捂住话筒的手,对若卢杰夫:“若卢杰夫将军,我已经给你派去了一支小分队,他们携带有新式的单兵反坦克武器。有了他们的协助,我相信你们守住现有防御地段的把握就更大了。”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得知前来增援的部队里,携带有新式的单兵反坦克武器,若卢杰夫不由喜出望外。早在召开军事会议前,他就知道索科夫的部队装备有新式的反坦克武器,还曾经给崔可夫打过电话,想获得这样的武器,却被崔可夫毫不迟疑地拒绝了。他在短暂的兴奋后,很奇怪崔可夫为什么变得如此大方,便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上级又送了这种新式武器到城里来吗?”
“没有。”崔可夫回答得很干脆:“这些反坦克武器原来是属于近卫第41师的,但师长索科夫上校考虑到其他部队也有反坦克需要,就把一部分火箭筒上交给我,让我酌情分配给有需要的部队。”
得知自己的反坦克武器,居然是由索科夫所提供的,若卢杰夫的心里还是很感动。他对着话筒说:“司令员同志,请您向索科夫上校转达我们的谢意……”
“我知道了,若卢杰夫将军。”崔可夫对着话筒说:“你要记住,你们不是孤军作战。如果有困难,可以向索科洛夫上校的步兵第45师求援,他们也能为你们提供帮助的。”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若卢杰夫郑重其事地回答说:“请您放心,只要我们还要一名战士活着,就绝对能守住阵地。”
…………
待在马马耶夫岗的西多林,在快到中午时,给自己在司令部的旧同事打了一个电话,了解城里战斗进行的情况后,向索科夫报告说:“师长同志,您的判断很准确,敌人果然向工厂区发起了进攻。不光街垒厂发生了战斗,捷尔任斯基工厂里的战斗也很激烈。”
见一切都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索科夫微微颔首,笑着说:“既然工厂区遭到了敌人的进攻,就证明我和司令员的赌局是我赢了,我们师用不着今天就向敌人发起反击。”
知道部队不用在今天向敌人发起反击,伊万诺夫也松了口气,他试探地问:“师长同志,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向敌人发起反击呢?”
“请司令员同志放心。”索科夫略作思索,便响亮地回答说:“我们会立即派出携带火箭筒的反坦克手,去捷尔任斯基工厂支援近卫第37师。”
“师长同志。”见索科夫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崔可夫,伊万诺夫在旁边急得直跺脚。等索科夫一放下电话,他就迫不及待地说:“我们的火箭筒和弹药都是有限的,如果用来支援近卫第37师,那么我们在反击时,就会面临火箭筒数目不足的情况。”
“是啊,师长同志。”别看如今使用火箭筒的次数不多,但西多林经常听索科夫提起火箭筒除了可以在近距离上打击坦克、装甲车辆、步兵战车、装甲人员运输车外,还能采用直瞄的方式摧毁敌人的工事。这样好的武器,如果都交给了别的部队,那么在反击中,自己的部队用什么呢?正是出于这种考虑,他附和了伊万诺夫的说法:“目前我们暂时还得不到火箭筒和弹药的补充,一旦消耗殆尽,那么在反击开始后,我们用什么武器,来对付敌人的坦克、突击炮和防御工事呢?”
“参谋长、副师长,我明白你们的意思。”对于西多林和伊万诺夫的劝阻,索科夫自然是心知肚明。但为了大局着想,他却不得不派人去支援。不过在派遣增援部队之前,他必须对自己的两名副手说明原因:“敌人正在向捷尔任斯基工厂发起猛攻,要是我们不去支援若卢杰夫将军他们的话,一旦工厂被敌人占领,我们的反击计划就不得不进行调整。到时,我们的进攻方向,就不再是马马耶夫岗正面的敌人,而是占领捷尔任斯基工厂的敌人,哪怕把我们师都打光了,也必须将失去的工厂夺回来。”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西多林和伊万诺夫就闭上了嘴。他们很明白,索科夫说的是实情,一旦德国人占领了捷尔任斯基工厂,那么毗邻的街垒厂也会变得岌岌可危。要是在大反攻取得战果前,出现了城市陷落的情况,恐怕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见屋里重新恢复了平静,阿尼西莫夫开口试探地问:“师长同志,从马马耶夫岗到捷尔任斯基工厂,距离可不近啊。如果以前有环城铁路时,我们也许只需十几分钟就能到达目的地。可如今徒步前往工厂,至少需要两个小时,我们现在派人赶过去,能来得及吗?”
“我觉得若卢杰夫将军的防线,恐怕无法支撑那么久的时间。”索科夫很干脆地说道:“我马上给别尔金团长打电话,让他把一营的反坦克排派过去。”
“那街垒厂里怎么办?”西多林反问道:“一旦反坦克排离开,那么街垒厂里的反坦克力量就会被削弱。”
“二营还有一个反坦克排,可以让别尔金把他们调到前沿。”索科夫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就有充足的时间,从马马耶夫岗向街垒厂派遣反坦克部队了。”
听到索科夫已经把该考虑的问题,都考虑到了,西多林便点了点头,“师长同志,既然您已经有了周详的考虑,那我马上给别尔金团长打电话,让他把一营的反坦克排派往捷尔任斯基工厂,支援若卢杰夫将军的部队。”
谁知别尔金接到了西多林的电话后,却疑惑地问道:“参谋长同志,难道你不知道敌人也在向我们发起猛攻,假如在这种时候,把反坦克排调走,那么由谁来对付敌人的坦克?”
索科夫见西多林一脸为难的表情,便知道他肯定在别尔金的面前碰了钉子,便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话筒,对别尔金说道:“我的政委同志,让一营的反坦克排去支援捷尔任斯基工厂,是我下达的命令。敌人如今正在猛攻捷尔任斯基工厂,如果得不到反坦克排的支援,他们的防线就有可能被敌人坦克突破。”
“米沙,我明白你的意思。”别尔金听到索科夫的声音传来,便知道这道命令是不容更改的,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可以派反坦克排去支援若卢杰夫将军,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索科夫简短地问道。
“能否把二营的反坦克排,调给若卢杰夫将军?”别尔金提出这个请求后,深怕索科夫不同意,还主动向他分析:“二营的反坦克排,从进入街垒厂之后,就一直处于闲置状态。假如命令他们接替一营反坦克排的工作,他们不光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甚至还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那你是怎么考虑的?”
“很简单。”别尔金继续说道:“直接把二营的反坦克排调往捷尔任斯基工厂,这样不管可以避免在换防时的混乱,同时,一营的反坦克排也不用在陌生的地段,重新熟悉环境。”
别尔金的话给索科夫提了个醒,他立即意识到自己的部署出现了一些问题,明明可以直接把如今处于闲置状态的二营反坦克排派往捷尔任斯基工厂,自己却偏偏要画蛇添足,简直是多此一举。
想到这里,索科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对着话筒说:“政委同志,你说得对,那就让二营的反坦克排去增援捷尔任斯基工厂,一营的反坦克排继续坚守自己的阵地。另外,我会从师警卫营里,抽调懂得火箭筒使用的战士,赶过去增援你们。”
西多林等索科夫放下电话后,立即向他请示道:“师长同志,您看由谁带部队去增援街垒厂呢?”
“师长同志,我能说两句吗?”一旁的阿尼西莫夫忍不住插嘴问道:“司令员不是命令我们去增援捷尔任斯基工厂么,怎么你们又变成了增援街垒厂?”
“政委同志,”听到阿尼西莫夫的这个问题,索科夫转身面向他,向他解释道:“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相距不远,我们把增援部队调往街垒厂,就可以达到随时增援他们的目地。”
“师长同志,”见自己的话被阿尼西莫夫打断了,西多林又再次把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您打算派人率部队过去增援?”
“让警卫营长特涅夫少校带队吧。”索科夫考虑到特涅夫来到自己的师里后,几乎处于透明人的程度,很少给他安排什么战斗任务,恐怕他的心里也有怨气。打算他去执行这次的任务:“让他带两个警卫排,携带五具火箭筒以及配套的弹药,尽快赶往街垒厂。”
“师长同志,两个警卫排有差不多近百人。”伊万诺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提醒索科夫:“只携带五具火箭筒,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不少不少。”索科夫摇着头说:“我让他们去街垒厂,不光是为了对付敌人的坦克,同时也准备对付敌人的步兵。因此我打算让他们再携带三十枚新型火箭弹。”
“我想别尔金团长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坏的。”得知索科夫还打算让增援部队携带新式火箭弹,伊万诺夫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不过这么一来,进攻街垒厂的德国人,可就要吃苦头了。”
看着西多林在警卫营长特涅夫少校打电话时,索科夫心里不禁暗暗摇头,原以为只要等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一反攻,就可以利用上级额外补充给自己的兵力,向正面的罗马尼亚军队发起反击。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先是德军与罗马尼亚军队换防,接着又朝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猛攻,使自己不得不抽调一部分原来准备用于反攻的部队和技术装备,去增援这两个形势危急的工厂。
“师长同志,你在想什么?”阿尼西莫夫见索科夫盯着打电话的西多林发呆,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担心我们的部队守不住工厂吗?”
“没错。”索科夫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再等十几个小时,我们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就将从城市的南面,向敌人发起反攻,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与南下的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会师。可要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失守,那么大半夜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我想我们的部队,应该能守住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阿尼西莫夫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知道我军的大反攻已经开始了,敌人的覆灭就在眼前。因此,哪怕敌人的攻击再猛烈,他们也会想办法支持住,等到胜利的到来。”
别尔金接到索科夫的命令,正准备给二营长布里斯基大尉打电话,但德军新一轮进攻又开始了。柳德尼科夫给他打来电话,有些慌乱地说道:“别尔金团长,敌人又发起了新的进攻。看样子,他们不拿下工厂,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以我现有的兵力,恐怕很难挡住他们,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放心吧,上校同志。”由于外面的雪没有下那么大,别尔金能从自己的指挥所里看到外面的情况,他看到成群穿着白色伪装服的德国兵,正在坦克、突击炮和装甲车的掩护下,朝着街垒厂最后的防线冲过来,他连忙对着话筒说:“我们会和你们继续并肩作战,彻底地粉碎敌人的进攻。”
别尔金想到炮兵团的炮弹所剩不多,二营再继续留在炮兵阵地上,就是一种浪费,连忙给布里斯基打去电话,吩咐他说:“大尉同志,我是别尔金团长,现在我给你下达两道命令。”
“我想别尔金团长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坏的。”得知索科夫还打算让增援部队携带新式火箭弹,伊万诺夫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不过这么一来,进攻街垒厂的德国人,可就要吃苦头了。”
看着西多林在警卫营长特涅夫少校打电话时,索科夫心里不禁暗暗摇头,原以为只要等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一反攻,就可以利用上级额外补充给自己的兵力,向正面的罗马尼亚军队发起反击。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先是德军与罗马尼亚军队换防,接着又朝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猛攻,使自己不得不抽调一部分原来准备用于反攻的部队和技术装备,去增援这两个形势危急的工厂。
“师长同志,你在想什么?”阿尼西莫夫见索科夫盯着打电话的西多林发呆,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担心我们的部队守不住工厂吗?”
“没错。”索科夫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再等十几个小时,我们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就将从城市的南面,向敌人发起反攻,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与南下的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会师。可要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失守,那么大半夜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我想我们的部队,应该能守住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阿尼西莫夫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知道我军的大反攻已经开始了,敌人的覆灭就在眼前。因此,哪怕敌人的攻击再猛烈,他们也会想办法支持住,等到胜利的到来。”
别尔金接到索科夫的命令,正准备给二营长布里斯基大尉打电话,但德军新一轮进攻又开始了。柳德尼科夫给他打来电话,有些慌乱地说道:“别尔金团长,敌人又发起了新的进攻。看样子,他们不拿下工厂,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以我现有的兵力,恐怕很难挡住他们,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放心吧,上校同志。”由于外面的雪没有下那么大,别尔金能从自己的指挥所里看到外面的情况,他看到成群穿着白色伪装服的德国兵,正在坦克、突击炮和装甲车的掩护下,朝着街垒厂最后的防线冲过来,他连忙对着话筒说:“我们会和你们继续并肩作战,彻底地粉碎敌人的进攻。”
别尔金想到炮兵团的炮弹所剩不多,二营再继续留在炮兵阵地上,就是一种浪费,连忙给布里斯基打去电话,吩咐他说:“大尉同志,我是别尔金团长,现在我给你下达两道命令。”
副射手刚刚选择好了射击目标,一颗坦克发射的炮弹飞了过来,直接砸在他的身边,“轰”的一声巨响之后,扛着火箭筒的副射手便在瞬间变成满天的血雾。
待在指挥所的瓦西里大尉看到这一幕,眼睛顿时红了,他一把抓起旁边的电话,给保尔柯斯基下命令:“一连长,看来我们的反坦克排,已经成为了德国人的主要攻击目标。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派出战士,携带反坦克手雷或燃烧瓶去炸毁敌人的坦克。”
其实就算瓦西里不下达这样的命令,保尔柯斯基在发现反坦克排的战士成为敌人的坦克和装甲车的攻击目标后,他也正准备让战士们携带反坦克手雷,抵近炸毁敌人的坦克或装甲车。此刻接到瓦西里的命令,他连忙响亮地答应一声:“明白了,营长同志,我立即派人去炸毁敌人的坦克。”
“还有,”瓦西里在挂断电话前,特意叮嘱了一句:“如果有可能,把所有的火箭筒都收回来,一定不能落在德国人的手里。”
街垒厂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程度,但由于别尔金觉得自己手里的兵力,足以粉碎德军的进攻,便没有向师部报告,导致索科夫等人并不清楚街垒厂里的情况已经变得异常危急。
相反,驻守在工人新村的近卫第122团团长帕普钦科中校,却给索科夫打来了电话,紧张地报告说:“师长同志,在工人新村的西北方向,有大量的敌人集结。看样子,他们是准备向工人新村发起进攻。”
“什么,敌人在工人新村的西北方向集结?”索科夫看了一眼地图,察觉到敌人的集结,可能是在为夺取工人新村做准备,连忙问道:“敌人集结的地点,距离你们有多远?他们大概有多少兵力?”
帕普钦科中校沉默了片刻,随后回答说:“根据观察哨的报告,敌人集结的地点,距离工人新村大概有两公里,兵力约在一个营。”
“都是步兵吗?”索科夫问道:“有坦克、突击炮或装甲车吗?”
“没有。”帕普钦科回答得很干脆:“都是清一色的步兵。”
“师长同志,”伊万诺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您觉得敌人在工人新村外集结,目地是什么?”
“目的是什么?”索科夫用手捂着话筒,抬头望着面前的伊万诺夫,说道:“副师长同志,敌人的目地还不明显吗?他们就是想夺取工人新村,获得一个进攻红十月工厂的进攻出发点。”
“可是工人新村早就在敌人的炮击和轰炸中,成为了一片废墟。”听完索科夫的解释,伊万诺夫不解地问:“他们就算夺取了这篇废墟,又能起什么作用?”
“别看工人新村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但只要德军占领了那里,就可以通过地下的下水道,进入红十月厂的工厂区。”索科夫表情严肃地说:“若是让敌人进入了工厂区,那么城里的形势就会变得异常严峻。”
伊万诺夫试探地问:“那样会造成什么样的恶劣后果呢?”
虽说索科夫的心里,对伊万诺夫提出的这种低级问题不屑一顾,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说:“一旦敌人占领了红十月工厂,那么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就更加没法守住。一旦这三座重要的工厂失守,那么城市的陷落就将是在所难免。”
“那我们该怎么办?”如今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反攻,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谁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出问题,伊万诺夫连忙又问:“需要派出部队去增援近卫第122团吗?”
“这倒用不着。”索科夫摆摆手,说道:“近卫第122团刚得到了一个满编营的补充,总兵力接近三千人,要守住一个工人新村,没有多大的问题。”
“可是,师长同志,万一出点什么意外,马马耶夫岗的右翼可就全部暴露在敌人的面前了。”伊万诺夫提醒索科夫:“我觉得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应该想办法支援一下第122团。”
“副师长同志,”西多林知道第122团是伊万诺夫的老部下,他关心这个团的安危也是在所难免的,便礼貌地问:“您觉得我们应该怎么支援他们呢?”
“帕普钦科中校,”索科夫松开了捂住话筒的手,对帕普钦科说道:“你们团里不是还有十几枚新式火箭弹吗?瞄准敌人集结的位置,一枚不剩地全部打出去。”
“师长同志,”帕普钦科听到索科夫的这道命令,谨慎地问:“要是我们在今天把新式火箭弹都用光了,那么在接下来的反击中,不就没有新式火箭弹可以使用了吗?”
见帕普钦科如此呆板,索科夫有些不悦地说:“中校同志,你是怎么了?眼看敌人就要朝你们发起进攻了,你们团的首要任务,是粉碎敌人的进攻,而你却在和我说,要是把新式火箭弹消耗完毕后,进攻时没有可以用的。难道你不知道,一旦工人新村失守,红十月厂就会变得岌岌可危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帕普钦科中校等索科夫一说完,连忙表态说:“我立即组织战士们,朝敌人集结的位置发射火箭弹。”
“这就对了,中校同志。”听到帕普钦科领会了自己的意图,索科夫笑着点了点头,满意地说:“只要能消灭敌人,新式火箭弹就算消耗光了,也不用担心。等到反击开始时,我会酌情为你们补充的。”
有了索科夫的保证,帕普钦科顿时多了几分底气,他向索科夫表态说:“师长同志,请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些德国强盗,都消灭在工人新村的外面,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我们的防区半步。”
“中校同志,你有这样的信心,是非常好的。”索科夫欣喜地说:“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打退敌人的进攻,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索科夫一放下电话,就问正坐在对面打电话的西多林:“参谋长,在马马耶夫岗正面的敌人,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西多林摇着头回答说:“可能是德国人是刚完成换防,还在巩固他们的防线,暂时没有精力对我们发起攻击。”
“既然正面的敌人没有反应,那我们就不用管他了。”索科夫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地图上:“我们还是考虑一下,明天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从城市的南面发起进攻后,我们应该选择什么时间,什么位置,向敌人发起反击?”
“这还用说么,”伊万诺夫自信地说:“我们当时是对马马耶夫岗正面的敌人发起反击,只要击溃了他们,就有机会和迎面赶来的友军会师。”
“副师长同志,您的想法过于乐观了吧。”伊万诺夫的话刚说完,西多林就反驳他说:“就算明天我们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从城市南面发起进攻,恐怕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赶过来和我们会师的。因此在选择反击时间和方向时,我们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参谋长同志,在这件事情上,我要比你乐观得多。”伊万诺夫指着地图对西多林说:“在我们方面军反击的方向上,德国人部署的都是罗马尼亚军队,我相信要突破这些仆从国军队的防线,应该花费不了多少的时间吧。”
“副师长同志,您太轻敌了。”曾经见识过海军陆战营和罗马尼亚军队拼刺刀的西多林,表情凝重地说:“罗马尼亚军队曾经在马马耶夫岗的北岗,和沙姆里赫大尉指挥的海军陆战营拼过刺刀。在战斗中,罗马尼亚军队表现得异常顽强,给我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因此,我们不能因为罗马尼亚军队是德国人的仆从军,就对他们掉以轻心,否则会吃大亏的。”
伊万诺夫率部队来到马马耶夫岗之后,虽说曾几次听西多林提过此事,不过他始终没有往心里去,按照他的想法,罗马尼亚军队就算有战斗力,但和自己的部队相比,也是远远不足的,心里不免有些轻敌思想。此刻听到西多林再次强调,不得不重新正视这支被自己看不起的军队。
西多林和伊万诺夫两人在斗嘴时,索科夫的目光一直盯着地图上的百货商场,心想保卢斯后来把指挥部迁到了这里,并在商场的地下室里,成为了苏军的俘虏。假如自己能知道保卢斯的司令部什么时候入驻百货商场,就可以派一支部队进行偷袭,实施斩首战术。只要干掉了德军的司令官,那么剩下的部队肯定就会因为失去统一的指挥,而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这样接下来的仗就好打了。
西多林和伊万诺夫两人争论了一阵后,见索科夫没有出来打圆场,便主动停了下来。西多林望着一直俯身看地图的索科夫,好奇地问:“师长同志,您在看什么?”
“我在想,德军的指挥部在什么位置。”索科夫随口回答说:“如果知道了保卢斯司令部的确切位置,我们就可以派出一支部队,过去将他们端掉。”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想法,西多林立即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师长同志,您的想法是不太现实的。您想想,德国人的指挥官都是怕死鬼,我们的师级指挥部距离前沿,也不过两三百米,而他们团级指挥部距前沿十公里,师级指挥部距前沿三十公里,集团军司令部距离前沿的位置就更远了,就算我们知道它布置在什么地方,想派部队过去袭击,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索科夫知道保卢斯如今的司令部,设在格卢宾斯卡亚,距离自己的马马耶夫岗还异常遥远,除非把突击队空投到敌人司令部的附近,否则要穿过敌人众多的防线,去袭击保卢斯的司令部,那简直是痴人说梦。看样子,还是只有等保卢斯走投无路,把司令部搬到城南的百货商场时,自己再考虑派部队去俘虏保卢斯的问题吧。
就在这时,崔可夫再次打来了电话,他除了询问增援捷尔任斯基工厂的反坦克排是否出发,同时还告诉索科夫:“索科夫同志,刚刚我接到了柳德尼科夫上校的电话,他说街垒厂里发生了激烈的战斗,敌人正在向他发起猛攻。他和别尔金团长的部队,正在和敌人进行顽强的战斗。”
得知街垒厂里正在进行激战,索科夫一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立即打电话给别尔金,开门见山地问:“我的政委同志,你那里发生了激烈的战斗,为什么不立即向我报告?”
“米沙,”别尔金朝外面正在退却的敌军背影看了一眼,自信地回答说:“我们刚刚击退了德军的一次进攻,我相信,我们有能力粉碎他们所发起的一切攻势。对于敌人的进攻,我觉得我们完全有能力应付,便没有打电话给你添麻烦。”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想法,西多林立即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师长同志,您的想法是不太现实的。您想想,德国人的指挥官都是怕死鬼,我们的师级指挥部距离前沿,也不过两三百米,而他们团级指挥部距前沿十公里,师级指挥部距前沿三十公里,集团军司令部距离前沿的位置就更远了,就算我们知道它布置在什么地方,想派部队过去袭击,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索科夫知道保卢斯如今的司令部,设在格卢宾斯卡亚,距离自己的马马耶夫岗还异常遥远,除非把突击队空投到敌人司令部的附近,否则要穿过敌人众多的防线,去袭击保卢斯的司令部,那简直是痴人说梦。看样子,还是只有等保卢斯走投无路,把司令部搬到城南的百货商场时,自己再考虑派部队去俘虏保卢斯的问题吧。
就在这时,崔可夫再次打来了电话,他除了询问增援捷尔任斯基工厂的反坦克排是否出发,同时还告诉索科夫:“索科夫同志,刚刚我接到了柳德尼科夫上校的电话,他说街垒厂里发生了激烈的战斗,敌人正在向他发起猛攻。他和别尔金团长的部队,正在和敌人进行顽强的战斗。”
得知街垒厂里正在进行激战,索科夫一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立即打电话给别尔金,开门见山地问:“我的政委同志,你那里发生了激烈的战斗,为什么不立即向我报告?”
“米沙,”别尔金朝外面正在退却的敌军背影看了一眼,自信地回答说:“我们刚刚击退了德军的一次进攻,我相信,我们有能力粉碎他们所发起的一切攻势。对于敌人的进攻,我觉得我们完全有能力应付,便没有打电话给你添麻烦。”
天黑之后,师指挥部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索科夫看到此人出现在自己指挥部,先是一愣,随即带着西多林等人上前迎接。他向对方抬手敬礼时,有些吃惊地问:“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明天就要开始反攻了,”来人是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副司令员戈利科夫中将,他握着索科夫的手,说道:“我是代表方面军司令部,过来了解一下你们的反击准备得怎么样了。”
索科夫请戈利科夫坐下时,心里在安置琢磨,按照本来的历史,戈利科夫此刻不是应该已经成为了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员么,怎么会还在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呢?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很多原来的历史。
索科夫之所以有这样的疑问,完全是因为原本该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大放异彩的近卫第13师,除了入城后不久的那段时间,取得了一些战果,便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就销声匿迹了。既然部队在保卫战中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想必师长罗季姆采夫将军以后的晋升之路,也会发生一些改变。
戈利科夫哪里知道索科夫在片刻之间,就考虑了这么多的问题,还笑着说道:“方面军司令部担心你们师的反击力量太弱,无法突破正面的德军防御阵地,打算在明天,给你们派两个坦克营……”
“什么,两个坦克营?”听戈利科夫说到这里,伊万诺夫忍不住吃惊地叫了出来:“那可是好几十辆坦克啊,有了这么多坦克的支援,要突破敌人的正面防御阵地,那根本就不成什么问题。”
得知上级将给自己派来两个坦克营,索科夫的心里自然是很高兴,但明天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从城市的南面发起的进攻,能取得什么样的战果,他的心里却没有什么底。他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了戈利科夫的面前,然后恭恭敬敬地问:“副司令员同志,不知白天友军在顿河流域所取得的战果如何?”
西多林等人也急于知道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所取得的战果,便眼巴巴地望着戈利科夫,等着他说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我们的友军打得非常不错。”一听到索科夫问起友军取得的战果,戈利科夫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根据战报,在长达八十分钟的炮火准备之后,我们的部队在广袤的地域上,向敌人发起进攻。敌人做梦都没有想到我军会在如此恶劣的天气发起进攻,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罗马尼亚的炮兵虽说及时地反应过来,对我军的坦克部队实施了炮火拦截,但由于天气不好,能见度低,他们的炮弹没有对我军坦克造成什么威胁。
战斗进行到中午,我军成功地突破了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的防线,击溃了防线上的第13、第14和第9步兵师……”
“罗马尼亚第13步兵师,不就是被我们打残的那个师吗?”阿尼西莫夫听到这里,惊喜地对索科夫:“没想到他们刚刚完成换防,就遭到了我军的强大攻势,能挡得住才怪了。”
戈利科夫作为方面军副司令员,自然知道那场发生在马马耶夫岗北岗那场拼持刀的战斗,因此他没有反驳阿尼西莫夫的说法,反而还点点头附和道:“没错。罗马尼亚的这个步兵师以前的战斗力还不错,曾经给我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可能是因为他们被你们打得基本丧失了战斗力,所以面对友军的攻势,才会瓦解得这么快。”
“副司令员同志,”西多林作为师参谋长,天天盯着地图看,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和别人不一样,他趁着戈利科夫说话的空隙,插嘴问道:“我想问问,友军前出到什么位置了吗?”
“我军在进攻途中,并不是所有遭遇的敌人都是一触即溃,有些还是留在阵地上,顽强地阻击着我军的进攻。”戈利科夫表情严肃地说:“比如说拉斯卡将军的罗马尼亚第1骑兵师和第6步兵师,面对我军的强大攻势时,他们一直在负隅顽抗,使我军暂时无法夺取他们的阵地。”
阿尼西莫夫作为师政委,平时都把工作中重点放在了鼓舞士气上,对军事方面不太熟悉。听到戈利科夫一直在说罗马尼亚军队,忍不住问道:“副司令员同志,在友军的进攻路线上,有德国人的部队吗?”
“有的,有海姆将军的第48装甲军。”戈利科夫点点头,回答说:“根据战报,保卢斯为了击退我军的进攻,命令海姆指挥第48装甲军和罗马尼亚第2军的三个师,向克列茨卡娅发起反击,试图击退第21集团军的步兵,稳定他们的防线。”
别看苏军打罗马尼亚军队打得特别顺手,但遇到德军会有什么结果,索科夫还真的不清楚,他也忍不住问了一句:“敌人的企图得逞了吗?”
“没有。”戈利科夫有些得意地回答说:“我们的进攻部队成功地粉碎了德军的反击,并重创了三个罗马尼亚师。在天黑之前,友军的坦克部队已成功地突破了德军在布利诺夫的防线,深入敌人的纵深达四十公里。”
戈利科夫所说的消息,让在场的人个个兴奋不已。说实话,除了知道这次大反攻最后结局的索科夫,其余人对反攻都没有报多大的希望,他们的心里都认为,无非是为了阻止德军夺取城市,而发起的一次牵制行动而已。但却没有想到,居然会取得如此的战果。
“副司令员同志,”西多林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竭力用平稳的语气问戈利科夫:“您觉得我们的方面军从城市南面发起进攻,能取得友军的这样战果吗?”
“索科夫上校,”戈利科夫没有回答,而是将这个问题抛给了索科夫:“你觉得我们能取得友军这样的战果吗?”
“这是毫无疑问的,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既然知道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最后结局,再加上在大反攻开始的前夕,需要给大家一些胜利的信心,便点着头说:“我相信明天开始的反攻,不光能突破敌人的防线,同时还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和南下的友军会师。”
索科夫的话让戈利科夫感到很意外,他惊诧地问:“真是没想到,索科夫上校,你居然对我们方面军的反击,如此有信心。”
“德军在经过几个月的战斗,他们的士兵已经变得疲惫不堪了。”索科夫如实地回答说:“再加上由于我们前段时间的袭击,使他们的补给出现了极大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面对我们准备已久的大反攻,他们的抵抗会被我军一步步地摧毁,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把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合围在斯大林格勒地区,为彻底地歼灭他们创造条件。”
“索科夫上校,那你说说,”戈利科夫听到这里,饶有兴趣地问:“那你说说,我方面军与友军最有可能在什么位置会师?”
“副司令员同志,请您看这张地图。”西多林把放在桌上的地图,朝戈利科夫的面前推了推,笑着说:“师长早就在上面标注了三个方面军会师的位置。”
戈利科夫低头看着地图上那个由索科夫用红笔圈出来的位置,有些意外地说:“索科夫上校,真是没想到,你的想法居然和叶廖缅科司令员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也绝对我们方面军和友军的会师位置,就在卡拉奇。”
感到意外的人不光是戈利科夫,还有伊万诺夫和阿尼西莫夫,虽说索科夫曾经给他们分析过当前的形势,但他们对三大方面军能否在卡拉奇会师,心中还是充满着疑问。此刻听到戈利科夫所说的话,都不禁朝索科夫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索科夫上校。”见索科夫的分析和方面军首长的想法不谋而合,戈利科夫对索科夫部即将发起的反击,充满了信心,他接着问道:“我想问问,你打算在什么时候,向正面的敌人发起进攻?”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没有轻易地说出自己的计划,而是谨慎地说:“方面军明天从城市的南面发起反攻,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基本都是罗马尼亚军队,想必战斗要比我们想象得更加轻松。
当初上级给我们师下达了反击的命令,是考虑到马马耶夫岗的正面,是保卢斯部署的两个罗马尼亚师,我们有实力突破他们的防线,为主力部队的反攻提供帮助。但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德国人在几天前,忽然用另外两个德军师接替了罗马尼亚军队的防线,这就让形势偏离了我们最初的设想。……”
对于索科夫所说的这一切,戈利科夫虽说早就知道,但他还是耐心听索科夫说完遇到的困难后,才开口说道:“没错,方面军首长就是考虑到你们正面的敌人,已经由罗马尼亚军队变成了德军,担心你们的实力不够,专门给你们补充了四个满编营。而且在明天,当城市南面的反攻开始后,还有两个坦克营渡河,加入你们的反击部队,以增强你们的反攻力量。”
“光有坦克部队的支援还不够。”索科夫微微摇摇头,继续说道:“我们师在实施反击的过程中,我还希望能得到左岸炮兵和空军的支援。”
“让炮兵为你们提供炮火支援,倒没有什么大问题。毕竟有炮兵观测员待在马马耶夫岗,他们可以为左岸的炮兵指示射击参数。但是空军嘛,”说到这里,戈利科夫摘下了头上的皮帽子,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为难地说:“这么恶劣的天气,我们的空军可没法出动啊。”
“这一点倒不用担心。”索科夫摆出一副信心十足地样子说道:“大雪已经连着下了好几天了,我听一个长期生活在斯大林格勒的老兵说,最迟后天就应该是个大晴天,到时我们的战机就能升空,为我们的进攻部队提供空中掩护了。”
听到索科夫的这种说法,戈利科夫沉默一阵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可是根据气象部门的报告,至少在未来的一周时间内,都是这样的大雪天气。”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显然对长期生活在斯大林格勒的老兵更有信心,他等戈利科夫一说完,便补充说:“我就是听了老兵的话,因此有意把反击的时间定在后天。如果真的天空晴朗,我军的战机又能升空,我觉得倒是一个反攻的大好时机。”
对于索科夫所说的这一切,戈利科夫虽说早就知道,但他还是耐心听索科夫说完遇到的困难后,才开口说道:“没错,方面军首长就是考虑到你们正面的敌人,已经由罗马尼亚军队变成了德军,担心你们的实力不够,专门给你们补充了四个满编营。而且在明天,当城市南面的反攻开始后,还有两个坦克营渡河,加入你们的反击部队,以增强你们的反攻力量。”
“光有坦克部队的支援还不够。”索科夫微微摇摇头,继续说道:“我们师在实施反击的过程中,我还希望能得到左岸炮兵和空军的支援。”
“让炮兵为你们提供炮火支援,倒没有什么大问题。毕竟有炮兵观测员待在马马耶夫岗,他们可以为左岸的炮兵指示射击参数。但是空军嘛,”说到这里,戈利科夫摘下了头上的皮帽子,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为难地说:“这么恶劣的天气,我们的空军可没法出动啊。”
“这一点倒不用担心。”索科夫摆出一副信心十足地样子说道:“大雪已经连着下了好几天了,我听一个长期生活在斯大林格勒的老兵说,最迟后天就应该是个大晴天,到时我们的战机就能升空,为我们的进攻部队提供空中掩护了。”
听到索科夫的这种说法,戈利科夫沉默一阵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可是根据气象部门的报告,至少在未来的一周时间内,都是这样的大雪天气。”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显然对长期生活在斯大林格勒的老兵更有信心,他等戈利科夫一说完,便补充说:“我就是听了老兵的话,因此有意把反击的时间定在后天。如果真的天空晴朗,我军的战机又能升空,我觉得倒是一个反攻的大好时机。”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索科夫显然对长期生活在斯大林格勒的老兵更有信心,他等戈利科夫一说完,便补充说:“我就是听了老兵的话,因此有意把反击的时间定在后天。如果真的天空晴朗,我军的战机又能升空,我觉得倒是一个反攻的大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