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灵，我问你啊。”
天莲学院饭堂，任索心不在焉地扒拉海南鸡饭，双眼紧紧盯着手机，忽然向对面正在吃加大分量的照烧鸡排饭的东承灵问道：“如果你夜晚没做完作业，不做完作业你爸又要打你，你怎么办啊？”
东承灵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没试过没做完作业。”
“假如哥斯拉袭击你学校，导致你没时间做作业呢？”
“我爸也不会打我。”
“假如你爸那晚因为错过了早中午饭，而特别生气呢？”
“没吃饭，的确会很容易暴怒。”东承灵非常认真思索片刻，说道：“那就熬夜也要做完作业。”
“如果你已经很累了，不想做了呢？”任索说道。
东承灵说道：“做作业这么快乐，怎么可能累呢？”
任索微微一怔，点点头：“有道理！”
于是他看着手机上的《传帽子》游戏界面，屏幕上正是挑灯夜战作业的画面，一盏白炽灯照亮了桌面上的作业本。
「因为没有交作业，被老师批评。父亲说我今天没能补完作业，就要打死我，但我真的做不完啊。」
屏幕中有三个选项：「继续做，做到死（求道者无限精力可选）」、「不做了，睡觉」、「跟父亲说明情况（需要5份勇气）」。
任索就是在权衡要不要消耗一份勇气，跟东承灵讨论一番后，便毅然选择了「继续做，做到死」！
画面开始流转，出现了一个45分钟的倒计时沙漏，任索便安心关上手机，这时候东承灵问道：“看什么这么专注？”
“哦，只是有人找我做情感咨询。”任索耸耸肩。
从某种意义上，他这句话其实没有说错。
《传帽子》这游戏，一开始看起来像是恐怖游戏，但任索玩起来后才发现……这tm是个难度很高的挂机文字冒险游戏！
是的，挂机，文字冒险游戏！
当求道者随便选了一顶帽子后，便会进入帽子试炼，游戏画面便陷入了追忆之中。
「求道者戴上了成啸的帽子。」
「求道者正在体验成啸的童年。」
「求道者正在体验成啸的童年，获得1份温柔。」
「求道者正在鄙夷成啸的熊孩子行为，减少1份温柔。」
「求道者感受到成啸偷偷帮助初恋对象的青葱，获得3份温柔。」
……
然后接下来就不关任索的事，他打开手机蓝牙，本来还打算搜索小世界游戏机，没想到打开蓝牙后，手机桌面就出现《传帽子》app。
一打开app，正是求道者经历帽子主人过去时产生的信息记录。
等过了30分钟到60分钟，求道者就会经历完一阶段比较和平的过去，然后遭遇到帽子主人曾经遇到的困境，包括且不限于没有跟初恋表白、被人欺负没有当场打回去、因为发脾气而伤害了父母等等。
这时候，就需要玩家进行抉择了。
如果任索没能及时游玩，也不打紧，求道者会自发再经历一遍过去，积累「勇气」和「温柔」资源。
大多数重要选项都需要「勇气」或者「温柔」，甚至有的选项两个都需要，而且这样的选项也未必是对的，有些消耗资源多的选项反而是错的，不需要消耗任何资源的选项却反而能让帽子主人走出过去的遗憾。
其中，如果选错了选项，也不会马上从帽子的试炼中脱离，而是继续下去，让求道者经历帽子主人变差的境况，这时候会减少资源，但会出现新的抉择，如果选对了，未尝不能咸鱼翻生，通过帽子试炼。
这个游戏的难点有两个：资源，时间。
资源只能从挂机，也就是求道者经历帽子主人过去的过程中获取，然而只挂30分钟，获取的资源未必就能满足抉择所需。
这时候，任索要么选择继续挂机，要么就冒险选择一些消耗资源比较少或者不消耗资源的选项。这些选项有的是正确答案，但也有可能让求道者在帽子试炼里陷入一个更困难的处境。
然而，帽子试炼的有趣在于，只要你还敢活下去，就未必是死路。
例如其中一顶帽子试炼里，有一幕是「我被一个死胖子欺负了，我跟他缠打一起后，老师将我们都罚了，我争辩的时候，她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选项里，「一巴掌扇老师，问‘响不响’」需要15份勇气，任索在前面抉择消耗了太多勇气，资源不够，而另一个选项「我喊爸爸！」不需要勇气，看起来也挺靠谱，任索便选择了后者。
然而，‘父亲’来到之后却也是对求道者多加指责，求道者跟着‘父亲’回家后，甚至‘父亲’还想动手教育教育孩子。
这时候如果求道者不反抗的话，会损失掉5份勇气和5份温柔，于是任索给求道者装备了「格斗入门」，结结实实地将‘父亲’吊打了一顿。
打完‘父亲’后，求道者自然而然就被赶出家门了，在外面流连了好几天，不上学，不回家，找了餐馆做帮工，忽然在电视上看到征兵信息，脑子一热，回家偷了户口本和身份证去参军了。
然后，这顶帽子居然就这样通关了，成为求道者第一顶转化成功的帽子。
被转化成功后，无论之前是什么帽子，转化之后帽子都会缠绕着绿光。
只要通过试炼，求道者在试炼里获得的「勇气」「温柔」资源以及技能都会完整继承，允许带到下一个帽子试炼里继续使用。
而且如果戴上已转化的帽子，挂机获取的资源会加倍。
然而资源再多，没能一次通过帽子试炼也是白搭。
求道者进入试炼后，只有一个结果：通过试炼，或者被迫摘下帽子。
被迫摘下帽子，要么是求道者在经历试炼时陷入了困境，不停消耗资源来挣扎生存，要么连续选错了选项了，一下子资源都被扣光了，完全无法继续下去。
而且就算任索能记得帽子试炼的抉择选项，而且已经戴过一次的帽子，再次进入时，求道者可以选择跳过之前经历过的内容，直接到达要进行抉择的场景。
然而，想进行抉择，就必须挂机获取资源啊。
但就像「无限精力」会衍生出其他选项，任索发现给求道者装备不同技能不同道具，也能临时为抉择添加一些奇妙的选项，往往能减少资源的损耗，甚至能加速试炼的完成。
至于时间，就是第二个难关。
任索玩了这游戏三天，帽子数量从13顶变成16顶，而任索却只是转化了5顶帽子。
要知道帽子虽然必须过剧情挂机收资源，但每顶帽子的必要时间也就3到4小时，任索这个夜猫子完全可以调好闹钟，一到时间就准时起床，收好资源继续帽子试炼。
但每顶帽子试炼的场景都不一样，就算是大多数都是男孩子的童年、少年回忆，但他们的烦恼却也是多种多样，有的人是需要告白才能通关，有的人却是希望自己永远珍藏这份青涩。
每一次试错都需要资源，有时候错了之后继续下去，才发现这是一条只会空耗资源的绝路，既浪费了时间又浪费了资源，除非任索还能在绝境里绝地求生。
「求道者做功课做到早上都没做完，睡醒的父亲看着求道者，骂了一句丢人玩意，将求道者锁在卧室里，不允许他上学，不给他饭吃。」
「一天过去，求道者将因为饥饿损失2份勇气，1份温柔」
这时候出现了两个选项：「大喊大叫，认错求饶（3份勇气）」，「默默忍受」。
任索将嘴里的照烧鸡排吞进肚子，思索了一下，给求道者装备上「无限炸鸡套餐」。
「求道者召唤出炸鸡套餐，熬过了第一天。」
「求道者召唤出炸鸡套餐，熬过了第二天。」
「第三天，‘父亲’出现了，他看着求道者，不发一言，带着求道者到客厅喝粥，喝完说了一句‘不错，像老子当年硬气’。」
「李明的帽子，转化成功。」
成功转化六顶帽子。
任索现在也隐隐摸索到这个游戏的套路：与其说是让求道者在帽子试炼的人生中选择正确选项，还不如说让求道者想尽一切办法在里面逗留更长时间。
生活不如意事常八九，这些帽子的主人，虽然在回忆里表现出许多因为缺乏勇气，缺乏温柔而产生的遗憾，但实际上，这种遗憾是人生常态。
只要坚持活下去，只要遇到一点点契机，例如一个陌生的好心人，一个征兵广告，一个像是道歉的称赞，人就能从里面获得对未来的期待，从而解开心结，鼓起勇气，继续在人生路上迈步前进。
“你这几天一直帮小鱼治疗吗？”东承灵忽然问道。
“嗯？”任索收起手机，吃完最后那几口饭：“是啊，不过她今天没来，看来是觉醒完毕了。”
不过任索在两天前已经找到机会，让林羡鱼在治疗室睡了一会，成功获得了她的钥匙，因此他倒也无所谓，顶多只是失去了每天早上摸女高中生手臂的机会。
“真好啊。”东承灵拿起餐盘站起来，感慨道：“越强大的觉醒法术，觉醒时就会伴随着更多副作用，但与获得的相比，失去的不算什么。”
任索拿起餐盘跟上她：“你也想觉醒吗？”
“当然。”东承灵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是命运赐予的礼物，代表自己是与众不同的，是自己永不背叛的力量……”
东承灵放好餐盘后，忽然转过头跟任索说道：“真的很感谢你。”
“突然这么郑重，下一句怕不是‘你是个好人’？”任索随口说道。
“你是个好人，而且，如果在以前，我未必就不愿意跟你发展一段恋情。”东承灵说道：“但踏上修炼这条路的时候，我就决定，一定要在这条路上走到终点，要看到普通人看不到风景，这是我的梦想。”
“我不愿意被感情拖慢我的脚步，也不愿意花费修炼时间去谈恋爱，约会，为了追求另一半花费无意义的精力。天莲学院只会是一个跳板，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要想办法到更好的地方，继续学习，继续修炼。”
任索也稍微认真起来，说道：“你能做到的。”
“谢谢。”东承灵微微一笑：“但我也承认，你的确让我稍稍心动了……你没有在其他时候烦扰我，仅仅在吃饭时间跟我一起交流趣事。其他同事和学生都觉得我孤僻，不好交流，一本正经，不好交流，就只有你愿意忍受。”
任索：“还好吧，说话直来直去，不是恶意毒舌就没问题，而且也省了交流时间……起码我知道你最想要的礼物就是修炼时间。”
东承灵点点头，说道：“这种如同平湖上两边孤舟的共游，接近却不贴近，彼此留下空间，的确是我以前曾经向往的交往方式。”
任索眨眨眼睛，将自己的帽子微微压低了一点：“嗯……嗯……我其实第一眼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其实任索也就吃饭的时候会想起东承灵……和她未来的钥匙。
东承灵松了口气：“将一切说清楚，我也安心了。如果从此不再联络，我不会介意；但如果你依然想成为我的朋友，我也不会拒绝——的确，两个人吃饭是比较有趣。”
“朋友卡就可以了。”任索笑道：“请吃饭就能成为一位未来大佬的朋友，这可真是太值了。”
就算没有钥匙，任索也乐意跟东承灵搞好关系，除了她看起来比较符合任索的审美观，更重要是，她必然会成为一名能使用空间法术的强者。
等到获得钥匙，任索就算想跟东承灵扯上关系也不可能——拥有空间系觉醒法术，怎么可能还会留在天莲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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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车在公路上停下来，医护人员连忙抬着担架下车，作为随车医生李然指挥到：“小强大明，你们两个记住步骤，慢慢将司机从车上拖出来——”
李然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他们看见司机躺在翻倒货车的旁边，大字朝天，虽然依然处于昏迷状态，但省了他们很多功夫。
李然蹲下来探了探司机的心跳，让其他人将司机抬起来送进急救车。他看了看地面，有一个钱包，旁边有一张被风吹飞的第四版100元。
“有人来过，将司机拖出来，顺便抢了他的钱？”李然马上想到这个可能，马上联系后面跟着的交警人员过来，将现场交给他们。
但他转过头的时候，却看见似乎急救车后车门似乎闪过一道黑影。
“嗯？野猫？”李然他连忙走过去看看，野猫野狗携带很多细菌，要是碰到病人极有可能造成感染。
然而，急救车的地面空荡荡，没有野猫野狗。
“大概是我看错了吧……”
在《传帽子》里选了一顶泛着绿光的帽子，等求道者自己挂机过剧情收资源。
任索打开了内网，看看有什么新消息。
不过，‘任奈瑟’已经沉寂了足足十几天时间，内网里关于‘任奈瑟’的套路也日趋平和，其他话题接连兴起。
然而任索一进入内网，就看见‘任奈瑟专案组’发表了一个热门帖子！
任索完全不知道‘任奈瑟专案组’里有什么人，而且也不认为他们能查出什么，这几天他们也没有任何问题询问特别顾问，更是让任索确信这点。
然而他们发布的这个帖子，却是连任索都被惊住了——
《是强者就上一万米的女主角来历已确定》
嗯？
任索点进帖子，发现是一张张森林画面，画面里有一个个用红色标记出来的脚印。
「这是专案组追溯《是强者就上一万米》的女主角（下称女主）的足迹，一路从海加尔峰，追溯到在二十六公里外，泰达米亚山脉的无地标水潭。」
「女主的足迹，在水潭里戛然而止。水潭附近的树木出现奇怪的枯萎现象，在夏天就开始枯黄。水潭连接地下河，存在水草和鱼类。」
「在水草之中，我们发现了一具骸骨。」
骸骨！？
画面里提供了骸骨的照片，被埋在水土里，水草从它的眼眶长出来，胸骨大部分都在土里面，看起来年代不短了。
「经过检测，这具骸骨已经存在了400年之久，为男性。」
「通过现场的勘探，我们发现这具骸骨的不远处的水土里，出现人为挖掘的痕迹。经过法术追溯，发现该地方不久前的确存在另外一具骸骨。」
「目前，专案组做出以下推论：女主，就是另外一具骸骨，在死后400年，因为灵气复苏，死而生灵，强烈的执念令其吸收附近的营养，最终重生回到人间。女主极有可能是从欧洲大陆前来海加尔峰朝圣的古修行者，跟同伴在泰达米亚山脉辗转，最后死在密林之中。百年过后，死地化为了水潭。」
这个帖子到这里就到此为止，而且下面不许回复。任索退出来，才注意到“《精灵保护法》的推行是否‘任奈瑟’的目的，他有没有可能是一只精怪？”这个问题再次被顶上来。
这个问题在十天前就出现了，早已有许多高赞回答，现在再次被顶上来，看来是许多研究员在看了专案组的帖子后，之前不认可其中观点，现在却纷纷改变想法了。
最高赞还稍微修改了一下答案，增加一个观点：
“任奈瑟可能是渴求秩序的精灵、死灵、鬼怪的代言人。”
事实上，这次连任索自己，都认为专案组的调查可能是对的。
他的确不知道女求道者的本体。
如果排除无中生有这个可能，那么女求道者必然是地球上曾经存在的事物。
嘛，但在任索的视角里，女求道者就是一个跳跃的火柴人，他之前根本没想过女求道者的来历。
他只是没想到，专案组为了调查‘任奈瑟’，居然亲自跑到海加尔峰进行调查，而且还带着一个实力强横的追溯者，硬是找到求道者的最初出现地点。
“所以，女求道者很可能就是那具消失的骸骨。如果我当初选择男性角色，那么专案组现在看到的，就应该是女求道者的骸骨了……”
“一切都不是无中生有，小世界游戏机，也是利用原有的一切来创造游戏吗……？”
这个关于求道者的情报算不上机密，反倒是重要的参考资料，所以才会在内网公布，但绝对不会出现在公共网络里。
这时候任索才发现他这个身份的另外一个好处：他也可以通过国家对‘任奈瑟’的调查，来增加他对小世界游戏机的认识。
像调查女求道者的来历，任索自己肯定是办不到的，只有国家提供人力物力支持的专案组，才有可能调查得如此深入。
所以，任家是霍家血脉，赵子鲤是一个已死之人，吞噬世界之灵一开始也只是穿山甲……
任索低下头看向手机：“那……这个也是现实里原有的东西？”
点着灯火的圆形房屋里，十几个漂浮的鬼影围绕着圆桌，求道者与黑雾女孩相对而坐，充满着‘不是你死就是我回不了屋企’的气氛。
求道者放下绿光帽子，现在她已经存有35份勇气和30份温柔，可以进行下一场帽子试炼了。
然而现在，已经没有合适的帽子了。
在求道者的视界里，所有尚未转化的帽子，都已经被那个藏在黑雾里的女孩戴过一次，帽子上泛着奇怪的红光，与转化帽子的绿光对比强烈。
任索一开始就是从普通帽子开始挑战，就算他没试过红光帽子，也知道这多半是增加了试炼难度，因此当然是先把简单的通关了。
因为求道者挑选帽子的时候，与她正对方的黑雾女孩，也会戴上面前的帽子。当求道者放下帽子，女孩也会放下已经泛着红光的帽子。
但，女孩戴上被转化的帽子，却什么都不会发生，帽子放下来依然会萦绕绿光。
虽然任索已经有意识规避，但求道者来之前，十几顶帽子已经有一半泛红光。等求道者转化了六顶帽子，只剩下红光帽子了。
不过，任索发现每一天都会出现一顶新帽子，而且圆桌旁也会出现一个新的鬼影，那顶帽子自然是首选的转化对象。
任索回到客厅，决定用电视大屏幕来游玩。
毕竟是第一次挑战红光帽子，他想看到更多细节。
当求道者戴上一顶红光帽子，任索便知道，这里便是《传帽子》的最大难关。
「求道者戴上了文俊杰的帽子。」
出乎意料，在红光帽子试炼里，求道者不再是帽子主人，而是一个旁观者。
而且，这个帽子主人的童年，过去，居然全部跳过，直接到了抉择回合。
任索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是意识到一点：如果全部帽子都是红光的话，他根本没地方收集勇气和温柔资源！
果然，先把没有红光的帽子攻略了是正确的。
画面里，是一个背着书包的初中男生走进家门，衣服凌乱，沾着泥土，脸上有红痕。他走进家门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连忙走过来：「你干什么？打架了？全身都脏了，赶紧脱下来。」
「没事，别理我。」男生吼了一句，直接跑进自己的卧室，打开电脑，开启了一个枪战游戏，咧着嘴沉浸在杀戮之中。
时间流转，中年妇女推开门，说道：「小杰，吃饭啦。」
「忙着呢，你自己吃！」
过了一会，中年妇女拿着热毛巾和热水进来，用热水擦了擦男生的伤口，男生一痛，鼠标一抖，画面变黑，便愤怒地甩开妇女的手，大吼道：「你干嘛！？」
「我帮你敷敷伤啊。」
「我不用——我不需要！你烦着我，觉得很高兴吗！？」
男生一扯鼠标，奋力往地上一砸，气喘吁吁瞪着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放下热毛巾，不发一言离开了卧室。
时间流转，男生冷静下来，用热毛巾擦自己的伤势，头上冒出对话泡泡：「我打架打输了，为什么会把气发在老妈上呢……我是不是该去道歉？」
嗯，应该轮到求道者出场了吧？
任索感觉，在红光帽子里，求道者应该是一个类似‘戒指老爷爷’的角色，给帽子主人提供建议，让他们走上正确的人生道路。
嗯，劝这男生去道歉，应该是温柔和勇气都需要吧？
然而这时，一个黑雾凝聚，戴着魔女尖帽的女孩，出现在男生的旁边。
「不关你事，明明是老妈不尊重你，如果她不管你，你怎么会发脾气？是她自以为好心，将你不需要的东西硬要塞给你，所以你才会生气。」
「跟你打输没关系，你想想，以前老妈是不是经常不顾你的意见，非要让你多喝一碗汤，催促你早点洗澡，让你在玩游戏的时候出去吃饭？……不关你事，都是她之前对你不好，所以你才会这样。」
男生自然而然地点头：「对……都是她非要管我……不然我才不会……」
这时候，终于轮到求道者出场了。
然而画面里出现一个对话框，对话框下方有提示：「请对求道者输入指令，例如‘劝告’‘训斥’‘拥抱’等，也可直接输入对话。」
任索眨眨眼睛，输入了‘劝告’。
「求道者对文俊杰进行劝告：“你妈妈也是为了你好，才忙来忙去地照顾你，你发脾气她也没说话，你难道不愧疚吗？”」
「通过‘劝告’的语言，求道者试图给予文俊杰3份勇气，5份温柔。」
「文俊杰无视‘劝告’。」
任索接着输入了‘训斥’‘教导’‘安慰’等等，消耗了十几份勇气和温柔，依然一点效果都没有。
反倒是这小子旁边的黑雾女孩，发出响铃般的笑声，似乎在嗤笑求道者。
任索火了，仔细观察指令框，忽然眼睛一亮，输入‘拥抱’。
「求道者从后面抱住了文俊杰，试图给予了文俊杰3份温柔。」
「文俊杰无视‘拥抱’。」
呵，有小姐姐抱还生气？但等下你就知道错了。
任索回到主界面看了看「装备界面」，然后回到游戏里，输入指令「打他屁股，打到他认错为止」。
装备了「格斗入门」的求道者，将文俊杰揪起来，以无法反抗的技巧压制住文俊杰，脱下他的裤子噼里啪啦地打起来。
「知不知道错，知不知道错！」
能拥抱，就是能产生物理接触，那么自然也能进行物理♂教育。
打了足足三十秒，文俊杰才叫喊起来：「我错了，我错了，我道歉！」
「求道者通过殴打文俊杰，令文俊杰产生了15份勇气和15份温柔。」
对付处于叛逆期的熊孩子，暴力最实际。
这时候，黑雾女孩留下奇怪的笑声，在卧室里消散。
「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小亮，我回来了。”
陶琬一回家，就注意到客厅地面出现剥落的墙皮，抬起头便看见上方本应放着小灯的灯泡和灯盏都不见了。
陶琬一边放下菜篮子，一边大声问道：“小亮，小亮，出来。”
儿子霍亮从卧室里探出头，“怎么了？”
“这里的灯盏和灯泡呢？”
“哦，这个啊……因为老师布置了作业，要拿一份自己感兴趣的电器家具到课堂介绍，所以我把灯盏拆下来了。”
陶琬将青菜放进水盘里，问道：“你对灯盏感兴趣？”
“嗯……嗯。”霍亮点点头。
陶琬洗了洗手，说道：“儿子，过来。”
霍亮犹豫了一下，从卧室里走出来并且顺手带上门，走到厨房门口。陶琬从菜篮里拿出一个雪梨洗了洗，转过身看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儿子，说道：“你以前又没试过，一个人去拆灯座很危险的。以后告诉妈妈，让妈妈来。拿着吃吧。”
霍亮捧着雪梨，嗯了一声，赶紧回到卧室，重重关上了门。
陶琬听见他反锁卧室门的声音，不禁暗笑一声：“儿子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呢……”
——————
「文俊杰的帽子，转化成功。」
花了足足一天时间，任索才想办法通关了第一顶红光帽子。
红光帽子与其他帽子试炼很不一样，其他帽子试炼是需要求道者做选择，而红光帽子则不然——帽子主人其实知道该怎么选择，但因为缺乏「勇气」和「温柔」而不敢去做，这时候黑雾女孩就会出现，用言语为帽子主人的行为找到正当化的借口，来磨灭他们的遗憾和悔意。
求道者虽然可以接触帽子主人（也只能接触帽子主人），但没办法接触黑雾女孩，任索想先下手为强都不行。
而且，虽然求道者物理教育了文俊杰一顿，用暴力迫使他获得勇气和温柔，但暴力只能应用极少数场合。
而最后一幕，就是文俊杰在高中爱上了一个同班女生，那位女生不仅漂亮还热爱学习，是有责任心的班长，而文俊杰只是一个热爱打游戏，每天跟一群同学到网吧玩的差生，虽然内心藏着一份爱恋，但文俊杰根本不敢有丝毫靠近。
直到一次，他们班上体育课的时候，班长突然在阳光下晕倒，文俊杰二话不说抱着她就冲到校医室，于是他们的关系才慢慢好起来。
等到高考完毕，在毕业旅行的最后一天的夜晚，文俊杰觉得以后再也没机会了，想表明自己的爱恋。
然而黑雾女孩冒出来，「真的好吗？她以后回到天京上大学，而你呢？没有考上大学，没有工作，出来是做学徒，还是做临时工？如果她答应了，你们会有好结果吗，你不是白白让别人等待几年吗？如果她不答应，那你岂不是跟她连朋友都没法做？你该不会相信，表白后还能做朋友吧？」
嘛，虽然黑雾女孩说得很对，任索也不认为这个没能从家庭学到温柔的文俊杰适合在这个年龄与别人谈恋爱……
但很明显想通过试炼，就是得让文俊杰做了回忆里不敢做的事，让时间能继续流转，不然场景就永远卡在这里，无法继续下去。
但黑雾女孩说得太有道理，求道者不论是抽他还是灌他鸡汤，文俊杰都丝毫不敢动。
任索在这里卡了半天，直到晚上跟东承灵吃饭的时候，才找到通关的契机。
一个女生跟着东承灵到饭堂，穿着天莲学院的制服。虽然天莲学院处于草创阶段，但应有的东西都有，初高中年级的制服都迅速订造出来，而且十分美观，男生黑红格子裤+白衬衫，女生黑红格子裙+白衬衫，尽量往修身方向设计——除了部分肥仔对此表示不满，要求宽松校服，大多数学生都非常满意。
她一来就为东承灵打饭，试图阻止东承灵跟任索继续一桌，然而结果反而是东承灵将她拉到跟任索一桌。
“这位是你的学生？”任索好奇问道。
“嗯，跟小鱼一个班的，古月言。”东承灵说道：“她非要跟我一起吃饭。”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老师将所有点数买了修炼时间，没钱吃饭，要任先生破费了。”长相清秀，身材高挑的古月言坐在东承灵旁边，紧紧盯着任索：“以后老师的餐费由学生来负责，任老师你不用来了。”
任索瞥了她一眼：“你有钱吗？”
任索使用了「钱包鼓胀的社会人蔑视」，对无收入人士能造成暴击效果。
“比你多。”古月言展示了一下腕轮点数。
古月言完美格挡，并且发动「反击」，对任索造成暴击。
古月言：任索，1:0。
东承灵笑道：“小言是高二年级修炼速度最快，第一个开辟气旋，文化课在三天前的月摸底考里的第一名，成绩出来当天领了2万点数。”
任索不禁侧目——他自己一个月也只能拿8000点数啊！
虽然说学生的点数会因为成绩浮动，但能拿到年级第一，再浮动也不会浮动到哪里去，这样看来，这个古月言在学校的收入比绝大多数教职工都要高了。
就算任索还有一份现金收入，但总价值上也赶不上啊！
“好，厉，害，哦。”任索面无表情地说道：“所以你也请我吃饭吗？”
古月言翻了个白眼，没有继续说，但全程吃饭的时候都盯着任索，害的任索吃都吃不好，匆匆吃完饭就提前离去了。
然而在回去的路上，古月言却是追了上来：“任老师等等。”
任索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找到一个有监控摄像头的下方站着——最近听说有美少女碰瓷作案，在没有监控的地方喊非礼，逼得路过的白领大叔不得不给钱了事，如果白领大叔敢动手那就更好，旁边会有精壮大汉拍下这一幕，到时候内裤赔掉都不在话下，还是小心点好。
虽然任索自认为很帅，但目前战绩也只有把舍友帅弯，对女性并没有什么效果。
不过，看见是刚才有过一面之缘的古月言，任索不禁遐想：听说小女孩都喜欢帅大哥……
然而古月言一出口就是：“任索，天莲学院现急救医生，急救系法术觉醒者，资质一般，曾经为对策局成员，曾延长一名濒死人员的生命，能使用「疗」进行治疗，调任到天莲学院……”
任索再次警惕起来——这看起来是病娇啊，短短时间就调查得这么详细！？
“……综上所述，你虽然有一定才能，但并不热衷于修炼，也没有继续进修改进自己的天赋。”古月言说道：“为了东老师好，希望你能和东老师保持距离。”
“……关东承灵什么事？”任索懵了。
古月言：“今天，东老师的心情明显变好。我虽然之前就知道你和东老师一起吃饭，但看起来像是你一厢情愿地追求，所以我没有在意。然而没想到，你居然借着‘投喂’的机会靠近东老师，而且居然博得她的好感……”
任索：“你用‘投喂’这个词吗……”
“东老师的理念我非常认可，我们身为有资质有毅力的修士，学院只是我们人生一个小阶段。而任老师你，这里应该就是你的终点了。”
古月言说道：“你很享受这种怠惰的生活。”
任索：“……还真被你说对了。”
古月言：“为了东老师不再因为你分心，你如果是真为她好，就不应该成为她的阻路石，而是在一旁默默关注她的成长，看着她取得更大的成功……我这么说，你能懂吗？能在东老师旁边，应该是跟她共有志向的我……”
任索下意识拿出手机看了看，看着面前这个跟东承灵一样一本正经，但是明显是个心机婊的学生，忽然问道：“如果你喜欢一个远比你优秀的人，你会在什么情况才会表白，并且能让表白不会对双方造成负面影响？”
“表，表白？”古月言明显一愣，结巴起来：“大人的进度都这么快的吗，你们不是才认识没几天……”
任索摆摆手：“只是一个问题啦。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古月言认真看着任索，说道：“如果我喜欢上一个远比我优秀的人，我肯定会想办法追上去。但非要说的话，这种注定‘没有好结果’的告白，只能出现在‘再也不想见’的别离之时。因为以后‘再也不见’，那么表白也只是一次祝福罢了，谈不上负面影响。”
古月言故意在某几个地方咬重音，任索却是恍然大悟，抓住古月言的肩膀晃了晃：“现在的高中生懂得好多！谢谢你了，拜拜！”
看着任索高兴离开的身影，古月言露出「？？？」的表情。
“回去问问小鱼……这人脑子是不是有些问题。”
回到家，任索马上用古月言的说法进行劝说，将‘告白’换成‘祝福’，果然让文俊杰心存些许良知，不想祸害好女孩的小青年获得20份勇气和13份温柔去告白了，顺利让时间继续流转。
「文俊杰的帽子，转化成功。」
「文俊杰的帽子：更容易进行‘表白’。」
任索微微一怔，看着文俊杰的帽子萦绕绿光后，弹出了帽子信息。
通关红光帽子后，不仅能挂机帽子获取资源，而且每挂一次（约30分钟），就能获得帽子特效。
但现在是第4天了，一共通关7顶，还剩10顶帽子——一天过去，又多了一顶。
先把新帽子通关再说，红光帽子太费力气了。
「求道者戴上李学富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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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黎丹从研究所的房间里出来，坐在休息区等待，直到检查的时间到了，也只有两个同伴出现。
“昨晚，是李学富吗……”黎丹迅速认出消失的同伴：“还没轮到我啊……”
“可能黎丹你是最后一个。”张学道将烟头塞进烟灰缸搓灭：“渴求睡眠的人，会是最后一个睡去。”
“放心吧。”黎丹淡淡说道：“你们下去准备好酒菜，我会准时赴约的。”
“我只希望下面酒凉菜冷的时候，我们仍未赴会。”张学道说道。
一直不吭声的大个子梁德淡淡说道：“连‘任’都没办法摧毁那顶帽子，我们难得还有选择？能，能选择笑着睡着还是哭着睡着。”
“别封建迷信了，肯定有办法的。”张学道反驳道。
“我现在倒是宁愿封建迷信了。”梁德叹气：“明天是你，是我，还是他？研究所这里没有进展，我们能够生还的唯一可能……就是出现奇迹。”
最近不少认识任索的人都感觉很奇怪，导致任索老妈终于打电话过来：“儿砸，你搞大女孩肚子还让她堕胎了！？我没有你这种儿砸！”
“……你冷静点，老妈你的声音太大了，我旁边的人都听到你说话了。”
任索看了一眼旁边汤勺掉下来的赵火，对面桌全部停下口的东承灵、古月言、林羡鱼，感觉到自己的人设似乎要进行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单身狗’变成‘超级渣男’。
他拿着手机到饭堂外，才说道：“老妈，我可是你儿子，你觉得你儿子是这样的人吗！？”
老妈：“我曾经也觉得小九是个好孩子，但它还不是搞大了别家闺女的肚子，还装作什么事回家？”
任索：“我早就跟你说了，送小九去绝育啊！它天天发春叫你也不烦啊！”
电话里出现一声喵叫声，老妈大声道：“你看看你，小九陪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割它春袋（鸡儿）？你对小九都真么狠心，对你的女朋友是不是也这么狠！”
任索跪了，“我建议你送猫去绝育都是狠心啊……这猫天天叫，影响老妹复习怎么办？”
老妈明显一愣，沉默片刻：“……这几天先让隔壁老张照顾一下小九。”
“老妈我跟你说，老妹她也是爱小九爱得紧，被猫影响了也不会多说。你如果早点送小九去绝育，老妹说不定在高考还能多得几分……”
“别扯开话题！”老妈明显心虚了，匆忙转移话题：“你这几天的同学打电话过来，说你让女孩堕胎了，是不是有这种事。”
任索：“我就算干这种缺德事，也不会告诉那群整天来我家撸猫，又单身又不会说话的叉烧啊！”
老妈：“但小三子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你在QQ群问说自己有个朋友让女朋友堕胎分手，但事后后悔，想重新来过，但没有足够的理由……”
任索：“……的确有这样的事。”
老妈马上火了：“你这小子翘起屁股拉屎拉尿我还不清楚？‘有个朋友’不就是你吗！你居然做出这样的缺德事！？赶紧去道歉，然后带媳妇回家让我们看看！”
任索：“但真的是我的一个朋友啊！他问我怎么办，我不知道才在高中班群大学班群里问啊。”
老妈：“放屁，有人做了这样的缺德事，会告诉你这个整天撸猫又单身又不会说话的叉烧吗！？”
被老妈用这句话反驳，任索一时也被噎住了。
他好一会才想到新的理由：“实不相瞒，你儿子我，可是莲江知心小哥哥，很多人找我倾诉清肠，深受无数迷路小青年的欢迎……总之我发誓，我要是干了一件任意妄为的缺德事，我就改姓任！电话费很贵下次再聊啊。”
正在将饭菜拿上桌的妹妹，发现老妈神色诡异地放下手机：“怎么了？哥又惹你生气了？”
任妈=_=：“没啥，他说他在莲江很受男人欢迎。”
妹妹眨眨眼睛：“……”
正在看电视的任爸：“……遗传真是奇妙啊……”
……
任索回到饭堂，一坐下来就感受到一股奇妙的气氛，于是他再说了一遍刚才的借口。
自从古月言跟着东承灵一起吃饭后，赵火发现他们不是‘二人世界’便也凑过来，而林羡鱼貌似跟古月言是酒肉朋友，经常到三楼饭堂蹭古月言小富婆的饭。
赵火：“啧，我其实也有个朋友，经常用‘有个朋友’来掩饰自己的丑恶行径。啧，虽然明面上我不好指责他，但我会啧他几声表示自己的不屑。”
其他人也是一脸怀疑的样子，任索便拿出自己的手机，将自己的发言记录给他们看：“你们看看了，我总不能一时间变成让女朋友堕胎的渣男，一时间变成想跟朋友道歉的高中生吧？”
赵火他们传阅手机，发现任索这几天在各个QQ群里还真是问了很多问题，问题年龄从13岁到20岁不等，内容从亲情、友情、爱情到各类琐事都有。
赵火：“你难道成为情感>古月言：“怕不是想将自己的问题混在里面，想鱼目混珠来掩盖……”
林羡鱼：“任大哥好厉害啊，有这么多人来问问题吗？”
东承灵看着任索的餐盘：“你的烧腊鸡腿还吃不吃？”
“我还没吃饱呢！当然吃！”
古月言这时候却是盯着任索，似乎不经意地说道：“虽然我也想相信任老师，但任老师之前似乎经常想让林羡鱼睡在治疗室呢……是吧小鱼？”
古月言使用道具「咸鱼突袭」，对变态将造成声望伤害。
林羡鱼点点头：“是啊，有一天夜晚玩手机玩太晚了，在治疗室睡爽了。”
“是吧是吧。”古月言点点头：“但任老师肯定没做什么吧？”
任索一边拿着鸡腿啃，一边说道：“也就用手摸了她脑袋摸了五分钟。”
林羡鱼吐舌头：“我之前不就是摸了你一下脑袋，你记恨这么久，还戴了帽子，哼。”
任索使用了「变态坦诚」，回避了声望伤害。
古月言:任索，1:1。
晚饭过后，任索一边走回宿舍一边做一些扩展运动——他这两天可是累惨了。
打开家门，笔记本放在客厅里，任索打开后直奔Q群，发现自己新加的几个情感咨询群里，已经有人回复他的问题。
自从两天前从古月言身上得到启发，任索发现，光靠自己的人生经历，也许没办法给予那些红光帽子主人足够充足，可以击溃黑雾女孩蛊惑的理由。
所以他选择了在网上搜索答案，如果搜索不到，就在各个QQ群发问，集思广益。他相信自己的同学肯定有几个跟帽子主人遇到同样的烦恼，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但这类问题问一次两次倒好，几次的话同学群也没人回答了，于是任索又开了小号，加上各类心理咨询群直接询问，虽然收获了不少鸡汤，但也有不少能解开心结的鼓励之言。
就像带着手机进考场的考生，拥有如此作弊利器的任索，愣是在两天内连破11顶帽子。要不是要挂帽子获取资源，任索的速度还能更快。
而且红光帽子转化后，获得的技能大多数没什么现实意义，但在试炼里却是有各种妙用：表白、道歉、安慰……获得特效的求道者，可以将特效传给红光帽子主人，令他们从黑雾女孩的蛊惑中挣脱。
任索综合了一下情感咨询群的回答，选择了最好的几个答案，打开《传帽子》继续第19顶帽子的攻略！
这是最后一顶帽子，也是游戏最终期限的倒数第二天！
任索可没兴趣等到明天，第20顶帽子出现才通关！
今天，他就要将这个诡谲游戏通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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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处于营养舱里的黎丹，看着坐在钢铁王座上的男人，虽然他因为营养液塞满了肺部无法说话，但他知道对方光从自己的口型就知道自己的话语：“你也有痛恨命运的时候吗？”
过了片刻，王座上的男人说道：“在半年多之前，我失去了所有的家人。相信我，我这半年的痛恨，比你过去所有岁月的怨恨都要沉重，都要悠长。”
“冠军血脉。”黎丹点头：“我们都因为灵气复苏获得新生，也因此遭遇灾祸。”
任说道：“当你沉睡之时，‘236’号将产生蜕变，第一次接触‘236’号的人都成为它的食粮。这件物品并非真实之物，只是依凭物质进行映射，可以移动但无法销毁。”
黎丹有些疑惑——之前他可没跟自己说这么多详情。
“我保证，它会在这个绝对安全的情况收容观察。按照我的实力，它绝对没办法影响我，我不会让你们的牺牲白白浪费。”任认真说道。
“……谢谢。”
黎丹侧过头，看向左右两侧，跟他一样处于液环境类人生命体生体机能维持装置的十九位沉睡队员。
他们只是萍水相逢，黎丹也只是被借调到这个小队，负责搜索地灵。
但没想到，他们居然成为生死相依的好兄弟，一同走进坟墓的尽头。
“希望下去的时候，酒未凉，菜未冷。”
黎丹闭上眼睛，心想自己终于不用再醒过来了。
眼见万象，耳闻八方，洞悉一切，实在太累人了……
哪怕闭上眼睛，他也能听见远处王座上，那个名为‘任’的男人的血液、心脏、内脏在灵气包裹之下，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能听见营养液从底部充盈上来的水流声；能听见沉睡队员的心跳声，甚至还能听见他们张开嘴巴发出的哇哇声……
嗯？
黎丹转过头，看见左侧快凉透的成啸，居然睁开眼睛，举起手沿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而右侧的文俊杰，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环视一周，低下头看见自己只穿着内裤，吓得菊花一缩。
黎丹愣住了。
散灵铁座上的任也愣住了。
这时候，任面前的电脑弹出新消息，他看了一眼，瞳孔顿时放大！
“《是强者就上一万米》的女主……再现！？”
与此同时，一只没买票没过安检的走票乘客，偷偷溜进了安顺高铁站里的某辆开往北方的动车……
当求道者放下最后一顶帽子，整个桌面已经全都是萦绕绿光，被彻底转化的19顶帽子了。
漆黑枯朽的木屋树皮开始剥落，边上的蜡烛无风自灭，然而温和的暖光却充斥着这座阴深的小屋。
是游曳的鬼魂。
鬼魂们身上撒发出暖黄色的光芒，漂浮不定魂雾随着光芒而收拢。他们伸出手拿起桌面上的帽子，当悠远的歌声响起，他们便自然而然将帽子传到右边。
歌声是任索听不懂的语言，像是古老的失传汉语，又像是倡优巫祭的颂神之歌。
然而任索却奇妙地听懂了其中含义，声音似乎直接激活了他脑部的语言区，如同弹钢琴一样，将意思直接弹进任索的脑子。
就像他玩《吞噬世界之灵》，给小动物点了各种语言技能一样。那种‘我不说人话但你也能听得懂’的感觉，任索总算亲自见识了一次。
「风雪雨露，天灾地难，兴因运，衰乃命。」
「人生无常，激荡平凡，福因运，祸乃命。」
「自古别离胜相聚，几度回眸，倍增憾意；不如意事常八九，数生悔意，消磨心志。」
「苦也，命也。」
「万古长夜，岂能独白？」
求道者和黑雾女孩也是传帽子的一员，鬼魂们一边传帽子，当他们脑袋自己帽子的时候就会戴上。当求道者拿到自己的帽子，她想传给旁边的鬼魂，鬼魂也没有动作。
当求道者和鬼魂们全部戴上自己的帽子，黑雾女孩似是感叹，似是哀愁：
「你们戴好了帽子，但我呢？我的帽子太重了，戴不了啊……」
木屋破碎，获得解脱的鬼魂们纷纷逃逸，消散离去。
求道者所在的空间开始扭曲变形，唯有求道者自己不变。
最后一切归于黑暗，只剩下求道者的帽子发出微微荧光。
求道者刚脱下帽子，帽子就悄然消散，化为光芒驱逐黑暗。
任索便看见画面里，求道者俨然处于一个有窗户的房间里，窗户貌似是一体化玻璃，无法移动。
房间里空荡荡的，四个角落都有摄像头，对准房间中央的台子，天花板四盏藏在玻璃上方的白炽灯将整个空间照得无比亮堂。
房间中央有个玻璃保险柜，柜子里放着一顶黑色的帽子。
之所以说它是帽子，只是因为看起来有点像——事实上，这顶帽子通体由黑雾构成，由下而上凹陷，如果翻转过来，说这是一个碗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当求道者靠近过去，黑雾便往上漂动，居然直接穿过了实体的玻璃柜，在玻璃柜外面重新凝聚，重新凝绝成一顶纯黑色的魔女帽。
求道者拿起帽子戴上去的时候，这时候房间外面出现了许多人，他们站在窗户另一边看着求道者不动——因为画面和距离问题，任索没能看清楚他们的表情。
这时候，一个声音在电视里爆响，震得任索的手柄都掉地上了：「快放下来！——」
然后求道者就戴上帽子了。
这可真不关任索的事……
「求道者戴上悔恨之帽。」
「求道者正在经历万长青的悔恨。」
「求道者正在经历安井道顿的悔恨。」
「求道者正在经历泰帕尔的悔恨。」
「求道者正在……」
刹那间，画面变成一连串的信息，任索看着这台55寸的4K电视，硬是被求道者的经历信息塞得满满的，整个屏幕变成茫茫一片白色的字海。
现在已经完全不是任索所能影响的范畴了。
当任索以为这将会变成一个挂机剧情的时候，画面正中间出现一行很清晰的信息：
「因为遭遇9645287份怨恨纠缠，触发游戏角色‘求道者’的特效：天心。」
「天心：矢志不渝求道闻道者，将进入心斋阶段，虽依然有物质肉体维持生命，但自身思维已经不再受身体化学物质所影响，彻底忘我。」
「求道者凭借天心经历9645287份悔恨。」
「怨恨对求道者无法产生影响。」
「求道者借助天意，消弭了9645287份悔恨。」
「求道者成功转化悔恨之帽。」
这一连串下来，任索根本没有任何操作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看着求道者自己通关游戏。
当求道者成功转化悔恨之帽，一连串信息顿时消弭，画面里，求道者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发现那已经变成一顶白色尖帽了，而且还弹出详细信息：
「修正求道之帽」
「品阶：四星道具，前置要求：拥有脑袋，需要灵气驱动。」
「效果：戴上此帽子，可以解开一切心结，平息一切涟漪，从专注力从一切烦扰中永远解脱，并且能暂时提升300%悟性。」
「备注：古黄河有野神，曰斗，以食愁饮恨闻名，善于消灾解难，常为斗笠雨客。后绝天地通，斗虽断信，但信徒不绝，供奉愁恨于其衣冠。天地通灵，头冠充斥愁恨而循其意，行磨灭愁恨之事，但非神非斗，无消灾解难之力，唯有令愁者长眠，苦者忘忆，存愁哀悔恨于其中。
更有修士佩戴此冠，意识永眠，肉体化为愁恨爪牙，人前显圣，带领百姓陷入无悲永眠。世间本是哀愁怨念之地，生活必然遭遇苦难，解决之法唯有浊浊其身，方是解脱。
今有求道者消弭千秋怨恨，附以求道之志为其灵核，将无数年的愿力引至正途，洗尽怨念，锐其希望，终成一代灵物。」
好东西！能带走吗，我就要这个奖励！
任索看得眼睛都亮起来了，这可是求道者转化出来的好东西，肯定就是求道者的战利品吧——
但下一秒，帽子穿过了求道者的手，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此时房间似乎被人打开了，好些人冲进来，然而他们说什么任索都不记得。
他只看见女求道者就这么开始身体虚化，泛起白光，最后变成一团光芒彻底消散——
「任务完成」
「无任务评价，无法上传」
「《是强者就上一万米》现在可以继续游玩。」
嗯？难道这游戏做赌注的时候不能玩的吗？
任索也没闲得无聊再玩一次，还真没留意。
没有功勋奖励和任务评价就算了，起码有一份专属奖励吧！
「根据游戏经历，你获得专属奖励：求道修正之帽，你可在内容保存库开启。」
然后主界面就从游戏弹出来，下一秒《传帽子》这款游戏也直接主界面里粉碎消失，这番操作看得任索目瞪口呆。
这游戏自杀得好快！
但奖励不是「修正求道之帽」，而是「求道修正之帽」……怎么名字反过来了？
任索兴冲冲去「装备界面」一看，脸色顿时塌下来。
只见「装备界面」的「道具栏」里，除了「无限炸鸡套餐」「洛神玉佩」，多出了一个「求道修正之帽」。
问题是这物品的描述跟任索了解的不太一样啊！
「求道修正之帽」
「品阶：二星道具，前置要求：拥有脑袋，有实体帽子。」
「效果：玩家装备后，获得10%悟性加成，获得‘增强表白’、‘增强道歉’、‘增强安慰’、‘增强赞美’……等效果。」
「备注：求道者回忆所化的帽子，在沾染了其他帽子之力后，虽然导致帽子的原本能力稍稍下降，但也获得其他强大的回忆之力。」
坑爹啊！这叫‘强大的’回忆之力！
这不就是其他红光帽子提炼出来，也仅仅在《传帽子》这个游戏有点用的能力吗？
任索的人生一片无悔，不需要这些技能来帮助他解开心结啊！
还令帽子本来的‘+20%悟性’下降一半！
这游戏真是浪费时间，玩得爆亏啊！
“不过，”任索冷静下来后，转念一想：“这游戏不需要上传啊，一通关就结束……”
“总觉得不仅是我玩得急，游戏自己也很急着通关呢。”
“帽子本体出现的地方很现代化，是哪里呢……”
而这时候，主界面左上方弹出一条信息：
「你收到一条信息。」
散灵之间里，一群老中青研究员围着散灵铁座上的任进行汇报。
“虽然只是经过初步测试，但‘236’号在发生变化后，其他人不进行物理隔离，直接接触也不会发生异常。发现‘236’号的20人小队全数清醒，除了因为多日没有运动导致的虚弱和身体僵硬外，没有其他异常。”
“在紧急测试里，戴上‘236’号的三名志愿者在10分钟的睡眠后，心理状态都发生显著良性变化，并且学习能力飞速提升。”
“其中，三名志愿者表示在睡眠中遇到了一位女孩跟他们交流，但他们看见的女孩外貌各不相同，对于女孩是否是‘236号’因生，仍然存疑。“
“在‘236号’方圆十米之内，所有测试者的紧张心情都会迅速平缓下来，并且学习能力可能出现一定提升。”
“而这些变化，全都是因为‘强女主’（是强者就上一万米的女主）突然出现在236号保存室，并且戴上236号而造成。”
老研究者看着任：“强女主对236号做了什么，你有想法吗，任。”
任看着屏幕上的白色尖帽：“之前我就说过，236号蕴含太多负面能量，这部分能量跟灵气一样存在另一个维度，帽子只是能量投影，只可接触，无法摧毁。虽然我只是在外面看，但强女主借助了更高维度的能量，并且自身深入负面能量之中，里应外合，彻底改造了这顶帽子。”
其他不好说，但在灵气能量方面，研究者们可没资历反驳任的话。在没有其他解释之前，任说的就暂定为结论。
有研究者问道：“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任沉默片刻，说道：“假如强女主没出现的话，236号会怎样？”
“根据任先生和其他侦查修士的观察，236号在吞噬20名初接触队员后，就能从其中攫取到它所需的能量，彻底激活负面能量，彻底散发威能。”
研究员说道：“虽然无法知道详细，但我们可以从现在这个状态猜测一二：236号会令戴上它的人彻底沉睡，并且令十米之内的人产生心境变化，而且，这些对人体是必然有害的。”
“如果仅仅如此也已经算是极好结局，但236号的能量太庞大，如果无止尽宣泄，恐怕影响范围会更广，而且这无视一切障碍的绝对辐射。”
“它还极有可能会诱惑一切注视之物戴上它，陷入无休止的安眠之中。又或者让部分负面能量在佩戴者身上爆发，令其实力暴增，为236号收集更多负面能量。”
“所以，”任淡淡说道：“我们无法处理的236号，最好结果也只是变成一件危险物，最坏的结果，甚至会导致一系列灾难。”
“然而，强女主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难题。至于236号变成一件可以利用的宝物，反倒是无足轻重。”
任忽然弓起腰，咳嗽两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担心：“……现在，将我们对强女主原有的看法全部推倒，仅仅就在这件事上看。”
“她，解决了这个难题，救了20名玄国修士，其中有一半是二转修士。将她从‘任奈瑟’等人的行为中孤立出来，她从出现到现在，虽然大概率是死人生灵，但行事都无损玄国利益，甚至多次伸出援手。”
“我不参与决策，但强女主的作为，我认为她属于‘应该要团结的对象’。当然，她闯入地下基地的行为我能体谅，而且出发点是好的，但不应因此对她提出宽容。”
“这就是我的看法，强女主有功有过，至于该如何对待，就交给上面了。毕竟我只是，咳咳……一个研究员而已。”
对236号的讨论结束后，研究员们从散灵之间离开。
两名相熟的研究员走着走着去上厕所，他们看了一眼厕所格全部开着，便一边解腰带一边闲聊：“任好像是对强女主多有偏袒。”
另一人也点点头：“我也感觉，他不仅是对强女主有善意，而且对‘任奈瑟’还表达出好感。”
“虽然他不参与决策，但他的身份，上面肯定会听他意见的。不过，那也只是一线执行人员的任务，跟我们没关系。”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血脉之谜的唯一答案，可能就只有‘任奈瑟’能回答。于公于私，他都想将‘任奈瑟’拉拢到我们这边。”
等两名研究员离开后，又进来一个人，他走到一半忽然转过头：“黎丹你在这里干嘛？干嘛开着「隐」？”
坐在马桶盖上的黎丹说道，“没什么，只是听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梁德脱裤子撒尿，忽然恍然大悟：“在练习吗？我懂，「隐」可是三转法术，你二转就能修炼，虽然还修炼得不到家，但除非是像我这样的二转，才有可能注意到你，是应该多修炼……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喜欢在厕所里修炼的。”
梁德提起裤子，洗完手走过去说道：“放心，有自己的癖好是很正常——”
啪！
两只手在空中发出轰鸣之音，黎丹抬起头，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眯起眼睛的梁德，以及他那只悬在自己头上的手，被自己挡住的手。
“不要用湿哒哒的手搭我肩膀，擦干净也不要。”
这时候，黎丹眉毛一挑，坐在散灵铁座的任咳嗽一声。他们一个是拥有奇妙的觉醒洞悉法术，一个是差天一线的最强修士。
他们同时发现，灵气的流动里，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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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伤势去校医院就可以了啊……”
天莲学院修炼场里，任索正在帮一个高二的小胖子疗伤，一脸无奈地跟古月言说道。
“你身为急救医师，理应尽力救治学生。”古月言插着手说道：“我就说你怎么天天有空找东老师吃饭，原来你一直都不去校医院工作，天天做税金小偷！这可是国家建立的修炼者学院！”
“什么不工作，小鱼的手你以为是谁治好的。”任索强辩道。
“那你还抱怨什么？学生受伤你不是该治好吗？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你对得起你这份工资吗！”
任索怒气上涌，转过头怒瞪古月言，大声喝道：
“对不起，是我错了！”
“嗯？”被吓得退后半步的古月言停下找老师打小报告的脚步，她似乎也是第一次看见大人这么大声认错。修炼场里其他同学都看过来了，她连忙说道：“哦，知道错就好……你治疗完这位，这位小胖就赶紧走吧。”
被任索治疗的胖子无语凝噎，班长你说得这么激昂，感情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的啊。
“走什么，你们也快下课了，是时候找她吃宵夜了。”
任索治疗完小胖就离开修炼场。
看着因为光污染而只有月亮的夜空，任索压了压帽檐，感觉有些蛋疼。
哪怕是只有‘+10%悟性’，任索也愿意戴上「求道修正之帽」这个道具。这个道具必须依附在一个实体帽子上才能生效，任索正好这几天都戴着帽子，自然直接装备上了。
然而，这个帽子的所有功能都是被动的，也就是说，当任索感觉自己该‘道歉’‘安慰’‘感激’的时候，就会自然触发上面的被动。
增强语言效果倒罢了，重点是任索一个不注意，就会自然而然说出一些他不想说又十分羞耻的大实话。
“唉……”
“为什么叹气？”
“因为以后很难做斯文败类了……嗯？”
发现是古月言这个小混蛋，任索瞥了她一眼，也不在意，继续靠着墙玩手机。
古月言听得汗毛悚然：“你果然对老师有不轨企图！”
任索翻了白眼：“切，有种打我小报告啊。”
来自职位的差距令古月言有气发不出，不过她行动力极强，也在门口等东承灵出来，似乎打算一起吃宵夜，顺便监视任索这个前斯文败类。
但她似乎有些害怕任索，当林羡鱼路过的时候抓住林羡鱼。林羡鱼看起来是想回宿舍洗澡了，不过在‘我请客’这句咒语下，还是乖乖屈服，兴致勃勃地准备蹭饭。
“你们两个吃宵夜不怕胖吗？”任索笑问。
“我们回去也会修炼的，很快就会消耗能量！吃宵夜正合适！”古月言马上说道。
林羡鱼眨眨眼睛：“们？”
“反倒是你，早中午饭就算了，干嘛天天吃宵夜？想提早变成油腻的中年秃顶啤酒肚男吗？”古月言嘲讽道：“你看起来不像回去还会修炼的人哦，还是早点戒了这个恶习吧。”
古月言等着这个税金小偷会怎么反驳，她可以人身攻击老师，但老师可不能人身攻击学生——得益于刚才那句‘斯文败类’，错过录下经典语录的古月言已经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等着随时抓住这家伙的把柄。
然而税金小偷却是凝神看着手机，不发一言。
原来这家伙也是有点羞耻心的啊……又或者他是在思索怎么措辞？听说很多怂包想反驳因为脑神经转不过来，必须要思索好一会才想到怎么骂回去，十分丢人。
古月言这般想，然而对方却是说道：“你说得对。”
“过了这几天，我也不吃宵夜了。”
嗯？古月言意外地看着这家伙，今天怎么格外地怂？终于知道自己贫瘠的内心不配继续呆在这里了吗？
任索看了一眼手机上《天京出现红色极光》的新闻，转过头看向修炼场走出来的东承灵，极其霸气地说道：
“你未来几天的宵夜，我全包了！”
“你果然有阴谋！”古月言咬牙切齿道。
“听者有份吗？！”林羡鱼在旁边惊喜地问道。
任索回到家之后，打开电脑找了找网络资源，果然有国人在天京拍下了红莲极光耀天一幕。
虽然只有短短有十多秒，但天京身为玄国首都，本就是旅游城市，大晚上有人拿着手机照相再正常不过。
不过国家现在还没封禁这些视频，可能是因为看起来像是特殊的天文现象，没必要处理吧？
打开内网，任索也没看见有讨论红莲极光的帖子，反倒是在网上搜索的时候，有几个天文爱好者论坛在几十分钟前的奇观。
过几天，这些人的想法就会彻底改变了。
不过，既然红莲极光出现了，任索也觉得自己该下决定了。
“小世界，其乐无穷！”
打开游戏机，任索选择左上角的「信息」，点击位列列表最上方，显示为灰色的信息——那代表这是「已读信息」。
「恭喜你晋升3级玩家！」
「装备界面的备用栏+1。」
「你可以从以下玩家特权中选择一个作为奖励。」
「①弱能力者：在装备界面增加一个能力位。」
「②肥羊级赌徒：删除一个游戏，换取一个新的，降低一星级的游戏（不可是免费游戏）（最低为一星游戏，最高为三星游戏）。」
「③新手玩家：每次获取功勋奖励时，获得的功勋+5%（不会低于1点功勋）。」
「④加强已有特权。」
打通《传帽子》，虽然没有功勋，专属奖励瞎几把给，但玩家经验还是有的，恰好能让任索晋升到3级玩家！
然而任索点开这条信息之后，花了足足一天，都没想好该怎么选择。
弱能力者最为简单，但看起来却是性价比最低。
因为不论是任索自己装备，还是给游戏角色装备能力，任索都可以很从容地进行切换，根本不需要更多的能力位。
如果不是任索有时候要用，他甚至认为一个能力位，一个道具位，不需要备用位也没什么问题。
但居然在比较‘重要’的升级特权选择中，出现了「弱能力者」这种性价比较低的选项，这就让任索想到其他地方：要么，是这个选项本就是性价比低，游戏机沙雕；要么，是能力位有一种更强的用处，并且会需要更多能力位才能生效。
譬如，一个能力需要占据两个能力位——任索看得太多这种操作了，很多电脑游戏为了增强‘背包’的能力，会让大型物品占据更多空间，不会让‘巨型双手剑’跟‘戒指’都是占据同样的容量。
但无论如何，任索肯定不会选弱能力者，以后需要时再想办法呗。
新手玩家也不必说，但「肥羊级赌徒」却是让任索有些举棋不定。
这个真的是以旧换新了，虽然新游戏会低一个星级，功勋和奖励也会减少，但任索都把老游戏通关了，还留着干嘛？等到清明拜山烧给祖先吗？
如果是在《小满节气促销活动》之前，任索肯定毫无犹豫地选择这个特权。
但现在不一样了。
已通关游戏角色的价值，任索已经初步感受到了。
光是最弱的求道者，在《传帽子》这个游戏里，发挥了两个作用：看穿哪些帽子被黑雾女孩戴过（有红光）。
还有，独自处理了最后一顶，也就是《传帽子》的boss，悔恨之帽。
如果是正常电脑游戏，任索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剧情杀。
但小世界游戏机的游戏，任索真的无法确定，悔恨之帽最后被身合天道，借助天意的求道者瞬间转化，是剧情杀，还仅仅是任索运气好，选对了角色？
面对九百万份怨恨，任索感觉除了吞噬世界之灵和巅峰任家修士外，其他角色应该是没办法解决的。
然而，战力不高，但境界奇高的求道者，却是刚好能解决这个关卡，几乎是带着任索躺赢。
求道者在战力上，只能算是一个不会疲累身手不凡的凡人，然而在意志上，如果按照游戏的设定，那么她现在已经半只脚踏入天道，天心即己心，天意即己意。
在看到求道者独自通关最后的帽子试炼后，任索不禁升起一个想法——
如果求道者能修炼的话……
任索知道，这多半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就像十八岁看动漫的时候幻想二十五岁能过上脑后插管坐拥虚拟女友的生活。
然而小世界游戏机却是黑暗中的灯火，虽然不亮，但足够让任索继续满怀希望地等待。
在这个情况下，牺牲掉一个已通关游戏角色，就为玩一款低星级游戏，得来一点功勋和一个未知的游戏角色。任索思索了半天，决定还是算了。
另一方面，虽然任索是实用主义者，但已通关游戏多多少少都是他的一份游戏荣誉，能留下来还是留下来吧……像《跨越我的尸体》这部打得他要死要活，影响力奇大的游戏，任索是绝对要留着的。
任索选择当公务员，选择来天莲学院，选择成为一个浑水摸鱼的研究员，就是因为他更喜欢稳中求胜，稳扎稳打，稳如老狗……
他并不是不能接受冒险，但在目前的状态，已通关游戏角色的价值他依然不清楚。
在收益和损益无法估计的时候，还是选择最稳的那个吧。
「你的玩家特权已加强。」
「细水长流：在小世界中进行任何功勋消费时，有60%几率-1点所需消耗功勋。」
增加了10%几率，去掉了最低消费1功勋的限制！
整体效果大大加强！
任索呼出一口气，光是能升到三级玩家来强化这个特权，也不枉他花时间打通《传帽子》这个半成品游戏了！
不过，现在任索也闲了下来。离六月份还有几天，现在又没有促销，东承灵的觉醒也同样还有几天……
“嗯？”
任索想起什么，回到主界面，选择《绝地牧师》。
能进去！
这游戏升级之后，非要3级玩家才能玩新增内容，真是日了狗了！
又不是4星游戏，而且4星游戏也是直接限制4级玩家啊。
哪有限制3级玩家这样不上不下的。
迅速跳过片头，任索便发现游戏界面里，除了「开始试炼」「继续试炼」外，还多了一个——
「施恩望报」。
“通关之后的小游戏，有没有功勋奖励呢~”任索兴奋地点进去。
他凝神看了一分钟规则后，发现，小游戏没有功勋奖励。
但任索眼睛却是渐渐亮起来。
任索看了看时间，嗯，11点48分，还早，马上打电话：“喂，是我！”
“当骗子也要专业点啊，现在都12点啦！”老妈在电话那头怒吼一句，挂了。
任索(゜Д゜)再打了一遍电话：“老妈，是我，任索啊！”
老妈：“儿砸我告诉你，刚才有人打电话给我，还玩‘是我是我’这种骗局，实在太落后了！也不看看什么世界，我都睡下来了才打过来，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任索：“……对啊，真没公德心。不过老妈你下一次看一下来电显示，看见陌生电话直接挂断就可以了。”
老妈：“黑漆漆的，看手机伤眼睛。你看你爸一天到晚戴眼镜，丑不拉几的。”
任索都能听见老爸故意放大的鼻哼声，也不扯谈，直接问道：“老爸老妈，你们和妹妹这几天都在家吧？”
“嗯，都在家，学校那边临近高考，也放开限制，你妹妹现在每天都回家吃饭喝汤睡觉……怎么了？”
也不知道老妈想到什么，她突然压低声音：“你……该不会带着媳妇抱着孙子回来吧？”
“我因为工作原因，现在暂时不会回来了。”
任索懒得反驳：“记得啊，这几天别出去吃饭啊，晚饭的时候全家都要在家吃饭啊！拜！”
任爸看见任妈放下手机，问道：“儿子怎么了？缺钱了？”
任妈思索了一会，严肃地说道：“……说不定，这几天吃晚饭的时候，会有一个女孩抱着我们的孙子来看我们。是不是该打扫一下儿子的房间了？总不能让人家住三个月来都没打扫过的房间吧？”
任爸也是惊了：
“儿子上一次离开就是三个月前啊！我还以为你会时不时打扫一下呢！”
“还需要继续观察吗？”
死里逃生的二十名修士队员，经过两天的检查后基本可确定彻底无碍。
他们被召集起来，还以为自己要继续检查，或者会直接返回原部队，然而获得的命令却是暂时待命。
队长古月轩坐在休息室里的沙发，扭了扭尚未彻底恢复的脖子：“就是这样，我们现在暂时归属天京第七禁区，直属天京灵气研究所，但现在暂时还没任务，所以……就当在这里放假了。虽然断网，但以往的影音娱乐产品还是有的。”
成啸挠挠他的平头：“为什么？难道还不放心我们吗？”
“也不是不放心。”古月轩说道：“连任座都说了我们现在已经没事，那多半就是没事了。只是……”
“任座？”黎丹微微一愣。
“坐在王座上的任嘛，是不是很形象？”古月轩说道：“对了，关于‘任’的事，这可是极密事项，你们知道该烂在肚子里的。”
“这事似乎是任座直接下的命令，说需要一支精通搜索能力的小队留在天京附近，恰好我们都在，对策总部便直接让我们留下了。”
李学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问道：“是需要我们找什么东西吗？除了地灵啊，只要不找地灵，不论上山下海我也绝无二话。”
“也不是。”古月轩插着手，“没有理由，也没有布置任务，看起来像是……心血来潮？反正待命期间，你们只需要保证能在一分钟内到这里集合，其他时间想干什么，随你们。”
一直沉默不言，挂着黑眼圈的黎丹，忽然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
又来了，奇怪的灵气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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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机会，我就让给你了，古月言同学。”任索收拾餐盘站起来：“作为代价，宵夜你是不是该请我？”
“哦？那倒不是不可……等等，你是教职工，为什么要学生请客？”古月言瞪了任索一眼：“哈哈，终于没钱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请你一顿倒是可以。”
古月言发动嘲讽攻击。
“那谢谢了，我晚饭不吃了，宵夜就等你的小龙虾炒田螺炒花甲烤串。”
任索利用「超强脸皮」免疫了嘲讽攻击，甚至还造成反伤。
古月言：任索，1:2。
古月言瞥了一眼这个前斯文败类，然而任索离开之前看了一眼东承灵，路过古月言的时候低声留下一句：“珍惜最后的时光吧。”
嗯？
古月言看着任索离去的背影，这家伙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最后的时光……谁的最后时光？我和东老师的？
他要杀我！古月言眼光一寒。
不对不对，虽然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好人，但我和他也没这种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
他要杀东老师！古月言眼光一寒。
不对不对，他怎么可能打得过东老师……
他要跟东老师表白，过二人世界，彻底驱逐我！古月言眼光一寒。
东承灵吃完饭收拾盘子，看见古月言愣在一边，说道：“吃完了吗？回去午睡吧。”
古月言认真地看着东承灵：“东老师，不管姓任的是三跪九叩还是卖惨，都要坚持自己原则，朝着理想前进，不要被一时的荷尔蒙迷惑啊！”
东承灵都笑了：“你们两个关系真好。”
旋即她又叹了口气：“这几天跟你们多有叨扰了。你们的情谊，我会铭记在心。”
古月言连忙说道：“东老师，这不算什么……”
“对你们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我来说是雪中送炭。”东承灵正色说道：“我虽然已经做好靠免费饭堂维持基本生计的准备，但美味的饭菜，的确能提高我的满足感，提高精神集中力，更好地参与到修炼中。”
“这也是我之所以没有拒绝的原因，只要能让我的修炼之途更加平坦，而且来路正当的帮助，我不会迂腐地抗拒，而是选择在日后回报你们此时此刻的情谊。但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古月言同学，尽可开口。”
东承灵眨了眨眼睛，摸摸古月言的脑袋：“而且，你跟我这么亲昵，我就像多了个妹妹一样……以后修炼上遇到难题，不妨来找我，我虽然现在境界不高，而且也不擅长说话，但两个人交流，多多少少还是能有所收获的。”
被东承灵摸脑袋，古月言涨红了脸，“如，如果能有老师这样的姐姐就好了。我私底下能喊你姐姐吗？”
“那我叫你小言了？小言。”
“嗯！灵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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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天玄国灵藏就要开启了，这几天得赶紧将这件事解决……”
任索一回家就打开游戏机，直接进入《绝地牧师》的「施恩望报」小游戏里，从茫茫名单中筛选出合适的人选。
这是一个没有功勋的小游戏，游戏目的只有一个——为亿万光辉之主、永恒灼热之心、风雨雪之君增加信徒！
「施恩望报：当最强牧师在神国之中，修成‘光之心’、‘火之意志’、‘风雪之护’、‘神之慈爱’后，便获准下凡，为神灵散播神恩，传播信仰。」
「任务简介：三位神灵派出牧师赵子鲤下凡，至少要为三位神灵收取一名正信徒和1000份>「任务要求：赵子鲤在凡间的逗留时间不可超过30分钟，否则将发生无法预计的后果。」
「任务奖励：牧师积分增加，牧师等级上升，可以进一步解锁赵子鲤的无尽光辉之藏。」
「备注：使用手段限制为，治疗；小游戏无法上传，无任务评价；游戏时间与真实时间一致。」
这个小游戏其实很简单——任索操控赵子鲤以三位神灵的名义去治疗普通人，要求至少能获得一名愿意持续不断为三位神灵提供信仰的正信徒，1000份临时产生的>微信仰倒罢了，任索感觉这应该跟‘有钱捧个场没钱鼓个掌’差不多，只要渴望赵子鲤那个‘肥肉癌症无所不治’的奇迹，多多少少都应该会产生一点点信仰的。
倒是正信徒很麻烦，任索哪知道谁会因为赵子鲤的资料而感激涕零进而信奉三神的。
不过，任索也不在意这个任务。
只是这时候，他才知道‘任奈瑟’上传《绝地牧师》视频时，为什么会追加了一个活动——
「请在评论区，留下你认为可以通过第三关的试练者的序号（序号在每个片段的右上方），选择正确者，‘任奈瑟’将抽取一名幸运儿，这名幸运儿将有可能获赠一份治疗套餐（内容未定，时间未定），投票仅限一次一名，截止时间为本视频发出后的24小时内。」
而现在，任索面前就有一排名单，他们全部都是在《绝地牧师》播放时，选中了「赵子鲤」这个通关对象的幸运儿。
不过任索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跟前两关中被赵子鲤淘汰的试练者有关系——只有那些人才会对赵子鲤充满信心啊。
“但没关系，幸运儿只有一个，但……我可不是想只治疗一个哦。”
这一排名单里，任索要做到，就是找到一个‘容易产生信仰’，并且身处白云市的幸运儿。
名单中除了名字、性别、身体状况外，还有一个极其重要指标：信仰度。
信仰度代表这个人是否容易接受新的信仰，这个人的信仰是否繁杂，信仰是否坚定，不以数值区分，而是以颜色区分。
事实上，大多数人都是有信仰的，无神论也是信仰，科学神教也是信仰——坚信，就是信仰的源泉。
蓝色代表信仰不坚定并且信仰繁杂，也就是啥都信，但啥都不信，属于实用主义者，也就是大多数人。他们平时也会烧香拜佛，有无信仰纯粹看利益立场。
红色代表信仰虔诚，并且信仰单一，多见于有神论者和志在建设美好社会的各国政党党员。
黄色则是蓝色和红色之间，有一个较为坚定的信仰，但同时也不会坚决否定其他信仰。他们多数对生活充满期待和热爱，信仰也往往是理想，爱情，亲情等心灵支柱，他们也许混得不好，但绝对会接触到幸福。
橙色则是最特别，它代表一个特殊状态，象征着这个人的心理状态处于不稳定状态，可能是因为失恋，可能是因为疾病，也可能是因为各类人生无常，甚至处于抑郁等心理疾病，导致信仰度混乱。
任索怀疑‘任奈瑟’之所以故意要用抽奖模式来抽取幸运儿，可能是因为地球人太多，它只能通过这样的办法缩小目标数量，才能精确测算出目标的信仰度情况。
然而并非说红色就不应选择，蓝色就是最容易施恩望报的目标。
根据信仰度介绍，蓝色的实用主义者往往是吃掉糖衣炮弹丢掉，就算给了好处也未必愿意全心信仰；红色的虔诚者如果能想办法击破信仰，反倒是能轻而易举种下信仰。
倒是黄色信仰度才是真正的硬核，这种目标并不远大，能轻易获得幸福感的人，他们的信仰极难动摇。
而橙色信仰度是最有可能产生信仰的，因为他们心理状态不稳定，生活上遭遇困难，急需一个心理支柱来成为他们继续努力生活的理由和勇气。
不过，说得好就是雪中送炭，说得不好就是趁虚而入。
虽然小任务里没有说明任务失败会怎样，而且任索现在也不在意失败与否，但如果能完成任务的时候，顺便能在物理精神上治疗一个人，也不错。
因此任索先将所有汉名筛选出来，把橙色信仰度筛选出来，再一个个点击，看看他们在哪里。
然而选中赵子鲤这匹黑马的人还真不少，都有这么多限制条件，然而名单依然足足有好几页。
而且名单里没有地址，但屏幕里有个地球仪，任索点击名字，该人的坐标就会在地球仪上显示，但需要几分钟的时间——所以任索才搞了几个小时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本来任索还以为又要搞一个下午，然而几分钟后，他就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了——
宁海，白云市人。
任索微微一怔，这名字……有点眼熟？
不过他也没在意，放大地球仪，发现宁海不仅在白云市，而且也住在龙口区！
就是你了！
任索之所以需要选择一个目标人选，因为需要这个目标来作为赵子鲤的降临坐标。而目标，自然也是赵子鲤第一个治疗目标。
其实这个目标最后会不会成为正信徒，任索不在乎。
成功了，就当他交医疗费了；失败了，就让他白嫖呗，任索来买单，大不了赔了‘赵子鲤’这个小号。
重要的是，这个人，住在白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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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宁海从菜市场买完菜回家。走到路口的时候，刚好跟一个路过的大婶肩撞肩，大婶倒是没事，他的手晃了一下，塑料袋里的苹果漏了出来。
“啊不好意思。”大婶连忙蹲下来跟宁海一起捡起苹果，宁海也没生气：“没事，这个路口窄，很容易就会……”
“嗯？是小海吗？”
宁海抬起头，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是任姨啊……好久不见。”
任姨将苹果放给他的袋子：“上一次见，应该是……高考之后，我陪我儿子去上学校开的志愿填写参考会？嘿，我还记得你可是级长举的正面例子，哪像我家混小子，只能上莲江的大学。”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也好久没跟他们联系了。”宁海说道：“你还记得我，我其实有点惊讶。”
“这话说的，你不也记得大婶我吗？”
“噗，毕竟任姨你当初跟任索在会上直接吵起来了，我想不记得都难。”
“还不是因为他听着听着就开始玩手机了……”任姨有些讪讪，转移话题：“你现在也毕业了吧？回来发展吗？”
“……因为一些原因。”
宁海将两个苹果塞到任姨的袋子里，转身走了，任姨连忙道：“哎，你这孩子……有空来咱们家吃饭啊，教教咱们闺女怎么填志愿啊。”
“她肯定会高考考好，考到好大学好专业的。”宁海大声应道。
回到家，宁海刚打开门，就听见里屋里出现一声闷响。他也没在意，大声说道：“我回来了！今晚吃咖喱土豆鸡啊！苹果我放在冰箱里，吃完饭再吃。”
洗菜，削土豆，起镬，升火，煮饭，宁海没多久就弄出一桌饭菜，没有发光，没有令人脱衣服的香味，只是很普通的家常便饭。
宁海擦干净手，到卧室敲了敲门：“筱？我进来了。”
打开门，宁海看见床上的被子被扔了出去，轮椅翻倒在一旁，妹妹宁筱筱则是躺在地上，将脸庞藏在长发下面，一声不吭。
宁海也没说话，摆好轮椅，将妹妹抱起来放在轮椅上，拨开她乱糟糟的头发，随手拿起桌面的发夹夹上，说道：“弄乱了就不好看了。吃饭吧。”
将宁筱筱推到饭桌上，宁海为她盛好饭，夹了一块土豆到她碗：“土豆很入味了，这可是我的自信之作。”
宁筱筱默默捧起碗吃饭，吃着吃着，眼泪两行滑过脸庞，落到碗里：“哥，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亲人哪有拖累这个词的。”
“但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就应该在天京发展，而不是回到白云这个三线城市做自由职业者，一整天都要为我操劳。你可是天京大学的毕业生！”
“在这之前，我先是你哥。”
“你肯定后悔了吧？后悔回来照顾我这个废人！你说过你实习时得到上司赏识，大四不到就有offer，你说过——”
“今天的抗抑郁药没吃吗？”宁海放下饭碗：“我这就——”
宁筱筱拉住宁海，泪流满脸地问道：“我吃了！我吃了！我问你，如果你就这样照顾我一辈子，你会不会后悔！”
宁海看着妹妹，轻轻叹了口气。
宁筱筱的手都颤抖了：“你后悔了！你肯定后悔了！你犹豫了！你动摇了！”
“是啊，我犹豫了。”宁海蹲下来，用手指擦开宁筱筱的泪痕，将她的长发拨到耳后：“我也动摇了。唉，弄乱了不好看啊。”
“你后悔了！”
“我没后悔。”宁海抓住宁筱筱的脑袋，用额头碰她额头，两双眼睛近在咫尺，似乎能映出对方的心思：“看着我，筱。”
“我动摇了，因为我愿意，因为我爱你。一瞬间的誓言可以发得轻而易举，海誓山盟许下的时候也不会想到背信。”
“但只有愿意用一生来践行的诺言，才会思考，才会犹豫。动摇过的，才叫信念。”
宁海看着妹妹终于冷静下来，拿起她的碗说道：“累了吧？为你盛点饭吧。”
“……小半碗。”
“好。”
然而当宁海捧着碗刚转过身，就看见一个人形光影在自己面前汇聚，空间里响起一个正大光明的声音，如同光明刺穿阴云——
“以神圣慈爱的伟大存在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