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上午直接在去实验楼前集合，你们吃完早饭自己过来，记住集合时间是7:30。”
等传授完灵气技术后，赵景忠嘱咐他们一句，然后便让他们放好水晶体，带着他们离开实验楼。
其他学员也鱼贯而出，看得出人人都非常兴奋，有的人甚至开始试图使用「衣」和「锁」，只不过往往只会将自己的脸憋红。
“你们都学会了吧？”袁当问道。
“当然学会了。”解千丝说道：“直接意会，不须言传，牛逼！这才是修行者的学习方式嘛！”
第八队里另一位学员也说道：“我本来还以为似乎学习一些形而上的方法论，什么神藏，什么玄牝之门之类的，我文言文学的一般……没想到是直接知识灌输。”
“要是我们上学时就有这种方法，还用得着浪费那么多时间听课，可以好好玩了。”
“这种教学方式肯定会导致教育产业大变革，看来老师这行做不久了。”
“以后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精通各项知识，别的不说，起码所有学科来个学士学位的知识吧。”
唯独乔木依泼冷水：“你们有没有发现自己的气旋差不多要枯竭了？”
众人纷纷一愣，他们气旋尚未成转，因此他们在平时是不太能感受到气旋的状态，现在他们纷纷动用吐纳法，便发现自己的气旋只剩下一两丝飘荡的气流，他们一度引灵气进去才出现旋流。
“这个灵气技术下载，恐怕是需要消耗自己的灵气，这也是为什么要有气旋才能被传授。”李青璇说道：“消耗的灵气肯定不多，应该就是普通人刚刚开启气旋能够拥有的量。”
“之前灵气认识课说过，成型期和成转期气旋其实差不多，我们这几天修行只是加快气旋成转，事实上气旋内灵气量并没有增加，所以如果国家对传授时消耗的灵气掌握精确，的确可以恰到好处对‘目标人群’传授技术。”
大家得知这个信息有些讶然，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了：“所以这种下载是需要消耗自己灵气的？那么如果是下载其他知识……”
“恐怕也需要。而且衣和锁这两个技术，怎么说呢，其实就只是感觉而已，感觉信息量不大，放在网络传输可能就是十几bit，但你若是想下载课本知识，没几个Mbit都扛不住，而且很多知识是需要影像和实习，到时候不怕是几个Gbit了。”
袁当点点头说道：“所以下载知识并非不可行，但一要有人愿意上传，二你的灵气量足以维持那么恐怖的消耗。”
“简单来说，我们还处于拨号上网的时代，就不要期待光纤时代的下载内容了。”
大家也释然了，反正他们身为国家第一批修行公务员，能享受到的迟早能享受到，现在他们已经是全球前1%的修行者，还学到两个可以让他们当超人的灵气技术，还要什么自行车？
这时候，任索走近乔木依，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道：“木依，我有点事想找你私底下说。”
乔木依却是先看了看李青璇他们，才回了一句：“嗯。”
他们两悄不声息地随着人流散开，不过在有心人注意下自然容易察觉，解千丝他们全都注意到自己这位舍友的举动，不过都默不作声，过了一会李青璇他们也发现乔木依和任索不见了，但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
都懂的都懂的。
现在两位都懂的则是向基地内超市的方向走，不过任索可没打算到人多的地方，便指向不远处一片小树林，那里是基地里没有彻底铲平的绿化环境，“去那边说吧。”
乔木依点点头，跟着任索向小树林那边走，但在任索走进小树林之前她就停下来，说道：“在这里就可以了。”
“这里？”任索看了看周围，也没人，感觉可以，“好。”
刚才任索拍乔木依肩膀的时候，发现他只需要花3000秒就能从清醒状态下的乔木依获得钥匙。
1小时一共也就3600秒，现在他已经能在持续接触乔木依不到1小时，就能获得钥匙，说明他们的关系比之前的九千多秒要好很多。
明天就是第五天，中午就会搭车回市，任索也不知道回去之后国安局会分派他们什么工作，会不会调他们到其他市出差甚至长期留任——他们学了功法，学了灵气技术，难道还能对国家的委派说一个‘不’字吗？
今天是任索获取乔木依钥匙的最好机会了。
毕竟回去之后大家都有手机，这几天的集体生活不算什么，也不知道乔木依回去后会不会很忙，现在任索还不行动，那么这件事就要无限期拖延了。
任索从来不是一个拖延症患者，他一向是先苦后甜，将一切事先干好的典型学生，如果他暑假第一天不做作业的话，那就肯定不会再做；看见什么想要的迅速估算自己的购买力，想要的马上买，绝不浪费时间。
任索看着乔木依，神色有些复杂，当他正在编织一个让乔木依乖乖在他面前睡觉的理由时，乔木依却突然说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拖泥带水，所以……我们只能做朋友。”
“嗯嗯嗯……嗯？”任索用鼻子发出疑问音。
“对不起，虽然你人很不错，但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乔木依说道：“而且，你的性别不太符合我的要求。”
啥啥啥？任索听得傻眼了，想伸出手拉住乔木依解释，然而乔木依轻灵地避开他的咸猪手，说道：“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然后乔木依似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马不停蹄地溜了，留下任索一个人站在树林边，像个石化的大型垃圾——俗称煞笔。
这时候任索回忆了自己这几天的行为：
跟乔木依她们聊天；
去女生宿舍打牌；
非要跟她们一起吃饭；
有事没事就在她们旁边参与讨论……
难道，自己被以为是聊骚、搭讪吗！？
作为一个已经有游戏机做老婆的预备役宅男，任索第一次意识到他在这几天干了些什么。虽然他没有什么‘跟女生聊天会不好意思’的处男病，但他平时也不会跟女生一起聊天什么的……好吧好吧，他就是有一点害羞的单身狗病，单身狗是这样的很正常的。
然而这几天，任索将‘获取钥匙’视为他一个游戏任务，将乔木依都当成NPC了，而且还知道有间接好感度这类的设计，便竭尽所能来攻略乔木依。
现在回想起来，任索才发现自己这些行为都是很符合当今玄国社会文化的加深好感度行为。
任索想起解千丝他们那‘赞赏’的神色，女生们那奇怪的笑容，便明白自己被他们，被女生们误会了！
他好想追上去找乔木依大吼一句：“我只是想让你睡觉，没想过跟你谈恋爱啊！”
“噗嗤……哈哈。”
任索转过头，看见树林里的草地上居然有人影。
“哈哈……以前听得多了，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看见有人被发好人卡。”
小树林草地上，一个人坐在上面，看着任索止不住地笑道。
虽然今天的月亮不算亮，但这个声音任索熟悉：“是……黎丹？”
“叫丹哥。”黎丹淡淡说道。
“额……好吧丹哥。”黎丹实力远胜自己，任索马上怂了，问道：“你在这里干嘛？”
“睡觉。”黎丹说完又躺回去了。
任索摸不着头脑，走过去看见他躺在草地上问道：“在草地上……睡觉？”
“很出奇吗？又不是裸睡。”
“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不裸……没啥。”任索坐下来套近乎道：“是因为宿舍的木板床太硬了？”
黎丹道：“我的床用的是席梦思的床垫。”
任索问：“那……是因为是有舍友吗？”
黎丹道：“独人独间。”
任索：“……难道你天生喜欢泥土青草吗？”
“不，我回去后还得洗澡。”黎丹怂了耸肩。
“那你为啥要在这里睡？”
“因为睡不着。”
任索微微一怔：“哦？你失眠了？还是神经衰弱？亦或者是因为欲壑难填？”
“帅得睡不着。”
任索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在阴影里的黎丹。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黎丹才说道：“身体原因，我现在哪怕戴着耳塞，都能听到极远处的琐屑声音，吵得睡不着。”
“那你试过降噪耳机吗？”任索挠挠头：“地狱公司的降噪豆，波斯公司的降噪大耳机之类的……”
“没用，甚至更恶心，那些降噪耳机的原理是发出声音抵消外界声音，但对我而言都能听见。”黎丹又躺下来，“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不睡觉也不会产生什么身体问题。”
“是……因为觉醒的原因？”任索试探性问道。
刹那间，任索感觉身边的温度降低了几度，自己的呼吸更是骤然停止。躺在地上的黎丹双眼发出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任索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感受到什么叫做‘杀机’！
就像是面前有几把S686、AK47、M416指着自己全身，冰冷的钢铁枪管碰到自己的肌肤，那种足以摧筋断骨的破坏力沿着空气传达到自己的神经，不停刺激自己的脑下垂体！
然而对枪械的恐惧、对野兽的恐惧都是来自后天信息养成，但面对黎丹，任索却是感觉面前就是恐惧本身！
来自上位存在对下位存在的绝对压制！
“……以后不要随意探听别人觉醒的信息。”黎丹淡淡说道，“哪怕在十八局里，也是极为敏感的内容。”
“这半年来，我见过很多个为了隐藏自己信息，杀害无数普通人的觉醒者。手执利刃，杀机心生，就是这个意思。”
蔓延全身的如针杀机散去，终于夺回自己呼吸的任索大口喘气，说道：“明，明白。”
“没事你就回去吧，你明天上午登记完就得走了。”黎丹说道。
任索犹豫了一下，过了十几秒才犹豫说道：“那个……我也懂得一点让人更容易睡觉的方法，你要不要试试？”
“催眠？”黎丹淡淡说道：“我辈修行者，吐纳灵气是精气神一同强化，就算是你，你现在去接受催眠多半也不会成功，至于我就更加不会了——我试过我没睡着，医生自己就睡着的。”
任索挠挠头：“嘛，我的方法是我无意中学到的独门技巧，非常厉害，我有时候睡不着对自己用，不用十秒就能睡着，应该挺厉害的。”
“对自己用？”黎丹微微一愣，笑道：“数羊吗？”
“不不不……”任索也解释不清楚，“你要不要试试？反正无效的话也没什么坏处，成功的话……你应该好久没睡过好觉了吧？”
任索这话说到黎丹心坎去了。
大多数人都认为睡眠是浪费时间的举动的——轻则浪费六小时，重则浪费九小时，一天三分之一就这样没了，要是这部分时间能利用起来，那能玩多少游戏、看多少书、爆多少次肝啊……
然而黎丹作为一个已经四十多天没睡觉的人表示，睡觉对于人而言除了生理必要，还是休息必要。
固然，黎丹不是完全的无眠者，他不睡觉但精神也好不到哪里去，精神状态约莫等于辛苦劳动一天的体力劳动者，只能算是勉勉强强够用。
但黎丹发现就算有这么多空闲时间，但还是会有想自己静静待在一个黑暗的地方思索的需求。黑暗、宁静、温暖、恍惚——睡眠对人而言，近乎等于重温自己在胎儿时期的状态。
除了能极大恢复人类体能，还是一种极其美妙的享受。
黎丹现在却是享受不到了，肉眼可见的未来，除非他有所突破，否则这种生活还要坚持。因为有灵气加持，他不睡觉身体也会受到灵气滋养，不会产生肝脏爆炸之类的问题，但他真的好想睡觉。
“好吧，你试试。”
任索强忍激动的心情，心中暗暗用意识换上从《杀手》宝箱里抽到「好梦术」，然后看着躺在地上的黎丹，心里想着：‘催眠他’。
然后任索的手就自然而然伸出来，在黎丹双眼直视的空中不停翻动手指。
树林这边没多少光亮，不过黎丹身为一转高阶修行者，双眼早已具有一定夜视功能，自然看到任索的手在干什么。
既像是魔术师表演魔术时用手部动作吸引眼球，又像是老流氓调戏黄家大闺女。
‘这小子难道是回形针？’黎丹心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心中对任索所谓的好梦术更是嗤之以鼻。
看这些动作能催眠？鬼才，信，呐……
任索等了十几秒，没听见黎丹任何声音，便放下双手。
树林的阴影里，躺在地上的黎丹依然没有任何声音。
任索悄悄地，
悄悄地，
将手放在他的，
大腿上。
——其他位置感觉不太好，大腿肉多，灵敏度应该低点。
黎丹还是没声音。
“搜索到钥匙。”
“钥匙处于睡眠状态，开始获取。”
“发现钥匙已经成型，需要花费303秒时间进行获取，获取时需要一直保持接触状态。302、301、300……”
成功了！
集训第五天早上，学员们吃完饭便在实验楼前集合。
昨晚是夜晚来大家没怎么注意，现在一大早光线正好，才发现实验楼的大门是浑厚黑色的钢门，看起来比墙壁还要厚，所有窗户都是一体的防爆玻璃，通风全靠通风系统，而且哪怕没有窗帘，所有人从外面也看不见的情况。
“这难道是传说中，那些*****里经常出现的……单面玻璃？”袁当神色认真，说出的话完全跟他正气凛然的外表不一样。
总体而言，任索的舍友都是比较普通，互相相处都会保持合适距离，没有傻笔到用年龄划分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就五天舍友搞什么自行车——互相之间也只是稍微聊聊，甚至连背景都没有怎么透露。
不过这次集训可不是军训，而是他们从凡人步入超凡的阶梯，就算是多么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会因为兴奋而暴露自己真实情绪，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虽然依然有所保留，但彼此之间也成为不错的朋友，那些男人夜间的羞羞话题属于他们交流感情的重要部分。
解千丝虽然是有目的性地交友，但他外表和谈吐确实不错，在第八队里跟大多数人都成为能谈上话的朋友；袁当是第一个掌握中等修炼法的人，毕业于玄国TOP2的院校，平时都很有狗头军师的风范，熟络之后很喜欢飚骚话；倒是赵火只蒙头修行，十分寻常。
“今天中午就要走了，难道不用来修行吗？”任索叹息道：“我都还没入转呢。”
跟气旋成型一样，气旋成转其实也不用花太多时间，不过这个非常看资质，短者两三天，长者可能要一年。至于时间差距如此大的具体原因，在灵气认识课上，中年学者是这样比喻的：成型就是精子卵子结合，而成转便是胎儿成型。
有的人早产是七星仔，但也有人是哪咤要三年才能冒泡。
目前发现成转跟资质没太大关系，有资质低的修行者短短数日开启气旋，也有资质高的修行者的气旋朝成型，夕成转。
现在还没研究出原理，只能靠运气，但修行是必然能加快成转速度，所以任索才这么念念不忘想抓紧机会修行。
昨天见识了衣和锁的强大，哪怕任索拥有小霸王游戏机，也渴望能掌握这种超凡的力量——毕竟就目前而言，小霸王游戏机的奖励都局限于‘正常人’的范畴，唯一出乎意料就是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帮他激活气旋的「体能优化」。
然而任索一说话，他的舍友就纷纷转过头，一脸‘我懂得’的神色，用看待人生败犬的眼神，亲切地拍了拍任索的肩膀。
解千丝：“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想保持距离……人生何处无芳草呢。”
袁当：“更何况也不是没机会，大家都是莲江市的。”
赵火：“嗯嗯。”
他们说完后又看了看第八队前排的女生，又看了看任索，叹了口气。
任索难得用脑子去思考他们在说啥，昨晚能意识到自己用神奇操作泡妹子已经是任索这二十几年来首次开窍了，平时他都是目标型人类，只死死看着自己的目标，其他什么都不想。
上午八点整，教官们陆陆续续过来，之前只出现过一次的于匡图这次也再次出现，只见他来到钢门前，居然是直接用手抓住钢门的拉环，硬生生将钢门拉开！
学员们看得目瞪口呆，教官们赶紧趁机会装逼道：“「衣」如果强化到极限，甚至能接触对象反馈的力量都能抵消，这个是基本操作，你们啊，太年轻了。”
袁当也喃喃道：“这才是最强悍的锁啊……”
没人反对袁当的说法，面对这最质朴的铁门，一切高科技破解设备都毫无意义，只有最残忍、最根本的暴力才能打开这座门！
又或者，能用上超越凡人想象的，仙，人，之，力！
打开门后于匡图自己带着其他人先进去了，而其他人则是在教官的指挥下，排队进入实验楼三楼，没被叫上的队伍就留在楼下等待。
这恍如是军训最后一天的检阅自然是引起众人不满，不过留在楼下的教官们倒不是白站，他们示意其他人坐在地上，而他们则是表演一下衣和锁的衍生技巧。
学员们虽然学会了衣和锁，但就像是学会了1+1不等于能解开傅里叶方程，教官们稍微展示一些比较高端的使用技巧也让他们哇哇直叫，例如‘部分衣化’、‘衣韧甲’、‘夺命剪刀锁’等等……
最厉害的，莫过于赵景忠展现的超强技巧：衣锁秘法！所有接触到赵景忠外层无形衣的人，都像是被人用锁攻击了一样全身失去控制停下！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赵景忠原来是一转修行者的大拿，这种衣锁秘法哪怕在他们率先修炼的军人修行者中也属于顶级技巧，哪怕被传授了个中技巧也要花无数时间去练习，更何况这种技巧想学也未必学的到。
当其他人问怎么学这些技巧的时候，教官们都是淡淡一笑：“你们回去就知道了。”
“这话怎么像flag，感觉离开基地就会遇难。”
那个久违的，听不出男女，不知从何而来的吐槽音再次出现，楼下的学员顿时安静下来。他们之前以为是哪个小淘气吐槽，但现在他们也反应过来了：连教官都找不到是谁说话，恐怕这吐槽之人，用的是一种无人能发现的高级灵气技术。
过了一会，第七队陆陆续续下来，神色有的欢喜有的平静，完全看不出他们经历了什么。赵景忠带着他们第八队上去三楼，在一处密闭房间外等候，一个人进去几分钟才出来。
轮到任索进去，他发现房间里极其空旷，只有于匡图和三名黑马甲坐在一边，地面上有一个足足四平方的奇怪黑砖，黑砖旁边有四个恍如摄影用的柔光屏的东西对着。
于匡图示意任索进去黑砖区域，说道：“运行吐纳法，一两分钟就好。”
任索听从吩咐，一两分钟后，于匡图四人眉毛都纷纷一挑。
在任索那忐忑的眼神里，于匡图平静地说道：
“灵气吐纳资质为，1.25.”
顿了顿，他又说道：
“目前新晋修行者平均资质为，1.77.”
于匡图话音一落，任索顿时整个人跌入冰窟。
恍如暑假作业没做被老师发现，59分试卷被老爸知道，下载的*****被亲戚发现……
九年义务教育已经将任索培养出对数字的敏感，平均1.77，自己1.25，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离平均有1.77-1.25=0.52的距离！
然后再按0.52/1.77的比例，自己离平均水准有29.3%的差距！
29.3%，四舍五入就是一个亿啊！
如果用身高来比喻任索的情况，那么玄国男性平均身高是167cm，而任索就是118cm，去儿童乐园都不用买票！
如果用寿命来描述的话，玄国男性目前平均寿命是74岁，而任索就是53岁！他社保都没交完，一分钱退休金都没拿到就直接为国家减缓老龄化和退休金漏洞做出卓越贡献了。
虽然笔者没有玄国高考平均分的数据，但是比平均分还要低29.3%的话，任索基本得交几万块才能读一个大专什么的……
看见任索的眼神迅速晦暗起来，一名黑马甲女孩噗嗤一声笑了：“头儿别吓唬人了。”
任索回过神来，看见于匡图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感觉失去的精气神再次随着呼吸重返自己体内。
“国安对修行者的资质要求只有1.00，你还超出0.25呢。”于匡图笑道：“你别慌，资质低并不是什么大缺陷——至少对于普通人而言，没你想象的那么天崩地裂。”
“不知道你们的教官有没有告诉你们，资质是可以慢慢提升的，只要你勤于修行，将资质提升到2.00、3.00乃至更高也不是没可能——不过嘛你也别抱太大期望，资质提升这个跟某本武侠小说的龙象般若功一样，前面提升容易，后面想提升就难于登天……”
“但你将资质提升到平均水准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你在修行一路上无法拥有资质优势，但也不必介怀。”
任索说道：“就像是只能考10分的学生想提升到合格那样吗？”
“嗯……差不多。”于匡图点点头：“你应该庆幸——这世界很多人连1.00的资质都没有，他们想修行只能等……你起码已经过了那个最重要的门槛，不然你就只能跟普通人一样，嘴上说着羡慕嫉妒恨，但实际上真的很羡慕嫉妒恨了。”
嗯？
任索发现于匡图这位国安局副局长其实也不是特别严肃——或者说他发现这人其实很年轻。若莫二十四岁左右的年纪，看起来好像跟他差不多是大学刚毕业，脸上还保留了一丝稚嫩。
于匡图说不上很帅，不太符合时下潮流的奶白小生相貌，但说他有军人的硬朗也是扯淡，任索还真没见过哪个军人皮肤这么白，只能说平平无奇。
但他有一种奇妙的气质，哪怕现在任索站着他坐着，于匡图都是非常轻松恬然，洋溢着自信，任索看着他都感觉自己低了一头。
这是一种认为自己能完美掌控局面，不惧任何意外的态度，如果说任索之前以为于匡图是靠自己的战斗力成为副局长，那他现在也改变观念了。
用脑子想想也知道，像国安局这种安排修行者的核心部门，能成为领导层，要么背景深厚，要么手腕过人，而于匡图恐怕是两者兼备，毕竟莲省也属于玄国排名前四的核心大省，能在莲省省会莲江市担任副局，于匡图绝对是党和领导都非常信任的人物。
而且对任索而言，于匡图真是太棒了——比黎丹还要棒！
从他身上散发的钥匙气息，随着任索注视越来越浓郁，他连忙转过头，免得控制不住几几扑上去侵犯副局长——到时候怕不是会被一记大火球烧成玻璃了。
“……你是莲江市人吧？”于匡图忽然问了一句。
“嗯嗯，是啊。”任索答道。
“那你出去吧，以后好好修炼，不要做白日梦，幻想捡到个戒指老爷爷之类的。”于匡图说道：“资质多少你自己记住就好，要是说出去的话……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自己负责。”
任索离开后，于匡图登记完他的信息，将任索的档案放到自己的右手边那沓数量较少的档案上，他旁边的黑马甲女孩笑道：“我们常龙市缺人呢，这个资质差的不如让给我们吧。”
“滚蛋。现在哪里不缺人啊？”
————
上午随着资质检查迅速过去，当他们在饭堂吃最后一顿完全免费的二素二荤时，学员们都兴奋得不得了，偶尔有几个好事的，还到处问别人资质。
“我资质2.20，你多少啊？”
“我资质2.55，我好垃圾啊，这么差，你们就好啦……你多少啊？”
“喷了，我资质才2.43，看来我是没什么修行天分了……你多少啊？”
理智的人自然没理会这种炫耀逼，而是默默记住他们的样子，然后……问他们要联络方式。
资质越高前途越大，这是毫无疑问的事，不仅仅是个人实力增强，他们日后在灵气复苏时代里所能荡起的涟漪也是普通人难以预料的。
第八队队员都很安静，大家只是聊聊等下终于能拿手机，解千丝说道：“原来我已经过了五天与手机隔绝的日子……出去后怕不是世界都变了。唉，肯定很多人在找我，手机微信QQ怕不是被打爆了。”
“然而事实上，你一条留言都没有。”对面的乔木依吐槽道。
“不可能的！”解千丝如此深信着。
虽然乔木依和任索之间发生一些大家都懂得的事，不过这不影响他们在饭堂里联络感情，大家都知道身为修行者，未来他们肯定会成为各部门的重要成员，现在搞好关系建立一份善缘，以后说不定就能用上。
吃完饭收拾行李，大家纷纷坐上大巴准备各回各市，任索上车看见乔木依还是坐在那个位置，眼睛一亮，便打算凑过去——
“来索哥坐这边，咱们打牌！”袁当和解千丝热情地将他拉到另一边，任索有心抗拒，但很快乔木依附近的位置就被她们宿舍女生占据了。
“我有一句草……草……草船借箭想跟你们讲。”
回到莲江市国安局时，已经是晚上7:26分了。
负责带领他们的国安局黑马甲游继龙，直接宣布就地解散，告诉他们关于他们之后的就职单位，会在一到三个工作日里以短信方式发送他们手机。
有人问道要不要保密自己是修行者的身份，游继龙摊摊手：“随便你们，但最好不好。现在网络监察部依然会清理网络上关于修行者的信息，虽然你们的档案已经被国安加密处理，但你们如果主动泄露出你们的现实信息，引起部分犯罪分子的迫害……那就不要说我没警告你们了。”
大家虽然有年轻人的炫耀心理，但多多少少都知道自己已经踏进新时代的漩涡，至少学员们明面上都是大声应诺，然后便各自回家了。
在解千丝的走动下，第八队的队员已经全部互相之间添加微信，并且被拉入一个微信群里——没错还是那个【我们是玄国未来接班人】的群，他这几天几乎跟其他莲江市学员都有个见面交情，其他人也愿意保持个联系方式来交流，于是这个群囊括了所有莲江公务员修行者。
跟乔木依交换微信的时候，任索想了想还是认真说道：“我其实并不是想泡你。”
乔木依看着任索眨巴眨巴眼睛，看得任索咽了口唾沫——妈的这真的是因为钥匙的魅力——然后李青璇就走过来瞥了任索一眼，拉走了乔木依。
任索感觉无比蛋疼，到底怎么才能让乔木依乖乖在他面前上床，
然后睡觉呢？
跟大家道别，任索便坐地铁回家，顺便去了一趟楼下坚记——那位大婶看见任索夜晚过来吃面，还颇为惊讶地问道：“几天不见，你找了另外一间外卖吗？”
“旅游了。”任索耸耸肩，“一份牛腩炸酱捞伊面。”
“好，两份……一份？”
“嗯，一份，喏18块。
“年轻人多吃点啊。”大婶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伙子别减肥，你要知道现在追求女朋友靠的不是身材……”
没想到这位大婶这么体贴，任索嗯嗯说道：“是啊我知道。”
“要靠的是脸和身材，”大婶说道：“像你这样的，身材再好也不行的。”
任索：“……可以把钱退给我吗？”
————
回到家，任索推开门，没发现家里有什么异常或者他人进来过的痕迹，便马上打开卧室门，从床下底拖出一个大型收纳箱。
收纳箱里堆满衣服，任索将衣服全部抽出来，露出里面恍如科幻艺术品的小世界游戏机。
任索轻呼一口气，小世界游戏机如此诡秘，他离家之前自然得藏好。他不担心什么国家特殊部门发现小世界游戏机而过来抢——真被发现，任索难道还敢对抗国家机关？他也只能乖乖交出去，说不定还因为贡献有功奖励几套房子呢。
他担心的是万一游戏机被贼偷了，那就真的亏大了。到时候小偷发现神奇之处，反过来找人将任索灭口，任索真是哭都没裤子擦眼泪了。
虽然这玩意看起来卖不了什么钱，但万一遇到一个很有品味的窃贼就麻烦了。
确定没事任索也放心了，将游戏机放回客厅，用游戏手柄启用，游戏机马上自动连接电视机。阔别五天，任索终于见到熟悉的宇宙科幻启动界面。
栏目里依然只有「世界商店」「你现在最好干什么？」和「是强者就上一万米」。
任索注意到「是强者就上一万米」的栏目右下角有个小小的、正在转动的光盘图标，像是它正在读盘似得，但任索可没放游戏碟进去——放也不知道往哪放。
任索也没注意，便打开「世界商店」看看「本月免费游戏」更新了没有。至于宝箱和钥匙，现在已经十拿九稳的囊中物，倒是不急着打开。
他在3月28日买了《是强者就上一万米》，4月1日第一次通关，4月2日凌晨上传评分。
而《杀手》是3月份的免费游戏，现在4月份了，应该更新了免费游戏了吧？
任索也是在集训时才想起这茬，毕竟他刚刚通关了那个硬核蹦跳游戏后就马上被喊去公务员集训，根本没来得及看一下本月免费游戏有没有更新。
现在已经是4月8号，「愚人节折扣商品！」栏目已经从商店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拳轰穿生死路，两脚踏破是非门」栏目，不过任索看了一眼就忽略过去了——这种要钱的游戏他大概率玩不起。
果然，「本月免费游戏」，更新了！
————
黎丹推开莲江市国安局三楼会议厅的大门，看见人都齐了，便打个哈欠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昨天睡了一整晚，虽然感觉很爽，但睡醒之后却是感到有股微妙的疲累，黎丹认为这可能是他长时间没睡觉而产生的后遗症，也没在意。
倒是那个叫任索的家伙居然还真能让他睡着，黎丹已经准备这两天向头儿要求将任索这人调到他们单位，整个下午都在编织理由。
总不能说黎丹他要任索这人睡自己吧？
过了片刻，又有几名黑马甲进来会议厅，黎丹瞄了一眼，发现莲江市里所有隶属于十八局的修行者都来了。
虽然十八局成员都是修行者，但并非所有国家修行者都隶属于十八局，不说公安系统和行政系统，光是国安局里的其他部门，也或多或少存在少量修行者，为以后修行者公务员大量进驻做铺垫。
跟其他职能部门相比，十八局最大的特点就是他们专门负责处理修行者事务，不过这个职能很快也会被拆散，至少以后那些小偷小摸的修行者觉醒者就轮到公安系统的修行者来解决，他们十八局只需要处理‘非同一般的修行者事务’就可以了。
黎丹本来还打算脱下马甲回家休息，然而车坐到一半就被人喊回来。
出现杀人如麻的觉醒者？
亦或者某位重要人物被觉醒者干掉了？
还是太平洋联邦准备举行天下第一超凡武道会？
在黎丹琢磨的时候，坐在主位上的于匡图见人齐了，便说道：“匆匆喊你们回来，是因为红楼刚才确实了一则消息。”
听见红楼这个词，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作为最初的修行者，他们几乎都是在红楼的指引下逐步修行，哪怕他们没见过红楼的人，也知道红楼在玄国灵气研究中的重要地位。
于匡图打开了投影仪，众人便看见投影布上出现了一个网页。
“GIliGili？”有人一眼就认出来：“弹幕交互网站？”
“选这个是因为这个网站里的播放数最多。”于匡图操控网页，打开弹幕网站的排行榜，然后大家马上看见排名第一的热门视频。
“任奈瑟发视频了？就是那个名誉世界，各国都无法封杀，堪称最强黑客的任奈瑟？”一名黑马甲说道：“据说这任奈瑟还是玄国隐秘组织仙宫的人呢。”
“这个视频的名字……看起来像是游戏吧。”
“我觉得是真人挑战。”
黎丹眯起他的小眼睛，注视着排行榜第一的那个视频，低声喃喃它的标题：
“是强者就上一万米……？”
任索打开电脑，等了一分多钟终于看见360刷出“本次开机时间用时10秒，你的开机速度击败了全国99%的电脑！”的信息，便慢悠悠地打开word文档。
又是十几秒过去，2003年版本的word终于开启了。
看到这里，任索的电脑性能大家也应该基本了解：用残花败柳来形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他也就用来看看视频写写论文，倒是满足日常需要。
不过自从他玩了小世界游戏机，享受了小世界游戏机那一触即应的高性能，现在他看自家老机器怎么看都不顺眼——这电子产品可没什么‘恋旧’的价值，毕竟电子产品性能没什么变化，外貌倒是会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多灯。
他在word写道：
「跨越我的尸体·第一章」
「潜伏·第一章」
「杀戮地下城」
顿了顿，任索犹豫了片刻，又写道：
「跨越我的尸体·第一章」最高奖励为80功勋，难度为2星，专属奖励为‘强心术’。
「潜伏·第一章」最高奖励为100功勋，难度为2星，专属奖励为‘欺诈之心’。
「杀戮地下城」最高奖励为60功勋，难度为1星，因为是免费游戏并且难度为1星，取消专属奖励。
其中，因为自己拥有一定功勋的缘故，系统不仅显示出最高奖励（上个月的免费游戏可没显示），还弹出提示：通关免费游戏的任意章节，都能使该游戏的入手总价格减少一定数额。
玩家可通过世界商店里的搜索功能，来获知游戏总价格的资讯。
例如任索游玩了《杀手》中的‘喋血晚宴’章节，因此《杀手》在他搜索时会降价，至于降多少他也不知道——他可不肯花10功勋来搜索一次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跨越我的尸体·第一章」是一款经营游戏，简介为‘让玩家体验真实的家族经营！在天灾人祸、鬼魂妖怪等诸多危机中，玩家不仅要在乱世保存自身家族，还要为了破除宿命的诅咒而与各方势力斗智斗勇’。
「潜伏·第一章」则是一款文字冒险游戏，简介为‘怀揣着一颗沸腾而又冰冷的心脏，你是要为了祖国更好的明天，满怀希望却九死无悔地踏入谎言的无间地狱，还是为了自己的荣辱做一个左右摇摆的飘零之人’。
「杀戮地下城」是一款卡牌冒险闯关游戏，简介为‘藏于地下城的深渊已经腐蚀世界，仅仅是为了自己，你也要跨过绝望的都市，黑暗的洞穴，恐怖的地下城，与深渊心脏决一死战’。
任索双手离开键盘，看着文档中的内容陷入深思。
这三款游戏，便是本月的免费游戏了，看起来都很不错。
然而，他只能三选其一。
想玩更多免费游戏不是没有办法，系统提示，若是玩家等级提升，将可增加每个月的免费游戏可选数量和免费游戏数量。但目前任索都不知道这玩家等级怎么提升，只好适应这台游戏机，做出一个痛苦的选择。
毕竟现在没有游戏打折，他要是不玩免费游戏，那就没得玩了——就他这点功勋，搜索完肯定买不起游戏。
“怎么办呢？”任索颇为犹豫。
若是彻底忽略游戏内容，光从奖励来判断的话，毫无疑问「潜伏」的性价比最高：短期利益是功勋，长期利益是游戏打折，也就专属奖励‘欺诈之心’看起来没什么卵用。
「跨越我的尸体」则是排第二名，性价比略逊于「潜伏」，但专属奖励‘强心术’看起来有点意思，可惜任索不知道这技能的具体信息。
「杀戮地下城」则是性价比最低的，短期利益长期利益都不咋样，而且还没有专属奖励，可以说除非没有其他选择才会选这个，就像他之前只有《杀手之喋血晚宴》可以选。
然而考虑到游戏内容的话，那就不能这么简单看待。
《杀手之喋血晚宴》，游戏难度1星；《是强者就上一万米》，游戏难度1星。
毫无疑问这两个游戏是属于最简单的游戏了，然而他们简单吗？——前者没点脑子还真是过不去，后者直接让任索熬了几天夜。
要知道，任索之前虽然没买游戏机，但平时也有去网吧玩游戏，虽然算不上大神，但也肯定不是手残。他只是为了自己前途，有节制地玩游戏，但他的水平基本是同年龄的最高水准，玩个FPS和moba游戏，同学都赶着抱他大腿。
就是这么一个游戏天赋不错的人，也几乎被1星游戏难住，那么2星游戏究竟有多么困难？
思来想去，任索选择暂时搁置游戏选择，毕竟他今天搭了一天车也很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CTRL+A，Delete。
任索顺手将自己刚才打出来的东西全部删了，然后洗了个澡，将冷掉的牛腩炸酱捞伊面拿去热了热，捧到电脑桌上点开Gilirili视频网站，准备一边看视频一边吃……宵夜？
然而当他打开网站，直接将放到嘴里咀嚼的灼热伊面喷了出来，键盘和屏幕全都是热乎乎黏糊糊的褐色面糊。
只见网站最上面的横幅位置，以往这里都是显示季节信息和网站的大型宣传活动，而这时现在只有白底黑字的八个大字：
是强者就上一万米！
擦干净自己喷出来的东东，任索深吸一口气点击进去，发现这是一个……卧槽！？
大型连续纪录片！？
整个视频有55个分P（也就是视频分段，即分开集数），除去最后两个分P外，其余全都是120分钟的视频，加起来将近4天半的时长！
每个分P都有标题，例如前**都是‘4月3日00:00~02:00’‘4月3日02:00~04:00’‘4月3日04:00~06:00’，全部按时间分类，一直延伸到第54P‘4月8日10:00~11:43’。
而最后一P则是‘精华版本’，看起来是剪切过的修订版本，但也有200分钟，接近三小时的时长！
4月3日……？
任索想了想，那不就是他集训的第一天嘛。
不过，那也是他上传游戏评分的第二天！
当任索看了《杀手之喋血盛宴》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现在他看见《是强者就上一万米》的大型纪录片，终于彻底证实自己的预感！
只要他上传游戏评分，那么没过多久，那个名为‘任奈瑟’的账号就会在各大视频网站上传一个跟他游戏内容密切相关的现实视频！
不过《是强者就上一万米》这游戏看起来很像消遣时间的益智小游戏，一点真实度都没有，所以任索也忽略过去了。
他完全想不出，这游戏怎么能在现实发生。
然而现在这个视频彻底打脸：无论你玩啥，都他娘地会发生在现实里！
打开1P，任索便看见在黑夜的森林里，一名金发少女从一轮月湖里走出来。她穿着单薄的，灰黑色的练功服。粗糙的衣服跟她细腻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作为Giligili最为尊贵的大会员，任索可以打开1080P+的超强画质，放大后完全能流畅清晰看见金发少女的任何细节！
肉色近乎透明的玉足踩到泥土上，白璧无瑕的肌肤被冷风一吹微微荡漾起红色的涟漪，披肩的金发随风飘荡在空中划出曼妙的轨迹，金发少女就这样一步一步在森林中穿行。
任索当然记得，这就是他那时候的游戏角色——女性求道者！
“大家好这是我老婆。”
“这脚我可以玩一年！”
“老婆老婆，是女的就是你老婆.jpg”
“看起来简直是用CG做的电影啊。”
“动画电影吗？用最新动作捕捉技术做的真人CG？”
“这时间也太长了吧……难不成将女神的吃喝拉撒就拍在里面？”
“空降坐标63:23，女神撒尿！”
这里看的任索心里一荡，连忙将进度条拖过去，便看见求道者忽然蹲下来，然后……
将地上一条众人完全看不见的蛇给抓住，捻紧蛇的颈部，一把高举起来。
在月光下，这条看起来凶狠而且毒牙拉出一条恶心口水线的长蛇，被一只优雅而漂亮的右手摁住头部，一米多的尾巴在半空中甩来甩去，像是小朋友被人抱起来动来动去似得。
求道者随手一甩，将这条蛇甩得远远的便继续往远处泰达米亚山脉前进。
“尿尿呢！我要喝的尿尿呢！？”
“被骗了！”
“死宅真恶心，你们难道不知道美少女是不会尿尿的吗？”
“尿尿……美少女的事，能叫尿吗？那叫圣水！”
被骗过来的弹幕玩得是不亦乐乎，任索直接将视频拖到最后，发现求道者依然在森林里行走，只不过是她几乎都是在走无径之路，仅仅是短短两小时，她的脚就被荆棘和石块磨损了不少。
任索直接快速过了一遍后面的视频，发现4月3日里求道者整天都是在穿林过山，虽然一路都是平地，但森林本就不是容易穿越的地方。
然而，求道者整整一天都没有休息！
没有进食，没有休息！
自然也没有拉撒……
任索打开后面几个分P，开头都是有这样的弹幕：“本视频没有尿尿现场，请到下个视频搜索。”
这群死宅真闲。
4月4日白天，相貌消瘦的求道者终于遇到人——她在山地间旁若无人地奔跑时，镜头里出现出现几个少年在远处赶羊牧牛。
看得出，那群少年发现求道者的身影还是颇为震惊和兴奋，在远处大喊大叫，但没人听得懂，直到有个弹幕说“这是泰达米亚山脉的卡米亚语，他们应该是卡米亚人，具体科普在评论区221楼”。
任索便在评论区看见：“卡米亚人，散居在泰达米亚山脉两侧，大部分生活在尼尔，少部分生活在玄国、孔雀国。卡米亚人拥有自己的民族文化和语言，居住在深山老林，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直到世界各国开始挑战海加尔山峰，卡米亚人因为给攀登珠穆朗玛峰的各国登山队当向导或背夫而闻名于世，堪称泰达米亚的挑夫。”
海加尔山峰，泰达米亚山脉！
任索终于知道求道者到底在往哪里前进。
那不就是被称为世界第一高峰，位于泰达米亚山脉的海加尔山峰吗？！
海加尔山峰，是泰达米亚山脉的主峰，位于玄国和尼尔的边境线上，北部在玄国境内，南部在尼尔境内，海拔达到10230米，山体呈金字塔形状，堪称世界脊梁。
海加尔在古玄语有‘神圣、永恒’之意，属于玄国古代西部山民的信仰之一，这座终年都处于冰雪的山峰在很久以前就成为人们敬畏的对象。
而到了现代，作为世界第一高峰，它便成为各国登山队渴望征服的难关之一——世界上有其他比海加尔山更为陡峭的山峰，但拥有世界第一高度的海加尔，征服它，便象征着征服了这个天地：世界最高也被人类踩在脚下！
任索准备返回去继续看视频，却看见评论区被顶到最上面的精华热评写着：“看55P的精华剪切部分！你们看完这个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有不信的人就慢慢补前面的54P——那54P就是为了让你们束缚在自己世界观的人亲自将自己三观打碎用的！请相信，等待，并满怀希望吧！”
“视频里出现的登山队成员张鹤来已经被证明身份，他是玄国八鹿投资发展股份有限公司的总裁，隶属于八鹿食品集团旗下，同是也是一名业余登山家，现在平安无事！”
看到这里，任索也不打算继续浏览剩下的分P，直接开始看55P的精华版本！
————
“她是一个普通人。”
国安局三楼的会议厅，屏幕上正在播放《是强者就上一万米》的55P，一名约莫二十五岁的女孩说道：“在影片一开始，到海拔4000米的阶段中，她的爆发力没有超过正常人的极限，甚至比不上在这个会议厅里的各位，甚至是比普通男人稍弱一点，非常符合她手部、颈部、脚部展现的肌肉分布。”
“唯一不正常的，是她的续航能力。”有人说道：“足足几天，没有休息，没有吃饭，居然能维持跟开始一致的前进速度，我可以用我的平底锅发誓，这肯定有灵气辅助！”
说着这人将平底锅啪一声拍到桌面上，看得于匡图眉眼一挑：“徐海林，你带着个新平底锅干嘛？”
“我老妈喊我买个平底锅回去嘛……”徐海林挠挠头说道，“家里的锅坏了，她让我买个锅回去，给我煮宵夜。”
这徐海林看起来像个农村憨厚小伙，说起话来却是委婉得不得了。于匡图耸耸肩，“好吧好吧，再拖你们时间也不太好，剩下还有2个多小时的重要片段，看完还得讨论……你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不等黑马甲们站起来，于匡图又说道：“你们回去把这视频看完，然后将这目标表现出的非人特征和疑点记录下来，明天9点半上班前交给王轻语。”
众人哀叹一句：“怎么还有家庭作业……”
格雷斯市，这座处于玄国西南边陲，青藏高原西南部，西衔阿里地区、北靠那曲市、东邻拉萨市与山南市，外与尼尔、孔雀等国接壤，处于泰达米亚山脉中段，国境线长1753公里，国土面积18.2万平方公里，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也是最接近海加尔山峰的城市。
绝大多数登山队，都会选择搭乘飞机先到达玄国格雷斯市或者尼尔国的泽图市，然后再转乘越野车继续攀登泰达米亚山脉。
格雷斯市也是在玄国建国后才修建铁路和机场，本来是作为国家重点发展的农牧区，然而随着世界各国对海加尔峰的探索，这座城市的第三产业也逐渐发展起来，成为玄国著名的旅游城市——比起已经受到工业污染的玄国城市，蓝天白云的青藏高原的确有种净化烦恼的效果。
主要是净化穷逼的烦恼，有钱人忙着享受生活，都是去旅游圣地住五星级酒店净化烦恼的。
在格雷斯的夜晚，星空也是尤其洁净，虽然达不到南极般一尘不染，星河灿烂，星云绽放，但时值夏季，格雷斯的人可以直接用肉眼观察群星，这种体验可比城里人看见昏暗夜空爽多了。
张鹤来这时候却是没有什么欣赏星空的心情，他坐在格雷斯人民医院三楼的单人病房里，旁边烟灰缸堆满了烟头，眼睛紧紧看着手机的画面。
他拿出烟盒，发现只剩下最后一支烟，刚咬住想点上，便听见外来传来敲门声：“张先生。”
张鹤来叹了口气，将烟放回烟盒，关掉手机，说道：“请进。”
并不宽松的病房鱼贯而入了一群外人，张鹤来看见除了他下午就认识的格雷斯市高官式立方外，还有几个外国人也进来了。
“打扰张先生的休养，实在不好意思。”年过中年的式立方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是快午夜十二点了，但因为特殊原因，希望张先生可以谅解。”
“没关系。”张鹤来坐回病床上，“正巧我也还没睡着。今天虽然很累，但……更加难忘。”
式立方抱歉地看了看张鹤来，那几名外国人也分散坐在病房四周。跟下午不一样，这次来询问张鹤来细节的并不是式立方的秘书，而是一名穿着黑马甲的玄国人。
“张鹤来先生，”黑马甲问道：“你在4月8日，也就是今天中午12点30分回到位于海加尔峰北坡，位于海拔9600米的第五营地，对吧？然后在下午3点15分，你在第五营地乘坐玄国运输直升机，在晚上6点30分直接回到格雷斯市，对吧？”
张鹤来点头：“没错。”
此时张鹤来注意到那几名外国人也纷纷点头，不禁有些诧异——他们也听得懂玄国话？
“我需要你回忆一下，今日4月8日凌晨，你从第五营地出发后发生的所有事。”黑马甲看了看表，“你现在已经24小时没睡了，可以吗？”
“没问题。”张鹤来笑道：“我到现在都没办法彻底冷静下来，而且我刚才也躺了一会，不碍事。”
大家十分理解他——无论是谁，遇到那种恍如天人奇迹，睡不着脑袋里闹哄哄也是十分正常的。
“不过是从第五营地开始说吗？我以为直接从9:30分开始说会比较好。”张鹤来提醒道。
“不碍事，我们这次想充分了解其中的细节。”黑马甲说道：“你也不要担心忘了什么，想起什么说什么即可。”
“好吧。”张鹤来下意识拿出烟盒，旋即又塞回去，黑马甲笑道：“张先生，吸烟提神是很正常的。”
“嗯？哦……”张鹤来看见式立方居然一句话不说，默认黑马甲在这里领导地位，心里虽然有些纳闷，但还是点燃香烟，任由灼热的烟雾过肺，让他再一次回忆起24小时之前的故事……
————
张鹤来所在的登山队基本全员都是玄国人，连通带队的队长，总共有六人。
虽然现在时值春天，并非是最佳的登山时机，但也只是相对夏天而言，事实上海加尔登山旅游已经十分产业化，春天登顶的危险度并不会比夏天登顶高——只要队长靠谱的话。
张鹤来是3月初就来到格雷斯市，先是和队员碰面，在3月5日抵达海加尔山峰的北坡门口：海拔5896米的大本营。等帐篷等装备送到大本营后，他们便进行了20多天的拉练，来慢慢适应高原气候和熟悉登顶路线。
其中有一名队员因为出现严重高原反应，又吐又呕，不得不返回格雷斯市进行治疗，全队只剩五人。
其中过程虽然在张鹤来看来是十分难忘的攀登纪录，但其实也稀松平常：征服海加尔峰的五十多年来，无数登山队用他们的生命找到一条最安全的登山路线和扎营地点，海加尔山上除了大本营，还有前进营地，第一营地、第二营地、第三营地、第四营地、第五营地，只要做好一切安全设施，按照登山路线走，那么生命危险会被压制到最低点。
在4月3日，大本营三支登山队发现天气很好，决定一起向海加尔峰顶冲击。他们一天之内到达第二营地，第二天到达第三营地，第三天到达第四营地，第四天到达第五营地。但位于海拔9600米第五营地实在太高，卡米亚人没办法将氧气瓶送上来，因此他们在第四营地就要换好氧气瓶，来完成接下来惊心动魄的旅程。
张鹤来他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事业有成，虽然还没孩子，但妻子已经有孕。他这次来攀登海加尔峰，纯粹是为了圆梦：他大学时就加入了登山社，结识了初恋，他们那时候的梦想就是一起征服海加尔峰。
他们一步步攀登了5000米入门级山峰哈巴雪山，6000米进阶级山峰阿尼玛卿峰，7000米职业级慕士塔格峰，8000米大师级山峰卓奥友峰，拥有6000米、7000米、8000米登山证书的他们，才符合玄国登山协会的要求，可以选择挑战万米高峰海加尔山峰——没有登山证书的外行人顶多只能在5896米的海加尔峰大本营里晃荡。
后来，初恋在一次登山中遇险，张鹤来浑浑噩噩地工作数年，结识了现在的妻子，然后奋斗到现在。
他知道，今年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等到妻子生下孩子，随之而来的绝大责任会彻底淹没这个中年男人藏在心底里的最后一丝梦想。
男人在成为父亲之前都是男孩，这是张鹤来最后一次任性。
然而，张鹤来虽然跟队伍安全无险一起来到第五营地，但他却出现一点小小的问题。
氧气瓶消耗量达到临界点了。
并非是氧气瓶量不足，而是张鹤来在第四营地到第五营地的过程中，消耗的氧气量较多，压缩了‘闲余氧气’的量。接下来他若是还想继续登顶，就不能出任何一丝差错，才可能勉勉强强登顶。
张鹤来也可以选择在第五营地里等待，等登山队登顶后下来带他走，这样的话他无须活动，氧气消耗量大减。
“也就是说，你是在冒着生命危险登顶？”一名金发外国人突然用玄国语问道。
“是的。”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梦想，回忆，侥幸……我那时候做下这个决定时也心情复杂，但若是根本原因，应该是……不甘心吧。”张鹤来淡淡笑道：“我知道，如果我那时候选择放弃，那么我的余生都会埋怨这个决定。”
“也因为如此……我才能跟其他队员一起，遇到了她。”
4月8号凌晨4点，张鹤来所在的队伍正式从第五营地出发时，全队只剩下12人。
他们是三个队伍一起出发，本来应该有20人，但有八人在第四营地休整时出现严重身体不适，并非是吐血或者其他严重症状，而像是喝醉酒一样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意识模糊，就算勉强起来，也无法分清鞋子和暖水瓶——是的，有个家伙拿起靴子往嘴里塞，还疑惑为什么没水。
他们这种情况只能逗留在第四营地，等待卡米亚人将他们护送下山。
因为他们处于海拔8000米以上的海加尔山峰，这里的氧气只有平地的三分之一，哪怕他们晚上睡觉时都戴着吸氧面罩，也无法遏制身体里产生的不时。
与他们相比，张鹤来是幸运的，他还能保持神志清醒继续坚持；但也是不幸的，他的体能达到了极限，不得不通过多消耗氧气来维持技能。
哪怕他们已经在足足有足球场大的第五营地里休整了六个小时，张鹤来睡醒的时候也感觉自己的身体无比沉重。
当他们一起出发，旁边的队员也能看见张鹤来背负的氧气瓶消耗量比他们都多——这是十分危险的数值。有人拍了拍张鹤来的肩膀，指了指氧气瓶，张鹤来摇摇头，因此也没人继续劝。
他们必须珍惜这点说话的力气，也尽到为人的义务：劝人珍惜自己的生命。
敢来征服海加尔山峰的人，都必须对自己负责，哪怕海加尔山峰的登顶过程已经设置地十分安全，但他们一路上都能看见不少埋藏在雪地冰瀑中的尸体——除了部分尸体因为位置太过奇葩难以搜集，其余尸体都是因为这一两年因为各种原因在路途上丧生的登山者。
海加尔峰毫无疑问是天然的冰棺，死在这里的腐烂速度极其缓慢，而且因为登山者往往全副防寒装备，因此后来者看到尸体也不会看到腐烂的血肉和累累白骨，只看到一座座立于白雪冰川的路标尸碑。
这就是海加尔峰，9000米以上登山路的真相：每条路，都是用无数登山者的生命一步步踏出来的。有的甚至算不上是路，要在近乎90°的崖壁里，靠老手钉好绳索，慢慢爬过去，有时候遇到崩裂的山路，还要让老手定好绳索放好板材，后面人再慢慢爬过9000米上的断崖，要是一个失误，连尸体都找不到。
他们一开始还会对这种尸碑产生一些畏惧之类的复杂情绪，然而最后也彻底释然，路过的时候微微点头算是打个招呼——毕竟他们也有可能会成为其中的一部分，现在算是提早跟邻居问好。
要么征服大自然，要么成为大自然，要么放弃。敢来这里，没人必须为你的生命负责。
所有登山者都有自己的欲望，或者是想获得一段可以炫耀的经历，或者是为了名利，或者是因为梦想，但在9000米海拔以上的世界之最，他们只剩下一个念头：征服它，然后活下去！
在4月9日8点钟50分左右，他们已经顺着山路来到海拔9810米的路标，顶多需要两个小时就能攀登到海加尔山峰峰顶，然后他们拍照留念后，在下午1点之前就可以顺利下山回到第五营地。
海加尔山峰的最晚下山时间是13点，再慢一点就会因为变化莫测的天气而导致登山者无法返回在天黑前扎营营地，甚至困死在半路上。张鹤来他们看见的9810米路标，旁边就有一具埋在雪地里的尸碑——没人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被天气困在这里导致冻死。
而此时，张鹤来出现严重恶心、苍白、冷汗等症状，慢慢落后到队伍后方，他的氧气瓶也消耗见底——他出现严重缺氧症状了。
就算他能坚持到登上山峰，也会因为氧气不足而无法下山。他高估了他的体能，在登山过程中他消耗氧气消耗得太快，现在终于穷途末路了。
他现在也不可能返回，便强撑着身体，迈着沉重的步伐，满脑子想着就算死也要死在万米高空上——家人以后的生活保障，他在选择来海加尔山峰前就安排好了。
没人会在这里帮助他，他们顶多只能在下山后，将张鹤来尸体的位置告诉卡米亚人，让卡米亚人将他的尸体带回来，通知他的家人来领尸体回去安葬。
缺氧令到张鹤来身体越发沉重，身上的装备仿佛变成山峰延伸出来的锁链，试图将他永远留在这座天然的埋骨处。
他那时候心中已经没多少想法了——普通人临死前好歹有个回马灯，缺氧者临死前因为脑部供氧不足会慢慢失去意识，连‘回忆’这种奢侈的操作都不存在。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闭上眼睛的时候，张鹤来却在寒冷的风啸声中，听到下方传来奇怪的声音。
那是岩层碰撞产生的砂石声。
有东西掉下去了？还是风刮开了冰瀑？
张鹤来勉强睁开眼睛，朦胧视线中，他看见下方好像出现一个人影。
下方……人影……？
张鹤来可是在山路上行走，他的下方就是将近80°的斜坡啊！
恍惚之中，张鹤来以为自己是因为缺氧产生幻听幻视了，然而很快那个人影就迅速接近他，一把掀开他的氧气面罩！
如同风刀寒剑的空气瞬间覆盖他的脸庞，失去氧气瓶的他差点就要两眼一闭直接晕过去，然而下一秒又一个氧气面罩塞到他脸上，张鹤来下意识大口吸了口气，满满的氧气瞬间缓解他的缺氧症状，让他从失去意识的边缘又被拉回来。
“谁救了我？”张鹤来恢复意识，第一时间就想到：“怎么会有人将自己的氧气瓶给我？”
每个人顶多带一个氧气瓶，不然负重太高根本无法行动，张鹤来现在吸到的氧气自然是别人的氧气。他睁开眼睛转过头，却看见一张不认识的脸庞。
漫天风雪将她的金发铺满冰霜，裸露出来的白皙皮肤被冻得通红，单薄的衣服在凛冽风刀寒剑中像是无用的护甲，仅仅充当一个遮体作用，精致的脸庞虽然萎靡瘦削，但双眼的神光却是仿如阳光般照入张鹤来的内心深处。
她右手拿着氧气面罩塞住张鹤来的面部，左手提着氧气瓶，腰部好缠着一圈绳子，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一个……金发少女。
一个……没有用氧气瓶的登山者。
一个……不走山路直接攀岩的登山者。
一个……没穿防寒衣服，赤裸手脚脸庞，在9000米海拔上的高山里攀登的登山者！
没有防寒服，没有氧气瓶，这是什么概念？
按照每1000米海拔降低6度的概念，现在泰达米亚平地地区处于春天，约莫实在20°左右，那么9000米海拔以上，至少也是零下34°，事实上他们在9600米第五营地出发时，测得的温度是零下40°。
零下40°是什么概念？吐口口水，口水在落地前就结冰了；一个正常人不穿防寒遗物在零下40°中，不用一小时就会因为热量缺失，体温降低到25°以下，体温调节中枢功能衰竭，呼吸、心跳抑制，血压几乎呈直线下降，各种反射消失，对外界刺激无反应，最终导致血管运动中枢及呼吸中枢麻痹而死亡。
简单来说，这个金发少女应该已经变成冰雕，手足如同冰棍一样脆弱僵硬，根本不可能还能动！
更何况她还没氧气瓶！？
虽然在极端登山爱好者里，有人认为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毕竟很多登山者都能在海拔6000米经过拉练逐渐适应高原气候。平原地区的人的肺泡内氧分压和动脉血氧分压是10个毫米汞柱，高原地区的卡米亚人却是1个毫米汞柱，他们在高山上所需的氧气更少，爬的便更高。
因此有人认为，只要有人在高原上经过长久的适应，便可以在不带氧气瓶的情况下，在氧气含量低于三分之一的海加尔山登顶万米高峰！
然而这终究是虚妄，别说万米，就算是8400米的第三营地，目前也没有人能不靠氧气瓶攀登，就算是世代生活在高原的卡米亚人也不行！
然后，这个金发少女还是不走寻常路，在将近70°~90°的山崖，靠徒手攀登……
无数复杂思绪不停碰撞，最终在张鹤来嘴里沉淀成一句：“谢谢。”
他不认为是自己魅力高到让这位金发少女牺牲自己来救他，那么理由就很自然了——金发少女看见他要死，帮他一把而已。
金发少女笑了笑，帮他拆下背后的氧气瓶，将自己手上的氧气瓶装上去。
张鹤来没有阻止，他也没立场阻止——担心金发少女将氧气瓶给了他，导致她自己没氧气瓶缺氧死？
狗屎，张鹤来用眼睛也看得出金发少女的状态比他更好！
“在那个时候，你应该也知道，你面前这个人……”黑马甲问道：“应该不是普通人。”
“用超人来形容并不过分。”张鹤来笑道，“她简直就是……海加尔山的女神，凡人只能仰望的存在。”
“这他娘地真的是我玩的游戏！？”
任索看得一脸茫然。
虽然他知道这就是他玩的《是强者就上一万米》最后呈现到现实的视频，但……这画风差距也太大了吧？
要知道《杀手》虽然看起来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是游戏，但好歹人物建模和建筑建模都无比接近现实。当任索看到《杀手之喋血晚宴》的视频，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就知道这是他的游戏经历——就算人物建模符合现实光影产生些许差别，但……衣服好歹是一样的。
而《是强者就上一万米》呢？
游戏过程里的人物建模是火柴人，火柴人！
火柴人和真人差别简直有几千万个爵迹的距离！
而且不仅仅是人物，任索在游戏里玩得是类似于‘跳一跳’的游戏，通过力量控制和反应速度让火柴人从一个台阶跳到另外一个台阶。
他完全没想到这游戏怎么现实化——难道让火柴人在一步一步跳万米台阶吗？
然而小世界游戏机一巴掌扇他脸上：弱智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长达三小时的精彩片段集锦中，前一小时还是求道者在平地丛林山脉中如同猿飞鹰扑般迅速移动，顶多算是丛林移动专家。然而当她开始进入白雪皑皑的海加尔山峰地区，任索便知道他的‘跳一跳’究竟是什么意思。
攀爬！
在没有任何辅助设施的悬崖峭壁上攀爬！
就算看见有路，但只要不是最短路径，求道者也会直接张开手掌，十指柔时如鞭韧时如钢，往往能恰到好处插入山石缝隙里，一路上都毫无停留，仿佛手足沾满502似得。
求道者偶尔也会在最短路线上遇到人，他们看见求道者衣衫单薄却在山脉中奔走，往往会停下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然而求道者便用沙哑的声音回答：「不必，No，thanks。」
跟游戏里一毛一样！
就这样一路5896米的海加尔山峰大本营，衣衫单薄全身冻得通红，已经好几天没有睡眠没有进食的求道者瞬间让大本营的所有人下意识揉揉眼睛——他们应该是看见幻觉了吧？
这里可是零下20°以下的地方！像这种穿着应该是可以直接拖下去当标本用都行了！
有人阻拦，有人拿衣服过来，然而求道者只是摆摆手，在这里逗留了一会后，又继续往海加尔山峰进发！
在游戏里，任索还记得在海拔上升到一定程度，左上角便会显示求道者得了个‘寒冷buff’，跳跃消耗体力更多，体力恢复速度更慢。
任索还以为那只是一个难度设置，没想到这么真实——海拔6000米以上的地方只穿一件单衣，没有氧气瓶，自然是会产生这种效果。
任索之前还觉得‘寒冷buff’贼恶心，现在看来，难度设置低了呢！
7200米的第一营地！
7900米的第二营地！
8400米的第三营地！
9000米的第四营地！
一路上几乎是全部都是徒手攀爬，70°算是缓坡，80°十分常见，90°算是大挑战。
如同刮骨钢刀的寒冷山风，光是看着就让人浑身颤抖；天黑时乌云盖顶，伸手不见五指，求道者却还敢在断崖连接处旋转跳跃；遇到无法避开的冰瀑冰柱，求道者直接爬上去，手掌与冰块接触浮起白雾——在零下接近40°的环境里，求道者的皮肤简直是灼热的钢铁。
而且7000米以上的环境里，求道者的攀爬越加危险，因为冰瀑在山壁上十分常见，是典型而破碎的冰舌，就算是走在登山路的登山者，也会因为冰瀑冰崩而阻塞前路，或者因为头上的冰塔破碎，被砸到身体——在7000米以上的地方受伤，若是能撑到营地还好说，撑不到就老老实实做坐标吧。
求道者经常要抓住冰柱往上，就算求道者在视频非常稳健，然而在7000米以上的攀爬里，她每分钟至少会遇见5次冰柱受力过大而破碎——随着弹幕的刷过，漂亮而魅人的求道者往往能瞬间抓住另外一块稳健的岩石或者冰柱，继续攀爬！
甚至有一次是求道者连续抓住三块冰柱就接连破碎，惊险万分！
“假的吧……差一点就会死的啊！”
“说假的自己去看前面的54p，这里真的是海加尔山峰，不是好莱坞的布景！”
“再等等你们就知道这是真是假……”
“任奈瑟的视频一个比一个恐怖，我以为仙宫杀手例无虚发就已经足够变态，没想到还有更变态的：不眠不休，不饮不食，五天内攀登一万米，人类真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看到这里，任索也是与有荣焉：他们只看见求道者一次次险之又险地生还，然而实际上是任索他花了好几天，死亡无数次，用自己的经验硬生生堆出的通关之路！
他现在已经认出来，破碎的冰柱，就是游戏里一碰就碎的平台；黑夜白雾，就是游戏里视线降低的环境效果；间隔遥远的断崖，便要用尽体力跳跃的平台！
这是他玩出来的游戏经历！
求道者是重演他的通关之旅！
……虽然有不少骚操作是因为女求道者的特性「遇到危机时能迅速反应」发动而躲过危机，但任索的功劳依然是毫无疑问的！
当求道者来到第四营地的时候，她却是绕了点远路，走到第四营地的避风处，拿出卡米亚人放在这里的氧气瓶、氧气面罩、调节器和登山绳。
“终于要用工具了？”
“不会吧，女神怎么可能需要这些……”
“这就是人类的极限吗？”
在弹幕的疑惑中，求道者只是拿着这些东西，但却是没用上，仅用剩下的一只手进行攀登！
任索看得一愣。
他这时候自然而然想起自己曾经的操作：在游戏内购系统里，花了两点功勋，买了氧气瓶和绳索。
事实上他是花了四点功勋——因为第一次购买后也没达到他理想的评分，便再刷一遍，第二次还得再买一遍。
任索之前也想过他买的氧气瓶和绳索会怎么出现，毕竟求道者只穿着一件单衣，总不可能从腋窝里掏出来吧？不过真的发生这事任索也不惊讶，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求道者在第四营地里拿出这些装备。
这是游戏里没出现过的细节。
接下来，便是求道者攀登到9600米的第五营地，往万米高峰冲刺！
9600米以上的攀爬更加艰难，特别是求道者还是一只手拿着装备，仅用一手两脚进行攀爬，虽然游戏里没有因此加大难度，但在现实中看起来，求道者的每一次动作，那个惊险劲隔着屏幕都能让观众打颤。
就像是某些极限运动里，以第一视角拍摄作死者在吊脚边缘，足下便是百米以下的公路和人行道，那种恐怖光是映照在视网膜里，就足以让人类脑部中枢产生畏惧。
很快，视频里的求道者再次遇到人——她面前似乎有一队登山者也选择了这个时候，在清晨时分冲击万米峰顶。
视频里，可以清晰看见有个人落到最后面，用厚手套扶着山壁在休息。求道者直接往那个方向走去，站在那人面前，随手打开了氧气瓶的阀门，一把掀开那人的氧气面罩，再将自己拿着的氧气面罩塞过去。
这时候，任索看见弹幕里忽然刷出几百条的弹幕：
“谢谢你救了我丈夫！”
“谢谢你救了我儿子！”
“谢谢你救了我丈夫！”
“谢谢你救了我儿子！”
“原来拿氧气瓶是为了救人！”
“神了，太神了，她怎么知道有人的氧气不足了？”
“所以这才是女神啊！”
……
嗯？被求道者救了的人的家人也在Giligili看这个视频吗？
对于求道者救人这事，任索早有预料——因为就是他干的。
在游戏里，求道者经过这个登山队伍的时候，看见有个火柴人头上顶着时间，总共也就几分钟，时间还在一秒一秒地减少。
之前任索没理会，为了刷高评分重玩的时候，才知道要给这个火柴人新的氧气瓶，这样这个火柴人就能继续前进。
视频里求道者救了这个人之后，这个人道谢一句，便戴着新的氧气瓶继续前进，而求道者也继续往上攀爬。
很多人已经可以直接从视频里看见求道者已经离峰顶不远了，她的攀爬速度更是远胜走路，纵然冰柱危险岩石陡峭，但对于近乎非人的求道者，一切都不是问题。
但不知为何，求道者在离峰顶只剩下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却停在安全的山路上，解开腰间的绳索。
在前面54P里，求道者是等了足足一小时，在精华集锦里却只是几十秒的加速——登山队伍也赶上求道者的进度。
而这时候，一位登山队员忽然脚步不稳，像是喝醉酒一样往山崖边倒下去！
他前后的队友也反应不过来，眼看着就要倒在成功的前一刻，求道者将准备好的绳索一把甩过去，正好套住要倒下去的登山队员！
再猛地一扯，将这个连上装备至少80公斤的登山队员直接扯到她身边！
“这力量也是没谁了。”
“大力出奇迹！”
“不愧是女神！”
然后，登山队便以敬畏的目光，追随着求道者的脚步，登顶海加尔峰！
时间，4月8日，11点40分！
在十二名登山队员的注视下，一个不穿防寒衣物，不用氧气瓶，不进食，不休息，全程都在攀爬，仿佛挑战死神的金发女孩，成功登顶海拔10230米的海加尔山峰！
她站在峰顶山崖，看着山峰旁无数的群山和变幻的云流，将世界，踩在脚下！
耀眼的阳光如同加冕般落在求道者的身上，她因为不进食不洗漱而脏兮兮的瘦削脸庞，在这一刻却是无比灿烂，双眼中始终闪烁的坚定眼神，更是散发出一股令人震撼的力量，哪怕隔着屏幕也让所有观众为之共鸣！
刹那间，画面里刷过无数弹幕，重复着同一句话：
“是强者就上一万米！”
刚才受到求道者帮助的两名登山队员想过来道谢，却看见面前这位真实强者，身上出现恍如奇迹般的情景。
这一幕，就连他们自己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电影里。
在阳光下，求道者身上的伤痕，脏污瞬间消散，她瘦削枯朽的皮肤和脸庞也充盈起来，眼神依然是那样的耀眼。
她像是拥抱一样，对着天空张开双手。
然后，她的身影化为金光，连同身上的衣服融化其中，在登山队震惊的视线里，她化为风，化为电，化为光，化为唯一的神话，彻底消散在天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