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新的香江即时支付结算系统,对于整个香江银行业来讲,可不仅仅是管理银行从惠丰银行,换成未来的香江金融管理局,以及结算账户从老结算银行和上面的惠丰银行,转到香江外汇基金,还有在这种一层架构下,具体的技术机制,比如香江银行业同业间付款机制,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已经建立起来的香江外汇基金票据结算机制。
打个比方,游戏出资料片了,玩法更新了,玩家要付出学习成本,重新适应,以打出最高伤害,说不定其中还会遇到如同游戏职业不平衡导致优势职业伤害差距大一般的利益分配不满意。
所以呢,在惠丰银行识趣地交出香江银行业结算管理银行的权力后,代表整个香江银行业的香江银行业公会,就成了正面的谈判对手,也说不定惠丰银行退后一步后,更方便混在人群里捣鬼。
香江银行业的成为极其复杂,毕竟香江是国际金融中心嘛,堪称吸引了全球银行到此落户,随便举个数字,全球前一百大银行,超过八十五家在香江设立了分支机构,而从排得上名号的角度去审视,大致分为英资银行、华资银行、中资银行、美资银行、日资银行、欧资银行等。另外,随着中东土豪的荷包鼓起,阿资银行在香江也开始崭露头角。
当然了,其中的份量仍有不同,所以,重点照顾感受的方向主要集中在英资银行、中资银行、美资银行。
因为高弦以香江外汇基金管理为支点,引入香江日元离岸金融中心,进而具备制衡效应的日资银行,也要多多少少地考虑。
至于按理来讲在香江拥有主场优势的华资银行,要具体分情况。
像恒盛银行,虽然在华资银行里地位很高,但控制权早就落在惠丰银行的手上,即使表面上不受惠丰银行干预,但在关键时候还是难免唯惠丰银行马首是瞻。
再举另一个典型,这个时期的创兴银行,引入一本三菱银行的资本,以增强自身的实力,而且这种合资形式,在香江华资银行圈子里更为普遍。
香江华资银行里也不是没有完全以华资之力独撑大局的,高氏银行集团、右亚银行便属于这一稀有类。
在这种情况下,香江华资银行的感受,往往也是各种各样的背后国际资本的感受,换而言之,还是要把英资银行、美资银行、日资银行搞定。
那有点“孤立”的高氏银行集团、右亚银行,慌不慌呢?自然没必要了,高弦和李国保再避嫌,也不会真的吃亏的。
不难想象,在云集了香江所有商业银行的香江即时支付结算系统工作委员会里,打交道的错综复杂程度,是怎样的!
好在,至少有两点,让主动进攻的高弦,保持着总体淡然的心态。
第一,大趋势已成,各家各户可以上蹿下跳,但继续接受这场革新。
第二,香江即时支付结算系统正因为关乎整个香江银行业,所以不可能一蹴而就,怎么也要花费三年两载的时间,属于香江金融管理局成立起来后的重点工作,没必要急在一时,稳步推进即可。而在高弦眼里,蹦得欢正好还可以多消耗各家银行的注意力,方便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香江金融管理局。
必须指出一点,改革现有香江银行业结算系统,打造香江即时支付结算系统,只是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香江金融管理局过程当中的一个重要部分而已,进而香江银行业内部的博弈,只是这场动荡的冰山一角而已。
比如呈现在普罗大众前,还有一场关于自由市场的大辩论。
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已经初步建立起了外汇基金票据结算系统和流动资金调节机制,只要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香江金融管理局,外汇基金票据结算系统肯定是香江即时支付结算系统的重要部分,而流动资金调节机制对银行的影响力也必将极大地增强。
说白了,香江金融管理局对香江金融业的监管权力,是空前的。
要知道,在一九六零年代港府财政司郭伯伟那个任期,“自由放任”政策被大张旗鼓地提出,被一场又一场越来越严重的银行业危机、股灾折腾后,财政司夏鼎基做为郭伯伟的继任者,小心翼翼地搞了一个修正,提出了“积极不干预主义”,并一直往下延续到夏鼎基的继任者彭励治和现在的财政司翟克诚。
现在,高爵士要以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为支点,打破这一传统吗?
不要小瞧了这种争辩,道统之争有时候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尤其层次高到了一定级别。
其实,在明眼人看来,所谓的“积极不干预主义”,也就是一个口号而已,因为事实就在那里明摆着,在一九八二年连番股灾、地产业崩溃、银行业危机、港元危机的冲击下,还鼓吹“自由放任”,香江早就玩完了。
只不过,就像大家都听说过的正治正确潜规则一样,明面上这话不能说,正所谓做得说不得,尤其像高爵士这样位高权重的位置,而且还属于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香江金融管理局的主攻一方。
但高弦毫不含糊,为了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香江金融管理局,他通过BTV再次出镜,打造了一个旨在为普罗大众答疑解惑的谈话节目,甚至还答应出席接下来的,正好十五周年的香江小姐决赛。
借助这个大众传媒渠道,高爵士不动声色地用白话反击,放眼全世界,没有一个抱残守缺,都在与时俱进,就像英国的福利主义,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香江现在的金融发展,应该加上一些不能缺少的前提,比如进取应该保持长远稳定,如果被巨大波动摧毁了,那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再如公平,像按揭购房、工伤保险这些问题,如果也视而不见,那香江国际金融中心只是为了服务于外来财团,和本地人士没关系吗?
……
虽然高爵士没有明着反对“自由放任”政策,但他的一些原则还是明确摆出来了,立刻被支持者们总结为高氏财政哲学。
说话永远都是一门技术。
高弦的公开表态,既不反对“自由市场”,也没有提出“把资本关进笼子里”,只是认为“自由放任”政策不合时宜,必须修正,可谓是最大程度地争取支持,以避免自己陷入孤军奋战,甚至四处树敌的境遇。
传递给国际资本的一个意思是,韭菜地被毁,还怎么割韭菜?而且,以香江的体量,它做为国际金融中心的真正价值,是方便国际资本流动的集散地,保证了这一点,就符合了你们的最大利益,也就是所谓的“自由市场”了,而我倡导的建立香江金融管理局,可以更好地打造香江的国际金融中心机制。
传递给普罗大众的一个意思是,香江国际金融中心,香江国际数字中心等等功能,不能高高在上,只服务于大财团,我在为你们争取利益。
拿港元升值压力越来越明显,香江银行业利率调整策略面临重大选择这个局势来讲,就能很具体地做注解了。
国际资本当中那些承受风险能力高的,直接下场到市盈率仍然低于东京股市、纽约股市的香江股市,或者操弄香江期货市场的金融衍生品;那些对风险控制有严格要求的,比如养老金之类,则不能进入香江这些投机程度在全球都名列前茅的市场,于是便看中了港元。
这些机构有专门的团队研究米国、英国、西德、一本等话语权强势的经济体的货币政策、财政政策,并且消息灵通方面也有独到优势,进而盯上了汇率定在固定区间的港元,认为港元肯定会升值,进而不断增加港元存款。
根据高弦所掌握的情报,这些热钱在香江银行业的港元存款,在半年后集中到期,以及明年,也就是一九八八年的一、二月份集中到期,将会形成不可忽视的风险,而且还带动了香江本地包括进出口商在内的不少资本,采取了相同逻辑的汇率操作。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资本的投机逻辑是否成立呢?
答案肯定是并非空穴来风,尤其形势和“老剧本”还有一个很大的不同,那就是,高弦以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为支点,利用广场协议的契机,将香江外汇基金以美元计算的规模,急速扩张地进入全球前十大外汇储备的行列,形成了大约一半的巨量盈余。
仅从货币供应量的角度审视,得益于诸如银行储备金机制等等的传统货币扩张效应,以及外汇基金债券那样的创新举措,港元用不了那么多的一揽子国际货币。
高弦想用这个盈余,于公方面,做一些香江国际金融中心、香江国际数字中心之类的丰功伟业,于私方面,让高氏商业王国得到更好的发展机会。
可江湖水深,这个盈余难免也成了国际资本觊觎的大肥肉。
面对大量热钱涌入,控制着香江银行业存款利率的香江银行业公会,已经把香江银行业的储蓄存款利率,调低至一厘二五,而在香江银行业贷款最优惠利率方面长期占据着标杆地位的惠丰银行,则把自家银行的最优惠利率调低至十年以来的最低水平,仅为五厘。
可从实际取得的效果来看,除了让香江股市进一步升温,对于稳定港元汇率的作用并不明显,这也是港元联系汇率制度实施以来的这几年,香江银行业利率频繁调整,但效果平平的老毛病了。
于是乎,负利率的点子,就应运而生了。
不过,高弦明确反对简单粗暴地实施负利率,老百姓存点钱容易吗?搞个负利率,也太不厚道了!应该多动动脑筋,既不伤害普罗大众的利益,又能达到想要的负利率效果,比如有针对性地向大额港元存款账户收取存款手续费,来抑制外来热钱制造港元升值压力。
与此同时,香江金融管理局成立起来后,香江存款利率的控制权,仍然留在香江银行业公会的手里,香江金融管理局不要,但香江银行业公会必须听从香江金融管理局的“建议”,在诸如此类的操作上,联合行动,以取得立体作战的效果,尽量降低鬼佬玩弄制衡之术,把监管职权拆得七零八落,留下各种“后门”的副作用。
香江银行业公会必须听从香江金融管理局的“建议”,就属于一种新机制,香江银行业公会想也不想地就同意这种新机制,可能吗?
显而易见,博弈处处在,明里暗里,斗得不亦乐乎!
而把香江银行业实施负利率这件事拎出来,敞敞亮亮地进行博弈,无形当中,给热钱增加了不确定因素,倒也能稍微抑制一下港元升值的压力。
那么,在这场错综复杂的博弈当中,鬼佬有担心高弦太过强势,不好摆布的顾虑,存在着不如扳倒高弦,扶个听话的傀儡上台的一定现实需求,高弦被掀翻的可能究竟有多高呢?
毫不夸张地讲,高弦稳坐钓鱼台,他混江湖的成果可不是徒有虚表。
行政局议员高弦爵士,GBE,JP,是英国那一片江湖的身份;三边委员会成员是米国那一片江湖的身份;还有共济会成员、各路达官显贵座上宾的杂七杂八身份;连夫人易慧蓉都是加国国会上议院议员;私下里的能量就更称得上深不可测了。
这不,高弦很快要去参加五月底举行的彼尔德伯格会议了,包括港督卫奕信、布政司霍得、财政司翟克诚、惠丰大班浦伟仕在内的香江实权鬼佬,都从自己的渠道获悉,也更明白彼尔德伯格会议是怎样一个江湖。
说白了,高弦拥有香江盘外的资源优势,可不是想动就能动的!
港督卫奕信在和高爵士一起吃饭的时候,便求了一件事,参加彼尔德伯格会议的时候,能不能从江湖的角度,推动解决那些南越人长期滞留在香江的难题。
米国挑剩下的人,不可能移民米国了,别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也不接收,从官方角度来讲,就是耍赖,熊香江先收留着,可平均每人每年要花一万多港元,总共每年要好几亿港元的开销,实在是不小的数目啊。
高弦明白港督卫奕信的苦恼,从年龄方面来讲,港督卫奕信认为自己就是最后一任港督了,能一直干到一九九七年,于是便长远地想着解决任期内的问题,也没法推给别人不是。
“我只能找机会试试,毕竟是第一次去。”高弦的回答,给自己留下了很大的余地,他没必要把弓拉满。
这时候高爵士去参加彼尔德伯格会议,对于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香江金融管理局而言,相当于一种保驾护航。
说白了,闹归闹,别坏了江湖规矩!
当然了,高爵士去参加彼尔德伯格会议,是一个相当秘密的行程安排,仅限极少数人知道,媒体顶多打听到,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香江金融管理局的博弈,可谓激战正酣的时候,有些意外地,高爵士去欧洲出差了,难道不担心,没有亲自坐镇而出现新的变数吗?
其实,高弦本次的行程刻意遮遮掩掩,也是彼尔德伯格会议的低调神秘作风所决定的,连貌似平日里神通广大的西方媒体,这时候都不能报道彼尔德伯格会议,按照这个趋势,只能等到互联网时代到来后,媒体格局产生新变化,才能对彼尔德伯格会议有所披露了。
每年彼尔德伯格会议的举办地点都不同,但无一例外地都是高端场所,普罗大众往往都没有听说过。
今年的每年彼尔德伯格会议的举办地点在意呆利北部小镇切尔诺比奥的埃斯特别墅,一座由古老的贵族住宅,演进而来的高级豪华酒店。
那么,可能有一个好奇,会自然而然地出现,彼尔德伯格会议如此高大上,其运作经费是哪里来的呢?
彼尔德伯格会议的钱,自然是会员“捐赠”的,高爵士也意思了一下;彼尔德伯格会议的安保则是所在地的官方负责的;至于与会者的旅行费、住宿费等开销,由自己解决,能得到参加资格的人,自然不会被难到。
拿高弦来讲,这次到意大利的费用便是自理,其实挂在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的账上,没有任何毛病,即使廉政公署也不敢挑刺,但高弦还是习惯性地让家族基金会解决,懒得去占公家的便宜,自己不差钱,怎么舒心怎么来。
切尔诺比奥小镇位于米兰以北大约四十公里,其实它距离另一座城市——意呆利丝绸之乡科莫更近,仅有两公里,但科莫肯定没有凭借时装、足球等标签,而闻名全球的米兰,更为世人所熟知了。
所以,长路旅行的便利就体现出来了,自从上次遭遇航班故障后,就被易慧蓉特意安排出来的公务专机,直接把高爵士送到了米兰,落了地后,自然有彼尔德伯格会议的专人接待了。
在米兰稍作停顿的期间,高弦见到了乔瓦尼·阿涅利。
对意大利足球俱乐部和汽车工业了解的人,应该都听说过阿涅利家族的名头,而乔瓦尼·阿涅利在意呆利的地位,就大约相当于大卫·洛克菲勒在米国的地位,江湖影响力可想而知,就不展开介绍了。
在彼尔德伯格会议这个圈子,乔瓦尼·阿涅利的活跃度,不比大卫·洛克菲勒低。
今年彼尔德伯格会议到意大利举办,在自己的地盘上,乔瓦尼·阿涅利自然要展示一下做为东道主的热情。
和高爵士闲聊期间,乔瓦尼·阿涅利饶有兴趣地打听了一下,香江那边的最新动态,显然主要是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香江金融管理局了。
简而言之,高爵士推动的这件事,无论放到哪个地方,都能引起大佬们的好奇。
其实,随便谁都听了两耳朵的索罗斯,其所管理的基金,便由来自阿涅利家族的资金,做为成功的生意人,从来不缺敏感度。
高弦权当练习了,提前讲解了一下自己关于香江国际金融中心、香江国际数字中心、香江金融管理局等等的理念。
交谈当中,乔瓦尼·阿涅利也向高弦这位新人,介绍了彼尔德伯格会议这次举行的安排细节,总共三天,从四月二十四日到四月二十六日;与会者一百多人,像高弦这种东方面孔的新人可谓稀罕。
意呆利自己搞了个一年一度的公开国际经济会议,名为安博思论坛,每年都在埃斯特别墅举行,所以该酒店在承办会议方面,条件很是完善。
和高爵士聊得兴起的乔瓦尼·阿涅利,干脆不在米兰等别人了,一起坐上直升飞机,到了切尔诺比奥。
这个小镇不大,大约十一平方公里,靠近阿尔卑斯山脉的冰蚀湖——著名的科莫湖,自然风光没得说,加上埃斯特别墅那保留下来的文艺复兴风格,给了第一次到此地的高爵士,耳目一新的感觉。
高弦抽了个间隙,骑上一辆自行车,到四处转了转,不得不承认,这种惬意在香江找不到,他也很长时间没能这样放松了。
显而易见,在这种地方,即使短暂调节身心,也没有那么单纯,比如高弦骑着自行车先转,还有一个伴儿,就是德意志银行的大佬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
说起来,高爵士这次来参加彼尔德伯格会议,还是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最先提议和推荐的,然后高弦发觉能实际派上用场,便又找了大卫·洛克菲勒、基新格等关系,活动了一番。
站在科莫湖旁眺望的时候,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打趣道,“高爵士在香江的动作可不小啊,反对你的声音,传过来都成了,你要当香江的金融沙皇了。”
高弦哈哈大笑,那也太夸张了,可真是触动利益比触动灵魂还难,我的出发点,单纯的很,就是让香江的国际金融中心机制和功能,更加稳健持久,别一说到一九九七,就像天踏下来,不去考虑将来的日子怎么好好过了。
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微微颔首,高爵士有担当!
高弦把话题转到了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的身上,正色道,现在你的压力,远远比我大吧?倡议减免发展中国家和地区的债务,可是触动了米国大银行的传统利益,我也听到了不少激烈的反对声音。
说到这里,高弦不由想到了“老剧本”里,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正式坐上德意志银行老大的宝座后不久,便不明不白地被暗杀的下场。
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倡导对第三世界的债务,采取减免措施,自然不是因为他闪现出圣光了,从特别是米国和英国金融界的强烈抵制现象,就能多多少少地品味出来,归根结底,还是利益博弈。
现在西德已经成为不可否认的欧洲经济发动机,实力提升了,自然想在长期以来的米帝控制下,挣扎出一些空间,好施展大欧洲的抱负;像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领导的德意志银行这样的商业机构,同样也要真正闯入国际舞台,占据一席之地。
可问题在于,扭腰华尔街和伦敦金融城轴心已经把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金融枷锁打造好了,岂容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打着什么,对第三世界的债务,采取减免措施,不仅出于道义上的原因,而且也符合债权人长远利益的旗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地挑战?
另一方面,比如墨西哥总统米格尔·德拉马德里,倒是在世界银行的会议上,响应了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的倡导,就墨西哥所面临的灾难性的经济形势,大倒苦水,可看不到什么效果啊。
所以,目前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面临的压力,真的很大。
其实,从某个角度审视,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和高弦各自正在做的事情,本质上很相近,都是尝试打破旧有的不合理秩序,为自己那个有归属感的群体,建立起最符合长远发展利益的机制。
于是乎,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和高弦的交情里,除了利益之外,也有几分惺惺相惜。
不过,高弦清醒的很,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远远比自己玩得大,这是各自背靠的大本营所决定的,香江的实力怎么可能和西德相提并论呢,所以,那就不要陷入超乎所拥有本钱的博弈当中,而是用独特的优势,来闯出一片天地。
彼尔德伯格会议开始后,高爵士便本着这个策略行动。
第一天,彼尔德伯格会议的日程是讨论世界经济和国际关系的问题。
有一说一,彼尔德伯格会议在细节方面的安排很利于各抒己见,畅所欲言,会后只有摘要,内容不和具体某个人挂钩,避免了宝贵的会议时间被派系之争消耗掉,而且相关文件属于机密,很符合精英们的口味。
与此同时,能从这个会议得到多少好处,就看包括记性、交际等等在内的个人能力了,等与会者回到自己的地盘后,想用此类诸如内部情报之类的资源,随便用,只要不打着官方旗号就行。
在第一天的会议上,每个与会者有十分钟的演讲时间,轮到高爵士的时候,彼尔德伯格会议领导委员会主席,英国退休官员和银行家埃里克·罗尔男爵,特意介绍了高弦的来历。
对此,高弦自然明白什么意思。
彼尔德伯格会议是环北大西洋这一片自诩为世界中心的欧美精英的圈子,来自亚洲香江的高爵士,是被一些大佬们举荐进来的,从英国那边的关系,倒也能讲得通,但总要亮出让大家认可的干货吧。
如其所言,高爵士在演讲当中,自然优先让在场众人明白,自己有什么本钱,而且对他们还有莫大的吸引力。
比如,高弦提出了一个观点,全球经济发展极不平衡,不发达经济体为没钱发愁,发达经济体则不时地被经济危机困扰,而经济危机效应还会扩散出去,让属于夹心层的经济体,也饱受煎熬。
就拿一九八零年代初的全球经济严重衰退来讲,米国确实已经走出了困境,但拉美地区的经济体,还在因为这种扩散效应,而苦苦挣扎。
尽管经济学家们提出了很多理论和建议,正府官员们也为应对经济危机没少付诸努力,但阵痛期又是一个问题。
其实,有个一力降十会的法子,那就是,做出更大的市场,用新的容纳空间,来破解各种经济要素纠缠到一起、乱成一团、几乎理不出头绪的死局。
现在就有一个世界急需的庞大崭新市场,摆在大家面前,而香江就是这个进军庞大崭新市场的桥头堡。
说到这里,高弦自然顺便简明扼要解释了自己正在推动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香江金融管理局的前因后果,一个更好的国际金融中心,能给大家带来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这一套说辞放出来,在场众人当中那些对高爵士不了解的与会者们,还真买其中逻辑的账。
可以,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未来的香江金融管理局总裁高爵士,确实有资格坐到这里!
在演讲结尾,高弦把自己的思路扩散了一下,让现场气氛不由轰动了一下。
广场协议后,日元、西德马克等货币对美元大幅升值,已经对各自经济体的出口,产生了越来越显著的负面影响,这时候,找个能够容纳压力的市场,不妨是个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
以一本出口为例,当前对其而言,可操作难度相对最低的市场,是东南亚市场;再以西德出口为例,如果由西德完成两德统一,那西德也就多了容纳压力的更大空间。
这些话可称得上惊人之语了,别看“老剧本”里没过几年,两徳统一了,但当前,这个话题仍然极其微妙,至少美、英、法、苏这些当初瓜分德国的当事者,绝不会官方松口;至于西德的精英们,对统一两徳当然想得不要不要了,可就受制于这种极其微妙的局势啊。
谁也没想到,高爵士不经意间,以新人新语的方式,捅破了窗户纸。
在现场或惊讶、或窃喜,等等不一的反应当中,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揉了揉硬生生地不露出微笑,而憋得有些发酸的脸庞。
高爵士可真是不管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人物啊!
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当然不会提前知道高爵士的具体演讲内容,也不可能指示高爵士说什么话,也正因为如此,高爵士从一个外人的角度,捅破窗户纸,所具备的效果,实在太宝贵了。
不过,在场的德国人们精明得紧,对此都默契地不动声色。
比如,西德总理科尔便转移话题地打趣了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一句,新人新气象,高爵士来了,倒是能分走你的一些压力。
彼尔德伯格会议这三天过得很快,从头一次参加的高爵士的角度来讲,可谓不虚此行。
在这个江湖圈子里,高弦把自己的江湖地位、香江外汇基金规模、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香江金融管理局、港元联系一揽子国际货币汇率制度、香江国际金融中心、香江国际数字中心、香江日元离岸金融中心,等等,向与会者们讲了一遍,不敢说得到百分之百的支持,但打消疑虑、充分了解,肯定做到了。
说到底,香江的体量有限,充分利用广场协议的契机,香江外汇基金规模于今年年底前增加到三百亿美元,对于某个财团、富豪而言,是个很容易让人眼红的财富数字,但相对于七大工业国——美、加、英、法、德、意、日,就小儿科了。
经过高弦的阐述,在彼尔德伯格会议与会者们的眼里,由高爵士推动的香江国际金融中心,做为“见微知著”的成功模型,让他们产生了积极的兴趣。
相比于“老剧本”的一个差异,有必要指出,在一九七零年代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前,英国佬对自己在香江的金融利益,防范得很严密,即使对米国佬也不客气;而如果没有高弦的介入,香江的金融机制便会从一九八二年港元危机后,反正自己搞不定的英国佬,开始实施港元联系美元汇率的制度,全面靠拢美元霸权,直至最后,米国经济随便打个喷嚏,香江经济便会跟着头疼脑热的严重依赖程度。
而在这个过渡时期,高弦以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为支点,实施港元联系一揽子国际货币汇率的制度,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的米国佬,肯定没什么话说。
毕竟,美元自己不争气,这些年不停贬值,汇率升升降降地频繁波动,有点捉摸不定,容易让人没有安全感,属于事实嘛。
如今,香江外汇基金规模跻身于全球前十大外汇储备行列,足以说明了高爵士的。领导有方,做为既成事实,各方接受,自然而然。
显而易见,围绕着高爵士的香江课题,在彼尔德伯格会议的三天日程里,仅是一个小插曲而已;换一个角度来讲,高弦可以得到更多更重要的盘外资源。
只不过,按照惯例,彼尔德伯格会议结束后,高弦只得到了与自己所属地区有关的机密会议摘要文件。
好在,有关更广大平台的机密会议摘要文件,高弦带不走,但有资格看啊,那就足够了。
打个未必精确的比方,一块大容量硬盘,有人只想到存储小姐姐,有人还想到存储学习资料;抑或一个隐藏背包,有人想到了倒买倒卖点紧俏物资,有人还想到对处理机密情报的便利。
高弦具体会怎么做,没必要赘述,早就驾轻就熟了。
按照原来的日程安排,参加完了彼尔德伯格会议,高爵士会从意呆利米兰转往英国伦敦,就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香江金融管理局,和包括唐宁街十号在内的或官方、或江湖,做一次最近的沟通。
但是,德意志银行大佬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西德总理科尔、西德中央银行——德意志联邦银行的行长卡尔·奥托·珀尔等等西德精英们,纷纷毫不避讳地热情发出邀请,伦敦不远啊,先去法兰克福转转。
其它势力的大佬们,见此情景后,或面露玩味之色,或干脆像乔瓦尼·阿涅利那样会心地一笑。
高弦当然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无非就是自己在演讲当中,貌似不经意间地捅破了两德统一微妙话题的那层窗户纸,让暗中早就有了此种念想的西德精英们,爽得无法形容,但又不能当着大家的面笑出来,于是便以这种方式,传递出一种试探的信号,也算一种阳谋的形式吧。
高弦一本正经地婉拒了一小下,实在不好意思啊,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香江金融管理局的博弈,进入中场阶段,我得赶紧去伦敦沟通一番啊,云云。
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热情不减地继续劝,甚至把话说得很直白,在这次的彼尔德伯格会议上,你把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香江金融管理局解释得很透彻,大家也都听得很明白,很快各家国际银行在香江的分支机构,还有领事馆、商会等等机构,都会收到来自上头的倾向指示,大局已定了;而且我报道,你现在到法兰克福,仍然收获颇丰。
把架子端得差不多了的高爵士,做出盛情难却的姿态,那我先和香江、伦敦那边打个招呼,临时调整一下行程。
这个态度就是同意了,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很是高兴,等你啊,我这就安排接待事宜。
似乎生怕高爵士真的很忙,抽不出时间接受德国人异常热情的邀请,大卫·洛克菲勒、基新格和高弦告别的时候,特意鼓励了一番,高爵士就去一趟法兰克福吧,以局外人的角度,帮个忙,了解了解德国人的真实态度。
基新格讲道,两个月前的卢浮宫协议,对广场协议进行了一次修正,德国人虽然签了字,但实际上动作并不积极,甚至双方在货币政策上出现了背道而驰的苗头,彼此的对抗情绪越来越浓。
高爵士慨然应允,那我就跑一次腿吧,反正大家别以为我私下里和德国人搞什么小交易就好了。
其实呢,高弦的真实心意当然是,即使再忙,既然德国人热情邀请了,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赴约,因为有些情报有必要深入了解。
“老剧本”里的一九八七年,最大的金融冲击是什么?对这方面感兴趣的人,肯定能第一时间想到答案!
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高爵士,利用广场协议所制造的机会,一手把香江外汇基金带入全球前十大外汇储备的行列,并使用充沛的香江外汇基金盈余,启动了香江数字高速公路等等的宏伟计划,他当然希望自己的这番心血,能都经受住大冲击,成功软着陆了。
而这个的大冲击起因,和德美之间的经济矛盾,绝对脱离不了关系,只要有机会,高弦自然想好好打探和推敲一番,好保证自己再次于危机中捕获机会!
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这些西德精英,果然没有食言,在自家的地盘上,举办了一系列的酒会、参观、研讨会、沙龙等等形式的活动,来热情款待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未来的香江金融管理局总裁高爵士。
高弦当然处之,他心里明镜一样,德国人们在用他这个外人的“现实需要”观点,把微妙的“两德统一”话题,一步步地挪到桌面上的中心位置呢。
如果不是苏联及其控制的东欧地盘已经开始出现了焦头烂额的一系列问题,有点自顾不暇,高弦还真要特别考虑一下自己在欧洲的安保措施了。
既然是相互有需求,那高弦就心安理得地想法子达到此西德之行的目标,首先自然从最直观的地方着手。
年轻的高益一系和悠久的德意志银行,有不少类似点。
比如前者控制着以环宇电子、高兴能源、高兴实业等为典型代表的高兴集团实业资产,后者同样控制着规模更加庞大的实业资产,最耳熟能详的公司莫过于戴姆勒奔驰了。
再如,两者都在努力地进行国际化。
从高弦的信息不对称角度审视,很能理解德意志银行在业务国际化方面的内在需求,尤其像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这些德意志银行的不遗余力,德法两国是推动成立欧盟的主要力量,眼见着未来可期了,德意志银行如果在诸如机制等等方面,跟不上新形势了,那辛苦一场,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高益控制的实业资产,在以个人电脑为代表的新兴高科技产业方面具备独到优势,德意志银行控制的戴姆勒奔驰公司,所具备的传统工业底蕴雄厚程度,不言而喻。
所以,从金融到实业,双方只要愿意,合作的地方,还是相当多的。
毕竟,高弦在法兰克福出席的一系列活动里,发表西德需要增加容纳眼前经济矛盾的空间,比如实现两德统一,一下子多出来好几个州的可观市场,为西德精英们的真实想法,做铺垫,也不能白白浪费涂抹啊。
那么,西德毕竟远在欧洲,其对远在亚洲的市场利益,到底是否真心感兴趣呢?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且不说“老剧本”里一个很普遍的现象,那就是德系车在东方大国的市场很受欢迎,近两年就有一个例子。
去年,也就是一九八六年,属于东南亚的菲律宾,不是变天了嘛,新的当政者上台后,面临着金融濒临崩溃的糟糕局面,西德总理科尔便派了重量级代表,去马尼拉传授成功的金融经验。
这位重量级代表绝对属于大佬级别的角色,是西德中央银行——德意志联邦银行的前行长,具体来讲就是现任德意志联邦银行行长的上一任——奥特玛·埃明格尔。他的著名成就当属在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后的一九七零年代,成功地保卫了西德马克的汇率稳定。
要知道,菲律宾可曾经是米帝的殖民地啊,那位跑路的牛科斯总统,就猫在夏威夷呢。
从这件事不难看出,西德的实力上来后,其精英们心明眼亮,不走出去,迟早还会被困死。
只不过,奥特玛·埃明格尔在马尼拉传授他的货币政策经验时,因为心力衰竭而去世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巧合,还是其它什么不可言喻因素导致,最后这件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答应高爵士,这次法兰克福之行收获颇丰,那高益一系和德意志银行从金融,到各自控制下的实业资产,在已有基础上进一步加深合作,自然水到渠成,比如寰宇电子、高兴科技的计算机硬件、软件产品,在西德市场的“公平待遇”。
但这不是重点,双方的重头戏在“务虚”方面,及讨论宏观层面的经济问题,也能给两德统一制造合理动力嘛,而同样感兴趣的现任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总裁高爵士,则是关注美德两国经济矛盾大背景下,西德在货币政策层面,捍卫自己利益的决心,到底有多强,尤其敢不敢对抗?
广场协议之后,美元进入大幅贬值通道,拿美元兑日元汇率来讲,今年已经跌到了大约一美元兑一百五十日元,换而言之,跌幅超过了百分之二十五。
米国想要通过这个强行操纵,来达到降低财政赤字和贸易赤字的目的,但成效非常讽刺,米国的贸易赤字不减反增。
可美元贬值还这样凶猛地持续下去,也不行啊,于是米国再次强行操纵,搞了个卢浮宫协议,算是对广场协议效果的一个修正。
卢浮宫协议对外肯定冠冕堂皇,美其名曰稳定国际汇率,法国同意削减相当于GDP百分之一的预算赤字和同样数目的企业及个人税收,一本同意减少贸易盈余和降低利率,英国同意减少公共开支和减税,做为欧洲经济发动机的西德成了重点关照对象,也同意减少公共开支,削减企业税及个人税,并保持低利率。
但在公开内容之外,卢浮宫协议里还有一些内容秘而不宣,比如美元兑日元、西德马克的汇率波动,要维持在一个区间。
为了避免汇率投机,这个波动区间没有公布,大家只能各显神通了,比如,实际控制着高益一系和香江外汇基金的高爵士,得到的结果是,美元的目标汇率在一点八二五西德马克和一百五十三点五附近的百分之五波动区间。
仅在香江坐庄的高弦,只管捞好处就行了,但在全球坐庄的米帝,和西德在卢浮宫协议具体落实方面,就矛盾越来越大了。
就简单说一条容易理解的吧,米帝想让西德降低利率,但西德出于自身利益考虑,没做到米帝希望的程度。
而从这两个月的卢浮宫协议成效来讲,至少维持汇率方面,还是讽刺的,美元对日元继续贬值不误。
在和西德的金融精英们接触的过程中,高弦感觉到,他们的态度,恐怕要比米国精英们预想的强硬。
这也不奇怪,论玩金融的高明程度,德国人同样有年头,也不差啊,而且之前有过诸如魏玛时期货币大贬值之类的惨痛教训,维持货币稳定可谓刻在骨髓里了,当然要守住底线了。
高弦还在琢磨如何回复大卫·洛克菲勒呢,米帝那边先失去了耐性,财政部长詹姆斯·贝克公开指责,西德不遵守协定,甚至隐约流露出单方面采取行动的威胁。
“这么对抗,极可能成为大股灾的一大诱因啊。”高弦心里飞快盘算,香江那边,高益是时候该给恒生股指期货降降温了,别的我不管,自己一手打造的香江期货交易所,可不能被超出控制的交易担保,拖累得崩溃。
香江期货交易所主席马世亨,收到高爵士的“建议”,可谓内容简洁,只有一句话,注意防范交易担保的重大风险。
谁才是真正的自己人,还用问吗?
马世亨当即不动声色地和高益总经理叶黎成“巧遇”,然后便随意地坐到一起,边喝咖啡边闲聊。
“恒生指数期货现在确实有点过热啊。”马世亨轻轻地搅动着咖啡,“估计上半年合约总成交量超过一百六十万张,虽然估计只有芝加哥贸易所标准普尔指数期货的六分之一多点,但应该可以略微超过纽约期货交易所的纽约证券交易所综合指数期货,位居全球第二了。”
“可问题在于,恒生指数期货的根基——香江股市,所受影响的因素太复杂了,尤其更具能量的外界因素,根本不是香江所能左右的。”
叶黎成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高爵士奔波在外,就是为了从情报角度,让香江处在尽可能主动的位置,我也收到了他给的风险提示。”
“根据高益的研究,米国股市的最高点很可能是八月,香江这边,财政司证券监理也在从官方角度,提示注意重大风险,不过,其私下里认为,牛市应该持续到明年年初,如果成真,拿恒生指数肯定要冲破四千点了,但高爵士可没有那么乐观。”
“刚才我粗略算了一下。”马世亨拿出了一张便笺,“香江期货保证公司的资本额,经过多年对各位股东的催促,好不容易涨到了两亿五千万美元。”
“而进入今年的这几个月以来,恒生指数期货仅标准合约的未平仓数量,每个月都在十万张以上,也就是,恒生指数没波动一个整数点,便涉及到五千万。”
“目前,突破了三千点的恒生指数,还在维持着高歌猛进的整体势头,而从香江股市过往股灾的数据来看,短时间内暴跌几百点属于家常便饭,对资本额还不到二十亿的香江期货保证公司而言,潜在风险压力相当之大。”
叶黎成注视着便笺上的一系列数字,干净利索地表示,“你打算怎么做,高益这边同时配合就是了。”
马世亨缓缓说道:“我会以开会研究的方式,向外界吹风,提高恒生指数期货交易的保证金,肯定会引起不小的反响,但在许可范围内调整按金比例,是我的分内职权,他们只能接受,但恐怕效果未必如愿,高益做为恒生指数期货交易主力合约的一方,还真的帮忙。”
叶黎成目光闪动,之前高爵士对恒生指数期货的推出,可没少提出完善的建议,现在正好拿起来作为武器。
因为香江股市整体势头一直在涨,机制更加复杂的恒生指数期货期权,表现的机会并不多,我这就让高益好好设计一个对冲方案,力保香江期货保证公司。
马世亨连声道谢,叶黎成摆了摆手,我们追随了高爵士这么多年,追求早就不止简单的财富了,香江金融的命运,就应该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
果然不出马世亨所料,他一放出风声,将要提高恒生指数期货交易的保证金,立刻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甚至在会议上,包括惠丰银行在内的代表,都有不同声音,毕竟,即使裁判员,也是运动员嘛。
马世亨的态度也很明确,在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十五的区间,调整最低按金,是我根据市场风险进行处置的权力,你们不支持,那就给香江期货保证公司增加资本,提高抗风险能力喽。
会开到最后,再掏钱给香江期货保证公司增加资本,那是不可能答应滴,如果高爵士出面,或许还可以考虑考虑,反正现在行情好,增加按金就增加按金吧。
由此可见,马世亨在香江期货交易所的掌控力度,没有让高弦失望。
于是乎,香江期货交易所很快宣布,提高恒生指数期货交易按金百分之一,并会具体视市场风险,进一步调整恒生指数期货交易的保证金。
对此,外界的反应,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像诸如惠丰银行、渣打银行、来自华尔街的国际投资银行等等,财力雄厚,在资本市场的见识也足够广,可谓见怪不怪,见招拆招。
真正牢骚不断的是那种不上不下,野心还特别大的玩家。
比如,凭借漫画,火箭一般窜起的香江报业新晋“大亨”黄玉郎,就相当不爽。他得到消息的时候,靴子已经落地了,正好反映出了他的“不上不下”地位。
进一步让黄玉郎窝火的是,在好不容易挤进去的年轻才俊圈子里,无形之间他被嘲讽了。
拿信和集团的黄氏家族的大公子黄子祥来讲,买了一万张恒生指数期货标准合约的他,虽然也对香江期货交易提高恒生指数期货交易按金不满,但并没有太在意,数落了几句香江期货交易这是看我们发财眼红了啊,然后便霸气侧漏地放话,炒恒生指数期货,就是玩的实力,那点保证金,对我们黄家就是九牛一毛。
买了三千张恒生指数期货标准合约的黄玉郎,现在有多春风得意,他的自尊心就有多敏感,进而感觉黄子祥话里话外瞧不起自己,大家都姓黄,不带这样的啊,真以为我是到处巴结你们这种世家公子吗?
于是乎,黄玉郎决定“秀秀肌肉”,展示一下自己的能量,他已经打造起一份名为《香江金融时报》的财经报纸,本意是打算利用媒体能量,对股市施加影响,好为他投资提供方便,现在正好拿来批判香江期货交易所作风武断,没有充分征询广大投资者的意见,便贸然提高恒生指数期货交易按金。
在香江这种复杂的环境里,黄玉郎上蹿下跳,自然不难找到市场,得到了不少心思各异的附和声音,着实让名不见经传的《香江金融时报》,好好扬名立万了一把。
连带着,黄玉郎绝对控股的玉郎公司,股价进一步上涨,洗得黄玉郎抓耳挠腮,呼风唤雨的感觉,真是美妙啊!
香江期货交易所提高恒生指数期货交易按金,虽然一时之间引发了不小的反响,但实际上对恒生指数期货交易火爆程度的影响效果,并不明显,这似乎印证了不满声音的推测。
什么控制风险啊,香江期货交易所就是看大家发财,眼红了,于是便搞了个变相撸羊毛的名堂。也能理解,这么多年了,香江期货交易所推出了好多期货交易品种,可最红火的反而是最晚推出的恒生指数期货。
其实,这些冷嘲热讽在真正的大佬眼里,就是个调剂的笑话,他们真正在意的是,马世亨在香江期货交易所一步步地做到了主席的位置,如今力排众议,以控制风险为由,提高恒生指数期货交易按金,结果却效果平平,这是不是意味着,马世亨和香江期货交易所的权威,受到了影响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有意思了啊!
不得不分出相当一部分精力,到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升格为香江金融管理局的博弈的惠丰大班浦伟仕,便对这个问题颇感兴趣。
香江期货交易所是高弦创办的,马世亨是高弦提拔的,如果这两者能成为一个突破口,那不就多了一个博弈的筹码?
浦伟仕正琢磨着,惠丰银行集团投资银行部门获多利汇报过来一个值得关注的情况,高益邀请了获多利、宝源、渣打等香江本地大型投资银行,以及华尔街、欧洲的国际投资银行在香江的分支机构,表达了一个意思,其看空未来半年的恒生指数期货,有没有投资银行愿意扮演对手的角色?
“高益是不是太春风得意了,以至于吃饱了撑的,也犯人傻钱多的病!”浦伟仕忍不住笑了,“那高益有没有解释起码能交代过去的动机?”
“倒是交代了一些,高益也认为现在恒生指数期货交易过热,想帮助香江期货交易所做一下降温工作。”
“高益该不是和香江外汇基金管理局的香江发展投资基金混得时间久了,搞不清自己的角色了吧,竟然还操着这样的公心?”浦伟仕脸上露出不以为然之色,“仅此而已吗?”
“也不确定是否可信,似乎高益有一些资金压力,产生了如此操作的冲动,听说高益重点支持置地公司在伦敦新发展的中央商务区金丝雀码头,兴建全英最高摩天大楼香江广场一号,出现了一些意外的干扰因素,赶上了建筑工人要闹罢工,预算肯定要大大地超支了。”
“真的假的?”浦伟仕听得精神一振,等部下们告辞离开后,他迫不及待地赶紧联系伦敦方面的人打探消息。
一番忙活过后,浦伟仕心满意足地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陷入沉思。
古老的伦敦金融城,已经制约了伦敦继续成为全球顶级金融中心的大战略,于是伦敦金融核心区外扩势在必行,而置地公司相当幸运,押对了宝,拿到了金丝雀码头方向的一些紧俏地皮,说老实话,让香江这边包括惠丰在内的财团,眼红得很。
金丝雀码头原来是建于一八零二年的西印度码头,曾经跻身于全球最繁忙港口之一,但时间进入一九六零年代后,港口工业急剧衰落,直至关闭码头,而撒切尔夫人上台后,英国正府推动重新发展计划,成立了伦敦港区发展公司。
香江广场一号所在这块地皮,是这个时期开发的重中之重,置地公司突出重围,从伦敦港区发展公司手上买到这块地皮的时候,就承诺了,建成伦敦的地标。
在非正式场合,置地公司还表示,包括香江广场一号在内的金丝雀码头中央商务区的物业,要参考香江港岛中环置地广场那样的模式,只租不卖,打造成一个财源连绵不断的聚宝盆。
只不过,香江广场一号的施工难度颇高,除了需要两万七千五百吨钢和五十万个螺栓之外,还要打二百二十多根深达二十三米的桩,并涉及建造一个巨大的围堰,好把建筑物与水隔离开来。
为此,置地公司在英国招揽了众多大大小小的设计公司、结构工程公司、承包商等等,预算超过两亿英镑,风头一时无两,连英国正府高官和王室成员都要捧场。
现在好了,工程干到一半,也不知道哪个环节要给置地公司上眼药,建筑工人不满地罢工,置地公司和背后大金主高益,有的头大了。
浦伟仕越想越心里舒坦,惠丰银行实施业务国际化战略,想在伦敦落脚,都一直磕磕绊绊呢,凭什么置地公司就能顺风顺水啊,难道真是我等无能?现在明白了,原来是时候未到啊!当前这个时间点,多么正中要害?
高弦这次到伦敦活动,应该不会有什么眉目!撒切尔正府铁腕镇压煤矿工人罢工,可谓闹得沸沸扬扬,哪还敢轻易得罪建筑工人。
心理平衡得念头通达的浦伟仕,经过深思熟虑后,给获多利下了指示,可以先陪高益玩玩,摸一摸它的底细,按理说,高益应该圈了不少钱啊;也顺便观察一下其它投资银行的态度,反正交割时间在年底之前,都应该具备有利于惠丰的较高安全系数。
……
大玩家们一动手,计算机屏幕上的数据图表,立刻出现了波动,让不少人心里发慌。
比如,黄玉郎就有点懵,在他印象里,自从开始炒恒生指数期货,就没出现如此明显下行的现象。
在有限的圈子里打听了一遍后,黄玉郎也没得到足够让他信服的答案,我也知道,肯定有大佬出手了,那是哪些大佬啊?目的是什么啊?
最后,黄玉郎好不容易找到了近期越来越难约,也不知道忙什么秘密计划的梁博涛,低声下气地请教。
拎着高档皮包要出门的梁博涛,语速极快地回答,是高益和惠丰玩对手戏,其它一些投资银行也陆续加入了惠丰一边的行列,你自己掂量着吧,我最近实在顾不上黄生了,见谅啊。
黄玉郎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梁生你去忙吧,我知道怎么选了。
连黄玉郎这样急速窜起的暴发户,都打听到了香江的顶级大佬们,在恒生指数期货的盘子上,玩着什么游戏,那稍有底蕴的人,自然更加不会错过情报。
大家对高益的动机当中的那一条,即高益因为资金压力,而产生进行更具风险操作的冲动,可谓半信半疑。
原因很简单,在香江,高益的财力雄厚程度,就像惠丰银行的内部储备到底有多少一样,深不可测,望而生畏,怡和一系覆灭就是最好的佐证。
惠丰银行的基业得益于长期的殖民体系特权,高益的实力源于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后国际金融大震荡中的机遇,进而不局限于香江,具备惠丰越来越梦寐以求的全球布局。
这样的高益,还有资金压力,那别人又怎么过日子?就算家大业大开销多,可近两年高兴集团旗下成员公司的大型上市融资,也效果羡煞旁人啊!
于是乎,长期关注高益的人,更倾向于相信,高益此举,应该还是基于考虑,帮自己在香江金融圈子,进一步树立起像惠丰那样的“特殊”领导地位。
正在帮着刘大熊部署狙击香江大酒店的一石两鸟秘密计划的梁博涛,便持有此类观点。
此时的香江大酒店,虽然致命的罩门已经露出,但也不是刘大熊这样的新兴势力,能够单独地轻松手到擒来,从他无法独自吞下那些外流的香江大酒店股票,尤其还不得不悄悄大举借债的举动,便能体现出。
在这种情况下,梁伯彦扮演着一个格外特殊的财务顾问角色,那就是,暗中把分批吃进这些大量香江大酒店股票的人,联合到一起,达成一致行动人的效果,同时还能避开明面上的一致行动人,当持股比例超过百分之三十五后,必须动用难以承受的财力,展开全面收购的上市公司收购兼并法规限制。
当然了,这样秘而不宣的一致行动人,肯定也违规,但只要利益诱惑足够大,人就敢游走于灰色地带。
比如,对于花费十亿多吃进两千万股香江大酒店股票的刘大熊而言,他想要通过富贵险中求的方式更上一层楼;再如对于林氏家族大公子林剑名而言,他那位同父异母、更得父亲宠信的弟弟,今年正式进入家族集团,越发需要一个成绩来对抗,花费五亿多吃进一千多万股香江大酒店股票便相当于一次考试了。
拿下香江大酒店实际控制权的一个棘手问题在于,嘉道理家族在香江大酒店长期积累下来的威信,实在是一个无法绕过去的无形护城河。
今年恰好香江大酒店董事会主席重选,刘大熊和林剑名所持有的香江大酒店股票,加起来几乎要超过百分之三十五了,按理说,较目前持股比例刚过百分之十的嘉道理家族,具有明显的优势,但在即将到来的香江大酒店股东大会上,还真未必能够胜券在握地夺取董事会主席宝座。
刘大熊、林剑名和积极运筹帷幄的梁博涛,秘密商议了好久,林剑名首先感觉到了枯燥乏味,念叨着精神不济了,要找找乐子,放松一下。
趣味相同的刘大熊也有些意动,但他头脑还算清醒,林大少爷只是为了在家族内竞争中积攒更多本钱,自己可是几乎赌上了全部身家,决不能松懈。
于是乎,刘大熊便有意找了一些有趣的话题,调节气氛,免得秘密会议过早结束,散了锐气。
其中,刘大熊便对高益左右恒生指数期货市场的能量,表达出了羡慕之情,等咱们兄弟拿下了香江大酒店,应该也能朝着高氏财团的方向,迈进了一大步。
林剑名则摇头晃脑地品头论足,实在难以理解高益的逆势而为做法,就香江现在这种环境,难道高益认为自己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硬把行情搅动复杂了,冒那么大风险有价值吗?捞钱就是了,惠丰银行不都另作打算了!
梁博涛从文件上的一组组数字收回目光,淡淡地插话,高益虽然逆势而为,但未必风险不可控。
现在恒生指数期货的炒家大多属于随行就市的套利玩法;国际投资银行们凭借实力雄厚、经验老道,玩法高明一些,往往双管齐下,对冲股市和恒生指数期货;而高益只是对冲的方向变了一下,以压制恒生指数期货相对于标的物的空中楼阁上涨势头,目前来看,效果还是有一些的。
既然实力足够,那高益想要谋求对香江金融市场大局的一定影响力,就没什么不好理解的了,就看惠丰作何反应了。
因为梁博涛是从高益“单飞”出来的金融专业人士,尤其还风头正劲,所以,林剑名都要服气,但他仍然辩论道,如此说来,高益和惠丰一样,牢不可破了?
梁博涛笑了起来,林生都看出来了,惠丰银行另作打算,换而言之,决定高益、惠丰生死的因素,在盘外,至于在香江,确实牢不可破。如果高益能够进一步增强业界威信,那相应地,惠丰便要衰弱几分,远比几亿、几十亿港元的短期得失重要。
林剑名琢磨了一会,不得不承认,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自己的眼界,相比于专业的梁博涛,差了点,或许等成为整个林氏家族产业的主人后,就另当别论了吧。
诸如此类的揣度、试探等等,还在有滋有味地进行时,从英国那边传来的一个重量级金融新闻,似乎给外界对高益的分析,平添了一个微妙的变量。
这个重量级金融新闻是伦敦金融城发生的一个劲爆交易丑闻,老牌啤酒公司吉尼斯计划收购远比自己庞大的同行——迪斯提乐公司,为了解决四十亿英镑收购资金的问题,操纵股价,抬高了吉尼斯的市值,光是给华尔街白鞋律师圈子“高人”的报酬,就超过了五百万美元,结果夜路走多了,早晚都要出事的。
这起内幕交易牵扯甚广,首先就是担任财务顾问的摩根建富,而传到香江的一个消息是,高益在伦敦证券交易所买了超过一千万英镑的吉尼斯股票,面临重罚,传得有鼻子有眼。
……
PS:应该说,沿着大纲,本书已经写得差不多了,而且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掣肘因素,时不时地挺灰心的,所以开始考虑做个完整故事的收尾、善始善终了,最后的高朝不会马虎的,该收拾的,都做一个了断,还是开新书,轻装上阵吧,这些天基本理出了思路。
书友们有什么想法,欢迎发言指教。
为了解决经济滞胀这个让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扭成死结的棘手问题,英国的撒切尔夫人、米国的列根,先后上台,大力推动新的自由市场,无形当中给伦敦金融城、扭腰华尔街的金融精英们,大开方便之门。
这里面的猫腻数不胜数,吉尼斯公司为了收购迪斯提乐公司而操纵股价,还真算不上稀奇,最后被捅出来,难免意味深长。
说白了,并非随便什么人大声疾呼,自己遭受了不公待遇,就能天降正义的,往往还是要看,是否损害了不该坑的人的利益。
就拿吉尼斯交易欺诈来讲,这个案子不是直接揪出来的,而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地露了馅。
华尔街有个大名鼎鼎的股票交易员,叫伊万·博斯基,通过押注公司收购的手法套利,发了大财,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分赃不均,被一群合伙人以信息误导为由,起诉到了米国证券交易委员会。
在圈子里,米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就是爸爸一样的存在,像乔布斯那种标榜反主流的天不怕地不怕架势,面对米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对苹果股票期权日期倒填的调查,都不敢耍个性,。何况伊万·博斯基还和满身是屎的垃圾债券之王迈克尔·米尔肯,有着各种关系,哪里经得起调查。
伊万·博斯基迅速跪在地上,高呼爸爸饶命,认罚一亿美元,还愿意成为污点证人,以换取减轻刑罚,于是乎,吉尼斯交易欺诈便浮出水面了。
英国这边当然早就知道伦敦金融城乱象重生,早在一九八三年便成立了重大欺诈案件调查委员会,而后在英国金融市场全面放开的一九八六年,完善成为重大欺诈案件调查局,正好拿吉尼斯交易欺诈案当典型,顺便给米国人一个交代。
于是乎,吉尼斯首席执行官欧内斯特·桑德斯、金融大亨杰克·莱昂斯、商业大亨杰拉尔德·罗森、股票经纪人安东尼·帕恩斯被揪出来吊打。
只不过,吉尼斯交易欺诈案确实牵连甚广,像摩根建富便有数名董事、交易员明确地牵涉其中。
进一步来讲,身为吉尼斯交易丑闻四大重犯之一的杰拉尔德·罗森,他的公司购买了两千五百多万英镑的吉尼斯公司和迪斯提乐公司的股票,明面上最多,但实际上,雅各布·罗斯柴尔德的公司购买了两千八百多万英镑的吉尼斯公司和迪斯提乐公司的股票。
诸如此类的情况,加上金融行业特有的博大精深专业程度,吉尼斯交易欺诈案处理起来,复杂得很,也微妙得很。
甚至吉尼斯交易丑闻四大重犯也不是束手就擒的善茬儿,比如,欧内斯特·桑德斯自称患有阿尔茨海默病,无法蹲大牢;杰克·莱昂斯自恃和英国执政党关系密切,尤其和撒切尔夫人私交甚笃;杰拉尔德·罗森也有知名慈善家的牌可打,眼瞅着没有三年五载的时间,案件审理根本得不出结论,而且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形势又变成什么样子了。
这些势力都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高益才买了一千多万英镑吉尼斯公司和迪斯提乐公司的股票,当然更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更为关键的是,高益玩这种“凑热闹”套利游戏的时间,都有十多年了,诸如枪打出头鸟等等的经验,极其老到,根本不会留下把柄,何况如今高益实力强大,就算有人想借机发难,也只能做做梦而已。
至于外界的议论,私下里的品头论足,高益管不了那么宽,可谁要敢比英国重大欺诈案件调查局还早一步,煞有其事地公开认定高益有罪,那就等着吃官司吧,甚至招来那些比高益更敏感的势力痛恨。
因此,高益本身可谓稳如泰山,甚至当高弦了解到香江那边听风就是雨的现象后,忍不住哈哈大笑,对于蠢人,都如此忙碌了,没必要为其浪费时间;对于奸人,如果真以为有机可乘,那就等着被一锅端掉吧。
吉尼斯交易丑闻引发出来的一大堆烂事,倒也不是没有让高弦关心的地方,毕竟,高益是摩根建富引入的战略投资者,可最大的战略投资者——德意志银行,比高益更关注,甚至有点着急。
要知道,在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的战略规划当中,德意志银行的国际化战略,尤其投资银行业务的发展,很依赖摩根建富这一环。
现在,因为吉尼斯交易丑闻,摩根建富声誉遭受重创,让本来就在自一九七零年代以来全球金融行业大变革中,由于保守而落后一拍的摩根建富,迎头挨了一棒,前景有些不确定了。
正好,这段时间,高爵士和德国人来往甚密,于是阿尔弗雷德·赫尔豪森便第一时间试探了一下他的态度。
道理明摆着,摩根建富和JP摩根完全分家后,成为顶着摩根光环的“三兄弟”当中最弱的一个,实力远远落后于摩根士丹利,和JP摩根就更加没法比了,如果以资产这个数据指标去审视,还不到二十亿美元,以至于放到东京、香江这一片亚洲资本市场,都不够看。
在这种情况下,摩根建富放下保守姿态,引入战略投资者,而引入高益,未尝没有制衡财雄势大的德意志银行的考虑。
德国人的心思,高弦能猜个大概。
既然摩根建富自己掉链子了,那战略投资者有义务“帮”一把,以前摩根建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有必要接受领导了。
换成大白话就是,德意志银行忍不住露出獠牙,想要一口吞掉摩根建富,将其收购,以便更好地服务德意志银行的国际化战略。
毕竟,虽然摩根建富声誉遭受重创,但剥掉外面那层皮之后,里面那种传统金融短小精悍类型的资源,还是属于极其优秀的,对于德意志银行而言,正好属于大补之物。
现在就看高益是否真的要制衡德意志银行,甚至高益也像德意志银行那样,动了收为己有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