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年纪轻轻的高弦,在港府行政局里的资历尚浅,但凭借消除香江能源短缺危机、平抑日常生活必需商品物价,以及现在规模足以与香江第一大财团怡和比肩的,刺激香江经济发展的庞大地产投资计划,等等这些重大功劳,他的话语权可不小,并且越来越受到重视。
换而言之,高弦除了通过商业运作,赚取了巨大的财富之外,也通过慈善公益,积累了有口皆碑的民望,以及勇于承担社会责任,赢得了崇高的官方地位。
在港督麦理浩这里,把高弦形容为大红人有点夸张,但赏识、信任、尊重这类正面效应,绝对是不少的。
因此,高弦首先把暂停征收娱乐税的议案摆出来后,别人稍加附议一下就通过了,最后定为,下个月一日开始正式执行,期限为两年。
没想到效率会如此高的邵谊夫,当得知大事已成后,不住口地称赞道:“高先生在总督和行政局的话语权,可是越来越大了。”
高弦随口谦虚道:“其实,主要还是六叔的建议,提到了点子上,不但顾全了电影行业的利益,还兼顾了刺激民众的文化生活消费,这一点对于现阶段的香江经济发展,显得尤为重要。”
“如此两全其美的提案,正府让出一部分税收,是非常划算的。”
被高弦阁下,JP恭维,邵谊夫老怀大畅,不由得有些飘飘然,主动投桃报李道:“尚华文化有电影需要联系院线的话,尽管对邵氏院线说。”
高弦被邵谊夫的慷慨大方逗乐了,还别说,这样一来,自己倒是省得再张一次嘴了。
经过这几年的辛勤积累,许贯文专业水准已然大成,终于拿出了足以称雄一九七零年代的许氏讽刺喜剧。
已经亲自了解过这类题材电影开山之作——《鬼马双星》品质的高弦,暗中了然,属于许氏兄弟的时代要来了,其名片效应虽然未必比得上李晓龙的世界级别,但在东南亚范围内,甚至包括一本在内,仍然能够取得风靡一时的成就。
如此一张好牌,高弦当然要借用邵谊夫的资源,做锦上添花了。
其实,这个时期,除了李晓龙之外,高弦已经找不到堪当“名片”之才了。
以他太平绅士和行政局议员的身份地位,总不能真的堂而皇之地去捧那些风月电影明星吧,所以不得不格外重视许贯文。
邵谊夫知道许贯文这个人,但谈不上重视,于是当即答应下来,根本没意识到,这个云淡风轻的礼尚往来,会凭空多制造至少上百万的电影票房,而像家电、时装这样的软广告效应,就更难以估量了。
就事实而言,港府暂停征收娱乐税,确实起到了刺激消费的作用,还没等到下个月一号呢,各个剧院便加大了揽客的力度,而上映的电影,更是以风月题材较为突出。
千万不要小瞧这个时期香江电影的大胆程度,就算“老剧本”里一九九零年代的限制片,也未必能在套路上超越。
这便是香江的社会风气了,只要是能赚钱的行当,从来就不缺出色的人去做。
可就在这一片浮华当中,突然蹦出来一个劲爆新闻,正在热映的风月片《声色犬马》的女主角胡小曼,自杀身亡了。
由于胡小曼在大屏幕上的“出色”表演,很多观众都被迷得进了好几次影院。
如此一个活色生香的佳人,突然香消玉殒了,不引起轰动才怪了。
高弦正陪着好不容易哄回香江来过农历新年的易慧蓉,《声色犬马》的导演李汉祥,过来悄悄地说了这个特殊的消息。
高弦眉头一挑,心说,不至于吧,胡小曼又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善男信女,有什么没下限的事情,能让她想不开。
李汉祥则忍不住地惋惜,“漂亮的女明星好找,但能在镜头前完全放得开、挥洒自若、让观众如醉如痴的漂亮女明星,就可遇不可求了。”
“这倒也是。”高弦点了点头,“你的新国联电影公司和胡小曼签了几部电影的约?”
李汉祥回答道:“请胡小曼做名副其实的女主角的演出合约,《声色犬马》是第一部,还剩下四部。”
高弦沉吟道:“好歹宾主一场,如果有什么道义的地方需要帮助,你们就露个面,但胡小曼的背景极其复杂,恐怕还有余波,你们要注意慎言。”
得到指点的李汉祥,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起身告辞。
高弦的预料,果然没错,胡小曼的自杀身亡,沸沸扬扬地闹得满城风雨。而死因除了最开始的情场失意说、黑社会压迫说、不堪毒品折磨说等等之外,还演绎出了各种阴谋论。一个佐证就是,胡小曼所属电影公司的女老板余朵朵,被香江警方控制了。
听说余朵朵出了事后,高弦就真的皱起眉头了,这个女人不是一般地胆子大,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数吗?都移民米国了,还回香江干什么!看看吕乐、蓝刚之流的华人探长,一旦逃出香江,有谁敢走回头路的?
据高弦所知,余朵朵这个女人不但知道很多事,恐怕还参与了很多事。
香江的廉政总署呼之欲出,余朵朵落到香江警方手里,估计其背后的温恩辉,就会有大麻烦了,也不知道温家这个保护伞,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只是,余朵朵这条线,是被谁揪出来的呢?
很快,高弦便知道了答案。
这一天,温恩辉来到了高弦的办公室,递过来一个鼓鼓的文件袋,“高先生,念我们相识一场,帮我一个忙,把这些香江的物业变现,款项都打到这个瑞士银行账户,越快越好,佣金我多给一成。”
高弦不动声色地把文件袋里的东西倒出来,翻看了一下。
温恩辉强调道:“你放心,这些物业出身都很清白,我的做事周全程度,你又不是不清楚。”
“我是一个商人,自然很难拒绝如此利润丰厚的买卖。”高弦笑了笑,好奇地问道:“温大少爷,介不介意告诉我,你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
“只要你愿意听,我就肯说。”温恩辉无所谓地道出了个中原委,“我基本已经掌握了温氏集团,但我那个没给石家生出儿子的便宜妹妹温恩洁,却不甘心地展开反扑,朵朵的麻烦,应该就是她的手笔。”
“至于胡小曼之死,还真和我这边没关系,因为她根本没有资本摆脱我们的控制,我们自然也没必要浪费掉这么好的棋子了。”
高弦皱眉道:“温爵士就放任你们兄妹如此争斗,无谓地消耗温家的实力?”
温恩辉放下杯子,悠悠地说道:“一个人再如何风光,也抵挡不住衰老的侵袭。我爸中风了一次,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只不过外面的人很少知道罢了。”
高弦沉吟道:“葛柏逃回英国,在香江社会引起滔天巨浪,迫使正府加大整治贪腐的力度,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势机构——廉政公署,很快就要开始运作了。”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温家的这种内斗,就算分出了胜负,也会严重损害到温家的实力,何苦呢,不如坐下来谈谈,最起码暂时避避廉政公署的风头。”
温恩辉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我就算坐下来谈,也找不到人,他们正在欧洲度假呢。”
高弦耸了耸肩,“你心里有数就好,免得费尽心机地捞来的一切,最后全都便宜了英国佬控制的正府。”
温恩辉饶有兴趣地盯着高弦问道:“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到底是正人君子,还是奸诈小人。”
“从你捐款建设桃花源邨、平抑物价等等做派来看,是一个正人君子;但你又从不忌讳和我这样的坏人来往。”
高弦哈哈一笑,“你自己承认自己是坏人了,那我就自己承认自己是好人了。你不觉得,做好人要比做坏人更有挑战性、更需要智慧么?否则的话,下场可能还不如一开始就承认自己是坏人的坏人。”
温恩辉沉默了片刻后,再次开口道:“高先生,我知道你肯定有干脏活的部下,而且能力出众,请帮我带话给朵朵,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保她安然无恙的。”
说到这里,温恩辉从脖子上摘下平安符,放到桌子上,然后指了指高弦面前的那堆文件,“报酬是增加一成佣金。”
“不得不说,你豪爽得让我吃惊。”高弦点头道:“我尽量帮你们互通一下消息吧。”
这个表态,高弦是很认真的,只不过,捎过来的话,却是余朵朵的一句遗言,“我会永远为你保守秘密的。”
看着温恩辉灰败的脸色,高弦不由得感叹,“没想到这个女人对自己也那么心狠手辣。”
说老实话,眼前这些生生死死,已经无法在高弦心里激起涟漪了,但接下来的一个噩耗,还是震动了他——李晓龙因为癫痫猝死症,在洛杉矶去世了。
高弦的第一反应就是,李晓龙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这个病的魔爪,英年早逝,天妒英才。
稍后,高弦又不由想到,对于李晓龙的成就而言,这个命运安排,或许是冥冥之中为了保全一种完美,而不许人间见白头了。
因为李晓龙和香江武术界和媒体界交恶,使得李晓龙的第一部真正好莱坞意义上的作品《龙争虎斗》,在香江的电影票房,从上一部《猛龙过江》的五百多万,滑落到三百多万,所以,虽然《死亡游戏》登上了米国院线,但李晓龙赌气地不想到香江宣传,这部电影也就还没在香江上映。
由此可见,李晓龙和香江这边的关系有多僵了。
讽刺的是,李晓龙去世的噩耗传到香江后,媒体们嘴脸一变,开始铺天盖地地报道起来,极尽煽情之能事,着实卖出了好销量。
高弦懒得理会这种世态炎凉,赶紧安排行程,去米国参加李晓龙的葬礼。
正好,这一趟出门,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随便地拿香江金市做个例子来讲,香江已经取消黄金管制,而米国方面则还在对黄金实行管制,进而形成的巨大差异,正好可以拉米国的投资者来香江。身为香江金银交易所的理事,高弦有宣传推广的任务。
另外,马永达和香基证券的其他两名职员,也和高弦的团队搭班子一起走,因为大家要和诸如梅林之类的米国证券同行,谈一些具体合作的事情。
见哥哥马永达进入了工作状态,马绮雯也自告奋勇地挤进了高弦的随行团队。
高弦也没太阻拦,反正这小丫头的英语不错,还是可以干点杂活的。
不过,高弦拦下了易慧蓉,没让她跟着自己一起走,顺道回加拿大,理由是,加拿大那边要想过得舒适,家里的仆人还是从香江这边精挑细选为好。
到了洛杉矶,见过了李晓龙的家属后,高弦问先一步抵达的邹闻怀,“布鲁斯的后事都安排好了么?”
“差不多了。”邹闻怀点了点头,“布鲁斯会被安葬在他读过大学的西雅图。”
这时候,李晓龙的遗孀琳达,交给高弦一封信,“这是布鲁斯生前留下的。”
高弦十分珍视地收好,然后感伤地叹气道:“我从此少了一个讨论哲学的知己!”
琳达拉着一对年幼的儿女,哽咽地说道:“布鲁斯这一生,很精彩!”
高弦点了点头,“普通人都是人死如灯灭,但布鲁斯却是让全世界知道了什么是中国功夫的伟大人物,纵然是去世后,仍然拥有巨大的影响力。”
说到这里,高弦停顿了一下,看着年幼的香凝和国豪,缓缓地继续说道:“因此,我想成立一个基金会,来纪念布鲁斯的成就,以及他所留下的艺术遗产等等,也能让香凝和国豪长大后,清楚地知道,他们的爸爸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人。”
琳达一下子就被高弦的话打动了,当即毫不犹豫地把纪念李小龙的唯一正式基金会的运作,全权委托给了高弦。
成立李晓龙基金会的事情,高弦还是非常上心的,除了常规的运作之外,还疏通关系,力求在不久后举行的第四十六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晚会上,能在台词里悼念一下李晓龙的逝世。
不管怎么说,李晓龙是第一位以主角身份成功闯进好莱坞的华人明星,并且让功夫电影走向世界,完全配得上好莱坞的一个官方认可。
而在得到这个认可后,李晓龙基金会在米国,乃至世界,运作起来也会更加得心应手。
借着这次接触好莱坞的机会,高弦邀请了一些值得他投资的电影人,比如斯皮尔伯格,小小地聚会了一番。
已经成为百万富翁的乔治·卢卡斯,正在他的老家北加州地区开公司,筹备拍摄《星球大战》。
对此,高弦除了关注之外,也有点好奇,毕竟,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专门的图形工作站硬件和软件平台,进而从零到一的过程极具挑战性。
出于自己一方也能积累下电影特效底蕴的考虑,高弦不但给乔治·卢卡斯投真金白银,还积极参与计算机电影特效团队的组建,比如,推荐数据设备公司的计算机系统,招揽计算机专业人才等等。
说白了,乔治·卢卡斯正在筹拍的《星球大战》,对于高弦而言,不但是赚钱的工具,还是各项技术研发,以及应用前景探索的绝佳机遇。
乔治·卢卡斯仅凭一部《米国风情画》,就跻身百万富翁,说是成为好莱坞电影人淘金梦想的典范也不为过,进而拥有了一定号召力的他,围绕着《星球大战》这个项目折腾的各个小玩意,还是颇能引起同行的兴趣。
当然了,《星球大战》的细节外界知道有限,甚至就整体认识而言,乔治·卢卡斯都未必有高弦深刻,而诸如斯皮尔伯格等猎奇者就更加雾里看花了,只以为自己观摩到的只是一部颇有想法的科幻电影。
但也正因为如此,朦朦胧胧的《星球大战》,显得波伊格特别高,交流当中,不少人若有所悟地频频点头,也不知道真有收获,还是不得不应景做个样子。
这种讨论出来的热情,最后促使着大家,兴致勃勃地去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参加了对一批计算机专业毕业生的面试。
在高弦看来,从零到一的创造过程,固然需要经验丰富者把握方向,也离不开眼前这些单纯的生瓜蛋子当苦力。
最后,周文耀给高弦看了一份名单,上面大致罗列着哪些人能够留着自用,哪些人适合去乔治·卢卡斯的电影公司。
高弦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然后点头道:“你们做收尾工作吧,我先和乔治他们去吃饭。”
马绮雯递过一个写着地址的纸条,“高弦哥哥,这家傍山而建的意大利餐厅,听说相当不错,颇具文艺气息,适合你和大导演们继续天南海北地闲聊。”
高弦失笑道:“你这小丫头,进步很快啊,把我的行程安排得井井有条。”
得到夸奖的马绮雯,雀跃道:“既然高弦哥哥满意,那我就给你们带路。”
还别说,马绮雯找的这家地处僻静的意大利餐厅确实很有特色,乔治·卢卡斯、斯皮尔伯格等人,对其装修风格各自赞赏了一番。
高弦以门外汉的姿态,听得连连点头,把土豪接受文化熏陶的戏码演得惟妙惟肖,进而让这些艺术工作者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感。
猜到高弦在装傻充愣的马绮雯,时不时地悄悄会心微笑一下。
虽然现在临近就餐时间,但这家意大利餐厅的顾客并不多,可能是由于曲高和寡吧,但也因此,环境并不嘈杂。
边吃边聊过程中,一个白人小伙子兴冲冲地凑过来,以透着崇拜的口吻说道:“你肯定是乔治·卢卡斯吧,能给我签个名么?那部《米国风情画》我非常喜欢,让我想起来了中学的美好时光。”
乔治·卢卡斯非常受用地满足了对方的要求,这位粉丝也很识趣地没有过多纠缠,拿着签名坐了回去。
高弦自然而然地瞥了一眼现在还没功成名就的斯皮尔伯格,不由得暗自感慨,这可真是一个投资的好年代。
现阶段的斯皮尔伯格,在环球影业那边签了五部电影的合约,最近刚完成的作品是《横冲直撞大逃亡》,据说因为电影上映方面的细节,和环球影业闹了一些小矛盾。
高弦的资本加上派拉蒙的底蕴,《大白鲨》这个项目自然已经掌握在手中,而斯皮尔伯格就是继续按照高弦的意思,被选为《大白鲨》的导演。
要知道,除了《大白鲨》的收益能否达到“老剧本”那样的高度,值得期待之外,让乔治·卢卡斯和斯皮尔伯格达成合作默契,也是一项很好玩的操作。
这时候,来了一波客人,非常引人关注。
高弦打量了一眼那对衣着光鲜的白人青年男女,以及两名看起来很专业的保镖,暗自猜测,这应该是哪个豪门家族的子弟吧。
乔治·卢卡斯望了一眼后,低声说道:“那个女孩我认识,最近一次的聚会上,我正好见过,她是赫斯特家族的成员,帕特丽夏·赫斯特。”
高弦思索着问道:“就是电影《公民凯恩》影射的那个已故报业大亨威廉·赫斯特的家族么?”
“对。”乔治·卢卡斯点了点头,“帕特丽夏·赫斯特是威廉·赫斯特的孙女,这位风光一时的报业大亨虽然不在了,但他一手创建的赫斯特集团,依然是举足轻重的媒体巨头。”
高弦了然地微微颔首,其实,就算乔治·卢卡斯不提醒,他也多少知道一些关于赫斯特集团的信息,《时尚》、《时尚芭莎》等等著名杂志,就是出自其手笔嘛,而目前所在的旧金山湾区的重要报纸《旧金山观察家报》,堪称祖产。
想到此处,高弦便不再往下琢磨了,因为没有意义。
别看高弦的资本可以进入好莱坞,但任何国家最终都会倾向于自己的媒体由自己人掌控,米国也不会例外。
掀过这个话题后,高弦随口聊起了和电影《夺宝奇兵》相关的背景故事。
其实,这种以冒险家为中心的探险点子,乔治·卢卡斯、斯皮尔伯格等人那里肯定也想到了,进而碰撞出了思想上的共鸣火花,刺激得众人惺惺相惜地举杯相庆。
可就在其乐融融之际,变生肘腋!
随着两声枪响,帕特丽夏·赫斯特那边的两名保镖仰天摔倒在地,一队带着头套的黑衣人,端着枪,冲进了餐厅,更夸张的是,其中竟然还有一个人扛着看起来很有年头的摄像机,四处录制。
两名彪形大汉倒在血泊之中,自然是让餐厅内一片大乱后噤如寒蝉。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高弦这边全都做出人畜无害的姿态,好等着这帮不明身份的家伙滚蛋。
那两名保镖直接被干翻果然有其原因,帕特丽夏·赫斯特是目标人物,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对面的小伙则瑟瑟发抖地嘴里念叨着什么。
这帮劫匪非常粗暴,拖动帕特丽夏·赫斯特的时候,因为其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结果直接两记耳光丢过去,可能感觉帕特丽夏·赫斯特呼助的那名伙伴碍事,更是一枪托砸倒在地。
“完美!太完美了!”那名“摄影师”一边把镜头转向餐厅内其它方向,一边啧啧赞叹道,“我要把剪辑发到电视台,肯定会轰动全世界。”
给了马绮雯一个安慰眼神的高弦,心里忍不住咒骂,米国这里除了能让脾气各异的天才各展所长,同时也特码盛产疯子和变态,一边作案,一边拍摄,得多疯狂!
高弦还没吐槽完,那名“摄影师”的脚步便移动了过来,“我没看错吧,这不是乔治·卢卡斯嘛!啊,你的《米国风情画》,让我想起了那些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也更坚定了这个世界需要拯救的信念。”
之前还因为自己知名度飙升而沾沾自喜的乔治·卢卡斯,现在脸色无比难看,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那名“摄影师”停下脚步,语气里透着明显戏谑地问乔治·卢卡斯,“大导演,愿意去我那里,指导一下后期剪辑么?”
脸色越发难看的乔治·卢卡斯,尴尬地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真遗憾,看来你不愿意了。”那名“摄影师”叹了一口气,镜头一转,对准了马绮雯,“我突然想起来,为了提高收视率,应该增加不同肤色的演员,把这个一本女人也带上。”
看着两名黑衣人伸过手来,马绮雯无助地喊了一声,“高弦哥哥……”
“慢着!”高弦举着双手,缓缓地站了起来,“不要难为他们,我愿意跟你们走,而且,我肯定比他们更有勒索筹码。”
“我在墨西哥湾有一块最大的油田,赎金随便你们开;我能轻松地进出白宫,想必也能引起你们想要的轰动效应。”
“看哪,竟然出现了一位英雄。”那名“摄影师”把镜头对准了高弦,“但是,做英雄需要付出代价,让他明白一下。”
话音刚落,那两名本来打算抓住马绮雯的蒙面人,照着高弦的脸部就是几拳。
“别多事了,你看不顺眼的家伙直接干掉就是了,赶紧走!”一个明显是头目的蒙面人,指挥着手下推搡走帕特丽夏·赫斯特后,大声催促道。
“我发现了一位说大话的英雄,自称在墨西哥湾拥有最大的油田,而且还能轻松出入白宫。”那名“摄影师”一边给了高弦一个特写,一边哈哈大笑着回答道。
“那就带他走,如果交不出一亿美元的赎金,就活埋了他!”那个头目开始指挥撤退。
被拖了一个踉跄的高弦,转头对小声抽泣的马绮雯说道:“让大家别担心,准备好赎金就是了,我一定能安全回来的!”
“对,准备好一亿美元赎金,这个男人就没事了。”那名头目在餐厅门口丢下一句话后,消失不见,只听到汽车远去的声音。
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但这座餐厅却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折腾了一个来回,所有人都被吓得汗湿衣背。
马绮雯跌跌撞撞地跑到吧台前,哭喊道:“快,快报警啊……”
服务生无奈地耸了耸肩,“电话没有声音,电话线应该已经被割断了。”
差点被两个保镖的死尸绊了一个跟头的乔治·卢卡斯,拉着马绮雯的胳膊道:“走,我们出去找个电话报警。”
……
当天晚上,一个风头足以压过把米国总统尼克松搅得焦头烂额的“水门事件”的劲爆新闻,出现在全美的媒体上。
已故媒体大王威廉·赫斯特的孙女帕特丽夏·赫斯特,被左翼激进组织共生游击队绑架,而释放条件为,米国正府在一个星期的时间内,释放之前被捕的两名共生游击队成员。
更具体地来讲前因后果就是,去年,也就是一九七三年的十一月六日,共生游击队杀死了加州旧金山湾区奥克兰大学的校长马库斯·福斯特,重伤了马库斯·福斯特的助手罗伯特·布莱克本,而两名凶手最终落网,并以谋杀罪。被判无期徒刑。
为了逼迫米国正府释放这两名共生游击队成员,共生游击队精心策划了本次绑架,极力制造舆论焦点,而事实也如他们所愿,米国媒体配合地展开了铺天盖地的报道。
要知道,米国媒体如此“尽心尽力”,可不是没来由地一片公心。
三十多年前,媒体大亨威廉·赫斯特一手创办的赫斯特集团,达到鼎盛,进而才出现了米国电影学会评选的“百年百大电影”中名列榜首的那部影射威廉·赫斯特的《公民凯恩》。
虽然威廉·赫斯特因为仕途受挫而最终沉寂,但他的商业帝国——赫斯特集团,时至今日,仍然具有不可忽视的影响力。
而威廉·赫斯特在迈向人生巅峰的过程中,以狠辣的商业手段、极尽夸张的黄色新闻,不知道让多少竞争对手吃足了苦头,可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恐怕即使到了现在,仍有不少人耿耿于怀。
说白了,现在赫斯特家族摊上了麻烦,已故媒体大王威廉·赫斯特的孙女帕特丽夏·赫斯特被绑架了,已经尽得威廉·赫斯特黄色新闻精髓的米国媒体,怎么可能放过“消费”的难得良机?
不得不说,冥冥之中,似乎总有着某种因果和轮回。
一开始,媒体的关注点只有帕特丽夏·赫斯特,但随着共生游击队另一个赎人条件——一亿美元的披露,高弦也开始进入公众视野。
共生游击队索取这一亿美元的方式比较另类,其要求在一个星期的时间内,把这一亿美元换购成食品,分发给旧金山地区的穷人。
赎金高达一亿美元,足见被绑架的高弦如何重要了。
高弦,何许人也?
首先,高弦是香江富商,著名投资人,尤其在墨西哥湾,拥有最大的米国大陆架油田——尤金岛三十号油田。
其次,高弦是香江太平绅士,行政局议员,协助港府消除能源短缺危机,平抑物价,深受港府器重、民众爱戴。
更有消息指出,去年第四次中东战争爆发后,高弦以私人代表身份,出访中东各国,成功地为米国国务卿基新格接下来的和平斡旋,试探清楚了各方的态度。
换而言之,高弦的正治影响力,并不局限于香江。
神通广大的米国媒体,把高弦的底细摸清楚后,纷纷发出惊呼,共生游击队捞到了一条大鱼,赫斯特家族的一名还在上大学的千金,哪里比得上高弦的价值!
对于米国媒体的大肆报道,包括乔治·卢卡斯、斯皮尔伯格在内的一大批好莱坞电影人,进行了愤怒的谴责。
“大卫本来未必会遭此厄运,但他为了避免共生游击队伤害无辜人等,这才主动亮明身份,被共生游击队绑架。”
“而这么多媒体,为了博眼球,大肆报道大卫的情况,无异于将大卫至于更危险的境地,简直毫无职业道德而言。”
那些极尽渲染的米国媒体,被斥责得哑口无言,为了挽回颜面,开始转而呼吁米国正府,一定要想尽办法,从共生游击队手里安全解救人质。
简而言之,帕特丽夏·赫斯特被绑架,就足够轰动了,再加上一个高弦,说把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喂得饱饱的一点也不夸张,但米国正府就倍感压力了。
联邦调查局出动大队人马,搜索共生游击队的行踪,甚至连军方的特种部队都被调用了,但一时之间,毫无所得。
……
香江。
易慧蓉正代表高弦,出席东华三院组织的一次慈善活动,突然叶黎成急匆匆地找了过来,低声道:“易小姐,老板出事了,您赶紧回公司主持大局。”
不动声色的易慧蓉,走到车旁,才详细追问道:“高先生怎么了?”
叶黎成再次扫视了一下左右,然后继续压低声音回答道:“刚刚接到米国公司的紧急汇报,老板在旧金山被一个左翼激进组织绑架,对方勒索一亿美元。”
身子晃了一下的易慧蓉,脸色变得惨白,扶着车门站了一小会儿,才坐了进去,哑声问道:“高先生的下落,目前清楚么?”
叶黎成叹了一口气,“暂时还不得而知。”
易慧蓉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到了高益的办公室后,古百习脸色严峻地迎上前来,“易小姐,想必您已经知道事态如何严重了,高先生曾经签署过一份法律文件,请您在突发状态下,主持大局。”
易慧蓉坐在高弦的椅子上,看着古百习递过来的文件,不由得流下一行清泪。
见此情景,古百习连忙劝道:“易小姐,这个关键时候,您可一定要保持镇定啊。”
“高先生打拼下来的这份基业,是很多人眼里的肥肉,恨不得找机会冲过来咬几口,我们必须依靠您当主心骨,才能稳定住高氏的局面。”
叶黎成也劝道:“是啊,易小姐,老板被绑架的消息,香江这边,目前应该只有我们知道,但最多二十四个小时,香江的英文报纸便会注意到米国那边的新闻动态,然后就是满城风雨。”
易慧蓉擦干脸颊上的泪水,眼里露出坚毅之色道:“据我所知,各位工作一向出色,进而能让高先生在很多时候当撒手掌柜。”
“在目前这个特殊情况下,你们有什么主意,还请尽管说出来。”
叶黎成率先建议道:“我们必须抢到消息在香江传得沸沸扬扬前面,召开高益和高兴的高层会议,做好稳定大局的工作。”
易慧蓉点头道:“叶经理说得非常在理,拜托您和古律师,把公司高管们召集过来开会,我借着这个空隙,去见一下高先生的姐姐高瑶雪。”
古百习赞同道:“现在高先生下落不明,他最亲近的家人,确实应该团结起来。”
……
易慧蓉赶到高瑶雪家的时候,高瑶雪正乐滋滋地逗着自己的女儿,“乖宝贝,快瞧,你舅妈来了。”
“姐,高弦在旧金山被绑架了,至今下落不明。”易慧蓉眼里闪着泪花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高瑶雪吓了一跳,连忙把女儿交给保姆,然后急切地问道:“对方要多少赎金?”
易慧蓉垂泪道:“一亿美元。”
“开出了条件就好。”高瑶雪稍微松了一口气,“慧蓉,你先别着急,想当年,濠江赌王傅老榕也遭到过绑架,但在多方斡旋下,交了赎金,就安然脱身了。高弦也应该属于这个情况!”
“没那么简单。”易慧蓉摇了摇头,“姐,你还不太清楚西方国家的社会状况,高弦是被一个左翼激进组织绑架的,像这样的组织,不仅仅为了求财,还有正治诉求,而各国正府通常对其保持强硬立场。”
高瑶雪愣了一会,然后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易慧蓉擦了擦眼泪,“我要抢在消息在香江扩散开来前,稳定公司局面;然后拜访惠丰银行大班沙雅,调集赎金;并在明天动身去米国。”
“难为你这个时候还能保持思维清晰,我的脑袋里都乱成了一团浆糊。”高瑶雪叹了一口气,“我能做什么,你尽管吩咐。”
易慧蓉握着高瑶雪的手说道:“我这次来,当然是请姐帮忙维持公司秩序了。”
“好,我马上换衣服跟你走。”高瑶雪毫不含糊地答应下来,动作麻利地换上了一身职场装。
等给丈夫打过电话,嘱咐完保姆好好照顾女儿后,高瑶雪随着易慧蓉离开家门,上了汽车。
当汽车驶出好一段距离后,高瑶雪提醒道:“走这条路,绕远了。”
易慧蓉解释道:“我要去见一下梁馨。”
高瑶雪愣愣地问了一句,“去见梁馨干什么?”
“尽管不愿意,但也要面对现实,做最坏的打算。”易慧蓉叹气道:“高益和高兴,一虚一实,两大商业体系,我们女流之辈想要真正镇住,哪有那么容易。”
“所以,我们这些高家的人,必须团结起来,包括高弦的血脉。”
高瑶雪脸色一变,吃吃地问道:“你知道梁馨给高弦生了一个儿子?”
易慧蓉平静地回答道:“道听途说了一些,猜测印证了一些而已。”
恢复常态的高瑶雪,好奇地问道:“你不怨恨高弦么?”
“谈不上怨恨。”易慧蓉坦然一笑,“我是看着高弦,怎么一步步地创造了奇迹,我崇拜他,喜欢他,宠溺他,自然也能包容他的一些问题,毕竟,人无完人嘛。更何况,因为这件事,高弦在我面前,总显得理亏几分,乖巧几分。”
“你,你好奇怪,似乎透着一种另类的口味……”高瑶雪喃喃自语道。
易慧蓉脸色一正道:“其实,我的原则也很简单,那便是,我既然认定了高弦,那么,高家的利益就应该被首先顾全。”
高瑶雪仔细打量了一遍易慧蓉,叹气道:“梁馨是一个苦命女人,你能大人大量地不计较最好了。”
……
梁馨打开门后,看着站在面前的高瑶雪,神态镇定自若,但见到易慧蓉后,则脸色一变。
易慧蓉径直走进客厅,开门见山道:“高弦在米国旧金山遭遇绑架,至今下落不明。”
梁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双手搅在一起,手上的血管绷得清晰可见。
过了一会,梁馨抬起头来,直视着易慧蓉,轻声问道:“易小姐这次来,除了通知之外,需要我做什么?”
易慧蓉坦然地看着梁馨说道:“事态紧急,长话短说,我要抢到这个消息在香江散布开来前,稳定住高弦的心血——高益和高兴两大体系,而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我需要当众表明,我和高弦已经有了孩子,以此镇住高氏的商业王国。”
“所以,我这次找你,就是想商量孩子的事情。”
“你放心,我可以发誓,绝对没有恶意,只是为了做万全之策。”
这时候,梁馨展露出了她非凡女子的一面,当机立断道:“好,我信你,必要时候,我可以把平安交给你。”
易慧蓉脸上闪过意外之色,然后语气里透着明显的敬重,再次保证道:“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恶意,只是为了高弦一手打造出来的高家。”
梁馨点头道:“我能够理解。”
正说着,婴儿房的门被推开一道缝,一个小脑瓜钻了出来,明亮的眼睛望着沙发这边的方向,接着,小男孩的身体,也露了出来。
易慧蓉面上露出温暖的笑容,“就是这个小家伙吗?我真切地感觉到了希望。”
……
易慧蓉和高瑶雪赶回高益公司时,会议室内已经坐满了高益和高兴的管理层。
易慧蓉坐到正中的位置,语气平静地说道:“大家应该知道此次开会的目的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高先生确实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但等我把赎金送过去后,就会没事了。”
“几十年前,濠江赌王傅老榕也遭到过绑架,但在多方斡旋下,交了赎金,就安然脱身了。高先生同样属于这个情况!”
“至于赎金,根本不成问题,光是墨西哥湾那个尤金岛三十号油田,值个几百上千亿美元,便没有问题。”
“我之所以专门把大家请过来,主要是因为,没有不透风的墙,等消息在香江散布开来后,各位不要信讹传讹,只管安心工作,等高先生回来后,自然会得到患难与共的褒奖。”
说到这里,易慧蓉确认道:“大家明白了我的意思么?”
李若希、张永抗等人纷纷点头道:“高先生暂时不在,我们自然听易小姐的吩咐。”
“多谢各位的配合。”易慧蓉提高声音道:“除了高益停止外汇投资之外,其它经营活动照常进行。”
“如果有客户不明真相地对我们产生怀疑,那就明确地告诉他,我们资本雄厚,足以应对任何风波,不信就去打听一下尤金岛三十号油田的价值。”
……
散会后,易慧蓉在叶黎成、古百习的陪同下,去见汇丰大班沙雅。
注意到沙雅面色凝重地接见了自己三人,易慧蓉暗自猜测,对方可能已经掌握了一些风吹草动。
“高先生在米国旧金山被绑架了,对方勒索赎金一亿美元。”易慧蓉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次求见沙雅主席,是希望惠丰银行能够帮忙周转这笔一亿美元的赎金。”
沙雅叹了一口气,“原来,这个消息是真的。”
“就是一个拿钱赎人的简单过程,无非是让尤金岛三十号油田多产一些原油而已。”易慧蓉注视着沙雅,“沙雅主席,那惠丰银行愿意协助这次的资金周转么?”
沙雅苦笑一声,“仅凭大卫是惠丰银行董事这一点,惠丰银行就愿意协助这次的资金周转。”
……
PS:更新方面抱歉了,月末这几天实在太忙了,而且情节方面涉及到主角的一次抑扬顿挫,为了避免书友产生误会和不爽,所以攒成了一个大章,好一次发出来。
易慧蓉郑重道谢过后,又对沙雅说道:“高先生的价值,惠丰银行应该最清楚不过,如果这时候,高益在投资方面出现异常冲击,那香江的能源、物价也将难以避免地随之发生激烈波动。”
“我想,对于这样的结果,无论惠丰银行,还是总督,应该都不愿意看到。”
沙雅沉吟道:“易小姐的意思是,高益可能因为高先生被绑架的特殊情况,出现类似银行挤兑那样的危机?”
易慧蓉点了点头,“高先生在商业经营方面一向稳健,高益不存在任何问题,仅石油方面的投资回报,就足以应对任何异常冲击,但不能排除某些痴心妄想之辈导演闹剧。”
“我不想因此无谓地分散精力,香江局势也没必要为其买单。您觉得呢?”
沙雅计算过利害关系后,明确表态道:“易小姐尽管放心地去米国处理救回高先生的事务,香江这边,如果高益出现异常冲击,惠丰银行一定会出面做出担保。”
易慧蓉感激地说道:“高先生能交到沙雅主席这样的朋友,是他的荣幸,我一定会把如此难能可贵的友谊,告诉高先生。”
沙雅脸上露出笑容,“易小姐客气了,我恭候高先生平安归来。”
等亲自把易慧蓉送出惠丰银行总部,望着娇小的背影上了汽车,沙雅这位惠丰银行大班,由衷地发出感叹,“真没想到,高弦的未婚妻,还是一位帅才,临危受命,指挥若定。”
沈弼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您认为,高弦会平安归来么?”
“可能连上帝也看不惯高弦的年少得意了,这才开了一个玩笑。”沙雅思索道:“安全归来应该问题不大,高弦在米国颇有人脉,无论是共济会,还是三边委员会,都能找到助力,就看具体上,这位易小姐如何运筹帷幄了。”
……
离开惠丰银行后,易慧蓉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于是吩咐道:“李叔,先回易园吧。”
在易家效力的老人,自然最了解自家的小姐,所以汽车开的很平稳,让易慧蓉睡了一小会。
回到易家后,易慧蓉意外地看到父亲易明哲背着手,站在客厅门口,“爸,你在等谁?”
“只是随便站站。”易明哲关切地注视着女儿,“丫头,你还好吧?”
易慧蓉恍然道:“爸,你已经知道高弦的事情啦。我还好,就是忙得有点累。”
易明哲微微颔首,“你尽管放心去米国,香江这边我会帮着维持局面稳定。”
易慧蓉歉然道:“爸,对不起,让您操心了。”
易明哲摆了摆手,“去看看你妈妈,她才是真的操心。”
……
屋漏偏逢连夜雨,第二天气候不佳,受此影响,启德机场的航班计划都被迫延期,自然也包括飞往米国的飞机。
易慧蓉虽然心中无比焦急,但还得做出镇定自若的样子,以安稳军心。
好在,这趟航班只是延迟,没有取消。
趁着这个间隙,易慧蓉听从母亲的建议,去九龙钻石山的志莲净苑上香,倒也心神安宁了一些。
最后,易慧蓉总算赶到了米国洛杉矶,时间是高弦被共生游击队绑架后的第四天。
而此时的香江,已经把消息散播得沸沸扬扬,其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谣言满天飞,什么高益的老板高弦下落不明,投给高益的资金可能打水漂云云,甚至连香江的物价也跟着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毫不夸张地讲,高弦的安危,在香江还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大人物的重要性,一展无余
易慧蓉才不管那些洪水滔天,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把自己的男人救出来。
周文耀接到易慧蓉后,在路上,把最近几天的情况,简明扼要地汇报了一下,“共生游击队所要求的食品,已经采购到了第一批,并做好了分发给旧金山地区穷人的准备。”
“虽然联邦调查局接手了这起绑架案,但老板,和另外一名被绑架者帕特丽夏·赫斯特,仍然下落不明。”
“对此,赫斯特家族和我们一样焦急,并且在动用他们的影响力。”
易慧蓉问道:“这个帕特丽夏·赫斯特,除了是赫斯特家族的成员之外,还有什么更具体的信息么?”
周文耀心领神会地回答道:“帕特丽夏·赫斯特的父亲伦道夫·赫斯特,是媒体大王威廉·赫斯特最小的儿子,现任赫斯特集团的董事会主席。”
易慧蓉眼前一亮,“赶紧安排一下,我要见伦道夫·赫斯特这位赫斯特集团的董事会主席。同为受害者,我们应该会有共同的诉求。”
“明白。”周文耀答应道:“事实上,当意外发生后,我们就和赫斯特家族保持着联系,见伦道夫·赫斯特应该不算难事。”
到了下榻的酒店后,周文耀去联系伦道夫·赫斯特,易慧蓉则看望了一下病倒的马绮雯。
“都怨我,不应该给高弦哥哥找那么偏僻的餐厅。”一脸憔悴的马绮雯,悔恨不已地留着眼泪。
“这只是一场意外,和你没有关系。”易慧蓉一边安慰着,一边打听着意外发生时的细节。
这时候,马永达走进来道:“易小姐,对不起,没有去机场接你,我去打探消息了。”
易慧蓉拍了拍马绮雯的手,然后关切地问道:“有什么消息么?”
马永达回答道:“弦哥被绑架一事,引起全美华人的关注;好莱坞的一批电影人也在积极奔走;另外,花生炖的中国驻米国联络处,也表达了关切之意。”
说到这里,马永达面露愧色,“对不起,易小姐,我帮不上什么有用的忙。”
易慧蓉正色道:“永达,你错了,这些消息非常重要。你去联络中国驻米国联络处,看看我能否拜访一下。”
明显感觉到有了主心骨的马永达,当即领命而去。
让易慧蓉略感欣慰的是,周文耀和马永达很快带回来了肯定的消息,赫斯特集团董事会主席伦道夫·赫斯特和中国驻米国联络处主任黄士元,第一时间表达了愿意马上会面之意。
易慧蓉连时差也不倒,带着助理团队,马不停蹄地飞往米国东海岸,因为赫斯特集团的总部在纽约,中国驻米国联络处在花生炖。
另外,易慧蓉还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见一下大卫·洛克菲勒。
……
易慧蓉刚在纽约的一家酒店落脚,便接到周文耀的电话汇报,在旧金山的食品分发,因为秩序混乱,不得不停止。
此外,因为联邦调查局发现了共生游击队的一个据点,引起共生游击队报复地提高赎金到两亿美元。
易慧蓉恼怒地说道:“我就知道,这是一帮言而无信的家伙。”
周文耀无助地请示道:“易小姐,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易慧蓉迅速恢复冷静,吩咐道:“你们继续分发食品,一定要摆出配合绑匪要求的姿态,我这边争取走高层路线。”
放下电话后,易慧蓉带着人,直奔赫斯特集团总部,位于曼哈顿第八大道的赫斯特大楼。
赫斯特集团在全美九大都市区拥有数十家报纸,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巨头,但因为赫斯特家族成员被绑架一事,其不好过多报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它媒体趁机大出风头,在业内显得十分尴尬。
易慧蓉见到年近花甲的伦道夫·赫斯特时,便注意到这位赫斯特集团董事会主席,脸上仍然带着晦气。
“赫斯特先生,在亲人遭到绑架一事上,我们有着共同的关切,理应步调一致地发出最强声音。”易慧蓉开门见山道。
伦道夫·赫斯特叹气道,“我已经在动用自己的影响力了,你手上有什么资源么?”
听出了伦道夫·赫斯特语气里的怀疑,易慧蓉郑重说道:“我未婚夫高弦的商业版图的香江部分,赫斯特先生未必清楚,但墨西哥湾那块米国大陆架最大油田——尤金岛三十号油田,应该不至于太陌生吧。”
“现在,高氏的商业王国里,我就是最高的领导者,可以调用一切资源。”
“另外,我未婚夫高弦和米国国务卿基新格博士、共喝党全国委员会主席布殊,大通银行首席执行官大卫·洛克菲勒,都是熟识。我这次来到米国东海岸,正想要拜访他们。”
伦道夫·赫斯特听得倒吸一口冷气,有些消息被当事人证实,效果自然不一样。
端正态度的伦道夫·赫斯特,苦恼地说道:“共生游击队的第一个条件,要求正府释放共生游击队两个被判处无期徒刑的成员,根本不可能得到正府的同意,我们怎么办?”
“那只说明,我们施加的压力还不够。”易慧蓉淡淡地说道:“最起码,正府应该摆出谈判的姿态,而不是一味地搜捕,被共生游击队知道后,大发雷霆地继续增加条件。”
说到这里,易慧蓉加重语气道:“正府应该明白,这是一次正治事件,而不是普通的谋财绑架。”
娇小的易慧蓉,所散发出强大的气势,顿时激励得伦道夫·赫斯特精神一振,当场拍板道:“好,那我们就联起手来救人。”
……
易慧蓉就像一位危急时刻,穿梭于各方势力的外交官,离开赫斯特大楼后,直奔下一个目的地,去拜见大卫·洛克菲勒。
说老实话,见到易慧蓉后,大卫·洛克菲勒心里挺惊讶的,高弦才能出众得让人忽略他是一个年轻人,而他的未婚妻同样才能出众得让人忽略她是一个娇小的东方女子。
易慧蓉在不同的场合,采用了不同的策略,在大卫·洛克菲勒这里是,全面阐述自己男人的价值。
“随着中国和米国关系的改善,香江这个中国桥头堡的地位日益凸显,而大卫的发展成就,足以让他将来成为香江社会的一代领袖。”
“我想,正是因为看到这一点,三边委员会才决定让大卫成为代表香江的一名会员。”
“而这番心血,总不至于被一场绑架,摧毁掉吧!”
大卫·洛克菲勒挠了挠头,“薇薇安,你应该明白,我们已经在尽力营救大卫了。再说了,赫斯特家族那边,也不可能允许解决行动懈怠。”
易慧蓉直言道:“尽力未必就是全力,我现在看到的结果是,共生游击队被激怒,提高了赎人的条件。”
“要知道,大卫可是一个移动的金库,如果共生游击队知道了大卫的真正价值,并从他那里得到数量可观的资金,到时候,恐怕共生游击队就不是一个活动范围仅限于加州的左翼激进组织了。”
大卫·洛克菲勒听得神色一动,思索片刻后,开口道:“薇薇安,我们把大卫被绑架,当成总统被绑架,你总该满意了吧?”
易慧蓉收起锋芒道:“洛克菲勒先生,请原谅我的莽撞,我这是关心则乱,有些情绪失控。”
“我倒是觉得,你的思维非常清晰啊。”当易慧蓉起身告辞时,大卫·洛克菲勒夸张地同样起身,送至门口道:“薇薇安,你很有从政的天分啊!”
……
拜会过了大卫·洛克菲勒,易慧蓉带着团队北上,来到了米国的正治中心花生炖。
按照原计划,易慧蓉前往中国驻米国联络处,拜访主任黄士元。
现阶段,中国和米国的关系,虽然在不断改善,但还没有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自然也不会在对方首都,互派大使了。
因此,中国和米国采取了一种妥协解决方案,即在对方首都,设立办事处。
中国驻米国联络处的最高负责人,就是主任黄士元。
其第一时间接见了易慧蓉,对高弦遭遇绑架表示高度关切,并指出,自己已经动用一些资源,希望能够对解救高弦有所帮助。
易慧蓉感激地说道:“多谢来自祖国的关心,和所做的一切,等高弦安全解救后,我们一定会去内地表达感恩之情。”
黄士元欣然道:“高先生是一位杰出的华人,欢迎你们回祖国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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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慧蓉在米国穿梭于高层的一系列行动,可谓效果显著,除了联邦调查局和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的警察系统加入营救之外,军方资源也被暗中调用,媒体报道中的娱乐新闻口吻更是基本消失,舆论转为严肃,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与此同时,国际关注度进一步提升。
而活动范围仅在加州的共生游击队名声大噪,以至于常常被媒体拿去和爱尔兰共和军、一本赤军相提并论。
可以说,易慧蓉以一介女流,努力做出了她所能达到的全部工作成果,但局势发展还是朝着残酷的方向而去。
问题核心在于,共生游击队在电话谈判中不但改变态度。
米国正府已经被说服,释放那两名谋杀奥克兰大学校长的成员,以换回帕特丽夏·赫斯特和高弦。
与此同时,耗资甚巨的旧金山地区食品分发,虽然因为来领取现场秩序混乱而数度中断,但仍然尽量按照共生游击队的要求进行,
只是,共生游击队的胃口,却越来越大了。
简而言之,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去了,共生游击队失信了,并没有释放高弦。
到加利福利亚州长李根家里拜访的易慧蓉,焦虑地问道:“州长先生,上到联邦、下到加州和旧金山,出动了那么多的警力,都找不到我未婚夫么?”
“共生游击队主要隐藏在贫民区,搜寻他们的踪迹,确实有些难度。”李根解释道:“不过,我们并非没有收获。”
“有迹象表明,共生游击队的主力企图往南流窜到洛杉矶,幸好被我们及时察觉,掐断了这条路线。”
“另外,联邦调查局摧毁了共生游击队的几个据点,变相地在一步步缩小包围区域。”
“与此同时,联邦调查局也在加紧审讯那几名落网的共生游击队成员,希望能找到共生游击队的老巢。”
易慧蓉叹了一口气,“但是,我未婚夫的安危,一直无法确定。”
李根的夫人南希接话道:“薇薇安,我认为你大可以放心,高的安全系数,甚至要比伦道夫·赫斯特的女儿帕特丽夏·赫斯特还要高。”
“道理明摆着,高就是一座金山,共生游击队绝不可能浪费压榨价值的机会。”
易慧蓉眼里闪过一丝疲惫之色,“希望如此吧。”
这时候,临时担任此行助理的周文耀,在门口打了一个手势。
易慧蓉起身走过来,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周文耀眼里闪着惊喜的光芒,颤声回答道:“马先生刚刚接到老板打来的一个电话……”
……
“这里的条件实在太艰苦了,啤酒都要过期了。”高弦推开易拉罐,对那名已经知道名字叫做威廉·沃尔夫的“摄影师”抱怨道。
事实上,高弦基本知道了共生游击队老巢里每一个人的名字或者外号。
按理来说,做为一名人质,高弦是不可能得到优待,以至于得到那么多他本不应该知道的信息。
就拿另一名人质,赫斯特家族的千金帕特丽夏·赫斯特来讲,只有共生游击队为了让高弦拿出投名状时,才被摆到床上,其余时间则被塞进衣橱里。
“知足吧,你的吃喝已经和我们一样了。”威廉·沃尔夫哼了一声,拿起易拉罐,丢到门口的垃圾桶里。
“那就去买一些高档货嘛。”高弦挠了一下被手铐固定在床上的那只手,然后抬起左脚,从鞋子里抽出一叠美元,笑眯眯地递给了威廉·沃尔夫,“这是我交给你的伙食费。”
威廉·沃尔夫瞠目结舌了片刻后,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左右,确定没有第三者后,结果那叠美元,塞进牛仔裤的口袋里,同时不忘莫名惊诧道:“怎么可能,你和帕特丽夏·赫斯特在床上快活的时候,我已经检查过你的衣服和鞋袜了。”
高弦随口胡诌道:“我喜欢和朋友玩德州扑克,而且经常变一些小魔法。”
说到这里,高弦转而问道:“怎么样,对于我的建议,你们的领袖,考虑得如何了?”
威廉·沃尔夫的手掌下意识地在牛仔裤的口袋上摩擦着,“委员会还在研究。”
高弦眼里透着笑意道:“麻烦你检查一下我右脚上的鞋子。”
“我警告你,不要捣鬼啊。”威廉·沃尔夫没好气地警告了一句后,还是没忍住好奇,按照高弦的指示,拿起了高弦右脚上的鞋子。
当从鞋垫下又找到一叠美元后,威廉·沃尔夫再一次震惊,“怎么可能,我之前已经仔细检查过了。”
“都讲过了,小戏法而已。”高弦哂然一笑后,循循善诱道:“不过,我身上只有这些美元了,但我提到的那所别墅,倒是有很多,别说给你换一台最新的摄影机了,就算拍一部由你欣赏的女演员主演的艺术电影,也只是填张支票的举手之劳。”
威廉·沃尔夫脸上露出挣扎之色,过了好一会,他警告高弦了一句,“你不许乱动啊,我去看看委员会那边讨论得怎么样了。”
高弦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你看过我有不配合的举动么?我是一名商人,最知道轻重了。”
“对了,麻烦你把那个桶拎过来,刚才喝啤酒有点喝多了,现在我想小便。”
威廉·沃尔夫像一名小厮似地伺候着高弦,把尿桶拎了过来,然后出了房间。
高弦轻松地吹着口哨,用一只手解开自己的腰带,然后尿桶发出一阵好大的声音。
“还行,内分泌没怎么失调。”高弦瞥了一眼桶里的颜色,然后同脚将其缓缓地推出了一段距离,坐等共生游击队的人收拾。
过了一会,共生游击队的创始人兼领袖唐纳德·德弗里兹推门走了进来,但随即皱起眉头,嘟囔了一句,“什么味啊,赶紧把那只桶拎出去。”
看着共生游击队的所谓委员会的成员,鱼贯而入,高弦放下印有共生游击队正治纲领的手册,耸了耸肩,“不好意思,这几天稍微有点内分泌失调。”
唐纳德·德弗里兹哼了一声,大马金刀地坐到高弦的对面,“把你的想法再说一遍。”
高弦诧异道:“有什么好重复的,我只是感觉,这里的条件太艰苦,而我的那座别墅,就舒服多了,而且地处富人区,会安全一些。”
“安全一些?”唐纳德·德弗里兹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沉声问道:“那里有人知道么,现在有人居住么?”
“那栋别墅,我本来打算布置一下后,送给情人,所以只有我知道,而且还没来得及找人装修。”高弦信口开河道:“我是一个商人,知道孰轻孰重,真要骗了你们,一到地方就会被发现,岂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唐纳德·德弗里兹转头命令其他人道:“把两个人质用手铐栓到一起,马上动身去那栋别墅。”
很快,神情萎靡的帕特丽夏·赫斯特,被一个名叫安吉拉·阿特伍德的共生游击队女成员,从衣橱里拽了出来。
当帕特丽夏·赫斯特和高弦两人的手被手铐栓在一起后,帕特丽夏·赫斯特无助而又依恋地抱住了高弦的胳膊。
见此情景的威廉·沃尔夫,一边把钥匙塞进口袋里,一边猥琐地笑道:“看来,你们干出感情来了。”
高弦瞥了一眼楚楚可怜的帕特丽夏·赫斯特,心说,这位才十九岁,比马绮雯还小的赫斯特小姐,估计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不过,这个词就目前的时代而言,还太过新颖,说了估计也没多少人知道。
被蒙上眼睛,塞进汽车后,感觉到帕特丽夏·赫斯特吓得直发抖的高弦,索性把对方抱进怀里,低声安慰道:“别害怕,有我呢。”
还别说,帕特丽夏·赫斯特果然安静了下来,脸颊还在高弦的胸口蹭了蹭。
汽车时走时停,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样子,被拿下眼罩的高弦,听见唐纳德·德弗里兹沉声问道:“你看看,是这里么?”
高弦望了望,见正是本来打算给温恩辉和余朵朵的那几栋别墅中的一栋,于是点头道:“没错,就是这里!”
唐纳德·德弗里兹把手伸到车窗外打了一个手势,另外一辆车上立刻跳下来两名共生游击队成员,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警惕地四处检查着。
片刻之后,高弦和帕特丽夏·赫斯特被推下了车,跟着唐纳德·德弗里兹,走进了别墅。
高弦非常配合地介绍着这栋别墅的情况,最后总结道:“这里就算住上二十人,也会保持着不错的舒适度。”
“多谢你的建议。”唐纳德·德弗里兹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张地图,和他的所谓委员会的成员,开起会来,
高弦捂了捂肚子,对刚要探头过去的威廉·沃尔夫说道:“我有点尿急,麻烦你带我们去楼上的卫生间。”
“你这麻烦。”威廉·沃尔夫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后,监视着高弦和帕特丽夏·赫斯特,来到楼上的卫生间门口。
高弦努了努嘴,“你不帮我打开手铐么?”
威廉·沃尔夫懒洋洋地笑道:“你们两个什么事情没做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别让我麻烦了。”
“这倒也是。”高弦笑了笑,推开了卫生间的门,随后拿起一条毛巾,柔声对帕特丽夏·赫斯特吩咐道:“甜心,张开嘴。”
帕特丽夏·赫斯特柔顺地张开了自己的小嘴,任凭高弦轻轻地把毛巾塞了进去。
见此情景,威廉·沃尔夫猥琐地笑了起来,“高,你的花样还真多。”
“有钱了,花样自然而然就多了。”惬意地放完水后,高弦低声对威廉·沃尔夫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走廊那边的卧室里,有一个保险柜,我们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威廉·沃尔夫眼前一亮道:“当然!”
“先等一下……”高弦望着威廉·沃尔夫的眼睛,讪笑道:“如果保险柜里的东西能让你满意的话,那些菲林能不能交给我,或者摧毁掉?”
威廉·沃尔夫一脸恶趣味地啧啧赞叹道:“那么精彩的艺术电影,我可舍不得。”
高弦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那就先到卧室里,看看有没有保险柜吧。”
威廉·沃尔夫有些脚步急促地走到卧室门口,推开往里一看,顿时低声地发出欢呼,“快告诉我,密码是多少?”
“请让我仔细回想一下。”高弦一只手搂着帕特丽夏·赫斯特,缓步凑到蹲在保险柜前的威廉·沃尔夫的背后,轻声说道:“密码应该是,4……5……”
“然后呢,然后呢。”威廉·沃尔夫一边兴奋地拨动着密码盘,一边迫不及待地催促着高弦,赶紧说出保险柜的全部密码。
但是,威廉·沃尔夫的催促音至此戛然而止了。
当看到威廉·沃尔夫捂着喉咙,艰难地转过身来,痛苦地靠坐在保险柜前时,已经退到门口的高弦,满脸歉然地说道:“不好意思,业务有点不熟练,让你遭罪了。”
看见威廉·沃尔夫脖子部位的鲜血喷起来好高,嘴里还塞着毛巾的帕特丽夏·赫斯特,吓得紧紧抱住了高弦的胳膊。
威廉·沃尔夫眼里满是震惊和绝望之色,死死地盯着高弦手里的匕首,可就是吐不出那怕一个字母。
高弦耸了耸肩,“都讲过了,小戏法而已。”
威廉·沃尔夫眼里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至死也不明白,自己怎么踏上了黄泉路。
高弦搜了一下威廉·沃尔夫的身,最后找出了手铐的钥匙,打开了手铐。
揉了揉手腕后,高弦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帕特丽夏·赫斯特道:“甜心,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我,我去给楼下那些混蛋送点水果。”
帕特丽夏·赫斯特按着嘴里的毛巾,连连点头着。
“乖!”高弦微微一笑,拍了拍帕特丽夏·赫斯特的头,起身走到楼梯口,随手“摸”出一捆手榴弹,拉开了弦,然后朝着客厅里正埋头研究地图、讨论局势的共生游击队的核心成员们丢了过去,同时不忘高声打招呼道:“伙计们,快看,这是什么好东西!”
?
共生游击队的核心成员,主要是共生游击队的创始成员,男男女女地加起来,大约有十多人的规模。
其中,两个因为谋杀奥克兰大学校长而被关在监狱里;威廉·沃尔夫死不瞑目地倒在二楼卧室的保险柜前;另外还有几个倒霉蛋,因为近期活动太猖獗而折在联邦调查局手里。
所以,正在客厅里开会的人只有五个,而高弦的“水果拼盘”,足够他们人人有份地吃上一口。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共生游击队的核心成员们,全都成了血葫芦。
高弦的“水果拼盘”,在品质上并非百分之百正宗,导致破坏力差了那么一丝火候,烟尘当中,唐纳德·德弗里兹竟然还能一边挣扎着,一边向外面放哨的共生游击队成员呼救。
“看来,正品只能从军队,甚至战场的渠道弄。”微微摇头的高弦,“摸”出AK47,冷酷地朝着下方就是一通无差别扫射。
唐纳德·德弗里兹在地上没爬出多远,就彻底不动了;那两名端着M1卡宾枪,忠心耿耿地冲进来救驾的共生游击队成员,也被打成了筛子。
高弦一边扫视着门口和窗户,一边侧耳倾听,可好半天也没见再有共生游击队成员出现。
“客官,你倒是来呀。”高弦喃喃自语着,在他记忆里,外面放哨的共生游击队成员可不止倒在门口的那两个。
等得不耐烦的高弦,索性大声惨叫道:“救命!救命!沃尔夫,你这个混蛋,你不能这样!我都告诉你保险柜的密码,钱都归你了,你怎么还要杀我?啊……”
还别说,果然有两个共生游击队成员,禁不住引诱,分别出现在窗口和门口,并且后者在前者的掩护下,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摸进了客厅。
高弦把枪口对准窗户就是一梭子,几乎同时还击的对方,转眼便被压制优势明显的火力碾压成哑巴了;剩下的那个家伙则快速退到门口,但最终还是没能及时逃过AK47猛烈的扫射,
“这可比在赫斯特小姐身上做俯卧撑爽多了!”精神抖擞的高弦,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耐心地等待另一批送死鬼上门。
但高弦注定要失望了,别墅外响起汽车启动声,从窗户望出去,只见一辆汽车疾驰而去。
得,就别惦记着大吉大利,今天吃鸡了。
高弦没敢出去查看,他这么阴,自然要防着被别人阴。
又等了一会,没发现动静后,高弦便退回到卧室,结果发现帕特丽夏·赫斯特歪倒在地上。
微微一愣的高弦,连忙摘下手套,摸了摸帕特丽夏·赫斯特的胸口,感觉还有心跳,估计是这些天被惊吓得身体极度虚弱,又昏了过去。
高弦把AK47做了威廉·沃尔夫的使用痕迹后,抱起帕特丽夏·赫斯特,换了一个房间。
这栋别墅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很快引来了警方的注意。
高弦撕开一袋牛肉干,没吃几口,便听到外面传来尖锐的警笛声。
试探了一下帕特丽夏·赫斯特的呼吸后,高弦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房间,在楼梯口等了不一会,便发现一个膀大腰圆的白人警察,满脸警惕地举着配枪,四处查看着。
显而易见,白人警察被猛地映入眼帘的惨烈景象惊得不轻,连退几步后,便急促地朝着对讲机吼道:“呼叫总部,呼叫总部,这里发现一个发生严重枪战的现场,见鬼,不止发生严重枪战,简直是发生一场战争,特码的,我需要支援……”
见那名警察气急败坏地喋喋不休,等得不耐烦的高弦,不得不开口打断道:“警察先生,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对方再次受惊,身体紧张地绷成弓形,双手握着配枪,对准了高弦这个方向,“你是谁,举起双手,放到脑后……”
心里骂了一句白痴的高弦,一边缓缓举起双手,一边高声解释道:“警察先生,我们是被绑架的人质,匪徒们因为发生内讧,已经死的死、逃的逃了。”
“对了,我叫大卫高,房间里还有一个女孩,叫帕特丽夏·赫斯特,你听说过么?”
“什么,你是共生游击队绑架的人质?”这名警察满脸震惊过后,狂喜地收起配枪,又开始冲着对讲机狂吼道:“呼叫总部,呼叫总部,我发现了共生游击队绑架的一名人质……”
见高弦背着帕特丽夏·赫斯特走下二楼,此人连忙纠正道:“不,是两名人质,全部人质都已经找到!”
高弦走到院子后,抬头望了望天,长出了一口气,花花世界,我又回来了!
这时候,又有两辆警车,鸣着警笛,先后驶了过来,进而标志着,此地局势彻底落入警方掌控当中。
高弦请求道:“警察先生,请送我们去医院。这些天我们受尽折磨,身体状态极差。”
警察当然不能拒绝,连忙用警车护卫着,将高弦和帕特丽夏·赫斯特送到了医院。
……
其实,高弦的身体棒着呢,就算共生游击队有意饿着他,自己也没断过口粮,倒是帕特丽夏·赫斯特这个小妞身体和精神严重受创,急需健康治疗和心理疏导。
不过,为了暂时避开警察的盘问,高弦还是很愿意先去医院做一下缓冲。
只是,高弦想要清净,并没有那么容易,他刚给自己在米国的公司打完电话,神通广大的记者便摸了过来。
好在,有警察当门神,目前暂时和帕特丽夏·赫斯特呆在一个病房的高弦,无需真的去应付。
此时,身体极度虚弱的帕特丽夏·赫斯特已经清醒了过来,但似乎心理阴影很难消除,不是看着屋顶发呆,就是看着高弦发呆。
高弦于心不忍地安慰道:“赫斯特小姐,一切都过去了,你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现在梦已经醒了,上流社会的精彩生活,还在前面等着你。”
帕特丽夏·赫斯特望着高弦胡子拉碴的脸庞,轻声问道:“你怎么不叫我甜心了?”
高弦被逗乐了,“甜心,你感觉好一些了么?”
帕特丽夏·赫斯特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少女那种的生动,眼波流转道:“好一些了,多谢你在这段时间里一直照顾我。”
高弦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暗自琢磨道:“这位赫斯特小姐,果然有点类似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那样的心理问题啊。”
“要知道,这些天,我被威廉·沃尔夫那个死变态逼着担任男主角,对她的‘照顾’,实在太复杂了,现在就没一点怨恨残留下来么?”
想到这里,高弦不由得感觉一阵头大,也不知道自己留下的那颗定时炸弹,能否把那些菲林炸得灰飞烟灭,否则的话,就只能疏通关系拿回来了,他可不想做那位已经去世的联邦调查局局长胡佛所留下的艺术品里面的主角。
帕特丽夏·赫斯特没话找话地继续和高弦聊天道:“大卫,你的伤口痛么?”
高弦轻轻地挥舞了一下手臂,“还好吧。”
帕特丽夏·赫斯特眼神里透着痴迷和崇拜地称赞道:“大卫,你真勇敢,那个叫威廉·沃尔夫的恶魔,真的被你惩罚了!”
高弦迎着帕特丽夏·赫斯特柔情似水的眼神,郑重提醒道:“帕特丽夏……甜心,这些天的经历形容为不堪回首也不夸张。”
“我们两个都是体面人,一些内情可以倾述给最亲近的家人听,但外面那些记者,甚至警察,则绝对不允许知道,否则的话,我们就会成为全世界最大的娱乐八卦人物。”
帕特丽夏·赫斯特有些苍白的脸色,泛起红晕,“我懂了,我都听你的。”
高弦挠了挠头,“帕特丽夏·赫斯特所表现出来的状态,有点粘人啊,希望心理医生能够让她真正恢复如初。”
……
易慧蓉和帕特丽夏·赫斯特的父亲伦道夫·赫斯特,差不多同时赶到了病房。
亲人相见,自然免不了一番人间悲欢离合。
只是,帕特丽夏·赫斯特时不时地望过来的眼神,不可避免地引起易慧蓉的注意。
高弦叹了一口气,含蓄地说道:“这些天的经历真是一言难尽啊,共生游击队的成员里,不乏沾染毒品、性情暴力、癖好怪异的家伙……”
易慧蓉和伦道夫·赫斯特都不是笨蛋,自然当即品味出了高弦的言下之意,而伦道夫·赫斯特看着女儿的眼神随即阴沉下来。
高弦转移话题道:“慧蓉,我让你请律师和心理医生,找得怎么样了?”
“仓促之间,我还来不及找到全美最好的律师和心理医生,但现在这两位人选,绝对具有一流的业务素质。”易慧蓉问道:“你要马上见他们吗?”
“那就早点沟通一下吧。”高弦点了点头,“警方和媒体那边,总要有一个应对。”
易慧蓉和伦道夫·赫斯特都深以为然,于是易慧蓉请进来了一男一女,并介绍道:“这位是李·贝利律师,曾经办理过至少五件全美关注的案例;这位是玛格丽特·辛格博士,著名的临床心理学家和研究员。”
高弦分别和李·贝利、玛格丽特·辛格握了手,然后无比真诚地拜托道:“二位,我曾经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为了自保,杀了一个名叫威廉·沃尔夫的共生游击队成员。”
“每当想起威廉·沃尔夫倒在保险柜前的血泊里,我心理上就有些不适,更担忧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样的法律层面风险,而这位帕特丽夏·赫斯特小姐受到的负面影响更为严重。”
“另外,在被共生游击队绑架的这些天里,发生了一些涉及个人隐私的事情,希望二位帮忙处理妥当。”
李·贝利当即干脆利落地表态道:“我会最大化保证委托人的利益,过往的案例如此,现在这个案例也不例外。”
玛格丽特·辛格也跟着点了点头,“我在治疗心理创伤方面积累了不少成功的经验,应该可以帮助到你们。”
……
有钱有势,自然能够享受到特殊待遇。
就拿高弦和帕特丽夏·赫斯特来讲,便省去了应对警方询问的不少烦恼。
坐在病床上的高弦,接过易慧蓉削好的苹果,一边吃着,一边翻着今天的报纸。
当看到上面报道了联邦调查局如何英勇睿智地消灭共生游击队,安全解救出人质的事迹时,高弦会心地一笑。
因为不想沾惹因果,所以高弦更愿意联邦调查局去坐享其成地领取最大功劳,这些机构倒也面无愧色地欣然接受了。
不过,米国的媒体毕竟非常发达,仍有不少围绕着高弦和帕特丽夏·赫斯特做文章的八卦消息满天飞,反正人都安全地解救出来了,不再有对无良报道进行道德谴责的强烈理由。
见高弦微微皱起眉头,易慧蓉转移话题道:“这次欠了不少人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院去当面道谢。”
“在我看来,这些人情是最恰如其分的结交机遇。”高弦玩味地一笑,“比如,你再去加州州长李根家里拜访的时候,不妨明确地对李根夫人南希表态,我们会给李根未来的正治竞选慷慨捐款。”
易慧蓉沉吟道:“李根所担任的加州州长,现在是第二任期,如果他的仕途再往上走,应该就是国会参议员了吧。”
“没准是米国总统呢。”高弦打趣了一句。
两人正聊着,伦道夫·赫斯特敲门走了进来,直接说道:“抱歉,薇薇安,我想和大卫单独聊一下。”
易慧蓉点了点头,提着垃圾袋,开门走了出去。
目光从易慧蓉的背影收回来,伦道夫·赫斯特沉声道:“大卫,我希望你可以迎娶我的女儿帕特丽夏。”
“这不可能。”高弦放下报纸,态度坚决地说道:“我和赫斯特小姐之间的事情,本来就是在错误的情况下发生的,怎么可能还要继续错误下去?”
“更何况,我离不开薇薇安!”
被直接当面拒绝的伦道夫·赫斯特,怒气上涌道:“赫斯特家族的颜面,岂是儿戏?”
高弦微微一笑,“赫斯特先生,你为什么不换一个角度想,如果没有我的存在,赫斯特小姐的境遇会更加悲惨,现在她失身与我,最起码不会无法面对,还是用时间相忘于江湖,大家各自过自己的生活吧。”
伦道夫·赫斯特恼羞成怒道:“我的女儿就这么被你白玩了么?”
?
其实,伦道夫·赫斯特的软硬兼施,在高弦的面前,屁都算不上。
要知道,现在的高弦,可不是几年前才来到这个时代的香江时,连个黑警察都要忌惮三分。
不过,见伦道夫·赫斯特把话说得如此直白,高弦忍不住好奇地反问一句,“赫斯特先生,你原本给自己的的女儿,准备了多少嫁妆?”
一听这话,伦道夫·赫斯特顿时打了一个愣神。
论自知之明,伦道夫·赫斯特还是有几分的。
赫斯特集团的辉煌阶段,是几十年前,进而让伦道夫·赫斯特的父亲威廉·赫斯特成为米国报业之王,权势无边,足以操纵媒体的正治立场和观点,比如煽动起了美西战争,以至于引来好莱坞拍了一部《公民凯恩》的电影进行影射。
可时过境迁,现在的赫斯特家族,固然仍有实力,但远远达不到呼风唤雨地碾压高弦的程度。
伦道夫·赫斯特看着高弦隐隐地流露出来的不白玩还能怎么样的意思,一时之间还真有点无可奈何。
高弦一摊手,“是吧,赫斯特先生,帕特丽夏·赫斯特的家族地位,未必有你表现出来的疼爱有加那么高。她有赫斯特集团的股份么?她有赫斯特城堡里那些艺术品的继承权么?”
说到这里,高弦把话拉回来,“当然了,我并非无义之人。这样,赫斯特先生,我给赫斯特小姐一百万美元,以协助她完成余下的大学学业,以及疗养费用。”
伦道夫·赫斯特的脸色一下子涨红成了猪肝,“我找你,不是为了要钱,而是要你对我女儿负责。”
高弦叹气道:“抱歉,赫斯特先生,我今年就要结婚了,无法对赫斯特小姐负你所说的‘责’,难道你同意帕特丽夏做我的地下情人?”
“放屁!”爆了粗口的伦道夫·赫斯特,气得一下跳了起来。
高弦刚要说一句“稍安勿躁,大家都是体面人”,房门猛地被推开,帕特丽夏·赫斯特冲了进来,一个乳燕投林,扑到高弦怀里,深情款款地说道:“大卫,只要你别不理我,怎么都行。”
这次轮到高弦头大了,看来,这位赫斯特小姐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不但没有好转,而且还越来越严重了。
顿感颜面扫地的伦道夫·赫斯特,一把拉起帕特丽夏·赫斯特,气急败坏地吼道:“走,马上出院!”
被伦道夫·赫斯特拖到门口的帕特丽夏·赫斯特,眼神仍然恋恋不舍地留在高弦身上,而高弦只好无声地回应了一个飞吻。
等赫斯特父女离开后,易慧蓉走进来,面露不悦之色地问道:“那位赫斯特小姐还和你纠缠不清么?”
“帕特丽夏现在就是一个病人,除了体重仅仅四十公斤之外,智商更是从原来的一百三十,降低到了一百一十二,你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呢。”高弦陪笑着拉起易慧蓉的手,“我们还是赶紧办自己的正事吧,争取上半年就把婚结了。我保证,结婚之后,我绝对不会限制你自己的事业发展。”
脸色柔和下来的易慧蓉,叹了一口气,“经过这场风波,我还哪有什么心思,把自己的事业发展放到优先位置。”
高弦惊喜道:“那就定下来,今年上半年我们把婚结了!”
易慧蓉点了点头,“不过,我希望婚礼能在加拿大举行,好躲开八卦媒体的骚扰。”
高弦满口答应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全依你。要不,你这就回加拿大去正式准备婚礼事宜吧。”
“瞧你猴急的样子。”易慧蓉脸上闪过一丝羞色,“我离开的话,你在医院这里怎么办?”
高弦秀了一下肱二头肌,“我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出院就是了,外面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他们正聊着,又来访客了,马永达、马绮雯兄妹来看望高弦。
一见到高弦,马绮雯就情不自禁地泪眼婆娑道:“高弦哥哥,都是为了我,你才受了这么多的苦。”
“傻丫头,我看是真看着你在我眼前被欺负,我还是男人嘛!”高弦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我听永达说,你这些天病了,那就好好疗养,公司这边的工作先放下,顺便把最后一个大学学期读完。”
马绮雯点了点头,“高弦哥哥,我都听你的。”
“弦哥,看你气色不错,我就放心了,不再打扰你休息了。”马永达笑着告辞,拉着妹妹走出了病房。
马绮雯有些恼火地甩开哥哥的手,“走得那么急,干什么?”
马永达皱眉道:“小妹,你的表现,有点不对劲儿啊,没看到易慧蓉还坐在旁边么?我警告你啊,弦哥有未婚妻,而且我们马家和弦哥生意往来密切,形容为交情莫逆也不为过,你可不要使小性子,让爸爸面子难看。”
“我怎么啦,就惹得你啰里啰嗦了这么一大堆?”被说的有些心虚的马绮雯,俏脸羞恼得通红,最后一跺脚,“不理你了,我回学校了。”
病房里高弦这边也不安宁,易慧蓉关上门后,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发现我已经被你磨炼得心越来越大了。”
高弦一边收拾东西转移关注点,一边随口解释道:“绮雯就是一位崇拜我的小妹妹,显得亲热了一点,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易慧蓉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帮着高弦收拾好了东西,办理了出院手续,离开了医院。
自此,高弦算是恢复了原来的正常工作状态。
……
亲自把易慧蓉送上前往加拿大的飞机后,高弦去见了一下加州州长李根。
事物都有两面性,高弦被共生游击队绑架,表面上惊动四方,欠了不少势力的人情,但换一个角度而言,高弦可以反过来把这个联系变成一个深入拉交情的机遇。
就拿李根这种热衷仕途的政客来讲,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当他为自己的竞选寻求资金的时候,高弦发出去的“糖衣炮弹”,很容易让人心生顾忌、浮想联翩。
而现在呢,高弦完全可以借着回报援手之恩的名义,大大方方地砸过去正治现金,而李根之流也没必要忌惮什么,可谓一拍即合,皆大欢喜。
事实也是如此,在当面向李根表示感谢的过程中,高弦直言道:“等州长先生寻求连任的时候,我一定会通过米国的公司,送上捐款。”
加州法律现在还没有限制加州州长一职,只能连任两届,因此,李根寻求第三个加州州长,没全没有问题。
见高弦表达出来了真金白银的谢意,李根虽然欢喜,但仍然表现得十分矜持,而他的夫人南希就直接多了,她打趣道:“要是罗纳德打算竞选其他职位的话,大卫就不支持了么?”
不得不说,这就是有一个聪明的女人坐在旁边帮闲的好处了,在当事人不方便把话题讲得直白的时候,她就可以像童言无忌那样,进行各种试探。
事实上,能坐上米国总统的男人,背后几乎都有一个贤内助。
李根担任加州州长的这些年里,他的夫人南希可没少结交权贵,差不多经营出来一个太太团。
全球正在闹石油危机,而高弦在墨西哥湾有尤金岛三十号油田这样的金山银海,自然足以支持任何他愿意支持的人。
说白了,高弦这样的大金主,和李根这样的政客,本来就是天作这和,李根心里巴不得高弦给自己竞选捐款。
见李根夫人现在就表现得如此野心勃勃,高弦不由得怀疑,李根在“老剧本”里当上米国总统,是不是他这位夫人在一旁鞭策的功劳呢?
“当然是无条件地支持。”高弦顺着南希的话头,笑着许诺道:“按照夫人的意思,罗纳德这是有意角逐未来的国会议员,甚至米国总统了,如此雄心壮志,我岂有冷眼旁观之理,定当竭尽所能地全力支持。”
李根和高弦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起来,接下来话题一转,聊到了高弦对加州的投资。
美国虽然是石油储量丰富,但它的消耗量也非常惊人。
现在全球石油危机肆虐,用惯了中东地区物美价廉石油的米国,在巨大的能源缺口面前,形容为手忙脚乱,一点也不为过。
诚然,德克萨斯州东部油田、墨西哥湾尤金岛三十号油田等等油源,开足马力投产,但仍然供不应求。
为了节约能源,米国使出了浑身解数,可谓奇招迭出。
比如,正府倡导,加油站在周六周日自愿地不加油,停止运作。
再如,拿夏令时来讲,高弦感觉香江在大冬天的十二月,开始实施夏令时,实在看的可笑,而米国这边的真实情况则是,从今年一月份开始实施夏令时,比往年足足地提前了五个月的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米国经济发展遭受重创,加州的经济排头兵颓势更加明显。
高弦这个金主,以感谢李根夫妇施以援手之名,愿意把工厂开在加州,提供大量就业机会,自然显得弥足珍贵。
这些许诺的投资,都和计算机有关,更准确地讲,和方兴未艾的游戏机,以及即将临盆的个人电脑有关。
其实,这里面的驱动力,是硅谷那边的变故提供的。
高弦喜闻乐见的情况终于出现了,特立独行的微处理器技术天才费金,终于忍无可忍地和英特尔闹翻了,一门心思地准备另起炉灶。
费金有多受伤?
暴跳如雷的安迪•葛洛夫,指着费金的鼻子数落道:“如果你离开英特尔的话,那将来你的子女都会替你感到后悔!”
感觉遭受了奇耻大辱的费金,咬牙切齿地打算干翻英特尔。
因为英特尔目前已有的微处理器产,都是费金带头搞出来的,所以高弦并不认为他说大话,进而愿意提供大笔投资。
以英特尔微处理器为核心的家庭电视游戏机和个人电脑,都已经研发出来了,并且按照高弦的意思,今年就会进入市场;等费金优化过的新版兼容微处理器堪当重任了,再部分替换掉这些产品里的“芯”。
这个时代,制造此类终端产品的生产线,对工人的需求量还是非常可观的,进而提供的就业机会,是一个耀眼的政绩。
李根刚答应出席工厂的奠基仪式,高弦的助手便瞅准一个空隙,汇报了一个情况,伦道夫·赫斯特急着找他。
……
从李根那里告辞出来的高弦,见到伦道夫·赫斯特时,发现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本能地感觉没好事的高弦,问伦道夫·赫斯特怎么了?
“帕特丽夏不见了,你看到她了么?”伦道夫·赫斯特火急火燎地问道。
高弦喜闻乐见的情况终于出现了,特立独行的微处理器技术天才费金,终于忍无可忍地和英特尔闹翻了,一门心思地准备另起炉灶。
费金有多受伤?
暴跳如雷的安迪•葛洛夫,指着费金的鼻子数落道:“如果你离开英特尔的话,那将来你的子女都会替你感到后悔!”
感觉遭受了奇耻大辱的费金,咬牙切齿地打算干翻英特尔。
因为英特尔目前已有的微处理器产,都是费金带头搞出来的,所以高弦并不认为他说大话,进而愿意提供大笔投资。
以英特尔微处理器为核心的家庭电视游戏机和个人电脑,都已经研发出来了,并且按照高弦的意思,今年就会进入市场;等费金优化过的新版兼容微处理器堪当重任了,再部分替换掉这些产品里的“芯”。
这个时代,制造此类终端产品的生产线,对工人的需求量还是非常可观的,进而提供的就业机会,是一个耀眼的政绩。
李根刚答应出席工厂的奠基仪式,高弦的助手便瞅准一个空隙,汇报了一个情况,伦道夫·赫斯特急着找他。
……
从李根那里告辞出来的高弦,见到伦道夫·赫斯特时,发现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本能地感觉没好事的高弦,问伦道夫·赫斯特怎么了?
“帕特丽夏不见了,你看到她了么?”伦道夫·赫斯特火急火燎地问道。
水门事件,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就是一个本来在米国政坛司空见惯的刺探竞争对手情报计划,被一帮弱智执行,结果被抓了个现行,又被人捅给米国媒体的正治讽刺闹剧。
毫无疑问,这个向《花生炖邮报》记者鲍勃·伍德沃德和卡尔·伯恩斯坦告密的人,是水门事件真正能够发作起来的最关键人物。
随着水门事件成为席卷米国政坛的滔天巨浪,外界对这个被冠以“深喉”代号的爆料线人,越来越感兴趣,但始终无法确定其身份。
而鲍勃·伍德沃德只证实了此人的几点信息,即男性美国人,为米国正府官员,但与尼克松正府不和,生活习惯是吸烟和爱喝苏格兰威士忌。
说白了,鲍勃·伍德沃德所确定的这些关于线人的信息,全是屁话,作用只是增加神秘感,博关注度,让报道卖个好销量。
按照普遍的说法,这个线人的真正身份,只有四个人知道,包括线人自己,和《花生炖邮报》记者鲍勃·伍德沃德和卡尔·伯恩斯坦,以及两人上头的编辑本杰明·班李。
但是,这是“老剧本”的设定。
时空乱入的高弦,根据自己掌握的资料,尤其是用他现在已经具备的地位,所能接触的情报,去反复印证推导,足以百分之百确定,水门事件的线人就是联邦调查局的副局长马克·费尔特。
凡事都有因,位高权重的马克·费尔特为什么这么做?
高弦估计,马克·费尔特应该会对他的家人,以及《花生炖邮报》记者鲍勃·伍德沃德和卡尔·伯恩斯坦解释为,出于道德和爱国的原因。
但这肯定不是高弦的印证依据,高弦如果真的如此天真的话,那他就无法百分之百地有把握确定,马克·费尔特便是那个线人了。
还是那句话,凡事必有因。高弦的印证依据,是依靠捕捉到隐藏在表象下面的因果线索。
众所周知,联邦调查局第一任局长胡佛,任期长达四十八年,堪称米国政坛的一个奇迹。
事实上,在胡佛独揽联邦调查局大权的这些年里,好几任米国总统都想把胡佛从联邦调查局的局长宝座上赶下去,但忌惮于胡佛手里掌握的黑材料太多了,最终只能做罢。
现任米国总统尼克松肯定也有动胡佛的想法,因为这是合格政治家的必备眼界,胡佛和联邦调查局的长期尾大不掉,破坏了正治平衡。
可尼克松的黑材料也不少,于是只能跟他的前任一样,绝对不能得罪胡佛,甚至还和胡佛做了朋友。
当一九七二年五月胡佛因病去世后,尼克松整顿联邦调查局的机会终于来了,他从联邦调查局的顶头上司——米国司法部那里,选了一名官员,空降到联邦调查局,做为胡佛的继任者,进而开始削弱联邦调查局。
在高弦看来,尼克松这就是动了联邦调查局山头上一些人的奶酪,具体拿联邦调查局副局长马克·费尔特来讲便是,他眼睁睁地看着联邦调查局局长的宝座被一个外人抢走了,而且联邦调查局的权柄还不断被削弱。
米国总统动了别人的奶酪也不行啊,暗杀都敢搞,别说背后捅刀子地告密了。
高弦把自己的有理有据汇集成爆料,也当了一把线人,寄给赫斯特集团旗下的《旧金山观察家报》后,就坐等自己和帕特丽夏·赫斯特的风头被抢走。
与此同时,高弦也能出一口对联邦调查局的恶气。共生游击队绑架他之后,联邦调查局的营救行动太差劲了,最后还得靠自己摆脱困境。
只要马克·费尔特的线人身份传开,联邦调查局那帮人都够喝一壶的。
当然了,高弦也想顺便亲眼看看,赫斯特集团在媒体界的影响力,到底怎么样。
还别说,赫斯特集团没做缩头乌龟,隔天,《旧金山观察家报》便把高弦的有理有据干等了出来。
结果,美国舆论顿时刮起一阵龙卷风,不管什么八卦,通通刮走不见,焦点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搞得米国总统尼克松几乎要生活不能自理的水门事件,其背后的始作俑者,居然是联邦调查局副局长马克·费尔特,这可真是……
后面的形容词,米国人似乎一时之间找不到恰当的英文词汇了。
高弦放下报纸,忍不住一阵失笑,“我是不是应该怂恿派拉蒙拍摄一下适合这个时代的《纸牌屋》呢?”
当水门事件的最关键线人,被证据确凿地给出答案后,马克·费尔特这位最直接的当事人,肯定不能保持沉默,玩神秘了,毕竟,他也不是一般的人物,要对公众有个交代。
其实,留给马克·费尔特的选择空间并不多,他很快通过《花生炖邮报》坦然承认,自己就是水门事件的那名线人。
不过,马克·费尔特发声的重点不在这里,而是解释他之所以这么做的动机。
不出高弦所料,马克·费尔特打出了道德和爱国这两张牌,他声称自己不惜冒着个人风险,揭发水门事件,是想把国家从不公正当中挽救出来。
最后,马克·费尔特煽情地说道:“我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高兴,我的家人也为我感到自豪。”
马克·费尔特面对公众亮相后,在议论纷纷当中,竟然还混到了“米国英雄”的称号。
要知道,马克·费尔特可不像“老剧本”里那个“棱镜门”里的斯诺登,他捅出水门事件,想把米国总统尼克松搞下去,还是有一定民意基础的。
简单来讲,尼克松这位政坛大佬开始他的米国总统任期后,光是越战这个烂摊子,就处理得让很多米国民众不满意。
因此,马克·费尔特这个所谓的“米国英雄”,还真不是他自封的。
当然了,高弦一怒之下把马克·费尔特从幕后揪出来,并不能真正挽救尼克松的正治生命。
据高弦所知,尼克松现在只是徒劳地挣扎,因为他的命门已经被对手们抓住了。
而这个命门就是,尼克松就任总统后,在整个白宫安装了由语音自动启动的录音系统,并录下了白宫中几乎所有的谈话。
换而言之,这些录音带中,就算尼克松能在交出之前,能消除一些关键信息,但被发现他和水门事件牵连的蛛丝马迹,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进而到了那个时候,尼克松就彻底凉凉了,根本没人能救下他。
说白了,出来混总要还的,在政坛混迹多年的尼克松,终究还是在劫难逃。
洞悉着一切的高弦,才懒得为这些绝非什么善男信女的人的下场费脑筋,只是马克·费尔特混了一个“米国英雄”的称号,让他不屑,果然人人都能成为一名好演员!
不管怎么样,汇集在高弦和帕特丽夏·赫斯特身上的媒体焦点,就此完全移走,高弦也算是达成目的了。
另外,高弦也发现了,赫斯特集团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因此,高弦特意吩咐了一下部下,如果帕特丽夏·赫斯特再来公司找自己的话,好好地招待着,自己还没玩够呢。
……
既然自己已经在舆论当中淡化下来,那高弦就可以相对轻松地出席一些公众活动了,比如,英特尔的会议。
费金这个英特尔微处理器项目领军人物,反出英特尔,在高弦的资金支持下,创办zilog公司,另起炉灶地研发新的微处理器,和老东家打擂台,对此,英特尔肯定要讨一个说法。
在去英特尔之前,高弦专门亲自接见了一下费金,因为此前都是周文耀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具体的事情,难免让自己和费金的沟通差了那么一丝火候。zilog
终于见到真正的大金主,费金十分高兴,喋喋不休地汇报着,zilog将会研发一款功能强大的新八位微处理器,打败英特尔的微处理器——Intel 8080。
高弦耐心地听完费金的唠叨后,先是顺着他的话头说道:“我理解你当下的心情,迫切想要拿出一款更加完美的微处理器,以证明英特尔对你的态度,大错特错!”
“我也毫不犹豫地相信,你可以做到这一点。毕竟,有目共睹,英特尔的微处理器产品,从Intel_4004到Intel_8080,如果没有你,根本不可能制造出来。”
被高弦当面如此明确地肯定,费金的脸笑成了一朵花,连声保证道:“zilog一定会以优异的表现回报您的信任和投资。”
“看来,费金从英特尔出走,其实也是对他的一种沉重打击,以至于现在说话都开始漂亮起来。”高弦的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后,开始郑重发表起自己的见解来。
“费金,我不希望你因为对英特尔的耿耿于怀,而妨碍你对于整个微处理器领域的视野。”
“你应该明白,目前研发了微处理器的公司并不是只有英特尔一家,摩托罗拉、德州仪器、国家半导体等等公司,同样成果丰硕。”
“因此,我希望你研发出来的zilog微处理器,不要只把英特尔的同类产品当成竞争对手。”
费金被说得连撒谎那个神情豁然开朗起来,“高,你的指点太对了,zilog的微处理器促销产品,应该以行业王者为目标。”
高弦微微颔首,就着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但是,微处理器产品并不是只有功能最强大才好。”
“费金,你现在的身份,不再是之前英特尔的一个项目负责人,而是整个公司的领导者,如此一来,思路绝对不能局限于工程师的范畴,还要必须重视市场。”
“通常来讲,一款微处理器功能越强大,研发周期越长,制造成本越多,进而市场售价越高。”
“实际上,无数事实告诉我们,一款产品只要做到刚刚恰好,就足以赢得市场的欢心,比如,一款功能尚可,价格足够便宜的微处理器。”
费金若有所思道:“按照高的意思,zilog的微处理器应该具备一个弹性的架构,从而可以同时兼顾高端和低端市场。”
“具体的技术实现就要靠你这位天才了。”高弦递过去一份文件道:“这是环宇电子在研究家庭电视游戏机和个人电脑的过程中,对于微处理器功能的需求汇总,你可以让zilog的微处理器参考一下。”
费金打开文件一看,不由得眼前一亮,因为上面的内容,简直就是一款微处理器的设计蓝图。
“对了。”高弦想起来一件事,提醒费金道:“你提到的这个弹性架构,还应该包括从八位微处理器,过渡到十六位微处理器。”
听到高弦的这个要求,费金大为惊讶,“十六位技术是目前的小型机的普遍标准,我们是不是想的太早了?”
“你没有站在投资者的角度审视行整个业。”高弦摇了摇头,“据我所知,不少老牌企业都投资半导体行业,有了充沛的资源投入,技术进步速度将会快得没有前例可循。”
……
和费金做完了诸如此类的沟通,确保zilog公司的方向不会跑偏后,高弦才施施然地来到了英特尔公司。
闭着眼睛,高弦都能猜到,英特尔对费劲的另起炉灶,非常恼火。
事实也是如此,在英特尔董事会上,风险投资家亚瑟·洛克皱着眉头问高弦道:“高,我怎么听说,费金在你的支持下,成立了一家研发微处理器的新公司?”
“不要忘了,高,你可是英特尔的董事,这么帮助费金,可是在损害英特尔的利益啊。”
高弦微微一笑,“我还想问你们怎么管理公司的人才呢,费金都走了,你们才记起来人家的价值!”
“你们知道么,费金离开英特尔后,石油巨头埃克森直接找到了他,愿意投一百五十万美元,成立研发新微处理器的新公司。”
“现在,我挤走埃克森,帮助费金按照自己的意思工作,你们不觉得,实际上,我恰恰是在维护英特尔的利益么?”
高弦口吐莲花的解释,顿时噎得亚瑟·洛克只翻白眼,其他人一时之间也哑口无言。
睁眼说瞎话的最高境界,莫过于听众感觉到不对劲,却无力反驳,甚至为了让自己的智商避免在别人眼中看起来着急,下意识地寻找合理的解释。
戈登·摩尔就觉得,在高弦掌控范围之内的费金,如果真的威胁到了英特尔,知根知底地交涉起来也方便。
亚瑟·洛克吭哧了半天,也不敢真的得罪高弦,因为高弦不仅是英特尔的股东和董事,还是英特尔的重要客户。
环宇电子制造的个人电脑和家庭电视游戏机,从英特尔这里采购了大量半导体存储器和微处理器,而且这个需求相当稳定。
现阶段的半导体行业态势,有点像“老剧本”里十年后的个人电脑行业,二十年后的互联网行业,价值被看好,进而资金一拥而上。
毫不夸张地讲,费金要不是被高弦暗中盯得紧,肯定一转身的功夫,就跟着别人跑了。
而且因为技术上多多少少地带了一点继承性,除了英特尔、Mostec这些新兴公司之外,诸如摩托罗拉、IBM等等老牌企业,也开始觊觎半导体存储器的价值,准备凭借自己的技术底蕴亲自下场分羹,由此给英特尔造成的竞争压力可想而知。
在这种情况下,高弦带给英特尔的长期订单,可谓弥足珍贵,就算挖了英特尔的核心技术工程师,也只能通过协商解决。
更何况,费金是因为英特尔自己内部的公司正治,被排挤得离家出走的。
亚瑟·洛克见敲打了高弦几句后,没人任何效果,只能反复提醒道:“高,希望你能真心维护英特尔的利益。”
“难道,英特尔的利益和我的利益不一致么?”高弦笑眯眯地反问了一句后,反客为主地兴师问罪道:“我倒是觉得,通过费金出走英特尔这件事,可以看得出来,英特尔的运营,还是存在不少问题的。”
戈登·摩尔连忙接过话来,“我们会加大对员工个体呼声的重视。”
高弦也就是为了转移话题,随口说说,没打算真的大动干戈,当即一摆手,示意赶紧继续会议原计划的议程。
英特尔这次召开董事会,有一个让高弦比较注意的事情,那就是寻求金融援助,建设新厂,增加产能,以应对越来越激烈的市场竞争。
等别人发表完意见后,高弦沉吟道:“能否考虑,在加拿大建设一个4K的半导体存储器工厂?我曾经考察过,那边的人才、土地、税收等等条件都很友好,如果英特尔愿意,我愿意为之积极奔走,解决全部的资金缺口。”
在座众人都知道高弦家里有油,自然不怀疑他的财力,稍微讨论了一下,便都同意了。
高弦面对一致通过,微微一笑,但心里想的是,咱们一步步地挪窝!
……
事实上,英特尔无论技术方面还是管理方面,问题都不少,但高弦懒得操太多的心,反正这几年也能赚钱,至于将来,见机行事就是了。
离开英特尔后,高弦便和睿侠的首席执行官查尔斯·唐迪见了一面,详细讨论了个人电脑和家庭电视游戏机的市场营销。
就和此前的计算器产品一样,高弦并没打算给个人电脑和家庭电视游戏机举行什么发布会,宣布惊天地泣鬼神的产品问世了。
因为,高弦头脑清醒得很,即使有了自己的指点,但限于目前的计算机工业水平,这两个产品都“简陋”得很,一旦大吹大擂,便会被现阶段还谈不上如何浮躁的业界贻笑大方。
具体来讲,高弦催生出来的环宇个人电脑,CPU是英特尔那款批发价为七十五美元的Intel 8080;内存只有一个KB,如果不够用,可以通过主板上的总线接口,连接内存扩展卡,但价格相当不菲;没有显卡,只有主板上的显示驱动模块,能输出黑白字母和几何图形到配套的显示器或者电视机上;标准配置的输入输出设备是键盘和磁带,而软盘和打印机则需要额外花钱配置。
环宇个人电脑的系统软件,固化在主板上的一块半导体只读存储器里,功能包括操作系统,以及一系列控制最底层硬件的接口,也就是BIOS,其基本就是加里·基尔代尔负责编写的CP/M。
这样的产品,除了技术爱好者,真正的用户,是不会购买的,因为不知道有何用途,以及怎么用。
因此,环宇个人电脑随机配送了几盒磁带,上面存储了几个诸如计算器、家庭理财系统、个人税务计算、小游戏等等的实用程序。
其中,个人税务计算程序支持为期三年的免费升级。
至于环宇个人电脑的售价,不包括显示器,仅主机,为六百九十九美元。
虽然环宇个人电脑非常“简陋”,但不要忘了这是在目前的行业水平下,从零到一的创造,尤其达到了能成为一个成熟可用系统的水准。
这就好像“老剧本”里,蓝色巨人的IBM-PC,之所以能够战胜苹果电脑等等先行者,成为计算机行业的标准,实质原因便在于其产品足够“成熟可用”。
环宇个人电脑的“成熟可用”,就体现在它已经是一个有机的系统了,顾客买回去,或者计算家庭收支、或者计算今年要交多少税,或者逗孩子玩游戏,都能发挥出真正的功能。
必须指出一点,这个时期,可不是只有高弦先知先觉地研发个人电脑,已经有技术狂热分子在这么做了。
但是,他们的技术成果,最多也就是一块插满元器件和指示灯的电路板,根本没法和环宇个人电脑的“成熟可用”相提并论。
高弦在确信初代环宇个人电脑足以碾压各路“杂牌军”之余,也不担心大公司们掺和进来。
因为环宇个人电脑是真正的“个人电脑”,功能在大公司们看来就是一个可笑的玩具,不具备提供给企业用户的商用价值,根本不值得投入资源,跟着掺和。
事实上,在“老剧本”里,蓝色巨人的IBM-PC,之所以一经推出就那么受市场欢迎,原因在于,一九八零年代的行业水平制造出来的IBM-PC,能够满足当时大量中小型企业的办公需求。
当下,环宇个人电脑肯定达不到满足中小型企业办公需求的程度,但在没有够分量的竞争对手的市场上,年销售量达到五位数还是不成问题的。
既能提前布局,又不至于做成赔本的买卖,高弦自然推动得不亦乐乎。
高弦搞的家庭电视游戏机,可以基本视为环宇个人电脑的演化版本,CPU都是一样的,来自英特尔的Intel 8080;内存不支持扩展;显示模块和声音模块有针对性的加强;标准配置的输入输出设备是手柄和磁带;系统软件固化在主板上的一块半导体只读存储器。
和环宇个人电脑类似,为了让顾客明白这个产品买回去能做什么,随机配送游戏磁带是必须的,而具体的游戏包括一种俄罗斯方块游戏和一个单词教育游戏。
不同于个人电脑没引起大公司的真正注意,家庭电视游戏机的研发,早就吸引了不少正经八百的企业,不对投入资源,只是在从零到一的艰苦荒野上,前进方向不如高弦这么明确,导致拿出成品的时间落后。
完全可以想象到,高弦先一步推出家庭电视游戏机,变相地给同行们指明了方向。
对于随之而来的激烈竞争,高弦倒是不怎么在乎。
因为,高弦在街机方面取得的成功,印证了那个道理,即内容才是王道。
恰恰,高弦对于个人电脑和家庭电视游戏机的宗旨是,产品简陋不要紧,可以用实实在在的内容来弥补,而且内容绝对属于“正面”。
比如,环宇个人电脑的税务计算功能就非常能刺激米国用户的购买欲,而教育游戏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消除玩物丧志的负面产品印象。
高弦非常肯定地告诉查尔斯·唐迪,无论个人电脑,还是家庭电视游戏机,都有升级的空间,比如,把慢速的磁带,换成更快,但成本也更高的软驱和卡带,可前提是,最起码销售前景值得这么做。
查尔斯·唐迪胜券在握地说道:“在睿侠遍布全美的网络上,光是技术爱好者对环宇个人电脑的预订,就超过了八百个;最实用的功能,加上只有六百九十九美元的售价,环宇个人电脑一定会大受欢迎。”
听到这个情况后,高弦并没有查尔斯·唐迪那么高兴,而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每个时代的社会风貌都有不同,就拿这个时代的技术爱好者们来讲,他们买去环宇个人电脑,肯定是大卸八块地尽可能研究个透彻,然后慷慨无私地公布出来,彼此分享所得。
诚然,高弦已经给自己的个人电脑和家庭电视游戏机,构建好了专利堡垒,但还真不能那这些技术爱好者怎么样。
动用法律手段保护专利,在法律层面没有任何问题,但公司对个人进行恃强凌弱的打压,在舆论方面是大忌,一旦激起各方面的反感,就真能威胁到公司和产品的正常运作了。
高弦思索了片刻后,让助理起草了一份文件,强调了两项专利的所有权,即主机板上的总线和固化在主机板上那个半导体只读存储器里的系统程序。
现在半导体存储器的价格并不亲民,供企业使用的大型机和小型机,当然可以慷慨地采用,但才冒头的个人电脑就不可能那么奢侈了,环宇个人电脑就只在主板上焊了一块1KB的动态随机存储器。
可这个容量肯定不够折腾,而解决之道只能通过环宇个人电脑的总线,连接额外的内存扩展卡。
那个固化在只读存储器里的系统程序,堪称控制环宇个人电脑最底层硬件的最权威接口。
在高弦看来,只要这两个部分保护好,余者随便折腾,也翻不上天去。
高弦把文件随手递给查尔斯·唐迪,“把这个声明,放到每一个售出产品的包装箱里,只要使用产品,便等于同意了上面的内容。”
查尔斯·唐迪笑道:“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先把针对重点的声明打出来,到时候是否采取行动,由我们视具体情况而定。”
“技术爱好者们只要敢用我们的这两项最重要的技术,用于谋求商业利益,就会触动法律条款。”高弦微微一笑后,转而说道:“个人电脑和家庭电视游戏机的内容,必须进一步加强!”
“你可以在营销过程中,顺便流露一个口风,聘请技术高手为这两项产品写程序,报酬优厚。”
……
果然不出高弦所料,环宇个人电脑在米国市场开始正式销售后,一下子就成了技术狂热者们争相研究的目标;并且仅仅用了两天的功夫,相关技术细节便在各个沙龙、俱乐部里流传开来。
当然了,为环宇个人电脑平台寻找更多的程序员的广告,也能在米国西海岸和米国东海岸之间来回传递。
比如,哈佛大学里一个算不上安分守己的学生,便被撩得跃跃欲试。
那个固化在只读存储器里的系统程序,堪称控制环宇个人电脑最底层硬件的最权威接口。
在高弦看来,只要这两个部分保护好,余者随便折腾,也翻不上天去。
高弦把文件随手递给查尔斯·唐迪,“把这个声明,放到每一个售出产品的包装箱里,只要使用产品,便等于同意了上面的内容。”
查尔斯·唐迪笑道:“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先把针对重点的声明打出来,到时候是否采取行动,由我们视具体情况而定。”
“技术爱好者们只要敢用我们的这两项最重要的技术,用于谋求商业利益,就会触动法律条款。”高弦微微一笑后,转而说道:“个人电脑和家庭电视游戏机的内容,必须进一步加强!”
“你可以在营销过程中,顺便流露一个口风,聘请技术高手为这两项产品写程序,报酬优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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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者在采用已有成果的时候,实际上已经错过了很多更有助于理解这项成果的东西。
就好像某些一楼的业主,因为感觉自己根本用不到大楼电梯,而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支付大楼电梯的维护费用;但却不知道,在一九五零年代楼宇分单位出售形式最早付诸实施的时候,就参考法律,做出了楼宇公共利益维护的规范;否则的话,楼宇分单位出售形式就根本无法存在。
再说深刻影响人类世界的个人电脑、互联网等等的科技存在,后来者拿过来后,确实可以用得很高明,但却总少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气”,进而和米国这个发源地差了一个层次。
或许有人会把这个现象归结为米国是超级大国,拥有全球最充沛的资源,自然什么都可以做到最好。
但时空乱入的高弦,推出环宇个人电脑后,却有了另外一种体悟,那就是,个人电脑绝不仅仅是一个高科技成果、一个商业产品、一个先进工具,还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文化元素。
必须承认,米国这旮沓,不存在思想禁锢,也可以说,什么奇葩都有。
比如,长期以来有一个说法,大型计算机是大企业和正府控制人民的帮凶。
而现阶段,米国社会正盛行反主流文化,流氓被说成霸气,鸡贼被说成精明,愚蠢被说成单纯之类的现象,高弦不知道有没有,但他了解到了,人人都能拥有个人电脑,是人民摆脱大企业和正府控制的标志,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当广泛的共识。
通过市场调查员绘声绘色的汇报,高弦仿佛看到了,在各种技术沙龙上,特立独行的反主流斗士们,指着环宇个人电脑,如何高声疾呼的样子。
高弦心里不由得嘀咕,难怪乔布斯这样的奇葩可以功成名就,苹果公司失去了乔布斯就没有了灵魂。
环宇个人电脑既然赶到了米国反主流文化的风口浪尖上,那销量自然是噌噌地涨,最早一批的八百多个预订被满足后,购买需求像潮水一般朝着经销商睿侠涌来,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卖出去三千多台。
多亏高弦有先见之明,环宇电子也并非蜗居车库的小作坊,否则的话,这些蜂拥而至的购买需求,肯定要排期到明年。
按照这个销售趋势,环宇个人电脑年销售量突破五位数的预定目标,还真有点保守了。
市场反映之所以如此迅速和热烈,除了反主流文化的大旗真有号召力之外,也得益于米国发达的通信、邮政网络,反主流文化斗士和技术狂热分子们交流起来非常快捷方便。
被市场大好形势刺激得眉开眼笑的查尔斯·唐迪,亲自跑来对高弦说道:“赶紧把显示器做为环宇个人电脑的标准配置吧,睿侠的销售网络已经接到了数百个单独购买显示器的订单。”
高弦点头道:“不用着急,马上就有一批显示器抵达口岸了。”
如果高弦按照小作坊的形式搞个人电脑,环宇个人电脑早就出来了,之所以拖到今年,除了因为要耐心做好以环宇个人电脑为中心的生态圈的顶层规划之外,还要在制造方面达到标准化,那种小作坊里的加工肯定成不了气候。
像显示器、键盘、磁带、磁带机、软盘、软盘驱动器、电源、主板上的总线接口等等,都是制造标准化的体现。
环宇个人电脑刚推向市场的时候,很多买家不知道产品到底怎么样,就图便宜地只买了一个主机,然后就像家庭电视游戏机那样,利用电视机的一个频道,接收输出结果。
当顾客认可了环宇个人电脑之后,就无法忍受用电视机做显示终端了,于是额外购买专门的显示器。
高弦估计,随着环宇个人电脑的进一步使用,内存容量不够的毛病也会凸显出来,到时候,内存扩展卡的需求量就被刺激的起来了,而这里面的利润,相当可观。
“家庭电视游戏机的市场反响怎么样?”高弦转而问道。
“很好。”查尔斯·唐迪回答道:“不过,抱怨磁带的游戏载入速度太慢的声音很多。”
高弦不出意料地微微颔首,“这些问题等明年推出的下一代产品去改进吧。”
等查尔斯·唐迪告辞离开后,高弦特意吩咐周文耀道:“留心那些必然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的个人电脑小作坊,如果风头太盛,就和睿侠搞一下促销,打压一下;要是有人愿意接受环宇个人电脑的总线和操作系统标准,就好好款待对方,专利费意思一下就行。”
周文耀特意请示道:“对于那些模仿我们的产品太过火的家伙,暂时不动用法律武器么?”
“拿小作坊开刀,意义不大,反而惹了一身骚,白白被舆论指责恃强凌弱。”高弦指点道:“我们应该以他们接受环宇个人电脑总线和操作系统标准为目标。”
……
给部下们交代完了注意事项后,高弦的注意力便暂时从个人电脑和游戏机方面移开,应邀和海湾与西方工业公司的老板查尔斯·布卢多恩见了一面。
高弦成为派拉蒙的股东后,开始明显扶持这家前些年沉沦得卖身给查尔斯·布卢多恩的好莱坞巨头,其收益比罗伯特·埃文斯执掌派拉蒙后的力挽狂澜成绩更上一层楼,在海湾与西方工业公司的财务报表上非常耀眼,进而也推高了海湾与西方工业公司的股价。
可查尔斯·布卢多恩没舒心太多时间,就烦恼得找来高弦解忧。看高弦能不能帮忙物色一个合适的新派拉蒙总裁。
必须承认,现任的派拉蒙总裁罗伯特·埃文斯确实有两把刷子。
查尔斯·布卢多恩买下派拉蒙的时候,派拉蒙不是一般的烂摊子。道理明摆着,不是走投无路,像派拉蒙这样的好莱坞巨头,怎么会给外人收编自己的机会。
而临危受命的罗伯特·埃文斯,当时只是一个无名之辈,但却能率领派拉蒙走出困境,并连创佳绩,让查尔斯·布卢多恩这位老板没法不满意。
不过,罗伯特·埃文斯的胃口也不小,担任派拉蒙总裁的他,还想继续保留此前的独立电影制片人身份。
说白了,罗伯特·埃文斯在享受派拉蒙总裁的权威和待遇的同时,还想另外拿一份独立电影制片人的丰厚收益。
因为罗伯特·埃文斯把派拉蒙管理得相当不错,查尔斯·布卢多恩也就答应了他的条件。
不过,派拉蒙旗下的其他制片人,却对此越来越心怀不满,认为罗伯特·埃文斯利用担任派拉蒙总裁的便利,给他担任制片人的电影项目特殊照顾,失去了最起码的公平。
这个矛盾在即将公映的电影《唐人街》上,集中爆发出来,闹到查尔斯·布卢多恩面前,必须有个决断。
好莱坞“水深”体现在很多方面,除了电影收益能做成一笔糊涂账之外,也包括各个势力之间复杂的制衡关系。
比如,好莱坞的工会力量不容小觑,前阵子刚闹完,才达成了一个新的暂时平衡。
在这种情况下,查尔斯·布卢多恩不敢真的一路专横跋扈到底地视公平如无物,就特么让罗伯特·埃文斯同时担任派拉蒙总裁和独立电影制片人。
说到底,罗伯特·埃文斯把派拉蒙打理得再好,也不可能把所有人的工作都干完,人心向背不容忽视!
而罗伯特·埃文斯这边,眼瞅着电影《唐人街》的收益预期非常好,于是宁肯辞去派拉蒙总裁的位置,也要保留《唐人街》的独立制片人身份,好拿到更丰厚的收益回报。
对此,有点措手不及的查尔斯·布卢多恩,十分头大。
罗伯特·埃文斯倒是推荐了一个继任人选——理查德·西尔伯特,但正是因为罗伯特·埃文斯引起众怒,他中意的理查德·西尔伯特资历再深,也恐怕难以服众。
对于罗伯特·埃文斯的所作所为,高弦早有耳闻,因此,事态演变到让查尔斯·布卢多恩焦头烂额的地步,他一点也不意外。
首先,罗伯特·埃文斯宁可放弃派拉蒙总裁,也要保留电影《唐人街》独立制片人身份的决定,高弦能理解。
毕竟,现阶段好莱坞整体形势不容乐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滑之势才能停止,触底反弹,加上查尔斯·布卢多恩这位老板不好伺候,派拉蒙总裁这个职位做起来一点也不轻松,当罗伯特·埃文斯资源积累得差不多、足以保证项目运作成功几率后,还真不如独立电影制片人,专门赚钱来得惬意。
不过,理解归理解,卸任派拉蒙总裁的罗伯特·埃文斯的前程,高弦并不看好。
按理来说,当过派拉蒙总裁,而且任期内业绩突出的人,就算离开老东家了,在好莱坞应该还是一个牛人,但在“老剧本”里,罗伯特·埃文斯却迅速沉沦了,因为他运输毒品而被警察抓住,自己把自己的前途作死了。
好莱坞什么奇葩都有,高弦估计,罗伯特·埃文斯没准现在就涉毒,这个癖好挺耽误正事,他自己主动辞去了派拉蒙总裁的职位,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更为重要的是,高弦看到了,罗伯特·埃文斯制造的好莱坞总裁更迭,给了他增强掌控派拉蒙力度的机会。
而为此事烦恼的查尔斯·布卢多恩,更是把这个机会进一步推到高弦的面前。
“大卫,你在好莱坞电影人圈子的人缘那么好,不如帮派拉蒙物色一个总裁,以平息公司的人心浮动。”查尔斯·布卢多恩满怀期待的请求道。
查尔斯·布卢多恩的这些话,搔到了高弦的痒处,让他毫不掩饰地露出自得的微笑。
通过共生游击队绑架风波,乔治·卢卡斯、斯皮尔伯格等好莱坞电影人,和高弦绝对算得上患难之交了。
在营救高弦过程中,这些人积极奔走便是一个交情深厚的佐证。
更进一步来讲,高弦在危难之时表现出来的义气,通过在场众人的口口传颂,变成了让人信服的品格魅力,当然适合出面做和事老。
高弦思索了片刻后,一本正经地分析道:“查尔斯,既然你如此信任地把这件事拜托给我,那我就先分析一下,看看我们能否达成共识。”
“平心而论,罗伯特·埃文斯推荐的继任人选——理查德·西尔伯特,确实是一位资历足够深厚的好莱坞电影人,但这是就他擅长制作故事片而言,未必就等于具备足够的领导能力,带领派拉蒙在荆棘当中大步前进。”
“好莱坞的整体颓势,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而派拉蒙必须找到一条非同凡响的阳光大道。”
说到这里,高弦故意问了查尔斯·布卢多恩一个问题,“查尔斯,你知道好莱坞目前走下坡路的原因么?”
查尔斯·布卢多恩随口答道:“被电视抢走了大批观众呗。”
“说的太对了!”高弦做钦佩状,挑了一下大拇指,“电视兴起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其必须清醒面对一个现实的没问题,那就是,节目来源不足,不得不寻求好莱坞拍摄电视剧。”
“换而言之,要是还想让派拉蒙源源不断地赚钱,那就得顺应电视兴起的现实,增强电视节目制作的力量。”
最后,高弦加重语气道:“所以,我认为,派拉蒙的新总裁,除了要经营好原有的公司业务,还得对电视行业有着远见卓识。”
查尔斯·布卢多恩已然被高弦彻底说服,连连点头道:“大卫,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派拉蒙的新任总裁,就应该是这样的标准。你就按照我们的共识,去物色人选吧。”
见查尔斯·布卢多恩彻底放权,高弦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心里嘀咕道:“我找来的新派拉蒙总裁,肯定是,只要需要,就站在我的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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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虽然威胁到了好莱坞的生存,但电视的节目,比如剧集的内容制作又不得不求助于好莱坞;而迫于生存压力,好莱坞同样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拍摄被它们视为二流艺术的电视剧集。
高弦的意思是,与其被动地接拍电视剧集,还不如积极地将这块业务做起来。
这里面的经营策略改变并没有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地那么简单,毕竟,电视剧集的盈利模式和电影的盈利模式不同。
事实上,包括派拉蒙影业、哥伦比亚影业在内的好莱坞巨头们,在电视发展早期,都以各自的形式介入这一领域,但基本都以失败告终。
就拿派拉蒙来讲,其通过购买电视制造商杜蒙实验室的股份,成为杜蒙电视网的股东,进而染指收费电视业务,可在联邦通信委员会的监管下,以及各方势力的商业博弈中,派拉蒙的算盘一一落空,所有的投资一事无成。
现阶段,米国电视行业的水同样非常深,随着有线电视、卫星电视等等模式的出现和成熟,光是线缆网络、运营牌照这类资源的竞争就形同黑色会火拼。
派拉蒙当然没必要蹚这个浑水,它需要做的是,以前瞻的姿态,发挥内容制作的特长,为电视提供节目内容。
大不了,等电视这个领域的野蛮争夺结束,资源全部集中到少数寡头手上后,再通过资本运作的手段进入。
至于符合条件的人选,高弦已经心里有数,没超过两天,便把对方约了出来详谈。
这个人叫巴里·迪勒,从一九六五年开始,在美国广播公司担任副总裁,最耀眼的成绩当属每周电影这个节目,堪称开创了“电视电影”这个概念。
好莱坞将电视堪称二流媒体,可电视的威胁却不容小觑,于是在节目内容匮乏的电视向自己求购电影时,收取高额的费用,以期打压对方。
在这种情况下,电视运营者们只好去拍摄时长基本在九十分钟左右的低成本电影,来满足自身的节目需求,于是就出现了“电视电影”这个形式。
米国的电视运作模式,和亚洲这边的习惯不同,所以“电视电影”对于亚洲观众不太常见。
举个稍微熟悉的例子,那部汇集了包括刘德华、郑少秋、刘松仁、周星驰、吴孟达、郭富城、万梓良等等大腕在内的《群星会》,就是一部电视电影。
可以说,电视电影算是电视和电影相互渗透的产物,而巴里·迪勒在这方面,经验丰富,说是专家也不为过了。
高弦和巴里·迪勒见面后,彼此无需过多介绍。高弦早就把巴里·迪勒的履历研究透彻了,而对于巴里·迪勒,高弦同样不陌生,前段日子极端组织共生游击队绑架的男主角,都惊动了米国朝野,动用了联邦调查局、加州、旧金山等等各级力量展开营救,其分量可想而知。
“巴里,你在米国广播公司效力了这么多年,感觉如何?”高弦神态轻松地首先问道。
巴里·迪勒不动声色地回答道:“还不错,工作愉快,收获也称得上满满。”
“但是,副总裁终究还不是一把手。”高弦微微一笑,“巴里,你没觉察到,自己的事业发展,已经遇到天花板了么?”
巴里·迪勒下意识地拿着勺子在咖啡杯里搅了几下,没有马上表态。
高弦悠悠地说道:“巴里,这次我把你专门约出来,是想给你一个真正独当一面的机会,出任派拉蒙的总裁。”
“你无需怀疑这个邀请的真实性,我是派拉蒙的重要股东,并且接受了派拉蒙的母公司,海湾与西方工业公司的老板查尔斯·布卢多恩的委托,给派拉蒙物色新的总裁,而你,是我的一个目标。”
已经早就猜到高弦是想挖自己的巴里·迪勒,听到“派拉蒙总裁”这个职位后,还是忍不住露出惊讶之色,“据我所知,在罗伯特·埃文斯的领导下,派拉蒙的运营可圈可点啊。”
高弦耸了耸肩,“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罗伯特·埃文斯有自己的个人志向,同时,派拉蒙也有新的发展战略,而你又比较符合这个新的发展战略。”
巴里·迪勒试探道:“高,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挑中我么?”
“当然是你在米国广播公司的出色表现了。”高弦简明而扼要地说道:“派拉蒙的新发展战略,就是积极面对电视这个媒体,而你在电视行业的资深履历,应该可以帮助到派拉蒙。”
巴里·迪勒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深感荣幸。”
高弦眉头一挑,炫耀实力道:“虽然,电影行业正走下坡路,在业内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但对于能者而言,却是一个难得的发展机遇。”
“派拉蒙背后的支持者,除了母公司海湾与西方工业公司之外,还有我,按照报纸所说,一个拥有油田的土财主。”
“因此,派拉蒙的财政支持,不存在任何问题,就看你的能力,可以把它发展到怎样的高度了。”
“当然了,你的待遇,就更加好说了,最少也是米国广告公司这边的两倍,而且还会随着派拉蒙的发展,有上升的空间。”
巴里·迪勒考虑了好一会,然后问了一句,“高,如果我接受了你的邀请,那我能不能带一个团队过去,并且按照我的意愿委任职务。”
“应该不成问题。”高弦玩味地笑了起来,“只是,最好让我提前见一下他们。”
“另外,我的日程比较紧,你的动作必须快一些了。”
显而易见,巴里·迪勒非常重视这个从天而降的人生际遇,转过天来,便带着几个人,来到了高弦的面前,热切地介绍道:“高,这位是我的助理杰弗里·卡森伯格;这位是节目总监迈克尔·艾斯纳,只是,他还想留在米国广播公司,我想请你说服他。”
“果然不出所料啊。”心里嘀咕一句的高弦,不由得朗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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