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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华德·休斯的去世,对拉斯维加斯商界意味着一场势力变革,根本不知道高弦真正想法的科克?柯克里安,为了抓住如此难得的机遇,可谓是势在必得,这也给霍华德·休斯公司处理赌场酒店,规避风险开了一个好头。

    其实,霍华德·休斯基金会不仅在资产方面引来了米国商界的关注,还在财务、审计、法务、咨询等等高端服务领域,让米国各大银行、会计事务所、律师事务所、咨询机构趋之若鹜。

    毕竟,虽然在资产运营方面,高弦能够进行指导,但在更具体的事务上,需要专业化的配套服务,尤其现阶段霍华德·休斯公司正在进行大规模的资产重组。

    优先给前景黯淡的米国境内矿产资源采集企业和深藏消防隐患的拉斯维加斯赌场酒店定下处理策略后,高弦就让其他人按照这个指导方针进一步展开工作了,他则脱身出来,站到更高的角度运筹帷幄。

    霍华德·休斯基金会既然成立,肯定要有所动作,正好米国建国二百周年庆祝吸引来了世界各地政商两界的要人,高弦以霍华德·休斯基金会的名义,在纽约举办一场探讨全球经济形势的会议。

    如果高弦以自己的名义,在米国搞此类活动,结果很不好说,但霍华德·休斯基金会就不一样了,在高弦的一再表态下,霍华德·休斯基金会是米国的机构,再加上财力雄厚,自然办起事来,畅通无阻。

    对于第一次举办有影响力的活动,霍华德·休斯基金会堪称出手大方,只要专家、要员们肯来,交通食宿等等费用全包了。

    反正花的也是霍华德·休斯的钱,高弦一点都不心痛,何况这是正事,总比霍华德·休斯基金会为霍华德·休斯擦屁股,几十万美元、几十万美元地给那些和他有过风流史的女人封口费强。

    米国建国二百周年庆祝如何热闹,高弦不放在心上,他只是将其看成一个社交平台,达官显贵能结识一位算一位,如此一来,到时候无论是以香江贸易发展局主席的身份,还是出于个人的商业发展需要,去对方的地盘,也算是有了敲门砖。

    因为近期围绕着霍华德·休斯巨额遗产闹得动静比较大,高弦屡屡登上全球主流媒体,也算是具备了世界范围的知名度了,甚至连一些小国的元首都比不上,这让他的社交活动更加如鱼得水。

    在和正值忙碌的米国国务卿基新格短暂会面期间,高弦特意提了一句,“如果机会合适的话,霍华德·休斯基金会想要聘请基新格博士担任顾问。”

    毫无疑问,霍华德·休斯基金会要拉拢米国精英为己所用,但挑人也要考虑周详。

    就拿和高弦私交不错的尼客松来讲,肯定不行,因为其在“水门事件”的负面影响下,米国主流媒体已经把他的名声搞臭了。

    相比之下,基新格这个人的使用价值就大多了。

    “这是我的荣幸。”基新格欣然应允,“等我不在国务卿的位置上了,我就去给霍华德·休斯基金会做顾问。”

    高弦打趣道:“基新格博士这么说,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预祝福特总统参加今年大选的结果了。”

    基新格会心地哈哈大笑起来,还真是这样,瞧高弦求才若渴的架势,巴不得基新格越早担任霍华德·休斯基金会的顾问越好,可如此一来,就需要民竹党赢得大选,让包括基新格在内的现任共喝党正府内阁成员下台了。

    客观而言,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福特总统在米国大选当中占了不少优势。

    比如,福特是现任总统,进而在竞选当中具备不难理解的便利。

    再如,米国建国二百周年庆祝是一个免费的宣传平台,做为国家元首的福特总统频频出席各种纪念活动,胜过了各种竞选演讲,而且还不用自己出竞选经费。

    可从“老剧本”的米国一九七六年大选结果来看,福特总统还是败了,这就挺耐人寻味的了。

    当然了,基新格并不知道自己很难再有下一个米国国务卿任期了,他也给高弦开起了玩笑,“霍华德·休斯基金会的主席人选确定了么?要不,你就担任算了。”

    高弦滴水不漏地回答道:“已经大致确定了范围,不过这还暂时影响不到霍华德·休斯基金会的日常运作,其常务机构已经基本成型了,等纪念活动结束后,会在纽约举行一场高端经济研讨会。要是基新格博士有时间的话,还请大驾光临。”

    “霍华德·休斯基金会的工作效率很高啊。”基新格恍然地点了点头。

    ……

    除了基辛格之外,高弦还见到了正和福特总统激烈争夺共喝党总统竞选提名的李根。

    高弦有点怀疑,共喝党的剧烈内耗,可能为今年输掉总统大选埋下伏笔。

    目前,共喝党内部争夺总统竞选提名的人只剩下福特总统和李根了,后者通过抢先赢得米国各州共喝党初选的方式,进行挑战。

    就战绩而言,李根取得了德克萨斯州、加利福尼亚州、北卡罗莱纳州的胜利,而福特总统赢下了佛罗里达州、伊利诺伊州、新罕布什尔州。

    双方斗得可谓势均力敌,只能得到下个月,也就是八月份的共喝党全国大选,才能出分晓了。

    实际上,在这个过程中,李根曾经因为在自己家乡伊利诺伊州败北,加上竞选资金不足,而打算退出总统提名人选的竞争了,但在国会参议员杰西·赫尔姆斯的强力支持下,又雄起了。这个现象多少体现出了共喝党内部保守派对温和派的猛烈进攻势头。

    高弦一提霍华德·休斯基金会要在纽约举办高端经济研讨活动,目前正忙于四处造势的李根,毫不思索地满口答应下来。

    结果,在会议举办期间,当发言人各抒己见后,出现了撒切尔夫人和李根惺惺相惜的一幕。在经济上主张新自由主义,在正治上主张保守主义的一母一公,可谓是一拍即合。

    高弦对此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免不了暗自嘀咕,自己这算保媒拉纤不?



    当看到撒切尔夫人和李根在会议上的表现后,高弦深感自己没有白忙。

    因为,用“老剧本”里的信息印证,不难发现,撒切尔夫人和李根在经济主张上认同新自由主义已经确信无疑了,进而确保了他们上台后,英国国有企业私有化和米国正府放开更多领域的监管。

    撒切尔夫人对高弦在米国为自己安排的活动非常满意,见她兴致正高,高弦给出建议,不如再去加拿大转转,正好蒙特利尔夏季奥运会也要开幕了。

    虽然撒切尔夫人身为党魁,但保守党在野,任务是成天给台上的工党添堵,倒也不至于忙得脱不开身。

    于是,在高弦的花言巧语下,撒切尔夫人决定再到加拿大转一转。

    早就得到通知的易慧蓉,在机场迎接了撒切尔夫人。

    “这是我夫人薇薇安,由她负责您在加拿大的行程。”高弦介绍道,一副要当撒手掌柜的模样。

    撒切尔夫人十分高兴,由高爵士的夫人陪同,行程上无疑会方便很多,同时也能增进双方的私人情谊。

    简单来讲,已经是两个孩子母亲的易大小姐,在商业方面担任着加拿大高氏产业的总裁,在社会公职方面担任着多伦多大学的董事,在正府方面也担任了一个忙碌程度不影响带孩子的教育口职务,绝对属于成功女性的标准,和撒切尔夫人呆在一起,自然不会缺共同语言。

    对此十分放心的高弦,索性转为主内,带起了孩子,算是舒缓这段时间的身心劳累了。

    撒切尔夫人对此颇感意外,“薇薇安,我原本以为高爵士是一位非常强势的男人,没想到他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易慧蓉笑道:“他可是一向认为女人能顶半边天。”

    ……

    蒙特利尔举办的这场夏季奥运会,在筹建过程中,赶上了世界石油危机导致的全球经济衰退,预算严重超支,但也未尝不是正治上的巧妙布局,因为蒙特利尔所在的魁北克省闹独立闹得厉害,现在欠了一屁股饥荒,至少要还几十年,自然得老实一些了。

    在英国女王******的宣布声中,蒙特利尔夏季奥运会正式开幕了,倒也能让那些真诚付出汗水的人们聊以安慰。

    不过,令人尴尬的是,做为东道主,加拿大得了铜牌,也得了银牌,就是迟迟没见金牌的影子,而且,随着赛事进行,加拿大的优势项目越来越少,摘金的希望也跟着越来越低了。

    还有更难堪的事情,蒙特利尔夏季奥运会开幕没几天,本该熊熊燃烧的奥运圣火,竟然被一场暴雨浇灭了,于是一位工作人员连忙奋不顾身地冲上去,用自己的打火机重新点燃了奥运圣火,只是这么做不符合规则,要用奥运圣火备用火种才算数。

    在高弦看来,偶然之中有必然,这些情况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出了加拿大的志大才疏。

    事实上,这个时代的加拿大社会挺混乱的,经济不景气,工人罢工此起彼伏,正府也就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

    受目前的身份地位所累,高弦终究不可能真的悠闲下来。他正难得地两个儿子看电视呢,米国那边又来事情了。

    这次和投资有关,高弦之前在米国股市上,以最可能遭受恶意收购的一些公司为目标建仓,如今有效果了,德克萨斯州达拉斯的阿兹克石油公司,被瞄上了,最后摩根士丹利和高盛站到了前台,一个当黑武士,一个当白武士,再一次开撕。

    不管高盛如何吹嘘自己反恶意收购的服务有多么专业,但它的搅屎棍招数无非就是那一样,或者动用反垄断,或者想办法抬高被恶意收购公司的股价,美其名曰保护股东利益,而对摩根士丹利的胜率,也就是五五开而已。

    换而言之,高盛的反恶意收购服务并不是每次都能取胜,摩根士丹利成功的次数也不少。

    就拿这次阿兹克石油公司遭受恶意收购来讲,摩根士丹利和高盛的招数没什么新鲜可言,战况也处于胶着阶段。

    确认了消息的高弦,拍了拍淘气地要去扯话筒上电话线的小佳成,懒洋洋地下达命令道:“我们也该露露脸了,集中一下手里的阿兹克石油公司股票,超过百分之五的比例,并进行公示。”

    根据米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规定,投资者对一家上市公司的持股比例超过百分之五,有义务进行披露,而高弦现在就是做这样的事情。

    在恶意收购和反恶意收购的胶着战况中,这百分之五的阿兹克石油公司股票可了不得,顿时让米国媒体惊呼,“在黑武士和白武士之间,竟然还站着一个人!”

    本来,霍华德·休斯巨额遗产给高弦带来的热度还没有完全退去,这下,高弦又一次成了米国媒体关注的焦点。

    原因很简单,高弦不管接受哪一方的条件,都肯定要大赚一笔了,这投资眼光绝对够准!

    而赫斯特集团旗下的《旧金山观察家报》貌似无意地发表了一篇评论,这位高爵士曾经在强调自己对瓜分霍华德·休斯的巨额遗产不感兴趣时,骄傲地宣称,他有属于自己的商业成绩,而且符合成功的标准,当时给人的感觉是,场面话的成分更多一些,但现在回头去看,人家还真有这个资本,这场阿兹克石油公司恶意收购战,至少能给高弦带去上千万美元的净收益吧。

    对于这样的讨论,不少人产生了共鸣,进而越发关注高弦的新闻来。

    高弦这边,他刚赶到纽约,就几乎同时接到了来自摩根士丹利和高盛的请求,咱们谈一谈那百分之五的阿兹克石油公司股票吧。

    周文耀兴奋地问道:“老板,我们先见哪一方?这一刀能割下来多少肉?”

    “小心割得太狠,人家干脆撂挑子了。”高弦失笑一声,“谁最可能出高价,谁就压轴吧,我们先会会高盛的人,悄悄他们能拿出什么筹码。”



    为了应付和高盛、摩根士丹利的谈判,高弦着实下功夫作了一番研究,可谓干劲十足,但在此期间却发生了一件让他心情复杂的事情。

    当高弦使用笔记本电脑与小装合作的时候,系统突然提示了一句“磁盘读写错误”,虽然经过扫描修复后,证实虚惊一场,但他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尽管高弦在使用这些设备的时候,做足了防尘、防潮等等的防护,就差点他也跟着沐浴更衣了,进而自信至少十年之内不会出现问题,但现实还是发出了警告。

    其实,正是为了给小装寻找长远的栖身之处,高弦才孜孜不倦地投资目前还没被大资本看得上进而把持的个人电脑,可个人电脑的发展程度距离他的要求还差得很远。

    个人电脑要想成气候,至少也要能够进入企业市场和正府采购订单,如此才会得到更多资本扶持,变得功能更加强大,向高弦“包”里的设备靠近。

    高弦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真要想一些办法了,但也不能忘了一个前提,那就是,技术前进方向必须和小装一致。

    成大事者,要求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高弦在这方面的境界还行,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起心情,沉稳地等待访客到来。

    ……

    今年,高盛的主席和首席执行官换人了,由高盛前领导者西德尼·温伯格之子约翰·温伯格,以及约翰·怀特黑德联合担任这一职务。

    当然了,在高盛这种分工明确的专业公司里,约翰·温伯格和约翰·怀特黑德还不至于事必躬亲地跑来和高弦谈判。

    坐在高弦面前的谈判代表是具体负责高盛兼并业务的史蒂芬·弗里德曼,他和负责高盛风险套利业务的罗伯特·鲁宾,堪称高盛的两员得力干将。

    从年纪的角度来讲,约翰·温伯格和约翰·怀特黑德都是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要不然就算约翰·温伯格是西德尼·温伯格的儿子,也很难具备掌管精英云集的高盛所需要的威望和资历,而史蒂芬·弗里德曼和罗伯特·鲁宾则都不到四十,比高弦大了不到十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期,现在就已经升为高盛的合伙人了。

    完全可以预见,再过十多年的时间,等约翰·温伯格和约翰·怀特黑德退休了,史蒂芬·弗里德曼和罗伯特·鲁宾极有可能接班。

    而在“老剧本”里,情况也是如此,不过,最后罗伯特·鲁宾选择进入政坛,比如在科林顿正府里担任财务部长,而史蒂芬·弗里德曼在离开高盛董事会后,曾经做过美联储里最大的成员——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的主席,在二零零八年金融危机里发挥了重要作用。

    至于现在嘛,约翰·温伯格和约翰·怀特黑德领导下的高盛,还在苦苦追求经营上的多元化和国际化,并没有“老剧本”里几十年后的那种权势熏天。

    高弦用中规中矩的礼节,招待了来访的史蒂芬·弗里德曼,显得不徐不疾、四平八稳,没有流露出任何对高盛所开条件的期待。

    所以呢,史蒂芬·弗里德曼还得自己寻找话题切入点,“从证券交易委员会那边的例行公示里,我得知高爵士手上持有百分之五以上的阿兹克石油公司公开发行股票,不知接下来准备如何处置呢?”

    高弦被史蒂芬·弗里德曼的小心试探逗乐了,“我想,无非就是那几个结果嘛,这些股票被直接抛售到市场里,或者被摩根士丹利代表强行收购方买去,或者被高盛代表阿兹克石油公司回购。”

    说到这里,高弦端起咖啡品了一口,然后好整以暇地补充道:“但不管采取哪种方式处置,肯定都要本着一个原则,那就是,价高者得之。”

    高弦放下咖啡杯,目光炯炯地望着史蒂芬·弗里德曼,“高盛打算给我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能成为高盛的合伙人,史蒂芬·弗里德曼绝对不是平庸之辈,但他此时还是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

    “高爵士,高盛愿意出比市价高十美元的价格,买下那些阿兹克石油公司的股票。”史蒂芬·弗里德曼故意思索了片刻后,给出了一个貌似经过深思熟虑的厚道价格。

    高弦微微一笑,“如果我手上这些超过百分之五的阿兹克石油公司股票,能够影响到阿兹克石油公司控制权的归属,那价格比市价至少高百分之百,应该十分合理吧?”

    一听高弦如此狮子大开口,史蒂芬·弗里德曼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来之前,史蒂芬·弗里德曼对高弦并非一无所知,比如很多米国媒体所描述的,一个走运的香江土财主形象。

    而此时,史蒂芬·弗里德曼真想爆一句粗口,媒体误导不浅,高弦就算是一个土财主,前面那个定语也应该是精明,而不是透着十足酸味的走运。

    史蒂芬·弗里德曼苦笑一声,“高爵士,我可是抱着百分之百的诚意,来找你谈判的,你可不能应付我啊。”

    “我的态度也很端正认真啊。”高弦眉头一挑道:“大家时间宝贵,不如抛去那些繁文缛节,就此事做开诚布公的交流如何?”

    史蒂芬·弗里德曼点了点头,“愿闻其详。”

    高弦悠悠地说道:“在这场围绕着阿兹克石油公司展开的收购和反收购游戏里,高盛帮助阿兹克石油公司反收购的实质,并非不能真的接受阿兹克石油公司被收购,关键在于阿兹克石油公司股东的股票价格,能不能升到足以令人动心的程度。”

    “所以,如果我的条件高盛不能接受,而摩根士丹利愿意接受的话,那阿兹克石油公司的股东们,肯定也可以参照我的条件,得到丰厚的回报,连带着高盛足以交差了。”

    “换而言之,我们今天的谈判结果,不管如何,你都不算白跑一趟。”

    ……

    史蒂芬·弗里德曼曾经想过,和高弦的第一次谈判有可能无功而返,但他没料到对方如此振振有词。

    于是乎,史蒂芬·弗里德曼回到高盛的办公室后,颇感郁闷,一时之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再和高弦谈判了。

    于是,在例行的工作进度交流中,史蒂芬·弗里德曼向高盛联合主席兼首席执行官约翰·温伯格和约翰·怀特黑德,专门提了一下。

    约翰·温伯格想了想,“大卫·高倒也没有说错,如果阿兹克石油公司股东的股票,能升到足够高的价格,那我们的反收购服务,就不算失败。”

    史蒂芬·弗里德曼摇了摇头,“话虽如此,但我们也急需一场完全的胜利。”

    “要知道,自从前年摩根士丹利强行收购电储电池公司这个世界最大电池制造商以来,可谓屡屡得手。”

    “而我们,如果总是停留在这样的战绩上,难免会影响到今后的业务开展。”

    史蒂芬·弗里德曼的言下之意不难理解,高盛的反收购服务,要是一直这么半生不熟地干下去,那名声就臭了。

    毕竟,固然有些公司愿意接受一时之间的高股价收购条件,可也有不少公司更愿意长远经营下去,可一旦被强行收购,就意味着残酷的人员清洗、无情的资产重组。

    说白了,遭受恶意收购的公司,其现有掌权者即将保不住更为看重的已有地位和长远利益了,那还要高盛的反恶意收购服务做毛用?

    约翰·温伯格挠了挠头,“那你的意思是,这次我们必须帮助阿兹克石油公司取得一场完完全全的反恶意收购胜利?”

    史蒂芬·弗里德曼点了点头,“如果有可能,最好争取做到这样的结果!”

    这时候,约翰·怀特黑德缓缓地开了口,“或许,我能找到办法,以私人方式把大卫·高约出来,在更融洽的气氛里,进行商谈。”

    史蒂芬·弗里德曼眼前一亮,脱口而出地问道:“你和大卫·高有交情?”

    随即,史蒂芬·弗里德曼意识到这个可能性不大,而约翰·怀特黑德也否认地摇了摇头,“我可以找中间人,先试一下看看吧。”

    ……

    约翰·怀特黑德话里提到的中间人是大卫·洛克菲勒,因为他和洛克菲勒家族有着长期的联系,主要体现在,进入洛克菲勒家族所创办的诸如洛克菲勒大学、亚洲协会、林肯表演艺术中心等等机构,担任要职。

    尤其,约翰·怀特黑德和大卫·洛克菲勒的关系十分密切。

    既然圈子有交集,那约翰·怀特黑德当然知道,高弦和大卫·洛克菲勒的关系,同样十分密切。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高盛迫切地想要尽快以合理的价格,拿到高弦手上的阿兹克石油公司股票,好确保自己在和摩根士丹利进行的收购大战中,立于不败之地,那就只能动用人脉,打私人交情这张牌了。

    时间不等人,为了尽可能抢在摩根士丹利前面,约翰·怀特黑德马不停蹄地拜访了大卫·洛克菲勒。

    听了约翰·怀特黑德的来意后,大卫·洛克菲勒罕见地脸上露出犹豫之色,看得约翰·怀特黑德心里一紧,于是他连忙问道:“这里面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么?”

    约翰·怀特黑德不知道,大卫·洛克菲勒担心自己做中间人,撮合约翰·怀特黑德和高弦坐到一起,可能闹出不愉快,那就平白惹上一身骚了。

    要知道,高弦近期又找大通银行做生意了。因为霍华德·休斯公司进行密集的大规模资产重组,肯定要涉及到资金往来和拆解,于是高弦就顺便让大通银行分了一块蛋糕。

    高弦的价值是如此重要,以至于大卫·洛克菲勒必须给予真心诚意的尊重,他可不想因为不值当的小事,破坏了这段交情。

    见约翰·怀特黑德满脸期待,大卫·洛克菲勒思索片刻后,才开口道:“我出面组织个私人聚会,给你和大卫·高提供一个见面机会,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答应我,决不能破坏了气氛。”

    “大卫·高这个人虽然年轻,但相当有能量,时不时地就冒出来一个出人意料的本事,比如近期成立了霍华德·休斯基金会。”

    “所以,你和大卫·高谈判的话,如果使用强迫的手段,不但没有实际效果,还会没必要地结仇。”

    见大卫·洛克菲勒这么重视高弦,以至于如此郑重地提前打预防针,约翰·怀特黑德的后背不由冒了一层汗,他连忙保证道:“放心,我肯定做到言谈甚欢,不会让大卫你在中间为难。”

    ……

    高弦打发走了史蒂芬·弗里德曼后,开始琢磨如何从摩根士丹利这个恶意收购进攻方身上榨取更多油水,没想到晚饭后不久,接到了大卫·洛克菲勒的电话。

    “高爵士,听说你来纽约了?”大卫·洛克菲勒声音爽朗地问道。

    高弦随口回答道:“临时处理一下投资方面的事情,就从多伦多赶过来了。”

    “那正好,明天我在庄园办个私人聚会,你来坐坐吧。”大卫·洛克菲勒道出目的后,又补充了一句,“对了,高盛联合主席兼首席执行官约翰·怀特黑德也会来。”

    高弦十分痛快地当即答应道:“行,我会准时赴约。”

    等放下电话后,高弦不用多想便明白了,大卫·洛克菲勒点了一句,高盛联合主席兼首席执行官约翰·怀特黑德也会去,是在暗示,高盛动用了人脉,请他做中间人,撮合生意。

    其实吧,如果少赚点,以换取一份人脉,那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心里定下了这个基调后,高弦第二天便前往洛克菲勒家族庄园。

    既然是为了撮合约翰·怀特黑德和高弦,大卫·洛克菲勒自然不会邀请太多人,这场聚会只是一个小范围的私人娱乐活动。

    约翰·怀特黑德和高弦坐到一起,满脸带笑地寒暄过后,便说起了正事,“高盛愿意接受昨天高爵士提出的条件,但还请尽快办理交接手续。”

    高弦豪迈地一挥手,“高盛的诚意确实打动了我,约翰你这位朋友,我交定了,事情就这么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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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高弦的决定,也有自己的利益考量。

    通过这段时间和高盛、摩根士丹利的具体接触,高弦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后者工作风格确实狠辣,但也比较傲慢,而前者则谦虚许多。

    或许,这和高盛的处境有关吧。

    在如今这个时代里,诸如摩根士丹利、所罗门兄弟等等,高盛在华尔街的竞争对手,都具备相当明显的优势,比如在国际化方面,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便开始恢复因为战争而关闭的业务,摩根士丹利更是英国正府在北美地区的御用投资银行,而高盛现阶段还在苦苦寻找突破国际化困局的方法。

    另外,高盛在苦心经营的米国本土,还失去了像福特汽车这样的重要大客户。

    因为高盛前领导者西德尼·温伯格和福特汽车掌门人亨利·福特二世私交甚笃,深受其信任,以至于影响到了福特汽车内部的金融策略,让福特汽车的首席财务官爱德·伦迪非常恼火。

    结果,等前几年西德尼·温伯格去世后,早有怨言的福特汽车高管层,迫不及待地一脚踢开了高盛——想要福特汽车的业务,不是不可以,但需要参加竞争,而且竞争起跑线要排在最后面。

    在高弦看来,和华尔街的那些春风得意者接触,自然会被居高临下地俯视,倒是像高盛这种卧薪藏胆的突围者,容易找到平等相处的场景。

    简而言之吧,高弦卖了大卫·洛克菲勒和约翰·怀特黑德一个人情,把那超过百分之五的阿兹克石油公司股票,卖给了高盛。

    这也基本保证了高盛在和摩根士丹利的反恶意收购大战中,立于不败之地,而能守得住,则意味着胜利,至于接下来的具体戏码,就和高弦没有什么关系了。

    而作为一种社交上的礼尚往来,高弦回请了约翰·怀特黑德、约翰·温伯格等等高盛重要人物,并在聚会上聊了聊业务国际化方面的心得。

    高弦特意介绍了一番让高盛艳羡的成绩,因为长期以来香江成为英国殖民地的缘故,他的香江部下对英国人的行事风格十分熟悉,进而打起交道来颇为顺畅,所以在伦敦金融街的经营成绩相当不俗。

    如此交流,算是为几年后英国国有公司私有化的饕餮盛宴,做一个可能合作的铺垫吧。

    ……

    当高弦从米国东海岸的纽约,飞到米国西海岸的洛杉矶,做短暂休整,准备稍后回香江的时候,一个小人物登门拜访。

    这个人叫迈克·马库拉,之前就职于英特尔市场部门,因为竞争高管职务失利,便索性辞职,靠着英特尔股票赚来的上百万美元财富,过起了逍遥自在的富贵翁日子,偶尔也搞一搞投资,这次来,就是为了谈该领域的事情。

    高弦并没有因为迈克·马库拉是小人物而怠慢,仍然以老朋友的热情,进行殷勤款待,并主动询问其来意。

    迈克·马库拉说道:“前些时间,在硅谷做风险投资的红杉资本老板唐·瓦伦丁,给我推荐了一个个人电脑创业项目,但我看过之后,却有些犹豫不定,所以特意来找高爵士,咨询一下意见。”

    听得心中一动的高弦,开玩笑道:“是不是那种个人电脑,比我的个人电脑差许多,所以让你信心不足啊。”

    迈克·马库拉也笑了,“环宇电子的个人电脑绝对是现阶段最成功的产品,但我看到的个人电脑,和环宇个人电脑的体系架构完不同,并且从技术层面来讲,灵气十足。”

    “不过,研发出这种个人电脑的两个年轻人,是典型的反主流文化者,特立独行得让我心里很没底。”

    心里大致猜出了所以然的高弦,眉头一挑道:“所以,你想让我通过已有的经验,给这种个人电脑做个评价,看值不值得你投资?”

    迈克·马库拉如释重负地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高弦沉吟道:“那你把这种个人电脑带来了么?”

    迈克·马库拉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来之前不确定高爵士是否有时间,所以没有携带样品,不过,现在可以让那两个年轻人带着个人电脑,从硅谷赶过来,下午就能看到。”

    高弦想了想,“这样,我正好也想去硅谷考察一下最新的动态,就不用那两个年轻人赶过来了,咱们去现场看。”

    迈克·马库拉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和高弦坐上了飞机,顺便在途中聊了聊近期硅谷风险投资的奇闻趣事。

    现阶段的硅谷风险投资,其实就是华尔街看不上的残羹冷炙,留给亚瑟·洛克、唐·瓦伦丁、迈克·马库拉这些外围人员去吃,反正如果风险投资真成功的话,也要拿到华尔街上市,进而纳入华尔街势力掌控之下。

    不出所料地,高弦的奔驰车队被迈克·马库拉领到了一间车库前,同时也见到了苹果电脑的发明者乔布斯和沃兹尼亚克。

    正如迈克·马库拉之前所言,乔布斯和沃兹尼亚克十足的反主流文化青年形象,前者一头长发,后者满嘴大胡子,尤其邋邋遢遢的乔布斯,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澡了,散发出一股异味,熏得高弦直皱眉头,摆手让他们站在远处,自己看那台苹果电脑就行了。

    客观而言,面前这台苹果电脑虽然简陋,但已经成型了,比其它那些以电路板形态示人的所谓个人电脑强多了。

    当然了,论产品完善程度和使用友好体验,此时的苹果电脑肯定没法和环宇个人电脑相提并论,但确实足以进入堪称前景无限的个人电脑市场谋求发展了。

    高弦还不至于幼稚地认为,直接碾死眼前这台苹果电脑,自己就可以独霸个人电脑市场了,那只会让局面变得扑朔迷离,难以掌控,而且他另有打算。

    于是,高弦给出了中肯的现场评价,“从创意的角度来讲,这种个人电脑还是很有潜力的。”

    站在远处的乔布斯,听见只言片语后,拖着脚上的凉鞋,趿拉趿拉地凑过来说道:“前段时间,有一家叫康懋达的公司来考察,出一百万美元,想完买下我们的苹果电脑,我们都没有卖……”

    “还真是一个无知无畏的小子,连这种漫天开价的可笑伎俩,都好意思拿出来在自己面前卖弄。”高弦不屑地哼了一声,由于受不了乔布斯那强劲的体味,转身回到了车上。

    见此情景,沃兹尼亚克面露悲观之色地叹了一口气。

    跟着高弦上车的迈克·马库拉,热切地追问道:“高爵士,你的意思是,这个项目值得我投资?”

    高弦点了点头,“我认为苹果电脑运作得法的话,市场前景还是相当值得期待的,不过,迈克,前提是,你需要做一位天使投资人。”

    迈克·马库拉笑道:“做天使投资人,对于我而言,不算什么困难,反正我的个人时间比较充裕,完可以随时指导乔布斯和沃兹尼亚克。”

    高弦轻轻地摇了摇头,“迈克,你把我说的天使投资人想简单了,除了时时指导、处处帮助之外,你还要塑造苹果电脑公司的形象。”

    说到这里,高弦指了指车外面的乔布斯和沃兹尼亚克,“你瞧瞧他们的德行,不说起码的穿西装和皮鞋了,怎么连澡都不洗,简直熏得我脑仁疼,试想一下,这种苹果电脑公司形象,如何能在融资活动当中,赢得投资者的信任。”

    “这两个年轻人的反主流文化,正是让我觉得心里没底的地方。”迈克·马库拉郁闷地说道:“尤其那个乔布斯,自称正在修行,饮食方面主要吃水果,一个星期洗一次澡就足够了。”

    “不过,我想,或许这些问题不至于那么严重,毕竟,很多技术高超的黑客,也是反主流文化者,而且在硅谷这边堪称流行,就拿做电子游戏机的雅达利公司的老板诺兰·布什内尔来讲,取得的商业成就可圈可点。”

    高弦微微颔首,“所以,我说,你需要做一位天使投资人,一位特殊的天使投资人,当爹又当妈地教会乔布斯和沃兹尼亚克,习惯穿上西装和皮鞋,学会写商业策划书,这是和投资人打交道的最起码要求。”

    迈克·马库拉叹了一口气,“我越来越能明白,当初唐·瓦伦丁把这个项目介绍给我的用意了。”

    看着迈克·马库拉患得患失的样子,高弦被逗乐了,“这个苹果电脑公司,目前是什么情况?”

    迈克·马库拉信手拈来地介绍道:“现在苹果电脑公司是乔布斯和沃兹尼亚克一起开的合伙公司,毫无资金可言,本来之前还有一个合伙人,但因为担心债务连带责任,便退出了。”

    “我的打算是,如果这个苹果电脑公司值得投资,我就把它改组成股份公司,将手头上的二十五万美元现金投进去,再去银行贷一笔款,凑足一百万美元,做为启动资金,建设工厂,批量制造产品,组建部门,展开市场推销,总之,就是按照正规公司去运作吧。”

    高弦想了想,然后主动提出帮助道:“迈克,你要是感觉资金方面有压力的话,我可以让霍华德·休斯基金会那边提供五十万美元,但前提是,你要做好我所形容的天使投资人,面调教乔布斯和沃兹尼亚克,并出任苹果电脑公司的董事会主席,以保证苹果电脑公司按照规范去运作。”

    讲到这里,高弦拍了拍迈克·马库拉的肩膀,推心置腹地说道:“虽然我有自己的个人电脑产品,但这个市场尚处于起步阶段,前景和容量堪称无限,我还不至于对苹果电脑有什么成见。”

    “再者,如果苹果电脑这样的后来者都能取得成功的话,那我手头上的个人电脑资产,肯定也会有参照地水涨船高,或许说不定还可以提供另外的运作机会。”

    迈克·马库拉连忙表态道:“高爵士的恢弘气度,我当然不会怀疑,要不然,我也不会专门找高爵士做咨询了。高爵士让霍华德·休斯基金会帮我筹措启动资金,更是考虑周,我求之不得。”

    望了望汽车外面探头探脑的乔布斯和沃兹尼亚克,高弦悠悠地说道:“或许,这两个反主流文化的年轻人,经过一番包装,搞个草根创业的人设,会成为苹果电脑公司独树一帜的吸引人之处呢。”

    “毕竟,资本需要会讲故事,而大众也钟情于草根崛起的桥段。”

    “搞个草根创业的人设?”迈克·马库拉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就像包装明星那样么?”

    “对,确实是这个意思。”高弦点了点头,“你不用太担心那种娱乐圈人设崩塌的意外,我所说的商界人设,要稳定得多,而且只要有价值,别人也会帮忙维护。”

    高弦这么说,当然不是胡乱支招,而是有成功经验可循。

    就拿“老剧本”里功成名就的乔布斯来讲,即使其从来没去中国,但不妨碍那里的人对他,以及他的产品顶礼膜拜,其中玄机,不外乎掌握资源的人,在利益驱动下,愿意配合造势。

    迈克·马库拉思索道:“沃兹尼亚克痴迷于技术,很多事情都听乔布斯的主意,而乔布斯倒也具备打造成苹果电脑公司名片的潜力。”

    端详着车窗外的乔布斯,高弦赞同地说道:“你没有说错,这个乔布斯看起来很有打动人心的表演天赋,就看你这位教父,如何调教了。”

    说到这里,高弦忽然有感而发,“迈克,人的精力终归是有限的,有时候,只做好一项投资,就足以成就一段商界佳话,变成历史的一部分了。”

    迈克·马库拉似乎若有所悟,过了一会才开口道:“我尽快把苹果电脑股份公司组建起来,争取在高爵士离开硅谷前,能再做一番汇报。”

    高弦笑着点了点头,见乔布斯终于按耐不住地凑了过来,他拉下车窗,淡淡地说道:“你这个家伙,要是总这么一身怪味,肯定会被更多的投资者厌弃,比如,我!”

    乔布斯当即停下脚步,涨红着脸,像金毛狮王一样,气呼呼地瞪着高弦。



    高弦这次来北加州,评估乔布斯和沃兹尼亚克的苹果电脑,只是顺便,主要目的是考察硅谷的最新动态,以及看看卢卡斯的《星球大战》电影后期制作成果。

    随着近些年半导体工业的蓬勃发展,个人电脑所需零部件的成本自然有所下降。

    比如,拿cPU这个最核心的部件来讲,不用通过如何特殊的渠道,最便宜的微处理器,也是苹果电脑采用的微处理器——MOS6502,每颗仅需二十五美元;至于英特尔的微处理器Intel 8080,每颗价格七十五美元;而高弦扶持费金成立的Zilog公司所推出的微处理器Z80,价格则位于前两者之间。

    当然了,更贵的微处理器不是没有,就像摩托罗拉的微处理器MC6800,每颗的价格为三百六十美元。

    其它值得注意的业界动态包括,软盘驱动器的研发和应用,如雨后春笋般四处冒头。

    在这种日新月异的大发展环境下,越来越多的规模公司见有利可图,进而蜂拥而至,逼得原有的小作坊纷纷倒闭。

    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爱德华·罗伯茨把经营还算不错的牛郎星电脑,卖给了加拿大的一家公司,因为他吸取了之前米国计算器市场价格大战的惨痛教训,预测个人电脑也会走上这样的老路,于是自认为赚得差不多,便安全退场了。

    在高弦看来,小作坊能有这样的结局,也算不错了,毕竟,现今的年代能赚到上百万美元,足够逍遥一生了。

    小作坊的一大特点就是,生产线管理水平不够,导致产品质量控制不佳,到头来败坏了个人电脑的形象,尽快被淘汰,实属一件好事。

    而迈克·马库拉要把乔布斯和沃兹尼亚克的合伙公司,从一个小作坊,改造为一个正规运作的股份有限公司。

    这时候,迈克·马库拉的精明能干充分显示了出来,当高弦心情愉快地确认了电影《星球大战》的成果后,他带着乔布斯和沃兹尼亚克,送来了商业策划书。

    再次出现在高弦面前的乔布斯,明显拾掇了一番,虽然还没有穿西装和皮鞋,但也看起来像个正常的社会人了。

    高弦快速浏览了那份商业策划书,其实也用不着逐句逐段地研究,在现今这种个人电脑方兴未艾的大环境下,苹果电脑只要运作得当,便能赢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在新成立的苹果电脑公司里,初步的股权架构如下:迈克·马库拉、乔布斯、沃兹尼亚克三人做为公司创始人,分别拥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剩下的部分用于吸引其他投资者。

    做为对高弦肯提供五十万美元资金支持的回报,迈克·马库拉决定给霍华德·休斯基金会百分之五的苹果电脑公司股份。

    高弦对此微微一笑,淡然接受了。

    其实,随着苹果电脑公司的发展,肯定还会有其他投资者被引入进来,加上员工激励需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苹果电脑公司股份肯定不够分,进而苹果电脑公司三位创始人目前的持股比例,势必被稀释。

    等从高弦这里略显平淡地告辞出来后,乔布斯嘟嘟囔囔地抱怨道:“迈克,我们为什么非要坚持把百分之五的公司股份给高?那五十万美元,我们又不是不还!你看高的反应,对我们的百分之五公司股份非常平淡。”

    迈克·马库拉被乔布斯的无知逗乐了,“高爵士当然有资本那么淡定!事实上,他肯收下百分之五的苹果电脑公司股份,对我们有莫大的好处。”

    “想一想,连高爵士这么成功的投资者,和财力雄厚的霍华德·休斯基金会,都看好我们的苹果电脑公司,那其他投资者又怎么看呢?”

    现在的乔布斯,无知归无知,在人一点也不傻,再加上迈克·马库拉的耐心调教,当即明白了这里的奥妙,于是乖乖地闭上了嘴。

    ……

    高弦稍后回到香江,首先见了一下被资助去米国各大商学院进行深造的有为青年,其中包括梁劲松、马世亨等。

    这些家境一般的年轻人,都是一九五零年代出生,现在才二十多岁,在高弦面前是名副其实的小老弟。

    “各位都已经有了几年工作经验,正好趁着大好年华,到更先进的环境里提高一下,好待来日回香江大展身手。”高弦致辞道。

    能去米国那些著名的商学院深造,无疑是极为重要的人生际遇,在座众人无不对高弦感激涕零,纷纷表示,等学成归来后,报答高爵士大恩。

    高弦听得朗声大笑,“我也是从微末中走出来的人,自然深知机遇的重要性,所以,我资助各位才俊,完全出于一片本心。”

    “等各位学成归来后,不一定非要重新为高氏企业效力,还是以个人发展需要为优先考量因素。”

    尽管高弦说话大度,但在座众人至少此时还没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圈子就这么大,一旦落了个忘恩负义的名声,那可就举步维艰了。

    ……

    香江夏季的气候深受台风影响,可谓天灾不断,高弦担任东华三院主席的今年,自然也不能幸免,就在八月下旬,热带风暴爱伦肆虐,导致九龙观塘秀茂坪发生泥石流,十八人死亡,二十四人受伤,受灾人数超过三千名。

    其中的一家杂货店伤亡最为惨烈,店主家五名从几个月至七岁大的子女,被活埋在后面的居室里而丧生,仅在前面店里工作的夫妇二人,得以幸免于难。

    高弦得到汇报后,当即就皱起了眉头,盖因发生泥石流的地方,距离四年前“六·一八雨灾”中的泥石流地点不过二百米,港府实在难辞其咎啊!

    不管怎么样,先救灾吧。

    好在高弦这位东华三院主席,早有准备,使用自己的资源,提前储备了大量的物资,运过去足够几千灾民安置所需。

    当高弦从现场回来后,华新社香江分社打来电话,就此次天灾进行慰问。

    高弦在感谢之余提道:“我听说内地也发生了重大灾害,想必急需各类物资,我之前采购的那些商品,就捐给灾区吧。”

    听高弦如此说,电话那边有点蒙,这位高爵士的消息还真灵通,可是否接受捐赠,还要等向上级汇报后,才能有结果。



    如今的高爵士,可不是一般人,身为港府行政局最年轻的议员,贸易发展局主席,香江太平绅士,掌管高兴和高益两大集团,业务拓展到香江之外的亚欧美地区,连米国的大卫·洛克菲勒都要破例请他进入三边委员会。

    所以不难想象,高弦的示好,可不是能随随便便拒绝的。

    最后,尽管和现阶段内地的正治理念不符,高弦的捐赠,还是被友好地收下了。

    其实,高弦也不想拿着这件事到处张扬,大家心里能明白彼此的心意就足够了。

    接着,三边委员会到中国顺利地举行了今年下半年的例行会议,而高弦忙完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内地。

    他以参观为名,徐徐南下,并在羊城呆了一段时间,进而亲眼看到了内地的一个时代结束了。

    确认了改革开放不会久远后,高弦回到了香江,一场鸡飞狗跳的热闹,扑面而来。

    会德丰董事会主席约翰·马登正式对外宣布,自己已经邀请到了怡和与置地,对现阶段经营不佳的会德丰,于十月底之前提出全面收购。

    这个消息一出,顿时轰动香江。

    按照媒体的分析,如果怡和成功吞并会德丰,那它的实力,将会百分之百地超越惠丰银行。

    高弦回到新华人行,也就是喝了一杯茶的功夫,和记大班祁德尊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高爵士,你总算现身了。”

    “怎么看你的脸色,好像气不怎么顺啊?”高弦打量着祁德尊问道。

    祁德尊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后,重重地一放杯子,气乎乎地说道:“怡和准备收购会德丰的事情,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吧。”

    “你能想到么,沈弼居然命令和记参与竞争?并且要求决不能让怡和得手!”

    “他当和记是什么啊?他当我是什么啊?难道是一条任凭他吆来喝去的狗?”

    高弦气定神闲地给祁德尊续上茶,然后耐心地宽慰道:“没必要为这种事情动气,毕竟,你在和记的话语权还是相当有分量的。”

    祁德尊冷笑一声道:“这次可不是光我生气,就连之前沈弼强塞进来的总经理韦理,也非常恼火。”

    “高爵士,你果然有远见啊!韦理看起来是惠丰银行的人,但还是相当够专业,首先忠于和记的利益。”

    见祁德尊没那么激动了,高弦明知故问道:“搞清楚底细了没有,惠丰银行为什么要求和记参与竞购会德丰?”

    祁德尊不屑地切了一声,“理由明摆着嘛,惠丰银行无法容忍怡和一系,通过收购会德丰,壮大得超过自己呗。”

    “要不怎么说沈弼混账呢,他其实就是想让和记去当搅屎棍,导致怡和收购会德丰失败,可和记的经营状况刚刚好转,为什么要劳民伤财地做此无畏之举?”

    高弦耸了耸肩,“你既然早就心里有数了,那又急急忙忙地找我干什么?”

    祁德尊理所当然地道出了此行目的,“自然是邀请你支持我,不鸟沈弼的无理要求了。”

    “我当然是任何时候都支持你了!”高弦微微一笑,“不过,怡和收购会德丰一事非同小可,它会影响到整个香江商业格局。”

    “所以,像我们这种具备一定话语权的人,没必要急于表态。”

    说到这里,高弦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就让消息像子弹一样,在空中自由飞行一段时间。”

    祁德尊按照自己的思路分析道:“你的意思是,怡和收购会德丰一事没那么快有眉目,先等更多的人做出反应再说。”

    高弦不置可否地呵呵一笑,端起杯子,品了几口茶。

    其实,高弦实在故作高深,他的真实意图是,让怡和收购会德丰一事尽可能发酵,引得英资内部离心离德,相互猜忌。

    ……

    还有几段没码完,先占个位置,很快就熬夜写完更新,估计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吧,要不然,这一章就得拖到明天白天了。

    会德丰董事会主席约翰·马登正式对外宣布,自己已经邀请到了怡和与置地,对现阶段经营不佳的会德丰,于十月底之前提出全面收购。

    这个消息一出,顿时轰动香江。

    按照媒体的分析,如果怡和成功吞并会德丰,那它的实力,将会百分之百地超越惠丰银行。

    高弦回到新华人行,也就是喝了一杯茶的功夫,和记大班祁德尊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高爵士,你总算现身了。”

    “怎么看你的脸色,好像气不怎么顺啊?”高弦打量着祁德尊问道。

    祁德尊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后,重重地一放杯子,气乎乎地说道:“怡和准备收购会德丰的事情,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吧。”

    “你能想到么,沈弼居然命令和记参与竞争?并且要求决不能让怡和得手!”

    “他当和记是什么啊?他当我是什么啊?难道是一条任凭他吆来喝去的狗?”

    高弦气定神闲地给祁德尊续上茶,然后耐心地宽慰道:“没必要为这种事情动气,毕竟,你在和记的话语权还是相当有分量的。”

    祁德尊冷笑一声道:“这次可不是光我生气,就连之前沈弼强塞进来的总经理韦理,也非常恼火。”

    “高爵士,你果然有远见啊!韦理看起来是惠丰银行的人,但还是相当够专业,首先忠于和记的利益。”

    见祁德尊没那么激动了,高弦明知故问道:“搞清楚底细了没有,惠丰银行为什么要求和记参与竞购会德丰?”

    祁德尊不屑地切了一声,“理由明摆着嘛,惠丰银行无法容忍怡和一系,通过收购会德丰,壮大得超过自己呗。”

    “要不怎么说沈弼混账呢,他其实就是想让和记去当搅屎棍,导致怡和收购会德丰失败,可和记的经营状况刚刚好转,为什么要劳民伤财地做此无畏之举?”

    高弦耸了耸肩,“你既然早就心里有数了,那又急急忙忙地找我干什么?”

    祁德尊理所当然地道出了此行目的,“自然是邀请你支持我,不鸟沈弼的无理要求了。”

    ……

    还有几段没码完,先占个位置,很快就熬夜写完更新,估计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吧,要不然,这一章就得拖到明天白天了。



    因为和会德丰大股东张玉良的深刻矛盾,约翰·马登这位会德丰主席,想请怡和收购经营不佳的会德丰,既帮助自己脱身,又能恶心到张家,可谓一举数得。

    暗自揣摩着约翰·马登这些心理活动的高弦,等对方诉完了一番苦后,也有模有样地效仿道:“本来,我是打算为会德丰走出困境,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就在你来之前不久,沈弼打来电话,要求有利银行和高益财务,不要趟这个浑水!”

    “你知道,我这里也存在商业布局上战线拉得太长的问题,万万离不开银行的资金支持,哪敢忤逆惠丰银行的意思啊。”

    听了高弦的肺腑之言,明显是帮怡和来打探情况的约翰·马登,不由得面露失望之色,“如此看来,这次的收购,只能从英国本土银行那里寻求支持了。”

    “怡和的基业超过百年历史,在伦敦金融街那边应该很受青睐吧。”高弦沉吟着分析,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道:“对了,怡和可以通过香江股市筹集本地资金啊,怡和,置地,九龙仓……无论怡和一系里的哪一家公司,都积攒下了大量优质资产,加上经营有方,可谓深受香江市民信赖,如果发行新股,必定引发抢购,在解决资金周转问题的同时,也能打击惠丰银行一手遮天的嚣张气焰。”

    “我差点忘了,今年香江股市行情已经开始转好了,这个主意实在太高明了!”约翰·马登兴奋地一拍大腿,“我这就跟紐璧坚他们说去。”

    高弦连忙拉住约翰·马登提醒道,“马登爵士,就算这个主意极具可操作性,但最好不要说到我,免得耽误了你的大事。毕竟,怡和那边的人与我之间的心结,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在。”

    约翰·马登醒悟地连连点头,“高爵士,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领你的人情。”

    高弦一边亲自往外送约翰·马登,一边微笑道:“马登爵士客气了,我们的交情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

    自从怡和准备收购会德丰的消息公布于众后,紐璧坚这位怡和大班除了风光无限之外,也感觉到了越来越明显的压力。

    简单来讲,紐璧坚完全没想到,香江四大英资洋行里,排名第一的怡和,收购排名居末的会德丰,竟然让执掌香江金融命脉的惠丰银行,产生了如此大的反应。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谁先缩回去,谁就成了孙子,就算紐璧坚肯认怂,堂堂的怡和也丢不起这个面子。

    惠丰银行不是暗中压制香江其它银行对怡和收购会德丰提供金融服务的可能行么,那怡和就从惠丰银行无法一手遮天的英国本土融资。

    紐璧坚刚与怡和富林明公司的人开完会,卖身心切的约翰·马登就找了过来。

    “我已经打听过了,就连高益财务这种冒头没几年的机构,都接到了沈弼的禁令。”约翰·马登首先和紐璧坚交流了一下情报。

    “没什么大不了的,惠丰银行想封锁我们,纯属痴心妄想。”紐璧坚不屑地哼了一声,“怡富公司刚刚汇报过,伦敦的资本对我们这两大远东地区公司强强联手,很感兴趣。”

    “太好了。”约翰·马登喜形于色地附和了一番,然后貌似不经意地话锋一转道:“不过,用远水救近火,总归有些不方便,你就没想过,除了传统的银行贷款之外,或许还有其它融资途径,能帮助我们的收购计划么?”

    紐璧坚眉头一挑道:“看样子,马登爵士有了什么主意,还请尽快道来。”

    “比如说,香江本地的股市。”约翰·马登试探道:“今年,香江股市的行情,明显转好,怡富公司就没有留心到这个动态么?”

    紐璧坚有些迟疑地说道:“香江股市开始活跃不假,但这几年,正府推出了不少旨在监管证券市场进行规范运作的法规,用发行新股去融资的方法,不如以前那么舒服了。”

    约翰·马登当然能明白紐璧坚话里的“舒服”是什么意思,他继续游说道:“确实,便利大大不如以前了,但是,发行新股的环节,也没有以前那么严重地直接依赖银行了,而是由像怡富这样的更加专业的证券公司提供服务,恰好能跳出惠丰银行设下的封锁圈。”

    “以怡和在香江的超然地位,不管是怡和,还是置地、九龙仓,或者其它怡和一系的公司,只要发行新股,肯定被市民疯抢。”

    紐璧坚听得有些心动,“我让怡富公司马上研究发行新股进行融资的可行性。对了,你那边也别闲着。张玉良毕竟是会德丰的大股东,他的态度变化,会影响到怡和收购会德丰的难易程度。”

    约翰·马登悻悻地说道:“张家虽然是会德丰的大股东,但也只是一个坐享分红的股东而已,不参与公司日常运作,哪有能力过问怡和收购会德丰一事。”

    紐璧坚皱眉道:“我不管你和张玉良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最好不要出乱子,让这场收购节外生枝。”

    ……

    其实,约翰·马登和张玉良之间可谓积怨甚深,以至于约翰·马登都不想和张玉良坐到一起,谈论出售会德丰的事情。

    这次,约翰·马登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被张玉良堵个正着。

    既然遇上了,约翰·马登就沉着脸,等张玉良先开口。

    “马登爵士,你可以安排怡和收购会德丰,但在此之前……”张玉良沉声说道:“会德丰要把房地产分离出来交给我,而我也不会过问怡和怎么收购会德丰。”

    一提这个茬,约翰·马登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知道,近些年,整个会德丰亏损严重,但房地产这一块儿却可圈可点,甚至积累了规模相当可观的现金,但就是被张玉良死死地按住,不让约翰·马登挪用资金,去填补别的窟窿。

    “你觉得,怡和能同意,会德丰还没被收购呢,就分家么?”约翰·马登阴阳怪气地反问了一句。

    张玉良愤愤地站起身来,“不同意我的条件,那我就反对怡和收购会德丰,或者,干脆我来收购会德丰!”

    望着张玉良摔门而去的背影,约翰·马登同样是虚火上升,重重地拍了桌子。



    虽然约翰·马登打算冷处理张家这个大股东,但张玉良也不简单,否则的话,怎么可能通过原有的房地产,以股换股地进入会德丰,并成为会德丰的大股东?

    更为重要的是,时代不同了。

    要是几十年前,鬼佬还可能凭借特权地位,让张玉良这样的有识之士,硬生生地吃下哑巴亏,但现在嘛,华资在香江崛起的事实明摆着。

    眼见着自己已经和约翰·马登没有共同语言。张玉良很快便举行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当众披露了会德丰的股权架构,以及自己的利益诉求。

    最让现场轰动的是,张玉良放出了狠话,大不了,自己收购会德丰。

    这场新闻发布会,也以局中人亲口当众承认的方式,正式确定了一个事实,即英资四大洋行之一的会德丰,原来大股东已经变成了华资,张家还真是不显山不露水地低调豪门呢。

    简而言之,张玉良的公开发声,再次让香江媒体沸腾。

    得到消息的紐璧坚,气急败坏地打电话质问约翰·马登,“我不是让你安抚住张玉良嘛,怎么还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约翰·马登幽幽地回答道:“张家的胃口,我可填不饱!怡和愿意接受一个将地产业务分离出去的会德丰么?”

    紐璧坚一时之间有些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悻悻地嘀咕了一句,“难怪你对会德丰心灰意懒,瞧一瞧,现在你对会德丰还有什么掌控力可言?”

    约翰·马登没接这个话茬,转而问道:“怡和的融资,有什么新进展?”

    紐璧坚回答道:“通过发行新股,在香江本地融资,应该行得通,不够要先做一个试探。”

    ……

    高弦正按部就班地在自己的新华人行顶层办公司里,审阅《三国演义》电视剧制作的报告,叶黎成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刚刚从怡富公司那边传出来一个风声,怡和一系的公司有意发行新股,不过,还没得到怡和的官方承认。”

    高弦放下手里的笔,目光望向窗外,想了一小会,缓缓开口道:“应该是真的。怡和收购会德丰,已经把利益相关各方架了起来,不管谁中途而废,都会颜面扫地。”

    “而通过发行新股,在香江本地融资,不能效果可期,还能让怡和狠狠地还给惠丰一记耳光。”

    叶黎成试探道:“历来发行新股都有利可图,尤其还是怡和一系这样的优质蓝筹股,我们要参与么?”

    “有仇归有仇,赚钱归赚钱。”高弦玩味地一笑,“不过,我们没必要急于行动,毕竟,人家怡和有自己御用的怡富。”

    “这样,你着手安排一下,帮助这个消息尽可能赢得更多的市场积极反馈,怡和一系的公司和会德丰,也该股价上扬了。”

    等叶黎成领命而去后,高弦的目光重新落到面前的文件上。

    对于《三国演义》这样的恢宏篇幅,尚华文化制作电视剧的时候,分为两部分进行,目前已经拍完了截止赤壁之战的戏份,并打算卖给电视台放映。

    尚华文化之所以采用这样的方式,自然是为了尽可能减轻各种各样的压力,同时还能根据收视反馈,对后续的制作进行检讨。

    高弦拿起电话,打给了尚华文化总经理钟景辉,“《三国演义》准备给哪家电视台播放?”

    钟景辉回答道:“基本谈定了,这四十集交给BTV,如此有助于取得稳定的高收视率,能为接下来的海外推销打下一个不错的基础。”

    “那就尽快吧。”高弦发表意见道:“正好这段时间,围绕着会德丰,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和《三国演义》里的戏码有的一拼,没准能相映成辉地成为热点呢。”

    钟景辉笑道:“老板放心,我已经额外请到了国学领域的大师,配合《三国演义》的播映,进行点评。”

    ……

    随着怡和就发行新股,对市场进行试探,约翰·马登安排怡和收购会德丰一事,迅速转变为虚虚实实地多方势力竞购会德丰,其中确定采取行动者,除了积极奔走的会德丰大股东张玉良之外,还有和记。

    迫于惠丰银行的压力,祁德尊和韦理最后还是屈服地趟了浑水,因为沈弼都放话了,所需资金由惠丰银行提供,如果祁德尊和韦理再推辞,就意味着屁股坐的位置不正了。

    其实,看着怡和计划发行新股融资,惠丰银行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办法,因为此项操作牵扯更广,惠丰银行纵然在香江银行业一手遮天,也无法去挡所有人的财路。

    欣赏着由会德丰主动卖身引发的热闹,高弦一直都在心里偷着乐。英资内部的矛盾闹得如此尖锐,等自己瞄准目标出手的时候,他人肯定都是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就在香江商界激战正酣的情况下,尚华文化的年度大作《三国演义》,通过BTV,和香江广大电视观众见面了。

    虽然里面的战争场面没达到调用军队的规格,但也是几百人不畏苦累的心血结晶,再加上摄影等环节的技巧,对这个年代的观众来讲,还是极具冲击力的,连电影都要甘拜下风,光是那个铁马金戈的片头,就让人百看不厌。

    按照高弦心里的真实想法就是,如果真想忽悠这个时代还没有多少“见识”的观众,那还不简单。

    BTV本来就占据着收视率上的优势,而《三国演义》一经播出后,每晚七点半到九点半这个时间段的收视率,就突破百分之九十五了,让资历最老的丽的电视和雄心勃勃的佳艺电视,连为自己辩解和打气的心思都没有。

    《三国演义》的电视剧播完后,还会有一个十五分钟左右的点评节目,由黄展这位才思敏捷的主持人和另外一位嘉宾谈古论今。

    如此搭配,深受电视观众喜爱,以至于让各家报纸也纷纷跟进,推出专栏。

    这天晚上,黄展就高谈阔论道:“对于近期围绕着会德丰发生的事情,各位观众肯定已经很清楚了,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情形很像《三国演义》里各路诸侯争天下呢?”

    ……

    这个话题太能做文章了,第二天香江各大报纸就纷纷跟着对照《三国演义》讨论,经营不佳的会德丰像谁?主动卖身的约翰·马登像谁,撕开脸面的张玉良像谁,财雄势大的怡和像谁,暗中破坏的汇丰像谁……

    凡此种种的脸谱跃然纸上,让香江普通大众和商界精英,陷入到了《三国演义》话题的狂欢中。



    不难想象,现阶段的香江书店里,最畅销的书当属《三国演义》。

    展培忠也跟着潮流,买了一本《三国演义》,闲的时候翻翻。当然了,他看的不是热闹,而是当中折射的人心和谋略。

    正有滋有味地翻着,一个职员兴匆匆地跑来向展培忠汇报最新的消息,“保光实业已经被恒生指数纳入成分股了,老板的操盘能力真是高明!”

    虽然有所预料,但展培忠还是抑制不住地喜出望外,“自己这大半年的心血,果然没有白费啊。黄家可要记下这个人情了。”

    人还真经不住念叨,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展培忠接起来一听,原来是黄创杉打来的,“老弟,太感谢了,保光实业股价坚挺了这么长时间,竟然真的进了恒生指数成分股。”

    展培忠故作矜持地笑道:“这也是水到渠成嘛。”

    两个人没聊几句,前台领进来了一位气度不凡的访客,展培忠连忙向黄创杉告罪一声,放下电话,上前招待。

    那人微笑着递上名片,“鄙人钟正文,久仰展先生的金牌操盘手大名,特来拜访。”

    看着名片上头衔那一行印着益大投资主席的字样,展培忠不由得心里一动,“我听说过,这可是一号人物啊!”

    于是展培忠连忙更加热情洋溢地款待钟正文,亲自端茶送水,见对方打量自己的办公室,便不好意思地说起套话道:“这里粗鄙不堪,让钟先生见笑了。”

    钟正文摆了摆手,“展先生太客气了,能在康乐大厦里租办公室、开公司、当老板的人,都有本事!”

    “而且,展先生的公司看起来虽然不大,但经营有方啊,保光实业的股票,不就是被展先生的一双金手,送进了恒生指数成分股。”

    “钟先生如此消息灵通啊,我是刚刚知道。”被说到得意之处的展培忠,打了个哈哈。

    钟正文直接道明来意,“我这次过来拜访,就是想借展先生之力,抬一抬股价。至于报酬方面,展先生尽管放心,肯定能让你满意。”

    见有生意送上门,展培忠哪有推辞的道理,当即跃跃欲试地问道:“不知道钟先生准备操作哪只股票?”

    钟正文看了一下手腕上的名表,然后起身道:“这样,晚上我有个饭局,展先生不如过去一起热闹热闹,事情可以边玩边说。”

    对于这样的应酬,展培忠毫不陌生,于是他一边往外送钟正文,一边试探会有哪些人在场,也好做个准备。

    钟正文笑道:“展先生放心好了,一些朋友而已,都是很好相处的。”

    ……

    展培忠稍稍提前一点时间赴约,这也是为人处世的惯常经验,当他到了地方后,发现钟正文正和一个四十左右岁的中年人谈笑风生。

    “展先生,这是我的生意伙伴陈松青陈先生。”钟正文笑着居中介绍道:“展培忠展先生的金牌操盘手大名,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陈松青和展培忠寒暄过程中,貌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展先生操盘手法高明,不知道可否传授一点成功经验呢?”

    展培忠那也是摸爬滚打多年的社会人了,对于陈松青略带考较意味的提问,心平气和地微微一笑,“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虚虚实实,让别人摸不清底牌,或者误以为底牌很神秘、很强大罢了。”

    陈松青听得眼前一亮,“展先生的成功经验深得我心啊,看来咱们能成知音。”

    看到陈松青的笑容和腔调真诚了许多,展培忠颇感意外,连忙顺着对方的话头附和下去,进而这场聚会的气氛融洽程度,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这种以展培忠为中心的聚会局面,直到一男一女走进来为止。

    展培忠快速打量了一下对方,感觉那个青春靓丽的女孩有点眼熟,应该是最近比较火的明星。

    “林先生,我还以为你有佳人相伴,忘了我们这些粗鄙之人呢。”钟正文朗声大笑着招呼对方,同时顺便给展培忠介绍道:“这位是佳艺电视大股东和总经理林秀风林先生,缪小姐你肯定认识吧,今年香江小姐的最上镜小姐!”

    “我说这个女孩怎么有点眼熟呢。”恍然大悟的展培忠赶紧陪笑道:“原来是林总经理和缪小姐,失敬,失敬。”

    这个聚会依然是展培忠的“舒适区”,风头正盛的林秀风和钟正文一样,对展培忠赞誉有加,可谓给足了面子,这也让精明的展培忠意识到,自己的价值应该对面前这些大人物很重要。

    接下来的聊天内容,也似乎印证了展培忠的推测。钟正文、陈松青、林秀风等人纷纷向他请教操盘经验,但大家尚处于彼此试探的阶段,所以一直没有把底牌掀开。

    展培忠对此见怪不怪,他估计,等彼此更熟悉,建立了信任感后,这些人就会说明,找自己干什么了。

    推杯换盏间,一阵哔哔声突然响了起来。

    有些微醺的林秀风,大笑着问道:“谁的长炮响了?”

    展培忠连忙亮了一下自己的寻呼机,“不好意思,是我的BB机响了,我去打个电话。”

    这个时代的寻呼机,除了能哔哔地响,就没有什么功能了,要想知道谁找自己,只能致电寻呼中心,问传呼员了。

    “展先生,是高先生找您,但他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听完了传呼员给出的答案后,展培忠说了一句“我知道了”,随手挂断了电话。

    掂了掂手上这个价格好几千元,才买到手不久的电子设备,展培忠暗自庆幸,这玩意还真管用,否则的话,就可能错过高先生那边的机会了。

    高弦一般不联系展培忠,可一旦找了,那就是有正事。

    展培忠不敢耽误,快步回了包厢,告罪一番后,匆匆地提前退场了。

    见展培忠毫不留恋地出了门,林秀风面露不悦道:“我们如此给展培忠面子,可他也太不识抬举了吧,说走就走了?”

    如果展培忠听到林秀风的抱怨,肯定会理直气壮地回一句,“不好意思,还有更大的大人物找我!”

    觉察到现场气氛有点冷,钟正文笑着打圆场道:“展培忠应该真有急事,否则也不会撇下我们,提前走了。咱们别管他,继续,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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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到展培忠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高弦笑道:“看来,我打搅了你的饭局啊。”

    “知道高先生找我后,赶路太急,所以没顾得上换衣服。”展培忠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并下意识地补充道:“其实,就是益大投资主席钟正文、佳艺电视总经理林秀风等人,找我坐坐,聊聊股市的动态。”

    高弦听得眉头一挑,玩味地说道:“培忠,你的人脉拓展得很快嘛,可喜可贺!”

    展培忠连忙欠了欠身,“没有高先生的大力提拔,我哪能被这些人看得上啊。”

    “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高弦哈哈一笑,转而直奔主题道:“这次突然找你来,是要告诉你,一个股市重大利好因素,基本确定了。”

    展培忠眼前一亮道:“难道是怡和发行新股的消息属实?”

    “聪明,就是这件事。”高弦点了点头,“但你知道,怡和这次发行新股准备筹集多少资金么?”

    不等展培忠去猜,高弦直接给出答案,举起右手手掌晃了晃。

    “五……五亿?”展培忠失态得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如果我的情报没出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数字。”高弦悠悠地说道:“也就是这两三天,消息会经证实。”

    展培忠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这个数字好像有点大。”

    “我得到这个消息后,最开始的惊讶和你差不多。”高弦脸上闪过嘲弄的神色,“怡和也不知道是贪心呢,还是真想甩开膀子和惠丰银行对撼?”

    “香江股市憋屈了这么长时间,被如此震撼的消息一刺激,估计会久违地疯狂起来。”

    展培忠试探道:“不知道怡和发行如此规模的新股,准备让哪家证券公司承销呢?”

    “怡富是怡和的御用投行,这次当然也不例外,自然成为主承销商,不过因为情况有点特殊,应该会请同行协助。”高弦沉吟道:“高益即使参与,也会中规中矩,而我想让你去做那些立于潮头的不可缺少之事。”

    一下子就领会了高弦话里意思的展培忠,忍不住心潮澎湃地请示道:“还请高爵士定下这次的方略。”

    高弦嘿嘿一笑,“不复杂,帮助怡和股价上扬,让其这次发行新股圆满完成就行了。”

    展培忠不由得微微一愣,因为他知道,高弦与怡和素有嫌隙,可怎么这回要成人之美了?

    高弦当然知道展培忠为什么疑惑,但他肯定不能说出自己的真正心思,于是给了个含糊的解释,“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

    ……

    怡和终于发布了供股集资的计划,怡和、置地、九龙仓都会发行新股票,前所未有的融资规模,顿时轰动了全城,随之香江股市行情暴涨,虽然还比不了之前的股市狂潮,但也是自上次股市崩溃以来,绝无仅有的盛况了。

    在人们争相抢购怡和一系公司新股票的同时,也有各种声音,讨论怡和此举深意。

    毕竟,怡和收购会德丰用不了如此多的资金。

    《信报》的评论认为,估计怡和有更多的运营计划在酝酿,尤其如果完成收购会德丰后,会掌握不少好牌,总不能窝在手里,不大出去吧,而诸如此类的运作需要资金支持。

    随着这个分析得到越来越多的赞同,怡和一系公司的股价,简直有追赶之前股市狂潮时期水平的迹象了,连带着怡和声势大涨,连惠丰银行都压不住了。

    与此同时,对会德丰的竞购也进入白热化阶段。

    时至今日,传闻某些公司想要竞购会德丰,最终还是归于传闻,真正加入战团的势力,只有约翰·马登邀请的怡和、被惠丰银行指使的和记,以及看起来势单力孤的张家。

    张玉良虽然不在汇丰封锁之列,但得到的资金支持,还是无法与怡和相提并论的。

    精明如斯的张玉良,显然也意识到了一点,于是从一怒之下的参与竞购会德丰,转为以会德丰大股东身份,从利益角度出发,破坏外来势力的收购。

    客观来讲,会德丰其实在地产领域拥有不少优良资产,只要适当运营,自己走出困境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张玉良正式抓住了这一点,大肆抨击约翰·马登的居心叵测,号召会德丰股东团结起来,反对会德丰被收购。

    还别说,张玉良的辛苦奔波还真收到了一些成效。

    到了十二月初,对于怡和收购会德丰一事,各方势力促成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如果怡和能和会德丰达成全部共识,那怡和就算成功收购会德丰,其它竞购者认输出局;否则的话,各方竞购会德丰一事作罢,会德丰还是自己好好过日子吧。

    显而易见,这个结果的出现,离不开英资内部势力的相互妥协。

    高弦猜测,可能港督麦理浩都看不下去英国人内部狗咬狗一嘴毛的乱象了。

    可如此一来,怡和收购会德丰极有可能告吹,因为以张玉良为首的反收购同盟,完全可以在这七天的时限内,磨洋工地拖着怡和,直到对方丧失资格。

    看来,香江这里不愿意看到怡和进一步做大的势力,占着上风。

    高弦意犹未尽地预测到会德丰被竞购一事要落幕时,意外地收到来自港督麦理浩的开会通知。

    更耐人寻味的是,会议一开始,港督麦理浩首先询问高弦道:“高爵士,对于香江股市的近期表现,你怎么看?”

    心生疑惑的高弦,谨慎地回答道:“应该表现不错吧!毕竟,香江股市沉寂了这么长时间,再萎靡不振的话,会损害到香江经济的根本。”

    “可是……”港督麦理浩环视会场道:“我收到了不少的反映,认为香江股市又处于极其不理智的状态了,必须加以控制,以防再出现类似前几年发生的股灾。”

    高弦心里一沉,追问道:“那么,督宪准备如何控制香江的股市呢?”

    财政司夏鼎基接话道:“印花税从百分之四,增加到百分之八。另外,对于前些年的股票交易,补征利得税。”

    发现这场会议的目的原来在此后,高弦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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