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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志恒一见竟然是谷正奇和于诚,不由得又是一阵头痛,自己刚刚回到军事情报调查处没有二十分钟,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有回去,情报科就嗅到了气味,肯定又是于诚这个家伙,简直是阴魂不散的盯着自己,真是烦不胜烦!

    而于诚也是一脸的哀怨看着宁志恒,自己不过是去跟科长报告的功夫,这个宁志恒就再次出动。

    如果不是在市区内执行搜寻任务的情报科人员打回电话,说是行动科人员纷纷集结撤离,一定有大的行动,自己只怕还不知道呢!

    而刚才在门口盯梢的情报科人员回来报告,说是宁志恒出去这一圈又带回来了一个人犯,是躺在门板上给抬了回来的,看样貌竟然和这一次的主要目标顾文石有几分相似。

    于诚听到回报,不由得把肠子都悔青了,谷科长再三交代要盯紧了宁志恒,说是案件的进展必定是要落在这个宁志恒的身上。

    可自己还是阴错阳差的错过了两次机会,结果抓捕耿博明和顾文石自己都没有赶上,不然从中还是可以插上一脚捞上点油水的!

    这个宁志恒太狡猾了,早就知道他不是个好打交道的,可还是一再地错失机会!

    他干脆上报给了谷正奇,谷正奇一听顾文石有可能落网,那里还坐的住。

    顾文石身上担的干系太大,他是军事情报调查处能否再一次重创日本间谍组织的钥匙,是情报科这一次能否顺利过关的希望!

    这几天来谷正奇把情报科上上下下都撵了出去,满世界的搜寻线索,可是急切之间却一无所获,正急得他坐稳不宁之时,听到了于诚的汇报,哪里还坐的住,马上就亲自赶了过来!

    “志恒啊!是不是顾文石归案了?你这手脚也是太快了!有情况也可以通知我们情报科一声吗!处座可是一再强调,这一次我们是联合办案,你们这样藏着掖着可是不够厚道的啊!”谷正奇一见面就是一阵埋怨。

    他不敢对赵子良抱怨,可是对宁志恒还是可以多说几句的。

    宁志恒听到谷正奇的话,也很是无奈,谷正奇的身份死死压他一头,两个人之前相处也很融洽,让谷正奇埋怨几句,他也是只能干听着,不敢出言反驳!

    这时候于诚早就上前一步,仔细检查了一下躺在病床上的人犯,这个时候顾文石早就清醒过来了,只是他一直紧闭着双眼装死。

    于诚确认无误后,回头惊喜的说道:“科长,是顾文石没有错!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谷正奇一听这话,心里这块石头落了地,他高兴的说道:“志恒,顾文石的伤势碍事吗?马上对他进行审讯,第一时间取得他的口供!”

    宁志恒看了看谷正奇,又回身看了看顾文石,为难的说道:“谷科长,我已经上报给了我们科长,他马上就会过来,这些事情您和我们科长商量一下,我完全听从指挥!”

    说到这里,他又看着病床上装死的顾文石,阴狠的说道:“至于顾文石的伤势,我看问题不大,反正一会儿审起来的时候,还是要受伤的,我就不相信他不怕死,一趟刑讯走下来,皮肉都给他剔干净了,他想死都难!”

    言语中的狠厉让装死的顾文石心中一颤,他的心中有数,以自己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熬的过那些严酷刑罚,如果不开口只能是死在拷打之中,可是开了口,自己就能活命吗?

    这时医护室的门又再次打开,赵子良和向彦也都赶了过来,值班医生看到军事情报调查处的各位大佬们齐齐聚到自己这个小小的医护室,不禁有些惶恐不安,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

    “老谷,你们怎么在这里?”赵子良看到谷正奇和于诚,惊讶的问道,不过随即就想到了宁志恒说过,现在谷正奇派于诚时刻盯着他,看来这是又盯上来了!

    谷正奇哈哈一笑,对着赵子良,他当然又是一番说辞:“老赵,真是佩服你们呐,这动作就是快!一转眼的功夫,耿博明和顾文石都给抓了回来!你看,我们是不是马上汇报处座,赶紧取得顾文石的口供,确定我们下一步的措施?”

    赵子良点了点头,这一次他确实是真心打算和情报科合作的,他上前看了看顾文石,转头对值班医生说道:“他的情况可以进行审讯吗?”

    值班医生一听赵子良问话,顿时不知道怎么说,要按往常的情况,他肯定是说不可以的,以病人的伤势,进了审讯室,估计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

    可是他听这几位大佬们的口气,都是想要马上进行审讯,自己又何必当恶人,这人犯又不是他家的!

    “还是可以审讯的,只是不能太过重刑,不然还是有生命危险的!”值班医生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这句话等于什么也没说,哪怕是个活碰乱跳的一个人,刑罚过重也会死!

    这个时候办公室电话铃声响起,值班医生赶紧拿起电话,听了一句话,犹如被电了一下,急忙把电话递给了赵子良。

    “处座的电话!”

    赵子良一听,赶紧接过电话,听到那边的话语,连声称是,等他放下电话,对着满屋子的人说到:“走吧,处座召见!要询问案情的进展!”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很快大家都快步出门,宁志恒留在最后,安排人留守,这才跟在众人的后面,赶到了处座的办公室!

    这个时候处座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心里也是烦躁不已。

    军事情报调查处这半年多来,大事频发,军事情报调查处建立的初衷就是为了平衡压制尾大不掉的中央党务调查处,打击日益猖獗的日本间谍组织。

    如今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中央党务调查处确实被军事情报调查处压制的在各方面都有所收敛。

    可是对日本间谍组织,军事情报调查处一直都是打击不力,处于下风。

    直到这半年来,军情处的行动屡屡得手,重创了日本间谍组织在南京国都的地下力量,这也让处座和军事情报调查处在领袖心目中的的地位越发的稳固。

    这本来是个好事情,可人就是这样,对于目前的现状总是不满意的。处座觉得现在的谍报战场上的局势越来越好,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

    本来一切都是那样顺利,可是本来已经找到了对方的致命死穴,还没有来得及给敌人致命的一击,自己的嫡系部门却出了内鬼,将这大好局面彻底葬送了。

    这本来是军事情报调查处自己的丑事,可是如今却不知怎么回事,被自己的老对手中央党务调查处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后续自然就可以想象了,他们马上把这件事捅到了领袖面前。

    今天领袖的召见,就特意问起了此事,这让处座颜面扫地。

    当初军事情报调查处把中央党务调查处的马宏抓捕归案,一时之间中央党务调查处丢尽了颜面,没想到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以处座的性格,又怎么会咽下这口气,他对中央党务调查处更是恨之入骨。

    同时也对情报科如今的表现大为不满,全城搜捕已经过去三天了,搞得满城风雨,可是到现在还没有给出一个结果,处座忍不住要再次督促案件的进度,他迫切的希望能够打一次漂亮的歼灭战,以挽回这一次恶劣的影响。

    这时敲门声响起,秘书进来报告道:“处座,他们来了!”

    处座点了点头,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闭上眼睛,静静地等着赵子良等人进来!

    不一会,赵子良等人都走了进来,看着处座的双目紧闭,表情阴沉,都没有多话,立正站好,等着处座的训话!

    处座没有睁开眼睛,语气冰冷:“今天,军政府的高参何光济找到我,说是我们全城搜捕,搞得满城风雨,严重影响政府官员的出入,影响了政府的正常运转,影响了众多市民的正常生活,他问我什么时候能够结束这次大搜捕?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现在就想问一问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够结束这场搜捕呢?”

    众人听到处座的口气,就知道处座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以往这个时候,都是谷正奇出面回答处座的问话,可是谷正奇这段时间正怕处座找他的麻烦,自然是不会去触霉头。

    他看了看赵子良,示意他来回话,赵子良无奈,只好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处座,全城搜捕还是很必要的,成果也很显著!

    短短的三天,我们就已经将永安银行的在逃日本间谍耿博明抓捕归案,还有我们最主要的目标顾文石,也就在刚才,被志恒抓捕回来了!”

    “什么?”处座听到赵子良的话,顿时双眼一睁,身体向前端正而坐,眼光紧盯着赵子良,“顾文石已经抓过来了?”

    赵子良赶紧说道:“是的,就在今天下午刚刚抓捕归案,还没有来得及向您汇报,我们正在商量下一步的措施!”



    宁志恒看着梁实安,语气平缓的说道:“你也不必谢我,是树成再三恳求,我才决定给你一个机会,好在你这一次将功赎罪,也算是你自己的造化!”

    梁实安听到这里,赶紧转身向王树成也深深地鞠了一躬,诚恳的感谢道:“王队长,再造之恩,梁实安定当粉身以报!”

    王树成笑着说道:“好在如今皆大欢喜,梁参谋太客气了!”

    王树成为人确实厚道,帮助梁实安也是没有半点功利之心,完全是看在他一家老小求生艰难的份上,才向宁志恒求情,如今梁实安躲过一劫,也不枉王树成一番苦心!

    宁志恒这时又开口说道:“你回去以后正常上班,我会和你的直属上司通告,就说这些天你是协助我们军事情报调查处办案,具体的情况不宜泄露。你回去之后也不要对任何人提及这些天的经历。

    听着,如果有日本间谍组织再试图联系你,你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报告,如果我不在,你就找树成,你明白吗?”

    “明白了,明白了!多谢宁组长为我费心安排!”梁实安连声感谢道,他最担心的就是如何向上司解释为什么失踪这么多天,可是宁志恒却为他想到了,没有想到,这位冰冷面孔的宁组长倒是一位面冷心热的人!

    宁志恒又对王树成说道:“你把他送出去,然后就赶紧回来,我有工作安排你!”

    王树成点头答应,梁实安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宁志恒又拿起电话通知霍越泽进来。

    很快王树成也赶了回来,宁志恒脸色严肃,对着他们二人,沉声说道:“今天汇报案件的进展情况,处座命令,耿博明的案子由我主持,其他的事情我们就不用管了,主要精力都要放在这个案件上面。你们两个现在去做一件事。”

    王树成和霍越泽同时立正待命!

    “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个行动队所有的人员都撒出去,将城南的裁缝店都排查一遍!”宁志恒说道。

    随后宁志恒将具体的筛选条件仔仔细细的交代了一遍,再次郑重的吩咐道:“这一次的调查动作一定要仔细,不能有任何遗漏,筛选出来的目标统一汇总,由我亲自甄别,提醒你们一下,情报科的于诚会对城北的裁缝店进行排查,他是搞情报调查的老手,你们的动作也一定要利索一点,别让情报科那些人小瞧了我们行动科!”

    宁志恒对情报科这几天时刻盯着自己的行动很是不满,自己身上的秘密太多,如果时时刻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做起事情来极不方便。

    偏偏情报科还不是敌人,自己无法翻脸赶人,心中对情报科的做法颇为恼火。

    王树成和霍越泽一听,就知道宁志恒对情报科的态度了。

    霍越泽揣摩宁志恒话中的意思,是要压一压情报科那位于组长的势头,赶紧上前说道:“组长,我们的动作一定要快,我们马上开始排查,连夜行动,争分夺秒的完成此项工作!”

    宁志恒看了一眼窗外,此时天色已经发暗,很快到了下班的时间,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霍越泽说道:“越泽的建议很好,就按你说的,马上连夜排查,尽早完成此项工作,我们第一次和情报科合作。这些家伙懒散惯了,我要让他们看一看我们行动队的执行力度!”

    “是!”王树成和霍越泽齐声领命,快步出了办公室,忙着安排手下分头行动了!

    工作上的事情分配完毕,宁志恒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快到六点了,可是上午安排孙家成去跟踪那位田彩霞,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孙家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自己的心中不禁有些担心。

    按理来说,以孙家成的能力跟踪这样一个目标不应该有问题,怎么会耽误这么久,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宁志恒对孙家成一向看重,孙家成也对宁志恒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一向唯他马首是瞻,是宁志恒最得力,也是最信任的手下,宁志恒可不想他出什么问题!

    正在他心中有些担心的时候,办公室外敲门声响起,正是孙家成推门而入。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宁志恒看到孙家成回来,顿时心神一松,语带疑惑的问道,“跟踪不顺利吗?”

    孙家成摇了摇头,回答道:“跟踪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个田小姐,她肯定不是普通人!”

    听到孙家成的话,宁志恒顿时来了兴趣,看来情况确实如他之前的猜测一样,他站起身来,走到沙发前,示意孙家成也坐下慢慢说。

    孙家成坐了下来,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完,才放下茶杯说道:“今天上午我跟着这位田小姐在南京城里转了足足一个小时,她非常小心,有两次我差点跟丢了她,她是有意识的防止有人跟踪,有一定的反跟踪经验,所以我判断她肯定有问题。

    一个小时之后,她才回到自己的家,我就在她家的附近监视,中午的时候有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来找她,待了大概十分钟,然后就离开了!

    我想这个男子一定也很可疑,反正这位田小姐的落脚点已经搞清楚了,就干脆转而对这个男子进行跟踪。

    这个男子先是去了浦口码头,然后又去了两家商行,最后跟到了城南的柳园大街的一个叫吉庆巷的巷口,我就没有再跟了!”

    “为什么不跟了?”宁志恒眼神一紧,他知道孙家成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孙家成仔细回想了一下,沉吟的说道:“是感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那里的地形有些不同!”

    说到这里,孙孙家成站起身来,四下张望一眼,就快步来到宁志恒办公桌前,拿起纸笔回到几案前,在宁志恒面前画起了图形。

    宁志恒看见他在图纸上画了一个城门口,然后在两侧前面又画了各一个碉堡,最后又填了几笔画了两个建筑物。

    宁志恒顿时有些明白了,他好歹也是黄埔军校毕业的优秀学员,这个简易的城防图还是看得明白的!

    “什么意思?”宁志恒看着孙家成,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在野战部队的时候,因为身手好,被选入了侦查营,经常对作战地形进行侦查,所以对地形的观察很敏感。

    每一次遇到这种地形的防御阵地的时候,总是要折损不少兄弟,所以一见到这种地形就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当年在基层部队作战的事情。

    我当时就是走在这个吉庆巷口的时候,就发现在巷口的两侧都有一个的二层小楼,阳台的位置正好对着巷口,我站立的位置让我暴露在四周围的视线之下,我下意识就往回走,就看见就在巷口对面的还有一户二层楼的人家,阳台上有一个青年男子,正盯着我,我当时只好假装认错了路,脚步不停的向下走。

    后来我不确定,又绕道赶到了这个吉庆巷的另一个出口,发现巷口的布置大同小异,在出口的两侧都有离得很近的高层建筑,在阳台上都可以看到出口的位置!”

    宁志恒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孙家成的意思,他犹豫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吉庆巷口的两边都有火力点,或者说是观察哨!”

    孙家成点点头,说道:“可以这么说,也可能是我多疑,但是当时在巷口对面阳台上,盯着我的青年男子肯定是有问题。”

    “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宁志恒奇怪的问道。

    “我在远处盯着他很久,他一直在阳台上面,就是回房间也是很快就出来了,我没有看见他在阳台上面做什么事情,但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巷口的方向,我判断这是一个暗哨,或者叫观察哨!”

    宁志恒这时完全明白孙家成的意思了,他开口说道:“这个吉庆巷前后巷口的布置很有利于观察和防守,也就是说,这个吉庆巷有问题?”

    孙家成点头同意他的说法,然后接着说道:“首先,我跟踪的可疑男子进入这个吉庆巷就没有再露面,其次就是那个阳台上的男子的行为无法解释,这也很可疑!最后就是巷口的地形,如果掌控了那几个点,都很有利于吉庆巷里的防守和观察!

    您也曾经说过,一个优秀的特工不应该相信巧合二字,这个吉庆巷有这么多疑问,所以我觉得应该查一查!”

    宁志恒听到孙家成的话,不禁心中感慨,原先只以为孙家成身手过人,没有想到他竟然做事也如此细心。

    有些人就是这样,处于底层之时没有表现的机会,只能和寻常人一样碌碌无为,可是一旦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展示才华的舞台,他就会显现出耀眼的光芒。

    孙家成就是这样的人,原先在行动队之时泯然众人,可后来得宁志恒的提拔,担任行动队长之后,行事作风越来越有章法,就这份观察力已经极为出众了!

    他拍了拍孙家成的肩头,赞赏的说道:“老孙,做得好!现场判断审时度势,你现在已经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特工了!”



    宁志恒对于孙家成的表现,真的是非常满意,只是去执行一个简单的跟踪任务,没有想到挖出萝卜带出泥,他竟然找出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可以想见,以后的很多工作都可以放心的交给他去做了,自己应该是可以轻松很多。

    宁志恒心情不错,他轻出了一口气,身子后仰轻松的靠在沙发上,笑着问道:“那以你的猜想,这个吉庆巷会是什么神秘的所在?”

    孙家成听到宁志恒的夸奖,也是心中欢喜,他想了想之后,说道:“不外乎是三种情况,第一种是地下党的据点,第二种是日本人的窝点,第三种是中央党务调查处的!”

    “中央党务调查处?为什么会想到他们?”宁志恒诧异的说道,其实他也早就有猜想,和孙家成想的一样,不外乎是地下党和日本人,但是真没有想到,还有一种可能是中央党务调查处。

    孙家成在军事情报调查处待的时间较长,知道一些事情,便开口解释道:“我怀疑是中央党务调查处自己设置的安全屋,其实这种情况我们军事情报调查处也有,不过都是办案时收缴的一些房产,可是像吉庆巷这样的情况,好像没有听说过!

    不过中央党务调查处成立的时间很长了,他们的家底其实要比我们厚,在这偌大的南京城有这样一处安全屋也是有可能的!”

    宁志恒听完,对这个吉庆巷的兴趣越来越大了,他不能排除是日本间谍组织的据点,所以就绝不能放弃对它的调查。

    只是万一真是地下党组织,那就不能再让自己的手下介入了,自己必须要亲自出查一查。

    好在现在他还有时间,裁缝店的排查交给王树成和霍越泽去做,这项工作最快也要一到二天的时间,自己还能脱得开身。

    他想了想,轻声对孙家成说道:“这件事情只限于你知情,绝对不能对任何人提及,你把那位田小姐的地址写下来,我会让左柔专门监视她,她是女的,比你方便些,你就不用管了。

    至于这个神秘的吉庆巷,明天我们一起去看一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正说到这里,门外的敲门声又再次响起,宁志恒同意后,进来的正是副队长赵江。

    下午的时候,顾文石被抓捕后,赵江被宁志恒留下来对顾文石的住宅进行搜查,到现在终于完成搜查,回来后第一时间向宁志恒来复命!

    看见孙家成也在组长的办公室,他只是向孙家成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便不再多说了。

    孙家成顿时明白过来,他马上站起身来,向宁志恒敬礼告辞。

    宁志恒知道赵江这是有话要对自己单独讲,他挥了挥手,孙家成快步退了出去。

    他回过头对着赵江说道:“今天的搜查结果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赵江上前一步,低声说道:“组长,那个破院子看着破败,可没有想到内有乾坤啊!”

    宁志恒一听他的话,顿时来了兴趣,他当时出手过重差点打死了顾文石,生怕出了问题,就赶紧带着顾文石回到了军事情报调查处救治,没有来得及亲自搜查,不知道赵江到底有什么收获?

    “别给我卖关子,快说清楚!”宁志恒催促说道。

    “这个顾文石在他的卧室里藏有一个地窖,里面全是好东西,有两只手枪和三只长枪,还有不少的古董,大量的金条和现金钞票!”赵江回答道。

    宁志恒一听大喜往外,他赶紧问道:“大概有多少?”

    钱这个东西谁会嫌少,尤其是这种外财来的极是容易,不拿白不拿!

    赵江说道:“时间太紧,我没有点数,不过肯定不是小数目,组长,这些财物怎么处理?”

    “把其他的东西上交处里存档,所有财物都送到我家里去,你先去办手续,然后和我一起回去!”宁志恒吩咐道,这种事情绝对是当仁不让。

    赵江点头出去办上缴手续,很快回来,两个人一起开车离开了军事情报调查处。

    两个人一起赶回到了宁志恒的家里,开始从赵江的车上卸了几个箱子下来。

    宁志恒和赵江把箱子都拿进屋子里,关好房门,看着眼前的箱子,宁志恒满脸都是笑意。

    他和赵江把几个箱子都打开,果然都是满满的钞票和金条。宁志恒笑着说道:“我现在知道顾文石为什么一直逗留在这个小山村里,不逃回上海了,他这些年攒下的家底都在这里,不亲自守着,怎么放心的下?”

    赵江也是呵呵一乐,拿着手里的一叠子钞票笑着说道:“这个家伙就是专门拿钱收买别人的,这身上的油水还少的了?”

    宁志恒大致看了一下,一箱子英镑和美元,估计最少价值也有六万左右,一箱法币,还一箱子金条,最后一个大箱子里面竟然有不少的古董,都是用厚厚的软布包裹!

    宁志恒暗自点头,这一次收获巨大,也不枉自己劳师动众,发动全城搜捕这一番辛苦!

    他回身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名片,指着装着金条和法币的两个箱子对赵江说道:“你把这两个箱子带回去,这是南业银行经理陈康时的名片,你明天早上就联系他,就说是林公子介绍的,把所有的金条和法币都换成英镑或者美元,然后你自己留下五千美元,其他的送到我这里来!”

    “五千美元!组长,这太多了!我用这么多的!”赵江一听吓了一跳,他这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钱。

    虽说这笔钱是他找出来的,可是抓捕顾文石的行动全是宁志恒在全程指挥,最后还是宁志恒亲自动手抓捕的,自己不过是最后执行了搜查任务而已。

    宁志恒笑着说道:“这钱不多,这笔钱是顾文石的全部身家,可惜我今天刚刚把这件案子交了上去,现在顾文石的案子由情报科长谷正奇和我们科长共同办理,顾文石一旦开口,这笔钱他们是知情的,最少也要拿出一半去孝敬科长!”

    说到这里宁志恒颇为后悔,要知道顾文石的家底这么厚,这件案子说什么也不交出去了,现在这笔横财平白丢了一半,不禁有些心痛!

    赵江不由得眼睛都笑开了花,没有想到短短的一下午时间,就得到了这一辈子都难挣到的财富。

    看着赵江离去,宁志恒这时才开始仔细清点这些钞票,总共是六千英镑和五万美元。

    他从床下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箱子,然后将三万美元装了进去,这些钱是准备上交给科长赵子良的,想来也会让他满意了!

    剩下的钱都放进了自己的保险箱里,看着这保险箱里满满的钞票,宁志恒不禁有些发愁,他现在身家极为丰厚,保险箱里这些钱最少也价值四万美元,自己床底下还埋着满满两大箱子英镑和美元,等赵江把金条和法币兑换回来,那又是一笔巨款,可是这些钱都放在自己这小小的房屋里,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这些钱必须尽早的送走,不然早晚是个累赘,宁志恒做事谨慎,事事都要考虑在前,几个月后时局动荡,计划不如变化,到时候自己不一定能够从容撤离,万一有了突发事件,这些钱可就便宜别人了!

    他关上了保险箱,才最后查验那一大箱子古董,他小心翼翼的一件一件将里面的物件都取了出来。

    果然都是好宝贝,这里的每一件是精品中的精品,顾文石倒是好眼力!

    单单是那枚唐代的金镶玉衬金冠,金冠表面纹饰主要以錾刻的技艺完成,在局部纹饰中采用了刻划工艺,那枚硕大的翡翠更是种质细腻通透,颜色纯正,用料极为厚实,绝对是玉中的极品,只这一块翡翠,就已经是无价之宝了,整个金冠纹饰精美,造型大方,这要是放在后世里,绝对是国宝级的珍品!

    还有这一枚白玉下山虎的玉雕,通体晶莹润白,虎首高额短脸,卷叶形耳且阔鼻,雕工熟练圆润,虎形逼真,栩栩如生!

    宁志恒前世也是个古玩的行家,对这些国宝级的宝物自然也是爱不释手!

    他拿起一件仔细把玩,好半天放下后又拿起一件,然后又放下拿起,直到把这些精品都欣赏了一遍,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心中痛惜不已,这些宝贝虽然都是稀世珍品,可宁志恒却无法现在就收藏起来!

    主要是因为现在留在手里没有半点好处,在以后的几十年里,这些珍品的价值将被远远的低估,还不如趁现在还算是珍宝的时候,把它们送出去!

    再说他现在也没有收藏古董的条件!他有预感,自己以后的岁月可能不会有什么安稳的时日了,这种闲情雅致的情趣只怕于自己无缘了!

    处理这些宝贝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送给最喜欢收藏古董的黄贤正黄副处长,既可以讨好自己身后的这位大靠山,又可以让这些宝贝不至于流入民间不知去向,最后散落在这乱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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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志恒想到这里,不再犹豫,他将这些珍贵的古董都用软布裹好,小心的放入箱子里。

    抱着箱子放到车上,发动车辆一路赶往黄贤正副处长的家。

    他对这里并不陌生,敲开院门,余秘书看着他抱着一个大箱子,就知道这又是来给黄副处长送礼来了,不禁暗自点头,这个宁志恒别看年轻,可极通晓这人情世故。

    每一次上门从不空手,黄副处长对这位爱将也是青睐有加,每每提及宁志恒,都是满口的赞赏之意,可以想见他在黄副处长心目中的的地位!

    余秘书将他让进房间,直接领他到了书房,宁志恒是黄贤正的嫡系骨干,已经可以直接进入书房叙话了!

    这个时候黄贤正在书房里,正捧着一个精致的紫砂壶仔细的把玩着,看见是宁志恒进来,顿时来了兴致。

    他喜欢收藏,可是知音难觅,一屋子的宝贝就只能自己欣赏,不免有些美中不足,可是他知道宁志恒虽然年纪轻轻,却也是收藏的行家,眼光独到。

    所以他看到是宁志恒拜访,不由得哈哈一笑,伸手召唤着说道:“志恒,是你来了!你快来看一看,我这新上手的一件宝贝!”

    宁志恒赶紧放下手中的箱子,上前两步来到黄贤正的身边,微微一笑的说道:“处座的眼光自然是一等一的高明,不知道这一次又有什么好宝贝?”

    说完宁志恒的眼光就扫向了黄贤正手中的紫砂壶。

    黄贤正轻轻地将紫砂壶放在了桌案上,示意宁志恒去鉴赏一番。

    宁志恒也没有客气,他轻轻捧过紫砂壶,上上下下的仔细端详,过了好半天,最后出声赞叹说道:“好宝贝,绝对是时大彬手制的精品,造型古朴、简练大方,胎色泛红,这是明式紫砂器的巅峰之作!”

    “哈哈,厉害!志恒你的眼力够准,我可是请了一个掌眼的行家才选中的这个宝贝,你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这眼力是怎么练出来的啊!”黄贤正一拍大腿,高声笑道!

    他虽然知道宁志恒的眼力不差,但没有想到他的眼力如此的精准,拿到手上不过片刻,一口就断定这是时大彬的手制精品,不禁让他也是暗自佩服!

    宁志恒轻轻地将紫砂壶放在桌案上,开口说道:“处座您的运道真是好,这样的精品也能让您收到!”

    说完,宁志恒又指了指一旁的箱子说道:“我这里也有几件宝贝,是今天刚刚抓捕疑犯的时候缴获的,就连夜给您送来了,保管您一看就爱不释手!”

    “哦!”黄贤正一听大喜,他知道以宁志恒的眼力都认为是宝贝,那么一定就是珍品了!

    宁志恒将箱子打开,轻手轻脚的将里面一件件古董珍品慢慢的摆放在案桌上。

    每放一件,黄贤正的心神就是一阵的波动,每一件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让他心中欣喜万分!

    等宁志恒将桌案都摆满满的,满眼都是奇珍异宝的时候,黄贤正再也忍耐不住,双手轻轻地捧起那枚白玉下山虎的玉雕,仔细的抚摸着,嘴里赞叹不已,已经浑然忘记了宁志恒的存在。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黄贤正一件接一件的把玩着每一件古董珍品,宁志恒也不说话,生怕惊扰了他的兴致!

    过了好半天,黄贤正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古董,转过头对宁志恒说道:“好宝贝啊!每一件都是堪称国宝,你是从哪里缴获来的?”

    宁志恒笑着说道:“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顾文石,您听说了吧?”

    黄贤正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直接接触案子,可这军事情报调查处上上下下,除了情报科他一直插不上手,其他每一个部门都有他的耳目。

    对这段时间南京城里全城搜捕的原因,他当然也是心知肚明。他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今天你把他抓回来了?这个人很关键,处座对此也很重视,看来你又立了一功!”

    宁志恒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处座,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到底是保定系的成员,和他们还是隔着一层的,就是再立多少功劳,也是无用的!

    我在意的是,这个顾文石敛财有道,收藏古董的眼光也是厉害!这些宝贝就是今天下午,从他住所的地窖里搜出来的!”

    黄贤正听到宁志恒的话,顿时没有了欣赏古董的兴致,他回到自己的座椅上坐了下来,手中的食指轻轻敲击这靠椅的扶手,缓声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处座这个人太过于强势,他是绝对不允许有人能够挑战他的权威。

    我们保定系能够在军事情报调查处里占有一席之地。其原因除了我们保定系在军中的力量强大,让处座有所顾忌。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我一直不与他争权,低调行事,让他觉得我们没有威胁到他的地位,这才对我们容忍了下来。

    你看沈副处长,当时就是不懂得韬光养晦,一心想挣一挣个名次,最后又怎么样!现在被人排挤,这两年干脆都不来处里露面了!

    他根本不明白,处座那个位子只能是领袖的心腹才可以坐的!所以我一直都是很清楚我们保定系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坐上那个位子的。

    这些年来我俯首听命,只做和气翁,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可是现在我们的实力有所增加,让处座开始注意到了,开始有意识的打压我们的力量!你的师兄卫良弼就是一个例子!”

    宁志恒当然也是知道其中的缘由的,他也是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所以我们才想着另开一处局面,力劝师兄离开南京总部,先行去重庆打前站,这也许是一条好出路!”

    黄贤正用手指了指宁志恒,感慨的说道:“志恒,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不得了,这眼光长远,不争一时之长短,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我看到你们这样处事,真的是很欣慰!

    我向处座提出,让你师兄离开南京去往边城重庆,他很高兴,马上就答应了!

    说到底,你们师兄弟的才能让处座很有顾虑,他认为这是我们保定系的让步,还夸我们识大局,懂进退!”

    宁志恒听到这里,苦笑说道:“所以我这一次也打算把手上的案子处理完毕后,也想调往重庆,不知处座您的意见如何?”

    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真正目的,外面的时局越来越紧张,风雨欲来,他的时间也越来越紧迫,也要做好脱身的准备,而且早一点去重庆布局,在之后的几年里,日子都会好过很多!

    黄贤正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可能去不了,处座虽然对我们保定系有所顾忌,但对你却是非常的看中,如今你在行动科的表现让他很满意,他曾经跟我说过,你将来可以主持一方。所以你想轻松脱身怕是做不到了!”

    宁志恒听到这话,心里一沉,这个局面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当初的锐意奋进是为了争取更大的生存实力,可现在却成为他脱身的障碍!

    接下来宁志恒和黄贤正都不愿意在谈这些不愉快的话题,两个人又围绕着古董方面聊了起来,兴致颇高,二人又聊了很久,宁志恒这才起身告辞离开!

    离开后他一直来到了左氏兄妹的住处,宁志恒用特定的节奏敲响院门。

    很快左强打开院门,左氏兄妹都在门口等着,看到宁志恒进来,赶紧说道:“少爷,这么晚有事情要做吗?”

    这些天宁志恒一直没有安排工作给他们,兄妹三人也是闲的没事做,看到宁志恒上门,都是精神一振,知道这是有事情交代他们做了!

    来到房间里坐下,宁志恒没有多说,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对左氏兄妹说道:“你们这段时间监视这个女人,这是她的地址,你们去附近租一间房子,左柔是女子,做这件事情方便些。另外对每一个和她接触的人也要进行跟踪,做好记录,每天晚上都要向我汇报!”

    左氏兄妹点点头,连声答应,左柔问道:“少爷,这是什么人?需要我们具体怎么做吗?”

    宁志恒摇了摇头,说道:“就是不楚她是什么人,才要你们去盯着她,暂时只是监视,不要去惊动她,如果有突发的情况,马上打电话通知我,我临时决定!”

    左氏兄妹点头领命,宁志恒交代清楚事情,就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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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宁志恒就赶到赵子良的办公室,敲门而进。

    赵子良正在和人通电话,看到宁志恒进来,又说了几句便放下了电话,看着宁志恒没好气的说道:“这么早跑到我这里做什么?你这个小子下手也太重了,那个顾文石被你打的还剩下一口气了,你还告诉我是皮外伤?”

    宁志恒听到这话不禁有些尴尬,他赶紧陪笑说道:“当时抓捕他的时候出了点意外,顾文石非常的机敏,竟然差点脱了身,我一时情急,才出手有些重了,不过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啊!”

    赵子良一听,眼睛瞪了宁志恒一眼,昨天晚上他和谷正奇连夜审讯顾文石,结果才发现这个顾文石连行动能力都没有了,光是肋骨就断了三条。

    这一情况让他们措手不及,原本打算一口气拿下顾文石,以最快的时间突破,可是这一下子就失望了。

    他们刚刚上了一些手段,顾文石就痛的昏过去了,最后不得不草草收场。

    “志恒,你这个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出手没有分寸,下手太重了!我问了你手下的队员,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人就给你打成一滩泥了,你就没有想过这么重要的人犯,万一失手把人给打死了。你回来怎么交差!”赵子良不由得恨恨的说道。

    宁志恒做事手段狠辣他是知道的,作为一个特工,这不是一件坏事,而太过狠辣也是让他头痛!

    宁志恒听到赵子良的训斥,觉得还是不要出言分辩了,干脆转移话题。

    他走上前几步,将手中的的小箱子小心的放在赵子良的桌办公桌上,陪着笑脸说道:“科长您教训的是,我下次一定注意,绝不会再出现这类的失误!”

    说到这里,他将小箱子推到赵子良面前:“昨天抓捕顾文石的时候,对他的住所进行了彻底的搜查,其他物品都已经上交,这是给您的孝敬!”

    宁志恒是赵子良最看重的手下,如今也是整个行动科里最得力的干将,偶尔出现的失误,他还是能原谅的!

    况且顾文石本来从头到尾都是宁志恒发掘,追查,抓捕,案件能有今天的进展完全都是宁志恒的功劳,最后这一点小失误,也确实算不上什么,赵子良只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赵子良伸手打开小箱子,如果是别人来送的孝敬,赵子良绝不会当面打开的,可是他和宁志恒之间关系融洽,相互之间很是随意,这个举动反而让宁志恒觉得赵子良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箱子打开,赵子良顿时眼神一亮,满满一箱子崭新的美元,这绝对是一大笔巨款了!

    这么重的手笔!就算是他也颇为意外了,他疑惑的问道:“这是昨天缴获的?这个顾文石竟然身家如此丰厚?”

    宁志恒笑着说道:“这不算多,这个顾文石这些年就是搞策反收买工作的,手中过手的钱财无数,上下其手贪墨一些,不过是易如反掌。我估计他这么长时间逗留在南京城外,就是舍不得这些身家,缴获中还有一些古董,我也不好这些,都送给了黄副处长,他最喜欢这些!”

    宁志恒也不讳言,直接把古董送给了自己的大靠山黄副处长的事说了出来。

    这年头下属给自己的上司送孝敬是官场的惯例,没有人会说出不对来,况且这些古董等顾文石开口后,也瞒不过赵子良,还不如直接说明去向,免得日后生嫌隙。

    “那些东西不当吃不当喝,也就是黄副处长这些附庸风雅的人喜欢,我们这些粗人拿来也没什么用!”赵子良显然也不好此道,再说他知道黄副处长才是宁志恒最大的靠山。

    于是话锋一转,“不过这也可以看出顾文石是个爱财之人,但凡爱财之人心有所好,都有很强的求生欲望,看来审讯难度不会太大,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啊!”

    宁志恒听到这里,眼中露出希翼的目光,上前一步说道:“科长,不如就交给我来审,我保证八个小时之内一定让顾文石开口!”

    宁志恒做事可没有那么多顾忌,顾文石开不开口都没有关系,宁志恒都可以读取他的记忆画面,找出他所需要的线索,看到审讯出现了僵局,自然就自告奋勇,想出来主持审讯工作。

    赵子良听到这话,眼睛一翻,根本就没有他的话当回事,嘴里冷哼一声:“让你审?别说八个小时,我估计用不了半个小时,顾文石就剩不下几块骨头了!你还是做好你手里的事,追查耿博明那条线索去,破案才是你的长项!”

    显然赵子良根本就不相信宁志恒的手艺,他对宁志恒审讯犯人那暴虐凶狠的手法极不放心,顾文石这么重要的人犯岂能够交到他的手里!

    宁志恒见到赵子良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只是说道:“那也不能就这样干耗着吧,太便宜这个家伙了?”

    赵子良也是无奈,说道:“现在只能是搞疲劳战术,尽量是不让他睡觉,熬鹰一样熬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开口!”

    宁志恒听到这里却是不以为然,这一招对普通人好用,但是对真正经受过训练的特工效果不大,他们的意志力远超常人,忍受力也要强很多,太耗费时间了!

    不过既然不用他出手,他也就不再多说,和赵子良说了会话,就告辞离开。

    回到了办公室,就看见孙家成拎着一个包裹正等在门口。宁志恒知道这是准备去吉庆巷查看。

    两个人也没有多说,一起出了军事情报调查处,上了车,孙家成从包裹里取出两身粗布的衣服。

    宁志恒笑道:“你现在可是越来越专业了,考虑事情比我还仔细!”

    孙家成笑着说道:“昨天我发现在吉庆巷附近的住户,大多是干粗活儿的人家,我们的中山装还是有些显眼!这才准备了这两身衣服。”

    两个人换好了衣服,就开车赶到了城南的柳园大街附近。他们早早的就下了车,步行进入大街的主道。

    走了一段距离后,孙家成就示意宁志恒,说道:“组长,前面那个不起眼的拐弯小巷口,就是吉庆巷,您注意看它巷口附近的建筑,还有对面二楼的那家住户的阳台!”

    宁志恒装作路过的行人,慢慢的走了过去,果然就如同孙家成所描述的那样,尤其是巷口对面那家二楼的阳台,还是有一个男子正在浇花,可是他的眼睛不时的扫视着巷口附近的行人。

    宁志恒暗自点头,这个巷口的地形和布置确实巧妙,这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南京城区的小巷口,从外边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如果不是孙家成一路跟踪可疑男子到这里,又因为当年在野战部队侦查营服役,对地形比较敏感,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不对的地方。

    宁志恒和孙家成又绕道来到了吉庆巷口另一个出口,果然这里的布置大同小异,只是巷道出口的对面没有两层的住户,而只有几家做小生意的店铺。

    宁志恒和孙家成上前走了一趟,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两个人将附近的地形摸清楚后,这才远远的找了一个角落,就像两个闲汉靠着墙根蹲了下来。

    “组长,您看这里有可能藏着是什么人?”孙家成微微闭着眼睛,头也不转,嘴里低声问道。

    宁志恒眼睛不时的扫向吉庆巷口,轻声说道:“看来你的判断没有错,这个小巷口布置的很隐蔽,里面一定有重要的据点,至于说哪一方势力,现在暂时还搞不清,我们也不要打草惊蛇,我已经派左氏兄妹去监视那个田彩霞了,先从她那里找一找缺口,只要能证实她是哪方面的人,那这个问题就清楚了!”

    两个人盯着前面的巷口,观察进入巷口的行人,就在墙角下轻声交谈着,时间过去了快一个小时,宁志恒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于是和孙家成起身往回走。

    孙家成轻声问道:“需不需要安排人手盯在这里?”

    宁志恒摇了摇头,说道:“暂时不要惊动他们,我们现在的人手不够,处座要求近期内主要工作都要放在耿博明这件案子上,树成和越泽的人手都在全城排查裁缝店,聂天明的行动队要参加全城搜捕工作,这里的事情先放一放,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这个据点还在,晚几天也没有太大关系!”

    宁志恒没有具体解释,只是以人手不够拒绝了孙家成的提议,军事情报调查处的人手绝对不能够参与吉庆巷这件事情,万一这里是地下党组织的据点,那可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两个人边说这话边往回走,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刚刚走出柳园大街的街口,转过弯停着一辆黑色汽车。

    南京城里高官富商云集,街道边有几辆轿车也是平常事,宁志恒和孙家成原本没有在意。

    可就在他们快要走过这辆轿车的时候,身后也快步走过来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苦力,他走到了轿车旁,随手打开后车门,弯身钻了进去。

    宁志恒和孙家成顿时觉得不对,两个人互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色,便走到不远处,和刚才一样找了个墙角蹲了下来,眼中的余光不时扫向这辆轿车!

    原因很简单,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苦力,怎么会那么随意的钻进一辆轿车里面。

    而且这个苦力正是和他们行进的方向一致,都是从柳园大街走出来的,拐出街口才上了轿车。

    这个奇怪的现象绝对不正常,孙家成低声说道:“这个苦力有问题!”

    宁志恒微微点了下头,也轻声说道:“看来是遇到同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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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志恒和孙家成就像两个衣食无着的闲汉,缩在不远处的墙根,耐心的观察着这辆轿车。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这时从柳园大街方向又快步出来一个身上穿着青色的短褂,一副店铺伙计打扮的青壮男子。

    他也是和刚才那个苦力一样,来到黑色轿车旁边,没有半点迟疑,打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看到这个男子进入轿车,孙家成好像发现了什么异常,有些犹豫了,他轻声说道:“组长,这个人你看着眼熟吗?”

    “眼熟?”宁志恒听到孙家成的话有些愣住了,难道是自己认识的人,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个男子的容貌。

    宁志恒的记忆力非常好,远远超过常人,只要是他接触过,打过交道的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过目不忘,在孙家成的提醒下,他越来越觉得此人的容貌有些印象,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孙家成此时又说道:“这个人很像一个人,您还记得半年前,您亲手抓捕马宏的那件事情吗?”

    宁志恒听到这话脑子恍然一闪,顿时记起在哪里见过这个男子了。

    这就是当时和路明在饭店里进行枪战,那名受伤的中央党务调查处行动队员,最后宁志恒亲自动手抓捕了路明,干脆把所有的党务调查处的人员也都抓回了军事情报调查处。

    这名受伤的行动队员也在其中!

    “党务调查处的!”宁志恒低声说道!

    “应该是他,当时是我看守他去医护室救治的,还在那里守了他一晚上,第二天才关进了刑讯科,后来放他们走的时候,也是石队长带着我们几个去刑讯科提的人,不会认错的!”孙家成再次确定的说道。

    原来当时这名行动队员肩膀上中枪,流血过多,在医护室救治了一晚上,孙家成就是专门负责看守他的队员,对他记忆尤深。

    真是无巧不成书,今天偏偏在这里遇到了!

    宁志恒眼睛眯起,头脑中不停的设想着各种可能,一个党务调查处的特工,乔装打扮来到柳园大街,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如果说柳园大街有什么异常,那就只有吉庆巷这个可疑之处了,吉庆巷是他们的安全屋?还是他们行动的目标?

    正在宁志恒冥思苦想的时候,轿车上原先的那位苦力推门下车,关上车门,一路向柳园大街方向走去。

    宁志恒赶紧对孙家成说道:“你在这里盯着,我跟上去看一看!”

    说完他起身,随着那个苦力的身影远远跟了下去,他怕自己引起黑色轿车里那个行动队员的主意,走的很慢,双手交叉拢在袖筒中,缩着脖子,尽量让自己的背躬着,低声头根本不看前面的目标。

    直到拐进了柳园大街主道,这才稍微放快了速度,在远处盯着那名苦力,这名苦力也是很有经验,就在街道边上的一家饭店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块硬馒头,一点一点的咀嚼着,完全一副艰苦讨生活的的模样,如果不是宁志恒一直跟着他,还真看不出来一点破绽!

    只是这位苦力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吉庆巷口,而是四处观察道口和行人,吃了几口后,又起身在吉庆巷口前走了过去,来到附近的一个巷口蹲坐了下来,接着观察!

    宁志恒在远处看着他的举动,感觉他好像是没有找到具体的可疑地点,而且是想要找到某个人。

    时间过了半个多小时,这位苦力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能在一个地方逗留时间过长,于是再次起身往回走,准备回轿车上和同伴交替换班监视。

    就在这个时候,从吉庆巷口里走出来一位身穿半旧长衫的中年男子,他的个子不高,身形也偏瘦,右手提着一个破旧的藤箱。

    他四周看了看,不漏痕迹的望向了对面二楼阳台上的男子,两个人的目光相视一眼,那个一直在二楼阳台上观察的男子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便迅速错开。

    知道附近没有可疑的情况,长衫男子快步向街口方向走去。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位苦力的目光扫向长衫男子的时候,身形顿时停了一下,然后就若无其事的坠在长衫男子的身后!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异样的情况没有逃过宁志恒的眼睛。

    这是发现目标了?宁志恒难以确定,不过这个长衫男子是从吉庆巷口走出来的,他被党务调查处的特工盯上了,这就足以说明问题。

    这说明吉庆巷肯定不是中央党务调查处的安全屋,哪有自己的特工监视自己安全屋的举动?

    那吉庆巷里面的据点是那个势力的呢?最大的可能是地下党!因为中央党务调查处的主要对手就是地下党组织!

    如果是日本间谍的案子,中央党务调查处必须移交给军事情报调查处。

    这在国党内是有明确分工的!

    当然,如果是军事情报调查处遇到地下党的案子,也必须依照规定转交给中央党务调查处。

    没有想到,无意间竟然让自己找到地下党组织的一处据点,还偏偏撞到了中央党务调查处的特工找上门来。

    宁志恒远远的吊在两个人的身后,等出了柳园大街的街口,他知道黑色轿车里的特工一定会特别注意这两个人,自己不能再跟下去了,他干脆放弃跟踪,就地停留了一会,再慢慢悠悠的走出街口,果然发现那辆黑色轿车不见了!

    孙家成看见宁志恒走了出来,快步走上前来,低声说道:“五分钟前,那辆车上又下来两个人,和之前的那位一起向东面走了!然后轿车就开走了!”

    宁志恒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党务调查处的案子,我们就不管了,先回去再说吧?”

    孙家成点了点头,他一向唯宁志恒马首是瞻,对组长的命令从不质疑,两个人匆匆赶回军事情报调查处!

    与此同时,就在吴茹云的家中,她也与一位熟悉的客人见了面。

    吴茹云的住所是地下党组织给安排的,自从两个月前,吴茹云的舅舅吴泉江突然暴露,被中央党务调查处那些特务四处搜捕,只能紧急撤离南京。

    而吴茹云也暴露在了中央党务调查处的视线中,那位叛徒宗浦竟然连吴茹云的信息都告诉了敌人,当时情况危急,地下党的同志只能拿着吴泉江的纸条,把吴茹云接到了这里。

    吴茹云只和吴泉江匆匆见了一面,吴泉江就紧急撤离了南京,当时两个人说好了,等吴泉江安排好了工作,稳定下来的时候,再来接自己过去团聚!

    时间过去了两个月,吴茹云就在这处院子里深居简出,不时有人将生活用品给她送过来,照顾她的生活。

    吴茹云的父母都是红党的老党员,当年事出突变,夫妻二人双双遇害,吴茹云就由舅舅吴泉江照顾。

    耳濡目染,自小就生活在残酷斗争的环境中,吴茹云自然就养成了小心谨慎,沉稳安静的性格,她的耐性极好,从不冒险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可是就在昨天,她唯一一次出门,还差点出了问题,竟然被军事情报调查处的特工给抓了公差,当了半天的衣架子。

    当时吓得她惊魂失措,好在她够镇定,沉稳应对,有惊无险的度过了难关。

    至今想起那眼光锐利,如刀似锋的目光,她的心中还是一阵惊悚,现在想来都是一阵后怕!

    她敏锐的感觉到那个浑身散发着透骨冷意的青年,那潜在的极度威胁,让她暗自提醒自己要小心再小心,不能再出现任何的失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直来照顾自己的同志说,舅舅吴泉江已经撤离到了武汉,并在那里安置妥当,过两天就可以安排自己去武汉和舅舅团聚。

    再坚持两天,自己就可以撤离这个危险的城市了,吴茹云暗自告诫自己!

    十点左右的时候,门外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之声,这是特定的敲门信号,是自己的同志找上门来了。

    她赶紧打开院门,一个带着礼帽的中年男子进了院门,吴茹云赶紧将院门关好,两个人一起进了屋里坐下。

    “郑叔叔,今天是有事情吗?”吴茹云开口问道,这个郑叔叔正是当时拿着吴泉江的纸条,将她从学校紧急接到这里的人。

    只是之后就很少出现了,平时来照顾她生活的人也说,很少见到这位郑叔叔,应该是在党内保密度很高的组织成员。

    “小吴,这是你的船票,明天中午,去浦口码头坐去往武汉的船,和你的舅舅团聚,我们会派人护送你!”郑大有说完,把一张船票交给吴茹云,“今天就不要出门了,明天会有同志来接你,一切你就听他们的安排!”

    吴茹云听到这话,顿时心花怒放,接过船票,高兴的说道:“太好了,总算是可以呼吸新鲜的空气了,我在这个院子里真是太压抑了!”

    她虽然是性格沉静,但毕竟还是年轻的女孩子,在这个小院子里困了整整两个月,实在是有些压抑了!



    吴茹云的话让郑大有也是微微一笑,他知道让一个女孩子困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这么长的时间,确实很难为她了!

    他笑着说道:“明天你们出门的时候要小心,现在全城搜捕日本间谍,外面到处都是军警,你也要注意安全!”

    吴茹云听到这里,赶紧点点头,郑大有又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出门,吴茹云将他送到了门口,就马上把院门关上。

    郑大有出了院门,随手带上礼帽,刻意压低了帽檐,然后快步离开。

    可是这所有的一切举动,都落入到了一直偷偷监视吴茹云的左氏兄妹眼中。

    “哥,那个男人又出来了,总共不到五分钟,你看怎么办?”左柔问道。

    “少爷说过,一切跟她有过接触的人都要进行监视跟踪。你和左强在这里继续监视。我跟着这个人去看一看!”左刚没有犹豫,宁志恒的吩咐说的很清楚。

    他再次说道:“如果再有人进去,就让老三去盯着,你的任务就是这个女子,不要擅自离开!”

    吩咐完毕,左刚就吊着郑大有,远远的跟了下去。

    郑大有办完事情,就沿着大道往回赶,他先是去了一处电影院内,等电影散场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套短衫衣服,混在人流中出了电影院。

    街道上的街口,还是有大量的军警设卡巡查,郑大有不禁皱了皱眉头,军事情报调查处突然搞这么大的动作,到处抓捕日本间谍,也给地下党的行动造成一些困扰,这段时间大家出行都非常小心。

    他顺着人流来到关卡,巡逻的的警察向着他看了两眼,就挥手示意让他过去。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其他几位身穿军装的青年汉子,向他扫视而过的目光。

    顺利的通过了两道关卡,他才赶回到了济源路二十三号,用钥匙打开院门,推门而入!

    可尽管他回来的路上很小心,还特意做了反跟踪的规避动作,仍然没有脱离一直跟在身后的左刚的视线。

    在远处看着目标走进了这处大院,左刚没有马上跟过去,而是等了十多分钟,才若无其事的走过院门,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院门前的住址编号,脚步没有半点停留走了过去。

    郑大有进入房间之后,来到书房门口,敲门而入。

    方博逸正在书房里看书,看到郑大有进来,开口问道:“事情都安排好了?”

    郑大有点了点头,说道:“都安排好了,明天中午的船票,我调用了两名同志随行护送,不会有问题的!”

    方博逸放下手中的书,轻叹了一口气,感慨的说道:“这个孩子小的时候我还抱过她,她父母双双遇害,我还以为她也早就不在了,没有想到,泉江同志悄悄抚养了她成人!说起来,我们是亏欠了她的,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也没有给她安稳平静的生活,这一次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安的将她送到泉江同志身边!”

    郑大有知道他的心情不好,笑着说道:“这件事情您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要不是明天的会议安全工作很重要,我会亲自去送她上船的!”

    郑大有不只是方博逸的工作上的助手,还是南京地下组织的安全组长,负责方博逸的安全工作,和南京地下党的对外安全工作,在组织里的地位也很高。

    明天有一次地下党组织高层的会议,到时候地下党组织的五位常委都要到会,这是少有的一次南京地下组织的重要会议。

    可以说如果这一次会议的安全出了问题,整个南京地下党组织将遭受灭顶之灾,所以没有特殊的重大情况,这种会议是不会召开的。

    这么高级别的会议,安全工作是重中之重,郑大有就是主管此次安全任务的!

    “是啊,这一次的会议安全确实是不容有任何失误,你要仔细安排,会议的地点还是放在我们的市委机关,细节处你完善!”

    郑大有点头答应道:“吉庆巷是我们的机关所在,那里的住户都是我们知根知底的,只要有外人进入马上就会察觉出来,我在巷道的进出口都设置了观察哨,对面都布置了暗哨,还设立了紧急撤离的通道,有一点风吹草动我们都可以及时撤离,可以说只要不是敌人动用大部队进行全面的包围和搜捕,安全工作是没有问题的!”

    方博逸这才放心点点头,他知道郑大有的能力,这种高级别的常委会议以前也召开过两次,都没有出现问题,这一次也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宁志恒和孙家成回到了军事情报调查处,宁志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倒了一杯茶水,坐在自己的靠椅上,心中却是起伏不定!

    那个吉庆巷真的是地下党组织的据点吗,只凭着一个党务调查处的特工在监视,自己还不能完全确定。

    宁志恒今天没有阻止和提醒,那位被党务调查处的特工跟踪的长衫男子,就是觉得一切还不太确定。

    他对自身的安全是极为重视的,只要不是确定地下党组织真的遭受重大的威胁,他是绝不会轻易出手的。

    上一次如果不是在材料里发现吴泉江是南京地下党组织的常委成员,干系重大,宁志恒多半也不会轻易出手,毕竟他的身份太重要了,身后牵连的人也太多了,绝不能为某一位地下党组织的成员贸然行动!

    到底该不该提醒地下党组织的注意呢?他决定还是要再观察一下,看一看左氏兄妹那边能不能够有所收获。

    孙家成跟踪的那位离开田小姐住所的男子,最后也进入了吉庆巷,如果能够确认与那位田小姐接触的人是地下党的成员,就可以完全确认,吉庆巷确实是地下党组织的据点了!

    宁志恒决定还是静观其变,再多看一看情况而定。

    时间过去的很快,傍晚的时候,宁志恒回到了自己家里,直到晚上八点钟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听到这个节奏,宁志恒就知道是左氏兄妹来了。

    他曾规定左氏兄妹每一天晚上都要来向他汇报那位田小姐的行踪,现在正是他们前来汇报的时间了。

    他打开房门,看到正是左刚站在门外,他挥手让左刚进来,然后关上房门。

    “左强和左柔呢?”宁志恒问道,同时示意左刚坐了下来。

    左刚回答道:“我在那边租了一个房子,他们两个在那里继续监视,我回来向您汇报行踪!”

    宁志恒满意的点点头,左氏兄妹对他的命令执行的很彻底,这是准备对目标进行日夜不停的监视,这个工作量还是很大的,因为事关地下党组织,可是宁志恒手里没有信得过的多余人手,所以只能让左氏兄妹三人顶了上去!

    “你说一说今天那位田小姐有什么情况?”宁志恒开口问道。

    左刚仔细叙述说道:“田小姐一天都没有出门,全天里就只有上午来了一位访客,是一位中年男子,在院子里待了五分钟左右就出来了,按您的吩咐,对接触田小姐的人也要进行跟踪。

    所以我一路跟着他,可是这个人很不简单,半路上他进了一个电影院,换了一身儿衣服,混在人群出来了,要不是我盯得紧,就差点儿让他跑了。

    最后来他回了自己的家,我还记下了门牌号!”

    “你怎么知道那是他的家?”宁志恒问道。

    “我看见他掏出钥匙打开院门,应该是他的家没有错,不过那处宅院很大,像是个有钱的人家!”左刚解释着说道。

    他也是走江湖的老手,观察的也很仔细,对监视跟踪这一套并不陌生,自有他的独到之处,不然以郑大有的警觉也不会毫无察觉,让左刚跟到了他的家里。

    宁志恒听到左刚的话,也是点了点头,问道:“门牌号给我,明天我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

    左刚从兜里掏出叠好的一张纸,宁志恒接过来打开一看,映入他眼帘的赫然是,济源路二十三号。

    宁志恒顿时有些诧异了,这个住址他当然记得,他还亲自登门拜访过,这是那位金陵大学的教授,金石大家方博逸教授的家。

    当然这位方教授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身份,那就是南京地下党组织的重要成员。

    宁志恒顿时一下子都搞清楚了,那位田小姐果然也是地下党组织的成员,没有想到,自己在大街上随手抓了个姑娘当衣架子,就抓到了地下党成员!

    由此可见,吉庆巷也确实是地下党组织的据点无疑了,看来自己还是要警告地下党组织一下了。

    只要看吉庆巷进出口都有如此严密的布置就可以知道,这房屋的购置这需要投入大量的财力和精力,还有那些观察哨和暗哨,这需要不少的人手来维持,这么高级别的安全布置,宁志恒料定,这吉庆巷里面隐藏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据点。

    如此重要的据点,竟然会被中央党务调查处的人跟踪到,如果说今天之前,党务调查处的特工还不能确定据点的具体位置,那么今天那位长衫男子从吉庆巷口的出现,很有可能让那位特工注意到吉庆巷这个地点。

    可以想见,这个据点里的所有地下党组织成员的安全,现在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这可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了,自己必须要及时提醒,不然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想到这里,宁志恒对左刚说道:“今天的事情要绝对保密,你们你们兄妹现在就停止对那位田小姐的监视,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昨天的结果出来了,在书友们的大力支持下,民国这部小说竟然冲到了月票榜第十三名的高度,这是我之前绝对没有想到的,真的,估计书友们也不会想到吧!

    哈哈,这成绩真是有些小激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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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刚听到宁志恒的命令,心中不禁有些诧异,昨天晚上刚刚布置的监视任务,现在就取消了?

    但是宁志恒不会给他解释,他需要做的只是服从。

    左刚马上点头领命而去,赶去通知左强和左柔。

    宁志恒看着左刚离开,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才刚刚晚上八点钟,现在街道上的行人还很多,必须要到深夜,自己才可以出门,他不想有人看见他的行动!

    他起身拿过一只小皮箱,将保险柜打开,取了三万美元出来放进小皮箱里,然后拿过一张白纸,想了一想,开始输写!

    又找出那件黑色便装,换上软底鞋,一切都准备妥当,便坐下来静静地等着深夜的到来。

    与此同时,在中央党务调查处的一间办公室里灯光明亮,情报组组长闻浩正坐在座椅上,看着对面挺身肃立的二名行动队长。

    他仔细看着手中的相片,相片上一位手拿藤箱的消瘦男子,正在快步行走,这一张侧身照片,但是人的面目还是能看清楚的!

    “就是这个人,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逃出我们的手心,不要惊动他,我们这一次要捞一网大鱼!”闻浩的眼神闪烁一缕寒光,“这次可是布了这么长时间的局,总算是可以收网了!”

    行动队长段星洲也是心情很好,三个多月前,他保护下的红党叛徒张培,还有手下十一名行动队员,在一天之间被地下党的行动高手杀了个干净。

    就连自己的副手郑明山也没有幸免,损失之惨重是他谍报生涯中从所未有的。

    而他也差点被顶头上司南京党务调查室的主任沈乐当场枪毙,要不是组长闻浩求情,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呢!

    此次行动布置了很长时间,现在终于要大功告成了,如果行动成功,绝对可以对南京地下党组织造成重创,也可以挽回自己在主任面前的无能印象,巩固自己在党务调查室的地位。

    此时,段星洲笑盈盈的说道:“组长,这个人叫章成弘,表面身份是一名小印刷厂的老板,今天早上被我们的人找了出来,一直跟着他回到自己的家里,现在处于监控之中!”

    闻浩也是脸露笑容,对自己的手下夸奖道:“好,你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整整花了七天的时间,终于守到他了!”

    闻浩的心情也很是舒畅,这一次的行动是他亲手布置的,一个月以前,手下的缉私队抓了几名走私商人,原本不过是拿钱赎人赎货。

    可是没有想到,在走私货物中,竟然发现了三部最先进的军用电台,都是美国当下最新的型号,价值不菲,这可就是一件大案子了!

    走私一般的违禁品,还可以通融,可是军用电台就绝对突破底线了。

    这种先进的军用电台和民用电台完全是两回事,它体积小便于携带,功率大传播距离远,且稳定性高,各个方面的参数都远胜于民用电台。

    可以说这样一部最先进的军用电台,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是无法估量的,所以国党军政府对敢于走私军用电台的走私商人,都是严惩不贷!

    闻浩接到这个案子后,马上就敏锐的察觉到这里面有文章可做,他马上提审了这位走私商人骆志生。

    原来骆志生常年在黑市上做走私生意,可是近几年来生意做的并不顺畅,几个月前他在黑市上听到一个消息,有人出高价购买最先进的军用电台。

    顿时心中一动,他正好有关系能够搞到这种电台,商人为了利益什么都敢做,何况是这些胆大包天的走私商人。

    他马上联系货源,花费了许多周折,终于搞到了三部最先进的军用电台啊!

    没想到刚刚入手,就在运输上面栽了跟头,闻浩仔细询问了他的消息来源,最后认为高价收购军用电台的人,很有可能是地下党。

    于是闻浩决定放出这个诱饵,由骆志生出面,在黑市故意散播一些消息,说是手中有最先进的军用电台,然后静等着买家找上门来。

    消息传出后,很快就有几个买家找上门来,但是闻浩通过监视跟踪,仔细的甄别,发现都只是各方势力的白手套,没有什么发掘的价值,于是都终止了交易。

    直到这位化名张老板的章成弘出面,以闻浩多年来和地下党打交道的经验,他一眼就看出这个人非常可疑,应该是自己的主要目标。

    于是几经周折,多次试探,终于双方达成了交易,这位张老板花费巨资买下了这三部电台。

    闻浩没有当场抓捕这位张老板,他搭进去三部价值不菲的军用电台,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和心思布局,当然不只要一个地下党的采购人员,他要的是整个南京地下组织!

    于是,围绕着这位张老板身边的一张大网铺开了,特工们严密监控,可是当他们跟踪到了城南柳园大街附近,不知为什么,这位张老板连人带货就神秘的失踪了。

    这一突发的情况让闻浩措手不及,他没有想到如此严密的监视跟踪,竟然也会出现问题。

    不过他毕竟是搞谍报多年的老特工,遇乱不慌。他判断在一带肯定有地下党设置的紧急通道,不然这位张老板不可能在党务调查处众多特工的严密监视下消失无踪!

    而且这也更证实了他之前的判断,在南京城里只有地下党才有这样的实力,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既然有紧急通道,那么也说明这里一定是距离地下党的老巢不远了。

    于是他没有声张,而是秘密将人手撒下去,以失踪的地点为中心,在附近的四个街区蹲守。

    终于今天传来了好消息,那位神秘的张老板在柳园大街的一个巷口出现了,正好被蹲守的队员盯上,一路跟踪下去,还找到了这位张老板的家。

    党务调查处的动作很快,马上就查清楚了张老板的真实身份,上报到了闻浩这里。

    闻浩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走了几步,最后在办公桌上一靠,右手顶在下巴上,轻声问道:“章成弘一开始出现的地点在哪里?”

    段星洲上前一步,报告道:“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巷口,叫吉庆巷。

    我派人去当地的警察局户籍档案室调查了一下,吉庆巷里的住户不多,也就有二十户人家,登记簿上登记的都是本地人,这个巷前后相通,有进口和出口,我怕他们有观察哨,都没有过于靠近,只是远远的查看了一下,需要我们深入勘察一下吗?”

    “不,绝对不行!”闻浩马上否决段星洲的提议,“这个柳园大街非常重要,七天前章成弘在这附近神秘消失,很明显这里有他的同伙在接应他,没有紧急通道,他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现在他又在这里出现,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一带肯定是地下党的老巢,他们在这里人熟地熟,做事方便,以我们多年和地下党打交道的经验,他们在附近不可能没有布置,你的人绝不能再深入,只要远远的盯着就可以了!

    尤其是这个吉庆巷,章成弘在那里出现绝不是偶然,应该就是我们一直要寻找的地下党据点,要重点监视!”

    “是,我们把所有人员都抽回来,重点盯着柳园大街吉庆巷,相信很快就会有收获!”段星洲开口答应道,他知道闻浩的能力,这是中央党务调查处数一数二的谍报高手,这些年来,在他手里不知抓了多少地下党,论对地下党的了解,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

    大家正在仔细分析,着手安排跟踪的分工配合,这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闻浩赶紧上前拿起电话。

    “主任,是您!有什么指示?”闻浩没有想到是自己的上司,南京党务调查室的主任沈乐打来电话。

    随着电话那边的话语,闻浩的脸色越发的严肃,他没有说话,一直听着沈乐的指示,最后才恭声说道:“主任,请您放心,我们已经有了很具体的目标,我一定会做好这件事情,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放下电话,他转过身来,脸色中蕴含一丝兴奋和浓浓的杀机,他双手撑在桌案上,一字一句对两个手下说道:“明天早上调集所有的行动人员,不准有任何人请假,我们有大行动了!”

    “什么大行动?”段星洲听到闻浩的命令,马上开口问道。

    可是话说出口,顿时有些后悔了,自己还是太沉不住气,如果能够告诉他,闻浩自然会说的,如果不能说,那自己这么多嘴就有些不合适了!

    果然闻浩听到段星洲的问话,马上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段星洲倒是个听话的手下,做事也勤勉,可就是脑子不清楚。

    本来以前看着还行,毕竟一个行动队长,能打能冲的就够了,听命令行事而已,现在看来,确实是有些跟不上形势了!

    他转头对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行动队副队长说道:“郭明,你是老段的副手,脑子要清楚些,盯好了手下那些人,不要在关键时刻走了水!”

    “是,卑职一定做好行动前的准备工作,绝不会出半点疏漏!”



    闻浩点了点头,这个郭明是他看中的人,三个月前行动队遭受重创,当时现场只有这名郭明腹部中弹,身受重伤幸免于难!

    当时整个行动队士气低迷,谈红色变,为了鼓舞士气,也因为行动队的人员折损严重,闻浩后来决定将这名重伤员破格提拔为副队长,顶了阵亡的郑明山,成为段星洲的副手。

    原以为是个权宜之计,当成一个典型提拔上来的普通小子,没有想到上任之后,表现极为优异,做事仔细稳妥,很合闻浩的心意,用起来颇为顺手!

    “管好你们的手下,我明天会再调集三支行动队过来,和你们配合行事,此次行动事关重大,有胆敢疏忽懈怠者,就地正法!”闻浩声色俱厉的说道。

    “是!”

    “是!”

    等到两名行动队长退出了办公室,闻浩这才轻舒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坐在靠椅上,脑子里慢慢回想着刚才在电话里,沈乐和他说的话。

    原来沈乐给他通告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据隐藏在地下党组织的内线报告,就在明天上午南京地下党组织会召开一次高级别的会议。

    到时候,南京地下党组织的五位常委会全部到场,只是这一次的会议召开地点不详!

    沈乐命令闻浩,明天必须收网,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现在的情况是既然无法打探到具体的召开会议的地点,但是必须要试一试,总好过什么也不做,白白的错过这一次机会。

    沈乐的决定是,明天在已经确定的怀疑范围进行一次大范围的搜捕行动,也许有可能将南京地下党组织的五位常委抓捕归案,哪怕侥幸只抓住一个,也足以重创整个地下组织。

    而现在闻浩有了更加具体的位置,明天他会调集所有的行动力量,封锁住柳园大街,尤其重点突破吉庆巷,将所有住户全部抓捕,逐一排查,也许运气好,能将南京地下党的首领们一网打尽也说不定!

    如果真的能够如愿以偿,那可就是惊天大功,这绝对是他谍报生涯中最为辉煌的一笔,有了这个功劳,还怕不飞黄腾达,再进一步!

    想到这里,闻浩的嘴脸不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万千希望寄托于明日一役,绝不能出一点纰漏!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宁志恒看着手表,已经到了深夜十二点了。

    他起身将小箱子提在手中,出了自己的家,锁好房门。左右看了看漆黑一片,便快步融入黑暗之中!

    每一次去农夫那里传递情报,他都不会开车前去,因为在寂静的深夜里,车辆的发动机声太过于明显,容易暴露行踪!

    宁志恒的脚下加快速度,很快就赶到了青石茶庄的后门,一切都是按照以前的步骤,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口,仔细听了听屋里面的声音,非常的安静!

    他伸手在门框上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直到他听到里面又传来脚步的声音,他再将小皮箱放在门口,快步离开,躲在黑暗之中仔细观察,以便确认农夫夏德言能够收到小皮箱。

    房门很快打开,只见夏德言一身睡衣,俯身将脚下的皮箱提在手中,这一次他根本没有抬眼向四周巡视,因为他知道影子根本不会露面,现在肯定是藏在暗处确认自己能够接收到情报,然后就会悄然离开。

    现在夏德言和影子已经形成了初步的默契,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交接方式,只要影子不主动现身,夏德言就只能这样被动的等待影子的召唤。

    宁志恒看到夏德言已经拿起了箱子后关上了房门,这才转身快速离去。

    这边夏德言随手打开灯光,将小箱子放在桌子上,他提箱子的时候就感觉有些分量,心中就已经估计到,这里面应该装的还是现金。

    等他打开箱子以后,果然如他所料,和上次一样,满满一箱子崭新的美元,保守估计也要三万美元左右。

    他不禁暗自咋舌,影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这么多的财富。

    上一次送来的八万美金,让整个南京地下党组织的活动经费一下子充裕起来,用这一笔资金,组织购买了大批根据地急需的这种物资,这些物资源源不断的输送出去,极大的缓解了根据地和前线物资短缺的状况,南京地下党组织也受到了上层领导的高度赞扬,

    很多以前因为资金短缺而无法完成的任务,现在都已经提上了日程,有消息说前段时间,地下组织甚至以市价三倍的高价,购买到了一批军用电台。

    当初上级领导早就要求南京地下组织尽全力购买先进的军用电台,以更换前线部队日益老旧的电台。

    现在前线部队使用的电台极少,还都是那些破旧不堪的老式电台,就这样,每一部电台都当做宝贝一样。

    可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这项任务一直没有具体实施,现在这一批的先进的军用电台补充过去,在战场之上起到的作用简直不可估量!

    如今影子又送来了一大笔资金,组织的又可以进行大量的采购计划,真来的是时候!

    和上一次不一样的是,这一次钞票上面放了一张白纸。

    夏德言将这张纸拿起,仔细观看,顿时感到心脏被人紧紧攥了一把,呼吸都急促起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柳园大街吉庆巷已经暴露,今日上午十点离开巷口的身穿长衫,身材消瘦,手提藤箱的中年男子已经被党务调查处的特工跟踪,事情紧急,尽早应变!”

    后面的落款依然是那熟悉的笔体,行云流水般的极为漂亮的一个“影”字!

    夏德言是南京地下党组织的老成员,是从白色恐怖的年代里走出来的老地下党员,在组织里的级别很高,是知道市委机关的所在地,正是柳园大街吉庆巷!

    这个市委机关布置的非常隐蔽,在组织内除了极少数的机关人员,也就只有几位常委知道。

    夏德言是方博逸直接掌握的情报员,也是在一次紧急情况下,才偶尔进入过一次。

    可是这么重要的地点,现在却出现在了影子的情报中,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市委机关的地点已经泄露出去,而影子是在敌人内部知道了这个秘密,才紧急传讯给自己!

    太危险了!夏德言此时就感觉浑身上下透出一身虚汗,竟然被敌人摸到了组织的心脏部位,只要轻轻一戳,就足以致命了!

    这件事情万分紧急,刻不容缓,青山同志曾经特意交代过,只要是影子传递的情报,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必须第一时间送交到他的手上,这一次的情报如此重要,当然要以最快的速度上报给青山同志。

    夏德言想到这里,不敢有半点的耽误,他马上换好衣服,提起皮箱就要走出家门,刚到门口,觉得不妥。

    他赶紧又回到卧室,在床底下摸出一把手枪,检查好了子弹夹,揣在腰间,这才急匆匆地向济源路二十三号赶去。

    本来一个情报下线直接找到上线的家中,这在地下工作中是违反组织纪律,极其犯忌讳的,可是这两次影子的情报都是万分危急的,关系组织的生死存亡,夏德言根本没有时间,只能采用这样直接的方式上报。

    深夜敲响了方博逸家的院门,郑大有听到声音,出来之后见到是夏德言,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他虽然不知道夏德言的掩饰身份,但是知道夏德言的党内身份,每一次他深夜来访,必然是出现了极为重大的情况,现在又正是非常时期,郑大有不敢多说,赶紧把夏德言引进房间里。

    这个时候方博逸也早就被惊醒了,他匆忙出了卧室,赶到客厅。

    “老夏?是不是~?”方博逸一见是夏德言,刚刚开口就反应了过来,夏德言是影子的单线联系人。这么晚来,肯定是影子有重要的消息传来了!

    “是的,而且是很重要的情况!我要马上向你汇报,十万火急!”夏德言知道方博逸话中的意思,他急声回答道!

    “快,书房去说!”方博逸赶紧领夏德言进了书房。

    有关影子情况都是绝密!哪怕郑大有是跟随方博弈多年的助手,也是地下党内级别很高的组织成员,但是方博逸还是严守组织纪律,不能让他知道有关影子的任何事情!

    进入书房,关紧房门,夏德言就将小皮箱放在桌案上,解开皮扣,打开皮箱,露出里面满满一箱子崭新的美元。

    在方博逸的注视下,夏德言将最上面的一张纸递到了方博逸的面前。

    “这是影子四十分钟前送到我这里的,我们的时间不多,你赶紧准备应变!”夏德言焦急的说道。

    方博逸接过这张纸,眼光一扫,顿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短短的两行字,他看了好半天,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狠狠的说道:“这是致命的失误啊!人家都摸到我们的心脏了,我们还一无所知,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又是这样!”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夏德言,嘴唇抖动了几下,最后一字一句的吐出一句话:“叨天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