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乔的再一次出行,顿时让一直负责监视他的季宏义发现了,他马上汇报给了宁志恒。
“目标的车队又开出了陆公馆,行进路线是去往吴门大街。”
“好,继续监视,行动不结束,不能撤离。”宁志恒吩咐道。
“是!”
宁志恒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钟了,看来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陆天乔到底还是再次出动了,也不管这个他之前在搞什么名堂,不过只要他能够走吴门大街,就难逃自己的手心。
他来到窗口向外面观看,吴门大街并不是主干道,这个时候街面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四周围静悄悄的。
很快,远处的观察哨用手电闪了三次亮光。
这是发目标车队靠近了,宁志恒精神一振,对身边的孙家成命令道:“陆天乔进入街口了,你现在去安排吧!”
“是!”孙家成点头领命,推门走了出去,安排具体的行动布置,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所有的行动队员都开始了攻击准备,一部分行动队员趁着夜色来到了公寓楼顶,进入射击位置。
这一次宁志恒为了一击成功,把所有的行动小组都调了过来,甚至平时负责守卫机关的苗勇义,也带领自己的行动组,参与了此次锄奸行动。
六十名行动队员,在各自的组长带领下,很快完成了攻击准备,静静地等着猎物进入设定的伏击圈。
一行车灯出现在视线之中,越来越近,陆天乔的车队很快就进入了吴门大街的最后狭窄地段。
就在第一辆轿车快要走到吴门大街街尾时,突然之间,一辆卡车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来,方向打横,一脚急刹车停在街尾拐角处,将本来就不宽敞的街道堵了个严实。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车队的第一辆轿车司机顿时一惊,随后也是一脚急刹车,停了下来。
他也算反应及时,刹车的同时,赶紧按响喇叭,通知车后的车辆,前方有变化。
可就在他的喇叭响起的同时,宁志恒早就瞄准了最后一辆轿车的轿车司机,中正步枪的枪口随着车辆的行进而慢慢地移动。
他算计好了时间,就在车队第一辆轿车停下来了同时,迅速地扣动了扳机。
一声清脆的枪响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极为清晰,同时最后一辆轿车司机位置的玻璃破碎,司机的头部鲜血淋漓,身子晃了晃,向前倒在方向盘上,车辆顿时无控制的继续向前冲了过去,直接撞在了前面轿车的车尾。
宁志恒的枪声,就是命令所有行动队员们开始攻击的信号,几乎所有的队员们也同时扣动了扳机,齐刷刷发出巨大的轰鸣之声,紧接着枪声如同暴雨倾盆一般,持续响起。
这一次的行动,宁志恒为了确保万一,所有的长枪都使用价格高昂的钢芯子弹,穿透力极强,威力巨大。
车队中七辆轿车的轮胎在第一时间里被子弹打爆,所有的车辆在顷刻之间就矮了一截。
车队轿车的司机也被射手们的子弹集中射击,玻璃破碎,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之下,所有的青帮帮众和保镖们都被打懵了,这么强大的火力,让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们所擅长的是街头拼杀或者是短兵相接的巷战,可是面对如此的火力接触完全没有经验,在第一时间就丧失了所有的机动能力。
所有的车窗玻璃都被打碎,临近车窗的保镖们立时中弹,发出接连不断的惨叫之声。
陆天乔的车辆也在同时被重点攻击,司机和前座的保镖也纷纷被打得身子乱颤。
至于陆天乔的左右车窗和车门都被穿透力巨大的钢芯子弹打穿,他没有半点的反应时间,就已经身中数弹,巨大的痛楚让他发出痛苦的叫声。
整个车队中在第一波打击中,还有侥幸没有中弹的保镖们赶紧把身子缩了下来,借助车辆的壳体掩护,躲避子弹的攻击。
可惜六十名行动队员们在街道的两边都布置了射击点,交叉火力之下根本没有射击的死角,让他们的努力化为泡影。
几乎就在接触的一瞬间,这七辆轿车就被堵在这一段狭窄的街道上,被当成了活靶子。
整个车辆被打成了筛子,车体的外壳也无法提供任何的保护,无数发子弹钻进车体之内,打在车体上的子弹穿了过去,变换方向,在车内形成的跳弹,在车体内疯狂地肆虐着,将所有的目标打得血肉模糊。
在这样猛烈的攻击之下,这些青帮弟子们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有几个保镖挣扎着推开车门,想要逃离这个地狱,可迎接他们的是更加猛烈的攻击。
战斗仅仅过去了不到两分钟,原本还在发出惨叫之声的车队,就已经没有半点声息了。
孙家成一抖手,一颗手雷随即抛出,穿过破碎的车窗,准确的落入陆天乔所在的轿车车体之内。
巨大的爆破之声传来,整个轿车都被这剧烈的爆炸震得晃动起来,其他数名队员也纷纷投出手雷,将这七辆轿车再次攻击了一遍,无数片的弹片撕裂了所有目标的躯体。
直到这个时候,宁志恒这才挥手命令并停止了攻击,街道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队员们已经开始迅速撤离攻击位置,宁志恒几步来到了陆天乔的座驾前,一旁的苗勇义伸手去试图打开车门,可是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的车门,早就变了形。
苗勇义试了几下都没打开,宁志恒上前,单臂一用力,强力将车门拉开,本来就已经损坏的车门,咣当一声掉了下来,让身边的众位军官眼皮子一跳,暗自咋舌不已。
宁志恒看着因为痛苦而蜷缩成一团的陆天乔,上前将他的脸庞扭了过来,确认之后,终于点了点头说道:“是他!”
然后抬手一枪将他的头颅打穿,转头对孙家成命令道:“补枪,撤退!”
行动队员们上前对所有的目标补枪后,从容撤离。
至此,行动攻击时间不超过五分钟,包括陆天乔在内的三十四名青帮弟子和保镖被全部清除。
整个袭击行动,设计的精密配以强大的火力,攻击凌厉,干脆利落,顺利完成行动目的,将卖国投敌的青帮头目陆天乔就地正法,也给任何胆敢心存二心的人,敲响警钟!
行动队员们这个时候是不能冒险进入公共租界了,不然法租界的巡捕房和青帮追查的时候,很快就会知道袭击者是来自公共租界,从而找到情报站的行踪。
不过情报站在法租界和公共租界里,分别开设了贸易行等多家产业,还有几处可供藏身的安全屋,隐藏行踪是没有问题的!
就在宁志恒等人撤离之后,法租界巡捕房的巡捕们在不久之后,也赶了过来。
其实在袭击枪声响起的时候,巡捕房里的值班人员就听到了,他们赶紧打电话向探长雷达明报告,雷达明正在家中休息,接到电话后吓得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等他赶到巡捕房,再带领巡捕们来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了多时了!
这个时候即便是深夜,现场周围也早就围满了被枪声惊动的市民。
雷达明指挥手下的巡捕,将围观的人群驱散,等到他走到近前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在路灯的光线照耀下,依次停靠在到街道上的七辆轿车,车体已经完全变形,千疮百孔,到处都是子弹的枪眼,轮胎早已被打爆,所有的车窗和车灯被打得粉碎,玻璃碎片遍地都是,鲜血顺着车体的裂缝空隙向下流淌,在每辆轿车的下面形成一片片的血滩。
“探长,事情可闹大了,这是陆老三的车队!”身边一位年纪较大的巡捕声音颤抖着,低声说道。
陆天乔在上海滩上成名已久,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出了名的摆排场,动辄就是几十位保镖随身,在上海滩上很有名气,尤其是这些做巡捕的,在街面上混迹,对这些轿车的牌号都是记忆深刻。
听到这位老巡捕的话,雷达明被惊的身子一颤,眼皮子不停的乱跳,这个时候他再也顾不上脚下的一滩滩血迹,几步上前来到了最中间的那辆轿车旁边。
他是知道陆天乔的习惯的,陆天乔的座驾一直是在车队的中间位置。
一扇车门掉在一旁,雷达明强忍着心头的惊惧,走到近前,看见轿车后座上面瘫倒着一具尸体,他拿过手电筒,拧开灯光,对着尸体的脸照了过去。
顿时一张惨白的脸庞映入眼帘,眉心中间赫然一个清晰枪孔,鲜血和脑浆喷洒在脑后。
真是陆天乔!崔达明此时心中再无侥幸,青帮势力最大的头目,竟然在自己的地盘,被人袭击了,简直是骇人听闻。
这绝对是上海滩的一场大地震,山崩海啸一般的大地震,上海青帮的局势将产生巨大的变化,各方势力将因此而重新洗牌,其中也包括了雷达明自己。
是福是祸,只怕难以预料了!
雷达明这个时候只觉的手脚都有些冰凉,手中的电筒微微颤动,心头噗噗乱跳。
他站起身来强自镇定心神,转身对手下的巡捕命令道:“都愣着一边干什么?人都死了,还躲那么远有什么用!赶紧检查一下,还没有喘气儿的,再问一下有没有目击证人,都是些干老了的,这还用我说吗?”
其它巡捕们也早就被这眼前的情景吓住了,在巡捕房这么些年,也没有见过这样大的场面,整个街道上流的到处都是血。
巡捕们上前去拉开车门,可是根本拉不开,有人找来铁棍将车门撬开,里面的死尸随着车门的打开,浑身是血的掉了出来,摔在地上。
整个街道上顿时弥漫起浓浓的血腥味道,几名年轻一些巡捕在将尸体一具具抬出车厢的时候,再也忍耐不住,捂住嘴巴跑到一旁呕吐起来。
花了很长时间,总算是把尸体清理了出来,手下的一位老巡捕走了过来。
“探长,总共是三十四具尸体,没有一个活口,人都快打成烂肉了,最后头上都补了枪,死的不能再死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枪手们干的,动手的人使用的全是长枪,特制的钢芯子弹,还有军用手雷。”
说完,将手中的几枚弹头和手雷的碎片递了过来。
雷达明听到这里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手下,是在军队里混过些年的老兵,对这些军械很是了解,不会看错的。
雷达明接过一枚钢芯子弹,在手里掂了掂,感觉很是压手,苦着脸说道,“这他么的是谁干的,搞的这么大,这是有多大的仇啊!”
这一次自己可真是扛不住了,在法租界里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一下子死了三十四个人,那些法国佬又岂能够答应,青帮内部又会是什么态度,青帮的大头目被杀,青帮对外一定要有一个说法,雷达明想一想都头痛。
老巡捕也是混迹多年的精明人物,他上前凑了一步,压低声音说道:“这还用问吗!这段时间这个陆老三到处追查刺杀傅耀祖的凶手,这回可好,人家直接找上门来了,这可绝不止十几个枪手,您看看,这车上有多少弹孔,射击的角度这么分散,根本没有死角,这他么的是一支军队啊,装备精良的过分,这么贵的子弹,像是不要钱一样,探长,这些过江龙我们可碰不得,兄弟们的身子可挨不住啊!”
“好了,好了,你们那点小算盘,我心里清楚着呢!”雷达明心头烦躁,挥了挥手打断了老巡捕的话,“先把事情做好,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轮不着你去挡枪眼!”
这个时候又一个巡捕跑了过来,急声说道:“探长,我们在附近找目击者的时候,发现有四户人家,都被蒙着头套,关在小屋里,现在人已经放出来了,我们问了问,那些枪手动手之前就藏在他们家里,最少也有七八十个枪手。”
说到这里,眼中的恐惧谁都看得出来,想想看,这么多凶悍的枪手就藏在法租界里,连青帮大佬陆老三都给一锅端了,这以后他们这些当巡捕的,还能过安生日子吗?
搞不好哪天真的撞上了,自己有家有口的,能和这样的狠角色拼命吗?
七八十个枪手?雷达明不想再说话了,这已经完全不是帮派之间的斗争了,很明显,武汉政府隐藏在上海的力量足够的强大,强大到随时可以将某一个人,从这个世上抹去的地步,哪怕是能够左右上海滩的青帮大佬,陆天乔的下场就是一个证明。
想到这里,挥手说道:“赶紧找些人来把现场收拾一下,我们撤!”
“那些住户要带回去问口供吗?”那名巡捕问道。
雷达明眼睛一瞪,没好气的说道:“问什么,问了你敢去找啊?陆老三倒是想找,现在就躺在这里了,你个杠度,赶紧收队!”
“是!”身边的巡捕们赶紧答应道。
罗子栋回到自己的家中,心中不知为什么还是有些不踏实,可是又找不到原因。
他心神恍惚,陪着老婆孩子说了会话,就准备休息了,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很快床头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他的心头一震,一个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赶紧坐起身来,一把拿起了电话,就听到里面一个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栋爷,我是何柱!”
这是罗子栋安排在巡捕房的人,之前刺杀傅耀祖的枪手中有人受了枪伤,就是这个何柱暗中透漏的消息。
“出了什么事情,快说!”罗子栋也是赶紧问道,这么晚打电话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栋爷,不好了,三爷的车队在吴门大街被人袭击,三爷和他所有的保镖都死了。”何柱的语速极快的说道。
罗子栋只觉得脑子一懵,何柱后面的几句话都没有听清楚,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再次问道:“何柱,你在胡说什么,今天晚上三爷没有出门,怎么会在吴门大街被袭击?你昏了头了?”
何柱在电话的那头,急切的说道:“栋爷,是我亲眼所见啊,三爷的尸体还是我抬出来的,浑身都是枪眼,太惨了!您是接堂弟子,可要早做准备啊,我是偷偷地打给您的,不能再多说了。”
说到这里,电话那头一下子就挂断了电话,罗子栋拿着电话仍然不敢相信,他突然重新将电话一扣,接着又拨打了出去,很快那边声音响起。
电话接通,他赶紧急声问道:“我是罗子栋,三爷在哪里?”
留守在陆公馆的保镖头目,听到是罗子栋,赶紧认真地回答道:“是栋哥!三爷在您走之后,说是手痒忍不住了,就又去了广元大都会,现在估计正在大都会耍着呢!”
听到这番回答,罗子栋的心中再也没有了半点的侥幸,他迅速联想到了燕山大街相撞的那两辆卡车,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一个圈套,可惜自己当时竟然没有看出来。
对方早就做好了局,最终师父还是钻进了圈套,把命都搭了进去。
罗子栋心头焦急万分,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何柱汇报的很及时,自己比别人早知道这个消息,就必须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动手,在别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阵脚稳下来。
自己还有时间,为顺利接过师父手中的力量,不至于整个堂口分崩离析,顷刻之间成为别人嘴里的肥肉,今天晚上还要做很多的事情。
罗子栋自己手中就有一股不小的力量,在堂口的地位仅次于陆天乔,现在要做的就是自己所能够掌握的力量集中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掌控局面,顺利上位。
他赶紧拿起电话,一个一个拨打了出去。
这个时候,正在傅耀祖家中,负责保护傅耀祖的青帮小头目赵荣正在客厅里打着盹。
陆天乔前几天派他带着二十名精干的枪手,到傅耀祖的家中,保护傅耀祖的安全,这几天倒是风平浪静,没有出什么纰漏。
这个时候,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赵荣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这时从旁边的一个房间里,出来一个保镖,这是赵荣带过来的枪手之一,今天晚上正当值,听到电话铃声,就赶紧跑了出来。
看到是赵荣守在客厅里,赶紧说道:“荣哥,你没有休息?”
赵荣右手拿起了电话,同时抬起了左手,看了看表,嘴里说道:“你小子该出去换岗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枪手连声答应道,赶紧快步出了大门。
可是等赵荣接听到电话之后,身子一下子绷得笔直,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我知道了,栋哥!”赵荣的声音变得生硬,干扁的像根劈柴,“现在就把人都带回去,我手下的人都听您的!”
赵荣放下了电话,嘴唇抖动了片刻,还是难以平复心中的震惊,罗子栋通知他的消息,让他一时之间完全失去了分寸。
自己的师父,也是自己的靠山陆天乔竟然会遇袭身亡,那么多的保镖,竟然没有活下来一个,以至于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赵荣下意识地拿起烟盒,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边,拿出火柴盒,他连续擦了几次,却怎么也擦不燃火焰,最后心烦意乱的他将火柴和香烟都扔到了地上。
他快步来到手下休息的房间,高声命令道:“所有的人都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回陆公馆!”
于是在他的催促之下,手下二十名枪手匆匆离开了傅家,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傅家人。
傅家原来还有十几名保镖,听到动静以后,就快速赶了出来,为首的徐永昌看到赵荣等人离开,赶紧出声问道:“阿荣,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徐永昌在青帮里也颇有名气,当初岳生在位,他风光的时候,赵荣也是要喊一声昌哥的。
可是赵荣怎么能把陆天乔遇袭的事情传出去,罗子栋要抢在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上位,现在时间比命还重要。
赵荣没有多说,只是拱了拱手,就快速离开了,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众人议论纷纷,徐永昌却是心头一动,看来宁站长那边已经动手了!
徐永昌在自从回到傅家后,傅耀祖是大为高兴,徐永昌在危急时刻拼命将他救了出来,已经获得了他完全的信任。
再加上之前的甄老三等四名贴身保镖被枪杀,自己身边根本没有了可靠的人手,现在徐永昌这样的一个身手高强,又救过自己性命的人出现在眼前,顿时让傅耀祖喜出望外!
他马上把徐永昌安排为自己的贴身保镖,地位在其它的保镖之上。
徐永昌不仅救过傅耀祖,而且其本人枪法出众,身手敏捷,做事也爽快,又在青帮里颇有些名气,其他的保镖还是服气的,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就是赵荣带来的二十名枪手,也是对同为青帮弟子的徐永昌很是客气,在傅家说话做事也颇为收敛,这让傅家人对徐永昌更是满意。
徐永昌按照计划很顺利接近了傅耀祖,而且还是随身保镖,有很多和傅耀祖独处的机会,可以说取傅耀祖的性命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可是整个傅家防备森严,三十多名保镖将傅家围了个严严实实,徐永昌苦于刺杀后无法及时脱身,所以这几天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可是现在机会来了,赵荣这一走,带走了一大半的保镖力量,就难免出现防卫漏洞。
况且自己也不能再犹豫了,临来之前,情报站的霍处长就说过,情报站对傅耀祖和他身后的陆天乔都要进行严厉的惩治。
现在傅耀祖交给了自己动手,那陆天乔也肯定难逃处置,如果自己猜想的正确,情报站一定是已经采取了行动,不然赵荣等人也不会急匆匆的离去。
如果陆天乔真的出了问题,没有了陆天乔的支持,难保傅耀祖又起了逃跑之心,自己必须要在他逃离之前下手,不然让他逃回到日本占领区,自己就更难脱身了。
徐永昌想到这里,对其它的保镖们说道:“大家先不要乱,赵荣他们暂时有事离开,也许明天就又回来了。”
说到这里,他指着身边几个保镖说道:“这样,我们重新分配一下工作,所有人分成两个班,今天晚上,我带着老赵他们五个人值班,明天其他人值白班,大家坚持两天,相信傅先生会想办法的!”
徐永昌出面安排,其他人都是点头称是,就是傅太太听到下人的禀告,也觉得徐永昌安排的妥当,不再多说。
很快大家各自重新布置了防卫工作,之前守卫傅家大院的工作都是赵荣和他的手下负责,包括大门和院墙的防卫,傅家的保镖都只是负责院内的安全工作,现在只能都由傅家的保镖接手了。
看着大家都回去休息之后,徐永昌就坐在大厅里值班,其它几名值班的保镖去外面的大门和院子里面巡逻。
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凌晨一点多,徐永昌看了看时间,这才来到傅耀祖的卧室门口,这个门口一直都有两名保镖守卫,看到徐永昌过来,都赶紧点头打着招呼。
徐永昌也是点了点头,推门而进,回身轻轻地把门关上,这个时候傅耀祖正在躺在床上熟睡,负责照顾他的护士也已经休息了,屋子里没有旁人。
徐永昌脚步放轻,来到了床前,看着睡梦中的傅耀祖,又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然后一咬牙,突然双手探出,右手掰住傅耀祖的下巴,并用力向上顶,使他的嘴巴紧闭,能发出半点声音,左手按住他的额头,双手同时猛力一绞,傅耀祖的脖颈被强力折断,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徐永昌生怕傅耀祖还有生息,就势单臂紧紧的勒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直至过了良久,才慢慢地松开。
看着已经没有了半点声息的傅耀祖,他伸手在傅耀祖的鼻孔处感觉了片刻,又轻轻的撩开他的眼皮,看到瞳孔开始发散,这才确认傅耀祖已经死亡。
徐永昌将傅耀祖的身体放端正,又仔细将被子为他盖好,然后又来到了他床头的电话前,将电话线扯断。
这样是为了防止有人突然打电话进来,长时间的响铃,惊动外面的守卫人员,如果他们进来接听电话,就会很快发现傅耀祖已经死亡。
一切都处理好,徐永昌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有什么破绽,如果有人进来,除非是直接检查傅耀祖的身体,否则只能以为傅耀祖还在熟睡之中。
他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回身将房门关好,两名守卫正要说话,徐永昌却将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轻声说道:“这两天傅先生的睡眠一直不好,今天好不容易睡熟了,你们的动作轻一些,不要打扰他的休息。”
两名守卫连连点头。
徐永昌这才迈步离开,一路出房屋,快走一段距离,来到了门卫室,轻轻地敲了敲门,门很快打开。
正是老赵在值守,徐永昌进了屋子里,微微一笑,说道:“老赵,你回去休息吧,后半夜我来值班!”
老赵这个时候早就有些困意上头,正在强自支撑着,听到徐永昌的话,心中一喜,但是嘴里却是客气的说道:“徐头,哪能够让你亲自值班,还是我来吧!”
徐永昌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催促道:“没关系的,我好歹年轻你几岁,我怕你后半夜支撑不住,别出了问题!”
老赵看徐永昌坚持要换的,心中正是求之不得,他赶紧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边走打着哈欠说道:“那就幸苦徐头您了,别说,我这还真是吃不住劲了!”
说完,连连向徐永昌拱了拱手,走出了门卫室。
徐永昌看着他离去,淡淡地一笑,不多时,他四下看了看,然后离开门卫室,轻轻地来到院门,拨开门销,院门打开一个缝隙,他快步闪身出了院门,转身将院门掩好,随后脚步加快,匆匆的融入黑夜之中。
就在第二天,整个法租界里就像晴天闪过一个巨大的霹雳一般,所有的人都被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惊呆了。
上海滩的风云人物,时下青帮里实力最雄厚的大佬陆天乔,竟然被不明势力袭击,结果整个护卫车队都被杀得干干净净,几十名身手敏捷的枪手连车都没有下去,就被打成了筛子。
各方的势力一下子就动了起来,尤其是青帮内部顿时风起云涌。
陆天乔的原班人马被他的接堂弟子罗子栋顺利接手,罗子栋反应及时,就在事发的当天晚上,接连接触帮内有影响力的骨干,迅速控制住了局势,成功上位。
当然,罗子栋也是非常明智,他并没有指望,以他的辈分和影响力,继续去维持住之前的势力范围,所以果断地放弃了之前这几个月以来,被陆天乔威逼利诱使用各种手段才吞并的各路人马。
这些人在听到陆天乔的死讯之后,也马上就翻了脸,没有了积威多年的陆天乔压制,他们怎么可能轻易就范。
几位青帮大佬也是反应不一,有的按兵不动,有的就坐不住了,开始伸进手来,私下接触这些小堂口,开始借助这一次的机会,吞并这些力量,扩充自己的实力。
其中的大佬陈廷就没有做任何动作,他冷眼旁观局势的发展,却不参与其中,这个时候上海已经处于日本人的占领之下,对于租界这个上海最繁华的商业地区,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日本人可以收买一个陆天乔,就可以收另一个陈天乔,王天乔,在这个时候强出头,就是真的争到了大头目的位子,也会把日本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引火烧身,惹祸上门。
如果拒绝日本人,就只怕他们日后收回租界后,翻脸无情,将自己的一切直接拿走。
可是如果答应日本人,不说舆论哗然,就是武汉政府的特工又怎么可能放过投敌卖国的汉奸,陆天乔自以为实力雄厚,守在自己的地盘当土皇帝,可还不是一露出苗头,就被人给清算了。
所以这个时候就是守愚藏拙,明哲保身才最为稳妥,他也吩咐得力弟子,巡捕房的华探长雷达明,对这件事不再做任何动作,尽量拖延了事,绝不插手其中。
而情报站站长郑宏伯也在第一时间里得到了侯伟兆的汇报,得知了这个消息。
“站长,袭击现场我去看了,场面可是不小,伏击的人员最少也要七八十人,使用的全是长枪和钢芯子弹,他宁志恒也是太小题大做了,对付一个帮派头目,竟然下了这么大力气了。”侯伟兆汇报道。
郑宏伯也是没有想到,宁志恒的动作这么快,前天还在说这个宁老虎打了盹,漏了风,可是今天就搞出这么大的动作,将刚刚冒头的青帮大佬陆天乔清除了,采用的方式还是如此的暴烈,整整一个车队,三十多名青帮弟子全部杀光,这样的雷霆手段,足以震压住那些心怀二意的人,效果是可想而知的!
郑宏伯笑着说道:“我早就说过,宁志恒此人心高气傲,吃不得半点亏,不出了这口气,他只怕连觉都睡不好!”
突然他又想起来了什么,再次开口问道:“那个傅耀祖现在怎么样,这个棉花商人不是正在陆天乔的保护之下吗?如今陆天乔倒了,要防止他逃往上海市区!”
侯伟兆赶紧说道:“我正要向您汇报这件事,今天报纸上刊登了上海的商业大亨傅耀祖的仆告,说是因为伤势过重,于昨天晚上病死在家中。”
郑宏伯听到这里,惊疑的看着侯伟兆,不禁问道:“怎么这么巧,也是在昨天晚上?”
“正是昨天晚上,比陆天乔晚了几个小时!”侯伟兆却是神秘地笑了笑,语气有些不屑地说道:“这等鼠辈,把命看的比天还大,真要是伤势过重,早就送医院去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宁志恒对这两个目标同时下手了,只是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子,悄无声息地取了傅耀祖的性命!”
郑宏伯点了点头,他对宁志恒一直颇为忌惮,但同时从不怀疑他超强的行动能力。
他开口说道:“法租界里经过这两件事情,估计没有人敢再和日本人勾搭了,我们也省了不少事,要知道我们的人,大部分都安置在法租界里,要是青帮和日本人勾结在一起,做起事来可就束手束脚了!”
侯伟兆的目光闪动,轻声的问道:“宁志恒能够在法租界里调用了这么大的力量,您说,他的情报站是不是就安置在法租界里?”
郑宏伯抬眼看了看侯伟兆,虽然觉得他问的有些冒失,不过他是完全相信自己这位老部下的,淡淡地回答道:“这倒不一定,他们那里财大气粗,多布置一些落脚点,也不是难事,不过我倒是觉得公共租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那里青帮的力量相对薄弱,又是英美法德等国的大本营,外国人的势力盘踞交错,也是上海地下情报网的汇集点,宁志恒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多次获得重要情报,一定是介入了情报市场,借用这些便利的通道,才搞得风生水起!”
侯伟兆听到这话,自然知道这是站长对情报站的情报工作有些不满意,不由得心中一苦,实际上在这么长时间以来,中国情报部门在情报搜集方面,尤其是对日本人的情报搜集,都是难有成效的。
还是那句老话,缺乏情报的来源,在敌人内部没有自己的情报员,多数是在被动的防御,防备日本人的刺探。
这种现象在各个情报站都是如此,哪怕是现在身处在敌后的东北区各大军事情报站,到现在也仍然无法将触角深入到日军情报部门内部。
上海军事情报站作为长期与日本人对抗的前沿情报站,这些年来做了不少的努力,试图接近日本情报部门,可最后却都是徒劳,反而损失了不少优秀的特工。
“站长,我们站的情况您也清楚,这些年来,情报上的工作一直都不顺利,我也试图接触过那些地下情报网,可是接触过几次,都得不到对方的认同,尤其是那些情报贩子开价太狠了,动辄都是上万英镑美元的交易,就我们那点经费,根本无法承受啊,几次下来,也就断了联系了,要不您再向总部多申请点经费!”
侯伟兆的话,让郑宏伯又好气又好笑,他指着侯伟兆说道:“你说的好轻巧,总部的经费这么好拿?开口就是几万的英镑美元,我们上海站是甲种大站,一年的经费抵得上东北一个区的花销了,你还不知足?再说,就算我厚着脸皮把经费要下来了,你敢保证把有价值的情报拿回来吗?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万一说不清楚,你真当监察科是摆设吗?”
郑宏伯的一番话,让侯伟兆苦笑不已,搞情报工作的,谁敢拍着胸脯打这个包票,他只好的一耸肩摊了摊手,无奈地问道:“宁志恒的情报站,经费跟我们差不多,可是这财力方面却是天差地远,不说在情报市场上大把大把的撒钱,就在装备方面,您看这一次的行动,动用的那些军火,就是在用大炮打苍蝇。”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摇了摇头,再次感慨的说道:“这完全是在炫耀啊!”
郑宏伯没好气的说道:“他的后台不在总部,是他身后的保定系,那些大佬哪个指头缝里漏一点,也能把我们撑死,这年头,没有靠山,连狗都抢不到食!”
语气中的羡慕与嫉妒再也掩饰不住,他知道宁志恒的背景,可并不知道宁志恒打劫浦东仓库的事情,处座在这件事上拿了好处,自然也不会多说,郑宏伯一直以为宁志恒是得了身后势力的帮助,这才在上海搞的有声有色。
反观自己这边,干巴巴地等着总部的那点经费,做起事情来束手束脚,偏偏还要经常拿出来和宁志恒比一比,越发显得平庸无奇。
“你的行动也要抓紧,搞不到军事情报,搞到一些日军高级军官的行踪也好啊,我们想要向总部申请经费,也要拿出点干货来,不然也难张这个口啊!
“是!站长,我一定全力以赴!”侯伟兆只好是连声答应。
在上海公共租界的一处安全屋内,已经顺利完成刺杀任务的徐永昌,正在客厅里焦急的等待着。
昨天夜里他离开了傅家,直接来到了这一处安全屋里,这是霍越泽为他专门安排的一处安全屋,言明一旦完成任务,就立刻进入此处潜伏,等待情报站的下一步指令。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之声,徐永昌迅速把手摸向腰间,然后仔细聆听了一下,知道这是自己人找上门来了。
他赶紧上前打开了房门,这个时候只见情报处长霍越泽当前一步走了进来。
“霍处长!”徐永昌马上立正敬礼。
霍越泽微微点了点头,向前两步侧开身子,让出身后一位青年。
徐永昌抬眼一看,顿时心头一惊,身子立刻挺得笔直。
“宁站长!”
后面出现的这位青年,正是上海军事情报站副站长宁志恒。
宁志恒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个徐永昌竟然第一眼就认出了他,看来竟然是一位故人。
他看了看徐永昌,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到客厅的中间,在沙发的正位上坐了下来,霍越泽静静地站在旁边。
徐永昌回身将房门关紧,也赶紧随后来到客厅,然后再次敬了一个军礼。
宁志恒很满意他的表现,徐永昌从军的时间不长,军礼的姿势却非常标准,显然下了功夫的,这说明徐永昌对自己的军人身份十分的珍惜,有很强的使命感。
他的目光烁然有神,看了徐永昌良久之后,正在徐永昌心中紧张不安的时候,突然开口问道:“你认得我?”
徐永昌马上顿首回答道:“卑职半年前在南市驻扎营地的校场上见过您一面,当时您刚刚接任特务大队大队长职务,至今难忘!”
宁志恒目光一黯,不由得单手一拍沙发的扶手,感慨的说道:“半年光阴,匆匆而过,你我有缘,今日还能见面,可当时的那些兄弟,很多就再也见不到了!”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想起了第五支队的支队长朱卫华,那个肩膀宽宽的,总是一副爽朗笑容的中校军官。
当初二人各自奔赴战场之时,即将奔赴江北战场的朱卫华,想到的并不是为自己增加兵员,补充实力,而是以大局为重,将部下的二百名青年学生交到了宁志恒手中,就是为了能够为国家的将来保留一些火种,留下一些栋梁之材,其为人做事,品行高洁,不禁让人肃然起敬。
宁志恒从浦东战场归来之后,两个人回归南市,匆匆一面,朱卫华就在那场南市的阻击战中为国捐躯,壮烈牺牲。
虽然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宁志恒对朱卫华一直是心存敬佩之心,常常为朱卫华舍身就义,而暗自神伤。
今日看到了徐永昌,不由得心生黯然,感慨万千,他轻声问了一句:“你们的朱支队长牺牲的时候,你在场吗?”
徐永昌眉头一拧,心情十分沉重,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低沉的声音说道:“支队长牺牲的时候,我就在身边,那是阻击战的最后一天,我们顶了三天三夜,身边的兄弟们都打没了,就剩下不到一百人,被逼到了南市最北部的一栋大楼里,那也是我们最后一块阵地,日本人的炮火越来越猛,我们的子弹也打快光了,最后支队长被倒塌的柱子压在底下,大家怎么也抬不出来,那时日本人越逼越近,支队长说我们掩护大部队的使命已经完成,命令我们退回租界,可兄弟们都不愿意丢下他,坚持不撤,他没有办法,就一枪打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自绝了!”
最后这句话一出口,宁志恒感觉心中一痛,犹如一块巨石压在了胸口,压的他久久无言,他知道朱卫华战死在了南市,可是并不知道,朱卫华最后竟然是被逼自绝,牺牲的如此惨烈!
宁志恒和霍越泽都被朱卫华的牺牲触动良多,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徐永昌也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他自从南市血战之后,脱离队伍,一直都是心情抑郁,急切的盼望回到自己的部队,重新为国家效命沙场,这很大程度上,就是受到了朱卫华的精神感召,他不愿意把自己的性命就这样扔在这上海滩上,卖给那些帮派大佬们当打手,他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
最后还是宁志恒先开口问道:“这一次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傅贼授首,给了那些心怀二心的人足够的警告,相信以后那些商人们都不敢再和日本人扯上关系。
现在我问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还是之前霍处长答应的那样,想要去苏南找老部队,我们给你安排,想要留在上海加入我们情报站,我也可以同意,一切都看你的意愿。”
说实话,宁志恒此时很欣赏徐永昌,这个人枪法好,身手好,又是经历过战火考验的忠诚战士,再加上在青帮中还有一定的地位,如果留在上海,是可以为情报站做不少工作的。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徐永昌选择了另一条路。
“宁站长,我想去找老部队,我想重新穿上那身军装,光明正大的和日本人拼个你死我活,就像支队长那样!”徐永昌沉声说道。
宁志恒竟然被他的话说的一怔,这些话他恍惚听过,如今站在眼前的徐永昌,就好像当初的王树成一样,他们不愿意藏在黑暗之中充当一把利剑,更渴望着站在阳光之下,抛洒自己的一腔热血,凭借血肉之躯与敌人明刀明枪的战斗。
当初自己没有能够拦住王树成,现在也不会拦阻徐永昌,他站起身来,走到徐永昌的面前,满意的说道:“男儿热血抛洒疆场,戎马从容当无遗憾!我支持你的决定!”
说完,他取出一张纸递到徐永昌的面前说道:“你离队后的历史,由我为你证明,我会上报给总部,重新为你建档立册,这是去往苏南寻找别动队的一个联络点,你现在就记住上面的暗语,与联络员接上头之后,他自会安排你回归老部队!同时我会向别动队发报,证明你的身份,为你安排好一切。”
徐永昌赶紧拿起纸条,仔细地记忆上面的内容,嘴里不停的重复着,生怕记错上面的任何一个字。
直到他确认记忆无误,这才将纸张递给了宁志恒,一旁的霍越泽赶紧上前并掏出火柴,擦燃火焰后递到宁志恒面前。
宁志恒将纸张放到火焰之上点燃,然后扔在一旁的烟灰缸里,亲眼看着它燃成灰烬。
这才转头接着说道:“你走之前,再做一件事情!”
“是,请站长指示!”徐永昌赶紧领命答应道。
“之前你说过,和你一起从南市撤回来的那些战友,有一部分人当时因为伤重,并没有随岳老板离开,后来还有人重新回到了帮会!”
“是这样的,这些兄弟我们一直都有联系,您是要我去联系他们?”
宁志恒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霍越泽说道:“你负责和他们联系,霍处长会做出妥善安排,如果愿意再次为国家效力,我会给他们一个机会!”
徐永昌大喜过望,这些兄弟们和他的情况一样,都是以为队伍打散,无法归队,迫于无奈,才又重操旧业,进入了帮会。
现在宁站长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必然会重新回到国军的行列之中,再次为国效力。
“我马上去接触他们,他们一定都高兴疯了,联系完之后,我会把关系交给霍处长。”徐永昌赶紧答应道。
宁志恒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的父母不能再留在法租界了,傅家人,尤其是那个田经理,知道你家里的地址,如果有心报复,他们会有危险的,我已经安排人把你的父母和兄弟都接到了公共租界安置,他们的人身安全由我们情报站来保护,这样你可无后顾之忧!”
徐永昌听到宁志恒的这番话,顿时心情激动,原本站得笔直的身躯,向宁志恒深深地鞠了一躬,颤声说道:“我家中琐事,劳站长您费心了!卑职绝不敢忘您的恩德!”
宁志恒伸手将他的身子扶起,笑着说道:“这自是应尽之义,不过我听说,你的那位好友田经理,听到了傅耀祖的死讯,二话不说卷了公司的钱财跑路了,这是怕遭到我们的清算,遁迹逃亡去了!他这一下子就让傅家散了,想来也没有精力顾得上你了!”
说完,宁志恒又向后伸手,霍越泽赶紧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两叠子崭新的钞票,交到宁志恒的手上。
宁志恒拿过来,又放在徐永昌的手心,笑着说道:“你为国锄奸有功,现在又要奔赴苏南,投身革命,这是给你的奖励和安家费用,足以让你的父母双亲安度余生,回去和他们再见一面,他们的安置点就在不远处,霍处长会带你去见他们,然后就早日启程吧,我就不送了你了!”
徐永昌拿着手中的钞票,眼中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他挺身立正,再次向宁志恒恭恭敬敬的敬了一个军礼。
宁志恒再次嘱咐道:“记住你说过的话,要像你们支队长那样,不负国家和民族,不负我对你的期望!”
说完,宁志恒面带鼓励的笑容,拍了拍他肩膀,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徐永昌看着宁志恒离去的背影,心潮汹涌,满满都是感激之情,最后低声自语道:“您放心,永昌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至此,这一场发生在上海法租界里,轰轰烈烈的锄奸行动,终于落下了帷幕,宁志恒亲手除掉了投靠日本人的青帮大佬陆天乔和商业大亨傅耀祖,彻底摧毁了日本人妄图采用经济掠夺和把持上海租界势力为其效命的企图,彻底改变了上海青帮的势力结构,达到了警示于人的最初目的。
回到了谭公馆,宁志恒的心情是极其舒畅的,看着他难得露出的笑容,左柔也是非常欣喜,迎上前来为他脱下外套,转身挂在衣架之上,嫣然笑道:“你难得这么高兴,要不今天喝点酒吧?”
宁志恒的酒量其实是很大的,他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对酒精的抵抗能力也很高,可是他除非是任务需要之外,平时绝对是滴酒不沾的。
他不吸烟也不喝酒,并不是不爱好这些,相反在前世里,在送往迎来的应酬之中,他的烟瘾和酒量都很大,可是现在他尽量不去碰这些东西,主要是这些喜好都会慢慢地影响和腐蚀自身的意志力,尤其是还会有一个很坏的后果,那就是长期抽烟和喝酒的人,口腔中都会不可避免的带有异味,无论是烟味还是酒味,如果在行动细节上被有心人察觉到,就会造成致命的疏忽。
宁志恒是一个信奉细节决定成败的人,克己律行犹如苦行僧一般,这在身边的人看来,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他向来都是执行的一丝不苟,从不疏忽。
所以尽管谭公馆的酒柜里装满了各种名贵的好酒,但是他从来没有喝一口,完全都是摆设。
一直以来,宁志恒都是沉静如水,喜怒不形于色,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少的压力,今天左柔看他的心情难得如此,也是为他高兴,便开口提议。
宁志恒听闻此言,也是犹豫了片刻,最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晚餐就开一瓶红酒,我也很久没有喝了。”
左柔听到他答应,顿时满心欢喜,她一向是宁志恒为中心,心情随着他的喜怒哀乐而变化,看到宁志恒竟然难得的破例,这说明今天的心情的确很好,她赶紧脚步轻盈的去做晚餐的准备。
这个时候,苗勇义正好走了进来,他迎面看见左柔带着灿烂笑意离开,不由得有些诧异。
他知道这个左处长是宁志恒的绝对心腹,但青年男女亲近如此,又怎么可能只有单纯的工作关系?更何况左柔貌美如兰,不过是心照不宣而已!
他走上前来,看着宁志恒不禁调侃的说道:“左处长为什么这么高兴,你是不是做什么了?”
在整个情报站里,也只有苗勇义敢用这种口气和宁志恒说话,哪怕亲近如左柔和孙家成,也不敢如此,就更何况是其他人了。
他们和宁志恒接触之初,就一直在宁志恒的积威之下,孙家成一开始就是宁志恒的部下,在宁志恒的强势之下,以宁志恒马首是瞻,唯命是从,从不敢有任何违背之意。
左柔更惨,甚至第一次见面就被宁志恒抓进了大牢,要不是看她是女流之辈,只怕都是生死两难了,以至于在后来的很长时间,即使是对宁志恒心生爱意,却不敢有任何表露之情,要不是在初次进上海的那一次刺杀行动,只怕都没有勇气说出自己的心意。
但是苗勇义不一样,他和宁志恒自幼相识,不仅是同窗,更是兄弟,甚至比亲兄弟还亲,这么多年来的相处习惯,哪怕宁志恒现在是苗勇义的顶头上司,也根本无法转变过来。
但反过来说,如果苗勇义真的像孙家成等人一样,恭恭敬敬的对待宁志恒,宁志恒反而会觉得非常不舒服,毕竟在他心目中,苗勇义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所以两个人在私下里仍然像以前那样相处,并没有任何改变!
听到苗勇义的调侃,宁志恒也是一改往日对待他人的严肃,身心舒懒的靠在座椅上,笑着说道:“我就是做什么也不会告诉你,免得你这个单身汉羡慕嫉妒!”
苗勇义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他赶紧凑上前来,笑眯眯地低声问道:“这么说,还真做什么了?快和我说一说,老实说,这么大的谭公馆,就左处长这么一个女子,还这么漂亮,我就不信你这心里没有想法!”
宁志恒不由得好气好笑,笑着摇头说道:“干脆我从总部给你调过来几个女电信员,给你介绍介绍,组成一对革命夫妻可好?”
“那敢情好,什么时候?”
兄弟二人在相互地调侃着,不多时苗勇义说道:“志恒,这一次对付陆天乔,把这上海的青帮好好的敲打了一番,看以后还有谁敢与日本人勾结,这可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行动,真是痛快极了!”
宁志恒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找我来,肯定是有事情想说,是不是坐不住了,想要执行外勤任务!”
苗勇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哈哈一笑,不好意思笑着说道:“还是你了解我,老实说,我的枪法你是知道的,当初在军校里,我可是全班第一,也就是你,不知道吃了什么药,最后反超到我前头去了。
还有我的搏斗术,也是名列前茅,这么长时间以来,在军中的实战经验也足够,昨天的锄奸行动,我可是枪枪命中。
怎么样?行动能力是有的,而且你知道吗,自从我参加了昨天的行动,我的小组成员对我说话都变了样,以前那是一个客气,一口一个苗组长,我知道他们并不认同我,认为我是靠着你的关系才当了他们的头儿,可现在才是真把我当战友了,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说实话,我是真想跟着孙队长他们一起出外勤任务,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有大型行动的时候,你别忘了我,把我也带上,总能助你一臂之力不是!”
宁志恒对他是非常的了解,知道以他的性情,天天守在这谭公馆里,确实是有些为难他了。
之前苗勇义就提过一次,想要执行外勤任务,可是宁志恒怕他在行动中生出意外,找借口拒绝了他,可是今天又旧话重提,实在不好再驳他的面子,只好点头答应。
“好吧,既然你确实是有些坐不住,我就答应你,不过有言在先,只有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我才会同意你出外勤任务,毕竟你的主要任务,还是守卫机关重地!”宁志恒笑着说道。
苗勇义听到宁志恒终于答应了他的请求,顿时喜出望外,他连连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你可要说话算数!”苗勇义高兴的眼睛放光,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志恒,我怎么听组员们在私下里说,你可是军事情报调查处第一行动高手!我知道你的枪法不错,可你的搏斗术一向都平常啊!就你这水平,还能当第一高手?怎么样,现在正好有空,咱俩试试?”
苗勇义在陆军军官学校的时候,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无论是枪械和搏斗,都少有敌手,绝对称得上是精英,可是昨天在行动现场,他却是亲眼见到宁志恒单臂较力,就把一扇车门硬生生拽脱下来,当时可让他有些吃惊不已。
宁志恒的体型修长,只是显得比常人稍微健壮一些,但绝不是那种肌肉粗大的壮汉类型,外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象的到,这副身躯里蕴含着多么巨大的力量。
所以苗勇义一直以来,都是认为自己的那些组员在以讹传讹,自己兄弟战术能力如何?自己还不清楚吗!可是昨天宁志恒的表现,让他惊诧不已,想着今天和宁志恒好好较量一下,验证一下那些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
宁志恒听到他的这番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要知道在军事情报调查处总部,胆敢和他单独较量的人已经没有了。
以前是有,可现在肯定是没有了,他每一次的对练都要四五名好手下场,才可以支撑片刻。
最后宁志恒在校场上到处挑战总部的其他高手,只要是各个科室里有数的战术高手,他都挑战了一个遍,结果就是打那以后,大家都躲得远远的,懒得跟他这个人形怪兽计较。
至于枪法就更不用说了,只要他上了射击场,身边都是围观者云集,不论是长枪还是短枪,都是枪枪十环,是公认的神枪手,以至于在射击场管理枪械的枪库里,都备有他的专用枪支,没有人敢去使用。
宁志恒能够成为军事情报调查处少壮派的领军人物,固然是因为他心思缜密,推理精准,屡立奇功,其超强的战术能力,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毕竟军人还是习惯以强者为尊的。
苗勇义今天却要主动和他较量,让他颇有一点意外,这可是很久没有过的事情了。
看到宁志恒只是笑着不语,苗勇义催促道:“怎么?怕了!我就说嘛,在军校的时候,哪一次不是我赢,你这帮手下拍马屁都没边了!”
宁志恒此时也是兴致盎然了,他一挺身站了起来,把袖子撸了起来,向门外走去,边走边笑着说道:“以前那都是让着你,看你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也好,今天有空,我就教教你,也省得你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吹,接着吹!”
两个人来到了院子里面的草坪上,相对站立,双方都做出了标准的军中搏斗姿势,宁志恒并不想纯用力量获胜,就是格斗技巧方面,他也是远胜苗勇义的。
就在这个时候,正在负责守卫谭公馆的行动小组成员,看到两个人摆开了架势,准备进行搏斗,都纷纷聚拢过来。
他们之前和苗勇义没有真正切磋过,并不知道苗勇义的身手如何,可是宁志恒的威名赫赫,其中有几名行动队员还是宁志恒从南京带来的老队员,当然知道他的实力。
这些队员自然都不看好苗勇义,都是笑呵呵的准备看苗勇义的笑话。
苗勇义和宁志恒都是走的军中实战的路子,没有多余的花哨动作,对峙了片刻,苗勇义便一个纵身扑了过去,右拳出击,左掌虚按,护住下方,脚步前顶,这是标准的军中搏斗术进攻的路子。
可是就在他动作的时候,宁志恒突然前冲,身形快的惊人,竟然就在瞬间靠在苗勇义的身前,单手就架住他的右臂,快的让苗勇义根本无法反应,只觉得身子一轻,就被推了出去,整个人的身体都离开了地面,向后重重地摔在草坪之上。
“嘘!”
旁观的众人都是摇头,两个人交手,身形相错,倏忽之间就分出了胜负,这还只是宁志恒没有用打击力道,而使用了巧劲将苗勇义他整个人送了出去!
苗勇义在草坪上活动了片刻,感觉得没有什么大碍,便翻身站了起来。
他诧异地看着宁志恒,这一次总算是知道,这个老对手可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对方的动作快的惊人,自己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摔倒在地了。
他听到一旁队员们的嘘声,不由得恼火的说道:“这次不算,看来有些轻敌了,长进不少啊!”
宁志恒笑着不语,只是伸出右手招了招,示意他再来一次。
苗勇义当然不能够客气,这一次,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再次冲了上去,
先发制人,以右直拳击打宁志恒的头部,同时左臂屈肘,防备对方的还击,他打定主意,只要靠住宁志恒的身体,就用抱摔的方式制服他,他身形高大,力量上从不吃亏,多次以这种方式取胜。
可是宁志恒动作仍然快的让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拳头还没有击到位,宁志恒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左脚向前,沉肩猛的一推,就顺着苗勇义的力道,将他向侧后方推了出去,同时,右脚轻轻的一勾,绊在苗勇义的脚踝之处,苗勇义顿时身子失去了平衡,向草坪上滑了出去,又一次平平地躺在地上。
“嘘!”
这一次的嘘声更大了,和刚才一样,仍然是在转瞬之间,两个人的交手就结束了,苗勇义被再次摔倒,宁志恒没有使多少力道,就再一次放倒了对方。
这一次苗勇义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归根结底就是宁志恒的动作太快,自己的思维和动作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以至于自己的攻击只是刚刚摆出了一个架子,对方的反击就已经完成了。
等他再一次站起来的时候,心中原有的自信就已经被彻底打破了,正如宁志恒所说,自己真成了井底之蛙,搏击能力上确实是相差太多。
苗勇义颇为的沮丧,正在犹豫要不要再试一试的时候,宁志恒却是主动出击,连跨几步来到他的面前,一把探出直奔他的衣领。
苗勇义不禁大喜,他之前的两次就是无法靠近宁志恒的身体,就被摔了出去,这一次是宁志恒主动靠近,正合了他的心思。
苗勇义赶紧双手合拢,从上向下压住宁志恒的手腕,猛地用力的下压,随后身子以右脚为原点,侧转之后,身形一弓,打算把宁志恒摔倒。
可惜他完成了一系列的准备动作之后,却只觉得自己拿住的那只手腕,犹如一根粗大的钢筋,根本掰不动,宁志恒特意缓了一缓,给他完成动作的时间,然后顺势一勒,将他的脖颈勒住,同时右脚前踏,膝盖顶住了苗勇义的后腿弯处,稍微用力向后一甩,苗勇义便又被一股力道带起,身子后仰摔了出去,整个人又一次离地,重重地摔在了草坪之上。
“切!”
这一次的嘘声更大了,原以为会有精彩的对决,可还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搏斗,众人无趣地散开了!
春节将至,为书友们准备的勋章和签名都已经寄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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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伟,(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6669285252676
山鸡行动处圆通804020636123505101
陈洪敏,(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608132292070
李凯,(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592918080959
刘金乐,(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568550181969
黄杰坚,(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636192050656
萝卜庚,(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612795151666
夏嘉琨,(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628362989949
赵怀亮,(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553902606111
易翔,(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593050212272
陈金涛,(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593068727323
袁振发,(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568622151666
刘奇,(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636323787929
徐迪洋,(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600902121363
陈鹏,(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628511656616
陈伟丰,(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612829626313
唐作怀,(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628543262777
张国兴,(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600986101161
郑忠洋,(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620750292070
吴帝秋,(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546340353686
李景彪,(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628579515202
叶彩章,(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554004414292
于彬,(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628600202171
孙飞,(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568724010252
黑绝,(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568732222373
史德俊,(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612885161767
姚景雅,(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608541727323
康熙,(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554037888939
安衣,(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554048272878
宁阎王你的白月光,(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601110161767
张智超,(备注:行动处)圆通804020554067070858
何向亮情报处圆通804020612936010252
杨西晋情报处圆通804020608614252676
王凯天情报处圆通804020601191262777
胡志恒情报处圆通804020628764161767
殷晓宇情报处圆通804020628776818232
胡昀雅情报处圆通804020612973252676
刘海翔,(备注:情报处)圆通804020554141292070
樊~~,(备注:情报处)圆通804020593402545505
倪凌,(备注:情报处)圆通804020568886353686
周俊翰,(备注:情报处)圆通804020593452090050
纷飞,(备注:情报处)圆通804020628874232474
罗钊,(备注:情报处)圆通804020613010484999
檀振科,(备注:情报处)圆通804020608757797020
张晓忠,(备注:情报处)圆通804020568925757626
孙晓文,(备注:情报处)圆通804020636845262777
李暖,(备注:情报处)圆通804020554212101161
王卓,(备注:情报处)圆通804020601421777828
余杰,(备注:情报处)圆通804020629029616212
程凡曦,(备注:情报处)圆通804020613119060757
黄竞,(备注:情报处)圆通804020568962797020
孙先生,(备注:情报处)圆通804020546626171868
潘,(备注:情报处)圆通804020568976363787
梁召,(备注:情报处)圆通804020568983313282
舒宗超,(备注:情报处)圆通804020636991717222
黄磊,(备注:情报处)圆通804020568996525303
王正强,(备注:情报处)圆通804020601572323383
这一次苗勇义没有马上站起来,他躺在草坪上活动了片刻,等到宁志恒走到他的身边,笑着伸出了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苗勇义明知道现在宁志恒的身手确实远胜于他,嘴上却不愿服输,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袖,恼火的说道:“今天状态不好,不作数,以后有空再比!”
宁志恒看着他嘴硬不服软,也是笑嘻嘻地不说话,而是将他身上折皱的衣服抻了抻,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挥手示意离去。
他们自幼相知,宁志恒的性情是内向收敛,木讷寡言,可苗勇义向来是外向开朗,乐天达观,从来不会为小事计较,若不是这样,也不会和宁志恒这样难相处的人结为好友。
宁志恒回到了房前,看见左柔正静静地站在台阶上,笑盈盈地望着他。
“今天这么有兴致,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见你和别人对练。”左柔轻声笑着说道。
宁志恒也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好久没有人愿意和我对练了,骨头都有些发痒了,我这个做站长的,总不能天天抓着下属,让他们吃苦头吧,也就是勇义…”
“我估计他以后也不愿意了!”左柔咯咯的笑道。
宁志恒也是呵呵一乐,想来确实如此,若是水平相当,还有切磋的意思,如果差的太远,谁愿意天天找虐呢!
“我这是给他一个教训,这行动队里,不说老孙和左刚左强,就是随便挑出一个行动队员,也不会比他差,自以为是,还天天吵着想要出外勤。”宁志恒回身向着草坪方向示意,笑着说道。
可是没有想到,这时草坪上又聚起了一伙人,原来是其他的行动队员在一旁打趣苗勇义,最后干脆也下场较量起来。
看到他们闹成一团,宁志恒微微点了点头,苗勇义之前一直很难融入情报站这个团体,毕竟经历不一样,相处的时间也短,现在看来他已经开始逐步的融入进来了,行动队员们也开始接受他,这是一个好现象。
左柔上前将宁志恒手臂上的衣袖放了下来,仔细为他系好了袖扣,说道:“你休息一下,晚餐很快就好了!”
宁志恒点了点头,左柔这才转身继续去准备晚餐。
看着草坪上乱哄哄的样子,宁志恒并没有参与进去,他知道自己若是过去,积威甚重,大家都不会自在。
不多时,晚餐的时间到了,大家纷纷散去,左柔也早就等候在房间里,将餐桌布置好。
宁志恒是站长,又喜欢安静,所以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进餐,最多也就是左柔陪着他,就是苗勇义也是不愿意和他这样无趣的人在一起吃饭的。
今天的晚餐很丰盛,因为开了一瓶上好的红酒,左柔为他准备了西餐。
自从左柔来到情报站之后,宁志恒的一日三餐,都是由左柔亲自下厨准备,从不假手于他人。
左柔的手非常巧,不只是善用短刃和化妆,只要是牵扯到用手的方面,都做得非常出色,就是厨艺也是一样,宁志恒对此非常满意。
“还没有见你做过西餐,看样子也是不错!”宁志恒走到餐桌旁,点了点头,来到主座坐了下来。
左柔也是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漂亮的衣裙,轻妆素雅,如芝如兰,缓缓地坐在他的对面。
“之前专门去庆东酒楼的厨房学的,那里请的西餐厨师,手艺是远近闻名的好,你尝一尝!”
宁志恒知道这是左柔特意为自己去学习的,这个女人为自己确实是全心全意的付出,没有半点保留。
看着她淑静美丽的笑容,宁志恒微笑着点了点头。
左柔显然很熟悉西餐,为宁志恒斟的酒,杯中红酒的高度不超过五分之一,宁志恒握住玻璃酒杯的标准位置,举了起来,正想说点什么。
可这个时候,左柔突然有些惋惜地说道:“哎呀!应该有点烛光才好,可惜了,我没有准备!”
宁志恒一愣,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这也是和那些西餐厨师们学的?”
左柔微微撅了撅嘴,秀目一转,轻声说道:“不过就是平添些气氛罢了,还用和他们学,我们左家当初也是士绅大家,父亲和母亲以前就很喜欢这些做派,要不是家中突变,我现在还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呢!”
宁志恒一听也是恍然,他做事仔细,既然要收左氏兄妹为心腹,又岂能不查清楚他们的来历,早在当初就派人仔细调查过他们的材料。
左家是山西的一户大士绅,也算是一方豪强,在当地颇有名望,
当地的民风彪悍,武风盛行,很多人都练武打拳,左氏兄妹自幼就是他的父亲聘请名师传授文才武艺,可说都是文武兼备的人才,
后来左家因为利益之争和当地政府的一位警察局长结下了仇,纠缠了多年之后,还是被人下了黑手,以至于家破人亡,左刚最后也伺机杀了仇家,三兄妹逃出了家乡,流落江湖。
三兄妹小的时候家境富裕,见识颇多,左柔的化妆术,最初就是在自己家里养的戏班里学习的,她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家中突变,她现在真还是一位养尊处忧的大小姐,过着无忧无虑的上流社会的生活。
宁志恒知道左柔是地道的北方姑娘,性情坚韧爽朗,做事的手腕也不缺狠辣,绝不是普通的弱女子,可是自从跟随自己之后,性情已经变的温柔了许多,要是在以往,根本就不会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气氛之说。
“还是算了吧,不过是一顿晚饭,搞那么多花哨做什么!我小的时候,爷爷还在世,家里面连件西服都不能穿,直到十多岁了还用毛笔写字,都不让用钢笔,哪里能想到现在还可以和你坐在这里吃西餐!”宁志恒笑着说道。
他出身一个极为守旧的书香世家,性子本来就木讷,从来就是一个不善于表达情感的,要不是在前世里的历练,只怕连所谓的西餐都不屑一顾,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宁志恒再次举起了酒杯示意,左柔也举杯邀和,宁志恒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说什么,最后只好尴尬的一笑,说道:“还是希望我们以后的岁月里,能够平平安安地坐在这里,吃你做的西餐!”
左柔闻听此言,心中甜蜜,面庞灿如春华,也轻声附和道:“对,平平安安的!”
两个人安静的吃着晚餐,不时的交流几句,气氛和煦温馨,宁志恒很喜欢这种感觉,他一直以来都是在藏身黑暗之中,在危险的边缘行走,精神上的高度疲乏和紧张,就在这一刻缓解了越多。
“上海虽然是在敌后,可是我觉得比在南京的时候还好,这里只要我想,就可以随时看到你,我可以每天为你做饭洗衣,照顾你的生活起居,真想就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左柔轻声细语的说道。
“上海是中国最重要的城市,它的地位和意义非同一般,我们会一直坚守下去的,再说就算是离开,我们也不会分开!”宁志恒微微一笑,安慰地说道,“我听说,你这段时间在向那两个翻译学日语?”
这个情报站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瞒得过宁志恒的耳朵,易华安和左柔来上海的时候,还从南京总部带来两个日文翻译,现在左柔也开始着手学习日语了。
左柔点了点头,说道:“你是不是又要去上海市区了,那里是日本人势力范围,我实在是不放心,想和你一起去,可是我不会日语,怕误了你的事,所以才想学习学习!”
宁志恒当然知道她的心思,自然是不放心他的安危,想着陪他一起去执行任务。
“学习日语当然是好的,有一技防身,在关键的时候,甚至可以救命,不过日语的学习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你如果做不到极为熟练的程度,还是不能够陪我出任务!”
“可是,易少校说,你学习日语的时间也不长!我想我也可以做到!”左柔的信心满满,她的头脑清楚,天资聪慧,学习日语进展的很快。
不过肯定是不能跟宁志恒相比的,宁志恒学习日语的的过程是别人根本无法复制的,这一点,就连他的日语老师易华安,至今想来都是匪夷所思!
宁志恒自然知道这一点,倒是不愿意打消左柔的积极性,毕竟他也是非常赞成左柔学习日语的,随时学习必要的各项知识充实自己,对于一个特工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那就要更加努力,不然等日本人都打跑了,你的日语还没有学好,可就派不上用场了!”宁志恒不禁打趣的说道。
左柔听到这句话却是当真了,她右手握起拳头郑重地挥了挥,算是为自己打气,表了表决心,模样可爱,宁志恒不由得被她逗得莞尔一笑。
然后他正色说道:“我也确实该去市区里面了,陆天乔和傅耀祖的事情,让我在租界里耽误了这么长时间,那边很多事情都应该开始进行了,明天你准备十五万美元,我要带过去!”
“需要这么多?”左柔诧异地问道。
左柔不仅是是情报站的电信科长,也是总务处长,手中管理着情报站所有的资金和账册,是名副其实的大管家。
情报站的资金虽然雄厚,可是大多都开设了产业和购买了物资,十五万美元的现金,左柔也是需要临时调集的。
“前段时间,沈翔从香港发来密电,日本人已经照会香港政府,禁止货运飞机从香港飞往中国内地,英国人估计也撑不了多久,我们的运输线也受到了影响,他那边的物资都压在手里,无法运往武汉!”宁志恒低声解释道。
宁志恒之前在香港布下了棋子,命令手下的行动队长沈翔去开设了一个藤原会社,他们利用雄厚的资金和便利的空中航线,在香港和武汉之间运输物资,做的有声有色,不仅供给了大量的物资,而且从中赚取了可观的利润。
可是好景不长,日本人很快就凭借海军航空兵的力量,限制了这条航线,切断了物资的运输。
“你打算怎么做?”左柔是电信科长,沈翔的密电就是她翻译的,这件事情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不是说还没有开始实施吗,再说客运飞机还是可以通航的,毕竟英国人也并不是全听日本人的!”
“估计用不了多久,货运就会彻底切断,我们不能一棵树上吊死,我打算还是在上海想办法,建立一条运输通道!”宁志恒说道。
宁志恒一直打算在日本占领区,开设一家贸易行,之前主要是为了掩护自己的身份,一个有产有业的日本贵族移民,这个身份更经得起推敲和验证,更容易让人相信。
还有一点,他打算用这个贸易行来拉拢一批像石川武志这样的日军军官,为自己在日本人的内部编织一个巨大的关系网。
有了这些人的帮助,他便可以将自己的触角伸向日本人的方方面面,做起事也极为便利,比如说为自己及手下提供完全经得起查验的身份证明。
易华安的日本身份赤木幸仁就是一个例子,宁志恒还没有开口,石川武志就利用自己手中的特权,直接从宪兵司令部里开具出了证明,办理了合法的身份证明。
现在看来,又多了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香港的商道受到了限制,他在上海租界的两个贸易行也会受到影响,之前的很多物资就是通过香港运往武汉的,同时两个贸易行也为情报站赚取了大量的资金,维持情报站资金的运转,不然他哪有那么多资金购买大量的军事情报和政治情报。
“我马上调集,明天就可以安排好,这一次还是要易少校陪你去吗?”左柔问道。
“华安也去,占领区的据点必须要逐步的建立和完善起来,以后就会安排他在那边长期的留守!”宁志恒点头说道。
正在宁志恒准备进入日本占领区之时,日本军部情报部的一间办公室里,情报主管植村高志大佐正脸色铁青的高声斥责着自己的属下成田知也少佐。
“情况查得怎么样了?陆天乔和傅耀祖是我们准备插手租界的两枚最重要的棋子,原本都已经快要完成布局了,现在可好,两个人竟然同时被人拔掉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现在都付之东流了!”植村高志在屋子里咆哮着。
他的心情是极为沮丧的,整个行动计划都是由他来制定和实施的,原本一切都非常顺利,可是自从他们和傅耀祖之间的接触突然间暴露,形势就急转直下,原本极为隐秘的收购物资的行动,被迫暴露在了明面,为了挽救这份计划,他又不得不暴露陆天乔的存在。
可是很快就被对手的雷霆一击,将日本人在租界的所有力量连根拔起,彻底摧毁了整个计划。
“我们的人现在在租界没有了情报来源,之前愿意为我们工作的陆天乔一死,他的弟子罗子栋接手了他的势力,我试图和他取得联系,可是他马上拒绝了。”成田知也无奈地回答道,他是专门负责和陆天乔进行联系的日军情报官,这一次陆天乔被杀,让他的工作顿时无法进行下去,之前接触过的罗子栋也翻脸不认人,根本不承认之前的协定,和日本人彻底断绝了往来。
罗子栋这个时候哪里还敢再和日本人接触,武汉政府的特工以他们强悍的实力证明了,无论是任何人胆敢与日本人勾结,哪怕是陆天乔这样的青帮大佬,其下场也是难逃一死!
更何况罗子栋现在勉强维持着局面,自身尚且难保,如果再让他人知道自己与日本人有联系,只怕就是墙倒众人推了。
“八嘎,那傅耀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植村高志又转头看向另一位军官浅川恭平,“傅耀祖的手里还压着一批军用物资,这是之前为我们搜集的,现在他人死了,这批物资我们要想办法拿回来!”
浅川恭平赶紧顿首回答道:“很抱歉,傅耀祖的公司已经倒闭了,据说是因为他的手下卷款潜逃,公司的账户上出现了巨大的亏空,很多客户都堵上门去,仓库里的物资也已经被法国领事馆查封了。”
说到这里,他是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司,再次低声说道:“那批物资,我们拿不回来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植村高志无比失望地看着这两名手下,而他们也是低头不语,不敢与之对视,生怕遭到更加严厉的训斥。
过了良久,植村高志才开口说道:“我们的工作不能就这样以失败告终,计划还要进行下去,还是要在中国人里面找到合作者,只是这一次的教训告诉我们,在租界里,中国人的反日情绪还是很严重的,收集物资的工作必须要暗中进行,这一次的计划一定要周密隐蔽,决不能再暴露出来,你们马上寻找下一个合作目标,一切都要小心谨慎,决不能被那些中国特工们发现!”
“嗨依!”
宁志恒和易华安第二天再次进入了日本占领区。
这两个月里,郑宏伯的刺杀行动基本停顿了下来,不再对普通的日本军士下手,而是在到处寻找值得下手的目标。
而宁志恒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法租界里,也没有在江北市区活动,以至于和两个月之前相比,日本占领区的治安形势好了很多。
所以租界和江北的检查并不严格,毕竟市区和租界的民间商业贸易往来也是很多的,日本军士也不可能都一一检查。
宁志恒的轿车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顺利的进入了江北市区,一路之上,都是行走匆匆的人流,大部分都是中国市民,路边店铺和商贩比比皆是,比之两个月前简直是天壤之别,看来上海市区的恢复工作已基本完成,这座城市又重新焕发出来了蓬勃的活力。
轿车一路来到了自己的别墅门前,易华安下了车,给宁志恒打开车门。
宁志恒下了车,看了看周围景物,发现和离开时变了很多,这里是日本侨民聚集地的腹心地带,四周都是整齐的居民区,街道上的人流也是比以前多了不少。
易华安取出钥匙,上前将别墅的前院门打开,然后去后备箱里取出行李,宁志恒将随身的提箱拿在手里,两个人正准备进入自己的家中。
“藤原先生!”
这个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宁志恒和易华安顺着声音,转身看去。
就看见一位三十多岁男子正在不远处向他躬身施礼。
“平尾君?”
宁志恒一脸诧异地看着这个男子,一脸的憔悴,短茬的胡须,和之前见过的平尾大智差距甚大,短短两个月不见,显得落魄了很多。
平尾大智看宁志恒认出了他,赶紧上前几步,来到宁志恒的面前,深深施了一礼,再次恭敬的说道:“藤原先生,我在这里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微微颤抖的声音里竟然带有一丝哭腔,宁志恒仔细看了看他,一身西服已经略显褶皱,右脸还有一丝血痕,这是被人殴打过的样子,形象颇为潦倒。
之前宁志恒特意在春日酒店给平尾大智留下了自己的地址,就是让他有事情好联络自己,可是自己离开之后,在法租界躲避风头,又要主持锄奸行动,结果耽误了两个月的时间,看来这段时间以来,平尾大智都在等待自己的回来。
宁志恒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平尾君,让你久等了!我们进去说吧!”
“嗨依,能够等到您回来真是太好了!”平尾大智激动的说道。
宁志恒三个人进入了自己的别墅,两个月没有住人,这间别墅需要彻底打扫一番,才能居住。
易华安开始着手打扫,平尾大智也是很有眼力的参与其中,忙前忙后非常的卖力,就像是一个仆从一样,花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把房屋清扫出来了。
宁志恒坐在客厅中间,易华安将两杯清茶放在茶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宁志恒看了看端坐在对面的平尾大智,轻声问道:“说说吧,我看平尾君这段时间的际遇好像并不顺利!”
听到宁志恒的问话,平尾大智顿时有些激动的说道:“藤原先生,请您一定要帮助我渡过难关,这一次我只能求您了!”
他的神情无奈而仓皇,将自己的情况叙述了一遍,原来平尾大智按照宁志恒吩咐,在占领区里打听黑木岳一的消息,可是一直没有结果。
后来在宁志恒离开占领区之后,他还曾经按照宁志恒留下的地址来找上门,可是却晚来了一步,不由得后悔不已,深悔自己错失了这一次的机会。
之后他还是在占领区里做掮客的行当,为那些商人们做一些牵线搭桥的事情,介绍买卖从中赚取一点佣金。
可是就在一个月前,他为两个商人介绍了一笔布匹的生意,结果其中的卖方收到了订金之后不见了踪迹,于是买方找到了平尾大智这里,因为这是他从中牵的线,介绍的这一笔生意。
平尾大智也是傻了眼,这个卖方商人之前也是成功做过几次交易,还是很可靠的老客户,现在竟然出现了这种事情,公司也是人去楼空,这种情况在日本商界还是非常少见的。
于是平尾大智在掮客这个行当里的名声一下子就臭了,不仅没有人在找他介绍生意,而且那位买家一直是不依不饶地找他索回那两成的订金。
最后平尾大智就被追的东躲西藏,他在上海结识的人,都是利益交换的关系,一旦落魄就无人愿意伸手相帮。
无奈之下,他想到了藤原智仁这个贵族子弟,好歹自己还为他出过力,但愿他能够记得自己这个小人物,只要他愿意出手,这点小事是不在话下的!
平尾大智知道宁志恒在上海的别墅地址,既然有了住址,那早晚也要回到上海,于是他就躲在附近的一处租房里,天天过来看别墅里的动静,盼望着这位藤原先生能够早点回来,向他求助,解救自己的困境。
“藤原先生,现在那位河野会社的社长到处在找我,他认为我和卖家合伙骗他的钱,可是我确实没有啊!又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赔偿给他,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请您一定要帮帮我!”平尾大智顿首哀求道。
宁志恒眉头皱起,他可不是什么滥好人,谁上门求告就伸手帮助,这些闲事他可没有工夫去管,更何况还只是一个见过数面的掮客。
“平尾君,你先问一问你,这段时间我让你寻找的黑木岳一先生,你找到了吗?”宁志恒冷冷地问道。
平尾大智赶紧回答道:“真对不起,我找遍了整个上海也没有打听到黑木先生的下落,我知道黑木先生是著名的学者,还特意去了幕兰社院打听了多次,可是他们都说黑木先生并没有回到上海。”
“幕兰社院?”宁志恒疑惑地问道
“是的,幕兰社院是一些文人学者喜欢逗留的一处聚会场所,据说是大战之后,也就是几个月前,由一些移民的学者们创建的,我想着那里应该有黑木先生的消息,就多次去打听,他们之中有人认识黑木先生,可是他们都没有听说黑木先生的最近消息,我还一直在留意这件事情,一有消息我会向您汇报的!”平尾大智仔细地解释道,他此时的心情是非常焦虑不安的,极力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表明自己对藤原先生还是有使用价值用的!
宁志恒点了点头,然后淡淡地说道:“平尾君,我不是法官,也不是警察,对你们之间的经济纠纷没有半点兴趣,看来是不能帮到你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对着门外的易华安吩咐道:“赤木,替我送平尾君出去!”
易华安答应一声,迈步走进了房间,向着平尾大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藤原先生!请看在我为您效过力的份上,请您一定要帮帮我,河野社长已经以商业诈骗的罪名,通报了警察暑,他们这几天一直在找我,一旦找到我,就会把我遣送回国接受处罚,那样我将一无所有,还请您一定要救救我!”
平尾大智见到宁志恒冷淡的表情,顿时心头大急,他赶紧膝盖一曲,就地跪坐在客厅中间,双手伏地,额头趴在地上,不住的哀求着!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生怕自己被那些警察遣送回国,送进那冰冷的大牢里。
他在日本国内已无产无业,甚至连仅供栖身的房子都没有,自己这几年来,在上海幸幸苦苦积攒的一些积蓄也会随之罚没,除非他逃离上海,可是在这异国他乡,到处都是对日本人怀有敌意的目光,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易华安看了一眼宁志恒,发现他仍然是一脸的淡然,没有答应平尾大智的意思,于是上前将平尾大智的身体向上托起,试图把他架起来送出去。
可是平尾大智挣扎着,死活不肯,嘴里不停的哀求道:“藤原先生,请帮帮我,只要你肯救我,以后也一定尽心为您效力,做什么都可以,我实在是没有出路了,求求您了!”
一时间客厅里面,两个人在不断的拉扯,搞的易华安心头火起,右手举起,伸掌如刀,正要出狠手击打,被宁志恒伸手制止了。
宁志恒冰冷的眼神看向平尾大智,思虑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那个卖家确实找不到了吗?”
平尾大智听到宁志恒询问,顿时心头大喜,他知道只要藤原先生愿意询问,就说明有试图救自己的想法,他赶紧急声回答道:“这个卖家名字叫片冈贤二,一向都是做棉布生意的,我们之前打过几次的交道,可真没有想到,突然间就卷款潜逃了,现在也有不少的商家正在找他,可都没有找到,肯定是不在上海了,现在警察暑正在发函去往国内寻找,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种情况还的确是非常稀少,不得不说日本的商业环境还是比较严格的,那些商人们把信誉看得非常重要,一旦有了不诚信的表现,很快就会遭受到所有人的抵制,像这种卷款潜逃的商家,一定是打定主意,从此不再接触商务,销声匿迹,再难寻找了!
“那两成订金是多少?”
“二万二千日元!可是我真的没有分到一元钱,真是太冤枉了!”平尾大智极力解释道。
这一点宁志恒倒是相信,如果平尾大智是同谋,现在早就逃离上海,也不至于落魄成这个样子。
二万二千日元,虽然不是小数目,但还不放在宁志恒的眼里,主要是宁志恒却无意出这笔钱,因为如果由他来出手,这样做却太过于示弱了,这与他现在的身份,藤原家族子弟的身份不符。
“你所说的河野会社是什么背景?”
“这是一家刚刚开设的贸易行,背景吗?好像是和宪兵司令部有些关系,本来这种经济纠纷,我虽然也有错处,但不应该是全部责任,最多是退回佣金,再掏出一笔罚金就可以了,可是那位河野社长一句话,警察署就以商业诈骗罪对我进行抓捕,一般的商家是做不到的。”平尾大智不敢有半点的隐瞒,他如果敢故意隐瞒对方的背景,骗藤原先生出手,最后藤原先生也会知道的,到那个时候,只怕事与愿违,不仅麻烦不能解除,自己还要面对藤原先生的怒火,那结果可就万劫不复了。
宁志恒看到他老老实实的回答,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此时是有了收用平尾大智的想法,毕竟自己在日本占领区没有什么基础,想要在这里开创一番局面,扎根下去,还是需要一些熟悉本地情况的人员,现在这个平尾大智走投无路,倒也正好是一个人选。
不过他还是不能轻易出手,毕竟他在日本占领区里的关系网并不多,他的最大靠山,上原纯平少将并不在上海,远水解不了近渴。
还有石川武志这个宪兵司令部的少佐,还有几个交情不深的中级军官,最后就是自己这个京都藤原家族子弟的贵族身份,所以说手中的底牌并不多,他必须审时度势,打听好对方的背景,不然一脚踢到个硬钢板,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宁志恒拿起客厅里的电话,拨打了出去。
很快电话那边传来石川武志的声音:“我是石川武志,请问是哪位?”
“武志,是我!”
“智仁?你回来了吗?真是太好了!”石川武志惊喜的声音响起,音调都提高了几分,显然出乎意外的高兴。
他一直在等待宁志恒的回归,之前宁志恒曾经许诺,再一次回归上海,就会在这里开设一家贸易行,并许诺给他一成的股份,两个人携手,在这个远东最大的城市上海,创下一份家业。
这两个月里,他一直在焦急等待着宁志恒的消息,今天接到宁志恒的电话,真是欣喜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