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奕行枪口的硝烟未散，他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了最快的反应。
开抢射击！
转身。
再度开枪！
连续两发子弹，打向了前后两个方向。第一发子弹穿过陈晋的手臂，第二发子弹打在司徒幕莲的身侧。
这一次的速度，几乎全凭本能，动作已经快过神经反应。
在这么快的速度下，彭奕行打破死局，成功将陈晋放倒，并且令司徒幕莲缩身躲避……这种表现，完全可以说是漂亮，非常漂亮。
但是彭奕行心中明白，这场射击比赛，他输了……因为这两枪都没有打中靶心。
陈晋那枪还好，起码打在手臂上，暂时失去威胁。但射向司徒幕莲的那一发子弹，却完全脱靶。
原因还是因为情急之下，动作太快了！
彭奕信能够爆发出超快的反应，但精确度却无法避免的下降。直至此时，枪王也必须承认，这次行动宣告失败。
听着医院大楼内刺耳的警铃，喧闹的脚步声，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几个跨步之间，迅速消失在走廊转角。
至于陈晋……他打出的那一枪，在节奏上要比彭奕行慢上一拍。在他扣动扳机的刹那，子弹就贯穿手臂，导致他的枪口失准，打在天花板上。
司徒幕莲开枪的时候，则更是处在慌乱之中。
当时她看见走廊上伙计的尸体，高度紧张下，脚跟连站都没站稳，就敢举枪射击。这一枪与其说是要杀人，倒不如说是在表现威慑。
所以这一枪掠过彭奕行的耳边，却完全无法使他表情产生变化。
当彭奕行举枪退后的时候，司徒幕莲甚至没有勇气追击。
等到彭奕行离开，司徒幕莲才一步冲到陈晋面前，眼睛通红道：“陈sir，sorry啊……”
她说话中自哀自怨的语气，只差点眼泪就可以演场哭戏。
陈晋知道司徒幕莲内疚的原因，摇摇头，捂着手臂道：“没关系，我答应你要食夜宵的嘛，这件事情不怪你。”
不得不说，跟李sir混了这么久。陈晋很明白，做人阿头需要担当，遇见责任就要扛起来。他答应的事情，司徒幕莲不需要内疚什么。
何况食，色，性也。
伙计们撑着守夜，吃一份夜宵怎么了，一点都不过分。他们会中枪，不是因为谁去买夜宵，而是因为那个杀手的枪法，实在太过骇人。
他相信就算李sir知道这件事情，也不会怪他的。
因为他没有给李sir丢脸，病房里的证人，照样活的安安稳稳。
可证人活着，但有些伙计却可能要死……陈晋这个七尺男儿，看着旁边倒地的伙计，眼角也不免泛起泪光。跑到伙计旁边，按着伤口，声嘶力竭的吼道：“医生，医生快点来救人啊。”
地上的每一个人，可都是把命交给他的伙计！
司徒幕莲深吸一口，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知道因为自己的离开，导致走廊的火力网出现空缺。
如果没有出现这个空缺的话，大家也许就能合力将杀手干掉，但偏偏她离开了……
不过司徒幕莲幸好不在场，否则彭奕行为了制造突入点，第一个就要干掉她。
而在陈晋的喊声中，一群医生护士保安的随同下，也急急忙忙赶到现场。
他们早就知道特护病房住着警方证人，刚刚的枪声响起，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此等到枪声停止后，他们才适当的出现。
医生们在现场略作检查，脸色变难看起来，挥挥朝护士道：“马上准备急救手术。”
“好的。”
……
第二天一早，警署。
李少泽摇着车钥匙，浑无所觉的走进办公区。
他毕竟是重案组督察，医院发生了枪击案。首先通知的是苗志瞬，然后再上报给署长，署长当然不会特意打电话通知他。
毕竟枪击早已结束，就算是通知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苗志瞬倒是在半夜就收到消息，但考虑到李sir在休息，因此也没有打扰他。至于陈晋这个家伙，正在医院里吊着绷带，手机也早已交给别人保管，更没机会打电话。
不过当他走进办公区后，却明显发现重案组的伙计们脸色不对，于是他没动办公桌上的早餐，转头朝王素贤问道：“阿贤，发生什么事了？”
“李sir，昨天PU遭遇枪击。”王素贤当然不会瞒着上司，何况这件事情，李少泽本身就有权接到报告。
听见这个消息，李少泽心头咯噔一声，察觉到不好。
如果陈晋把杀手搞定了，现在恐怕早站在他面前，不知道得瑟成怎么样。
现在陈晋没出现，事情显然不是那么顺利。
“我要听具体情况。”李少泽按下不悦，一只手重重扣在桌面上。王素贤一看这个动作，就知道今天李sir动真火了。
好在她刚收到消息的时候，心中就有所预料，做好了全部准备工作，立即答道：“证人非常安全，目前由反黑组接收保护。并且在今天早晨的时候，经过医生证实，已经脱离危险期。”
听到这个消息，李少泽眉头微跳，狠狠瞪了王素贤一眼。
搞什么，一直住特护病房的扑街仔，枪手一来脱离危险期吗？不得不说，这个证人很有小强潜质，真会蹦哒。
不过他现在要听的，根本不是这些东西。
王素贤则被李少泽严厉的目光，吓一大跳，连忙直接道：“PU组六名成员，五人受伤，其中四位正在进行急救手术。”
“晋仔还安全？”李少泽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倒不是看轻五名伙计的生命，只不过但凡有一个人没事，也算是件好事。
王素贤摇摇头，脑后的马尾一甩：“不是，陈sir中枪进手术室了，安全的是司徒幕莲。”
“靠！”
李少泽一拳锤在办公桌上，就连楼上的署长，都隐隐听见声音。不过雷蒙并未去说什么，只是静静拿起水杯喝水。毕竟年纪大了，什么事都看开得开，只有年轻人才会热血上头。
但一大早听见手下小组扑街的消息，哪位阿头能不火？李sir粗口只爆一个字，绝对算是温文尔雅的男人。
将陈家驹留在警署，李少泽带着阿杰和刘保强开车前往医院。一路上三人都没说话，等到达医院后，很快便找到负责的医生。
医生将李少泽带到病房中，路上边走边走说：“阿sir，你们五名伙计中枪，还有四名正在抢救，一名已经完成手术。”
李少泽从医生手中接过病例，在着急的神色中挤出笑容：“多谢医生。”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医生看见病房到了，脸上笑笑，朝他们道：“有什么事让护士叫我。”
“好的。”
李少泽轻轻颔首，推开病房的门。
在港岛医生和律师是很吃香的职业，不过再吃香的饭碗，也不敢跟拿枪的人比。所以医生在说话的时候，难得客气很多。
李少泽进入病房后，就看见陈晋手臂吊着绷带，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他的女友虽然刚交不久，但却很尽责任，一大早就赶到医院，正在病床旁削苹果。
除了这两人以外，司徒幕莲也站在病房的角落里。三人看见李少泽到场，都立即开口道：“李sir。”
李少泽上下打量陈晋一眼，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随手挥挥手：“没事吧？”
他虽然压住语气，但人人都能听出里面的关切之意。
“证人有我保护，当然没事。”陈晋晒然一笑，故意不提自己受伤的事情，朝司徒幕莲打了个眼色：“阿莲，把行动报告给阿头。”
“长官，这是昨天枪击案的详细报告。”司徒幕莲昨晚熬夜等组员们手术，在这个过程中也没闲着，将行动报告写了出来。
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尽己所能，帮伙计们多做些事情。现在伙计们全部受伤，写报告的事情自然落在她身上。
李少泽也不客气，接过报告翻看一遍后，才交给身旁的宋子杰。随后转过头，朝司徒幕莲讲道：“昨晚的事情不怪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多谢李sir。”司徒幕莲神色一松，但却站在身旁没有离开，一双眼睛牢牢定格在宋子杰身上。
因为她隐约对这个身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如果不是阿杰脖子上挂着证人，司徒幕莲说不定就要抓人了。
李少泽则略一愣神，还以为是司徒幕莲想要人送，于是朝宋子杰打了个眼色：“你开车送阿莲回去。”
“好。”宋子杰看见陈晋没事，心情稍稍一松，答应下这件差事。
等两人离开后，李少泽才走到陈晋面前，略带不满道：“为了吃个夜宵，是不是要把命搭进去才甘心？”
因为PU组的性质不同，行动报本写起来非常详细。他不仅知道司徒幕莲去买夜宵的事情，也知道杀手行动的具体过程。
从报告描述上看来，彭奕行的枪法，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李少泽自负在当时的情况，也能够像彭奕行一样搞定全场。但他是身体素质与枪法的结合，光靠手中的一把枪，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
他不得不承认，彭奕行的枪法在他之上。
陈晋则耸耸肩膀，叹了一口气：“不甘心。”
他怎么可能会甘心？这次行动结束，别说升督察，不把他调回军装，就已经是长官开恩了。
不过在李少泽看来，陈晋倒不算失误。毕竟说到底，证人没有受伤，行动还是成功的。不过若对于小组成员的手上，陈晋确实要负一定责任。
但这份责任，他如果开口，确实能够全部压下。
“算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李少泽不想再让陈晋担心，拍拍他的肩膀道。
刘保强从旁边般了一张椅子，想要让李少泽坐下的时候，医生却敲开了办公室的门：“阿sir”
“我伙计怎么样了？”李少泽看见医生表情不对，心中立即萌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医生摘下口罩，朝他鞠躬道：“对不起，有两名病人医治无效去世，我们尽力了。”
“呼……”
李少泽长出一口大气，立即捕捉到重点，接着问道：“剩下两名伙计还安全吗？”
“那两名病人已经完成手术，转入监护室了。”医生谈到这里，其实脸上并未有太多表情。
因为中枪的那四伙计，其中两个是额头中弹，基本可以当场宣告死亡。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的象征性抢救。
毕竟人是在医院死的，如果医院什么都不做，确实不好向警方交代。
而剩下两名伙计，一个腹部中弹，一个胸部中弹，病情都很严重。这一晚上医生们真正在抢救的，其实是这两名伙计。
能够把他们救回来，院方确实已经尽力了。
李少泽也点点头，表示明白。可是内心的愤怒，真不是理解就能抵消的。
“Rick……”
他从未如此厌恶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因为他发现有时候，帅并不能代表一切。
这时候司徒幕莲突然折返，推开病房的门，手上拿着一个物证袋，朝李少泽道：“李sir，我昨晚看见杀手在进医院前抽了一根烟。”
“你想说这堆烟头是证据？”李少泽看着物证袋里满满的烟蒂，感觉遇见了一个傻子。
没想到，司徒幕莲做事真有一股倔劲，非常认真的点头道：“没错”
她也许是太想要帮伙计报仇，所以不愿意放过任何希望。
在下楼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个细节，便跟着宋子杰一起，顺着杀手进来的路线，一个个垃圾铜翻过去，并且在草坪的角落寻找，将能找的烟蒂都收集起来。
由于昨天傍晚有保洁阿姨清扫过，加上医院禁烟，所以垃圾桶里的烟蒂并不算多。满打满算，也就几百个而已。
李少泽盯着这袋烟蒂许久，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现在鉴证科确实可以验NDA。不过办法并不成熟，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但无论怎么说，这确实也是一个办法。只不过要劳烦鉴证科的人，幸苦加班做事了。
“好，我把它带回警署。”李少泽接过物证袋，干脆和司徒幕莲一起离开病房。让宋子杰继续送她回家，自己则前往警署。
西区，反黑组办公区。
苗志瞬正在会议室内，和鉴证科的人一起，分析现场照片。
一碟照片被摊开放在桌上，伙计们围成一圈，正各抒己见，表达对这件案子的看法。
既然杀手再度出现，留下的线索，肯定会比当初在酒店更多。表现最为明显的一点，就是杀手在开枪射击时的特点。
Double Tap，两位头部中弹的警员，都遭遇了双弹贯穿！
并且通过案发现场的弹孔，可以看出这不是巧合，而是杀手发挥出的标准水平。
“现场有PU组的五位伙计，人数武器都是优势，但五位伙计全部受伤，杀手还能安然而退。”
“不过在第一次证人枪击现场，杀手只开了一枪……”
“说明在以往的行动中，他的水平没有完全展现。这一次行动表现出的射击水平，要超出我们的预估。”
苗志瞬见解独到，比伙计们看的更深，说出来的话，让大伙纷纷点头认同。
并且在说话的时候，他脑海不知不觉，开始幻想杀手出现的场景。
从安全通道出现，迅速突破小组火力网，连续两个Double Tap，击毙了面前的警员。
冷静，绝对的冷静！
并且杀手从第一起案件开始，首要瞄准的目标便是头部。
这和正常杀手的风格不同，因为头部面积，要比心胸部位小很多。
一向追求效率的杀手，在作案时的风格，都是偏好射击人体心脏。就算无法一枪命中心脏，也有较大几率，将目标击伤，使得目标失去反抗能力。
但偏偏他选择射击头部，除了冷静以外，更有一种绝对自信的心态。
苗志瞬作为一个射击高手，完全可以代入到杀手的角色。
他心里非常清楚，在杀手的眼里，每次任务不仅是生意，更像是一场刺激的游戏。
“也可以说是比赛。”
苗志瞬喃喃低语，让身旁的伙计们一愣，不免出声问道：“苗sir，怎么了？”
“没事。”
“全港有这种枪法的人不多，马上把近年来拿过射击冠军的名单给我。”苗志瞬回神来，立即找到了寻找凶手的突破口。
没办法，虽说红油走私案的证人已经安全苏醒，只要等起诉程序走完，就可以抓人结案。但他半个小时前收到消息，PU组有两名伙计挂掉。
苗志瞬必须把杀手揪出来，才能够给李sir一个交代。何况没有PU组拼命，现在证人有大概率已经杀手被做掉。这份人情，他还是要认的。
很快，手下的伙计便去搜索资料，整理出一份可疑名单。
名单里一共五个人，每一个都有很高的射击水平，其中赫然有彭奕行的相片。
正当苗志瞬准备一个个传讯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李少泽身后跟着李心儿，一起走到会议桌前。
“李sir。”苗志瞬将目光定格在李少泽身上，开口和他打招呼。
四周反黑组的伙计们倒没说话，因为李少泽表情难看至极，就跟家里死了人没两样。
何况别人老窝，真死人了……
在沉默的气氛中，李少泽没有去接苗志瞬的话茬，走到办公桌前，目光扫过几张照片。直接拿起彭奕行的那张，朝着苗志瞬道：“苗sir，抓他！”
苗志瞬愣了一下，稳稳点头：“好。”
“阿金，你带几名伙计把其几个拉回来。我和李sir去一趟，抓彭奕行。”
“明白。”阿金是反黑组的老人，做这点事情，自然非常容易。马上带着伙计，分成几批去把人带回来。
苗志瞬则带上鉴证科的阿祖，跟着李少泽坐车去彭奕行家中。
这一路上，苗志瞬都没问李少泽原因。因为他从李少泽的语气中，听出了绝对的肯定。
作为一个督察，既然有着这份肯定，心里应该有底。
何况，彭奕行本身就在五个嫌疑名单之中，前去抓他回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当他们顺着资料上的地址，来到彭奕行在湾仔的住处时。彭奕行本人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等着女友在厨房弄好午饭。
李少泽站在门口，朝苗志瞬打一个眼神，两个人退到门旁。他靠着墙壁，打开配枪保险，深吸一口气后，才敲响房门。
至于鉴证科胖乎乎的阿祖，则早就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前方。
因为他和郭丽怡是好友，曾经和彭奕行学过枪，深深知道彭奕行的可怕……
咚咚咚，铁门被敲响，郭丽怡穿着睡裙推开房门，出声问道：“哪位啊？”
“警察！”
听见警察两个字，郭丽怡动作明显一滞，但李少泽却一把拉开铁门，毫不客气的冲进房中。苗志瞬紧随其后，伸手出示证件。
不过阿祖在进门的时候，却朝郭丽怡点点头，露出一个歉意的神色。
“阿sir，有咩事呀？”彭奕行掀开被子，挠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起身，睡眼惺忪的看着三人。
苗志瞬旁边轻轻一拍阿祖的肩膀，阿祖便知道该去做事的，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白手套，一点点仔细的搜查房间。
彭奕行看见这个死肥佬在搜他家，心情明显不爽，朝李少泽开腔道：“长官，有话就讲好吗？我守法公民来的，乱搜我家小心投诉你啊！”
“呵呵，守法公民。”李少泽将配枪放回枪袋，双手叉腰，站在彭奕行面前，轻轻啧笑两声：“守法公民不上班？睡到大中午，昨晚去做贼了啊！”
“我警告你，说话要讲证据。”
彭奕行穿的白衬衫，老旧的有些发慌，但却不影响一身逼人的气势。
他用手指着李少泽的鼻子，眼角迸发凶色，就像一匹冷漠的恶狼。
李少泽这辈子近距离搏斗还没怕过谁，彭奕行没枪凭什么跟他威风？何况苗志瞬还拿着枪在一旁掠阵。心里嗤笑一声，便准备先教训他一顿。
但是郭丽怡却很懂形势，上前轻轻搂住彭奕行的腰，回头朝李少泽轻轻一笑：“阿sir，我老公昨晚太累，睡迟点不行吗？这一点我可以证明。”
“李sir，冷静点。”苗志瞬也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稍稍上前隔开两人的距离。
这时候，阿祖将客厅收拾完，推开房间门，一眼就看见墙上满满的枪械，转头道：“李sir，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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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整整一面墙的枪械摆在眼前，阿祖作为鉴证科的老警员，此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将眼神扫向彭奕行。
彭奕行依旧无动于衷，表情冷漠。但没想到他的女友，却抢先开口，扛下这件事情：“阿sir，这些都是我在正规渠道购买的训练枪，作为射击爱好者，不违法吧？”
“恩……”
“射击动能在1.8焦耳以下不违法，你能保证每把枪都在1.8焦耳以下吗？”
李少泽嘴里回答着郭丽怡，但眼睛却死死盯着彭奕行。
他的话明显是在质问彭奕行！
不过彭奕行却没有说话，因为枪房里的每一把枪都不违规，不管警方在这座房子里怎么找，都不找出他任何的罪证。
正因为这样，彭奕行才没有将女友主动顶包的事情，放在心上。
站在一旁的郭丽怡却非常肯定的道：“我敢保证每一把枪，都不违法。”
她心里对于彭奕行的爱，是无条件的信任。
何况她也是枪会成员，不仅有枪会证件，也知道这些枪械的来源很干净。
李少泽看了这个可怜的马子一眼，他想不通居然有女人，会爱上这种偏执的疯子……可能长相帅气男人，就算喜欢吃屎都有女人爱吧。
不过彭奕行敢杀他的伙计，就算没问题，李sir都能搞出问题来！
“阿祖，让鉴证科多来几个人，把东西全部打包带走，一把把测过去……”
房间里的阿祖取下一把枪，放在手中端详一阵，突然听见李少泽的声音，连忙点点头，开始打电话回鉴证科。
很快，警署鉴证科就派人前来现场，不仅把枪房中的证物全部打包，还重新检查了一遍现场。
李少泽则与苗志瞬一起，将彭奕行二人全部带回警署审讯。
这一路上彭奕行都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看着车窗外的街景。郭丽怡则紧紧握着他的手，面色非常平淡。
当李少泽在路口碰见红绿灯的时候，踩住刹车，抬眼看着后视镜内的两人。心里便知道，这对情侣肯定非常难搞。
等带人回到警署后，阿金便快步迎上来：“苗sir，所有人都带到了。”
看见苗志瞬身旁的彭奕行，阿金眼神中也心生厌恶。
苗志瞬挥挥手，让伙计把两个人带下去，分开送进两间审讯室。这才反身朝李少泽道：“李sir，我审其他人，这两个交给你怎样？”
他看李少泽的态度，就知道李sir肯定要插手这件案子。
好在不是来红油案抢功，只是针对医院的枪击案而已。毕竟枪击案死的是李sir的伙计，他如果不让李sir过问，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要知道，申请PU组参加行动，可是苗志瞬主动开口。所以苗志瞬索性就把彭奕行交给李少泽，也给李少泽吐口恶气的机会。
何况……李少泽的身份摆在那里，作为署长身前的红人，苗志瞬愿意卖他面子。
“多谢。”
李少泽拍拍苗sir的肩膀，开口朝他道谢。
既然同僚给面子，他也不会故意玩矫情，该做的事情肯定要做。
接下来苗志瞬便转身去审其他犯人，李少泽则回到办公桌前，拿起叫伙计把一袋烟头送去鉴证科。
拿起水杯喝了两口，他发现先前叫来的李心儿还没走，便抬起头问道：“陪我去审犯人？”
有一位心理学家在旁边，说不定对审讯能够有所帮助。
李心儿等在这里，就是等这一句话，自然直接开口道：“没问题，不过要收钱。”
她在名义上，还是李sir的心理学顾问。
虽说目前为止，李少泽还没主动发过工资，但无疑加强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接下来略作休息，两人便一致决定先审郭丽怡。因为郭丽怡作为女人，心理防线一般较弱，突袭审讯很容易出成果。
而且这段时间，可以先把彭奕行晾着，给他一段自我反思的时间。要知道，对于审讯室内的罪犯，有时候不闻不问，更是一种压力。
……
审讯室内，李少泽坐在郭丽怡对面。
李心儿侧坐在旁，翘起黑丝美腿，手上拿着一支钢笔，笔尖轻轻搭在白纸上。
“阿sir，你秘书长的真美。”郭丽怡看见有人进来，目光轻轻扫过李少泽，最后定格在李心儿身上。因为李心儿有一双丰润的细长腿，让她心里极为羡慕。
“你长的也很不错，为什么要跟一个疯子在一起。”李少泽可能是因为心里窝火，表情略显僵硬。
他没有去特意解释李心儿的身份，因为他不是加班只为干秘书的男人，所以也不怕别人说错话。
“Rick不是疯子！”郭丽怡表情很愤怒，用手打翻了桌上的水杯，但李少泽却一点都不退让：“你们每天睡在一起，疯不疯自己知道。”
“我就想告诉你，非法持有枪械够判十几年。到时候等你四十多岁出来，彭奕行说不定都生仔了，你觉得值得吗？”
李少泽说的话很现实，往往能够戳到女人心里的痛点。
不得不说，这句话戳的很准。郭丽怡面色一变，压下心里的怒气：“你不了解Rick，他不会生仔。”
“呃……”
李少泽愣了一下，感觉对方的回答，让他无话可接。
难怪郭丽怡表现的有点病态，原来彭奕行是个丁克主义，把她生仔的梦想扼杀在摇篮当中了。
一旁的李心儿察觉到郭丽怡情绪不对，轻轻拿脚尖勾了一下李sir，李sir只觉得脚脖子一麻，就知道被丝袜蹭了一下。
扭头看向李心儿，见到她微微摇头，顿时心头了然。
“你在这里先坐着，我去帮你沟通一下生仔的问题。”李少泽站起身，将桌上的水杯扶正，离开时候等李心儿先出去，才将审讯室的门带上。
郭丽怡背靠椅子，静静看着两人离开，开始看向手表，静静等待二十四小时过去。
同时，李少泽推开另一间审讯室的门，灯光透过缝隙照进房间，他在门口抬眼看向彭奕行：“Rick，你女友说再不生仔就和你分手。”
彭奕行用和女友相同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嘴唇微动：“阿sir，别开我女朋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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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少泽走到桌前，打开台灯，将灯光晃到彭奕行脸上。
彭奕行双目刺痛，本能的往后一靠。
砰！
李少泽一拳砸在桌上，指着他的鼻子怒道：“我劝你也不要，拿我伙计的生命开玩笑！”
“李sir……”李心儿站在一旁，被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拉着李少泽的西装衣角，出声提醒道。
但这里是李少泽的地盘，他可不会跟彭奕行客气。看见彭奕行仍旧直挺挺的盯着他，猛的伸出手，扣住他的脑袋，便往桌面砸下。
嗙嗙嗙，脑袋装铁板的声音不断响起。仅仅是第一下，桌面就染上鲜血。
李心儿微微退后一步，不敢再出声劝阻。
她还是头一回见到，待人温文尔雅的李少泽，展现出这么狠辣的一面。
至于以前看的资料……那是白纸上冰冷的文字，哪有面对面的这份冲击感。
而在审讯室外面，伙计们听见动静，都不禁转过头，看向审讯室的大门。陈家驹恰好在办公室，拿起一份报告，挥了挥手道：“做事做事，都别看了。”
伙计们随即又将头低下，完全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李少泽在审讯室内，过了把手瘾，长长吐出一口恶气，这才放开彭奕行。
看着他满脸青紫，从旁边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丢在桌上：“爽完了，擦一擦。”
“阿sir，我希望你守法。”彭奕行晃晃脑袋，捡起纸巾擦干净鼻孔的鲜血，冷漠的盯着眼前这位警官。
照他现在的样子，就算是宋子杰到场，都不一定能知道他是谁。
李少泽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我也希望，你能够守法。”
“我很守法的…….”彭奕行将纸团扔在桌上，翘起二郎腿，一点都不怕眼前的差佬。
“昨天晚上十二点到两点间，你在哪里？”李少泽在位置上坐好，轻轻敲着手中的钢笔。彭奕行心里早有腹稿，沉默片刻道：“在家里睡觉。”
“噢，你女友说可以证明，真的吗？”李少泽这句话，彭奕行倒是回答的很快：“真的。”
“那就是有做咯……不过我们没在你家找到套套，是不是内she啊？”李少泽按下钢笔，突然瞪着彭奕行道：“行，现在还没十二小时，来得及采集证据。”
“有你的体液，我们就放你走！”
李少泽这句话，与其说是审讯，倒不如说是在对人进行羞辱。
果然，一直沉默的彭奕行，忽然将前身伏在桌上，低声道：“我说过，别搞我女友！”
“要不然，真的会死很多人。”
彭奕行双手紧攥成拳，如果对面这个差佬，真的敢拉他女友去测体液。彭奕行一定会用子弹，让这个差佬付出最惨的代价。
警察了不起吗？
大不了就干掉整座警署！
“有脾气啊，有种再说一遍，我马上开录像机帮你录下来。”李少泽说到做到，起身打开了审讯室内的监控。
至于刚刚的情形，他为了能爽一把，自然没有将监控打开。
开完监控后，他才坐回椅子上，继续开口道：“现在愿意说了吗？我保证你越早说，越有好处！”
“警官，你没有证据，最多扣留我二十四小时。”彭奕行看见监控打开，倒也变得老老实实，说完这句话后就闭口不言。
李心儿则在旁边，用笔默默记录。不仅记录彭奕行的表现，同时更在记录李少泽的行为。
一直以来，她最多的目光都在李少泽身上。
……
鉴证科。
阿祖拿着从彭奕行老窝搜出来的枪械说，对准面前的弹道测试箱。
摆好姿势，轻轻扣动扳机，哒的一声空响。
他看见显示器上的数据，朝着身旁的阿金微微摇头：“吴sir，1.7焦耳。”
从现场带回的二十多把枪械，到现在已经测到了一半。令人惊讶的是，每一把枪动能都极为精确，死死卡在1.7这个极限上。
“继续测。”阿金换过一把枪给阿祖。
他虽然还没死心，但心里也清楚，这些枪械恐怕都被彭奕行调试过，很可能都没问题。不过就这样放彭奕行离开，别说李sir不愿意，就连阿金都很不爽。
因为另外几位被警方传讯的射击冠军，都有直接的认证物证，可以证明他们当时不在场。
就只剩下一个彭奕行……除了同居女友外，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据。
所以不仅李少泽，现在就连苗志瞬，阿金等反黑组伙计，心里也一致认为，彭奕行最有可能是那位杀手。
不过对方明显准备周全，想要拿到证据实在太难。二十四小时一到，就要马上放人。
这二十四小时，李少泽当然不可能一直呆在审讯逼供。一看彭奕行咬紧牙关不说话，干脆走出审讯室，安排伙计去外出收风，希望能从彭奕行的老板那里，找到一点消息。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等到下班的时候，陈家驹买了一袋奶茶回来，选了一杯半糖的递到李少泽身前：“李sir，晚上我帮你看着？”
PU组出了这件事情，不把证据找到，重案组伙计显然是要加班。
李少泽接过奶茶，瞥了陈家驹一眼，没想到这个大鼻子，最近学会做人了。
不过他还是想亲自抓这件案子，当即摇头道：“不用了，你下班吧。”
“这样啊…多注意点身体。”
陈家驹面带忧虑的拍拍他肩膀，略微过了十分钟后，才拿起外套下班。
直到走出警署门口，陈家驹才松了一口气道：“果然，这样李sir就不会让我加班。”
他才不是喜欢逃避职责的人，晋仔那组伙计出事，陈家驹心里也很难受。不过这两天阿美发高烧，他必须回家照顾病人。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陈家驹脑袋才灵光一闪，想出一个办法。
当然，如果李sir真让他代班的话，陈家驹也不会拒绝，就当是上级命令了。
从这以后，但凡遇到纠结加班的情况，他都会使出这套“随缘加办法”来应付李少泽。
可今天陈家驹才第一次使用，就被人发现了端倪。
只见李少泽站在窗户边，看着陈家驹做贼心虚的样子，默默下巴道：“大鼻子…终于在不断被套路的过程中，领悟出了套路？”
“这还真是实践出真知，古人诚不欺我啊。”
李少泽吸了口奶茶，呵呵一笑，对此其实也并不在意。
不过什么“随缘加班法”嘛……那就只能看李sir 的心情了。
羁留室。
第二天中午。
铁门被哐的一声打开，彭奕行和郭丽怡从两隔的两道门内走出，两人对视一眼。彭奕行上前拉住女友的手：“警察没有搞你吧？”
“没有。”郭丽怡握住彭奕行的手，轻轻摇头，示意男友安心。
一旁伙计敲敲桌子：“要打炮到外面，签完字快滚。”
二十四小时已经过去，彭奕行的老板，不知道是讲义气，还是害怕这个疯子。听见他做事没有成功，不仅没爆料给警察，还派了律师到场。
在律师的陪同下，警署没有证据，也无法强行扣留两人。
彭奕行眼神淡淡扫过警员，走到桌前，弯腰签字。搞定一切后，拉起女友的手：“回家。”
李少泽站在走廊内，正和苗志瞬碰头。他们两组都把人撒出去了，只可惜没有拿到一点证据，现在全部蹲在走廊靠窗抽烟。
突然，大家将目光转移，全部看向了彭奕行。
彭奕行牵住女友，身上的夹克张开，毫无惧色的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李sir。”苗志瞬发现气氛不对，轻轻按住李少泽的肩膀。开玩笑，走廊可是有监控的，李少泽做什么都会被拍下来。他还真怕重案组的伙计忍不住，在律师面前动手。
“没事，他们走不出去的。”李少泽鼻子冷哼一声，将烟蒂扔到垃圾桶上。
他虽然暂时没拿到证据，但肯定不会坐视二人离开，否则的话，这两个人一出警署就跑路国外，他拿命去追都追不回来。
既然这对情侣怎么恩爱，怎么样也要先扣下一个，将杀手拴在港岛。所以李少泽早就让刘保强去做事，提前准备后手。
苗志瞬听见这句话，眉头微微一挑，没有选择刨根问底，而是等彭奕行近前后，指着他道：“出门抓紧时间吃点好的，迟早抓你回来。”
“我警告你，不要用语言威胁的当事人。”陪同彭奕行的律师倒很尽责，立即开口反驳。
彭奕行则将目光扫过这群差佬，一个个记住他们的长相，一字一顿道：“我唔惊差佬的！”
不怕？
在场的伙计挡在路中，面色不善的看着彭奕行。
他们见到很过道上很多嚣张的大佬，到了警署还不是老老实实的？
敢在警署这么嚣张的人，彭奕行真是第一个。看来李sir说的没错，这家伙疯的。
彭奕行的陪同律师，看见这个幅情形，则在心里暗暗叫苦。正打算说两句话缓和气氛，让警官们让路的时候。路中间的警员，忽然被一双手拨开。
一道身影猛的蹿出来，直挺挺的一记飞踢，踹向彭奕行腹部。啪的一声，猝不及防的彭奕行踹道在地。
由于用力过猛，宋子杰下盘也不平衡，一个跄踉摇摆两下，差点摔在地上。
可他一击得手，却丝毫没有适可而止的心态。掀起西装，挥起拳头就朝彭奕行脸上砸下。
“死扑街！你他妈的敢动我兄弟。”
“丢你老母，不当差都要打死你啊！”
“呸呸呸！”
宋子杰连连挥拳，将彭奕行按在角落里痛揍几拳。心里感觉不解气，干脆拳打脚踢一起上。反正他在动手之前，就考虑的很清楚了。不管怎样，都要替晋仔出这口恶气。
要知道，陈晋可是他刚从警校毕业开始，就负责带他的前辈。期间一起办了这么多案子，感情都是从枪林弹雨里杀出来的。
当初宋子杰受伤住院，陈晋陪在他身边守夜。现在陈晋中弹，宋子杰表现更加的直接，举起拳头就要为老大哥报仇。
郭丽怡和陪同律师则回过神来后，连忙上前挡在彭奕行身前。
其他警员顾及监控，也连忙将宋子杰拉开。
宋子杰整个人被架了起来，但还不解气，在空中挥舞着双手……
站在一旁的李少泽，看见这一幕真感觉有点尴尬。幸好昨天他就揍了一顿彭奕行一顿，把彭奕行脸上打的鼻青脸肿。
这一回宋子杰抓住彭奕行又是一顿猛K，等他站起来以后，还真的很难看出他底长啥样。
“这是一个被揍到五官模糊的疯子。”
李少泽咳嗽两声，心里腹诽一句，上前按住宋子杰肩膀，朝他微微摇头。
这起案子李少泽一直都没有让宋子杰碰资料，只打发他去做一些外围的行动。没想到，还是没有避免这么尴尬的一幕。
宋子杰转头看见是李sir，这才停住挣扎，抖了抖西装，站回到阿头身边。
等彭奕行扶着墙爬起身后，他抹着嘴角，呸出一口血水，狠狠刮了宋子杰一眼。但仅仅是这一眼，他心里的震撼便无以复加。
宋子杰看不清彭奕行的长相，但是彭奕行却看得清清楚楚！
谁都难以想象，世界上会有一个人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何况这对“双胞胎”，一个是兵一个賊。
在这一眼之后，彭奕行心里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干掉这个差佬。
不仅仅是报复……
更是证明自身存在的意义！
如果不杀的话，两个长相一样的人，谁是正版？谁是盗版？
看书要看正版书，做人当然也要做正版人！
若两人永不相见还好，可以当作是童话里的故事。但偏偏见到了，以彭奕行的性格，就一定要干掉宋子杰。
场面忽然一片寂静……
因为所有的警员，都被彭奕行眼神中的杀意所惊，就连郭丽怡也不例外。
为了避免彭奕行再搞事，郭丽怡连忙拉起男友的手：“Rick，我送你去医院。”
“好。”彭奕行点点头，搭着女友的手起身。在心里做出决定后，他的心情反而平复许多。
可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刘保强却带着鉴证科的人赶到现场。他手中拿着一个物证袋，里面放着一把枪。
“郭小姐，这些枪支是你购买的吧？”
刘保强朝李少泽打了个一个眼色，开始了他的表演。
郭丽怡略带不安，但随即便很快的点头应到：“没错，家里那些枪都是我的。”
“经过鉴证科测试，这把枪支的射击动能，已经达到1.8焦耳，属于危险性武器。”刘保强举着物证袋，里面那把枪显得很无辜。
看在它这么无辜的份上，刘保强将它专交给阿祖，从腰间拿出一个手铐，上前一步将郭丽怡双手铐上：“现在我们将起诉你非法藏匿枪支罪，你不出去了！”
彭奕行一步跨出，将女友护在身后，眼神冷酷到极点。
他自己改的枪，自己知道。每一把枪的射击动能，都在1.7焦耳，绝对不会有错。除非…..这群差佬在做伪证！
为了帮伙计报仇，警察做伪证一点都不稀奇。因为只要内部达成一致，律师根本查不出手尾。
“怎么，你想搞事啊？”
李少泽撩开衣角，露出腰间的配枪，死死盯着彭奕行。
现场这么多伙计在这儿，警署就是他的地盘。别说彭奕行只是“枪王”，就算是“加拿大炮王”都走不出去。
在这一刻……彭奕行目光下移，双眼看着李少泽腰间的配枪。
他没亲眼见过李sir出手，不知道眼前这位西区小飞侠，除了跑的快，手速更快到惊人。所以内心已经默默盘算，需要几秒能够从差佬的腰间抢过一把配枪。
枪里的子弹，够不够他带着女友从警署杀出去……
郭丽怡好似也察觉到男友的变化，双手扯了扯彭奕行的袖子：“Rick，不要啊……”
她真的很害怕，彭奕行被人激起内心的凶性。这份凶性，足够将所有人都推入深渊。
彭奕行则在沉凝片刻后，心里才渐渐把杀意压下。拍拍女友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好，我会救你出来的。”
“Rick，不要担心我。”郭丽怡脸上挤出勉强的笑容，她愿意为所爱的男人，付出一切。
站在旁边的律师，看见形势有所缓和，连忙出声道：“彭先生，我们走吧。”
“好。”
彭奕行点点头，在穿过差佬们的身旁，忽然回头看了李少泽一眼。
这一记眼神，无声的讲述一句话——我记住你了！
“呵呵。”
李少泽轻轻一笑，目送着彭奕行离开，这才拍拍身旁伙计的肩膀：“带这位小姐下去，按照正常流程起诉。”
“yes，sir。”伙计点点头，再度将郭丽怡送回拘留室。刘保强等人散去后，这才稍稍靠近，低声道：“李sir，真起诉啊？”
虽然证据是他一手伪造的，但刘保强心里也有些没底。
李少泽没有说话，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这件事情做有点出格，但也是逼不得已的办法。
如果起诉郭丽怡之前，能够找到彭奕行的其他证据，李少泽自然会找个理由，撤销对她的诉讼。
但彭奕行要是一直躲躲藏藏，李少泽也不会手软，先把郭丽怡送进去再说。
毕竟敢主动顶包，就要有顶包的觉悟，以彭奕行身上的命案，这点刑期还算便宜她了。
至于彭奕行……则在走出警署大门后，跟随律师一起坐上车，前去见他的老板。
等车缓缓驶离，足足将近半个小时。鉴证科的阿祖，才拿着一份报告，匆匆忙忙的跑入重案组办公区。
“李李李sir…大发现。”阿祖气喘吁吁，伸手将额头的汗水擦净。
看他这幅样子，李少泽颇为惊奇的抬起头，随即双目定格在证件袋内的一颗烟蒂上。
那是一根万宝路，和彭奕行家里的烟是一个牌子。
现在阿祖拿着这根烟蒂过来，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等到阿祖缓过气后，才开呛道：“李sir，我在彭奕行家里的时候，就留意过他抽的烟牌。于是在你给我的那袋烟蒂中，挑出了二十三根同款的烟头。”
“其中有十八个可以采集NDA，对比结果刚刚出来了……”
“这颗烟蒂上的NDA，和彭奕行的一模一样。”
这句话让办公区的气氛陡然一静，伙计们纷纷抬头愣在当场。
妈的，谁都想不到，彭奕行刚刚走，证据就被找出来了！
有了这根烟蒂上的NDA，就能坐实彭奕行当时在医院出现过，这和他的口供完全不同。只要递交给法官，就能够作为直接证据定罪。
“靠，愣着干什么。全部去领枪，马上把人追回来！”
李少泽回过神来，一把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朝着发愣的伙计吼道。
这个证据的出现，完全出乎所有的预料。就连李少泽都不认为，司徒幕莲从案发现场收集齐的那些烟蒂，能够发挥出什么作用。
毕竟医院室内禁烟，人来人往，在草坪上抽烟的人很多。想要找到彭奕行丢掉的烟蒂，没有逻辑可循，完全就是碰运气。
因为有可能，他压根就没把烟蒂丢在地上，而是选择谨慎的方式，装进衣服口袋里。
但万万没想到，司徒幕莲这个女仔，运气好到爆。
重案组的伙计也连忙起身，跟在阿头身后，前往枪房领枪。领完枪弹后，顺带还要领一件防弹背心
没办法，谁让彭奕行的枪法太过骇人，除了人多意外，衣服也要穿厚点。
但很可惜，等这群人火急火燎，冲入彭奕行家中的时候，却发现彭奕行并没有回来。
……
杨氏货轮公司。
这里是整个走私集团的落脚点，也是杨老板平时开会的地方。
杨云信满脸横肉，抽着一根雪茄，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彭奕行。四周站着的一圈小弟，他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人剁死这个收钱不干活的王八蛋。
不过略作思考，他还是将雪茄插进烟灰缸，从沙发上起身，打开抽屉拿出三叠美金，甩在彭奕行面前的小茶几上，出声道：“拿上这些钱，马上离开港岛。”
“还杀手之王，去泰国马杀**你。”
杨云信说不生气是假的，毕竟他钱花去了，证人却没死。现在听说已经苏醒，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庭，到时候整个集团都要完蛋。
别说是彭奕行了，就杨云信自己都要跑路。如果可以的话，杨云信很想剁死眼前的扑街仔。但是刚刚想搜他身的马仔，话都没说就被推开。谁知道这家伙进来，身上有没有藏枪？
杨云信一点都不觉得，如果彭奕行身上真的有枪，身边的小弟能够保住他。
可是彭奕行看了他一眼，却将面前的钱推开：“我不会跑走的，这些钱我也不要。”
“我只要你在港岛帮我找地方避风头，不然大家一起完蛋。”
“你真的是又颠又疯，现在不跑，一辈子都跑不掉。”
杨云信气不可止，嘴里的唾沫喷在彭奕行脸上，眼神却逐渐冷了下来。
他从律师回来的时候，就知道郭丽怡被警察扣住了。现在一听彭奕行的话，马上就猜到这小子想要干嘛。
“我做事不用你教。”
彭奕行的表情依旧很淡漠，但瞳孔深处，却多出一抹歇斯底里的疯狂。可他低估了杨云信的魄力，在他的威胁之下，杨云信突然笑了笑，转身走绕回办公桌后。
在场的马仔们，立即在办公桌前站着一排，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杨云信坐下沙发椅，只要他将一扣桌面。面前的马仔，就会将彭奕行砍死沉海。
作为一个社团的大佬，他自然也有一份魄力。
给点遣散费送彭奕行跑路，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现在彭奕行不识好歹，他已经退无可退。
彭奕行好似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忽然再度出声道：“出庭前帮你搞定证人，要不要陪我赌一把？”
“你拿什么赌？”
杨云信的手势一顿，想听听还有什么办法。
毕竟真不有机会翻盘的话，谁都不想放弃生意跑路。
彭奕行则从椅子上站起身，目光一扫，陡然出手，仅仅是一跨一抓，就将身旁一名马仔的配枪拿到手中。
他将枪往桌上一拍，啪的一声响起：“我是枪王，我就拿枪赌！”
这一幕过后，足足有十二把枪，指着彭奕行的脑袋。
但最后，杨云信为了能够把生意延续下去，终究选择了妥协。转过头，朝身边的一名亲信吩咐道：“青松，这段时间Rick住你家里。”
“知道了，老板。”
霍青松个子不高，在一众穿着西装的小弟里，显得不太起眼。不过他一身精明的气质，确实其他马仔所没有的。
只听霍青松开口应下这件事后，弯腰从桌上拿回直接的枪，瞪了彭奕行一眼：“走吧！”
等到第二天，形势却比杨云信想象的还要严峻。
因为重案组在拿到证据后，立即对彭奕行申请了全港通缉令。
原本打算过几天就出手的彭奕行，为了避免暴露，被杨云信勒令躲藏。一定要等风头过去，证人出院后才能开始行动。
因为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杨老板他输不起。
……
山顶别墅。
海风吹起帘幔，黄世同斜靠在沙发上，将手中的电话挂掉，开始吩咐佣人备餐。
不到半小时，李少泽开着着芽子的粉色超跑，两人一起来到庭院门口。把钥匙交给管家后，二人携手从前院走进客厅。
李少泽面不改色，但心里却有些疑惑：“同叔突然打电话叫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哇，快过年了，该不会催婚吧。”
他走进客厅后，默默脑袋，感觉有些疑惑。
今天可不是周末，而是工作日。正常情况，他都是周末才带女友回来看看岳父大人。如果不是突然接到电话，二人也不会放下手上的工作回家。
因为现在对于彭奕行的通缉令刚发下去，组里都在加班加点的刮人。只有他一个阿头准点下班，影响貌似不太好。
不过岳父大人反常态的邀约，明显就是有事要找他。略作思量后，李少泽很干脆的就来山顶吹风了。
室内的同叔正在泡茶，听见女儿回来的动静，斟了两杯红茶，朝他们招呼道：“阿泽，快点来品茶。”
“同叔，来的匆忙，没给您带点水果。”
李少泽带着歉意笑笑，他不是在说假话。一路上为了踩准饭点，确实都没空下车。不然的话，怎样也会去买点东西。
等二人坐好，黄世同才摆摆手：“别客气，上次买的水果到现在还没吃完。”
“对了，芽子，你上次要的行情资料，我帮你从华尔街买来了。”黄世同看女儿喝了口茶，便开口讲话。
他这句话拿捏的很精妙，芽子一听就眼睛放光：“爹地，资料在哪里啊？”
“在书房，你去看看吧。”黄世同脸上笑呵呵，看见李少泽茶杯空了，又起身给他倒满。
李少泽双指在桌上叩叩，找规矩对长辈行了一礼，才将茶杯端起来，凑到嘴前。
他一点都不傻，看这样子就知道，黄世同是在打发芽子走。估计这次同叔真是专程找他来谈话的，难道最近有人误会他和李心儿的关系？
不是吧，同叔的情报这么准啊。
芽子也乖巧伶俐的站起身，先去书房里看资料，把空间留给这两爷们。
等到芽子离开后，黄世同缓了口气，才缓声道：“最近警署的工作怎么样？”
“还不错。”
李少泽一愣，用极为应付的回答，对付这个套路化的开场白。
不过套路归套路，用来点主题还是很实用的。他一听就知道，今天的事和结婚没关系，是关于工作上的事情。
黄世同不介意他的敷衍，因为谁都知，这两句话是废话，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只见他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语气凝重不少：“阿泽，再过一个月处长就卸任了。按照惯例，下任一哥的接班人要定了。”
“已经定下了？”
李少泽心中一动，按耐内心的激动。
下任一个如果是雷蒙的话，对他的好处不言而喻。
不过他随即发现同叔的神色，好像不大对劲，一颗心马上就沉了下来。
果然，同叔看了他一眼，从茶歇盘里拿起一块凤梨酥，咬了一口，接着道：“恩，中午刚刚收到电话，保安局决定让卓景全上位，总督已经盖章了。”
李少泽不动声色的喝茶，心里早已开骂。
靠！保安局的鬼佬怎么回事，选处长好死不死选个黑警？现在黑警都能当一哥，还要廉署调查科的人，耳朵眼睛都是瞎的啊。
同时他也在心中，无声的为雷蒙署长默哀……
每天在办公室勤勤恳恳玩扫雷的好警察，居然被一个玩黑白无间的傻子给比下去了，这简直是人间惨剧。
“同叔，之前呼声不是雷sir最高吗？”李少泽忽然有点搞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黄世同早就料到李少泽会问这句话，微微摇头道：“雷蒙原本呼声的确最高，蔡元祺也属意由他接任。”
“但处于局势平衡的考量，保安局的鬼佬，并不想见到两任一哥，都是主华派的势力。”
“虽然目前警务处主华派势大，压的女皇派抬不起头。但卓景全这个人很厉害，他担任副处长的这两年，屡破大案，政绩斐然。特别是毒品这块，表现的非常亮眼，雷蒙和他比较，还是有不小的短板。”
“如果没有卓景全在，雷蒙上位几乎是板上钉钉。但女皇派好不容易出现一位人物，保安局的鬼佬当然会力挺他，最后博弈的结果，还是女皇派更占上风。”
同叔说话的时候，语气平缓，但寥寥几句话，就展现出了上层斗争的风起云涌。
李少泽听完也明白了。
雷蒙一直走的就是下层华人的路线，以下往上。
卓景全则是走上层鬼佬的路子，以上治下。
这两个人各有根基，势均力敌。但由于目前警务处主华派势大，所以一直以来雷蒙都占据优势。不过雷蒙和卓景全相比，有一个很大的短板，那就是他的职位，要比卓景全矮半级。
卓景全近期必定是展开了反攻，以副处长的身份屡破大案。再加上鬼佬的支持，最后翻盘成功，压下了雷蒙一头。
而这任“一哥”，则有极大可能是97年前的最后一届……
要是卓景全上位，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警队女皇派势力必将抬头。
这会不会影响到回归大业？
作为一名大陆缉毒警出身的李少泽，已经开始忧虑祖国的伟大进程，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黄世同看见李少泽从桌上拿起一根雪茄，点燃后抽了一口，仿佛看透他的心思，轻轻一笑道：“三天后香港金融协会有一场酒宴，卓sir会出席，你要不要一起去。”
李少泽愣了一下，便知道同叔想歪了，摇摇头道：“不用了，我对卓景全没兴趣。”
“还跟你大佬啊？”黄世同眉头一挑，稍显意外。
毕竟板上钉钉的事情，提前获得消息，改换门庭是非常正常的套路。
何况目前李少泽还是“白身”，跟两个党派都没多大的利益瓜葛。
一想到未来十几年马上会是女皇派的天下，只要李少泽有一点进取之心，现在就该借助黄世同的人脉，从雷蒙手下跳出去。
到时候同叔往卓景全的基金会里捐一笔钱，李少泽自然有大把机会换部门，直接掉进总署任职也OK。
而且十几年内，还是李少泽正当壮年，奋发图强，仕途最关键的年月……
李少泽晃晃脑袋，直接拒绝道：“不用，我跟定雷sir了。”
事到如今，看似胜负已定，但在他心里雷蒙其实还没有输。
若卓景全没有任何黑点的话，在总督签署文件后，这件事情就没有改换的余地了。
但偏偏卓景全在暗处，有着一个为他服务的“灰色”组织。只要李少泽能够顺着这根线，把卓景全给揪出来，就能帮助雷蒙绝境翻盘！
到时候……等雷蒙坐上“一哥”的位置，李少泽岂不是爽歪歪？
“也好，你再考虑一下。”黄世同没有强求，暂时搁置了这个话题。
他是纯粹的商人，考虑事情都从利益出发。但政治和商场不同，一个杰出的人物，心里必然有着坚持的理念。
这么久的相处下来，同叔也言语间早就听出来，李少泽是主华派的人士，这一点是劝不动的。但好在雷蒙竞争一哥失败，恐怕这两年就会退休。等雷蒙退休之后，李少泽想要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随后聊完这个话题，一家人便坐到餐桌前，叙着家常聊生活，恢复了正常人家的平淡。
……
此时，一间公寓的书房内。
霍天任从李心儿手中接过一份心理分析报告，看完后微微抬起头：“心儿，这件事情多谢你了。”
“过段时间我会进赤柱做一项调查，你有没有兴趣帮我讲课？”
他派自己的学生去接触李少泽，就是想要看看观察李sir的性格。
果然，看完这份报告后，和预想中的一样。
李少泽做事偏激，容易踩界，内心原则感较低。这种人只要给他上位的机会，将其拉拢的可能性很高。
“教授，你真的要进赤柱？”李心儿略感吃惊，她发现越来越琢磨不透，自己这位老师了。
“恩，有一位革命者需要我的帮助。”霍天任玩弄着手中的眼镜，说话语气很平淡。
他想要进赤柱很容易，并不需要去犯罪，只要以学术调查的理由，就能够被警务处批准进入。并且还是以犯人的身份，进入赤柱调查。
再有着官方背书，想进想出都只在一念之间而已。
李心儿在听见“革命”这个词后，立即陷入了沉默。她虽然已经在帮霍天任做事，但却并未加入“灰色”组织，只是以私人的身份，回报教授的栽培。
因为她当初在英国的时候，受到了教授很多的关照。这份师生情，让李心儿无法开口拒绝，始终徘徊在灰色的边缘。
好在霍天任知晓，革命者的理念，必须出自内心。否则不仅无法做成大事，更会迎来失败，所以对此也没有强求。
现在“革命”马上就将迎来成功！
等到卓景全上位，“犯罪”的含义将被重新定义。
霍天任也将实现他的理想，用最平和的方式，减少世界上最多的罪恶。
在他的心里，他是神，也是佛，更是将重新制定世界规则的伟人。
不过在此之前，唯一剩下的纰漏，应该尽快解决掉。所以他进赤柱的目的，不仅是救出杜文且，也是想通过梁笑棠，正面与李少泽对话。
如果李少泽不愿意加入革命者的队伍，他就只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在这时候，赤柱监狱的澡堂内。
一块肥皂啪哒一声，从手中滑落，掉在地板上。
正在冲澡的梁笑棠，伸出脚踩住地上的肥皂，转过头扫视一圈，感觉到了来自四周的深深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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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话，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裤衩的梁笑棠，绝对不会在此时弯腰。但赤柱里犯人，每三个月才能分配到一块肥皂，要是提前将肥皂弄丢，他不仅接下来两个月都没有肥皂洗澡，还会因此被差佬处罚。
在巨大的生存压力下，梁笑棠这块肥皂不得不捡，于是他将毛巾甩在肩上，回头警告道：“别搞我啊，我杀过人的。”
自从进了赤柱，梁笑棠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打。靓坤在洪兴内部，开出了三十万的花红，要他走不出监狱。
这三十万在大佬眼中，只是一个数字。但对于许多终生监禁，或者几十年刑期的狠人来说，无论是寄回家里，还是在监狱中潇洒，都是一笔不菲的金钱，足够他们卖命了。所以直到现在，还不少人都盯着这块肥肉。
“呵呵……”
同一个澡房里的几名犯人，嘴角不约而同发出了冷笑。
略作犹豫后，梁笑棠正对着他们，慢慢弯下腰，伸手去捡这块肥皂。但他的手才刚刚碰到肥皂，一个胸纹大肚龙的秃头胖子，便一步跨出，踩起水花，快步朝他冲来。
轰的一声，秃头胖子以肩为盾，将梁笑棠撞倒在墙上。突遭重击的梁笑棠目露凶色，双腿一夹，也将对方同时放倒在地。
不过这个胖子还真是个狠人，迎身一脚，就往梁笑棠的老二上踹去。梁笑棠心里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屁股扭动，借助水渍在地板上一滑，险之又险的将这一脚避开。
随后才瞄准机会，抓起肩膀上的毛巾，啪的抽在胖子脸上。
有水浸泡过的毛巾，在力量的灌注下，威力凶猛，直接将胖子左脸抽肿。只听他啊的惨叫一声，眯着的眼睛，便再也看不清周围的情形。
梁笑棠借此机会，乘胜追击，双手一绕，便用毛巾紧紧勒住对方的脖颈。
不得不说，他的实力真是练出来了。光凭这份身手，就起码拥有D级的水平。
只见梁笑棠背靠墙壁，紧紧勒住胖子，咬牙切齿道：“大肚陈，我叫你别搞我了，你他妈的还敢来！信不信老子把毛巾塞进你直肠。”
“呃……”
大肚陈扣着毛巾，脸色涨红，眼珠渐渐突起，根本无法回答梁笑棠的话。
站在旁边的几名犯人，看见大肚陈的下场。默默回收踏出的脚步，将手中消尖的牙刷，塞进嘴巴里，转身继续刷牙。
倒不是他们怕了梁笑棠，而是动静太大，外面的差佬已经大呼小叫的进来了。
梁笑棠也听见经常的脚步声，将手中的毛巾一松，再度将地板上的肥皂捡起来。他的运气其实不错，在打斗的过程中，肥皂居然没被冲走，而是被流水卡在墙角。
大肚陈咳咳两声，光着身子跪在地上，大口呼气，差点当场晕厥。
这时狱警拿着警棍走进澡房，看见现场的样子，指着梁笑棠道：“Laughing，别搞花样。”
“阿sir，我帮他擦背来着。”
梁笑棠拿起手中的肥皂，在大肚陈背后抹了两下，朝两名警察笑道。
这个动作让狱警心里一阵恶寒，嫌弃的叫道：“搞基不要大呼小叫的，下次再这样把你们一起关进禁闭室，让你们搞个够。”
“sorry，sir。下次一定小声点，再见，再见……”
梁笑棠笑着挥手，将两名狱警送走后，才一脚将大肚陈踹开，拿着毛巾继续洗澡。
被踹到角落的大肚陈，一双幽怨的眼睛，死死盯着梁笑棠的屁股，久久舍不得移开……
很快，洗完澡罪犯们便分好队伍，在狱警关门的哨声中，整整齐齐的走回牢房内。
灯光灭下，漆黑的囚牢中，梁笑棠蹲在床板上，将被子盖好，并没有合眼。因为他发现原本的同一间牢房的室友，不知何时已经收拾好衣物离开。
根据经验，他很可能是被调离了这块区域。不用等很久，肯定又会有新的室友被收进来。
但这个速度比他想的还要快，只过了半个小时，门口就响起了警棍敲击铁栏的声音。嗙嗙嗙，狱警举着一个手电，打在梁笑棠脸上。
“Laughing。”
两名狱警压着一个身穿土黄色囚服的男人，大声将梁笑棠叫醒。梁笑棠不敢装睡，连忙掀开被子，爬起身应道：“长官，晚上好。”
一名狱警看见有动静，这才掏出钥匙，将牢房的门打开。
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抱着一叠衣物，跟在狱警身后，走进牢房中。他的衣物上面，还压着一本书籍。
梁笑棠看见对方那样子，就不禁在心里腹诽：“这家伙是来坐牢还是度假的？”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狱警就打出一个手势，朝他讲道：“新人，睡在B床，你不要乱搞他啊！”
这名狱警叫作展立人，是负责这块的警长，刚刚带人进澡堂的就是他。
虽然展sir心里清楚，前面是梁笑棠在跟他打马虎眼。不过这位新人斯斯文文，又白又净，在赤柱是标准的抢手货。展立人还真害怕，梁笑棠一个想不开，把新室友给搞了。
梁笑棠心里呸了一声，连忙举手保证：“长官，我绝对不搞他。”
“那就好。”
展立人点点头，将新人带到后，便和伙计把门锁好，转声离开。
刚刚叫的夜宵已经到了，再不回值班室，马上就要被那群饿狼给吃光。
而在等狱警走后，梁笑棠才重新将目光投向这个新人。只见把衣物在床上慢条斯理的放好，才转身朝他伸出手：“8789，霍天任。”
梁笑棠一愣，本能的想报警号，但看到土黄色囚服后，话到嘴边，则改成了他的囚号：“8673，梁笑棠。”
不得不说，有时候兵和賊还真挺像。
二人轻轻握手，梁笑棠没有过多理他，转身爬回床上，将被子盖好准备睡觉。
忽然感觉室内一亮，侧过头去，只见霍天任从衣服里拿出一个折叠的小台灯，放在床头打开。微微的灯光，能照亮半张床铺。他就这样靠在枕头上，戴着眼镜，慢慢翻开手中的书。
梁笑棠很清楚的看见，那是一本《水浒传》……他心里立马就知道，这家伙好像不太好惹。
不是因为爱读水浒的人城府都很深，而是因为能在监狱读水浒的人，背景肯定会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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