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泽和乐慧贞一前一后走出无线台,等他到门口的时候,才想起配车被家驹开走了。于是站在路口,双手插袋,等着TAXI。
片刻无话,气氛略带丝微妙。
等到有车路过,他才伸出一只手,拦下一辆的士。
一个人打开副驾坐了上去,乐慧贞也非常乖巧的坐在后座。
“师傅,庙街。”
“没问题。”
……
十分钟后,庙街。
李少泽将乐慧贞带到煲仔饭的店铺,喊来老板,一人点了一份饭,再叫了两杯饮料。等到饮料上桌,面前有了东西,二人间的气氛才轻松不少。
没办法,和女孩子吃饭这件事情,选地方非常有讲究。既然李少泽没打算去泡人家,把人家女仔往餐厅酒楼带,那就有些不地道了。
因为那种场合,明显带有讨好性质,俊男靓女往那一座,天生就有种搭成一对的错觉。索性,李少泽就直接带乐慧贞来吃庙街煲仔饭,不贵又实惠,大家还能本本份份的聊天,保持一定的尺度。
没想到,乐慧贞趁着老板上煲仔饭的功夫,抓住机会,拍桌喊道:“老板,来一沓啤酒。”
“好叻。”
老板有生意自然不会拒绝,很快又搬了一筐啤酒上来。
李少泽扒了一口饭,将视线移到啤酒上,眉头一跳,心里暗道:“这女仔不会想灌我吧?”
“干嘛,不敢喝吗?”乐慧贞仿佛看透了李sir心里所想,拿起酒器,干净利落的开掉两瓶酒,往李少泽桌前嗙的一放,抬起脖子斗气道:“原来西区小飞侠,这么没种啊?”
“靠,老婆要查岗的。”
李少泽当然不惧喝酒,但说起来,确实已经很少地摊上喝啤酒了,何况还是跟一个女人。念及昨晚抛下芽子出门办案,心里不禁有些惭愧。
所以吃饭归吃饭,他在十点之前绝对要按时归家,向老婆请罪。挡酒的时候,自然非常顺手的抬出这块挡箭牌。
乐慧贞听见“老婆”这个字,眼神不禁有些落寞。不过她和李少泽认识这么久,今天其实才算真正的“相识”,不拿点酒壮胆,乐慧贞哪有勇气跟李少泽谈天。
于是她不管不顾,先抬起酒瓶吹掉半瓶啤酒,将酒瓶往桌上一放,打了个气嗝,才指着李少泽的鼻子道:“我知道你老婆是千金大小姐,平常都是喝洋酒的。不过我屋村人,只能喝地摊上的啤酒,李sir要是给我面子,今天晚上就一定要喝。”
“喝!喝起来!”
“给我喝住了!”
“嗝。”
乐慧贞神色微红,才喝半瓶酒,居然就已经迷迷糊糊,显然个是平时很少喝酒女人。
李少泽一看她这样子,心里叹了口气,才拿起酒瓶。咕嘟咕嘟,十几秒就将一瓶啤酒吹到肚中,将空瓶倒置后再放到桌上:“别废话,要喝酒喝。”
“嘿嘿。”
乐慧贞咧嘴笑道,再度从框里拿起酒,朝李少泽眨了眨眼,一双柳眉弯成月亮。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废话的,两个人多点了几盘炒菜,就坐在摊位外开喝。倒也不用找什么话题,喝着喝着气氛就放开了,时间也酒杯一起一落中,被二人借酒入肚。
很快,时间就这样到了晚上九点多。
李少泽除了衣服略带酒味,脑中却没有丝毫醉意,低头一看表,便知道到点了。毫不拖泥带水,掏出钞票就找老板结账走人。
等他把乐慧贞扶起后,才发现这个小女仔喝到最后,居然把自己给灌醉了,刚一起身走路,整个人就像软脚虾一样瘫在他身上。
看着天公要快落雨,李少泽晃了晃她的肩膀:“家门地址报给我,我叫辆车送你回去。”
“不用,我送你回去还差不多……”
“扑街女。”
“哇,你骂谁?这样,你叫一辆车,我送你到家门口,我再自己搭车回去。”乐慧贞甩开李少泽的手臂,摇摇晃晃跨过栏杆,直接跑到路中间拦车。
李少泽一看她这样子,还真不知道是真醉假醉,索性也就懒得管了,直接按照乐慧贞说的办。
所以等到拦到的士后,他一把将乐慧贞塞进后座,坐在她旁边朝师傅喊道:“中区,旺角,路边等我喊停。”
“OK。”师傅倒是见多了醉鬼,悄悄瞥了一眼,就将车子开走。
只是在心里不禁感叹,现在的年轻人泡妞一点都不舍得花钱,居然连酒店都不开,直接就往家里面带。
而在路上的时候,乐慧贞干脆整个人扑倒在了李sir怀里,一双手不知道往哪放,暗搓搓在揩油。
李少泽面无表情看着窗外,过了几个路口后,发现快到家门口,才喊住师傅停车。并且掏出两张钞票,直接交道司机手上:“麻烦您等等送她回家。”
“嗯?没问题!”
司机刚开始还有些不爽,但一看是两张港币,立马喜滋滋的收下。但是在收钱的时候,却看见李少泽手里还故意拿着警官证。
司机顿时了然,拍拍胸口道:“阿sir,放心,我开了十年出租都没出过事。”
李少泽这才推了乐慧贞一把:“记者小姐,你知道自己家住哪吧?”
乐慧贞点点头,迷迷糊糊的道:“我没醉啦,师傅送我到屯门。”
“OK。”
李少泽听见司机应下,来回看了两眼,感觉没什么问题,便推开门下车。等他走到街上才发现,天空细雨已经渐渐变得,搭上夜风真有些冷。
抱了抱自己,他抬头一看窗户,发现老屋亮着灯,于是便连忙跑上楼,用手敲门:“老婆,开门啦。”
咚咚咚。
“老婆……”
咚咚咚。
“芽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哐!
老屋的铁门被拉开,芽子穿着一身正装,脸上贴着面膜,双手环胸,冰冷冷看着眼前的男人。
“案子这么重要,怎么睡警署啊?”
芽子堵着门不让进,心里显然是为昨晚李少泽抛下她的事情生气,不过李少泽这个臭男人,却打着蒙混过关的注意,闭口不提昨晚的事情,就想要往家门里塞。
“好冷啊,快点让我进去。”
嗙。
老屋的铁门被关上,李少泽一脸懵逼的站在门口。
“这么喜欢办案,你今晚睡警署吧。”
往常温柔善良的芽子,今天终于发飙,发脾气将老公扔在门外。
李少泽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不禁摸了摸鼻子:“不是吧,警署很冷的。”
“是,就是,绝对是!”
芽子暗含火药味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语气丝毫没有动摇。
李少泽咧了咧嘴:“今晚完蛋了。”
他站在门口跺跺脚,暗暗怪自己为什么习惯带钥匙,这下好玩了吧,明明是自己家,却连门都进不去。
不过这件事情是他理亏,芽子发再大的脾气,李少泽都没理由吼人,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没办法,谁叫他是男人呢,被老婆锁在门外,好像一点都不值得奇怪。
芽子则靠在门上,伸手将灯关掉,深吸了几口气后,才默默走回房间。
她原本以为自己曾经当过警察,就一定能理解男友的苦衷。
但这种事情一次两次还好,三番五次的落到她头上。就算是再温柔的女孩子,都免不了会发脾气。
所以今天她一定要给李少泽一个教训,让李少泽知道,当她脱光衣服后,那就一定不能抛下她离开。
原本李少泽还想挣扎一下,可看见屋里灯光暗下,便知道今晚铁定要睡警署了……
别看平时伢子温柔善良,体贴可人,但骨子里也有一种倔强,一但下定决心后很难说服她。
至于在门口蹲一个晚上?呵呵,那是想都不要想。又不是没地方去,男人不要面子的啊!
舔狗到最后只会一无所有。
于是李少泽便转身下楼,准备拦车回警署。不过当他走到街边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的那辆的士还在街上。
“喂,师傅你怎么又回来了?”
李少泽双手插袋,冒着细雨跑到车窗前,面带疑惑的打量着司机。
难道现在的司机都这么厉害,从他刚刚的情况就能分析出,他会被赶出家门,特意赶来做一单回头客?
可是屯门好像有点远啊,来回也没这么快的吧。
果然,司机握着方向盘,无奈的摇摇头,朝他露出一个迷之微笑。
李少泽立即就将视线后移,发现乐慧贞这个家伙,居然还坐在后排上没有回家,并且俏皮的朝她吐了吐舌头。
眼看着雨要越下越大,他干脆打开副驾驶的门,一屁股坐了进去,绑上安全带后回头道:“记者小姐,你搞乜野啊?”
“还不是放心不下你,让司机开回来看看。”
乐慧贞说话迷迷糊糊,但此时的眼睛却在发光。
李少泽摇摇头,刚准备开口邀请乐慧贞,到警署羁留室过夜。旁边的司机却等不急了,直接插话道:“靓仔,送她回家吧。”
“大男人爽快点,再扯下去,我不要回家睡觉啦。”
司机作为一个男生,说话的语气却很三八。没等李少泽回答,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就直接放下手刹开车上路,往屯门的方向走。
谁让现在港岛出租不流行二十四小时服务,一般晚上两点就收工,实在没时间陪这些小年轻玩情调。
何况他这个四十几岁的过来人,对这种拉拉扯扯,遮遮掩掩的场面看多了。女仔要装清纯,男仔要装君子,搞不懂在装什么,反正最后还不是要躺在一张床上,野性一点不行吗?
所以为了加快进度,司机干脆给他们来了一记神补刀。
李少泽在这招助攻下,让司机回警署的话,不禁有些说不出口,索性就顺着话茬道:“行吧,先送她回家。”
片刻无话,车内都是雨水击打窗户的声音。
李少泽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默默看着前方。
在车后座,乐慧贞却悄悄给司机竖了一个大拇指。司机眉头一挑回以微笑,那是提前确认过的眼神。
要不然司机哪这么好心,又是靠在路边等车,又是主动开去屯门。这全都是乐慧贞给过小费,提前打点好的。
毕竟在感情方面,女孩子从来不介意耍一点小心机。
沉默了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乐慧贞在屯门的房子前。
司机从旁边拿出一把雨伞扔到李少泽身上,指指窗外大雨:“阿sir,先拿去用吧。”
“谢谢,你在这边等我一下。”李少泽看了一眼车窗外,雨势早已变大,哗啦啦的遮住前窗,就连雨刷都来不及刮。
这种情况下,又伞还不送别人到门口,确实不太地道。于是拉开车门,把伞撑开后,踩着水雨反身将后门打开,朝乐慧贞喊道:“出来啦,送你到门口。”
“好啊。”乐慧贞倒是不客气,直接下车钻到李少泽怀里,挽住他的手臂,两人朝门口的屋檐跑去。
这段路面本就不平,一下雨更是将水溅得满身。何况雨伞还不大,李少泽要遮着乐慧贞,身上瞬间就被淋了大半。
“有点倒霉啊。”
李少泽心头暗暗不爽,将乐慧贞送到门前后,将伞交给她:“你先进去吧,我坐车回警署。”
“嗯嗯。”乐慧贞这时倒懂得欲擒故纵,乖巧的点点头后,从口袋里将钥匙拿了出来。
原本有些晕乎乎的脑袋,这时早已恢复清醒,手中的钥匙一下就插入孔中。
李少泽一转身却发现,路边的出租车,打着双闪,毫不停留的就开车走人了……
“这他妈什么情况!急着回家睡觉,也不至于这么急吧。”
对这种没有职业道德的司机,李少泽打算有时间一定要带伙计,到出租车公司找他喝茶。可是现在情况非常尴尬,必须想办法缓解气氛。
李少泽抖抖衣服,跑回屋檐下,朝乐慧贞挥了挥手:“嗨,晚上好。”
“进来吧,我爸妈在国外。”乐慧贞轻轻一笑,拿出一双拖鞋放在门口。等到李少泽进门后,就像一个很懂得关心男人的小妻子一样,帮李少泽脱下外套,放到浴室的脸盆里。然后走进浴室帮他放水,试了试水温,抬头道:“有热水啦,外面雨好凉,你先冲一下。”
她说话的时候,看着手足无措的李少泽,就感觉置身梦中一样。因为她无数次在梦想幻想着这个场景,没想到真有实现的一天。
李少泽咧了咧嘴,将乐慧贞赶到浴室外,在洗澡的时候连连打喷嚏,真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有人在想他。
等洗完澡后出来,发现乐慧贞房间的门锁了,心里才稍稍送一口气。一边拿毛巾擦着头,一边转身走向客厅的沙发……
没想到,乐慧贞正在沙发上等着他。
“你想干嘛?”
李少泽往后退了两步,神色有些不妙。
乐慧贞双手捧着脸,轻轻一笑:“干你呀。”
第二天,早晨。
李少泽推开搭在他身上的大长腿,轻轻咳嗽一声,从床上爬起身。
一想起昨晚的事情,他就不免有些懊恼。
真没想到,一向威风的李sir,也会有被女人骑在身上干的这一天。
不过在男人心里,一夜春宵和家中妻子,完全是两码事。如果乐慧贞以为这样一晚,就能让李少泽和芽子分手,那还真是小瞧了他的性格。
将衣服穿好后,李少泽从口袋掏出一根烟,哒的划开火机,长长吐出一口烟气。
“我去警署上班了。”
他的语气淡然,没有多说一个字,抬腿便准备走人。
但凡男人搞过之后,还用这种态度跟你讲话,摆明就是在说以后别联系。
床上的乐慧贞早已醒来,双手抱住李少泽道:“李sir,要不要我做早餐给你。”
“不用了,太麻烦,警署伙计会帮我买。”
李少泽眉头一皱,将手轻轻按在乐慧贞的手上,想要掰开但没成功,没想到这个女仔抱他抱的这么紧。
“那你有空能不能过来坐坐……我父母在国外打工的,一年都不会回来一次。”
“阿泽......我想你陪我。”
当乐慧贞一句“阿泽”叫出口的时候,李少泽顿时就感到大为不妙。
他还以为个女仔只是垂涎他的外表,玩玩而已,没想到居然真的陷进去了。
“你喜欢我的外表就算了,你居然还喜欢我的灵魂。”
“靠!”
李少泽感觉这件事情不处理好,铁定会是一个大麻烦。脑海里无数念头闪过,最后决定故作冷漠,强行掰开了乐慧贞的手:“阿泽不是你叫的,叫李sir吧。”
“你不觉得变扭吗?我都觉得变扭。”
李少泽将烟灰弹在床头的烟灰缸里,不得不说乐慧贞其实挺贴心,昨晚特意把爸爸几年没用的烟灰缸拿了出来。
乐慧贞听见他的话后,神色一暗,点点头:“李sir,我很喜欢你。“
“我知道我和芽子姐没办法比,她是富家千金,我爸妈只能靠在国外打工供我读书……”
“我愿意做小的,守好我的本份……我只希望以后能经常见到你……”
李少泽听完这段话,将烟蒂灭掉,抬头看了她一眼,开口道:“你多看电视,说不定就能见到我。”
他才不想继续纠结感情上的破事,毕竟每个人的感情都很重,无论是追求者还是被追求者,一但牵扯到这种事情里,生活难免会受到影响。
好在他和乐慧贞牵扯的不多,拉上裤子不认账,毫无心理障碍。何况昨晚的事情,没叫乐慧贞给嫖资,都已经是阿sir网开一面了。
至于做小的?虽说现在港岛可以一夫多妻,但李少泽在祖国的教育下长大,一想到这个,心里还真有点不适应。
不过回想起昨晚的事情,虽然乐慧贞步步套路,但李sir难道真的看不出来了?大概率,只是没有强行拆穿,故意顺水推舟而已。
等李少泽走后,乐慧贞扫去脸上的哀色,暗暗握紧了小拳头:“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阿贞你要加油,争取做李sir的二房呀。”
……
早上八点半,李少泽打车回到重案组。
吃完王素贤送上的早餐后,随手拿起桌上一份报纸,随手翻了两下,就看见了昨天节目的报道。
他大大的正面照被放在了头版,陈家驹一张小小的头像,则被印在下面的角落里。
不过没关系,家驹照片虽小,但胜在脑袋大,印在报纸角落也足够醒目了,
对面的办公桌后,陈家驹正拿着剪刀,将自己的照片从报纸上剪下来,然后用胶水小心翼翼的贴在桌面一角。
吹了吹胶水,大功告成后,才心满意足的道:“不错,要比李sir帅多了。”
陈家驹这样明目张胆的自夸自卖,顿时在办公区惹来了一阵白眼。
李少泽听见后悄悄叹了口气,朝家驹挥了挥手:“陈sir,红油集团的人抓到了吗?”
“阿头,全部搞定,杨云信和几个叔父都在收监了。这群家伙还敢举枪反抗,但我太厉害了,带着伙计三拳两脚把他们全部撂倒。只是不小心跑了几个马仔,其中一个叫霍青松的小子,为了跑路把他老板从车上推下来,简直笑死我了。”
陈家驹说话语气轻松,显然心情很不错。
李少泽要的是结果,对于几个社团马仔哪会放在心上,点点头道:“小马仔就不用管了。”
像霍青松这个为了逃命扔下大佬的人,每份结案报告上他都能看见几个,倒是没什么稀奇的。
站在旁边的王素贤忽然凑近道:“李sir,反黑组的结案报告要不要改?”
“不用,就按照原本苗sir的那份交。”
现在李少泽负责临时兼管反黑组,有权限修改结案报告。可是他没有占同僚便宜的习惯,自然不会对苗sir原本的案子指手画脚。
不过王素贤问这句话,倒让李少泽多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个妞平时表现的乖乖巧巧,心里倒藏了不少小心思。
而在被李sir拒绝后,王素贤也知道她说错话了,连忙嘟着嘴闪开,不敢再插嘴一句。
李少泽这才站起身拍拍陈家驹的肩膀:“陈sir,你可能要多幸苦点了,以后重案组两个队都归你管。”
“什么?”
陈家驹颇为意外,没想到忽然接管了整个重案组。
除了没有决策权以外,所有警员,大小事务他都可以一手抓了。
陈家驹也不是傻子,在警署待了这么久,很清楚里面的门道。
这个安排绝对是上级的意思,也就是说……李sir要升职了!
“有没有这么快啊?”
陈家驹虽然也有升职的预兆,但心里多少都有些不是滋味。
他就算真当了重案组阿头,那也是多年媳妇熬成婆。可李sir不一样啊,他四舍五入一下,升职也才刚满一年而已。
这样总在李sir屁股后面,盯着李sir的屁股,换谁谁都难受。但说起里,跟进李sir的步伐,好处好像也不少。早升慢升,总算是有的升嘛。
“多谢李sir,请李sir放心。”陈家驹立正敬礼,头一次把下属的姿态摆的这么正。
嘶,真香。
萌俊头疼的厉害,恶心还想吐。
早上十点到现在,一天就码了一章半,还剩下一千字没码完。
剧情有了。
怎么都写不出来。
一摸键盘就脑胀,想呕吐。
白天有精神撑着,晚上真撑不动了。
今天早点睡,明天晚点更。
谢谢大家。
反黑组。
原本损坏的门窗都已装好,三十多名伙计正在里面做事。看见人有人推开门进来,都纷纷抬起脑袋。在看见标叔圆圆的肚腩后,所有人唰的一下站起身敬礼:“长官好!”
“李sir,这些都是反黑组的伙计。”
“高级警长黄子扬,高级警长何延烨。”
标叔带着李少泽走到中间,站在原本苗志瞬站的位置上,稍稍介绍两句话,便把话语权交给李少泽。
李少泽目光一扫,发现反黑组不愧是除了军装外,西区警员最多的行动组。
尽管有十几名伙计受伤住院,但办公区还剩下警员人数,照样还比重案组更多。
不过因为经常跟古惑仔打交道,伙计们身上的流气,要比重案组大很多。不仅敢在办公区抽烟,几名伙计身上甚至还有明显的酒味。
这让李少泽暗暗皱眉,心里记下几个脸孔后,朝两名高级警长伸手道:“黄sir,何sir,多多关照。”
“长官,早上好。”
黄子扬与何延烨二人,看这幅情形,心里立即有所明悟。一起举手敬礼后,才一一跟李少泽握手。
目前反黑组里一位高级督察住院,一位督察死亡,剩下的伙计当中警衔最高两人,就是眼前这两名高级警长。
李少泽也是从高级警长做起来的,他很清楚警队的高级警长有两种人。一种是管理层后备役的骨干,一种是靠签到混日子的老油条。
上下打量两眼后,他对眼前的两人不好判断,便收起目光,站回标叔身后。
标叔接着拍拍手道:“这位是李少泽督察,大家应该都认识吧。”
“在苗sir住院期间,李少泽负责兼管反黑组,大家鼓掌欢迎。”
标叔带头鼓掌,随即办公区内哗啦啦的掌身响成一片。李少泽初来乍到,长长鞠躬后,才起身捏着西装道:“我就是临时带一个班,希望伙计们多帮忙。”
反黑组的伙计表情各异,不管心里想着什么,表面功夫都做的很到位,一幅非常欢迎的样子。
不过两位高级警长,看他的目光中,多少都代着一丝提防。
开玩笑,现在反黑组上级刚刚空缺出来,对于高级警长而言,能不能升职就看这一次了。苗sir先不出说,最起码吴sir的督察就有一个位置,当然不希望头顶多出一座大山。
代班?最好说到做到!
标叔一看场面这么和谐,便拍了拍李少泽的肩膀,转身走人,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他。
毕竟李sir作为重案组的阿头,有过管理经验,是目前最适合兼管反黑组的人选。所以在能力这方面,标叔他还是非常信任的。
李少泽看见标叔走后,面色稍稍变得严肃起来,眼神慢慢的在伙计们中兜转了一圈。
不得不说,李少泽的气势真是养出来了。仅仅这一看,伙计们心头就咯噔一声,真正感觉到了李sir的“官威”。
随后李少泽才开口说话:“暂时反黑组原本的事务,还由黄sir,何sir两位警长负责。”
“超出警长权限的报告,全部先转交给重案组的行政警员王素贤,别的没事,大家先忙吧。”
李少泽拍拍手,伙计们便敬礼道:“yes,sir。”
他点点头拉开门,走出办公室几步,回头往后一看。只见伙计们纷纷松了一口大气,再度坐回位置上。
对于普通的伙计来讲,这种不变动的安排,其实就是最好的安排。
但只有黄子扬跟何延烨知道,李少泽只是说的好听而已。
事务都交给他们负责?呵呵,警长的权限除了打杂外,能负责个屁事。到时候任何文件,还不是都要转交到重案组,把事情都交给李少泽的批准。
对于权力,李sir永远都不可能拱手让人……
陈家驹都看出来,署长这次调动有可能升他职,李少泽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如果真的升职为高级督察,除了继续管理重案组这个最优选项外,还有一定几率会替补反黑组苗sir的位置。
虽然李少泽并不是很喜欢反黑组,这次也只是临时监管,但手底下的权力,他一点都不准备放过。
但估计这段时间王素贤的工作可能会幸苦一点了,那就给她消减一点债务,权当犒劳吧。
……
傍晚。
李少泽在下班的点准时走出警署,忽然看见一辆熟悉的跑车停在路边。
他面上轻轻一笑,走到跑车前敲敲窗户:“美女,等谁啊?”
“等你咯。”
芽子摘下墨镜回头一看,昨晚眼里的怒气一扫而空。
李少泽嘿嘿笑道:“那今晚是你家还是我家?”
“我们家啊。”
芽子眼睛眨了眨,给出了一个完美的答案。不过表情好似在说,再不上车她就要生气了。
李少泽连忙拉开车门,熟门熟路的钻进副驾驶,将身上的安全带绑好,嘴里也没提昨晚的事情。反正情侣之间,不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芽子消气完全不需要任何理由。如果一直生闷气的话,他反倒要考虑调教调教女友了。
但是开车在路上的时候,芽子却主动开口了:“阿泽,sorry啊。昨天是我做的太过,不知道警署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李少泽神色若然,估计今天芽子已经看到节目新闻了。知道那天晚上西区警署发生的不是小事,而是十几名伙计伤亡的大案子。
如果彭奕行不是牵扯到案件的杀手,保安局将其定义为“恐怖袭击”都毫无问题。
以前当作警员的芽子,自然明白这件案子的重要性,心里顿时便没了生气的理由。这才感觉昨晚自己做的很过份,心里正想着怎么补偿李si的一夜冷风吹。
“没事,昨晚警署不止我一人,理解你的脾气。”
李少泽伸手摸了摸芽子的脸颊,语气里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芽子这才松了口气,语气略带邀功道:“晚上我做菜,你最爱吃的爆炒鲜虾。”
“哇,千金大小姐也学做菜啦。”
李少泽对此很是惊喜,在芽子的脸上一掐:“赚了赚了,一夜离家赚到老婆烧菜。我现在只希望,以后我不用离家,老婆也会烧菜给我吃。”
“哼哼。”
芽子轻轻哼了两声,没有再搭理身边这个流氓警员。
“76133,有人探监,跟我来。”赤柱警长展立人拿着手中的警棍,敲响了号房的铁门。他在看见梁笑棠从床上起来后,才将警棍夹到腋下,拿出钥匙将打开打开。
梁笑棠默默跟在警长身后,面带疑色:“今天没到探监的日子吧?”
“难道李sir有特别的事情要交代,会不会放我出去?”
梁笑棠心里默默想着。
这段时间的牢狱生活,看似平淡枯燥,可却暗含惊险。因为靓坤这个死扑街,到现在还没撤销花红的悬赏,所以无论是放风还是洗澡,监狱里无时无刻都有人想要搞他。
没办法,做卧底本身就够憋屈的,何况还要在监狱里卧底。所以现在的梁笑棠和在警校的时候相比,不仅面色沧桑了许多,心中也开始渴望自由。
不过等警长打开探监室的大门时,梁笑棠才看见坐对面位置上的人不是王素贤,也不是李少泽,而是那位斯斯文文的心理学教授。
嗙。
探监室的门被关上,警长反过身,双手叉腰守在门外。
梁笑棠嘴角一翘,姿态嚣张的靠在椅子上:“这不是小A同学吗?”
他知道霍天任刚刚关进赤柱没几天,又突然被调走了。很明显来历神秘,有大背景。现在看他衣冠楚楚的坐在对面,更加验证了心里的猜想。
霍天任从西装口袋中拿出一张名牌片,在桌上放好后说道:“同学L,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港大心理学教授,香港警队顾问霍天任。上次进赤柱只是在做一项学术调研,希望你能理解。”
“噢?不是很理解。”梁笑棠双手捏着名片,上下打量片刻后,抬起眼睛盯着霍天任。
什么心理学教授,他屁都不放在心上,但“警队顾问”这个身份,却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霍天任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扶了扶眼镜:“其实我们一直都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我听你说。”
梁笑棠假笑的山寨,一点都没有装装样子的想法。
“你跟李sir的,李sir跟我们的……我们自然是一个群体,也在做同一件事。”
梁笑棠听完这段话,感觉又点绕,但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不过听起来,这个群体好像并不是在指警队?
但他经过严格的卧底训练,也不会因为几句话,就被人套出身份。索性干脆闭口不言,观看霍天任发挥。
在说完这句话后,霍天任双手交叉,身体前倾,一字一句道:“现在李sir来让我带你出去。”
“怎么出去?”
这个话题总算勾起了梁笑棠的欲望,使他不禁将声音压低,语气变得凝重。
要知道,他这次进监狱是法庭实打实的判决。就算警队想要捞他都不容易,何况是李少泽这个督察
除非李少泽直接让他放弃任务,恢复警员后重新向法庭申诉,否则正常渠道很难出去。
果然,霍天任的办法并不合规矩。
“一周后赤柱会有一场消防演习,到时候我会制造机会,提前安排好人手帮忙,你趁着监狱骚乱的时候找机会,有人会配合你出去。”
“好。”
梁笑棠心里想法兜了一圈,最后稳稳的点点头。
不管霍天任最后有什么目的,“大切”都是听了他的话才自杀。现在“大切”这条线断了,国际毒品案根本灭法查下去,仅剩下的线索就在霍天任身上。所以思来想去,趁机跑出警署反倒是最正确的决定。至于后面的事情,那就只能见机行事。
“恭喜你,命保住了。”
霍天任不知为何,没头没脑说了这一句话,才将桌上的本子合好,朝身后的警员挥挥手:“麻烦你,这次探视可以结束了。”
“好的,教授慢走。”这名警员知道霍天任的身份,将探监室的门打开,跟在身后送霍天任离开。
然而最后这句话,却在梁笑棠脑海中宛如晴天霹雳……
“命保住了?”
“你拿什么威胁我的命?”
“卧底警员的身份…还是我黑帮卧底的身份……”
梁笑棠紧咬着牙,在警长的监视下,默默走在赤柱的走廊上。
别怪梁笑棠疑心病,因为他在报告警校之前,就是东星社湾仔话事人“一哥”的马仔。
当时他才十六岁辍学在家,晚上去便利店上班。但那片街区的古惑仔,始终欺负他是一个怂包,每天晚上都来拿零用钱。
年少胆小的梁笑棠不敢反抗,每天只能拿自己的薪水,补到便利店的账上。直到有天“一哥”路过,三拳两脚将古惑仔打跑。从那天开始,梁笑棠跟了他第一个大佬“黎天一”。
但是“黎天一”收下了他后,并没有让他去拿刀砍人,反而是花钱供他读书,最后一路考上警校,最后成为了一名警员。
可惜倒霉催得,偏偏是个卧底警员……
好在卧底任务和东星社无关,做完这一笔升职加薪后,他就能够继续回到警队效力。
和韩琛收下那群人相比,梁笑棠底子才是真的干净,就连一次打架斗殴都没有参与过。但尽管如此,一但被警队发现他双重卧底的身份,梁笑棠也会彻底玩完。所以他难免有些慌乱,紧皱的眉头越来越深。
七天后。
赤柱监狱的操场上。
狱警,消防车,灭火器,折叠云梯等器材,全部被放在指定的位置上。
警司级的狱长,陪同警队副处长“卓景全”一起走上六层的阳台,观看这次每年一度的消防训练。
在卓景全点头后,狱长拿起脖子上的铜哨,长长吹响哨声,拉开嗓门道:“演习开始!”
哐哐哐,一间间的牢门打开,整座监狱立即有条不紊的开始行动。警员们站在走廊上,挥舞着警棍,大声吼道:“弯腰捂鼻,贴着墙壁走,一个个必要乱跑。”
“喂,死扑街跑什么跑,快走你知道什么意思吗,用快走!”
“靠你们全家,再插队把你全部抓到禁闭室!”
这次消防训练有大佬们盯着,警员们提心吊胆,拿出了最凶恶的一面。在警员们的吼叫下,满脸横肉的监狱重犯,都换上了一幅乖宝宝的样子。
毕竟他们下半辈子都要呆在监狱,惹怒了这群差佬,恐怕连下半辈子都活不到了。
一队队的犯人从楼道中走下,在警员们有条不紊的指挥中,犯人逐渐汇聚在操场前站着数排。
赤柱是目前全港最大的重型监狱,总共关押罪犯一万三千余名。不过参加消防演习的罪犯,只有A区五千余名犯人。
他们是赤柱中刑期最短,表现最好的一个区。许多犯人在临近出狱前,都会被监狱特意转移到A区。
毕竟这次演习是做给上级看的,自然表现的漂亮,容不得任何差错。
卓景全站在高台上,双手按着栏杆,和监狱长聊的非常愉快。
这次演习到目前为止,进行的非常顺利,监狱长脸上也一直挂着笑意。
不过这份笑容里有几分真几分假,那就只有他心里知道了。
“妈的,以前从没有副处长会来看消防演习。这个姓卓的扑街,只怕是故意来刁难我的吧。”
“以为要当一哥就能嚣张了?提前来想抓我把柄,等年底上位就把我踹下去,呵呵,想的美。幸亏老子早有准备。”
这位监狱长姓周,平时保安局开会的时候,一向坐在雷蒙的左手边,毫无疑问是一位主华派人士。
在他看来“卓景全”这位女皇派的未来一哥,突然杀到赤柱要看消防演习,完全就是在找他麻烦,想要提前抓住把柄拿捏他。
如果真被抓到什么疏漏,等卓景全上位后肯定要拿他开刀。
好在监狱长的政治嗅觉很敏感,知道在换届前期,做事情必须要小心翼翼。所以年底的这次消防演习,他从两个月前就开始准备,提前排练过很多次,确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但是不管准备的如何充分,有人专门想在背后搞你,怎么躲都躲不过去。
比如现在……
监狱操场上的广播喇叭,忽然传出来一道声音。
“根据本年度的政府财政报告,惩教署利用囚犯工作,全年赚取三个亿。”
“但每个星期工作六天的囚犯,工资不到一百块一个月,是年度平均收入的十分之一。这代表什么?代表惩教署利用压榨囚犯,赚取了打量的利益。”
“你们话公不公平?”
这道声音顿挫有力,天生具备着让人信服的感染力。
正在A区走廊内的梁笑棠,指缝当中悄悄捏着一把手铐钥匙。
霍天任的势力,比他想象当中的还要庞大。昨晚就有人联系过他,给了他这把钥匙,并且告知他这次行动要带上旁边的泰国毒枭“耶波”。
梁笑棠对于“耶波”的身份,知道的并不清楚。但通过这两天的观察,他发现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并不是帮他逃狱,而是帮助身旁的“耶波”脱身,梁笑棠反倒更像是被临时捎带上的人物。
这个“耶波”听说以前是个大毒枭,不知道和国际毒品案是否有什么关联。
而在听到广播内的声音后,他心中立即明白行动即将开始。
果然,四周的犯人们听完广播,麻木的神色逐渐变得阴霾起来。
这些犯人在狱中别管装的多乖巧,心里的凶性是如何都抹不掉的。以前他们敢为了几万块安家费杀人,现在又怎么允许别人骑在他们头上赚钱?
最可恶的这些差佬,用他们赚了大笔的钞票,还给他们吃没油水的猪食,怎么想怎么令人生气。
站在高台上的监狱长听见广播后,豁然回头朝身后的下属道:“快点去关掉广播。”
“yes,sir。”
他不知道这些广播怎么会放出来,他现在也不想知道。因为麻烦出现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将麻烦解决掉。
等他目光再投向前方时,操场上的囚犯们,已经有了骚动的迹象。
卓景全负手站在身旁,原本笑盈盈的神色,早已一扫而空,换上一幅僵尸脸看向监狱长:“周sir,希望你这次演习不要虎头蛇尾的结束。”
“卓sir放心。”
监狱长回答的时候,心里已经生出寒意。
至于卓景全?他当然很放心,毕竟这件事情也有他一份功劳。
可是广播传出的声音并未停止……因为霍天任在赤柱的那几天,就将病毒植入了监狱的电脑系统当中。
警员就算关闭了电脑和广播系统,照样能够听见他的声音。除非是物理切断电源,否则无法解决。但在警员们跑去切段电源的时间,足够霍天任完成这场演讲。
“不公平!不公平!”
在犯人们的呼声中,霍天仁接着用不忿的语气道:“现在监狱内一包烟加到四十块,但是囚犯的工资却完全没有调整过,我们正在饱受一班强权者的剥削和欺诈,我们要反抗,一起反抗监狱!”
“解放监狱!”
广播中的声音戛然而止,然而赤柱内犯人的呼声却越来越大。
终于,几千名囚犯振臂高呼,形成了同样的口号。
“反抗监狱!解放赤柱!”
“反抗监狱!解放赤柱!”
“反抗监狱!解放赤柱……”
狱警们站在两旁面面相觑,看着振臂高呼的囚犯,不知该怎么处理这种大状况。
如果是单独的一个犯人,他们早就拿警棍将其砸倒。但三人为众,众志成城,群众的力量是无限大的。面对人数众多的犯人,狱警除了开口喝止,不敢有任何过火的举动。
而且就连喝止的话语,都变得文明礼貌起来,没有一句带爹带娘。
梁笑棠只见身旁的警员,拿着的警棍大吼道:“现在全部收声,收声。”
“再有人说话,全部抓回禁闭室。”
平常无论怎么辱骂,都当作没事发生的囚犯们,这时仿佛却有了无穷的勇气。大肚陈看着身旁的展立人早就不爽的,猛的抬起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这一脚瞬间点燃了整座赤柱监狱,五千名囚犯达到顶点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
“打他,把这些吸血冲打倒!”
“全国人民都解放了,你们还敢在港岛压榨我们?”
“港岛现在归英国管的。”狱警的声音逐渐微弱,甚至带着一丝可怜。
但这些已经没用了……操场,楼梯,走廊,所有的囚犯都将拳脚砸向了身旁的狱警,将这些狱警全部大趴在地。
暂未收到袭击的狱警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结成小队便开始与囚犯对抗。
在惨叫和怒吼声中,场面彻底失去控制!
“这就是煽动情绪的力量吗?”
梁笑棠的手铐上连着“耶波”,被人群裹挟着冲出走廊。置身在洪流当中,他能够最为清晰的感觉,语言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四周囚犯不在乎是否可以逃出监狱,更不在乎惩教署会不会给他们加薪。他们要的只是宣泄,一个宣泄愤怒的出口。
世界有什么比打架更能宣泄男人的愤怒?就连啪啪啪都不能!
没过多久,四周负责监视的狱警便全被打倒在地。
几千名囚犯一窝蜂的冲向操场,在操场上狂奔呼啸。其中就属大肚陈最威风,将上衣脱下后甩在地上,面对高台上站着的长官竖起中指,跨部很很一顶,嚣张到了极点。
监狱长面无表情的挥挥手:“防爆组上,给你们十分钟。”
“对了,我明天不想再见到他。”
监狱长说话的时候,将手指向了哈哈大笑的大肚陈。
现在监狱骚乱已经彻底开始,就算广播被关闭也没有任何用处。监狱长周sir一想到被卓景全抓了现行,心里面就万分窝火。不把那个对他顶胯的死扑街弄死,他这个警司的肩章下班就可以扔到马桶里了。
站在周sir身后的一名高级督察,举手敬礼后,站在旁边吹响口哨,朝底下的伙计们打了一个手势。
早已蓄势待发的一百名防暴警察,手挂坚盾,举着警棍,组成了两个方阵。口中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踩着皮鞋,哗哗哗的从左右两边夹袭而来。
“干他娘。”
“搞死这些警察!”
“兄弟们不要怕,干他们……”
情绪亢奋的囚犯们,一点都不畏惧防爆警察的阵容。赤手空拳的对视一眼后,便三五成群的朝防爆警察扑上。
两波人群撞在一起,警察的阵容纹丝不动,囚犯们却已直接倒下一边。他们这点撞击力,就连第一篇的坚盾都无法撞开,主动进攻除了痛快以外,根本就是在找死。
稳住阵型后,防爆警察挥起警棍,先将第一波最凶的囚犯打倒。最后催泪瓦斯,橡胶子弹,烟雾弹纷纷上场,迅速压制了操场上的场面。
梁笑棠在混乱当中,手腕一抖就将手铐打开,拉着“耶波”的手冲向操场当中的消防车。
这辆消防车是监狱为了演习购置的新货,上面有装载伸缩云梯。按照计划,他们只要冲到消防车上,就能够使用云梯离开赤柱。
果然,现在消防车前的普通狱警都已经后撤,留给了他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跑啊!”
梁笑棠猛的一吼,冲到消防车下,手脚并用的爬上去后,一手按下消防车的操控杆。折叠云梯的架子缓缓展开,并且逐渐移到监狱的电网外。
耶波慢了一步,气喘吁吁的跑到消防车下,眼看身后的警察就要追来。梁笑棠一咬牙探出身子将手伸出,一把拉住耶波,将他拉上消防车。
一小队防暴警察想要前来抓人的时候,忽然几个罪犯不知从哪拿出了火机,点燃了身上的囚衣,纷纷朝防爆警察扔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囚衣上还沾着高度酒精,溅落在警察的制服上,拍都拍不掉。这队防暴警察身上霎时燃起了火苗,倒在地上翻滚。
眼看梁笑棠两人既然逃出监狱,操场上的囚犯们都响起了一阵欢呼。
梁笑棠则在拉起耶波后,便按住他的身子弯腰趴下。叮叮当当的橡胶子弹,不断激射在消防车上,听的梁笑棠头皮发麻。好在运气不错,加上云梯一直在移动,梁笑棠两人都勉强逃过一劫。
不过由于站在高处,他低着头都能够看到,大肚陈在操场上被一队防暴警察围在中间。每一棍都往脑袋,胸口,胯下,这种要命的地方砸去。根本不用几下,大肚陈满脑血痕,晕厥在地上,双眼渐渐失去神采。
梁笑棠看见这幅场景,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闹这么大,不搞死几个人是不会结束的。谁让大肚陈刚刚那么嚣张,这次铁定必死无疑。
而短短的十几秒钟,在他心里却无限漫长……终于,云梯的一端已经伸到了赤柱之外。
站在另一站高台上的监狱长周sir,也默默举起了手中的配枪,将准星对准在梁笑棠身上。
开玩笑,这次监狱骚乱就已经够倒霉了。如果再让人成功逃狱的话,卓景全都不用给他穿小鞋,他自己就要下台。
于是他将准星聚焦后,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在梁笑棠拉着耶波奋身一跃的那一刻,砰的一声枪响,两个人身体失衡的砸落在地。
“去把他们抓回来,我不要活口。”
周sir把配枪收好,冷冰冰的转头看了卓景全一眼,完全当他不存在。
反正事到如今,妈屁也没什么好拍的,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而在此刻,梁笑棠捂着肩膀,一瘸一拐的从地上爬起来,呸了两口泥:“老子命不该绝!”
“去他们的警司,以后我官一定高过你。”
刚刚那一发子弹虽然是瞄准他的心胸,但最后却只打到左臂。现在梁笑棠不仅还能说俏皮话,更可以跟耶波一起,跌跌撞撞的向前奔跑。
没跑几步后,一辆面包车便从小道中迅速驶出,停在他们面前拉开车门。里面坐的不是李少泽,也不是霍天仁,而是一个东南亚面孔的女人。
沙普丘在看见耶波后,立即将他搀扶到对面的座位,目泛泪光说了一句泰语:“爸爸,你还好吗?”
“沙普丘……”
耶波探出长满老人斑的手,轻轻抚摸着女人的脸颊,轻轻叹了口气:“有人说你想见我。”
如果女儿要见他的话,耶波并不准备离开赤柱。因为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外面的事情都已经是年轻人说的算,呆在赤柱养老,为以前犯过的错误赎罪,反倒是一项更好的选择。
梁笑棠则目光扫了一圈后,丝毫不顾及儿女重逢的温馨场面,一步冲上车,将车门拉好反身后叫道:“开车,快开车!”
车上几名手持步枪的下属,神色凶历的瞪着梁笑棠。在沙普丘点头后,司机才一踩油门,迅速将车开走。
李少泽靠在位置上,翻完几份反黑组的报告,将其扔在桌上,抬头看向身前的王素贤。
“让反黑组盯死靓坤的电影公司,只要是洪兴在西区的场子,三天一扫,五天一查,让他们喝西北风。”
自从上次靓坤在西区搞出人命以后,便被抓回来羁留了一周。不过由于这件案子死的是他小弟,其他马仔口风也紧,最后还是拿钱保释走人了。
不过没想到,靓坤这家伙很有种,明知道被自己已经被警署盯上,还敢继续在西区捞偏门。
他的电影公司关张半个月后,前几天又重新开业做生意,还将注意打到了旁边国中的学生妹身上。
这几天李少泽挂着兼管反黑组的名头,自然不会让他乱搞事。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他基本上都在看曾经的档案报告,借此了解西区社团的大致状况。
在他看来,西区是一块很大的油水区。港岛历史最久,人数最多的两大社团,洪兴,东星都紧紧盯着这块地盘,围绕着几条商业街,经常发生火拼。
原本苗志瞬在位的时候,都以怀柔的手段,平衡两大社团的局势。
可现在两大社团都收到了风声,一致认为苗志瞬住院后,西区反黑组群龙无首,抽不出时间对付他们。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在西区大搞特搞。
昨晚十二点刚过。
伙计们便收到报警,金鱼街有人聚众闹事。可是等伙计们赶到现场的时候,街上除了扔下了几具尸体外,一个人马仔都没抓到。
虽然目前李少泽只是兼管反黑组,但也不想让上级认为他,没能力管好这块地。
既然有人敢人警察洗地,他就必须要教教这群古惑仔怎么做儿子。连爸爸都不会喊的古惑仔,哪有资格在西区混饭吃?
扫场子只是敲打敲打,警告这些古惑仔安分点而已。
接下来找到机会,必然是要重拳出击。
王素贤也看出了李少泽心情不好,点点头后,连忙道:“我马上通知黄sir跟何sir。”
“嗯。”
李少泽微微颔首,站起身拿起西装外套,准备出门买午餐。
目前在西区的地盘上,洪兴的势力最大,生意涉及马栏,赌档,粉仔。十间场子有八间是他们的,可谓赚的盆满钵满。
不过洪兴在西区,除了有“”十三妹”这个话事人外,最近还有一个新上马的堂主“靓坤”,两波人都在西区捞食。
虽然这两波人目前生意没有交集,但到日后显然少不了摩擦。
毕竟谁都不嫌钱多,赚完自己盆里的,眼睛就会喵到别人的碗里。
东星则是初来乍到,只有几间不大不小的酒吧,归属东星五虎中的“座山虎”萧卓孝管理。
每一代的东星五虎都是社团中实力强悍的人物,“座山虎”萧卓孝也不例外。
不过他的主要势力并不在西区,而是在深水埗,手中掌握几个黑码头,专门做走私军火和毒品的生意,手下跟着一大票马仔,是目前五虎当中兵马最多的大佬。
西区这几间酒吧,只是他插在西区的一根旗而已。
随时都准备带人马杀进西区,干翻洪星的马仔。
接下来如何搞定西区这两大社团,是值得思考的事情。毕竟扫场子只是小手段,能治标却不能治本,必须要拿出完整的计划,才能够让西区所有的古惑仔收声。
“扶持洪兴,还是加注东星?”
李少泽吸着奶茶,站在警署门口,朝街道对面的小吃铺张望着。
忽然,一辆面包车呲啦一声,停在他的面前。里面坐着的人拉开车门,伸手朝李少泽招了招手指:“李sir,有没有兴趣走一趟?”
“杜sir,好久不见。”
李少泽面不改色吸着奶茶,朝车内的杜文且打招呼。
此时的杜文且面色不错,手中拿着一把枪,在车内对准了李少泽。不得不说,杜文且不愧是李少泽曾经的阿头,知道他这个家伙,中午没事的时候,喜欢到外面的店里吃饭。
所以今天特意开车守在路口,看见他出现后,马上过来拉人,颇有些算无遗策的味道。难不成看起来傻兮兮的杜文且,换了一个肾,还获得了前任主人的智力加成?
要知道,往往警员出来吃饭,身上是不会携带配枪的。所以正常人被枪一指,不想上车也得上车了。
可是李少泽有一个特点——他不是正常人。
就算手中无枪,他也有把握在一秒之内制服杜文且,十秒内干翻这辆面包车里的所有人。
但在略作思考后,李少泽忽然想到“梁笑棠”已经逃出监狱,便将奶茶放在旁边的垃圾桶上,弯腰上车,坐在了杜文且身边:“杜sir,走吧。”
“李sir别怕,咱们自己人,等到地方了,你就会知道一切。”
杜文且将车门拉好后,把手枪放入怀中,朝李少泽露出了一个笑容。
如果这些事情不是教授交待的,他现在一定想李少泽当场干掉。
妈的,亏他以前在军装的时候,自己对他这么好。到头来居然这个扑街抓到赤柱,换谁谁都火大。
但为了革命的大事业,杜文且也只能够暂时拿出大觉悟,将私人恩怨防在一边。
李少泽在车上扫了两眼后,发现除了杜文且外,车里只有一位司机和两个马仔。他们在李少泽的上车后,并没有将李少泽的眼睛蒙上,便直接开车上路,前往屯门的方向。
“这么信任我吗?”
李少泽在看这幅情景,心里琢磨着杜文且的话。
如果不出意料,这一次他将会亲自见到“教授”了。倒是想看看,最喜欢玩神秘的这个“教授”,究竟有什么话想跟他说。
难道霍天任也是一个穿越者,并且看破了他穿越者的身份?
否则的话,成天唧唧歪歪个屁,谁跟他自己人!
“看来这次能接触到灰色组织的真相了……”
“正好,距离卓景全上位也没几天,趁这个机会把他拉下马。”
李少泽一向无利不起早,最爱睡懒觉。他愿意在中午休息时间跑这一趟,心里就估算过风险,并且早有目标。
找出灰色组织的真相,拉卓景全下马,就是他今年的小目标。
而这辆面包车在行驶两个小时后,再次来到了屯门的那栋烂尾楼内。等车停好后,杜文且轻声笑道:“李sir,记得这里吧。”
“记得。”
李少泽这杜文且这种小角色撂在身后,提前一步推开车门,踩在烂尾楼的碎转上。
这群人还真有意思,被抓过一次,还不想着换地点,依然在这栋烂尾楼内接头。难道聪明人都喜欢玩兵法,最钟爱灯下黑那套把戏?
也就是趁着屯门不归李少泽管,否则这群人早被一网打尽了。
此时,霍天任穿着一身西装,正在与一位外表精干的女人交谈。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过来面露微笑,朝他招招手,随后主动朝他迎了上来。
“阿泽,这是金三角的沙普丘将军,你们以前很熟的。”
霍天任的动作表情,就像是一位好久不见的老友,拍拍了李少泽的肩膀,搂住他介绍面前的“沙普丘”。
沙普丘也显得非常主动,伸出手笑道:“李先生,好久不见,这次多亏了你……”
“呵呵,你们不怕我动手吗?”
李少泽眉头微皱,目露疑色的扫过二人。
霍天任好似对这种情形早有预料,轻轻笑道:“你现在忘了也不要紧,我相信你会想起来的。”
“不管你是不是曾经的李少泽,前任做下的事情,你一样要扛。”
霍天任扶着眼镜,好似看透了一切。
而他确实看透了很多东西,比如说李少泽自从受伤后的一切改变,在他眼里都和曾经那个人完全不同。所以霍天任由此断定,李少泽并非是失忆,精神受创等症状,而是真正变成了另一个“人”。
可惜他只猜对了一半……因为他没有看过穿越,自然也不会联想到“穿越者”。因此在他眼中,先前的李少泽“死”了,现在活着的是第二人格!
这个第二人格或许有名字,或许没名字,但性格却和之前喜欢打酱油的李少泽截然相反。他有野心,有能力,敢打敢拼,和前任是天差地别的两种人。
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少见,因为往往会产生第二人格的人,内心都对第一人格有着强烈不满。第二人格的性格,有很大大概和第一人格不同,并且做事的态度和天赋也不一样。
李少泽这段时间的表现,可以说是一步又一步佐证了霍天仁的想法。
果然,李少泽在听完霍天任的话后,神色骇然,根本无法藏住心里的震惊。
“扑街,我是穿越者的身份被发现了?”
“难道我不是主角,霍天任才是主角,他要抢我的金手指!”
“扣机,该死的扣机!”
李少泽手握成拳,控制自己不去摸口袋里的扣机。深吸几口气后,才勉强压下内心的震撼,冷冷扫里霍天任一眼。
他的表现落在霍天任眼里,无疑就是最大的证据。
霍天任微微一笑,对这次计划有了十足的把握。不过从李少泽的神情看来,他这个第二人格,应该没有继承以前的记忆。否则这时的震撼,就不会表达的如此明显,而是会选择悄悄掩盖过去。
若是掩盖的话,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霍天任也会立即让手下开枪,解决掉这个隐患。可既然没有继承记忆,他的威胁便等于零。
因为记忆是这个布局最大的漏洞。
可惜.....他偏偏击中了李少泽最厉害的死穴,让平时善于伪装的李sir,现在连装都忘记装了……
霍天任掐着手上的腕表,抬起头挑挑眉,轻轻拍拍李少泽的肩膀安抚道:“阿泽,我让你看看以前我们做的事情,我相信你不会后悔加入我们。”
“好。”
李少泽深深看了霍天任一眼,顺着他的视线,将目光移向了前方。
只见一辆商务车准时来到烂尾楼内,停在他们五米外的空地上。一个穿着西装的人拉开车门,探出扫了两眼后,一言不发的走到车后,将后备箱打开。
仅仅一个露面的动作神态,李少泽便在对方身上嗅到熟悉的味道:“这是一个警察,而且警衔不低。”
“一般基层警员下车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压住衣服口袋,只有警官才会习惯审视四周……”
“可能是卓景全的人,可惜卓景全没来。”
他的心中稍稍有些失落。
如果卓景全在此刻露面的话,李少泽就敢直接暴起抓人。但看来卓景全应该知道霍天任的计划,并不想冒着风险面露,只派了一个马仔过来。
既然抓不到真正的大鱼,他便打算先按耐不动,看看这群人究竟在玩什么。
等到那名警官打开后备箱后,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排排层层叠起,贴着警队封条的皮箱。
沙普丘朝身旁的手下微微点头,两名泰国佬便走上前,撕掉证物条,打开皮箱后开始验货。短短两分钟,就确定了这些货物没问题,对余下的人马招招手,开始把货物搬到面包车内。
李少泽看着这一切,脑海中的思绪逐渐明了起来,转身朝霍天任道:“这些是调查科查的白粉?”
“没错,这里全部都是警队查获的白粉。”
霍天任承认的非常痛快,面对着李少泽语气激昂道:“每一次沙普丘将军运来的货,都会供给尖沙咀的倪家,倪家拿到货物以后,便和本土的其他社团交易。”
“警方这时候就会收到消息,在交易结束后前去抓人收货,将全部货物查封,不让货物流入市场当中。”
“最后警方又会将这些货物卖回给沙普丘将军……这一个循环,就是我们组织的使命,也是一场对法律的革命。”
“我们将黑色变成白色,我们在犯法,但是从未犯罪……”
“我们正在改变这个世界!”
霍天任声音不大,但却有着惊人的感染力。
李少泽在旁边听着,心头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妈的,这群人真会玩!”
“一批货来回转,组合起来套白狼,大把大把的捞钱。”
“现在是想套我入伙吗?还好老子不缺钱。”
不过在内心,他也为霍天仁这个天才暗暗赞叹。
他不是赞叹霍天任的想法,而是赞叹他有能力,将原本敌对的势力组织在一起,形成眼前的“灰色”。
如果预料错的话,原本日本的天一集团,也是这一环的成员。不过可惜提前被李少泽搞了一波,使得天一集团主动退出了这个组织。
“难道我以前也和你们一样?
他这句话是对霍天任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