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警署的伙计们便发现一个肥仔大叔混进了警署。
如果曹达华不是穿着警服，光冲身上那股油腻腻的猪油味，就要被人用扫把赶出去。
李少泽这时候正坐在办公桌后，将一份人事档案交给他：“家驹，帮忙多照顾一下。”
“哇，一个卧底二十几年的老头，拉回来有用吗？”陈家驹看了曹达华档案，心里暗暗乍舌，毫不客气的将怀疑表露出来。
这让李sir非常不爽，敲着桌子警告道：“别小瞧他，大叔我有大用。”
“知道了。”陈家驹将档案合上，心想无非就是多个人养老。现在重案组倒是有位置安排人，插进来也无关紧要。
而且曹达华有督察警衔，只要人际关系处理的不错，忙的时候让他看家，倒也是重不错的选择。
叮叮叮，办公桌上的电话一响，李少泽接起来道：“什么事？”
“李sir，有位曹达华督察找你。”
“让他进来。”
电话挂断后，王素贤很快就带着曹达华过来，轻敲两声推门而入：“李sir，曹达华督察到了。”
曹达华穿着制服，腰带勒紧了他的肚腩。手中拎着一个塑料袋，在看见办公室里的两人，肩上都是双花后，表情一正，有板有眼的走到李少泽办公桌前，单手敬礼道：“报告长官，PC4399曹达华，向您报道。”
李少泽和陈家驹也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手中的袋子。
“曹sir，欢迎你回到警队。”
李少泽站起身，伸手和曹达华轻轻一握，随即指着陈家驹道：“这位是重案组的陈sir，以后你在重案组跟他。”
“啊？我能去重案组？”曹达华眉头一跳，心里非常诧异。
原本他还认为，归队后会来反黑组任职，没想到能进更威风的重案组……而且李少泽不是管反黑的吗？看这幅样子，重案组阿头好像都比他逊多了。看来李sir在警署的地位，比他想象中的还高。
不过曹达华人老成精，当即想要向陈家驹敬礼，却被陈家驹伸手拦下，握住他的手道：“达叔是吧，欢迎来重案组好好干。”
“多谢陈sir，陈sir超级警察的名气，我早已久仰大名了。”曹达华这个马屁拍到点子上了。自从“小飞侠”出现后，西区“超级警察”的名头越来越弱，陈家驹已经好久没听见别人喊他外号，顿时美滋滋的道：“达叔，以后我罩你。”
“谢谢陈sir。”
“对了，你袋子里装的是什么？”陈家驹问出了两人都好奇的事情，李少泽也转过目光，皱了皱眉头，心道：“海鲜味这么重……啧啧。”
“嘿嘿，咸鱼，我老家潮汕人，自己做的一点土特产，拿来送给两位阿sir。”曹达华伸手从塑料袋里掏出一根黄色的咸鱼，硬梆梆的样子，简直可以上街砍人。
李少泽连忙道：“家驹，你把这东西带回去，过几天我去你家吃饭。再带曹sir去重案组熟悉下情况。”
“好，先走了。”陈家驹捏着鼻子，从曹达华手中接过塑料袋，带着曹达华前去重案组。
至于这袋咸鱼？他知道李少泽是在推脱，只能想办法自己解决了。
……
黄子扬深色阴郁的从于素秋办公室里出来……
他这几天的表现，并没有让“Madam于”满意啥。
因为李少泽又出风头了……而且在办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泄露出来，根本不给于素秋插手的机会。
这和“Madam于”之前想象的略有不同，她还以为只要有黄子扬跟他内外配合，她就能插手李少泽的案子，白捡功劳。但没想到黄子扬的废材程度，超乎她的想象。
黄子扬这两天经历了，女头分手，通宵加班，上司发飙。导致他步伐飘忽，顶着一个黑眼圈，脑子晕乎乎的发懵。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他越想越不对味，抽了一根烟，又开会到何敏跟他讲分手的那条街。看着街上大巴来往，车辆川流，黄子扬头一次感受到了渺小与无力。
他握着双手，暗下决心：“小人物的奋斗，就该不折手段。”
……
今天是农历十五，大吉大利。
东星在九龙的坨地，洪圣古庙内大开山门。
庙前的空地上，足足摆了三百桌酒席，被两千多号东星仔坐的满满当当。自从七天前东星老龙头去世，经过各区扎职人和叔父辈的投票，新任龙头由“骆驼”骆炳润担任。
原先在国外呆了两年的骆驼，昨天从荷兰飞回来，成为了东星大元帅，四八九龙头。
今天是他“执掌帅印”的日子，港岛大大小小的社团大佬，都要给面子来吃顿饭。
按照港岛的习俗，酒席上吃的都是“盆菜”，也就是一种传统的“麻辣烫”，“冒菜”，“海底捞”……
而在洪圣古庙内堂，香烛飘渺，神像肃穆，招展的红带和外面隔成了两个世界。
骆炳润端坐首座，静静端起茶盏，泯了一口：“我们东星是由一代龙头林三爷，从码头打出来的洪门字号。”
“所以每天都出一百万，修缮这座洪圣古庙，保佑大家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今天，你们拜入我东星门下，一定要记住两句话。第一：尊师重道，第二：兄弟义气。”
“记住了，顶爷。”
一百位赤着上身，手持长香的小弟，跪在地上，齐声应诺后，正式开始进入拜门仪式。
他们先拜关公，再拜洪圣，三拜五祖三杰，背诵三十六誓。
旁边有刑堂师兄持刀喝问，每问一句，尽皆应诺。
杀鸡头，喝血酒，看得出来骆炳润是一个遵循着老传统的大佬，让身边的几个堂主都暗自憋嘴，觉得多此一举。
梁笑棠同样跪在人群中，将碗内的血酒一饮而尽，高举过头，啪的一下摔裂在地。看着红布后的洪圣像，眼神里目光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神台旁摆了一张书桌，东星的师爷用狼毫点墨，在海底名册上，一个个写上他们的大名。
这些正式拜过山门的古惑仔，和外围的小混混不同，他们有“四九”的身份，是实打实的正式成员。换两百年前就是“义军”了。
不过梁笑棠和其他新入门的古惑仔不同，他是第二次拜山门了。因为第一次的海底已经黎天一洗掉，现在警方由派梁笑棠回到社团，只能重走一次拜山仪式。
而这些古惑仔在拜完山门后，便有权利选择跟哪位大佬……梁笑棠自然乖乖的站到黎一天身后。
其他古惑仔也分成几批，有拜下山虎的，有拜上座山虎的，也有拜入小头目门下的。总而言之，东星五虎名气最响，收人也最多了。
黎一天等到梁笑棠站回身后，咬着手指上的金戒，轻笑道：“点样，找回点感觉没？”
“这种感觉，我一直没忘记。”梁笑棠顶着寸头，脸上露出不羁的神色。
这时候骆炳润看见仪式结束，便带头走出内堂，黎天一也从位置上起身，摸了一把梁笑棠的刺毛：“以后我扎职，靠你啦。”
“大佬说笑。”梁笑棠乖乖的跟在后面，与一群人鱼贯而出。
骆炳润带着五虎招呼洪兴，和联胜，长乐等各大社团的大佬。黎一天没有这份资格，便带着梁笑棠在一桌酒席坐下，两人碰了一杯，便开始夹花生米，一粒粒往嘴里送。
下山虎“乌鸦”穿着紧身体恤，拽儿郎当的跟在骆炳润身后。眼神于酒席中兜兜转转，忽然发现一个靓妞，正在说话的时候，一名小弟突然走到他身边：“大佬，出事了？”
“什么事啊？”乌鸦满脸的不爽，抱着小弟的脖子，指着他道：“有屁快放。”
“大佬，大飞哥挂了。”小弟缩了缩脖子，立即被乌鸦一把推开：“呸，谁他妈敢动我弟弟？”
小弟抹掉脸上的花生碎，压低声音道：“是差佬，西区反黑的……”
“妈的，警察就是威风。”乌鸦干了一杯啤酒，重新坐回椅子上，心里憋着气却不敢发。没办法，他作古惑仔的难道还敢去干警察？
弟弟被别的社团挂掉，他还敢带人去报复。但是被警察挂掉，心里邪火再大，也都必须忍着。
毕竟大家出来混的，今天死一个，明天死一个都很正常。但是大飞可是他的亲弟弟……尽管有人说他乌鸦六亲不认只认钱，但最起码亲弟弟还是认的。
何况大飞专门负责帮他送货，现在被警察挂掉，就代表着几十万的损失。
想到哗啦啦流走的钞票，乌鸦脸上不禁有点肉疼，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我弟弟一定不能白死！”
“大飞以前在西区是走谁的关系？”乌鸦忽然朝身旁的心腹问了一句，那名心腹对大飞的事情也有所了解：“是走一个叫作黄子扬的警长…不过这件事他一点风声都没露，看样子是反黑组新来那个阿头在搞鬼。”
“行，有空帮我联系一下黄sir……”
乌鸦没想到，他的手下还没来得及联系黄子扬，黄子扬就自己找了他。
黄子扬一直都知道乌鸦在做军火生意……大飞在西区当拆家，就是因为有他关照。
虽然他贪的不多，没有帮忙通风报信，但按照规矩，在私下收了一份茶水钱，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大飞没被人抓到，他就全当不知道。
加上之前苗sir在办红油走私案，所以这件事情一直被瞒了下来。
没有大飞那一份茶水钱，黄子扬又哪里拿本钱泡妞？西餐，水酒，乃至汽油费，林林总总加起来可是笔不小的开销。
起码警长每月微薄的薪水，根本撑不住。
要是李少泽行动前没有保密，难保黄子扬不会放消息出去。
而现在……黄子扬憋不住了，他是西区的地头蛇，很清楚现在西区社团的关系复杂。
除了东星座山虎的那支旗外，洪星的靓坤和十三妹最近也互相看不对眼，内部火拼一触即发。
不过靓坤作为新人，虽然手上有钞票，但论兵马根本比不过十三妹。所以私下靓坤有找过大飞，想要买一批货撑场子。
但是大飞在外面跑这么多年，很清楚江湖规矩。别说社团内部做事，就算是两个社团开战，都不能动用枪械。
一旦双方开枪，性质就变了……人数一多，说不定飞虎队都来打你。
虽说这几年道上规矩越来越乱，但大飞终究不敢触碰这条线，手里的武器也只敢往国外卖，根本不敢在港岛出货。
现在大飞死了，黄子扬相信乌鸦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在下班后他开车来到了九龙，将车停在土路旁的树下，亮出证件让马仔去找乌鸦。
很快，乌鸦一个人穿过热闹的酒席，敲了敲他的窗户：“黄sir，有何指教。”
“大飞是跟你卖货？”
“这个黄sir你知道的……”乌鸦嘴角一挑，撑着车顶，弯腰看着黄子扬。他知道黄子扬是“自己人”，所以说话也未顾虑太多。
黄子扬摸着方向盘，狠下心问道：“现在大飞挂了，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喔？本来打算凉拌来着，现在我听黄sir的。”
“最近靓坤要批货，你给不给？”黄子扬语气低沉，面无表情看着前方。
乌鸦知道靓坤是洪兴在西区的头目，听完这句话，并没有立即回答。
因为按照规矩，他不能卖军火给其他社团的人。
不过他歪着脑袋，认认真真打量了黄子扬一眼，忽然啧笑出声，将手伸到胸前的口袋里。
他现在看懂了……原来这个黄sir惹到麻烦了啊……不出意外，绝对是被新来的反黑组阿头抓到了把柄，黄子扬摆明要搞事。
想想都知，靓坤要是搞到一批军火，肯定会做掉十三妹。
只要双方血拼，到时候西区乱成一团，反黑组的阿头肯定背锅。这个办法烂归烂，但却是真的毒。现在差佬为了上位，真是什么都敢玩。
不过这正好符合乌鸦的心意，于是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要提货的话叫他打电话给我……这批货算阿sir的，以后请多关照。”
“关照你个头。”
黄子扬说归说，但还是伸手接过名片，放入扶手箱后，才踩下油门开车闪人。
“切。”
乌鸦闻着汽车尾气，不屑的甩甩手，拍拍屁股回去吃盆菜。
……
半小时后，乾坤电影公司。
靓坤叼着一根牙签，看着靓妹在背景板下搔首弄姿，吧唧吧唧嘴道：“不错，屁屁再翘一点。”
“诶，就是这样，把下面那条缝勒出来。”
灯光下的小妞强颜欢笑，按照靓坤的要求，摆出了一个更加骚气的姿势。
这种姿势往周刊上一印，那就是满满的鱼腥味，让人买了一本，又想买一本哦。
四周的小弟和摄影师，都不约而同露出一抹坏笑，嘿嘿嘿的对视一眼，继续要求小妞换一个姿势拍片。
这些小妞基本是都是借了靓坤高利贷，没有钱还款的鸡婆。款数只要一到期，她们就会被抓来拍咸湿杂志。
不过拍拍咸湿杂志，顶多抵个利息而已。真正赚钱的地方，还在后面……
靓坤会挑选杂志销量不错，身材长相都OK的女郎，再去拍色情录像带。等到打出名气，培养成“艳星”以后，再用高价格卖给老板过夜。一晚上几万块，十几万都不是问题。
那时候靓坤才能大发财，这些小妞运气好的话，也能把帐给抵了，成为乾坤电影公司的招牌艳星。
这一套是靓坤在湾湾学来的，不得不说那些宝岛佬就是精，一言不合，就从头到尾开发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上次靓坤惹到猛人，跑路去宝岛，顺带还去那边取了取经，学习了先进的产业经营文化，现在也是洪兴难得的高素质人才。
电影公司这两个月被他办的红红火火，替社团赚了不少钱，让他很受叔父辈的重视，就连蒋先生都夸奖过他。
不过靓坤最近心里，还是很惦记那个被梁笑棠带走的“学生妹”。以他“自导自演”这么多部作品的眼光，他敢断定只要那个“学生妹”能出来拍片，那就一定会大火。
想到这里，靓坤眼里就浮现那个爆他头的死扑街，眼神逐渐变得凶恶……
这时一个马仔靠近来，低声附耳道：“大佬，有差佬找你。”
“妈的，又想要我关张？老子今天才开张好不好！”
靓坤将牙签从嘴里拿出来，狠狠的呸了一口痰：“让他进来。”
前段时间李sir刚刚上位反黑组长，就在辖区内搞了一波严打。这一波严打不限社团，不限公司，摆明了是在立威。
洪兴和东兴的话事人，都知道新任反黑组长很威风，不敢不给这个面子，大小场子都关张了三天。接下来才陆陆续续的开业，靓坤不知从哪里收到风声，听说李少泽看他很不爽，于是又多关了几天，几天才真正开业。
怎会想到，才一开业差佬又上门了。这哪里是看他不爽？分明是不准备给他活路啊！靓坤现在不管面子不面子了，差佬要是断他活路，就别怪他靓坤做的更绝。
很快，电影公司的大门就被推开，黄子扬穿着皮衣，在一群古惑仔的目光下，走到靓坤前面，从身旁的桌上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了两页拍在靓坤手上：“你有刊号吗？就敢拍杂志，信不信抓你回去蹲苦窑。”
“黄sir，别开玩笑了，我们周刊挂在比利先生公司下面的。”靓坤一眼是个老熟人，以前西区反黑组打过交道的黄子扬，脸色变轻松了许多。
比利先生则是港岛一个开娱乐公司的鬼佬，有着发行周刊，电影的合法资格。
“听说你最近准备和十三妹开战？”黄子扬双手插袋，一幅上门找麻烦的样子。但是靓坤却非常鸡贼，一下听说这家伙讲话不对劲，扭头道身边的马仔道：“你们出去一下。”
“把那个妞也带出去。”
身边的马仔很有眼力劲，知道大佬有正式要谈，抱起小妞就准备撤。
穿着三点式的小妞尖叫一声，惹的靓坤非常不爽，拿着牙签凶道：“叫什么，再叫小心老子拿牙签捅你。”
小妞看见牙签吓了一跳，连忙将嘴捂住，任由马仔将她抱出房间。
等到马仔们都撤走了，靓坤才给黄子扬搬了一张椅子：“黄sir，有什么指教？”
他和十三妹都是洪兴在西区的扎职人，十三妹扎的是双花红棍，在西区非常有势力。基本上所有马栏，赌场都是她家堂口的生意。
作为洪兴唯一扎职红棍的大姐头，十三妹也敢打敢拼，手下几百号马仔，个个都有工开，每个月十几万的流水钱。
靓坤虽然也扎职了，不过只有一个白纸扇的身份，要比双花红棍低上一档。因为按照规矩，一个堂口的势力范围内，是不能安排两个双花红棍的。
最近一些夕阳社团不再避讳这个规矩，但洪兴这种大社团，还是尽量维持着平衡与底线。
本来靓坤和十三妹没有冲突，不过最近他抓了很多鸡婆来拍杂志，已经让十三妹非常不爽。谈了几次未果，这场仗迟早要打。只是因为最近李sir上位，才暂时压制住了矛盾。
靓坤倒想看看，黄子扬这个差佬来找他，到底有什么指教。而在靓坤的目光下，黄子扬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拍在了桌面上。
靓坤一眼就看出来……这把枪不是警枪！
黄子扬则指着枪道：“想要吗？”
“十三妹坐镇西区快五年了，你手下几十号人，拼不过他的吧……除非，用枪。”
“靠，你改行当军火贩子啦。讲规矩，我们不能用枪的。”靓坤破口大骂，但神色中已经有所意动。
“你们同一个社团的，讲规矩的话也不能开战吧？那你们最后打还是不打？”黄子扬满脸不屑，一点都不信这些古惑仔的鬼话。
果然，略作挣扎后靓坤就下定决心道：“开个价，给我来一箱。”
“你打这个电话就好。”
“李sir发话了，他要西区平平安安，所以你们快点解决……”黄子扬将一张名片放在桌上，顺便将那把枪也留下，这才离开电影公司。
只要靓坤这傻子敢拿枪动手，整个西区绝对会乱翻天。
靓坤神色一动，开口喊住黄子扬：“黄sir，这个你拿去。”
一辆新车的钥匙被扔到黄子扬手上。
黄子扬握住钥匙，脑海里忽然闪过一辆粉色的超跑，于是默默将钥匙收入口袋里。
靓坤看见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阿呸，还李sir，你家李sir会让你收车吗？
等到黄子扬离开后，马仔们带着小妞继续拍片。身边的头马“花臂华”站在靓坤身边，低声问道：“大佬，你的新车被人拉走了。”
“小意思，你明天再去西贡帮我找大傻提一辆。”靓坤满脸不在乎，甩了甩手没有当回事。反正他的车也是水货，一辆两百多万的跑车，买回来就三十多万而已。
不然几百万新车送给一个小警察？靓坤脑袋秀逗了才会这么做。
真以为古惑仔傻的啊！
等到黄子扬离开后，靓坤拿起桌上的名片一看：“靠，东星乌鸦。”
他忽然觉得自己亏大了。
……
第二天上班，黄子扬心情要前几天愉快不少，他将跑车的钥匙放入抽屉，准备晚上开车下班去接何敏回家。
私人账户他已经留给了乌鸦，只要交易一完成，整笔货款都会送到他手上。
傍晚下班的时候，反黑D组的警员潘文基，将东西收拾好后开口招呼道：“大家晚上有没有空，我孩子周岁，请大家去吃一顿好的。”
“有多好啊…”
“阿明这么快就一周啦，恭喜恭喜。”
D组的警员都笑了笑，没人开口拒绝，自然就把这件事定下了。
再说，潘文基是大家的老同事，做事清楚，人员不差，大家肯定都要卖他一个面子。正当潘文基想要问黄sir的意见时，黄sir却摇了摇头：“sorry，阿潘，今天我约了女友有事，不能过去了。”
“黄sir……”潘文基愣了一下，随即改口道：“你有事就先忙吧，不要紧的。”
他年纪其实要比黄子扬更大几岁，做事也成熟多了，因此没有强求。
而且这几天同组的人也都知道黄sir心气不顺，看样子是和女友闹矛盾了。既然说今晚有事，潘文基也能理解。
黄子扬点点头，拉开抽屉，将车钥匙握在手中，拍了拍潘文基的肩膀：“过年我去看阿明，到时候给他打个金锁。”
“别客气，黄sir一路顺风。”
潘文基的眼神掠过那把车钥匙，忽然一顿，随即将念头深深埋了起来。
等到黄子扬走后，其他伙计们便走出警署，准备一起打车去酒楼。
由于反黑组人数较多，其实大家私交还有生疏之分。除了全组聚餐外，每个小组内的关系会更亲密一些。加上这次儿子周岁，没有大请，所以潘文基只叫了D组的同僚在家里吃饭。
黄子扬不来反而还轻松一些，至于李少泽麻……潘文基一个普通警员，自知没资格请到他，也就懒得开口，免得同僚吃饭不自在。
不过在等车的时候，潘文基还是忍不住问道：“黄sir家里最近拆迁了吗？”
挖机一响，黄金万两，这可不是说说而已。
现在港岛楼花炒的火热，要是家里老宅拆迁的话，普通警察确实可以一夜暴富。
然而旁边一位女警却撇了撇嘴：“黄sir住的公房，没有产权的……那一块全是荒地，拆个毛喔。”
以前黄子扬和这个女警玩过一段时间的暧昧，所以女警对他家里的情况也比较了解。
听完后潘文基若有所思：“这样，我刚刚看见黄sir新买了一辆牛车。”
“切，他买的起牛，老娘早就嫁给他了。”女警不屑的切了一声，完全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李少泽还呆在办公室里，听陈晋讲述大飞马仔的口供：“买卖军火他们已经认了，不过幕后庄家，那几个小弟都不知道。”
“他们能知道才怪……”
“你用心查一下，乌鸦只是拆家，我要知道军火庄家是谁。”李少泽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案子有些不太好办。
明显这个军火庄家藏的很深，一时半会很难搞定。不过他有些好奇尖沙咀的情况，随口问了一句：“倪家现在怎么样了？”
“很好啊，全家人都逃亡国外了，原本的地盘全洪兴和东星正在交战。不过白粉生意暂时没人做，现在市场上的货价格翻了五倍。”
陈晋以为阿头还在记仇，十分浮夸的比出一个巴掌，惹得李少泽嗤笑一声。
至于白粉价格的上涨早，李少泽倒是有预料。
毕竟做这个生意要买通海关和政府，需要很大的人际网络。倪家积累了几十年，才走到这一步，新上位的社团，自然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把关系打稳后才敢进货。
在这之前货物供不应求，价格上涨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他没想到倪家在大局颠覆后，居然没有半点挣扎，如此果断的就退出了港岛。看来倪坤的几个继承人，都不愧是高学历的聪明人，做出了一个最优的选择。
但是李少泽不知道……倪家分成了两批，做正行生意的大儿子去了英国，剩下一批偏门出身的老人，则是坐船去了泰国。
然而今晚的尖沙咀并不平静，东星的双花红棍“巴闭”，带着两百个伙计，连扫尖沙咀十八个马栏。
这些马栏都是“大佬B”在尖沙咀插下的旗，现在里面的小姐全部被赶，一笔生意都做不成，让大佬B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半夜十二点，大佬B在尖沙咀食夜宵。
哧溜一声，他将吸掉盆里最后一根太平面，再端起盆子喝了一口大汤。
“爽啊。”
他将面盆重重的放在桌上，几个古惑仔端来椅子在他旁边坐好：“大B哥，什么事这么爽啊，看样子比上马还爽喔。”
陈浩南还没说话，坐在身后的山鸡就提前叫道。
大佬B吧唧着嘴道：“上马当然更爽，不过上到一半，马子被人拉走，你说还爽不爽？”
“不是吧，大佬，谁这么缺德？”陈浩南端起一杯酒，给大佬B斟满。他知道这么晚大佬B叫他们来，不可能只是单纯的食夜宵。
果然，大佬B开口了：“东星的巴闭，他把我在尖沙咀的马栏全部扫了。”
“看见没，我手机关机了。因为只要一开机，就全是客人的投诉电话。十个有九个说吓萎了，要到法院告我，以后我怎么做生意？”大佬B肥油油的手在裤子上一擦，掏出了一个手提电话拍在桌上。
山鸡偷偷瞧了一眼，还他妈关机了。
陈浩南不声不吭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帮大佬B点上：“大B哥，你要我怎么做？”
“你是不是一直说想跟我吗？我给你一个机会，每天晚上两点前，巴闭会在旺角的桑拿房按摩，帮我做掉他。”
“打响你的名号，我就收你入山门。”大佬B抽着烟，烟灰落在脖子的金项链上。
陈浩南没有任何犹豫，立马说道：“交给我吧，大佬。”
这对于陈浩南这种古惑仔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虽然各个社团都在招古惑仔，但拜山门也是有讲究的。
大佬B作为洪兴老辈份的实力派堂主，手下兵马多，地盘大，简直富的流油，不知道多少古惑仔想拜他门下。
不过现在大佬B很少收正式的弟子了，愿意给他这个机会，还是看在陈浩南追随他已久，够讲义气，身手不错的面子上。
他只希望陈浩南能抓住这个机会：“给他家伙。”
“是，大佬。”
两名马仔将几把报纸抱着的砍刀扔在桌上，陈浩南看了山鸡等人一眼，伸手拿起一把家伙，将他藏在衣服。山鸡等人也各自上前拿好家伙，才跟陈浩南离开。
大佬B看他们走的干脆，张口喊了一句：“等你喝酒啊。”
人影渐渐走远，大佬B又叫了一碗面。
……
一点四十分。
旺角大健康按摩房。
叮，电梯打开，陈浩南带人出来，朝服务员挥挥手：“五个人，洗脚。”
“好的，先生，这边请。”
服务员带着陈浩南一行人去拿了手牌，打算帮他们换鞋的时候，陈浩南笑了笑：“我们先去尿尿。”
“好的，先生，卫生间在里面。”服务员对此也不以为意，让陈浩南他们拿着手牌进去。
毕竟陈浩南胸前一条大青龙，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初哥，对这里自然熟门熟路。而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陈浩南便看见了巴闭的小弟，暗道果然没找错地方。
这个时代的按摩房，除了做全套的保健外，洗脚推拿都在外面的大间。陈浩南打了一个手势，让山鸡带两个人绕到另一个方向……等他走出转角后，抬眼就看见巴闭趟在按摩床上洗脚。
“巴闭哥。”陈浩南喊了一句，巴闭将脸上的毛巾摘下，迷迷糊糊看着他时，发现这家伙已将右手伸入了腰间。
仅仅一个动作，巴闭这个老江湖就知道不好，抓着毛巾，连忙吼道：“拦下他。”
陈浩南亮出砍刀，目怒凶光：“洪兴，陈浩南！”
陈浩南几个跨步就冲到巴闭面前，居高临下的挥刀一斩，噗嗤一声，一道鲜血洒进了足浴盆中，巴闭手拿毛巾捂住脖子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死不瞑目。
“有人斩了大佬，冲，冲上去砍死他们！”
“南哥，闪人。”
山鸡砍刀了几个菜货，跟在陈浩南背后，挥舞着刀片冲出人群，没几分钟就挂彩了。巴闭在场的手下不少，陈浩南咬咬牙拉开窗户，带着山鸡等人跳了下去。
转眼间，他们就把追兵甩在身后，手中拿着刀片在路中肆无忌惮的大笑：“哈哈，南哥，以后我们也是有社团的人了。”
“跟着大佬B，吃香的喝辣的，发财！”
“走啦山鸡，大B哥等我们喝酒呢……”陈浩南叼着一根烟，手拿刀片，走路带风。
“潘sir，什么事？”
李少泽一大早坐在办公室里，摆弄阿贤新买的盆栽，看得出他心情很是不错。
现在港岛可能还不流行多肉，阿贤选来选去就买了一株仙人球。要是再有人敢来袭击反黑组，李sir也算多了一件武器。
潘文基沉凝片刻，还是选择了开口：“李sir，我觉得黄子扬有受贿的嫌疑。”
“喔？具体什么情况。”
李少泽愣了一下，目光微凝，转过头盯着潘文基。
他对这个警员还算比较熟悉，知道潘文基是黄子扬D组手下的警员。做事比较老道，可以说是比较正派的一个人。
这种人在警署里爬不快，但胜在稳健，迟早能混到基层管理。
没想到现在潘文基主动来爆上司的黑料，看来自从成功立威后，反黑组的人心就开始向他偏移了。
“我昨天看见黄子扬开了一辆兰博基尼去接女友，查了一下车牌，不是正规车，是道上水货。”潘文基话音一顿，脸上显得有些忐忑。
毕竟对于他来说，告黑状还是头一回。
如果只是一些古惑仔给的茶水钱，潘文基或许懒得去管。
但好巧不巧，潘文基昨天不仅看见了钥匙。更是在酒楼吃饭的时候，看见了黄子扬开车路过。这下坐实了证据，潘文基便按耐不住心思，直接就来找李sir爆料。
“好，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先当作没发生。”李少泽觉得这回黄子扬真是活不久了。
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居然敢直接收下一辆跑车。
要知道正规的“牛车”起码两三百万……就算是运到港岛的赃车，水货，市场价也要五十到一百万。专门卖给那些玩车富二代和黑帮大佬，等到玩腻了再送进大陆搞“促销”。
当然，靓坤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一辆车顶天二三十万。
现在看来，可以打内部调查科电话，直接让陆志廉来拉人了。
至于眼前这个潘文基倒是识趣，做事和资历都不错，正好顶黄子扬的位置。
而在李少泽说完后，潘文基也很懂进退：“李sir，那我先出去了。”
“好。”
李少泽微微颔首，看见潘文基转身，忽然想到了什么。拉开抽屉，顺手拿出了一个小盒的乐高玩具：“潘sir，等下。”
“嗯？”
潘文基诧异的转过身，一盒乐高就落在他的手上。
“听说昨天你儿子过周，这个送给小孩子。”
“thankyou，sir。”
潘文基手中握着玩具离开，静静将办公室的门带上。
他不意外李少泽知道昨天摆酒的事情，他只是意外……这个奖励的到来，比想象的还要更早一些......
而在潘基文回到座位上后，同组的警员不免八卦道：“文哥，阿头找你什么事？”
一般情况，李少泽确实很少找普通警员，普通警员更不敢敲李少泽的办公室。
所以在这些警员眼里，自然上是李sir主动找的潘文基。然而这个举动，在办公室也算是一阵“风吹草动”了。
别说其他警员好奇，就连黄子扬都忍不住将目光投来。
潘基文则将乐高放在桌面上，表情悻悻的道：“李sir怪我昨天没请他，训了我一顿，然后送我儿子一个玩具。”
“切……还以为你要发达。”旁边警员无聊的撇过头，黄子扬也收回目光，继续伏案做事。
李少泽拿起电话，打到外面的行政组，王素贤接起电话后，朝办公室的方向了一眼：“李sir，早上好。”
“帮我叫晋仔进来。”
“马上。”
王素贤挂掉电话后，抬头就看见陈晋正靠在旁边的座位，跟他女友一起分早餐吃：“别腻在一起，阿头叫你进去。”
“知道了。”陈晋将牛奶放下，转身朝李少泽的办公室走去。
现在王素贤还是警长，但很快就会被安排面试见习督察。在警署里的地位，一点都不比陈晋差，陈晋压根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不过走在路上，陈晋心里难免腹诽两句：“今天的早安吻还没骗到，王素贤这个八婆，自己不谈恋爱就算了，还跟我哔哔哔的，迟早变成灭绝师太。”
而在他进办公室后，李少泽直奔主题：“有人举报黄子扬受贿，帮我查查他的车，到底什么来路。”
“没问题。”陈晋双眼一亮，知道李sir总算要对那个骚包动手了。
不妄他摩拳擦掌这么久，肯定一举搞死姓黄的。
叫他那么拽，骚什么骚，敢在阿头面前骚，叫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而且陈晋暗自决定，以后有空一定要请举报黄子扬的仁兄饮茶。
李少泽瞪了陈晋一眼：“下去吧，速度要快。”
陈晋拍着胸脯，打下保票：“今天绝对有消息。”
他本来就算军警出身，对街上的古惑仔不陌生。在进入反黑组后，特意培养了几个线人。查仓库，找黑料或许力有不逮，但要他查一辆车，那还是不在话下。
等他离开办公室后，和女友聊了两句，将半块吃剩的面包塞进嘴里，便拿起外套出门收风。
……
外面。
东星巴闭昨晚被砍死的消息，立即传遍黑道，引起轩然大波。
巴闭威风，连扫大佬B十八个马栏。
没想到大佬B更凶，当晚派人斩死巴闭这位双花红棍。
洪星大佬B门下，四九“靓仔南”的名号，也一炮走红，堪称洪兴年度新人王。
毕竟大多数古惑仔出道的时候，都是做做泊车，收收保护费，像陈浩南这种靠斩双花红棍出道的人物，三四年都出不了一个。
何况当晚陈浩南还在巴闭四十多个马仔的包围下杀了出来，足以证明他的身手了得，办事靠谱。
不过巴闭被斩死的影响，并不会到此为止。
巴闭的手下开始反扑报复……大佬B派人血拼数场，才渐渐稳固尖沙咀的地盘。
而对于双方社团而言，堂口都是带有独立性质的。这两位大佬要选择当“炮台”，去和别人抢地盘，被人斩死之后，只要不坏规矩，社团没理由全面开战。
除非利益巨大，龙头发话，否则堂口被人打掉，也只能混着鲜血往肚子里咽。
尖沙咀的利益虽大，但东星的龙头骆炳润，显然不是一个具有魄力的元帅。在看到洪兴势大后，便明智的选择偃旗息鼓。
大佬B也坐稳了尖沙咀大佬的位置，站在他身边的陈浩南，更是红到发紫。大佬B将以前在铜锣湾的地盘，三十家店的代客泊车全部交给陈浩南管。现在铜锣湾“靓仔南”，每天晚上打把数钞票，已经在考虑买房买车的事情了。
可是乾坤电影公司，靓坤收到消息后，却大发雷霆，气的将手中摄影机给砸了。
“丢你老母，谁他妈斩死了我结拜兄弟巴闭？”
旁边的马仔瑟瑟发抖，不知道六亲不认的大佬，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结拜兄弟。但还是乖乖开口：“是大佬B派人干的，一个叫作陈浩南的四九仔。”
“现在的四九仔就敢这么威风？”靓坤拿起桌上的酒瓶，咕噜噜饮下半瓶，越想越气，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酒精使得靓坤满脸通红，触景伤钱。
只听他放下酒瓶后，双目含泪道：“陈浩南你干嘛要砍巴闭，知不知道巴闭还欠我两百万，扑你阿母的两百万啊。”
“巴闭啊巴闭，想你英明一世，居然以死躲债。”
“我的好兄弟，你死的简直太惨了。”
靓坤伸手摸掉眼泪，一幅兄弟情深，感人肺腑的样子，却连给巴闭点只香的行动都没有。
谁让他这个一辈子不畏生死，只为钱掉眼泪……而且这两百万的高利贷，利滚利起码有三百万能收，这笔帐肯定要找人还。
“哼，大佬B。”
……
第二天，蒋天生在豪宅里请社团的扎职人喝酒。
从父亲去世后，他执掌洪兴没有两年。虽然稳定了洪兴最旺社团的地位，但始终没有太亮眼的功绩。
现在社团新拿下了一块地盘，也算是大有作为，让蒋天生非常开心。
一群江湖大哥们端着小板凳，围在草坪上，看着社团龙头将肉烤好，一块块的分给他们。
最大的那一块，被分到了大佬B的餐盘里。
等到把肉分好后，蒋天生笑道：“大B叔，廉颇老矣，尚人饭否？”
看得出蒋天生很欣赏大B，毕竟是跟了社团两代人的红棍，现在又为社团打下一块地盘，自然值得重视，直接将其比喻为洪兴的“廉颇”。
大佬B笑了笑，直接用手拎起牛肉，一口咬下半块，竖起大拇指赞道：“五A级啊，我一餐可以吃五块。”
“哈哈哈……”
看到大佬B这么豪爽，在场的堂主们笑都成一片。站在外面的靓坤却冷笑一声：“年纪大吃这么多，你也不怕噎死。”
“喂，你讲咩啊？再讲一遍？”大佬B旁边的洪兴“大飞”听见有一个晚辈在放屁，忍不住大声怼了过去。
要知道红兴的“大飞”，可是实打实的一区堂主，跟乌鸦弟弟那个古惑仔“大飞”，在江湖上的地位，完全是两个等级。
“我说！年纪大别吃那么多！不噎死也会撑死啊！大飞哥！”靓坤切了一声，态度嚣张的像只王八，一点都不怕这些老骨头。
“扑街，小心被人斩啊。”大飞哥脾气暴躁，将桌子拍的震天响，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将茶水倒在靓坤脸上。
靓坤伸手抹掉茶水，抖了抖湿漉漉的衣服，咧着嘴道：“长辈，要懂得尊老爱幼喔。”
“呵呵，靓坤，你今天是故意找我场子吗？”
大佬B伸手拦下大飞，暗含冷笑，转头朝靓坤道。
烤炉旁的大佬们，都陷入沉默，想看看这两个人到底要玩什么。
蒋天生面无表情的拿起调料瓶，朝烤炉上扭了一把孜然，观察着火势大小。
他身为龙头一言九鼎，不是什么时候都要说话的。
靓坤看见大佬B总算出头了，这才说出了重点：“大B哥，你斩死巴闭我没意见的。”
“但是巴闭欠我两百万，你要不要替他扛！”
“哟，原来是为了钱啊。”大佬B心头冷笑，总算看明白了靓坤的目的。
两百万钞票对他而言，只是一笔小钱啥，要还当然还的起。可现在靓坤这么嚣张，在龙头面前找他场子。他大佬B给钱了，不就是告诉社团所有堂口，他一个双花红棍惊了白纸扇？
何况大佬B在外面混了几十年，从来没有替人还钱的习惯。
“要钱啊？谁借的找谁去拿咯。你这么威风，就带人去抄巴闭的家，把他老婆女儿全部卖到东南亚。或者直接去找东星龙头拿钱，你喊两千万骆驼都给你啊！只要你有本事，满大街都是钱。”
大佬B伸手从烤炉里拿起一根肉串，张嘴咬了一口。只要靓坤再敢甩横，他就敢用铁签捅死这个狗逼玩意。
而且大佬B一发话……
大飞，基哥，十三妹……红兴社团里有名有姓的堂主，都纷纷开口撑他。
靓坤算是看明白局势了，冷冷一笑：“孬种，不敢扛啊！”
“靠。”
大佬B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挥着铁签就要朝靓坤的脖子上扎去。其他的堂主们冷眼旁观，就等着靓坤倒霉。但没想到，蒋天生这时候发话了：“好了。”
“大家都是一个社团的人，没必要搞成这样。”蒋天生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喜不怒，但大佬B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靓坤也将眼神看向龙头。
只见蒋天生拿着刷子，正在给烤肉刷上酱料：“大佬B是为社团做事，他没有错的。靓坤你那两百万，是自己生意上的损失。”
“做生意有亏有赚，赚了知道笑，亏了也要认，这件事就这样，大家来吃肉。”
蒋天生把毛刷放下，冷冷看了两人一眼。大佬B便将铁签叼回嘴里，坐回到板凳上。靓坤哼了一声，转身悻悻离开。
如果不是他的电影公司，给红兴赚了钱，今天他恐怕就要站着进门，躺着出去。
对于这种没大没小的晚辈，别说大佬B等人不喜欢，就算蒋天生看他也不爽。
不过在聚餐结束后，靓坤回到车里，整个人却气到发抖：“妈的，都是看不起我白纸扇的身份。”
“大飞，大B，十三妹，你们迟早他妈要后悔。我靓坤一定要证明自己，究竟有多威风！”
靓坤一拳砸在车门上，发现旁边的马仔正在扭过看他，挺起身子，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掏出来。”
“是，是，不敢了大哥。”
马仔忙不迭的点头道歉，伸手去启动车子。坐在副驾的“花臂华”发现大佬心情不好，也默默闭嘴，不敢撞到枪口上。
靓坤则坐在轿车后座，越想越觉得大佬B这群人就是欺负他势弱。想要在洪兴说话硬气，他就必须要打出名气。
光靠电影公司揾钱，揾再多都是别人养的一条狗。作为一条狗，你不够凶，谁会害怕你？
不过大佬B，大飞这些堂主地盘太远，搞起来太麻烦。说来说去，还是要先搞定十三妹。想通这点，靓坤拍了拍花臂华的肩膀，手指夹着一张名片给：“阿华，帮我联系乌鸦。”
“从今以后，我要做全港最恶白纸扇！”
“好，大佬。”
花臂华拿出了一个手提电话，对着名片上的电话号码，开始按下拨号键。
……
西区。
李少泽跟署长开完例会，走出三楼的会议室，顺着楼梯来到二楼办公区。
跟陈家驹拜拜之后，两人各走两边，一个走向反黑，一个走向重案。
自从于素秋这位灭绝师太，抓不住一线权力后，就开始搞些幺蛾子出来。比如每周二一次的行动组会议，就是这周刚刚被她提上日程的。
往后每周二，各个行动组的阿头，都要参加这种汇报性质的会议。说没用吧，有时候互相沟通还是有点用的。说有用吧，但是一个小时有五十分钟在放屁，估计也就这点屁用了。
李少泽很不喜欢这种会议，可是没办法，这确实于素秋职权范围内的提议。被黄伟耀通过后，他们也只能乖乖参加。
想想就头痛，真不知这一周曹达华是干嘛吃的，居然还没有脱单？难道现在老年人都喜欢玩慢热？
“呵呵。”
李少泽轻笑一声，推开办公区的玻璃门，正好看见陈晋站起身。两人目光一对，他便知道晋仔有事找他，直接挥手道：“晋仔，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yes，sir。”
陈晋拿着一份报告，屁颠颠的跟在李sir身后，一起进了办公室。他看着李少泽绕过办公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脸舒爽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羡慕：“阿头，你这椅子是自购的吧？”
李少泽拍拍扶手：“欧洲进口货，两千刀，你要不要也来一个？”
“不了不了。”陈晋原本羡慕的念头，在听见价格后瞬间破灭。
李少泽掏出一盒烟，散了一根给他后，才道：“说，找我什么事。”
陈晋用火机将烟打着，嘬了一口，将手中的报告翻开，递给李少泽：“你让我查的事情有头绪了。”
“黄子扬确实有一辆跑车，你猜这车是谁的？”
“谁的？”李少泽翻着报告，正在打量这辆跑车的照片。讲真，有点土，除了是一辆“跑车”之外，仔没有任何优点。
“是靓坤的！”陈晋笑了笑，压低声音道：“线人告诉我，这辆车是靓坤一周前在西贡大傻那里买的，现在黄子扬开车……通知廉署吗？”
“算了，过几天我通知内部调查科，我在那里有熟人。”李少泽抽着烟，脑海里闪过了陆志廉的名头。
这件事情还是没必要捅到廉署那里去，毕竟只是一个小警长，到时候直接让调查科拉人就行。搞定之后打给报告给署长，这件事情差不多就结束了。
不过靓坤这家伙，给黄子扬送车必然有某种目的。
陈晋跟了李sir这么久，显然也想到这点：“我自己跟了靓坤一段，发现靓坤的头马最近和乌鸦走的很近。”
“乌鸦？大飞仔的哥哥吧。”李少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靓坤这个扑街找乌鸦干嘛，想合伙搞我？”
“我们怀疑…靓坤想要找乌鸦买军火，黄子扬是中间人……”
“靓坤买来军火打谁啊？打东星的座山虎吗。”李少泽有点纳闷，东星的座山虎在西区就没两块地盘，洪兴打他没必要上军火吧。
难道靓坤买来打鱼吗？靠，这个扑街该不会要打自己人吧！
李少泽吓了一跳，将烟掐在烟灰缸里，破口大骂道：“靓坤要是拿枪和十三妹开战，我会不会被打发去守水塘？”
“不至于不至于，阿头你有雷sir罩着，起码还能当个军装。”
陈晋贼笑一声，却被惨遭李少泽毒打。
一份文件拍在他脑袋上，李少泽非常恼火道：“这段时间给我盯住靓坤，只要他们一有动静，我就要抓人。”
“阿头，你放心吧。”
陈晋拿起文件夹闪人，转身离开后，便带着A组的人出去盯梢。
李少泽决定等把乌鸦和靓坤抓到手，再对黄子扬下手，到时候人证物证都有了，能把这家伙判多重就判多重。
陈晋也没有让他失望，不到两天就传回了消息，乌鸦要和靓坤在一座渔村交易。
可能是靓坤要货要的太急，保密工作一点都没有做好。虽然手下的马仔守住了口风，但却没有逃过反黑组的监听。
时间，地点，都被李少泽摸的清清楚楚。
当天晚上，他没有用反黑组的人……直接让王素贤传话，重案组全体警员留下加班。
对于加班这件事情，陈家驹等人都早已习惯了，自然不会拒绝李sir的命令。
时间一到，反黑组剩下三个小组的人都已经下班……李少泽却推开了重案组的玻璃门：“领枪，出发，石澳渔村”
“yes，sir。”
陈家驹举手敬礼，领着蓄势待发的伙计们走进枪房。五分钟之后，他们便跟着李少泽上车，前往石澳的渔村。
他们跟着李sir身后，不仅没有被跨界指挥的厌烦，反而情绪兴奋，总算又能和老长官大干一场了。
李少泽靠在副座上闭目眼神，察觉到口袋里的扣机微微一震。由于西装外套着防弹衣，他索性也懒得看扣机。
震来震去，无非一个情况，宝箱又刷新了。
石澳渔村。
这里地势起伏，峭壁蜿蜒，是主岛延伸出的半岛区。
因为地貌问题无法开辟成港口，但老港人却在此代出海捕鱼。
渔火丰饶，物产丰富，靠海吃海的港人在此逐渐形成一个渔村。市区里的鱼贩每到起网的时候，都会开着货车前来这里买鱼。
所以渔村在村口的位置，开辟了一个不小鱼档。从规模上看去，其实更像是一个海鲜市场。
乌鸦小时候就住在这座渔村里，自从在东星打出名号后，他就在渔村买下了两个档口……
晚上十点。
乌鸦带着五十多个马仔，守在漆黑的鱼档当中。靓坤开车一辆小面包，载着头马“花臂华”和五个心腹，驶入渔村后，直直往鱼档开区。
“大佬，就是这里了。”面包车停下后，花臂华出声提了一嘴。等到靓坤点头，他才从座位下面掏出一个手电筒。
三短一长的闪了四下，乌鸦的一个马仔掀开满是鱼腥味的塑料布，朝他们挥挥手：“进来。”
一行人便往鱼档中走去……
同时远处的山坳除，陈晋拿着一个望远镜，将这一幕收入脑袋当中，按着耳麦道：“阿头，交易开始了。”
“我们已经到了。”
石澳渔村外的土道上，五辆没有开灯的警车，陆续停下。李少泽拉开车门，将配枪从枪袋中拿出，关掉保险，回头看了重案组的伙计一眼。
只见伙计们都弯腰靠在车旁，手中握枪，神色凝重……
陈家驹打了一个OK的手势，李少泽便带着人摸进村里。
等他到达鱼档外面的时候，陈晋已经跑到身旁，低声讲道：“阿头，这个鱼档很大，四面都有出口。”
“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个方向，摸错地方容易被他们跑路。”
李少泽沉凝一番，忽然从口袋掏出扣机。
扣机上雷达依旧在扫描。
白色宝箱的位置和他近在咫尺。
但是用了扣机这么久，他也总结出了一套方法。对着地形掂量了一阵，随即确定这个宝箱是在鱼档的右面。估计那些军火就藏在鱼档右边的档口，靓坤，乌鸦等人自然也在那。
李少泽随即打出手势：“晋仔，你带着A组在出口蹲着。家驹，你带A队跟我绕到右边冲进去。”
“保枪带着B队守住外围……”
“yes，sir。”
黑夜当中，他们都看不清扣机上的画面。还以为李sir有内线，给他发出了情报。这时候听到李sir的命令，自然没有迟疑，立即跟在李sir身后行动。
李少泽则带着战斗力最强的A队，悄悄摸到右边，靠在塑料布上，居然还能听见靓坤和乌鸦说话。
“五十万，这批货你拿走。”
“靠，好家伙，东西这么新。”
咔咔咔……里面响起了拉动枪栓的声音。
看来现在靓坤和乌鸦把价格都已经谈好了，再下去靓坤就要开始试枪了……这些枪械没有装上子弹，自然等于废铁。可一但装配弹药，杀伤力就会直线上升。
李少泽和陈家驹对视一眼，点点头，立即伸手掀开了鱼档的塑料布。
“放下，把武器放下！”
“趴下，全部趴下！”
“我们是港岛皇家警察！”
在塑料布掀开的刹那，陈家驹带着伙计们蜂拥而入，杀了古惑仔一个措手不及。
鱼档四周站满了古惑仔，此时原先应该装鱼的木框里，此时却装满了军火。靓坤一看情况不对，拨开马仔就想要逃跑……乌鸦的小弟仗着人多势众，则想要伸手去拿武器。
两个马仔的手刚刚伸向木框，砰砰两声，便应声载倒。剩下的马仔则慌忙的躲在档口后面，伸手摸向腰间的手枪，还想负隅顽抗，却没想到陈家驹带着A队的警员，已经悍然冲上，用枪抵着他们的脑袋……
靠，这群差佬和以前遇见的反黑组不太一样啊。
马仔们重案组彪悍的身手吓了一跳，觉得脑门的枪口格外冰冷。
乌鸦咬咬牙决定把货先抛了，转过身子，想要跟靓坤的人一起从后门走，却没想倒又被B队的警员用枪堵了回来。
他和靓坤站在一起，明明是两个社团的人，却忽然有了一种难兄难弟的感觉。
两人高举着双手，扭过头只看见李少泽正在摆弄着军火了，过了片刻才将目光投向他们。
“嗯，三点属性到手。”
白色的宝箱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中。
李少泽走到靓坤和乌鸦面前，举起手枪，直接将枪托砸在靓坤的脑袋上。
啪的一声。
靓坤脑门头皮应声而破，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你他妈不是拍咸湿杂志吗！”
“买买买，买你妈的军火！”
啪啪啪…
“阿sir，阿sir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靓坤捂着额头，想叫又不敢叫，只能唉声求绕。乌鸦在旁边看的身子一抖，余光忍不住瞟向靓坤的惨样。没想到，李少泽察觉目光，马上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盯着他。
“乌鸦是吧？会不会叫啊？”
“这么晚不去睡觉，等着食夜宵啊！看你这衰鬼样，是不是没吃饱？”
李少泽拿布擦干净枪托上的血迹，以免等等靓坤和乌鸦这两个进行“液体交换”的时候，交叉感染艾滋病。到时候起诉他，说不定还要赔一大笔钱。
乌鸦则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立即堆砌笑道：“吃饱了吃饱了，阿sir想要食夜宵，我马上摆酒席请你。哎呦，别动手啊，啊，阿sir，啊……”
“我问你会不会叫？”
“呱，呱，呱。”
“这才乖嘛。”李少泽收起枪托，拿着鱼档上的抹布，帮乌鸦擦干净头上的鲜血。回首一看，只见伙计们脸上全在憋笑，一幅好戏还没看够的样子。
但也不能怪他们，毕竟换作谁看见两个道上大佬，在一个差佬面前服服帖帖，呱呱大叫的样子，心里都会忍不住发笑。
李少泽瞪了陈家驹一眼，便挥手让陈晋带着反黑组的人，把现场仔仔细细搜索一遍。将所有搜出的军火，全部搬回警署，然后再让重案组火机把人铐走，这才结束今晚的行动。
……
当晚。
重案组伙计们提前下班，陈晋等人将军火送进物证房后，接着对古惑仔们进行连夜审讯。
无论是靓坤还是乌鸦，都知道这批军火数量很多。一旦做实后，肯定进赤柱蹲到回归。于是他们根本不用同气，便很明智的选择了咬紧牙关，死不开口。
那些马仔跟大佬一起被抓进来，大佬不开口，马仔当然不敢第一个走露风声。否则他们只要一走出警署，马上就要横尸街头。
陈晋审了一夜，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将这群古惑仔先晾在羁留室。不过出于谨慎，他把人都塞进了重案组的羁留室，以免被黄子扬发现端倪。
李少泽回到家后，则掏出扣机，开始对属性进行加点。
由于在霍天仁身上获得的三个属性点，全部加在生命力上。
目前他的系统属性已经成为：力量5，速度10，耐力5，反应力10，生命力7。
于是李少泽索性将这次得到的三点属性，全部加在了生命力上。
由此属性成为他：力量5，速度10，耐力5，反应力10，生命力10。
继力量和反应力后，再度有一项属性达到满点，果不其然再度开启了属于生命力的超凡状态。
只见扣机一顿震动，弹出了数条提示框。
“人物生命力属性已满，生命力属性将被锁定。”
“生命力属性已锁定，鉴于人物生命力达到人类生物极限，至此人物不可再强化心脏速度。”
“心脏生命力加满，人物解锁极限状态，获得极限状态——超凡生命！”
“超凡反应：宿主永远豁免立即死亡，进入濒死状态后，拥有恒定二十四小时生命。”
“开启十秒内，将获得致命伤豁免。每个自然日只可开启一次，零点冷却刷新，默念便可进入状态当中。”
“注：此为宿主解锁的第三项极限状态，多项状态可以同时开启。”
李少泽傻浏览过一条条提示，忽然发现“超凡生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实用。
除了主动开启状态后，还拥有了一个被动状态。
永久豁免立即死亡……也就是说受到多大的伤害，都拥有二十四小时的抢救时间。就算是心脏被子弹射穿，也比平常人多了一天的续航能力。
乍一看，有点变态！总算有点小强的感觉了。
但仔细一想，妈的，心脏都被射穿了，多苟二十四小时有什么区别？能救活就能救活，就不活照样死翘翘。而且意识还是昏迷的，根本没差别。
不过排除这种极端情况，大部分情况，多出二四小时的抢救时间，确实等于多出一条性命。最起码不会出现，因为救护车堵车，死在红绿灯前的情况。
至于主动状态，十秒的致命伤豁免，这个就厉害了。
只要提前叫好救护车，李少泽就是枪林弹雨都不怕……但是不怕归不怕，要他顶着子弹往前冲，还是不大可能的。
除了极限状态的能力外，属性带来的提升，效果也非常明显。
李少泽熬夜加班，原来略有困倦的脑袋，忽然都变得精神起来。大晚上的睡不着，总该找点事做。
于是他拍了拍床上的芽子：“老婆老婆，起床啦…..”
“干嘛呀。”
芽子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忽然发现男友的眼睛里，闪烁着狼一样的目光。
翌日。
李少泽早上起床扭了扭腰，发现昨晚连加两场班，居然腰不爽腿不疼，精神抖擞身体倍棒，不眠感叹这波生命力真没有白加。
等他换好衣服后看了芽子一眼，发现女友还捂着肚子在睡觉，便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热好后与三明治一起放在桌上。悄悄把床头的闹钟往后调了一个小时，这才推开门前往警署上班。
等他离开后，芽子被关门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拉开床头的柜子一看，除了避孕药外，没有找到其他的药丸……眼神里不禁流露出疑惑的目光。
“李sir，早。”
“早。”
李少泽将车子停在警署院内，和路过的伙计们打个招呼，慢悠悠的兜进警署。
此时，反黑组的伙计们也陆陆续续来到警署上门。他们刚进办公区，便发现陈晋带着A组的伙计，跟重案组的同僚一起忙成一团……
他们还以为重案组发生了什么大案，抽调了A组去帮忙，压根想不到反黑组昨晚搞定了一波大行动。
黄子扬翻着报纸，神情中有些心烦意乱。
因为乌鸦答应他的那把货款，迟迟还没有到账.
搞得他都没钱买戒指向何敏求婚……
至于昨晚乌鸦和靓坤交易被抓的消息？由于马仔都被一起抓进警署，所以现在道上都还没传出风声。
下午点外卖的时候，李少泽一起帮重案组的伙计点了一份。等到外卖送到，陈晋那里还没传来审讯的结果，他干脆拎着一袋外卖，直接推开了重案组办公区的门。
陈家驹抬头一眼，连忙美滋滋的上前，伸手接过外卖：“阿头，这么客气。”
“我当然客气啦，希望你也客气点。”李少泽轻笑一声，将外卖放在桌上，朝伙计们招招手：“上来一起分了。”
“多谢阿头。”
既然陈家驹都还管李sir叫阿头，其他重案组的伙计，自然也是一口一个阿头，轻车熟路的将外卖瓜分干净。
这时候陈晋推开审讯室的门，看见李少泽在场，颇为无奈的挠挠头。
“还没开口？”
李少泽一看就知道，陈晋没撬开这两个人的嘴巴。
果然，陈晋抱歉道：“sorry，sir。”
“算了，你先吃下午茶，我来。”
李少泽朝审讯室看了一眼，心里掂量了一下，走进了靓坤所在的房间。他桌上的监控关掉后，才慢条斯理的搬张椅子在位置上坐好。
靓坤一看李少泽关监控的动作，脸颊上横肉就不禁一抖：“长官，我要申请见律师。”
昨天陈晋也关了一晚上的监控，导致现在靓坤前胸后背都是暗伤。
李少泽明明是一个警察，但张口却是鬼话连篇：“今天警署外面修路，你的律师堵车了。”
现在警署外面的大道又宽又亮，怎么可能堵车。只是他封锁了消息，没给靓坤找律师的机会而已。
靓坤自然知道这点，撇了撇嘴：“别想晃点我，只要我出去，马上起诉你们。”
”这样啊？我看看，交易军火罪判多少年……”
“长官，我只是去买鱼而已，那里是鱼档来着，谁知道他们藏军火。”
“有意思，那我再想想，在三十六誓里，购买军火暗杀同门兄弟，这算是什么罪。”李少盯着靓坤的眼睛，果然发现靓坤瞳孔一缩，脸上表情变得不对，不禁晒然笑道：“我也不知道算什么罪，毕竟我连警例都背不全……”
“阿sir，别玩我了。”靓坤咽了口口水。
现在他军火没买到，十三妹没干掉。如果要开战的消息传出去，他首先就要被十三妹给做了。
到时候逮住他，开香堂论罪，三刀六洞都是轻，只怕要死在万刀之下。
不过李少泽可没开玩笑，话锋一转道：“其实我不用背三十六誓，只要把消息放出去就好了。有人想斩你，自然就会去找借口。”
“没人信你的。”
“喔，黄子扬都招供了，你到时候我报纸一登，有没有人信你知道。”
李少泽手中转着一把录音笔，悄悄按下了录键。
而在他说到“黄子扬”这个名字时，靓坤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就彻底泄了。
“这个死扑街，果然被抓了！如果不是他被抓的话，他也不至于在交易时被扑个现行。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靓坤在心里破口大骂，丝毫不知道黄子扬还安安稳稳的坐在位置上办公。
这也是为什么，李少泽准备最后再抓黄子扬的原因。
要是全部抓起来，他们一起咬紧牙关不开口，李少泽反倒会更加难办。倒不如现在，一个个撬开他们的嘴巴，只要有一个人开口，就可以把一串人全部搞定。
果然，靓坤沉凝片刻后，主动开口了：“只要长官不爆我的料，我就愿意指证乌鸦。”
“OK，成交。”
李少泽点点头，将录音笔收入开袋，推开门走出审讯室。正好看见陈晋拿着一根热狗包，正张大嘴巴塞进去。
看见阿头出来，连忙一口将热狗包全部塞入喉中，猛的一眼咽：“咳咳，阿头，搞定了吗？”
他还想吃完热狗包再去审讯室里帮忙，没想到李少泽的速度如此之快。
李少泽无奈的摇摇头：“搞定，你先喝口水。”
“哦哦，咳咳咳……呕…..”
陈晋拿起茶杯，咕噜噜喝了几口，一幅痛不欲生的样子。
“呵呵，还真以为谁拿个热狗包，都能够一口吞啊？没这个本事，就不要做这种蠢事。”李少泽心里腹诽两句，接着推开身旁的审讯室。
只见乌鸦坐在里面打瞌睡，听见声响后，连忙抬起头来。
李少泽走到他身旁，抚摸着他的狗头：“乌鸦，怎么样，认不认罪？”
“我只是开鱼档的，不知道有人把军火藏我档口啊。”
乌鸦一句台词能用一整天，不过表情装的要比靓坤像多了。
李少泽点点头，拿出了口袋里的录音笔，轻轻按下播放键，然后摆在桌上。
录音笔当中播放着刚刚李少泽和靓坤的对话，乌鸦在听到靓坤愿意出庭做证后，奋力想要起身，却被紧紧锁在椅子上：“靓坤这家伙血口喷人，我怀疑这批货是靓坤的！！！”
“阿sir，你一定要分清楚好人和坏人啊！”
“啧啧，你说的很有道理。”李少泽点点头，将录音笔收起来，非常认真的道：“我看你们三都像坏人。”
“……”
乌鸦一时语塞，居然说不出话来。
李少泽继续掌控着对话的节奏：“只要你配合，我会少控诉你一条罪行，你想清楚点……”
“哪一条？”
“贿赂警务人员。”
李少泽怀抱双手，一幅我在为你好的样子。但其实他压根就没想着起诉乌鸦这条罪名，毕竟送车的人是靓坤，乌鸦被抓之前还没有行贿的举动。
不过按照他估计，黄子扬既然收了靓坤的东西，就不可能不拿乌鸦的。果然，他这话一说，乌鸦就陷入了沉默。
现在这个局势看来，罪名肯定跑不掉了。不过能跑一条是一条，谁也不想在赤柱养老。
于是乌鸦选择了认怂：“你想知道什么？”
“现在港岛的军火庄家是谁？”
李少泽早就想要顺着乌鸦这条线，直接挖出幕后的军火装家，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机会。乌鸦听到后沉默片刻，一想反正都要坐牢，还管外面的死活干嘛，于是心头一横，开口道：“海叔，他是现在全港最大的一个庄家，往泰国，缅甸出货，我只是一个小拆家而已。”
“海叔？多谢了。”
李少泽拍拍乌鸦的肩膀，感觉没听过这个名字。不像是某部电影里的剧情，除非这个海叔只是个没啥戏份的配角。
不过现在有了头绪，只要让人在道上查查，找到这个军火集团并不困难。
而随着靓坤和乌鸦招供，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处理了。
李少泽让陈晋将案件资料整理出来，随后走进了黄伟耀的办公室，将案情经过说明后，很快就拿着一份文件出来。
黄伟耀嘴里叼着一根烟，看他离开的身影，嘴里还念念有词：“黄子扬，黄子扬，你这个姓黄的，真是丢我的脸。”
“扑街，去死吧。”
……
傍晚，下班前。
李少泽拉开办公室的百叶帘，静静看着外面的办公区。
他手中端着一杯咖啡，正冒着袅袅香气，吹了两口，一队内部调查科的人，走进了反黑组的办公区。
领头的那张面孔，还是陆志廉熟悉的黑脸……他出示文件，客气让人收拾东西，然后将失魂落魄的黄子扬带走。
临走时，陆志廉和黄子扬几乎在同一时刻，将眼神投向玻璃门后的李少泽。
李少泽轻轻挥手，丝毫没有送他们出门的想法，坐视着这群人离开。
说到底，黄子扬毕竟是反黑组的人，李少泽就算只为了照顾伙计们的情绪，也不可能亲自出手抓黄子扬。这样波澜不惊，由调查科的人替他出面，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白送陆志廉一份功，以后这家伙再敢刁难他，他就要拿拳头打人了。
李少泽将黄子扬收下的跑车，从一间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驶出，直接开到了爱丁堡学校门口。
现在黄子扬虽然被送到内部调查科，但这辆跑车作为军火交易案的证物，自然由他保管。
在黄子扬供出藏车地点后，李少泽下了班便拿着钥匙前来取车，顺便准备接何老师去警署露一份口供。
等看见何老师的身影走出校门，他便启动车子，慢悠悠的上前……没想到，何老师一看见这辆跑车，抱着课案扭头就走。
“我叫你别来找我了”
“何老师……”
“我叫你别…啊？李sir？”
何敏发现车上传来的声音不对，停下脚步后回头一看，才发现坐在驾驶座上的是李少泽，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啊李sir，我还以为是黄子扬。”
“没关系，上车吧，这次有事找你帮忙。”李少泽将车停下，何敏面带疑惑的拉开车门，坐上来后才道：“这辆车是你的吗？”
前几天黄子扬开车来跑车来接何敏下班，想要恳求一个挽回的机会。但没想到何敏甩都不甩他，导致黄子扬心里更加气愤。
决定乌鸦的货款到账后，花几十万买一个大钻戒在校门口求婚……幸好他被抓的早，否则在求婚现场被人抓了，那才真叫一个丢人。
当然，何敏也知道黄子扬的身价，不像是能买得起跑车的样子。所以现在看到李少泽开着这辆车，还以为这辆车是李sir的。
看来黄子扬还真是一个烂人，李sir连爱车都愿意借你，你还在背后诋毁他，真不是一个男人。
李少泽则握着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开口道：“这不是我的车啦，黄子扬的……”
“啊？真是他的车？”
“对，他的车。不过他现在因为收这辆赃车，违反了敬礼，外加涉嫌一桩军火交易案，已经被调查科的人领走了。”
李少泽眼观六路，随口解释了几句，没有去注意何敏的表情。
现在正值放学时分，下课的学生很多，加上他对车况不熟，所以开车的速度堪称龟速。好半天才拐入大道，听见何敏小声的说了两句话，但没听清她在讲什么。
不过没关系，只要何敏能听懂他在讲什么就够了。
于是李少泽抽空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何敏露出一幅原来如此的表情，便接着继续道：“因为你对黄子扬比较了解，最近也有他频繁接触，所以我才来接你去警署录一份口供。”
“不用很久，十几分钟就可以回家了，到时候我送你。”
“多谢李sir，配合警方办案，是我们港岛市民的责任。”何老师扶了扶眼镜，讲起话来一套套的。
不愧是当老师的人，这份思想觉悟比平常人就是高。
好在李少泽的思想觉悟也很高，看见何老师今天制服套裙下的肉色丝袜，居然还花纹后……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多看了两眼……
这样大胆的目光盯的何敏脸色一红，将课案放在了腿上，遮住底下的花纹。
讲道理作为一名老师，在学校上课是不能穿带花纹的丝袜。可是昨天两条袜子被洗衣机刮坏了，她拆开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那盒，才发现那盒丝袜全是带着花纹的，最后没办法只能穿带花的丝袜出门。
从早上坐大巴，到晚上坐跑车，几乎所有男人都把目光聚焦在她这双大腿上。
两人一路不再说话，回到警署后，进门正好撞见于素秋在警署巡查仪容。
李少泽乖乖朝于素秋敬礼，没想到于素秋居然对他抱以微笑。
“李sir在忙吗？”
“是，带这位小姐录份口供。”
“幸苦了。”
于素秋一声辛苦了，瞬间吓的李少泽不寒而栗。
他可是听说昨天黄子扬被抓后，于素秋在办公室里砸烂了三个杯子。现在算什么情况？从腹黑灭绝师太，进化成了八婆笑面虎？
正当李少泽疑惑的时候，只见曹达华拿一杯燕麦红糖水，屁颠颠的走过来：“莲妹，喝这个对身体好。”
“谢谢达哥。”于素秋暗含羞色的将水杯接过，轻轻泯了一口，然后带着曹达华一起继续在警署里巡逻。
曹达华回头朝李少泽嘿嘿一笑，一幅多谢李sir的狗腿样，也不知道他在谢什么。
李少泽看着这一幕，心里瞬间秒懂。
难怪今天于素秋没有尖牙利嘴的嘲讽他，原来是现在枯木逢春，心情美妙啊。
一个莲妹一个达哥，这两个人明明就是打着巡查警署的幌子，在外面漫步丛草，郎情妾意，啧啧，进展真是神速。
这也难怪于素秋不生气，毕竟黄子扬虽然有些小帅，但论手段终究没有达叔高明。现在损失一个黄子扬，换来一个曹达华，于素秋堪称血赚一笔。
工作那方面……恋爱中的女人，还会在乎工作吗？肯定要自己先爽了再说。
“不愧是重案组之虎啊。”李少泽啧啧称奇，带着何敏走入办公区，叫伙计过来给她做份笔录。做完笔录后，何敏居然主动开口问道：“谁是重案组之虎啊？”
“刚刚那个，搞定了警队单身三十年的灭绝师太，你说她虎不虎？”
何敏面色一愣，随即点头道：“真很虎。”
“那是，又虎又彪。”
“现在警署门口没有巴士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李少泽用力帮何敏拉开配车的副驾门，等她上车后，猛的将门关上。
没办法，这辆新给的配车，外表很新，但实际是辆六年多的老车，已经跑了将近十万公里。再加上警车难免磕磕碰碰，所以车门并不好开。
等他坐上驾驶座后，发现何敏还在拽着安全带，不禁轻笑一声：“垃圾。”
“你……”
何老师气的脸色胀红，还以为李少泽会帮她系好安全带。没想到，李sir将汽车发动后，直接就开着车溜出警署。
反正现在的配车上又没有安全带报警装置，系不系都好，他才没那个闲工夫去帮别人系安全带。
系了又怎样？大腿都不给看，系了也是白系。
李少泽就是这么现实的男人。
不过何敏好像却跟安全带较上劲了，一路上扯着安全带，想要证明自己可以系好。但由于无法掌握发力的要点，始终只能扯到一半，带子就会被卡住。
“这条安全带不喜欢你，别费力气了。”
李少泽开着车，也被何敏的表情给逗乐了，干脆了点了一根烟，靠着车门慢慢开车。
不过这个举动却惹来了何敏一个白眼，硬着嘴道：“不是安全带不喜欢我，是我不喜欢安全带。”
“切……你家在哪儿。”
“学校旁边，往回开就行。”
“靠，你就住学校旁边，黄子扬还天天开车接你，不嫌费油啊？”李少泽抖了抖烟灰，准备在前面调头。
何敏倒是很直接的道：“你们男人想把妹，不是南极以北都顺路吗？”
“这你就说对了，我想把妹的话，十分钟路我能开十个小时。”李少泽微微颔首，略带惊讶的瞥了何敏一眼。
看来何敏应该很多人想要泡，把男人的套路，都已经摸的很清楚了。
于是李少泽便不再说话，先顺着大道往前开车……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枪声。
他侧身一看，只见路边的茶楼内，扑腾扑腾，飞出几只打着双翅的花雀。
哒哒哒哒……一连串的枪声，随机便在茶楼内响起。
路边的运来茶楼内，袁浩云躺在地上，一脚踹开身前的鸟笼。从底座内取出两把手枪，连续扣动扳机，对着十米外的一位黄衫悍匪一阵乱射。
他嘴角仍旧咬着一根牙签，眼神里却是枪膛上的准星……
黄衫悍匪是集团大佬“海叔”说手下的第一猛人，专门负责在交易时保证货物的安全。所以当警方行动后，他第一个就杀了出来和袁浩云对上。
只见他稳稳端着一把微冲，侧身闪过子弹后，居然又从另一个方向闪出，哒哒哒，朝着茶楼内一顿乱扫。
慌乱当中，现场的警员们无暇开枪，只能弯腰寻找掩体。
军火集团交易的两方人马，却在一起碰了个头，拿着军火肆无忌惮的开枪扫射。
一片枪声中，无论是便衣警察还是茶楼客人，瞬间都倒下一大片。
但袁浩云不愧是九龙第一枪神，打出去的每一枪，几乎都能放倒一个匪徒。仅仅靠着一人之力，便替警方扳回了劣势。并且随着增援到达，茶楼内的匪徒也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扑街倒地。
可是手持微冲的黄衫悍匪，却成为了警方的噩梦。至少有四个警员，已经死在了他的枪下。其中还有一位是重案组的警长，陪袁浩云一起出神入死的好兄弟。
“去死吧！”
袁浩云死死盯着黄衫悍匪，终于被他找到机会，一脚将木踹开，手中举枪，朝着厨房的门后射去。
黄衫悍匪也端着刚刚换好子弹的微冲，对着他的倾泻弹药……
此时此刻，李少泽却一脸无所谓的安慰何敏：“没关系啦，我都没收到行动报告，不关咱们的事。”
“虽然这里是西区，但是黑帮交易不分辖区的嘛。看车牌是九龙区的人，可能是他们在办案子吧。”
“那你不用帮忙吗？”
“靓妹，我现在是下班时间……虽然带枪了，但是子弹也不够用的，你没听里面的枪声啊，起码交火几百发了。”
李少泽没有去管街边的枪战，开着车准备直接闪人。
砰。
袁绍云在茶楼内，一枪击穿了黄衫悍匪的胸口。导致黄衫悍匪的枪法失准，哒哒哒一串子弹射穿茶楼的木门，打出一排排弹孔。
坐在驾驶座上的李少泽，忽然有所察觉，将目光转向车窗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发子弹，打破车窗玻璃……
他看着旁边何敏气鼓鼓的脸蛋，心头顿时毛发，猛的伸手将何敏拉到怀中。将其紧紧的捂在胸前，随手弯腰低头，噗的一声，子弹射进了车前的塑料壳内。
“妈的，谁搞出的事，我要谁负责。”
李少泽看着那个黑漆漆的弹孔，咬咬牙只觉一阵后怕。要是他稍不注意，何敏就要被人打死在他车上了。
虽然何敏跟他关系不深，但坐在他车上，他自然就要负责。如果突然被人打死，以后哪里还有妞敢坐他的车？
何老师则被这一拉，拉的有点喘不过气来，从李少泽的口中内挣脱出来，指着他道：“神经病啊你，你想对我干什么？”
“……”
李少泽一眼不发的指了指车窗，何老师也好似察觉到什么，转过身去，看见车窗上的弹孔后，目露惊恐道：“李sir…李sir……”
“刚刚警匪交战的流弹，别怕，现在没事了。”李少泽低着头，指了指何敏拉着他衣领的双手：“不用这么感动，你没受伤就好。”
“李sir……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啊。”
李少泽说完后，突然点了点头。
只见何敏更为慌乱道：“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不是吧，子弹没有射中人的。”李少泽看了一眼窗户，确认只有一个弹孔后，眼神一凝，伸手在何敏的耳垂后面一抹。
温润的触感，不是平复的光滑，而是血迹……他轻轻摸下一块玻璃碎片，放在手中，抬眼看向何敏。
何敏愣了片刻，眼眶的泪水直接流了下来。李少泽不再说话，狠狠瞪了茶楼门口的警员一眼，便开车前去最近的医院。
不管何敏能不能听见他说话，他知道这时候都必须讲点什么，安抚住何敏的情绪。
“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嗯嗯。”
何敏看见李少泽的嘴唇在动，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还是乖乖点头，心安不少。李少泽则在她的目光下，从外套里拿出手机，打通陈家驹的电话。等到陈家驹接起电话后，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李少泽气氛的咆哮声。
“家驹，给我带人围住来运茶楼，带上反黑组的人一起去。”
“这栋楼从上到下，不允许任何站着的人出去，听见没有！除非他躺着出去，就算是滚出去我也认了。否则的话，任何人都准备走。”
“等我到场！”
正在警署做事的家驹，突然被李sir的咆哮声吓了一跳，连忙答应下来：“yes，sir。”
随即等李少泽挂掉电话后，立即将文件盖上，拿起外套朝伙计们叫到：“跟我走，去把来运茶楼封住。”
“晋仔，你带反黑组的也过来。”
陈家驹隔着玻璃吼了一句，隔壁办公区的陈晋扭过头后，他立即又道：“李sir叫的。”
“OK，马上来。”
陈晋朝伙计们招招手，两波人便在走道上碰了一个头。聊了两句后才知道，来运茶楼发生了枪击案。不过警队内部打过招呼，应该是九龙重案的人在办案。
不知道为什么，九龙重案的人居然把李sir给惹恼了。不过作小的没必要考虑那么多，阿头既然发话了，说锁就锁，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来运茶楼在西区，他们的地盘自己做主。
很快，陈家驹便带着大批人马杀到了来运茶楼外。足足十辆警车，就将外面的道路给封锁了。九龙重案四两小轿车，被夹在中间，反而像被包围的罪犯。
大几十号挂着证件，腰间鼓鼓的西区便衣，往街道上一站，根本不用说话，在里面办案的九龙重案，就察觉到有所不妙。
原先正在现场大声训斥袁浩云的彭建欣，回过头一看，便发现是这帮人带头的是西区重案组长陈家驹。
“嗯，叫你场面搞这么大，现在不仅活口没了，还惹来一桩大麻烦。”
彭建欣狠狠瞪了袁浩云一眼，转身走出大门，拨开身前的伙计，朝陈家驹伸手道：“陈sir，我是九龙的彭建欣。”
“这次很抱歉对你们西区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请放心，这些我都会写在报告上，由我们九龙一力承担。”
彭建欣处事经验很老道，二话不说就把该背的锅都背了。
他自然认为陈家驹是因为市民死伤，还有财务损失过来的，但却没有想到陈家驹点完头后，居然往后退了一步，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因为这种做坏人的场面，陈sir还真有点不适应，所以把事情都交给了陈晋。晋仔这位西区的小陈sir，跟李少泽混久了，完全就跟陈家驹是两种人。
他上前一步，拨开彭建欣的手，亮处证件后道：“西区反黑，督察陈晋。”
“高级督察，彭建欣。”彭建欣收回手，举起自己的证件，对面前的督察可没什么好脸色。
他九龙阿彭好歹也是在警队混了二十几年的老家伙，有资历有功劳。说会承当责任，就是会把责任扛下来，现在这群西区的同僚算怎么会事？不给面子啊？谁怕谁！
“现在我们在办一桩军火走私案，如果你们没事的话请让开，大家一起当差，最好不要踩过界。”
彭建欣点了一根烟，好歹还是沉住了气。但没想到却被陈晋呛声道：“巧了，我们最近也在办一桩军火走私案。”
“笑话，这件案子我跟了五年，那时候你当差了吗？”
“警队不是谁老谁就威风，现在我说，这里除了躺着的，没有人可以走，你想怎样？”陈晋在一线办案久了，枪林弹雨间也养出了一股锐气。
别看他平时在李sir面前那么狗腿，但真到耍横的时候，那股气势真的有点巴闭。
只见他指着被护士搬上救护车的担架，摆明了在说，你想闪人，就要准备被我们放倒。
原先正蹲在茶楼内，抱着伙计尸体的袁浩云，听见这句话豁然抬起头，将同僚尸体放下后，几个跨不间冲到陈晋面前，用手指顶着他的胸口道：“我们在这里拼命做事，劝你最好尊重点，否则的话，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呵。”陈晋啧笑一声，伸手在袁浩云的大脸上抓了一把，将他脸上的鲜血摸掉，一点不客气道：“血流的多就厉害了吗？我中过子弹，你一把枪都塞不满啊！”
说话间，他还指了指袁浩云的枪。
现在这个场面，只要袁浩云敢拿枪指他，他这辈子就别想再当警察了。
陈家驹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现在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嚣张。飞车追凶已经不流行了？开始流行谁流的血多，谁中的子弹多？人老了真是跟不上节奏。
不过旁边西区的伙计，看见陈晋气焰压过面对，也不禁挺了挺胸，没给九龙的人好脸色看。
场面一时间陷入僵持……
白车已经开走，现场都快收拾干净，但九龙重案的人愣是没走出茶楼一步。
要他们忍几分钟还可以，但现在封锁他们行动这么久，九龙重案的人也憋出了一股火气。彭建欣将第五根烟抽完后，把烟盒扭成一团，忽然朝陈晋丢人。
陈晋伸手抓住烟盒，呵呵一笑：“陈sir，没烟就别扔给我了。”
“你是在等李少泽吧？”
“他对我们有意见，就让他滚出来说话，你一个督察没资格站我对面。”
彭建欣这就是彻底拿警衔压人了。如果现场不是有一个陈家驹，他早就带着人冲出去了。但现在陈家驹既然不跟他谈，他也就不想谈了。
可正当陈晋一时语塞的时候，路边却有多了一辆警车。
李少泽将车门带上，走到彭建欣面前，语气不急不缓，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平和：“彭sir，你找我？”
“李sir，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彭建欣看见正主来了，神色也变得严肃很多
李少泽点点头，侧身一步，指着车窗上的弹孔，反问了一句：“我也需要一个解释。”
“我需要知道，为什么我一个西区高级督察，开着警车走西区的街道上，会差点被子弹打死？”
“靠！”
在看见车窗上的弹孔后，无论是陈家驹，陈晋，还是彭建欣，袁浩云心里吓了一跳。妈的，怎么会这么巧？
彭建欣回头猛然盯着袁浩云，他这才知道，原来又是袁浩云的锅。这家伙真是枪里有子弹，就一定要打完哈，连西区阿头都不放过。
不过这次彭建欣还真错怪了袁浩云，这发子弹是黄衫悍匪打的……
可是现在彭建欣只想快点解决这件事情，端正神色，伸出手道：“李sir，我代表伙计想你道歉，不知道你是否有受伤？”
“我没有。”
在场的伙计们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副座上的女人受伤了，神经性失聪，你们准备怎么还？”
伙计们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袁浩云挤到李少泽面前，从裤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对准自己的耳朵硬声道：“要不要我还你一只耳朵？”
“你要割我拦着。”
“现在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全部跟我回警署录口供！”李少泽指着袁浩云的鼻子，到想看看他会不会割自己的耳朵。
当天晚上，九龙重案二十多名警员，齐刷刷坐在西区反黑的办公区，乖乖坐在录口供。
旁边几个滋事被抓的古惑仔，看着这个场景，表情变得十分怪异。
什么时候警察也会被抓了？一抓还是一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社团闹事被抓了进来。
李少泽双手抱胸，跟陈家驹站在靠窗的位置，一个叼着一根烟，看着袁浩云一脸不爽的样子，脸上终于爽了一些。
讲真的，何敏受伤让他很恼火。
而且神经性失聪，是因为耳部神经受伤导致。如果伤势过重，这辈子就算毁了。
不仅工作要丢，何敏生活沟通也将有很大障碍。
这个责任李少泽负不起，他也不想负。这次落了九龙重案的面子，就是专门要替何敏出口恶气。
好在不是病原性疾病，有可能通过手术修复，否则现在李少泽怕是连抽烟打屁的心情都没了。当然，医院方面他已经拖人安排好了，费用由他先垫，事后再申请警队补助。
何敏这次受伤，毕竟是因为警匪交战时的流弹……这笔钱批下毫问题，拿的也是心安理得。
至于医生的诊断，暂时还没出来，需要明天再去医院一趟。
陈家驹默默嘬着烟，其实心里有点发怵：“阿头，我们这样搞九龙好吗？”
“怕屁怕，他们是不是在西区开枪了？十几个无辜市民受伤，抓他们回西区录口供有问题？”
“毕竟是同僚来着。”
“没事，九龙找茬我顶着。”
李少泽将烟灰弹掉，好似察觉到袁浩云在暗暗的瞧他，猛的回眸一瞪，露出一幅干你娘的表情，一点都不虚九龙的人。
因为他所作所为，一切都在规则之内。
顶多算不给面子，但绝对不是故意找茬。
怎么？枪都开了，还不想录口供？虽然别的警署都录，但是我西区就要录，你想怎样！
事后就算九龙大佬不爽，也没办法找他的麻烦。毕竟他又没真的朝同僚动手，反倒是车窗上的弹孔，李少泽故意留着不修。只要有人敢来哔哔，他就能指着弹孔一阵狂喷。
何况何敏毕竟是受了重伤，有这件事摆在那，九龙的人就先理亏一步，绝对不会想不开来找他麻烦。
而九龙重案的人在全部录完口供后，便都一起黑着脸离开了。
陈晋报着一份文件夹，走到李少泽面前，一幅狐疑的表情看着他：“李sir，那个弹孔不会是你自己打的吧？”
“你讲的什么话？”李少泽瞪了陈晋一眼，只见陈晋将口供递到他手上：“阿头，你看看这份文件。”
“九龙重案的人，确实在调查一个军火走私集团。”
“这是现场缴获的枪，有几把跟乌鸦那里找出来的相同型号……我怀疑这是同一个集团。”
看着这份文件，海叔，运来茶楼，袁浩云……
几个漠不相关的点，却在瞬间连成一线。
李少泽将文件合上，立即回忆起了《辣手神探》的剧情。
这部电影他记得发哥很拽，打完茶楼打仓库，打完仓库炸医院。那个医院叫作什么来着？李少泽忽然掏出了腰间的缴费单，看见了“明心医院”四个字。
这四个映入眼帘，将他给吓了一跳。
同时陈家驹也看了一眼报告，颇感怪异的抬起头：“阿头，你到底是不是来抢案子的。”
他们隐隐都察觉到，西区调查的军火集团案，可能和九龙调查的军火走私案，压根就是一件案子。现在两个警署从不同的两个方向撞案子了，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李少泽在故意找茬。
李少泽呵呵一笑，将缴费单收入袋中：“没错，这个案子我抢定了！”
“阿头英明！”
陈晋顿时眼睛一亮，感觉案子越挖越大，自己的功劳也会蹭蹭的往上涨。
于是他立即反身前去搜集资料……
反黑组的伙计收到风声后，也纷纷为李sir的手段震惊。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阿头的举动并非是泄愤，而是大有深意的在暗度陈仓。
李少泽看着伙计们在忙，并没有立即带队扑到医院去，而是打通了黄世同的电话，询问明心医院的董事会名单。
首先他要确定，这家“明心医院”是否真的是货仓。
因为在港岛的私人医院里，带着“明”和“心”两个字的私人医院，起码有五六家。如果记忆出差错的话，难免惹到麻烦。
其次，如果明心医院真的是货仓，军火集团在里面安插的人手绝对不会少。现在带着反黑组的人扑过去，完全就等于送菜。
反正印象中袁浩云找到这家医院，起码也要几天的时间，没必要因为着急抢功，就让伙计们白白送命。
何况那些卖军火的人，简直没有人性。在行动前肯定要做好医院病人的疏散，以免造成太多意外伤亡。
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靠勇力就能搏出位的小警员了，既然是亲手要抓的大案，李sir就必须做的漂漂亮亮。像袁浩云那样，在茶楼抓几个马仔，都要误伤一批市民，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小督察。
恐怕他的阿头彭建欣，四五岁的人了还没混到警司，有一半的原因，就是要替袁浩云背锅。
和同叔讲完电话后，李少泽将手机放回口袋。他在说清楚来意后，作为医院大股东的同叔，很干脆的告诉了他董事会的名单。
现在明心医院董事会有六个人，其中有一个股东的名字叫作“尊尼.汪”。
在听见这个名字后，李少泽瞬间就明白，没错，就是这里了！
……
而在西区的路边。
袁浩云双手插袋，一脚将路边的垃圾桶踹翻：“扑你阿母，这个姓李的要不要这么拽。”
“哼，你没人家牛，以后就做事就小心点。”
彭建欣带着警员走在前面，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凶了一句。袁浩云不服气道：“他一个高级督察而已，你也高级督察，没见你那么霸气。”
“阿云，你知不知道别人背后站着谁？”
“站着谁？”
“不知道算了，李少泽这个人你别惹。”
彭建欣摇摇头，他已经决定将这件事情压下去了。反正到最后，对方也没做出格的事情，录个口供就录个口供吧，当差这么多年，这种暗气还受的少吗？
少一个李少泽不少，多一个李少泽也不多。等到事后，把案子搞定了，那才是升级加薪的王道。
不过袁浩云却忽然回过神来，上前讲道：“彭sir，你说西区会不会是盯上我们的案子了。”
“我在刚刚在录口供的时候，看见他们桌上的报告里，也有一个军火集团案。”
“不至于这么巧吧？”彭建欣愣了一下。心里觉得不会，但还是记在心上了。没办法，这个案子他跟了这么多年，要是被人抢走了，老血都会吐出来。
“那他为什么扣我们的物证？”
袁浩云仿佛看穿了真相，这句话算事说到点子上了。
其实物证九龙不缺这几把枪，现在缺的只是人证和货仓。但他们却想不到，西区现在人证物证，就连货仓的地点都有了。
彭建欣觉得的心里头不稳，随即朝袁浩云打了一个手势：“阿云，你去停尸房再找一找啥，看看他们身上的衣物里，还有没有线索。”
“当时现场收的匆忙，西区那批人还没摸过尸。”
“OK，这件事情交给我。”
袁浩云眼前一亮，转身再去寻找线索。
不到两个小时，他就从一家公立医院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带血的手机，一边走路一边查找里面的信息，忽然间瞪大了眼睛，暗暗握拳。
今晚他一定要大干一场！
……
当天晚上，货运码头。
一间货仓内，摆放着说许多二手汽车。
小弟们拿着焊接枪，将武器拆开，焊在车皮的夹层里，准备搞定之后运出港岛。
海叔站在原地，身边跟着几个手下，指挥小弟们做事。没办法，白天的交易突然出事，出于安全起见，他必须将这批货尽快运走。
何况现在他的头马一死，江湖上只怕会有人不服气。好在还有江浪这个后起之秀，能够先帮他撑住公司的生意。
突然。
diu，diu两声，守在门口的小弟便已中枪倒地。
仓库外响起一阵机车到轰鸣声，一队戴着头盔，手持喷子的枪手，骑着机车冲进货仓。
他们手中拿着喷子，分成两边，嘣嘣嘣，训练有素的将海叔的小弟放倒。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将海叔的人马杀了大半。
剩下的兄弟则迅速拿枪，将海叔围在中间……一辆轿车停在海叔面前，尊尼.汪推开车门，走到海叔面前讲道：“海叔好久不见。”
海叔默默抽着嘴里的雪茄，深吸了一口气道：“尊尼，江湖讲道义的，你要生意我给你，放我这些兄弟走吧。”
“老骨头，真是讲义气。”
尊尼.汪站在海叔面前，冷冷的扯起嘴角，丝毫不给长辈面子。
海叔身边的兄弟都纷纷破口大骂，将这个二五仔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