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餐厅中的黑色巨茧不断地扭动着，像是里面要诞生什么怪物，这挣扎越来越快，越来越频繁。
室内的光线本就暗淡，此时更像是被它吸走了一样，任何普通人走进这里，恐怕都会陷入无法认知的恐慌。
一道道粘液和丝线粘连着墙壁，本就不多的家具此时都统统粉碎，灰尘随着大茧的律动像是河水中的浮游一样，上下飘动。
随着一声闷响，黑茧炸裂开来，从里面掉出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稍显狼狈地缓缓坐下，另一个干脆就是扑倒在地，趴着一动不动。
黑色的粘液和液体此时落向地面，随后汇成一条条小溪，在黑暗中流向坐着的人，随后在他身上构成了黑黄两色的盔甲，并且刚才在爆炸中被甩到房间一角的一块抹布也飞回了他的身后。
“真是够呛啊，你怎么没说过吞噬同类还要保住对方的宿主会耗费这么多体力？早知道就不听摩纳克的了。”
苏明的脸色也是惨白，控制着绞杀在格尔体内吞噬黑剑，简直比和超人肉搏一个月还累，身体各处包括内脏和大脑在内都疼痛难忍，体力透支得非常严重。
他伸直了腿坐在地板上，双手在身后撑着地面，在心中以意念朝肩膀上扭动着的豆芽吐槽道。
绞杀还在回味黑剑的味道，不得不说，黑剑虽然在和古神们的战斗中受伤颇重，可一旦攻入它宿主的体内，微观层面的拉锯战还真是一场苦战。
之前的战斗就是两个宿主搂在一起一动不动，而两波黑色的浪潮翻滚着，咆哮着在他们身体中来去。
几乎是每一个细胞，乃至于细胞中的每一个原子，都是绞杀一点一点抢下来的，如果说这是一场战役，那其中包含的战斗就在数千亿次以上。
要不是绞杀可以吸取丧钟的体力，而丧钟还有X金属，恐怕它还真的不一定能完全吞掉黑剑。
但事情没有什么如果，绞杀赢了，赢在宿主更强这一点上。
它就是有外挂，对手就是没有，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啦啦啦。
听到宿主的问题，绞杀又跳起了海草舞，同时一个更加清晰的念头出现在宿主的脑海里，意思是想要杀黑剑救格尔的决定可是宿主做的，它只是一只听话的共生体而已。
“黑剑的基因有你能用的吗？”苏明让绞杀撤下面甲，自己从腰带中掏出一块巧克力来，艰难地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身体透支，短时间内细胞缺乏能量供给，神经有些不听使唤。
肩上的黑豆芽歪歪脑袋，像是在思考，随后摇了摇头。
黑剑恐怕是看到过纳尔的小三‘巨龙’，对人家是羡慕嫉妒恨，所以它进化出的特殊能力几乎全部是关于子代的。
它能够制造特殊的子代并灌输记忆和技能，它还能远隔星际给子代下达命令在不同星球上进行军事活动，它还能以自己为基点牵引子代在宇宙中飞行，最后它还可以回收子代获取它们的能量以及记忆，等等一系列关于子代的特殊能力。
绞杀早已经在进化中放弃了自己分裂繁殖的可能性，这些关于子代的能力它一个也用不上。有点用的大概就是黑剑把自己变成神器的能力，但丧钟有两把神器了，同样派不上用场。
所以黑剑对于绞杀来说只相当于一颗大补丸，有用的东西恐怕只有对方从吃掉的神明那里得到的部分力量以及情报了，哦，还有大量的苯乙胺，让绞杀很快乐。
这些力量只是纯粹的蛮力，在完全消化之后，大概能让绞杀的力量再翻一倍，但这需要很漫长的时间。
而那些情报，还有一些神明才知晓的隐秘之地以及知识，都被它一股脑地塞进了宿主的脑子里，它才懒得去想那些呢。
作为丧钟的共生体，放弃思考不是正常操作吗？
大多数共生体都喜欢分裂子代，这恐怕是从巨龙那里遗传来的，但绞杀觉得它们的路是错的，因为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数量优势只是个笑话。
“帮我看看格尔的情况。”
苏明不再纠结获得了什么，反正好处是肯定捞到了，但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完，在战场上最好不要清点战利品。
绞杀伸出一条细细的触手，凑到格尔的鼻孔前探了探，因为格尔长得像是伏地魔，所以那鼻孔真的就是在脸上的两个洞。
也是，这颗星球从来不下雨，要鼻子也没用。
绞杀缩了回来，告诉宿主格尔生命体征平稳，只是因为脱力昏迷了，脑部损伤可以忽略不计，当时宿主和自己的动作非常快，根本没有给黑剑破坏格尔大脑的机会。
“现在死神剑真的死了，在外面他的子代大军恐怕已经失去了控制，开始掠夺同类的精华进化了，这颗星球我没法清扫，我们把被俘虏的那些神捞出去，大概就能收工了。”
绞杀提醒了一句，不要忘了蚁人和黄蜂，他们俩还在大炸弹内部呢。
苏明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那两个货又死不了，共生体在有那么大块头的同类可以吃的情况下，是不会去吃蚂蚁那么小的东西的，肉量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嘛。
“摩纳克，死哪去了？”苏明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之前哭着求我饶过他们一家，现在事情如你所愿了你还躲着？”
在房门处的空间波动了一下，死鱼眼的摩纳克走了进来：“你放屁，我什么时候哭着求你了？”
“我说要杀母子俩的时候你都眼泪汪汪了，我可是丧钟，你的内心活动我一眼就看穿了。”苏明用夜幕大剑撑起身体，慢慢地走了几步，重新适应身体的力量。
“还不是你说他们是共生体，是假货是该死的吗？可我看他们和常人没什么区别，能够正常表现出感情，拥有平凡的记忆，我不能让这样的无辜者死去。”
摩纳克拿出了超级英雄的那套说法，就是保护弱小。
苏明瞄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这用你说？我才是共生体宿主好吧？我对它们的了解胜过你很多，早就承认它们能够作为独立个体，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它们同样有权利生活在这个宇宙里。”
“......你玩我？”
摩纳克的脸拉了下来，格尔一家获救的喜悦也荡然无存，他发现自己自始至终也没有搞清楚丧钟打算做什么，又或者是说至尊法师从来没有过杀掉这一家的想法？
“看你的脸色不断变化确实挺好玩的，呵呵。”苏明活动着脖子，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条面包拍拍上面的灰：“格尔一家会失去自己的原本的身份，在我给他们指定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屠神者格尔死了，从今以后只有兔子人格尔一家，这才是安乐死啊。”
“你要安排他一家假死？可他没有威胁了吗？”摩纳克揉着自己的脑门，额头上的皱纹看起来像是个王字：“你怎么这么数量？你到底安排过多少人假死？”
“我以前做雇佣兵的时候偶尔会放过目标，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嘛，只不过放过目标又不想影响自己的任务成功率，所以一般都安排对方假死。”苏明把格尔从地上扛起来，挂在摩纳克的肩膀上，没有了共生体的格尔腰间只缠着一块破布：“格尔从来都不是威胁，他是受害者，真正的屠神者是共生体死神剑，不是他。”
摩纳克无言以对，他顿时哭笑不得，丧钟居然在执行计划的时候还耍着自己玩：“你真的是个魔鬼，把我的担心和悲伤还给我啊！”
其实他不知道，如果说母子俩一开始苏明就没有打算杀，只是故意逗他才那么说。但对于格尔本人，也是在交手确定他是被黑剑控制之后，苏明才决定放过他的。
格尔只是一个可怜人，自始至终都被欺骗着，杀掉神明的也说不清是他还是黑剑，但死掉的那些神......跟丧钟有关系？
死了就死了呗，宇宙中的二代神多如繁星，死个几千几万的都不算什么。
丧钟进入宇宙是来排除隐患的，免得屠神者哪天盯上阿萨神族把琴酒牵扯进去，又不是来做超级英雄替天行道的，现在格尔变回了普通人，威胁解除，一个普通人是杀是放那还不是随便嘛。
摩纳克大发善心想要让母子俩活着，苏明干脆就让一家人都活着，让自己的‘好工具人’高兴高兴，以后干活他会更卖力气。
“我就想问问你，人生的起起落落，大喜大悲是不是很刺激？”苏明坏笑着拍了拍魔法王子的肩膀，迈步朝宫殿外走去。
“......刺激，答应我，下次别再玩我了好吗？我都几百岁了，经不住你这样折腾。”
摩纳克生无可恋地扛着格尔，他要找个地方先把人救醒。
“生命在于运动嘛，你不觉得认识我以后，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增强了吗？”苏明念头转过，黑黄面甲再次覆盖了他的面孔，但摩纳克觉得最后一瞬间他看到丧钟露出了滑稽的表情。
“好吧，不过下次帮我锻炼的时候能提前说一声吗？接下来计划是什么？”摩纳克熄灭了宫殿外的火墙，可以看到远处的共生体已经开始互相交战了，而不是还有奴隶神明趁机逃跑。
苏明大概扫了一眼混乱的战场，还抬头看了看还是那么大的炸弹：“你把格尔藏好，我去和这些神谈个条件，他们一个能飞的都没有，想要离开这星球，至少得付出船票的价钱。”
“你意识到你所谓的船票其实是我的传送门了吗？应该是我去收费才对吧？”摩纳克的眼睛眯了起来。
丧钟抬起一只手摆了摆，径直朝战场走去：“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姓名？”
在宫殿外的大火圈里，出现了一个简陋的卡玛泰姬办事处。
火圈外到处都是彼此撕咬和战斗的共生体，它们渴求着彼此的基因和能量，没有黑剑命令的约束，进化的本能控制了它们。
更别说这些共生体还在不断分裂出孢子繁衍后代，这颗星球就像是被异形感染一样，不下大力气是清扫不干净了，可苏明懒得去管。
他让斗篷像夹娃娃机一样把还活着的神从混乱的战场上解救出来，让摩纳克再度释放法尔廷之火形成的火墙，在宫殿门口隔离出一大块空地来。
然后他向被解救出来的众神宣布了他们重获自由了，格尔全家都死光了，是来自地球的至尊法师救了他们。
可是，如果他们想要离开这个巨大的蒸笼星球，可以来购买传送门的使用费，不是要钱，但总得拿什么东西来交换吧。
此时苏明就扛着一张桌子放在格尔的家门口，桌上摞着一叠由维山帝见证过的魔法契约，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神明在他面前排着队，一个个把付出自己的代价。
不想付出代价也可以啊，这颗星球随便你出门左右转，想跳出火圈去和共生体搏斗也可以嘛。
光靠几句好听话，叫几声英雄好汉就想得救？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此时他面前则是一个长相圆滚滚的‘被害人’，一脸不情愿地购买所谓的‘卡玛泰姬传送服务’，听到丧钟的提问，他用吸管一样的嘴巴回答：
“齐德隆东强。”
“嗯？我问你姓名，你跟我唱东北迪斯科啊。”
苏明把弑神者啪地一下拍在桌面上，武器上的电流顿时让桌面焦黑一片。
弑神者也具有自己的意识，只不过非常原始，像是野兽一样只有对鲜血的渴望，还远远达不到黑剑那么狡猾的程度。但二者有个共同点，它们都是为了杀死神明被锻造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东北迪斯科是什么东西，可这个神能认出这把武器有多么强大，他圆圆的脸露出了苦笑：“我就叫齐德隆东强。”
“是我的翻译机出故障了？还真有人叫这名字，你咋不叫尼古拉斯赵四呢？”苏明一脸好笑地填着契约内容：“说说你会什么吧，我们来谈谈条件。”
“我们神系都醉心于音乐，我的名字其实是一段旋律。”神明有些委屈地说道：“我擅长的东西是打击乐。”
苏明点点头，看来是因为打击乐的震动以及频率克制共生体，所以黑剑才养着他的。
“行吧，签了合同，等你回去后抽空给我送一百份乐谱到地球卡玛泰姬来，我们就算扯平了。”
圆鼓鼓之神喜出望外，他还以为要大出血了呢，没想到丧钟只要乐谱，他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在契约上签了名字，按下手印。
“去跟魔法师报坐标，家在那个恒星系的什么星球，然后回家休息吧，下一位！”
苏明摆摆手，他不需要别人的感激，因为打击乐之神明显敲不出什么油水，不如拿来做榜样，促使更多的神来交易。
见到第一个排队的神没有付出什么像样的代价，后面更多的神明也放下心来，毕竟他们中有些连神系都被屠神者灭了，只剩下孤家寡人还真不一定能拿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但如果至尊法师想要的只是他们最擅长的事物，那他们可以支付这份代价，同时还一致认为丧钟是个好人。
于是一个个神明都来报出自己的名字被丧钟登记，然后拿出自己能提供的筹码，交换自由的机会。
没有什么太像样的神，都是些什么外星植物之神，长手长脚之神，勤劳之神这样的外星神明，有时候苏明都不知道该提出什么代价好。
只能感叹黑剑的眼光还真是独到，这些人抓来养着大概也只能做奴隶了。
不过至少丧钟还能跟他们签一个为期上千年的情报协议，有时间可以问他们要所在星球的情报，倒也不算亏。
“姓名。”
苏明低着头在文件上填常规的项目，随口向又一个来到面前的神明问道。
“咕咕呱，我是杂技之神，最擅长玩抛球把戏了。”
一个绿色皮肤，有四条腿四只胳膊，面貌犹如青蛙的神明这样回答。
“嗯？”苏明抬起头来，看到一张带着讨好笑容的脸，他也笑了：“你在一边等等，我一会给你安排VIP服务。”
青蛙神心中咯噔一下，丧钟的红色目镜透出了不详的光，他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但丧钟直接叫来了下一位，他只能满心忐忑地站在一旁等待。
直到所有神明都被送走，至尊法师才捡起桌面上的神器，慢慢在手里擦着刀身，歪着脑袋无声地看着他。
气氛越来越冷，直到一旁负责开传送门的小胡子法师擦着眼泪走过来才算好转一些。
“你留着这家伙干嘛？”
摩纳克发动了很多次超远距离传送，他的子女们又死了一大票，现在非常悲痛。
苏明把弑神者变成钻头，又变成大剪刀：“这小子想骗我，他说自己是杂技之神。”
“你知道他？”摩纳克上下打量了一番青蛙，觉得没什么问题，四条胳膊确实挺适合表演杂技的：“该不会又是什么邪神吧？”
苏明指了指天空中那人造的月球：“他的作品就在天上挂着呢，他是炸弹之神。”
“原来如此。”摩纳克摸摸自己的小胡子，又掏出手绢擦擦汗：“那你决定吧，要我说啊，他也只是帮格尔造了炸弹，可这不是还没引爆么，也不算什么坏人。”
格尔一家怎么安排比较关键，和这种没用的神浪费时间干嘛。
“你这是好人好事做上瘾了啊？一边去。”苏明像赶苍蝇一样挥手让摩纳克后退，对青蛙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你给格尔造的这种炸弹，我要十颗，每一颗的威力能够炸掉地球就可以了。”
“什......什么？”青蛙神的两腿一软，只是造一颗，它的神力就被掏空了，十颗这样的炸弹还不如杀了它。
苏明观察到它的为难，但谈生意嘛，必然是先狮子大张口，然后慢慢往下谈的。
他要找的就是这个炸弹之神。
“不用你一次给齐，这样，我们分十次交货，以地球时间为准，一年交一颗，这回没问题了吧？”
本以为青蛙会讨价还价，但也许是他受到格尔的迫害太深，此时正极度渴望着离开这里，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扭头看了看火墙外互相撕咬的共生体，立刻打了个冷颤，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签字之后，丧钟立刻热情地握着他的手摇了摇，说他帮了一个大忙，然后他就被法师稀里糊涂地送走了，手里只拿着一张纸，写着交货地点和日期。
斗篷回来后确定星球上没有其他神了，有也进了共生体肚子了。
苏明露出个悲伤的笑容，带着摩纳克回到宫殿中和格尔一家见面，此时格尔已经醒过来了，正被妻子扶着进食，看起来十分虚弱。
而阿格尔则还抱着那颗洞穴果，想要跟那些一动不动的骷髅玩。
苏明走到格尔的面前，看着他伏地魔一样的面孔：“想好接下来去哪了吗？这颗星球恐怕不适合生存了，没有思维的共生体会很快铺满这里。”
“唉，我也看到了，但我能去哪呢？”
格尔有些茫然，他得罪的神太多，如果有神知道了他还没死，那接下来的麻烦就大了。
苏明早有准备，他笑着从腰包中掏出一些地球食物分给他们吃：“简单，去一个无神论的世界就好了，我有一个朋友，他拥有一颗星球，那里是科技和艺术的天下，从来不相信什么神明。”
“可我能做什么呢？”格尔看着儿子吃着一只烧烤后的鸟类，满嘴流油的开心样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苍白干瘦的双手：“我除了打猎和捡洞穴果，什么都不会。”
苏明递给他一瓶大力饮料，示意他放松：“我教给了你儿子一项重要技能，这支骷髅球队我也送给他了，到了新的地方你只需要学会洞穴果球怎么玩，然后配合那位国王发展这项体育事业就好。我已经给那边都说好了，食物，饮水，住房，什么都不用你担心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们这么好？”格尔有些恍惚地抬起头，看着丧钟黑黄各半的面具。
只见丧钟摇摇头，以平淡的语气回答：“我见过的悲剧太多了，所以我不想创造新的悲剧，这个世界已经够黑暗了。”
“谢谢你，我明白了。”
格尔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失去了黑剑之后他才渐渐回忆起自己这么多年都做了什么，疯狂消退，他人性一面又重新显露了出来。
他原本只是想给妻儿报仇，可不知道从何时起，这个目标就变成杀光宇宙中所有的神了？
在杀死欺骗自己的神明，在妻儿重新回到身边的时候，他其实就没有报仇的理由了。
“不要谢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的母亲当初是因为爱你才牺牲自己让你活下来，而如今你能活，也是因为我感受到了你妻子和儿子对你的爱，生命很宝贵，不要浪费它。”
苏明叹了口气，露出了自己的面孔，用独眼看着格尔的脸十分认真地说道，肩头的黑色小豆芽也在不断点头附和宿主的说法。
如果那时让它把格尔连带黑剑一起吃掉，肯定比现在轻松多了，既然付出了努力，它也不想让自己的辛苦白费。
“我知道了，我接下来的一生都会陪伴我的家庭，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格尔握住了妻子的手，把满脸是油的阿格尔也搂进怀里，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久违的温暖笑容。
是的，他过去失去了很多东西，深陷于仇恨的漩涡中，居然忽视了最宝贵的东西一直在身边。
以后不会了，他们一家要开始新的生活了，这一次他要为爱而活。
“因为你以前是共生体宿主，所以它吞噬了那么多神，你的身体也相当于接受过神性改造，你这一生还长着呢。”苏明朝一旁满是感动的摩纳克招招手，让他准备斯巴达克斯星的传送门：“记住你重生的今天，不要让家人失望。”
苏明朝阿雅笑笑，又伸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把一家三口推进了紫色的传送门中，在那边可以看到杰森和老总管穿着礼服，正满脸笑容地等待着新的国家队教练一家。
然后紫光落幕，一切归于沉静。
摩纳克掏出烟斗来拍了拍，往里面填新的烟草：“你不准备告诉他，他的妻儿其实是共生体吗？”
苏明笑着摇摇头，勾住魔法王子的肩膀离开宫殿，随手丢下一些定时炸弹。
“不管是不是共生体，那都是他的亲人，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再说，共生体本身就具有无限的可能，你怎么能证明它们就不是格尔的妻儿？”
摩纳克也笑了，拄着手杖走在丧钟身边：“我没法证明那一点，不过我可以证明你是个好人了。”
“滚蛋吧，你今天的施法太频繁导致开始胡言乱语了，回去把卡西利亚斯换来，接下来他跟着我行动。”
苏明顺手把摩纳克口袋里的胡子腊抢走，一脚把他踢开。
“又抢我的东西，每次跟你出来我都觉得压力山大，胡子干燥分叉，可你连我抽空保养的机会都要夺走？”摩纳克看到自己的胡子蜡被摸走，一脸幽怨的样子：“还有为什么叫卡西利亚斯来？我不觉得还有什么事啊。”
苏明平静地把胡子蜡收进包里，隔着火墙看数不清的共生体像蟒蛇养蛊一样吞噬着同类：
“迪恩博士不是屠神者杀的，我带皮姆他们两人来只是为了收藏巨型星球炸弹，同时给他们留下一个丧钟能随意进出宇宙，实力深不可测的心理暗示罢了，以后蚁人和黄蜂见到我下意识就会听我指挥......”
杀珍妮特父亲的凶手现在应该还在纽约的下水道里。
摩纳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屠神者格尔的事情让他把一开始几人为什么出门给忘了：“那我需要做什么？”
“我们动作不慢，托尔他们应该酒还没有醒，醒了琴酒也会拖住他们，你把这个拿回去，就说格尔死了。”
苏明从地上捡了一块红石头，随手丢给摩纳克。
魔法王子有些呲牙咧嘴地接住石头，它被太阳晒得滚烫，摩纳克像是捧着热红薯一样把它在两手之间来回抛动：“这样行得通吗？”
“没问题，他们又不知道共生体死后是什么样，谁怀疑谁举证，如果他们有人怀疑这不是格尔，那你就让他们证明这为什么不是。”
反正至尊法师说这就是格尔和黑剑的遗体，至于为什么看着像一块石头......大家都可以猜嘛。
以托尔那脑子，喝高兴了不会有什么疑问，而以洛基的脑子，有疑问也不会说出来，其他几人则是无脑吹托尔，随便糊弄几句就打发掉了。
“我这就去办，不过你可要把皮姆他们安全带回地球，小姑娘年纪轻轻父亲就死了，怪可怜的。”
摩纳克用手杖给之前传送神明俘虏们的法阵充能，还不忘扭头叮嘱苏明，一脸担心的样子。
苏明对着弑神者的刀身反光保养胡须，丢弃在宫殿中的定时炸弹此时爆炸开来，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你还真是上了年纪了，快去办事，我心里有数。”
等丧钟在硝烟和烈风中，用弑神者刮掉下巴上不整齐的几根胡须时，带摩纳克离开的传送阵再次亮起，一个穿着黑色连帽斗篷，双手插在袖筒放在身前，整个人都带着黑暗风格的人影走了出来。
来人摘下兜帽露出了苍白的面孔，他白色的头发在脑后梳成一根短辫子，眉心之间有一块紫色的菱形痕迹。
“老师，我来了。”
严格来说，卡西利亚斯早已经毕业了，他的老师也并不是苏明，而是纽约圣殿那个明明是黑人却起名叫怀特的大师，但卡玛泰姬的所有学徒叫至尊法师老师也没有错。
在年轻一代的大法师中，目前也就是卡西利亚斯比较有潜力，其他人的上限无非也就是驻守圣殿的大法师罢了，而卡西利亚斯有成为维度魔神的可能性。
他今年才六十多岁，绝对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有实力，也有野心，关键是对于力量的认识很清晰。
苏明对于莫度的改造可以说是成功的，但因为当时操之过急，莫度走上了一条诡异的愉悦之路，所以在吸取经验教训后，丧钟对卡西利亚斯的改造就合理多了。
古一之前总是把黑魔法的情报遮遮掩掩，卡西利亚斯差点因为好奇心走上歪路，但在丧钟继承卡玛泰姬后，大量秘密和魔法被共享出来，卡西利亚斯也看穿了多玛姆的贪婪本质，有了对比后，他转修了赛特的吞噬魔法。
蛇神赛特的法术大多数都和蛇以及灵魂相关，经过几十年的潜修，卡西利亚斯已经能够抽出敌人的灵魂转换为能量或者施法代价了，而他的性格也难免受到蛇类的影响，显得阴沉沉的。
不过总体来说他还是个不错的工具人，对于卡玛泰姬非常忠心，因为在那里就能看到魔法世界的广大，学到任何知识，没有必要去其他维度冒险。
至于跟着黑暗维度魔神混？能借用赛特的力量谁还看得上多玛姆？
赛特可以说是妥妥的多元宇宙级，多玛姆现在是阶下囚，差距一目了然。
而且卡西利亚斯是坚定的利己主义者，他借用赛特的力量却不信奉那个家伙，赛特曾经指示他去寻找40K宇宙的蛇冠，结果卡西利亚斯先是假意答应，转头就给丧钟打小报告，把赛特卖了。
然后他又在赛特面前装无辜，说是因为实力不济，蛇冠被别的魔神截了胡，又从赛特那里骗来了更多的力量增强自己。
蛇冠就是类似于赛托拉克红水晶的东西，哪怕普通人得到都会拥有毁灭地球的力量，只不过也会被其背后的维度魔神洗脑控制。
赛托拉克是宅在深红维度不愿出门，赛特则是被噬神者亚图姆追进了多元宇宙间的夹缝里，有家不能回，所以他们散播力量和信仰的方法倒是如出一辙。
现在40K宇宙的蛇冠已经落在了维山帝的手里，在赛特重新造好一个丢过来之前，风平浪静的日子可以持续很久。
看着卡西利亚斯以崇敬的目光盯着自己，虽然明知道不是同一个人，可苏明还是感觉是汉尼拔在打量自己的肝脏，也许是想炒青椒来吃。
“小卡你来了，和我一起等一会，还有两个小朋友的任务没有结束。”
把土匪炒肝的联想压回脑海深处，同时也伸手把流口水的小黑豆芽按回盔甲里，苏明朝天上那巨大的炸弹挑挑下巴，示意小卡等一会。
“需要我给他们一些敦促吗？”卡西利亚斯抬起手，紫色的能量形成了一条小蛇在他手中盘旋，这个魔法就是‘赛特的蛇之海’，能够直接连通内层空间赛特的维度，那片早已被赛特放弃，却依旧充斥着蛇类海洋的维度。
一大团毒蛇丢到普通人身旁，说明不完成任务就死，此举往往能极大地提高工作效率。
苏明丢给他一根烟，让他耐心等着：“人家是科学家又不是奴隶，一旦想到了办法事情就会很顺利，要是没灵感逼得再急也没用。”
卡西利亚斯收起了魔法，拉起兜帽遮住强烈的日光，他的目光从火墙外的共生体们身上扫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居然让老师您等他们，实在是好大的胆子，不过既然您原谅了他们......”
“无妨，我也正想看看皮姆粒子的极限在哪里，科技大兴的时代将要来临，在未来我们魔法师将会面临更多的挑战，带你来，也是为了让你明白不要固步自封，魔法并不是万能的。”
要是皮姆能成功把这个四分之一月球大小的炸弹缩小到核桃那么大，那苏明以后对工具人的利用方式就更多样化了。
假如是摩纳克听到苏明自称魔法师肯定就要吐槽了，但卡西利亚斯却一脸认真的模样，仿佛直接认可了这种说法。
“我明白了，老师。”
他从善如流地把烟塞到自己嘴里，熟练地搓出一朵法尔廷之火点烟，和丧钟一起等待了起来。
苏明也让绞杀撤掉了下半截面甲，自己也来上一根，这个鬼地方太热了，确实容易让人心浮气躁。
看着小卡一身黑袍苏明都替他感觉热，所以想了想又说：“一会等他们完事，你启动摩纳克留下的魔法阵把我们带回纽约，然后我再带你去找热闹看看。”
“全凭老师吩咐，我可以去收集些灵魂做施法准备吗？”小卡露出一个笑容，他觉得这应该是至尊法师对他的培养，就像是培养管家小王那样，强大的魔法师也需要大量实战经验来支撑。
挑战强大的对手是有风险的，但有丧钟在一边盯着保驾护航，那就可以放开手脚混经验了。
“去吧，我不清楚共生体究竟有没有完整的灵魂，但它们体内是含有能量的，你去试试看，如果真的有灵魂我可以建议以后摩纳克别养兔子换共生体试试。”
卡西利亚斯鞠躬离去，在空中画出火圈后直接出现在火墙之外，参与进了那些共生体之间的战斗。
........................
等到皮姆满头是汗地和珍妮特归来，他还有些疑惑为什么那个法师这么快就变年轻了，但看到卡西利亚斯的冰块脸后，他们才意识到这个法师不是摩纳克了。
苏明虽然经常欺负摩纳克，还抢他的胡子腊，但对于那个一直支持自己的法师其实用起来还是挺爱惜的，每次把人家都用到精神崩溃也不合适。
反正现在能用的法师多了，勤着轮换就好。
他没有给蚁人和黄蜂介绍小卡的意思，而是淡然地问道：“任务完成了？”
皮姆把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圆球交给丧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幸不辱命，地球安全了，多亏珍妮特提醒我给炸弹通电，通过电泳效益让皮姆粒子充分分布，然后......”
苏明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而是把小球收了起来：“地球人民感谢你，好了，现在我们回家。”
“？？？”皮姆面具下的嘴巴张开却不知说什么，这就完了？那杀害珍妮特父亲的凶手呢？
“对了，珍妮特，你的仇人被我不小心把他炸死了，本来想活捉然后让你亲自杀了他出气的，可是他一点也不配合，老想反抗所以我一不留神就......抱歉。”
苏明指了指身后坍塌的宫殿，语气非常遗憾。
珍妮特看着那堆废墟，心中涌出了一阵空虚感，就这样结束了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做，只是来这颗热得要命的星球旅游了一圈。
不过既然丧钟杀了对方，她倒是松了口气，因为就算是活捉了仇人让她动手，她也没法夺走别人的性命。
白天还是一个普通的服装设计师，晚上刚成为超级英雄就杀人？
不可能的。
丧钟替她动手，她反而心中充满了感激。
“谢谢你，至尊法师，我的父亲总算能瞑目了，嘤嘤嘤......”
回到纽约，珍妮特还是哭个没完，所以苏明建议皮姆带她去吃冰淇淋疗伤，并且替他们出了个好主意。
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威尔逊连锁快餐买一份圣代带回家，然后他们缩小自己，那这一份圣代相对而言就变得比冰山还大，保存妥当的话他们俩可以吃好久好久。
蚁人还真没想到自己的皮姆粒子还有这样的用处，那以后如果一直维持在原子级的体型，岂不是一粒米能吃一年？
所以在夜色中他也千恩万谢地带着珍妮特走了，丧钟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打算去验证这个理论。对于丧钟那仇人死了的说法他也顾不上怀疑了，科研的狂热再度点燃了这个科学家的好奇心。
看着两人挥手告别，变成蚊虫消失在路灯的光柱下，卡西利亚斯的目光投向至尊法师。
“老师，我们接下来去哪？”
苏明撤去了面甲，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活动着颈椎：“珍妮特真正的仇人其实没死，一直都在纽约市的下水道里。”
“那我该做些什么？”
小卡没有问丧钟为什么这么做，只是等待下一步的命令，对于至尊法师为什么骗那两人他并不在乎，因为至尊法师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敌人是一群来自考斯莫斯维度的鼻涕虫，来到地球后照射到了伽马射线变得巨大化，然后杀了珍妮特的父亲潜入下水道。”苏明朝一边弹弹烟灰，看着不远处暗巷中的井盖：“我不打算去下面的脏水里捞它们，所以得想办法把它逼出来。”
小卡依旧双手插在袖子里，他目光阴沉地盯着井盖看了一会：“考斯莫斯维度的生物吗？其实他们更像是粘液构成的，体内有许许多多的空心泡泡，我对它们有些了解，它们怕火，因为在火焰中它们体内的气体会膨胀然后发生爆炸。”
苏明不由地高看了小卡一眼，就连摩纳克都不知道的事情他这个年轻人反而知道。
“它们具有自愈能力，爆炸对它们影响不大吧？”
卡西利亚斯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对它们本体的伤害并不大，但它们身体中的空腔其实是育儿袋，它们的子代孢子会先在里面发育到半成熟，然后空腔会形成气球脱离母体，带着这些子代传播到很远的地方去，这是它们的繁衍方式，有些像是蒲公英。”
“孢子？这么说来它们是菌类？”苏明挑起一边眉毛。
“这我就不清楚了，异维度生物不能按地球种类来划分，但大概是吧。抱歉，整个卡玛泰姬都对它们没有太多研究，因为过去的这些虫子还没有指甲盖长，根本不具有研究的价值。”
卡西利亚斯表示他就知道这么多，已经全说了。
苏明在小巷一侧的砖墙上按灭了烟头，簌簌落下的火星照亮了墙角蛛网上的一只小蜘蛛，他把烟头收好：
“也许伦敦圣殿的那位知道一些什么，不过不要紧，我们去怪物大都会一趟。”
卡西利亚斯立刻抬起手释放传送门：“我明白了，这边请，老师。”
作为纽约圣殿驻扎的法师之一，卡西利亚斯明显对于这座城市的地下秩序心里有数，很多年前就有一伙地下生物在和吸血鬼们的战争中流落到纽约，随后在这座城市下修建了他们的地下城。
那是一群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家伙，地下种族中比较强大的牛头人或者双头魔它们都没有，领导它们的家族反而是不知从哪个地狱溜出来的魅魔家族。
它们依靠着纽约下水道讨生活，污水被它们引去一部分用来浇灌它们的蘑菇田，时不时还会出动人手狩猎下水道老鼠打牙祭，有时候下水道中偶尔会有被谋杀的尸体，它们倒是也吃，但从来没有来过地面上主动攻击人类。
鉴于没有表现出什么危害，而且它们与下水道形成了独特的共生关系，纽约圣殿的怀特法师并没有对它们采取什么行动，只是按卡玛泰姬的一贯传统，冷眼旁观。
按理来说魅魔算是地狱维度的生物，跑到主维度来应该是要驱逐掉的，但那几只魅魔还管理着庞大的地下生物族群，约束了手下不去骚扰人类，如果赶走它们反而会出事。
卡西利亚斯知道那座地下城在哪，既然至尊法师想要找它们谈条件，他就只管跟着去就是了。
金色的火圈一闪，带着两人来到纽约的地下深处。
这座带着蒸汽朋克气息的城市就耸立在被掏空的地下空洞中，下水道中的污水形成了一条条瀑布飞流而下，空气中弥漫着粪便以及煤炭燃烧的味道。
这些污水以及里面的污秽落在护城河中，然后就有蒸汽水泵再抽水，把这些水灌入城外的田地里。
地下生物种植的蘑菇种类苏明没有见过，长得比大白菜还大，而且还真吸水，看来这就是它们的主食了，只是这蘑菇估计口味会很奇怪。
但不得不说那家魅魔还挺聪明的，广阔的农田外还有个排水口，用完的废水又被从另一个方向注回了下水道，这样就不会被人类发现了。
美国各地都有血族分布，唯独纽约血族不敢来，毕竟这里有至圣所之一，而卡玛泰姬不可能放任血族这样的魔法生物对人类进行捕猎。
不过这座城市中的烟囱和高炉实在也太多了点，城市都被蒸汽遮掩起来了，这是在大炼钢铁？苏明总感觉这座城市和他之前在通古斯见过的那座地下城风格差异很大。
“外来者？你有什么事啊？”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这英语有下水道口音，也就是用嘴里拌着屎一样的语调说话了。
苏明左右一看，没人，前后看看，也没人，直到感觉到腿甲被人敲了敲，一低头才看到一个绿皮地精一脸不满地看着他。
它穿着一身还算不错的小礼服，也就是脏了点臭了点，大概是从下水道里捡来的儿童款式。
“我找你们的王，让我想想，记不清名字了，反正就是夏坷垃她爸爸。”
地精疑惑地打量着两人，对方怎么看都像是人类：“你们是地表人！？”
苏明抱着胳膊，对于还不到自己膝盖高的地下生物没有什么解释的打算：“你不需要知道，去告诉他，至尊法师来了，要和他谈个条件。”
怎么说呢，这座地下城里的地下生物们对于人类的态度很独特。
以往的地下生物看到人类就认为是食物，态度自然也不用多说，但这里的怪物们看到人类虽然惊讶和戒备，却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敌意表现。
不知道是至尊法师的名号比较有用，还是地精根本没有听懂这个词代表着什么意思，他迈着小短腿绕着两人转了几圈，像是没有看到什么威胁，然后就给两人带路。
“我只能把你们带到城主宫殿之外，可是城主见不见你，我也说不好。”
地精的腿太短了，走起路来显得一癫一颠的，这地下城中的道路倒是很平，像是能通行车辆的。
苏明对此不置可否，打眼色示意小卡一起跟上这个地精，对方走四五步，人类差不多才需要迈一步，所以两人有的是时间观察周围。
路边不管是农田还是住房，其中总有地下生物对两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只是单纯的好奇，就像是它们不知道人类能吃一样。
而且两人在这里还看到了少量的地狱生物，然而在地狱中都属于精英战士阶级的炎魔，此时却正在路边卖烤蘑菇，六手蛇尾的蛇魔也算得上强力恶魔，在这里却在挑粪种地。
怎么说呢，只能说是诡异，因为这些恶魔都对人类没反应了，就像是看破红尘了一样。
难道这座城市表面上看上去是蒸汽朋克，实际上却是地下佛国？这里生活的怪物也太有秩序太佛系了吧？
地精在城市人口中占得比例不小，到处都能看到这些小短腿的生物，一个个还穿得人模人样的，但看身上的油污以及手里拿着的各种工具，应该属于工人阶级。
它们上班的地方就是那些带有大烟囱的厂房，路过门口时能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的敲打声。
地下城中的路灯都亮着，说明有电。而路边还有免费饮水的小台子，看起来和人类公园里的一样，说明他们有自来水。这些地下生物好像是在照搬人类社会的发展轨迹，只不过科技树有大量蒸汽动力的痕迹。
看着一辆蒸汽车从身边开过，苏明仔细观察了一下其制作工艺，不得不说，地精科技还是震撼人心的，虽然破车包括喇叭在内各个部件都在哐当作响，车上冒着白烟的锅炉更像是大炸弹，但这车就是能跑。
“这些工厂是生产什么的？”他向带路的地精提问，指了指路边一片家庭作坊式的工业区。
地精快速地倒腾着自己两条小短腿，还抬手擦了擦汗：“什么都做，你们人类有的生活用品我们也能自己制造，同时我们也和一些地下商会做生意，比如这家工厂吧，生产的就是蒸汽手电筒，卖给其他地下城能换来不少食物呢。你们说是来谈条件什么的，应该也是想来做生意吧？”
“这么说倒也没错，但蒸汽......手电筒？”苏明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那是什么鬼？
带路的地精把自己的领结松了松，绿色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怎么样？没见过吧，万物皆可蒸汽，我偷偷告诉你们，如果想要做地下城间的贸易，又有足够的本钱和自保能力，那就从我们这里进货蒸汽酒，运到别处去卖能赚大钱。”
苏明耸了下肩，他只知道艾泽拉斯的狗头人有用蘑菇酿酒的黑科技，没想到这里的地下生物们也有。
说是蒸汽酒，估计是介于人类的发泡酒和碳酸饮料之间的东西，但一下来就看过这些蘑菇的种植环境，他觉得这酒不买也罢。
“如果做生意，你们想要从人类那里获得什么？”
苏明迈出一步就拉近和地精的距离，低头看着它犹如稀疏枯草般的头顶毛发。
地精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知识、燃料和地表食材都可以，虽然利用沼气给我们节约了不少煤和石油的使用，但毕竟沼气的燃烧效率还是低了。”
“你这英语是哪里学来的？还有这些科学名词。”路上随便遇到一个地精就这么有见识，苏明觉得很有趣。
地精耸耸肩，模仿人类做了个摊手的表情，这也是他从书上学到的：“有些人类的幼体喜欢把传承知识的书籍和我们交换玩具，偶尔我们会离开这座城市，去你们人类的下水道排水口摆摊，招呼小孩子过来交易。”
苏明撇撇嘴，想象了一下那种场面。
一个孩子放学回家，在人烟稀少的小巷里，路边上一个排雨口的栅栏后面突然传来笑声，伸出一只牵着气球的小绿手，用下水道英语招呼孩子来做个交易......
简直像是恐怖片的场景。
好吧，反正苏明早就知道美国为什么人少了，因为他们没有不敢玩的东西。
熊孩子更是胆大的代表，和地下生物做交易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用几本书就能换一辆造型别致的脚踏车，这诱惑力简直难以抵挡。
只不过把课本换了车，孩子回家恐被混合双打。
丧钟和地精聊了一路，卡西利亚斯一直保持面无表情的倾听状态，他在思考那些这里的地狱生物是怎么来的，还有它们为什么表现得一点都不恶魔？
还不等他察觉更多的东西，地精就把两人带到了一处大门前，这门看起来是镶嵌在岩壁上的，古色古香，少说也有几百年历史。
好吧，一看就知道是从某处古堡上拆下来再利用的，因为风格和周围一点也不搭。
“这门后面就是城主府了，城主一家是魅魔，比较爱干净，所以平时是不怎么出来的。”地精指了指大门，然后跟守门的卫兵用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了几句。
卫兵看起来像是个巨魔族，有着不低于四米的身高，嘴里还有野猪一样的獠牙。
卫兵的英语要更差一些，它的下水道英语还有咖喱味，苏明通过地精翻译才听懂，巨魔是要进去通报一声，让两人稍等。
地精还没有走，它眼巴巴地看着丧钟，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指。
懂了，这是要带路费，这个地精就是传说中的带路党。
人类社会在出租车出现之前，也有许多以带路为职业的人，一般来说都是孩子或者老人，毕竟这一行门槛不高。
就算是1980年的今天，在英国依旧有使用童工的传统，小孩带路或者清理烟囱补贴家用，每年憋死在烟囱里的孩子都不是少数。
从地精这里打听到了不少消息，苏明心情也不错，从腰包中掏出两袋辣条当作费用支付了。
食物大多数时候都是硬通货，更何况辣椒在地下是无法种植的，在和地精说明外面的塑料袋不能吃之后，它捧着两袋写着魔鬼辣的食品欢天喜地地走掉了。
苏明朝卡西利亚斯点点头，小卡开始暗中准备防御魔法，毕竟对方是魅魔，还是需要防御精神系的能力。
卫兵很快回来，把大门推开，告诉它们可以进去了，城主非常期望和地表人进行商业合作。
随手丢给卫兵一袋辣条当作小费，两人施施然地穿过大门走进了宫殿中。
和格尔那所谓宫殿实际上是窑洞的家不一样，这里虽然是地下，但是装潢和布置犹如贵族城堡，地面上铺着漂亮的地毯，天花板上是华丽的水晶吊灯，墙壁上还挂着不知作者的风景画，既显得富丽堂皇，又不那么暴发户。
看来这魅魔一家有点底子啊，怪不得能把城市发展起来，算是有见识的。
宫殿中不光有管家还有女仆，种族短时间认不出来，长得像人却总有什么地方给人的感觉不太对。
在管家的引导下，两人再度走过华丽的走廊，穿过一扇扇大门，来到了一条由黑色砖石搭建的走廊里，到了这里，才算有点地狱的味儿了。
因为这里没有电灯电话，墙壁上的装饰品也变成了怪兽头骨，照明的工具换成了墙壁上的火盆。
只不过空气中没有硫磺味，一道道大门将这座宫殿和外面的蒸汽城市隔开，这里处处充斥着甜腻的化妆品香气。
看不出种族的管家昂首挺胸，在两人身前推开了一扇金色的大门，随后错身让在一边，鞠躬行礼，示意到地方了。
苏明也赏了他一袋辣条，作为一个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
大厅中看起来不像是常识中的客厅，而更像是一处深渊祭坛，在火把的照耀下，只能看到房间的中央是个大大的倒五芒星法阵，此时一个恶魔正站在其中，一只爪握黑曜石匕首，另一只爪子上拎着一只山羊，念念有词。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雄性的魅魔本体，它看起来像是个龙首牛身的怪物，或者说更像是《暗黑破坏神》里的大菠萝，一身深紫色的鳞片，尖锐的利爪，还有头顶弯曲向前的尖角。
威严满满，而且看起来很黑暗的样子。
“是跨维度召唤法阵，他在召唤同类。”卡西利亚斯凑近了老师的耳边低声说明，同时用眼神询问自己需不需要反制这个仪式。
苏明摇头表示不用，自己是来做客谈条件的，打断人家主人的事情不合适。
再说了，对方知道有人类来了还让继续进行仪式，想必是想要说明什么事情，看着就好了。
只见高大的魅魔念完了咒语，就用匕首给山羊放了血，那羊被拎着两条后腿不断在空中挣扎，甩的血液到处都是。
但它还是无法摆脱利爪的钳制，那些血也非常诡异地没有一滴洒出法阵来。
地上的鲜血越来越多，红色的液体渐渐让地上的法阵变得充盈起来，直到山羊的血液流尽才被丢到一旁。
随后魅魔走出了法阵，集中精神发动了它，耀眼的红光和黑烟都从法阵中涌出，好像有什么东西渐渐在法阵中成型了。
“他在召唤地狱维度领主，老师。”
卡西利亚斯再度提醒，有没有用另说，至少要表现出带自己出门行动的价值来。
苏明撤掉了头盔，摸出一根烟来好整以暇地低头点火，吐出一个烟圈：“呋......没事，看看来的是谁，地狱领主成百上千，不是谁都有资格和我谈条件的。”
于是卡西利亚斯继续袖手旁观，知道法阵中的光芒和黑烟渐渐凝实起来，一个苗条的身影出现在祭坛上。
虽然还看不清真面貌，但在光影中能看到那前凸后翘的婀娜身材，就能猜到是一个女性的地狱领主。
而在看到对方风骚地一撩大波浪长发从烟雾中走出的动作，又联想到这座城市类似于人类的发展轨迹，再加上连一个地精都那么市侩，苏明大概猜到是谁了。
“嘻嘻，丧钟，我们又见面了。”
撒旦娜走下了祭坛，依旧穿着她那身红色的暴露皮衣，雪白的小手朝苏明摇了摇，瞬间溜到他身边搂住了他的一条胳膊，用力挤了挤软绵绵的两团。
苏明像是没有感觉到这个累赘一样，随手弹了弹烟灰。
“秘客帮你夺回了维度，你不安心在家种田，居然跑到纽约地下来开分基地？”
“人家哪有嘛。”撒旦娜眼珠一转，风情万种地撒娇道：“我在主维度的地盘只有费城的那家店，你知道的啊，莫度大师每周都去玩，他最清楚了，我什么坏事都没做。”
“那这是怎么回事？如果和你没有关系，那只魅魔怎么会召唤你过来？”苏明指了指在一旁搓手的魅魔，他此时已经收回了本体，变成了一个尽显肥胖和市侩的中年人类模样。
如果在华尔街看到，肯定会觉得他是对冲基金的经理，因为虽然他有点紫有点圆，但整个人看起来精明到不行。
撒旦娜拉着丧钟往外走，去真正的客厅，嘴里还解释道：“倒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说呢，地狱的复杂程度你也知道，我们两家也许算是有百代之内的一点血缘关系吧。”
“说人话。”苏明面无表情。
“你也知道前些年，我联合哥哥对我父亲宣战的事情吧？”撒旦娜把脑袋靠在他胳膊上，摆出一副弱女子的模样。
苏明用一根手指把她脑袋支开，还拍了拍她碰过的地方，像是很嫌弃一样：“不知道，你和戴蒙联合进攻马杜克的地狱，关我主维度什么事？”
“哎呀，讨厌啦，让人家说完嘛。”撒旦娜被推开也不生气，她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鲜红色犹如火焰般的大波浪长发在空中摇晃着：“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和哥哥还在被父亲虐待的时候，这魅魔一家曾经给过我们一点点帮助，后来他们被其他恶魔追杀，逃到主维度来，我自然得要报恩嘛”
说着，她还露出了怀念的表情，她和戴蒙的母亲是人类，半人半魔让他们可以在主维度长期生活，而不像其他地狱领主那样必须进行力量投影。
在逃脱马杜克的虐待后窜进主维度给了她喘息之机，她也通过收集人类的欲望和黑暗增强了自己的实力，获得了一块地狱维度。只不过那个维度后来被触手怪占据，她有家不能回，只能在费城开起了青楼度日。
在帮丧钟对付了吸血鬼之后，作为交易条件，秘客帮助她收回了她的地狱，她被赶出了地球。
再见面时，就是上次对付维度魔神们的战场了，她和秘客一起来打了个酱油。
苏明咂吧了一下嘴，表情变得似笑非笑：“魔鬼报恩？所以你指点了他怎么发展城市，又如何做生意？”
撒旦娜的小脑袋点了点，脸上露出了魅惑的笑容，凑到苏明的耳边说道：
“可事实就是这样，今天他一听说至尊法师找上门来了，吓得就赶紧联系我了，如果不是因为还他人情，我也不至于因为一只山羊祭品就过来吧？那么，看在我和你的交情上，你就让他留在主维度嘛，我会好好地报答你哦，咻咻。”
苏明揉了揉被撒旦娜吹气的耳朵，这个女人不是魅魔胜似魅魔，不愧是皮衣领口开叉到肚脐下面的狠角色。
正常人见到这种尤物都会心火升腾，不由自己，但他清楚地知道，她漂亮柔弱的外表下依旧是个地狱领主，是以人类灵魂为食的魔王之一。
“我懒得深究你和这座城的关系，过去多年他确实没惹什么事，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好了。现在谈谈你的条件吧，为了让他能留在主维度，你能付出什么？”
苏明对她的诱惑不为所动，自己走进了客厅，缓缓坐在沙发上。
撒旦娜露出了羞涩的表情，用手指绕着自己的长发：“我，你觉得怎么样？”
“少玩这一套，魅惑对我无效，如果你不能拿出合适的代价，我今天就要替主维度打扫卫生了。”苏明摸出了弑神者，把它变成巨剑后又掏出一个苹果来削了起来。
撒旦娜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她还以为自己的魅惑法术有长进了呢，结果又是接触又是吹气，外加心理暗示，丧钟一招都不吃。
可恶，这家伙是全方位魔法免疫的吗？
她松开了丧钟的胳膊，整理自己的皮衣后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语气和行为也变得正常不少：
“你这次来这里是需要他帮你办什么事吧？因为就算是要驱逐纽约的恶魔，来的也不该是至尊法师，我了解你的习惯，一个普通的魅魔可不值得你出手。”
“也许我只是闲得无聊，不经意路过。”苹果飞快地旋转，锋利的剑刃几乎没有发出切削声。
撒旦娜眼珠一转，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可我听秘客说，这些年你一直说自己太忙，完全没时间去地狱边境陪她，难不成你是骗她的吗？哎呀，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呵呵，秘客不会相信你的说法，她不像你这么傻。”苏明十分平静，手中的苹果皮连成了细细的一条线：“我再说一遍，你的魅魔恩人可以生活在主维度，但这次他必须帮我做到一件事，才能换取这份生存协议。”
撒旦娜低头思考了一下，又扭头征询魅魔的意见，那个胖乎乎的紫皮中年人连连点头，脸上满是逃过一劫的喜悦。
“好吧，我可以替他答应下来，你需要他帮你做什么？”
“不是他帮我做什么，我需要这座城市里的所有地下种族出力，把下水道里的一个东西逼上地面去。”
苏明掏出了合同，熟练地写下了协议条款，起草协议的飞快动作让身为地狱领主的撒旦娜都自愧不如。
撒旦娜把桌面上的合同拿起来丢给身后的魅魔去签，看起来好像真的跟她没有关系一样，她双眼平静地看着丧钟，手指卷着自己的大波浪玩。
“把下水道中的什么东西逼出去，这就是你找地下种族的原因？”
苏明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我还可以去找亚特兰蒂斯人，但海啸的动静太大了，不如生活在下水道更下面的这些家伙好用。”
撒旦娜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穿着红色长靴的脚尖一挑一挑的，眼珠转了转打探道：
“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
“考斯莫斯维度的生物溜过来了一些，它们被巨大化了，是无法沟通的野兽，现在在下水道中不知流窜到了哪里，对普通人很危险。”
丧钟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事情就是这样，可撒旦娜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她放下了腿，身体向前凑了凑。
“考斯莫斯维度？那不是鼻涕虫维度么，卡玛泰姬发现那些鬼东西有什么新价值了吗？它能用来吃？用来发电？还是起本身值钱？”
“什么好处都没有，只是作为至尊法师，处理异维度生物入侵本身就是我的职责。”
苏明一脸正气地把苹果皮丢到桌面上，苹果他也不吃，只是放在桌面上。
撒旦娜的眼睛眯了起来，她微微摇头：“我不信，如果没有好处，你派出几个学徒来处理这件事就够了，你肯定还是想捞好处吧？”
“不信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行动，你的火焰魔法挺有用的。”苏明很大方地邀请她入队。
地狱之女盯着他看了又看，像是想要从每一寸面部皮肤上分析出丧钟在想什么，但即使客厅中的灯光再明亮，两人的距离再怎么近，她依旧无法从丧钟眼里读到任何情绪和思想。
片刻后，她泄了气一样地站起身来，挠了挠头发：“不，我是不可能给你白打工的，我回地狱去了，祝你办事顺利。”
“随便你，不过下次进出主维度记得先联系卡玛泰姬，做一下出入境的登记检验，你今天这样算是偷渡懂不？”丧钟把朝魅魔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说话，同时对撒旦娜的背影叮嘱了一句。
这句话换来她的一根中指，她气鼓鼓地瞪了苏明一眼，身体噗嗤一声变成一股火焰，像是钻进了更深的地下消失不见。
魅魔看着会客室地毯上出现的焦痕和大洞，心痛得难以呼吸，很明显这样的手工羊毛地毯来之不易，结果却被烧了。
要说这座地下城和撒旦娜有什么关系，答案差不多就是信徒和神的关系一样。
撒旦娜和戴蒙兄妹二人，除了自身修炼以及增强自己的地狱维度之外，战斗力还跟信徒的数量有关系，这是他们从父亲那里遗传来的一项特殊能力或者说是限制。
如果能数据化，他们一家的战斗力可以通过一个公式来计算，自身的战力，乘以一个信徒人数相关的系数，才是表现出来的实际战斗力。
如果只有几百几千个信徒，撒旦娜甚至无法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可如果给她万亿信徒，她随手丢一个火球就能毁灭星球。
她为什么在费城开女王店？吸收**和灵魂是其一，另一方面还因为那些顾客都是崇拜女王的，他们在种种‘游戏’的过程中自愿被女王们驱使，而他们的信仰和**都被撒旦娜这个店铺主人收集了起来。
那家店大概替撒旦娜收集了几千个浅信徒吧，距离她的目标还远着呢，所以她总是在寻找能传教的机会。
马杜克曾经拿撒旦娜做过实验，她的体内被植入了一个名为巴斯里斯克的古神灵魂，巴斯里斯克是蛇神赛特的后裔之一，也被称为吞噬大蛇，现在还处于沉睡状态，一旦什么时候醒来，撒旦娜自身的人格恐怕就会湮灭，所以她很着急。
相比而言，她哥哥戴蒙则要轻松得多，尽管经历也挺黑暗的，但他相信人性本善，心中的正能量更多，他现在的表面身份在洛杉矶的某座教堂里当牧师，兼职驱魔人。
是的，地狱领主当了十字教的神父，开口闭口都是赞美上帝，也是没谁了。
苏明思考问题的时候，魅魔城主则坐在对面上的沙发上扭捏着，他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样，看看地毯，又看看丧钟，总是说不出话来。
“我需要你帮我把纽约城的所有下水道出口堵住，这就是条件，做到这一点，以后你的怪物大都会都能存在于纽约地下。做不到，我今天就会把你们抹掉。”
至尊法师抬起头来，看着紫皮中年人的眼睛说道，房间中的灯火仿佛都暗了一下。
“这......恐怕有些难。”魅魔露出艰难的表情，就像是便秘一样。
“这是来自纽约圣殿的卡西利亚斯法师，他会监督你们的工作，并用魔法帮助你完成一些人力无法完成的事情。”
苏明不会给这种小恶魔讨价还价的机会，合同已经签了，他只要结果。
“现在闭嘴听我的计划，然后安排你的人去做事。”
纽约市最早的下水道可追溯至荷兰殖民统治期，当时就是在街中间挖掘一条沟槽，上铺设顶板。直到十九世纪中期，纽约市还没有真正的下水道系统，住户和商户只是将废水倾倒在后院的户外厕所或直接倒在街边的阴沟里。
几次严重的霍乱疫情爆发后，1849年，纽约市开始了下水道的建设。在接下来的50年里，几乎所有开发成熟的区域都有了下水道网络，就连廉租房也开始提供抽水马桶。
但是经下水道系统流至城市周围水域的污水几乎都未经过处理，直到1931年，纽约市才充分意识到建立污水处理厂的必要性，并发布了建设现代污水处理厂的详尽方案。
时至今日，纽约市的日常废水处理全靠14家污水处理厂和约100个泵站，污水经过化学品处理后，通过排水口直接流入大海。
市区共计有450处排污口，而城市中每天产生的废水在十五亿加仑左右，只要堵住这些排污口，用不了多久地下的污水就会从路面上喷涌而出。
当然，威尔逊企业以及忠嗣学院所在的长岛早就被丧钟改造过地下管网，早已经和纽约市的下水道隔开独立运行了。
安排了计划，这种脏活累活自然要让地下生物去做，他们这城市发展的不错，想必为了不放弃居住在这里的权利，他们也会认真对待的。
看着听完计划后表情古怪的魅魔城主，苏明连他的名字都懒得问：“听说你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叫来陪我一起聊聊天。”
变身成中年男人的魅魔身体一抖，他没想到至尊法师连这个都知道，这是担心自己趁机跑路，要扣下人质啊。
不光身边安排了邪魅冰块脸监视，还要扣下他的孩子，至尊法师实在是太黑暗了。
“我......我的两个儿子在与血族的战斗中死去了，只剩下一个女儿，求求你，不要伤害她。”
“死了么？那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好了。只有夏坷垃在那就叫她来吧，我正好想见见她。”苏明撇撇嘴，他也不是想要扣人质什么的，因为完全没有必要，维山帝见证的契约放在那里，这种小魅魔能跑到哪去？
他纯粹就是想见见弟妹罢了，而且他记得夏坷垃的两个哥哥一个叫阿姆贾德，一个叫贝吉尔，据说比托尔还傻，也就想顺便见识一下生物智力的下限。
如果是616宇宙，这个时间点夏坷垃应该早就在埃及某处的金字塔里躺棺材了，可看起来40k宇宙有点不太一样。
那么那两个傻帽真的死了么？还是说他们也在盯着继承权？
城主想要说什么，但丧钟甚至看都不看他，而是拿起桌面上的苹果喂食着一个古怪的黑色生物，那怪物像是从他身上冒出来的一样。
这其实也不是威吓，主要是绞杀传来消息说吃完黑剑觉得有点咸，想要吃水果，时间就这么凑巧。
魅魔吞了下口水，叫管家通知公主过来，自己乖乖带着卡西利亚斯离开了，想辩解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黑剑真的很咸吗？比咸鱼还咸？”
看着小黑豆芽一口把苹果包住咬碎，苏明用意识和绞杀交流。
绞杀的小脑袋在他肩上点了点，一副很疲惫的样子，消化黑剑的基因太难了，它感觉吃撑了。
“不着急，时间有的是，当年巨龙的脑袋被炸断后落在了北极，就是找起来有点费劲，恐怕得把北极都融化掉，唔......等你消化完了黑剑我带你去吃那个。”
绞杀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像是猫一样地撒娇。
盯......
在苏明摸着绞杀的脑袋和它交流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在看着他，扭头一看，原来是魔浮斗篷不知什么时候从他背后飞了下来，就漂浮在一边，无声地表示着抗议。
明明对战格尔的时候它也出力了，两次扭断了格尔的脖子，给丧钟创造了机会，很关键的好不好？
可为什么至尊法师只照顾共生体，就没有给自己什么吃的呢？
大概猜到了它的想法，苏明撇撇嘴，他倒也想一碗水端平，可是绞杀吃个苹果或者巧克力就很开心，斗篷要吃的都是能量或者魔法宝石，这差别大了去了。
之前从紫色维度偷来的紫宝石这些年就算控制着喂，到现在都没剩几块了，他倒是还有灯戒变化成的情绪宝石，可那东西算是底牌之一，不可能经常拿来喂宠物啊。
一边从腰包里抽出一根从卡拉赞搜刮来的魔杖，丢给斗篷让它当骨头啃着玩，苏明一边思考着，该从哪里找到稳定的食物来源，总不能让魔浮斗篷天天在不公平的待遇中黑化掉。
斗篷提供了宇宙飞行能力，超强的能量抗性，便捷的运输手段，这些东西对丧钟都很重要。
要不让希里联系一下杰洛特，带点光之水晶回来看斗篷能不能吃？
会客室的门再一次响起，一个穿着有些暴露的黑色紧身衣，身上披着一块薄纱，皮肤呈现淡紫色的少女推门进来了。
她的眼睛被两块深紫色的纹身状菱形包裹，看起来有些像是艾泽拉斯暗夜精灵的面纹，而且她的耳朵也是尖尖的，看起来她母亲可能拥有精灵血统。
见到房间内可怕的至尊法师正右手搂着黑色怪物，左手搂着漂浮的斗篷，她一时间连想好要说的话都忘记了。
难道这就是人类所谓的左拥右抱？
苏明抬起头来看了看她，几乎和漫画中的形象没太大差别，除了真人看起来更具魅惑力之外，她还是那个地下城女王。
“来，这边坐，我给你看些宝贝。”
丧钟撤去了面甲，露出一张表情温和的人类面孔，看起来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恐怖以及强大。
“大师你好，我是夏坷垃，大都会的摄政官。”
她倒是不像父亲一样那么害怕，一边很得体地自我介绍，一边迈步来到沙发旁坐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她没有坐在丧钟对面的沙发上，而是坐在了他的身边，双眼好奇地盯着在嚼苹果的绞杀，眼冒红心地看个没完。
“对共生体感兴趣？”苏明从腰包你源源不断地掏出食物和酒水，笑着朝她询问。
“嗯......抱歉我唐突了，但我确实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生物，天啊，它的身体是这么顺滑犹如夜幕中的黑色绸缎，还有它弯弯的眼睛，就像是月牙一样。”
夏坷垃双手合十扭动了几下身体，她像是想要摸摸绞杀，一点没有害怕的意思。
苏明叹了口气，是的，看来这就是夏坷垃本人了。
她在未来会成为死侍的前妻之一，最大的特点就是独特的审美观，韦德那仿佛牛粪一样的容貌在她看来是人类中最帅气的。
没办法，她自己就是个怪物，指望她的审美会和人类一样吗？她的宠物是一只有飞龙血统的蠕虫怪，叫做虫虫，也是丑得要命。
绞杀被人盯着看，咀嚼的动作都变得缓慢了，它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狂热地看过，现在极度地不适应，最后它还是选择潜水，缩回了宿主的体内。
见到漂亮的生物不见了，夏坷垃有些无奈地撇撇嘴，不过好歹是从花痴的模样恢复了正常。
“这是方便火锅，还有人类的酒水，我需要你父亲帮我做事，这段等待时间里你陪我吃顿饭好了。”苏明轻车熟路地拆开底料包，掏出水来泡好发热剂：“你父亲说你两个哥哥都死了，真的吗？”
“假的，只不过是他保存血脉的计划罢了。”夏坷垃十分光棍地拿起酒瓶，努力辨认上面的文字：“对外声明的时候会说我们三个都死了，但危急关头看起来我是最不受重视的，他把我出卖了，就像壁虎断掉的尾巴一样，他更希望男性继承他的权利。”
苏明笑了，他就猜到会是这样：“你这样说实话，他不会怪你吗？”
“应该会，但在他知道我和至尊法师你都交流了什么之前，他不敢拿我怎么样。”夏坷垃也笑了，拧开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
苏明给方便火锅盖上盖子，看着热气从缝隙中涌出，以欣赏的目光看着她：“你还有点恶魔的样子，比你父亲强多了，他遇到点事情就想着找别人撑腰，这辈子都当不上地狱领主的。”
“这话应该你跟他去说，他想要慢慢发展这里后通过蒸汽科技打通地狱维度，但我觉得那办法是撒旦娜在骗他。”
夏坷垃耸耸肩，举起酒杯和丧钟碰杯，她斜倚在沙发的一角上，还给肩膀上趴着的绿色小怪物喝了一口酒，看它笨手笨脚地翻倒在地，发出清脆的笑声。
苏明看了看虫虫，这怪物就像是变色龙长了翅膀，还有青虫一样黏糊糊的身体，实在不是人类能接受的宠物。
“撒旦娜怎么说也是地狱领主，你父亲八成是被利用了尤不自知，估计活不了几年了。”
夏坷垃笑得更灿烂了，她饶有深意地说道：“那岂不是更好？至尊法师想见我，大概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吧？”
“你很有潜力，甚至在未来有成为维度魔神的可能。”苏明不置可否地喝着酒，拿出一些熟食来放在桌面上：“我和他签了一份协议，他帮我做好目前的事情，我就会允许大都会存在于纽约的地下。现在我想和你再谈个条件，如果你答应，我会帮你成为这座城市的统治者。”
维度魔神？
夏坷垃苦笑着摇摇头，她自己的本事自己清楚，她现在连巫士学徒都不算。全靠种族天赋战斗，利爪加上口吐能量炮，这点本事离地狱领主尚且差了一大层级，更别说维度魔神了。
不过，地下世界的女王么？这个也许可以有.......
“我需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成为女王后，怪物大都会得充当卡玛泰姬与地下世界贸易的中转站。”苏明看着火锅喷出的热气，面无表情地回答。
夏坷垃思考了一会，她的手时紧时松地捏着虫虫的身体，那小怪物发出弱弱的叫声，显得有些痛苦。
“听起来很划算。”
“你就当是礼物吧。”
.................................
地下城中的人口数量不少，而且劳动力的比率很高，没有过去几个小时，卡西利亚斯就返回报告了。
只不过想到那么做的后果，卡西利亚斯都觉得有点恶心。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智足够坚韧了，现在一看，果然还是自己太年轻。
在他返回会客室的时候，发现至尊法师正和魅魔公主告别，桌上都是空酒瓶和空食盒，两人好像都心情不错。
“看来你的人来找你了。”夏坷垃站起身来，轻松地摆摆手，抱着宠物从卡西利亚斯身边走过，带起一阵香风：“我会等着那天的到来。”
“放心吧，只要你查到自己的兄长在哪里，德古拉这份面子还是会给我的。”苏明笑着站起身来，对小卡问话：“事情办好了？”
“现在纽约市下水道中的水位正在缓缓上涨，等到第二天早上迎来用水高峰期时，再发动准备好的风系魔法阵，就能把积水和下水道的内容物一起挤到地面上去。”卡西利亚斯表示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了，现在离天亮还有段时间，他等待着新的命令。
丧钟升起面甲，经过处理后的声音犹如厉鬼嘶鸣般响起：“做得不错，不过你还得去通知一下怀特大师，让纽约圣殿先做好准备。”
“啾啾！啾！”
在清晨的鸟鸣声中，汉克皮姆捂着脑袋慢慢地醒来，他用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脑门，眼睛如同死鱼一样看着天花板。
死去未婚妻的幻影再也没有出现了，看来她也认可了珍妮特，或者说，是她指引着自己见到了珍妮特。
现在压着他另一条胳膊的女人是切实存在的，他扭头去看，珍妮特雪白的后背露出了毯子。
她依旧睡得很沉，昨晚在大仇得报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哭得没完，皮姆只好真的带她去买了冰淇淋，然后两人一起回到自己的家中。
一开始两人确实是把自己缩小到蚂蚁和黄蜂般大小，一起舔舐着冰激凌，糖分也许真的能疗伤，她很快就不哭了。
然而吃饱了后圣代还剩很多，两人也不知道谁先动手的，就那么打起了雪仗。
毕竟冰淇淋不是普通的雪，里面还有奶油以及糖，玩了一会后两人都是黏乎乎的，于是该发生的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两人一边拥吻一边去洗澡，然后就滚了床单，珍妮特像是要发泄恐惧或者愤怒一样，狂野得让皮姆都害怕，最后两人好像都昏过去了，大概就是所谓的嗨到断片。
不过皮姆今天还是准时醒来，因为每天早晨他都要观察记录蚂蚁的生态，想起昨天那宇宙中的旅行，又想起神秘的丧钟以及魔法师，现在处于贤者状态的皮姆静静思考着自己距离一线超英还有多大的差距。
然而这注定是徒劳的，甚至他连能够和丧钟对比的人选都找不到，他不知道地球上还有谁能轻松带着他们前往数十万光年外的星球，在满是怪兽的星球上随手消灭一个外星敌人然后毫发无伤返回的。
所以他越想越是头疼，干脆小心翼翼地把手从珍妮特脖子下抽出来，坐起身揉了揉空空的肚子，不再思考那些事情了。
今后他也有搭档了，还是他的爱人，与其思考不着边际的事情，不如想想怎么保证她的安全。
抽走的胳膊让梦中的珍妮特也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小手还在床垫上摸索了几下，什么都没抓到才算作罢。
地板上到处散落着两人的制服装备，上面还有大片的冰淇淋融化痕迹，想必清洗起来也是个麻烦，皮姆蹑手蹑脚地走向衣柜取出睡衣，穿上后又把卧室窗户打开一点换气。
他先是走去花园中看看蚂蚁们的情况，做做种群记录，再观察天气看今天会不会变天，随后才来到卫生间，嘘嘘外加洗漱。
咕噜噜......
就在他闭着眼睛打冷颤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类似于腹鸣一样的声音，不管是什么东西肚子饿了，那都一定是个大家伙。
他睁开眼提裤子，然后弯下腰去准备按键冲水，这时他才看到是什么发出了那种怪声，马桶中泛黄的水就像沸腾般翻滚着，大量的气泡以及不知名的污物正逆向翻涌而上。
“沃茨哦法......”
轰！！！
皮姆连粗口都没来得及说完，爆炸就发生了，一股黑褐色的水柱骤然从马桶中喷射而出，眨眼之间皮姆就变成了‘小黄人’。
因为刚才下意识地骂粗口，他的嘴里不小心也进去了不少污物，而他聪明的大脑立刻意识到自己吃了什么，这让皮姆吐出了胆汁。
此时此刻，在他的家中，无论是马桶、洗手池、厨房的洗菜池、卫生间的地漏以及浴缸，现在处处都像喷泉一样不断喷出翔一样东西，水压之大，水柱撞击在天花板上后飞溅得犹如天女散花。
恶臭和秽物的冲击力几乎让皮姆摔倒在地，他好不容易才扶着墙壁呕吐着，另一只手不断把脸上的东西刮下去，就像是在玩陶艺一样，必须得把双眼位置清开，能看到路才能逃出这片地狱。
各种污物还在不断地喷涌出来，如果不快些离开卫生间，恐怕自己会被淹死！
“加油，亨利，你可以的！动起来！不要吐了，克制住身体本能，动起来啊！”
他心中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思考着如何从险境中逃生，他从来没有想过人类会在自己的卫生间中遇险，还是最恶心的死法，溺毙于排泄物以及生活废水中。
但他毕竟是超级英雄，即使没有蚁人制服，他也是英雄。
他饱经幻影折磨的心智还是足够坚韧的，在那被幻影折磨的漫长岁月中他学会了自我催眠，能让自己尽可能地无视身边的环境，所以他现在就这么做了。
皮姆暗示自己，马桶喷出来的液体都是巧克力蛋黄酱，自己不是在家，而是在查理的巧克力工厂。
自我催眠有作用了，他很快就不再干呕，只是身体有些颤抖。
“很好，现在就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地面上全是巧克力酱，十分湿滑，一旦摔倒，头部可能会撞击到墙壁或者硬物，那就必死无疑了，为了稳妥起见......对了，匍匐前进！”
想到就做，皮姆在和时间做斗争。
他有点钱，霍华德拉着他参与了几个项目，赚到了不少。所以他的房子、卫生间连带浴室都很大，而他必须抢在蛋黄酱填满整个卫生间之前首先赶到门口处，打开门逃出生天。
他立刻匍匐在蛋黄酱中，神盾局的入门训练没有白费，他以标准的军队动作开始飞快前行，一层层的巧克力酱被他排开，其中漂浮的固体不断撞击他的脸颊，他依旧视若无睹。
“是果仁......巧克力酱里有大块果仁，还有这气味......是果香，对！”他再度催眠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却不知道为什么流了出来。
神盾局的首席科学家怎么能死在这里啊！他心中一发狠，划水的动作更加快了，就像是污泥中的鲶鱼一样，他呲溜几下就抵达了卫生间门口。
他跪坐了起来，蛋黄酱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腰际，他伸出颤抖的手去抓门把手。
然而就在这时，门开了。
珍妮特穿着黄蜂制服，把自己缩小成小仙子一样的大小飞舞在门口，用十分嫌弃的目光看着他，用手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
“汉克皮姆！你太无聊了！”
“？？？”
刚刚逃出生天的皮姆完全不明白珍妮特说的是什么，脸上黏糊糊的东西不断流下，古怪的气味更是让他只想逃命。
珍妮特飞远了一些，又看了看从卫生间中不断涌出的污水，脸色很不好看：“你想让我体会做超级英雄的风险，提醒我危险随时随地可能发生，这我理解，但不需要这样恶心的手段！”
皮姆逃出了卫生间，想要追上珍妮特解释，可是她更加灵活，就不让小黄人靠近。
几次伸手挽留无果后，皮姆站在咖喱汤中无奈地喊道：“我没有，这不是什么教育活动。”
珍妮特还是捂着鼻子，整间房子里都臭气冲天，她都晕到要坠毁了，哪有心情跟皮姆说废话？
“难道是因为我们昨晚上床了你很高兴，所以你早上起床后偷偷在马桶里放烟花庆祝？哼！我现在很不高兴！没法洗脸刷牙化妆不说，我还穿着昨天的脏衣服！你知道这对女人意味着什么吗？！”
“不，不是我干的，是下水道爆炸了！信我啊！”皮姆发出了杜鹃啼血般的悲鸣。
珍妮特的小脸上露出了鄙视的神情，目光像是利剑一样扎透了皮姆的心：“你还是不明白，事情怎么发生的不重要，现在你应该赶快解决这件事，让你的女人能享受平静的生活，舒服地洗白白，打扮得漂漂亮亮，这才是男朋友该做的事情！”
皮姆懂了，是啊，女人找男人一起生活就是寻找依靠，很多地区老一代的男人们在结婚后都要亲手砍树盖房子，更别说全美国都知道，盖狗屋和修下水道是男人的责任。
他错就错在不该分辨，而是应该告诉珍妮特马上修好。
在他领会了会议精神，打算作出承诺的时候，珍妮特已经从窗户飞走了，还摆摆小手丢下一句话：“屋子里太臭了，我出去兜兜风，你快点干活。”
然后她就消失了，空气中只有嗡嗡的翅膀扇动声越来越远，以及粘稠潮水流动的声音，越来越近，皮姆呆立当场......
.........................
珍妮特扇动着翅膀，飞过庭院，又飞过社区上空。
她发现皮姆还真没有骗她，因为街道上的情况比家里还惨，褐色的洪流在路面上翻滚着，咆哮着。
家里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今天纽约千家万户共通发生的事件缩影，城中也许无人幸免。
一个个窨井盖全都飞在空中，下方黑褐色的水柱顶着它们摇摇摆摆，而各式各样的污物四处飞溅，少有的行人都在更高一点的人行道上抱头逃窜，身上各色的星星点点就跟斑点狗一样。
有人早上出门遛狗，现在却抱着自己狗奋力不让宠物挣脱去吃地上的东西。有人爬到树上，大声地呼救，指望有人有帮他下来。还有车辆撞在路灯杆上，司机逃出驾驶室，却跪在地上吐个不停的。
“救命！我要被屎淹死了！”一个人一边跑一边喊，但人行道上的污秽也就漫过他的脚腕罢了。
“哈哈！世界末日终于来了！你们这些凡人看到了吧？！”一个流浪汉举着‘世界末日将至’的大号纸牌子，发疯一样在路沿石边跳起了‘屎中曲’的经典舞蹈。
“对！我们遭到了生化武器袭击！场面控制不住了！今天不是愚人节，法克！政府养了你们这些蠢猪就只会提问题吗？法克！”还有暴躁老哥在路边的报警电话旁口吐芬芳，把联邦总统到报警接线员的亲人全都亲切问候了一遍。
珍妮特看着纷乱的场面打了个冷颤，心中替常年居住在下水道里的流浪汉们祈祷了一句，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祝愿他们安息.......
然后她赶紧拉升了一些高度，她可不想沾上这些东西。
如果是其他的超级英雄，这时候可能就会下去救人或者什么的，但珍妮特不会，她很爱干净爱漂亮，一直过着大小姐一样的生活。
迪恩博士从来不需要她干活，所以她连做饭洗碗都不会，完完全全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让她去处理全城粪便爆发？不如杀了她算了。
所以她只是在空中悬停着观察了一会，最后眼睛一亮，向大海的方向飞去。
如果全城都被排泄物以及污水吞没，那大海上应该没事，早上去吹吹海风也许能改善心情，也许还能游个泳洗洗身上的制服，这想必是极好的。
于是小蜜蜂嗡嗡地飞走了，走得很急，甚至来不及说再见。
“这人间，又污秽了......”
位于曼哈顿第五大道街口处，丧钟站在高达443米的帝国大厦天台上抱着胳膊俯瞰整座城市，嘴里说着卡西利亚斯根本无法理解的古怪台词。
在下雨的日子里，强风总是会让帝国大厦顶部的信号塔显得被烟雾笼罩一样，而在今天，阳光照在城中的水面形成反射光，让整栋大楼都变得有些泛黄，仿佛是经过时间洗练的老旧报纸。
小卡对至尊法师的话语并不感兴趣，他现在正在竭尽全力施法，维持整座城市中上千处魔法阵的正常运转。
这些魔法阵有些是引导路面积水进入下水道，有些则是把下水道中的液体喷出地表，两者结合，污水便生生不息，往复循环。
只不过城中水位上升，难以避免有污水直接从城中地面流入大海，所以这个循环只不过理论罢了。
即便有着地下种族巫士的帮助，统领这种规模的法阵运转也几乎逼近了卡西利亚斯的极限，他甚至无法分心去思考至尊法师话语的意思。
精神力的透支让他太阳穴暴跳，如果五分钟内怪物还是没有出现，恐怕他这里就得先换人了，把哈米尔或者小王换过来。
街道上水波盈盈，人们鬼哭狼嚎的声音更是接连不断，好在这里足够高，空气中的异味一时间还没有弥漫到这里。
看着整座城市都陷入了微黄色的雾气中，苏明颇有所感，在天台上换了个方向继续张望，看着一个个‘小黄人’在城中疯跑，他念诵出了著名的诗句。
“冲天香阵透纽约，满城尽带黄金甲......好诗，好诗啊。”
听到丧钟那么悠闲地吟诗看风景，卡西利亚斯的身体晃动了一下，他像木偶一样扭过头来：“老师，我快坚持不住了，驱动如此规模的风力，施法代价很大。”
“不要慌，办完事之后去找‘无名之徒’他们报销，我给你签个条。”
说着，苏明从腰包里摸出一张纸条，垫在墙上写下。
‘兹有纽约圣殿法师卡西利亚斯，与至尊法师同行期间为任务欠下施法代价若干，特准许其实报实销，至尊法师丧钟。’
写完，他在天台强风中走到小卡身边，把白条塞到他口袋里，手还在口袋上拍了拍，示意对方安心。
其实现在的无名之徒们也非常饥渴，他们本来是一群苦修派的僧侣，自愿帮助至尊法师分摊施法代价当作自己的修行，并换取能够居住在卡玛泰姬白吃白喝的待遇。
**和精神上的痛苦对他们意味着尘世的超脱，当感受过了世间所有极痛，死在痛苦之中，就能登临极乐，这就是他们的教旨。
卡玛泰姬位于喜马拉雅上的南麓，而作为魔法圣地，它同样也有位于山体内部的地下建筑，比如关押试验品的地牢，储存危险品的仓库，还有无名之徒他们的寺庙。
那群人也不知道是信什么佛的和尚，也许是密宗的某一派，也许干脆是邪教。反正他们喝酒吃肉，娶妻生子样样不忌，唯一的修行手段就是替别人分担施法代价。
世界上别处的苦修士最多用藤条或者皮鞭打自己，要么就是练什么枯臂禅，可常规手段哪有施法代价来得痛快？不用开膛破腹就能感受到五内俱焚般的极痛。
他们常年生活在卡玛泰姬的地下寺庙里，坐禅的时候用一条黑布蒙住双眼，然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间中枯坐，等着帮至尊法师分担施法代价。
而古一退休丧钟继位后，他们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感受过满意的‘磨练’，没有磨练就没法登临极乐，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他们早些年其实想过要离开卡玛泰姬，找一个更能享受痛苦的魔法学派去，然而丧钟找到了他们，向他们解释了一下什么叫放置play，他们才恍然大悟。
完全不搭不理这也是一种心理折磨。
好险，差点因为心急错失良机，原来新任的至尊法师在折磨人这方面比古一更强？
光是糊弄还不够，为了拖住他们，丧钟又给其他**师们开放了使用无名之徒的权限，让他们能借用无名之徒分担施法代价，也就是所谓的报销制度。
然而每次他们去地下报销施法代价的时候，那些和尚们都会像恶狗扑食一样围着他们，仿佛各个都急着升天成佛一般，眼冒精光......
这也是摩纳克不愿意让他们分担代价的原因，因为他觉得那些人狂热得不正常，完全是疯子，这跟他们是否自愿已经无关了，他的良心不允许他做欺负残疾人的事。
自然，苏明也不可能让每个人都能找他们报销施法代价，无名之徒可以算是卡玛泰姬宝贵的战略储备，异维度魔法大战的时候谁撑得越久越可能获胜，要是平时就消耗完了，有事的时候怎么办？
卡西利亚斯这是第一次得到至尊法师的批条，不由地浮想联翩，这是不是意味着再过个几十年，自己就有希望成为**师中的一员？
不过还不等他想太多，丧钟的声音就再次传来：“目标出现了，在那边，停止施法吧。”
从帝国大厦向远处望去，城市中非常混乱，以卡西利亚斯的视力不借助魔法本该看不清什么，但他此时也看到了黄色的薄雾中有一块绿色的斑点，正在慢慢地蠕动着。
至尊法师确定了目标，那么应该就没错了。
“需要靠近些吗？”卡西利亚色戴上了悬戒，停下了之前抽水和吹风的魔法阵。
“距离不远，我们飞过去。”苏明说着就拉他一起跳了楼，魔浮斗篷带着两人在摩天楼之间的缝隙中穿梭，眨眼就消失不见。
为什么丧钟敢在大白天的城市中飞行？因为现在人人都看着地面嘛，虽然这情况不管如何落脚都差不多，但脚感是不会骗人的，踩到液体总比踩到固体更好接受一点不是？
那个怪物在十多公里外依旧能够看到，说明它的体型比想象中更大，此时它看起来像是想要前往城外，因为它移动的方向是曼哈顿区连接新泽西州的乔治华盛顿大桥。
这座桥跨越哈德逊河，是纽约市的一条重要交通要道，因为此桥载有95号州际公路、美国国道1号、国道9号、国道46号等重要高速公路，以及下层四轨的铁路。
它是世界上最繁忙的一条收费桥，也是全美排名第四长的悬索桥，它没有旧金山的金门大桥那么漂亮，但它一年的车流量在800万辆次以上，对纽约市的财政做出了很大贡献。
只不过现在，随着巨大的鼻涕虫慢慢地爬上桥面，桥上一片混乱，桥梁本身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吱声。
已经接近到一千米左右的丧钟停下了飞行，他在曼哈顿一侧的岸边，找了一栋居民楼的天台小屋躲藏起来。
“等一波傻子们先去试探，我们先暗中观察一下怪物的弱点。”他这样对小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