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穿着高跟鞋的脚在地面上颠了几下，她觉得有些可笑。
既然出动了那么多的警力把他抓回来，而且还直接上了一些手段，这完全能说明警方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而且大量的线索都指向了他。
根据经验来看，已经可以确定斯莱德就是凶手了，要不是上法院之前必须获取一份口供交给公诉人，走走程序，他们其实没必要进行这次审讯。
“昨晚10点左右，你在哪里？”
“我，我应该是在报社，在赶稿子，对了，报社里有安保摄像头，而且办公系统的后台肯定有我的操作记录。”
苏明抬起头来，看到了希望。
但卡拉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轻轻摇头：“威尔逊先生，你觉得我们警方如果证明了你的不在场证明，还会签发逮捕令吗？”
“这是什么意思？”
“应该你来告诉我，不管是录像，还是公司电脑后台，包括你自己的计算机，我们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你当时位于星球日报！”
“怎么可能？！”
“这是我们的调查报告，星球日报内部的摄像头，都在昨天被破坏了，所有的录像都被洗掉。晚上9之前点，服务器就显示你的计算机开始处于休眠状态，直到11点多，后台工位才重新唤醒，你上传报道的时间，是11点半之后。”
“这我不知道。”
“嗯，假设你一直在报社，那么8点到11点半离开，你只写出了不到一百个单词的报道？”
“我”
“我猜，是你做的，被破坏的安保系统上，都有你清晰的指纹，是不是你破坏了安保记录后，从没人注意的地方离开了报社，去主编的家里把他们全杀了呢？”
“不，不是我。”苏明不断地摇头。
卡拉嘲讽地看着他，到现在还死不认账，这样的罪犯她见多了，她也不着急，而是又取出了一些案发现场的照片。
“鉴证组从现场提取了166枚血脚印，而在刚才，你的鞋子已经被我们送去星辰实验室检测了，你猜结果会如何？反正我刚才收到了初步的检查报告，你好像没换鞋啊？”
“我，我不知道！”
苏明的脚趾头蜷缩了起来，原来他们抢走了自己的鞋子是为了这个？不过没关系，自己肯定是被陷害的！
卡拉又点点头，就算他不知道吧，毕竟破坏公司的安保系统不归凶杀组管，可接下来就不一样了，她又甩出几张表格。
“犯罪现场布满了你的指纹，包括存放财物的保险柜，厨房的冰箱和橱柜，还有七具尸体的衣服和皮肤上，都是你的指纹，这个能解释吗？”
“可现在谁会在作案的时候不戴手套？只要看看电视剧，都知道干坏事要戴手套吧？弄得到处都是指纹，这一定是陷害！我是无辜的！”
卡拉抱起了双臂：“人人都知道不能在作案时留下指纹，你就故意反其道而行，利用警方办案时的思维反面，制造自己被陷害的假象，从而开脱自己？”
历史上有很多高智商的罪犯，确实使用过这样的手段。
专门在犯罪现场留下自己的指纹，而在审讯时长时间沉默，让警方认为自己已经获得了充足证据，胜券在握。
然而到了法庭上的时候，被告律师突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不在场证明。
因为犯人沉默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这份不在场证明就有机会做成铁证，不管是收买别人或者灭口证人，往往都能成功。
在突然袭击之下，检方往往找不到应对手段，从而大乱阵脚，最后导致罪犯被当庭释放。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获得嫌犯自己的口供，只要他自己招供，就不怕庭审上翻身了。
不管是黑暗，强光照射，包括动手只不过是准备工作而已，她进来才是做真正的审讯开始。
黑暗会让人无法确定过去了多久，强光则会让人极度不适，折磨会造成恐惧或者愤怒，让后续登场的警官能够利用这些情绪。
而出示尸体照片，其实是为了让当时在隔墙旁观的卡拉观察嫌犯，眼神，情绪，心理的等等变化。
其实应该再多晾一些时间的，等到嫌疑人又饿又困又渴的时候再审讯，可惜，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有同伙正在外面伪造证据，现在时间宝贵。
之前专门让拳王兄弟动了些手段，那也是心中有数的，验伤绝对验不出来。
别看那两位胖得像猪，行为也像是无脑蠢货，可那只是伪装，谁以貌取人就要倒大霉了。
胖子两兄弟是真正的警队精英，不光业务能力强，而且还是两个戏精。
看看他们刚才离开的时候表现得多么不甘心和失落，仿佛有机会还要回来接着打一样，那都是演的。
他们是从印度学成归来的武术大师，就连胡子都留得像是印度人，如何用最小的力量，造成更多的痛苦又不被查出，他们有的是经验。
在没有超级英雄的现实社会里，这样的格斗大师，就是警局的超级英雄。
他们在演好警察坏警察，只不过其实他们两个全是演坏警察，卡拉才是进来演好警察的，这是戏中戏，也是连环圈套。
两个警官没有出示任何直接证据，就是为了让嫌犯心存侥辛，而卡拉进来后，就会用证据一步步打破侥幸，造成强烈的心理落差和恐惧，从而让嫌犯产生警方无所不知的错觉，彻底崩盘。
态度，手段，行为，性别，全部突然改变，不给嫌犯调整的时间！这就是守护大都会的正义手段！
这都是套路，对于不了解警方的平民来说，百试百灵。而斯莱德并没有案底，明显也没有从军或者从警的经历，此时应该已经中套了。
不过这个嫌疑人非常顽固，他不是在沉默，而是一直在否认，同时还用小聪明试图引到警方进入陷阱。
对方使用警方思维的反面，那么卡拉就要使用反面的反面，用海量的证据，堂堂正正地让他认罪。
卡拉已经做好了准备，对方的行为不太像是智慧型罪犯，但她不会放松警惕，而且一个变态杀人狂足以让警局准备顶级套餐。
她又从厚厚的档案夹里取出一叠照片，是大都会交通系统的摄路截图，不光有位置，还有时间。
“这是昨晚9点以后的城市路面监控系统截图，这辆二手福特牌照，还有驾驶员，自己看看。”
苏明已经说不出话了，这是他的车，而且开车的正是自己，只不过许多张照片里的自己都闭着右眼，显得非常古怪。
而只是看看照片，都能感觉到那个人身上可怕的杀气，这个人仿佛是长相一模一样的魔鬼。
但最大的问题，是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开车出去了。
昨天明明在下班之后，他就一直在报社打字，根本没有出去的记忆啊！
“不那不是我！”
“哦？”卡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看这个时间，再看看路线，我已经帮你整理好了，12号路，国王大道，白花路哎呀，好巧啊，你停车的位置为什么是菲舍先生家所在的社区呢？”
“我我不知道，我”
“没关系，再来看看停车场的闭路监控，这张，你下车了，嗯，这张你在左顾右盼，这张你从包里掏出了什么，嗯，看来是一把匕首。”
卡拉像是播放动画片一样，把一张张照片放在苏明面前，可以看到人仿佛都动了起来。
那里面的苏明一脸冰冷地下了车，观察周围的行人，之后又偷偷取出了一把匕首，别在了腰后，他离去的方向正是主编家的方向。
卡拉掏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播放一段录像：“菲舍先生家确实没有安装安保系统，不过在他家不远的街角超市门口，有一个防盗摄像头，我们一起来看看，它记录的场面？”
说完，她纤细的手指按下了播放键。
只见苏明大踏步地走过街头，在路灯下和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错身而过，像是爆发了什么冲突。
紧接着，在苏明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视频里的自己以惊人的格斗技巧在几秒内打倒了十多个人。
之后他掏出了匕首，架在领头小流氓的脖子上说了些什么，那些人都屁滚尿流地跑了，仿佛见了鬼一样。
卡拉面无表情地收起了手机，手指在上面拨拉着：“怎么样？威尔逊先生，你是不是还要说自己根本不会武功？”
“我真的不会武功！”苏明喊道。
卡拉笑了，她冰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表情，仿佛瞬间就百花绽放，但说出的话让苏明如坠冰窟。
“啊哦，威尔逊先生，怎么开始否认自己不会武功了？不是应该先否认自己不在那里吗？！”
“我我不在那里，也不会”
卡拉脸上的笑容收敛，仿佛之前的表情都是错觉一样：“总而言之，我们有十几个目击证人，他们现在就在门外等着认人，每个人都能证明，你昨晚在凶杀时间范围内，进入了菲舍先生的院落。”
“不可能，我是被诬陷的。”
“实际上，不光是和你发生冲突的社会渣滓们，我的证人还包括清洁工，菲舍一家的邻居，路过的出租车司机，很多很多。”
“”
见到苏明沉默以对，卡拉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取得了突破，铁一般的事实放在眼前，嫌犯根本无从辩驳。
“我来说说你是怎么作案的吧，当然，你可以承认，也可以否认，但证据都在那里，如果你现在认罪，也许我可以告诉检方你认罪态度良好，以后安排给你条件好一些的牢房。”
大都会没有死刑，变态杀人狂一般都是终生监禁，以他现在的罪行来看，至少刑期也在300年以上。
其中包括杀害未成年人以及分解尸体等等重罪，卡拉能拿出来作为诱惑的条件其实不多。
大都会的外海有一座地狱岛，那里有座监狱，条件还不错，牢房可以算得上是海景房，反正在哪里服刑都一样，检方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可以拿来做交易。
嫌疑人主动认罪，大家都可以省不少事。
但如果抵死不认，现在的铁证也足以证明斯莱德就是凶手，被判终身监禁是铁板钉钉的。
不过那样什么条件都没得谈了，直接送哥谭的黑门监狱，那里都是变态杀人狂。
“......不是我干的。”
卡拉偷偷翻了个白眼，还抵赖呢？自己的证据多得都懒得往外拿了，这人是铁了心要上公审大会啊。
她咬咬嘴唇，把火气压了回去。
“根据录像的时间，昨晚10点02分，你抵达了位于菲舍先生住宅的街道。而根据证人的证词，你在他家的庭院外抽了一根烟，这个行为有十几人都看到了你的脸，而且我们已经从现场提取了烟头，DNA检测结果正在送来的路上。”
“.......”
卡拉对于他的沉默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说道：“在吸完一支烟后，你推开花园栅栏，走向房屋，按下门铃，菲舍先生给你开了门，并且笑着欢迎你进去。这个过程有邻居能够作证，栅栏和门铃上也有你的指纹。”
“.......”苏明心乱如麻，隐隐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真的在那里，而且所作所为和这位女警官说的一点不差。
“接下来，你进入了客厅，本来准备休息的主编以为你找到了大新闻，所以在客厅招待了你，现场的茶几上有两个酒杯，一瓶波本酒，上面都有你的指纹。”
“我......”
“啊，别说是以前的指纹，现在我们世界的科技可以确定指纹是什么时候留下的，陈旧性的指纹和新鲜指纹差别很大，通过盐分和油脂的风化时间计算，能给出非常确定的时间。”
卡拉摇摇头，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必须一气呵成。
“但接下来你喝了酒后突然暴起行凶，用匕首杀害了菲舍先生，先是一刀割开他的颈动脉，又破坏了他的心脏，其实那时他已经死亡了，而你却又解剖了他的尸体，将内脏丢得到处都是，你是怎么想的？”
“我......”
“不，你别说，我不想听你的变态逻辑，你听我继续说。”卡拉又打断了他：“接下来，你前往楼上，将已经睡下的一家人一个个杀掉，并且将他们的尸体都搬运到了餐厅，围坐在餐桌旁。”
“紧接着，你查看了冰箱，从里面取出了食材，并且做了一顿饭，冰箱以及厨具上都留下了血掌纹，非常清楚。你还调整了尸体的坐姿，扒开了他们的眼皮，在七双无神眼睛的注视下吃了一顿晚餐.......”
说到了这里，卡拉也摇了摇头，像是难以接受，她想要干呕，却竭力忍住。
“为什么这么做？是因为在死者注视下吃饭会让你获得快感？心理上的？或者是性快感？或者是你信奉什么神秘宗教？”
见到苏明打算反驳，她又转过身去摆摆手。
“算了，你的想法给电视台说去吧，我是警察，只在乎证据，不是戏剧性。”
“在晚饭之后，你肢解了所有人，唯独留下主编先生还算完整，你拖着他上了屋顶，用床单把他挂在了铁栅栏上，留下了大量的脚印和血指纹。紧接着，你搜刮了他家中的财物，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切开保险箱的，但你取走的只有黄金首饰，当然，它们已经在你汽车的后备箱里找到了，全是沾着血的。”
“在把其他尸体放回他们的床上后，你还在他家使用了浴室，清洗了自己却留下了不少毛发，接下来，你带着抢来的财宝离开，装作无辜者一样返回了星球日报，手段很娴熟嘛，以前是不是在哥谭还杀过人？”
“我没有.......”
“别狡辩了，你返回星球日报后还能继续写完稿件，伪装自己，这可不是冲动犯罪，而是早有预谋，动机就是钱吧？”卡拉翻看着手里的报告，摸着自己的下巴：“银行账户里只有几百块存款，你的邻居证明你有一个重病的女友，她还说最近打算要孩子？是不是很缺钱？而你认识的人里只有主编最有钱，所以你就想......”
“不！不是我！我没有杀他，如果我向他借钱，他一定会借给我的，他是个好人！”
苏明挣扎了起来，像是打算要逃脱一样，他的情绪十分激动。
卡拉后退了两步，歪了歪脑袋，语速也放缓了：
“啊，看来确实是这样，是不是借钱出了岔子？他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大方？所以你只能用了备用手段，给他来了一下，突然尝到了鲜血的滋味，激发了压抑的变态心理？这下就能说得通了。”
“你前往他家的路上并没有故意遮掩自己的行踪，但是喝酒谈话的结果不太好，你只能杀了他，自己拿钱，那家超市的录像还有后半段，是拍摄你离开的时间，10点35分，原本两手空空去主编家的你，走时却拎着一个神秘的黑包。”
“在那之后，为了掩盖罪行，你返回报社破坏了安保录像以及其备份，抹消自己离开过的痕迹，而电脑后台中记录的休眠状态，你可能是没有相应的黑客技术去篡改，但你觉得可以借口睡着了，或者去吃饭了来解释那段时间。”
“在11点30分，你准备好了一切，向服务器上传了一份稿件，之后离开星球日报，并且在欢乐街故意引燃自己的车辆。”
“故意？”
“我们在你的引擎盖里找到了引火装置，也只有你自己有机会设置这东西。原本车辆在道路上起火，是毁灭证据的一步棋，烧毁后的车辆会被交通部门用拖车拖到废车场，如果没有造成人员或者公共财产损失，你不要求进行检查的话，是不会有人查的。
“真金不怕火炼，你日后可以随时去把后备箱里的黄金取走，废车场没有任何监控，赃物也会变得干干净净，血迹全消。路人将全部成为你的人证，证明是意外起火，一旦成功，把你当笑话的人就全部成了傻子，是不是心中很得意？”
“不过你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你意外遇到了同事，克拉克和露易丝，他们不光灭了火，而且还把赃车拖回了你家门前，而如果在半夜处理车辆就显得太刻意了，你只能接受这个意外，你今天是本打算回收赃物的吧？可是没想到我们直接找到了你。”
“这不是真的，我不记得我做过这样的事。”苏明摇着头，尽管证据全部指向了他，但自己一定是无辜的，是不是被催眠或者被药物控制了？
卡拉摇摇头，她就知道会这样：“现在想装精神病已经晚了，你没有人格分裂症，也没有任何病史。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快找到你的吗？不光是一大堆的证据，还因为你在犯罪现场留下了亲笔信啊！”
说着，卡拉又把一张照片拍在桌面上。
只见那是用鲜血在一张纸上写下的文字，背景明显是餐桌上，上面写的是：“你问我为什么杀人？因为我是......蝙蝠人！”
“我们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就将这封信和编辑部所有人进行笔迹对比检定，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和你往日的笔迹完全吻合。而且在你被抓捕之后，你随身携带的镜头包底层，也找到了凶器匕首。”
卡拉拿出了照片，那是一把漂亮的匕首，握柄处是一只展翅的猫头鹰。
苏明能够肯定，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把匕首，这根本不是他的东西。
但不用说，只要看看卡拉的眼神，就知道上面不光检测出了被害者血液，而且必然有他的指纹。
卡拉活动了一下手腕，解开自己西装的扣子，她拿出了女性关怀的那一套，温和地询问。
“你爱你的女朋友吗？”
“.......当然。”
“那她知道你为她抢劫杀人吗？杀人是严重的错误，但也许她能理解你们的痛苦，你不想让她原谅你吗？我可以安排你们的探视，只要你现在认罪。”
卡拉小声地诱惑道，亲人，爱人，都可以利用，许多嫌疑人都无法看着至亲之人撒谎。
“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把主编他们一家都当作我的亲人，如果我撒谎，我就死全家！”苏明声嘶力竭地辩解道，被拷着的双手拍打着面前的桌子。
殊不知他说完之后，卡拉的眼神变得更犀利了，现在的情况，不就是死全家了么......
卡拉没好气地收起了证据照片，虽然嫌疑人不承认，但她手握人证物证，都是铁证如山。而且通过谈话和分析，她已经知悉了犯罪动机和一些犯罪心理。
这些足够定罪十次了，只要等星辰实验室的足迹和DNA检测结果出来，就可以把案子移交检察官提起公诉了。
可是她没有什么成就感，有这么多的证据，就是换个交警来都能破案，可是她作为王牌探长，都没有让嫌疑人自己认罪，还是工作不到位啊......
没办法了，对方嘴硬得要命，那就法庭上见吧。
“你的女朋友叫戴安娜吧？她真可怜，她以为自己爱上了一个好男人，可你实际上只是个懦夫，敢做不敢认的懦夫，而且是个变态的杀人狂，她看错人了！还好你们没有孩子，否则以后她还会更苦!”
甩下一些诛心之言，卡拉抱起厚厚的档案夹，准备离开了，在公审机关来提人之前，还有几个小时。
她说下这些话，也许能让他醒悟认罪呢？总得试一试，而且什么‘我是蝙蝠人’？总感觉还有隐情，是不是邪教组织？
然而还不等她离开桌子，一次强烈的爆炸就发生在审讯室。
嫌疑人背后的墙壁被安装了定向炸药，引爆之后碎石飞溅，连着钢筋的水泥块四处乱飞，强烈的气流把卡拉吹飞起来，狠狠撞在了墙上。
“呜......可恶......”
卡拉的腿被一大块水泥压在下面，她忍着剧痛挣扎着蠕动，向墙角处靠近，一条胳膊支撑身体，另一只手去摸怀里的手枪。顶 点 小 说 Ｘ ２３ Ｕ ＯＭ
文件夹里的各种照片和报告撒了一地，但是她没有功夫去注意那个。
“果然是邪教组织吗？现在居然有人突击警察局劫狱？这太疯狂了。”她呼哧呼哧地喘息着，额头上流下了一行血，差点迷住了眼睛。
不过她还是掏出了手枪，对准那堵破损的墙壁。
可是在漫漫的烟尘中，她只看到了一点红光，一个像是鬼影一样的人形飘了进来，直到对方走近，她才看清那是一个穿着黄黑相间盔甲的人，身上弥漫着可怕的杀气。
而这时，审讯室外的警察们也明显察觉了动静，全副武装的机动部队立刻从门外冲了进来，但对方仿佛早有预料。
敌人拔出了身后的两把武士刀，只见银光一闪，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防爆警察就分成了上下四截。
而后那人踩踏向前扑倒的尸体借力，犹如违反重力法则一样起跳，凌空鱼跃，以头朝下的姿势在空中连续转体，手中的两把大口径手枪不断开火。
而在两秒之后，对方落地甩出弹匣换子弹的时候，门外走廊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尸体全部是眉心中弹，瞬间毙命。
“喀，喀。”
对方瞬间完成换弹上膛，看脚步应该是漫不经心地走了回来。
而躺在地板上，被废墟压着半边身子的卡拉也选择了开火。
尽管实力差距过大，但她必须做警察该做的事情，哪怕对方是个怪物，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叮！叮！”
她的警用手枪是9mm口径，但命中敌人后，只是在那套奇怪的盔甲上溅起了短暂的火花。
而那红色的独眼立刻转向了她，对方抽出了武士刀，应该是打算节省一颗子弹，缓步向她走来。
一步一步，就像是踩在她的心上，她不断开火，可是对方连晃都不晃一下。
对方一弯腰，就把卡拉掐着脖子拔了出来，原本压着她的建筑残骸也飞了出去，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充满血腥和硝烟的小房间内响起。
“什么时候条子也敢管我们的事情了.......”
“啊！！！”卡拉的腿应该是断了，被硬生生从废墟下拔了出来让她痛苦无比，打空了子弹的手枪也掉落地面。
她只能徒劳地拍打对方的胳膊，可是那胳膊纹丝不动地把她举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用力掐死她。
被爆炸震得眼冒金星的苏明才回过神来，他没有受到一点伤害，除了耳朵嗡嗡响之外。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个神秘人打算杀警察，立刻就出声阻止。
“不，不要杀人！”
盔甲人扭头看了他一眼，肩膀明显耷拉了下来，随后握刀的手在卡拉脑袋后面用刀柄敲了一下，卡拉‘嗝’的一声就晕了过去。
神秘人随手把她像垃圾一样丢在地上，握着剑走向了苏明。
“你可能说晚了一些，门外面死了21个。”
看到怪物向着自己走来，苏明心中也同样害怕，他尽力往后缩了缩，可是他依旧被手铐固定着呢。
“你是谁？”
“哦？问这个？我不就是你么？呵呵......”盔甲人手中的武士刀一挥，从苏明手下贴着桌面砍过。
‘叮叮’两声脆响伴随着火花，两幅手铐应声而断，变成了两个铁镯子。对方又是一刀纵劈，审讯椅也变成了两半，摔落地面。
对方收起了武器：“跟我走。”
“你是谁？去哪？我......”
“警方后援最多还有10秒抵达，你现在是通缉犯，你确定要在这里聊天？”对方伸手把他抓了起来，扛在肩膀上。
不知道是为了纪念还是什么，还从地上捡起了一张死尸的照片。
“唔，这手法，没错了。”
说完，扛着苏明就冲出了破洞，来到了警局外的停车场，掀起一个下水道井盖跳了下去。
...............................
“这里差不多了，距离汇合时间还有几分钟，你想问什么？”
在恶臭弥漫的下水道里，对方扛着苏明也不知道在黑暗中走出了多远，终于来到了一块稍微干燥些的地方，把他放了下来。
苏明没有逃跑的意思，只是蹲下揉着自己的脸和头发，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身份就从狗仔变成了变态人魔？
明明不记得自己杀过人，可是所有证据连他都已经说服了，他认得自己的笔迹，还有其他证据都无可辩驳。
“呼呼呼.......我......怎么了？”
盔甲人在黑暗中只能看到独眼中的红光，恶魔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是雇佣兵不是科学家，你现在的情况，我以为你知道的。”
“什么？”
“什么什么？”
苏明摇了摇头，对方好像在逗他玩一样，他能感觉到对方没有什么恶意，自己性命无虞，只是好像被整蛊了一样。
“能不能别闹了？我是不是认识你？今天是愚人节吗？”
黑黄色的盔甲歪了歪脑袋，手指敲打着自己的面具：“我的世界不是，你的世界也不是，你真的杀了人，而且是你叫我来的。”
“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苏明干脆坐在了地上，用力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要自己出现在城市里，必然会被抓住，就算盔甲人能保护他，可是那意味着更多警察死去。
他大脑中一团乱麻，像是有什么线索，却怎么也抓不住，这种感觉真的会让人发狂。
污水在不远处发出了瀑布一样的声音，而恶臭味并不会有助于思考，他已经要疯了。
戴安娜怎么办？她还在家等他回去，可自己变成了杀人犯，怎么能回去？
她特别善良，一定会劝他自首，可是人不是他杀的，偏偏证据全部指向他，这不是栽赃也不是陷害，这就是事实。
但总不可能让他认下不是自己做的案子，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吧？思考了半天，他还是没有想法，他只能抬起头来，看着黑黄色的盔甲。
“你有什么计划？”
“哈，你也有今天，上次你闯进我的世界，让一头雾水的我跟你拯救世界，现在报应来了吧？”
对方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十分得意地回答，但是对方说的什么，苏明一句也听不懂。
“这位.......”苏明皱着眉头，犹豫该怎么称呼，对面的人看不出男女，也看不出年龄，除了可怕的武艺之外，力大无穷还刀枪不入。
“咳！叫我丧钟！”
对方这么说着，还凑近了苏明，轻挑地用冰冷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像是电视剧里反派调戏美女一样。
而这让苏明也打了个冷颤，感觉菊花一紧，该不会......
就在他思考如何躲开肥皂时，丧钟手腕处一个类似手表的装置开始闪烁红光。
“哦，援军准时抵达了，我们走。”
说着，丧钟又扛起了苏明，就像扛着枕头那么轻松，爬上了一旁的钢筋梯子。
推开井盖，两人来到了一处停工的工地旁，丧钟带他翻过了一些水泥管道，又钻过了黑色塑料布遮盖的地基，眼前是一片小空地。
黄色的地面非常普通，这里什么也没有。
难道要给自己一根烟，然后枪毙自己吗？苏明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这里怎么看都是抛尸的好地方。
够偏僻，够隐蔽。
但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眼前的空气出现了波动，就如同有绿色的电流从上面流过一样，一块块白色的装甲板凭空出现。
而随着电光移动，几秒之后，一艘充满科技感的飞船出现在两人面前。机身尾部并联的巨大推进器，先进的隐身科技，还有种种从未在地球见过的材料。
“这是......外星人？”苏明目瞪口呆，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丧钟没有动作，只是平淡地回答：“对我们来说，他们是异宇宙的人，大概可以算是外星人吧。”
而飞船解除隐形后，机身一侧的舱门缓缓拉开，苏明本以为会走出什么小绿人或者小灰人，来一次第三类接触。
可实际上走下舷梯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色紧身衣的金发美女。
只不过她看起来表情显得生无可恋，也许是被丧钟胁迫了，是那么的不情愿。
“上船吧，我来接你们了。”
丧钟怪笑了一声，拉着苏明走上了飞船，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两人登舰之后，飞船很快隐身，随后直接飞进了宇宙。
除了白衣女子之外，船上还有几个人，有年轻的也有年老的，看起来就像是拼凑起来的宅男队伍。
因为这些人看起来都像是学者，不是什么战士。
而两人到了舰桥之后，丧钟也摘下了头盔，是个留着金色的短发的年轻女子，她拨拉梳理自己的头发，像是很舒服地叹了口气，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飞船前方是宇宙中的景色，显得非常壮丽。
白衣女子撅着嘴走了过来，抱怨道：“为什么非要让我们掺合进主世界的事啊？”
辛迪笑着瞟了她一眼，掏出香烟抽了起来：“修正时间线不就是时间领主们的责任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可是......主世界现在不是时间线的问题，是连世界基础都变了，你自己看看危险等级，以前好歹只是12级，现在呢？吉迪恩显示出来‘？？？’，是三个问号唉！”
白衣女摊摊手，十分无奈地抱怨道，对上丧钟她真的没有办法，根本不是对手。
他们出现在这里，不如说是被蝙蝠侠和丧**同胁迫来的。
“小徒弟，你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吗？”辛迪板起了脸，十分严肃地批评道。
可是白衣女表现得更乏力了，她干脆以烂泥一样的姿势摊在了一旁椅子上：“我的老师是我们世界的丧钟，不是你，也不是他，我可不欠你们的。”
苏明从太空旅行的惊讶中回过神来，他从窗边扭头问道：“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吗？我是谁？我在哪？你们是谁？你们要去哪？”
白衣女看看他又看看辛迪，扯过自己的长发挡住嘴巴，小声问道：“他失忆了？”
辛迪摇摇头，缓缓吐出一口烟气后又点点头：“比失忆还惨，武艺，武器，超能力，智商，全都丢了个精光，现在是真正的普通人了。”
“哇......”白衣女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笑什么？不要以为一个丧钟你们就能对付得了，只靠你们世界的原子侠和火风暴可不是我的对手。”辛迪立刻泼了一盆冷水，凉冰冰地说道：“就算你们和我们同归于尽，布莉丝也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白衣女叹了口气，那个女版蝙蝠侠扣了她的女朋友作为人质，如果丧钟回不去，据说她就要把白衣女的姬友变成直女，再植入厌恶女同的心理暗示。
太可怕了，白衣女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地，黑暗多元宇宙的蝙蝠侠太黑暗了。
回想了一下可怕的结果，白衣女挠了挠头站了起来，还是她来解释吧，反正躲也躲不掉。
她走到苏明的身边，先是打量了他一会，然后伸出手来和他握手。
手掌上确实一个老茧都没有，这根本不是丧钟该有的手，尤其是不是独眼，她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不过她的想法被掩盖了下去，她露出了外交官一样的笑容。
“欢迎登舰，威尔逊先生，我是舰长莎拉兰斯，这艘船叫做乘波号，是能够穿越不同平行宇宙的时间局特勤舰。”
幽深的洞穴中只有微光，无数钟乳石星罗棋布，在黑暗中留下怪影，很多绿色的小眼睛密密麻麻漂浮在空中。
巨大的显示屏前，布莉丝正在操作自己的‘姐妹眼’系统，通过最终机器给苏明检查身体。
苏明被绑在不远处的高科技手术台上，此时已经昏迷了过去，一个个探头在他身上来回移动扫描。
“他的情况前所未见。”布莉丝低声跟身边的辛迪说道，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靠在蝙蝠型的椅背上思考。
辛迪叼着烟，静静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就算她不太懂医学，也能看出这只是一个普通男人的身体数据，确切些来说，这具身体还有轻微的营养不良。
但这绝对不该是丧钟这种超级战士的数据。
“我没有救错人。”辛迪肯定地说。
布莉丝面无表情，两个嘴角向下撇着：“确实没有错，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但是他的X金属骨骼还在。”
辛迪吐出一口烟，轻飘飘地说：“得把他治好，我的佣金还得他来出。”
“我正在想办法。”布莉丝用拳头顶着自己的下巴，看向关于骨骼的一连串数据：“他的颅骨能够很好地保护大脑，X金属的能量几乎是宇宙的上限，也就是说，他自己原本的意识应该还在大脑中。”
“那么我们首先唤醒他的意识，看看他自己的计划。”辛迪点点头，赞同了这个说法，既然大脑保存得很完好，就从这里入手。
布莉丝将脸孔转向另一边，黑色的波浪长发从肩上扫过，胸前的蝙蝠挂坠也晃动了一下。
“帕尔默博士，你有什么看法？”
除了辛迪靠在蝙蝠女的椅子上之外，传奇小队的其他人此时也在，但他们明显是惧怕丧钟加蝙蝠侠的这种组合，很是保持了一段距离。
只有科技狂原子侠对设备很感兴趣，越走越近，渐渐地都要扒到屏幕上了。
“很不错的仪器设备，这是人工智能吧？”雷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还很羡慕地摸了摸了操作台。
乘波号虽然也有吉迪恩那个人工智能在，可是蝙蝠侠的姐妹眼明显比吉迪恩更强，甚至可以说整个地球负11都在被它监视着，而且能兼容蝙蝠侠所有的科技造物。
布莉丝闭了一下眼睛，嘴抿得更紧了：“我让你说的不是这个。”
“嗯？”雷看着两人盯着他的眼神，恍然大悟地挠挠头：“你是说那位先生的情况吧？其实我觉得他很可能是催眠了自己。”
“催眠么......以他的能力确实可以做到。”布莉丝的眼睛眯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子侠明显没有想太多，既然已经开口说了，他也不介意多说一些，他不光是乘波号上的科技官，而且有时候还需要兼任医生。
“事发经过我大概也知道了，在昨天夜里，地球0的闪电侠曾经来找过你们，告知了关于狂笑之蝠的一些事情，并转告了那个丧钟的一些计划。”
布莉丝点点头：“原本他认为狂笑需要筹备时间，所以他暂住在主世界的哈莉家中守株待兔。”
“可是昨天晚些时候，苏突然用X金属对撞，向多元宇宙发出了信号，我们研究后认为是求援。”辛迪接上话头，香烟被她夹在手指中缓缓升起烟雾。
“然后我设计抓住了这些捣蛋鬼。”
布莉丝转过椅子看向了莎拉，而现在的莎拉已经沉浸于阿福烹饪的美食之中了。
她丝毫没有做俘虏的羞愧，吃得满嘴流油，还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反正蝙蝠侠她们说的事根本听不懂，她的战术往往只有冲上去莽这一条，聪明人的对话她向来不参与。
但她还是想不通，布莉丝是怎么知道乘波号的存在，又怎么想到通过伪造小型的时间变动来引诱他们自投罗网的？
不过她也知道就算是问了，答案注定也只有一种。
‘因为我是蝙蝠侠！’
昨晚布莉丝更是展现了作为一线超级英雄和他们间的差距，她几乎是一个人就把乘波号全员活捉，通过种种手段使小队不得不帮她做事。
虽然很不情愿，但每次面对布莉丝那冰冷的眼神之后，他们全都觉得必须配合，否则就会发生很糟的事情。
雷·帕尔默没有注意到队友的尴尬，他指着屏幕上的颅骨扫描图说道：“这位先生应该是被人催眠，或者催眠了自己，唯有这样的手段才能绕过颅骨保护作用在大脑上。”
“他遮蔽了自己原本的意识，是想要躲避什么。”布莉丝平静地说，她大概有了个想法。
辛迪没有在这方面多说，她作为去接应的人，可是知道苏不光遮蔽了自己的主意识，还挖了个大坑把自己坑了进去。
他居然给自己安排了一场谋杀案，方便辛迪锁定他的位置。
可不是么，辛迪根据共振找到了大都会，结果看到今天报纸上都是变态记者杀人案的头条，认出了他的长相，随后直接劫狱。
一切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避开了个体的问题：“我去地球0的时候，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没有任何一个超能力者或者外星人，是一个普通人的世界，太普通了，城市里最强的力量居然是警察。”
“只限于地球？还是整个单体宇宙？”布莉丝挑起一边眉毛。
“只限于地球，因为他们的月球上明显有建筑物和一些人为痕迹，但地面上的所有人对其视而不见。”辛迪几乎不用回忆，立刻给出了情报。
“唔......先把他的大脑激活，我试试电击。”
布莉丝按下了控制台上的按钮，催眠之类的效果，很容易能用痛苦和折磨破解，而电击和精神病最配了。
.............................
“真是够呛啊.......”苏明从最终机器上反身坐起，辛迪搀扶着他下地，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普通人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
辛迪在旁边笑了一声：“没有关系，只要思维能力回来了，我们依旧是最强的佣兵。”
苏明把一旁的衣服套回自己的身上，辛迪说得没错，可是这回的情况没有绝对的实力是肯定不够的。
不说他的十枚灯戒只剩下了不可见光一枚，还好半天才微微闪一下，一副不灵光的样子。
涂有消亡之泪的匕首还被警察局扣了，绞杀也消失了，斗篷被放在了和戴安娜同居的家里，空间包也不见了，里面的装备自然不用多说。
他除了智慧和武艺之外，战斗力大大受损。
布莉丝也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为了把丧钟的意识扯回来，她几乎把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了一遍。
最后还是使用制作最终机器的钷金属和X金属对撞，再加上一些拉撒路之泉激活疯狂的杀戮欲，才把对方原本的意识唤醒。
但她知道，这肯定在对方的计划之中，他联系辛迪，就料到了自己会被送到这里来，而布莉丝一定会用最终机器来检查他，从而唤醒神智。
他早有计划。
不过布莉丝非常务实，过去的事情已经是过去，接下来的问题该怎么解决才是关键。
作为当事人，苏的判断才是最重要的。她也不用说话，只是用大眼睛盯着他看。
苏明穿上衣服，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笑着和明日传奇小队的人们打了个招呼，才坐到餐桌旁一边吃饭一边讲述。
他的身边是‘热浪’米克·罗里以及‘火风暴’合体者之一的杰弗逊。
作为从独立宇宙DCEU出来的小队，他们的实力太弱了，和主宇宙相比，每个人都大幅度地削弱。
就拿火风暴举个例子，主宇宙的火风暴之所以能排进二线英雄，就是因为他改变原子排序以及近光速的飞行能力。
可明日传奇小队中的火风暴，飞行速度大概只和飞机差不多，原子能力也没有了，放到主宇宙最多算是个街区级。
但是乘波号是目前唯一可靠的交通工具，必须得通过他们往返主宇宙的地球。
吃着东西，苏明一边思考一边向几人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当然遮掩了不少的事情，只是删减版本的。
他从漫威返回DC宇宙，通过笑匠徽章和曼哈顿见面，从他那里取回了自己的十枚戒指，这件事不能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本该从哈莉家醒来的他，回过神就发现自己正在一个类似报社的地方上班，面前的电脑上还有写了一半的稿件。
他当时就知道出问题了，世界改变了，只不过不知道是梦境，还是时间线出了问题。
但是他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外在力量，开始修改他的身体，像是在剥夺他的能力，同时更改他的思想，陌生的记忆冲击着X金属，来势汹汹。
他计算后预估了自己能够坚持抵抗的时间，但这些时间必然不足以自己查出真相，所以他计划留下了后手。
太大的危险没有，只是会变成普通人罢了，不过这个过程必然是可逆的，苏明也没必要逃跑。
他立刻检查了自己身上的携带物品，发现了自己和戴安娜的合影，之后是身份证明，还有寥寥无几的钞票。
于是他判断了自己的身份，一个穷困潦倒的狗仔记者，因为面前的显示器上还有打了马赛克的吃香蕉照片。
与其被不知道是什么的存在洗脑，不如自己洗脑自己，他制定了催眠自己的计划。
但这样不能解决问题，看了一些新闻后，他知道主世界已经没有英雄了，他需要其他宇宙的人帮忙，当然就需要联系辛迪。
于是他前往日报社顶部，将自己的双手骨骼相撞，而绞杀只能用来填补身体缺损，它仿佛失去了意识。
返回办公室之后，他知道得让辛迪更快地找到自己，必须得搞出个大动静。
一个没有超级英雄，和谐稳定的社会里，想要上头版头条，把自己的照片传得尽人皆知，搞个大犯罪最合适。
大型犯罪中最容易出名的就是抢银行，爆炸放火，还有连环杀人。
调查还需要一些时间，具有隐蔽性的杀人案更方便，他可以通过调节尸体被人发现的时间，从而调整自己什么时候被捕。
于是他打算在和谐社会里杀几个人，上个头版头条。
而他的目光自然看到了主编，倒不是因为他是黑人比较好杀，而是因为苏明非常熟悉恶魔的气息，他发现这黑人主编是个恶魔。
于是他接触了主编，可发现主编并不知道自己是恶魔，反而有着完整的人类记忆，认为自己是人类并且安稳地生活着。
有些意思，接下来苏明用办公室的电脑，对全世界明面上的情报进行了初步调查。
结果差点没有闪瞎他的眼睛。
海王不会游泳，韦恩企业破产，康斯坦丁是网络公知，少年泰坦是一支迷幻金属乐队。
这时苏明就确信是世界出了问题，而且不止是时间线的问题，应该更严重。
但罪魁祸首尚不明确，能够做到这件事的存在太多了，一切都变了，只要自己身处主世界，深入调查就无从说起。
不过自己花几个小时打打前站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接下来的事就和卡拉说的差不多了，苏明作案过程中留下了一大堆的证据，就是为了坑自己，让自己进警察局等着辛迪来救援。
他知道只要布莉丝愿意，一定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穿越平行宇宙的办法。
昨天夜里，他带着匕首找上了主编，并不是借钱，而是直接告诉了对方，他不是人，而是地狱生物。
主编当然是不相信的，他作为人都活了几十年了，怎么可能是恶魔？
但苏明是知道的，那些几十年的记忆全是虚假的，真正的时间，距离苏明离开甚至没有过几分钟。
说了半天，苏明还是无法说服主编认识到自己的真正身份，那他只有用行动证明了。
恶魔作为高维度生物，前往主维度搞事往往只是附身，苏明动了刀子，从概念上杀死了宿主的存在，恶魔自然就冒出来了。
对方就像是睡醒了一样，从尸体腹腔中化成黑烟钻出来之后，还感谢苏明了呢。
苏明在DC可是很有名气的，尤其是之前跟着阿尔贝拉去了一趟地狱并且和麦姬交易之后，很多恶魔都认识他了。
他和恶魔聊了几句，可惜，那个恶魔并不是什么地狱魔王，只能算是中层的杂兵罢了，就是康斯坦丁经常对付的那种水平，它也根本没有有价值的情报。
主编一家其实全是恶魔，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全解放了出来，大家围着桌子开了个会。
警官小姐觉得他拖着尸体一起吃饭，实际上，是尸体上冒出的黑烟，也就是恶魔只会拖着尸体过来的。
苏明为了保持威慑力，硬是跟七团黑烟边吃边聊。
同样，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吃完了饭之后，其他魔鬼表示先回地狱，于是尸体炸了。只有附身主编的那个愿意在主世界停留几天，给苏明做内应。
于是苏明去洗澡了，而剩下那个恶魔实际上是等到半夜，才把自己的尸体挂上楼顶围栏的。
在准备好了一切之后，苏明返回星球日报，如果真的是什么存在修改了地球，自己还是先潜伏下来比较稳妥，他留下一些线索之后，开始催眠自己，让自己的本体意识睡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之前发生的事了。
看着苏明把一个鸡腿塞进嘴里，咕噜了两下吐出雪白的骨头，布莉丝依旧默默无语。
辛迪靠在一旁的试验台上：“那么你认为是什么造成了主世界的变化？要知道我们的多元宇宙最多还有半年就会毁灭，你得动作快些了。”
苏明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不确定，他才坚持要在地球0多侦查一会，至于来这么一出么？
曼哈顿博士是能修改世界的，这毋庸置疑；而如果真是上帝出手，当然也没问题；当然，还可能是神速力出来错。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堆的各种可能性。
只不过他比较倾向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更高维度的现实覆盖了原本的现实，在世界的真相上覆盖了一层新的真相，掩盖了原本的人物属性，从而让克拉克都变成了普通人，苏明的绞杀也被看不见的东西隔断了大多数能力。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得先恢复自己的战斗力，如果没有实力，就算查到真相也没办法改变。”
苏明抓起雪白的餐巾擦擦嘴，斯文地回答道。
“地球0被改变，你打算从哪里入手？”辛迪又问道，这件事实在太过诡异，她思考了之后却没有主意。
“先收集情报，我现在也不能判断。”苏明离开了桌子，自顾自地沿着车辆通道向蝙蝠洞外走去。
这里人多眼杂，尤其还有个蝙蝠，最好不要在这里多展露底牌。
辛迪自然跟上了他，而布莉丝还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传奇小队的人看看离开的两人，又看看布莉丝，决定还是留在这里。
快步从明亮的地下隧道走出后，苏明已经稍微有些气喘了，这身体真的太差了。
“你甩开他们是有打算？”辛迪很轻松地拍拍他的背。
“当然，只是有些人不想让他们见罢了。”苏明笑了笑，站在一棵树下把气喘匀，夜晚的谷底里还有一丝凉意，而哥谭的空气质量向来都不行。
辛迪没有多问，只是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接着就抱着胳膊旁观了。
只见苏明神神叨叨地绕着一棵树转了几圈，双手开始快速变幻某些手印，低头开始念叨。
“人倒颠，人倒颠.......”
‘呲溜’一声，一个雪白的怪物从空中的漆黑裂口中滑脱下来，身上还沾着粘液，像是鸡蛋清裹着的一条蛇一样。
它本身就是概念，也不存在骨骼的说法，就像是面条那样从空中耷拉下来。
“啧，这不是我的合作伙伴嘛，又有什么事？”
脸上唯一的器官——大嘴猛然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牙齿，那蛇一样的舌头舔了舔嘴角。
苏明先看了看，颠倒人这回没有带来它的死侍娃娃，他松了口气，现在他的体质只是普通人，见到颠倒人就够恶心了，再见死侍怕不是要休克？
“昨天我在主世界也召唤了你，你为何不现身？”
颠倒人的脖子如同拉长了一样，凑到了苏明的面前：“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地球被一种高维度的现实所覆写了，而我的概念是巫术，不能出现在那种没有幻想的世界里。”
苏明懂了。
新的地球0是排斥一切幻想之物的，别说是外来概念了，就连魔法师也从地球绝迹了，大概是都被改变之后，去做别的营生了吧。
他只是没有想到，就算强如颠倒人，也没法越过这个限制。如此一来，嫌疑人的名单倒是短了不少。
“那么你失去了地球0的收入，有什么想法么？”
颠倒人歪歪头，它的唾液从嘴里流出：“如果可以，当然我要拿回来。”
“那我们来谈谈条件吧，我来调查并解决这件事，你必须用全力支持我，不管我什么时候想用什么巫术，你都得释放。”
“从你的存货里扣能量吗？”颠倒人的嘴角上翘，好像在笑。
“那可不行，夺回地球0，魔法界的好处可是归你的，那么解救过程中付出的代价你至少得承担一半。”
苏明看似想也不想地说出了条件，林间的晚风吹过，翻动着他的短发，月光从树叶中洒下，让他镀上了光斑。
“成交。”
颠倒人把脚伸了过来。
苏明懒得纠正它的错误，只能抬起自己的大长腿和它击掌为誓，脚掌也是掌，没毛病。
如果说颠倒人出现的时候辛迪还有些惊讶，可到了最后的时候则变成了无奈，果然只有怪物能和怪物打交道么，就算所有平行世界的丧钟聚在一起，苏应该也是最怪的那个吧？
白花花的肉体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片紫色的亮点，苏明看了看自己的手，现在他只要在地球0以外的地方，那他就是毫无疑问的至尊法师。
只不过是声控版本的，他想要释放什么魔法，必须喊出来，颠倒人听到之后才会施法。
还是得先找回自己的能力。
苏明知道辛迪帮忙肯定是为了钱，但具体数目可以办完事再谈，两人关系还不错，这点信任基础还是有的。
布莉丝肯定不会离开地球负11，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超级英雄，如果她离开，狂笑之蝠来了就没人能应对。
至于传奇小队，都是些废人，参合到主世界的问题里都是送死，前期就不用带了，什么时候需要返回主宇宙地球，再搭他们的船。
到了最后，一起行动的只有苏明和辛迪，倒是让他想起了自己最初抵达时的感觉，只不过自己现在比当初还要弱那么一点。
看了看手指上淡紫色的花纹，不可见光的灯戒还在，那么说明蚀星没有出问题，那么在主世界人人都被改变的时候，为什么卢瑟他们没事？
在网上调查资料的时候，苏明自然也查询了卢瑟，豹女，小丑这些毁灭军团的成员。
但网上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就仿佛这个世界不存在这些人一样。卢瑟是避开了么？那么他们的末日堡垒就不在地球喽？
地球0出了事，那么依附于地球0的口袋宇宙呢？是不是也发生了什么改变？
树叶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而黑暗包裹着两人，如同以往。
苏明深深出了一口气，先走一步试试。
“传送门，死亡之地。”
唰的一下，一扇紫色的传送门在他面前绽开，虽然看起来颜色和秘客的魔法门一样，但比秘客的那个门更恶心。
秘客的门里只是有触手会把你卷进去，而颠倒人的传送门看起来就像是活着的什么生物，犹如菊花一样的漩涡还在不断蠕动着。
苏明闭上了眼睛，没办法，这也没得选。
跟辛迪打了个眼色后，她也叹了一口气，扣上自己的头盔跟了过来。
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人都调了个头一样，两人倒悬着从传送门里摔落。
辛迪倒还好，一个空翻落在地面上，苏明虽然也做了动作，但身体素质不够，落地的时候脚底板都麻了。
她第一时间打量着这片黑色的世界，天空中不断有灰烬落下，无数目光呆滞的亡灵正在路上排着队，向山巅处犹如黑白漩涡般的建筑前进。
无数的脚步声响起，天地之间都是簌簌的声音，却显得无比悠远和安静。
这些干瘪的尸体是如何行动并且保持理智的，她倒是挺有兴趣的，但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这里是哪？”
苏明示意两人往山上走，一边迈步一边回答：“这里是死亡之地，也叫死者国度，多元宇宙中所有死去之人的最终归宿，在这里他们的灵魂会被重新分配，转世投胎。”
辛迪的表情稍微有些奇怪，转世投胎，不是东方的说法么？
“这么说来，我以后不用下地狱了。”
“在我们死前把地狱填满，地狱就不收我们了。”苏明说了个笑话，但很快正经起来：“我来这里是为了见死亡，她是多元宇宙级的概念存在，也许她知道地球0究竟发生了什么。”
“实际上，我什么也不知道。”打着小小黑色阳伞的死亡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脸上还是温和的笑容，十分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情况。
苏明笑着跟她问好，而辛迪还和她握了下手，却是透骨的冰凉。
“你最近察觉到不对了吗？”他问。
死亡双手转了下小伞，缓缓地说道：“从丹尼尔失踪，到路西法失踪，我们不是都知道么？”
苏明点点头，他确实是都知道，但阿拉贝尔主动去调查这件事了，他就没有再去多管。
而且眼前的事明显不是梦境之力造成的，丹尼尔只能再梦中塑造出他理解的事物，根本干涉不到绞杀。
“从地球0来的亡魂在哪？”苏明又问。
死亡伸出白嫩的手指，指向不远处的山脊，那里有一队长龙从灰烬般的树林中走来：“那就是了，如果你询问他们的死法，确实不太一样了。”
“是不是从昨天开始，就没有死于战斗的人了？”
死亡笑着点头，她收回手臂：“时间对我们没有意义，但就像是你所说的那样，没有死于战斗的人了。地球0的亡魂，死亡原因不是疾病就是意外。”
“唔......”
苏明摸着下巴，黑色的灰烬落在他肩上却如同雪花般融化，他和辛迪都是生者，这里的一切和他们甚至都不在一个层面上。
看着那队亡魂的行动，和其他亡魂并没有什么不同。
“死于谋杀的也没有了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人们没有了纷争，但确实没有了。”死亡笑着回答，死亡的总人数和以往差不多，她平时也不会注意他们是怎么死的。
作为死亡的职责，在每个人抵达这里的时候，都会见到死亡，她会询问他们的死因。
以往总是有人会回答是被超级英雄和恶棍的战斗波及，或者是被外星侵略者杀害之类的。
但现在地球0的亡魂中没有被杀的了，他们死时更加地平静。
辛迪看看苏明，而苏明微微点头，他大概有了猜想。
“谢谢你，那我们先告辞了，睡魔的事你在等等。”苏明和死亡告别，他现在的身体在这里支撑不了多久，空寂的气息让他不由地毛骨悚然。
死亡笑着点头：“我还有个情报，命运他最近非常忙。”
“这样么，谢了。”苏明眼中闪过一丝神采：“传送门，地球0遗忘酒吧。”
散发着紫光的菊花再次凭空出现。
..................................
“再来半品脱！”
波波把空的啤酒杯顿在吧台上，朝着特蕾西喊道，他的毛脸上充满了绝望。
他们一人一猩猩被困在口袋空间里了。
好在还有食物和酒水，但还能坚持多久也不好说，魔法国度迈亚仿佛从来都不存在一样，它手里的夜刃变成了普通的武器。
哪怕是动物界最强的侦探，波波也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昨天晚上他原本打算离开遗忘酒吧去正义大厅蹭饭吃，可是刚推开酒馆门打算传送，一种让他全身毛发炸裂的恐惧感瞬间袭来，他立刻退了回来。
把大门关的严严实实，背靠门板疯狂喘息。
这是动物的第六感，仿佛门外的另一头有一种力量要将它彻底改变成普通猩猩，这是生死间的大恐怖。
而后他试图通过电话联系外界，可是他认识的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了。
不管是蝙蝠侠还是超人，哪怕是戴安娜或者他最讨厌的康斯坦丁，全部失去了联系。
他知道麻烦大了，出了这种情况，就不是一只猩猩能解决的了。
所以现在酒馆微黄的灯光下，只有一只猩猩在借酒浇愁。
“你自己就是老板，随便喝吧。”特蕾西也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呆呆地趴在吧台的另一端。
波波不准她出去，而她也联系不上自己的朋友们了，她现在心里充满了恐惧，除了想哭之外，什么事也不想做。
波波生气地站上了吧凳：“你这小恶魔还有怕的时候？快倒酒，世界安危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些孩子担心。”
“那你倒是想办法啊！”特蕾西撇着嘴，自暴自弃地伸展了四肢，就像咸鱼一样只用脑袋卡在吧台上。
“我.....我不是在想嘛，唉.......”波波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他不由地想起了那个人，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也许会有办法吧？
他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地说：“看来真是喝得有点多了，居然看到了两个丧钟的幻象突然从蠕动的腔体里掉在我面前......”
然而幻影开口了：“悟空，你又用脏手揉眼睛了。”
“你是谁？”
墙角处的点唱机还在演奏着爵士乐，酒吧的灯光下两人都有着淡淡的光晕，波波第一时间看到了辛迪，随后才看见了苏明。
但这不对劲，不光是他有了两只眼睛，就连举手投足时的力量感都没了。
波波第一时间就怀疑是人造人或者克隆人，进而开始思考对方出现的理由。
辛迪看了一眼波波，耸了下肩，果然苏还是好奇怪，居然带她来找一只猩猩？这只猩猩还会说话？
不过她已经见过太多疯狂的事情了，这种时候只要喝酒就好。
她坐到了吧台前，摸摸着眼前木料，这里好像有过火灾的痕迹，不过修复得不错，只是有淡淡的焦臭味。
也就是说，她现在坐着的位置，曾经属于一具焦尸。
好在她也不在乎这个，坐在尸堆里喝酒别有风味，她摘下头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短发，用纤细的手指敲了敲吧台：“威士忌加冰。”
吧台里当咸鱼的特蕾西蠕动了一下：“没有冰了，装修的时候断了电，冰都化了。”
“切......”
苏明则是直接抓住了波波，虽然他现在身体很弱，可依旧四肢健全，他的格斗技巧也全都在。
直接一个擒拿手，接下来就是肘部锁喉，另一只手开始用拳头钻猩猩的太阳穴。
“连我都认不出了，你这秘书当得也太不称职了，看钻！”
本来打算摸武器的波波放弃了挣扎。
这种避无可避的高超武艺，一手钻他脑袋另一只手却在他肩上偷偷敲摩斯码的做法，确实是丧钟无疑，他用毛爪子开始拨拉那瘦弱的胳膊。
“我错了，要死了，救命。”
和波波闹了一会，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后，苏明才放开了猩猩，毕竟如果这家伙心存疑虑的话，很难说出真话来。
波波弯腰把掉在地上的侦探帽捡了起来：“丧钟啊，你去韩国整容了吗？”
说着，他还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指着右眼的位置。
苏明摸摸右眼，虽然现在有双眼，可是视力比以前下降了数倍不止，只是普通人的水平。
“一点意外，这右眼就是个废品，看着好看罢了。”
他坐到辛迪的身边，也叫了一杯酒，毕竟这里只有酒，随后他十分大方地呼叫了颠倒人，给两人变了些冰出来。
辛迪拔出插在吧台上的寒冰箭，掰下一截在手里捏碎洒在两人酒杯里，喝了一口后舒服地叹了口气。
“我是辛迪·威尔逊。”
波波开始呲牙咧嘴，他的目光在苏明和辛迪之间游移，头上的黑毛被挠得乱糟糟的：“你们都姓威尔逊，你们的关系？”
辛迪笑着拍打猩猩的肩膀，巨力让波波不断在吧凳上旋转：“我来自黑暗多元宇宙的地球负11，我是丧钟。”
苏明伸手按住了旋转的吧凳，让波波停下来：“不说那些没用的，我就问你，昨晚你察觉到什么变化了吗？”
“外面发生了什么？”波波挠着头，露出一些纠结的神色：“我昨天晚饭之前本打算离开，可是走到传送门之前就寒毛直竖，我立刻又退了回来。”
“没去主世界就对了，正义大厅不见了，超级英雄们都变成了普通人，整个地球被什么东西覆写了，现在太......普通了。”
苏明端起酒杯，看着里面不规则的冰块漂浮，在灯光下它们闪着点点星光。
波波也示意特蕾西给自己来一杯啤酒，但小酒保此时忙着用魔法填补吧台上的坑洞，根本懒得搭理他。
没有办法，猩猩只能自己翻上吧台，走到啤酒龙头那里给自己倒了一杯，他扭头看着两个丧钟，有些滑稽地耸耸肩膀。
“好吧，那么地球的变化，是魔法造成的吗？”
“不是，瑟茜虽然还有赫卡忒五分之一的力量，但被颠倒人压在头上，她什么也做不到。”苏明摇摇头，首先否定了这个：“即使有别人拼着被颠倒人吃掉的风险，覆写了现实，巫师也只会塑造一个魔法为尊的世界，而不是现在这种，科技为主，人人平等的地球。”
“康斯坦丁呢？根据我的经验，一般出了大问题，都是那家伙惹的祸。”波波摸着下巴，干脆盘腿坐在了吧台上。
“这次不是他，他也中招了，我昨天在地球活动了几个小时，查到了他的情况，你能相信他现在古板又严肃，在网上当公知，免费给别人咨询法律问题，还经营着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吗？”
苏明转着杯子，淡淡地回答。
“噗！”
波波喷了，他赶紧用爪子捂住嘴，掏出手绢来擦衣服：“这世界太疯狂了，我简直无法想象。”
“那还是你没有看到他个人主页上，穿着正装在法庭外拍下的照片呢。”苏明又补了一句。
“咳咳咳.......”
光是听到这个，波波都把舌头咳出来了，毛脸涨得通红。
苏明喝完了杯中的酒，他看着冰块缓缓融化：“扎坦娜在动物园养兔子，巫童在上小学，夜影当了警察，女妖成了艺人，魔法界全完了。”
“.......那么，不是魔法就是科技了，这可能性有些多啊......”
听到这种情况，波波也正经了不少，就算是赫卡忒和颠倒人都没有把魔法界一锅端，现在只是昨晚的一瞬间就全变了。
事态有些严重了。
“是的，天启星，创世星，塞纳冈，曼哈顿，五维人，十维人等等存在的科技造物，全能做到类似的事情，更别说还有许愿机和其他不知来路的超级道具了。”
苏明也是心累，昨天冒险调查到的情报，能分析出的东西很有限。
“所以追究手段没什么希望，不如推理嫌疑人身份更切合实际。”
波波低下了头咬着厚厚的嘴唇，缓缓掉头说道：“也许狂笑之蝠能做到，那个疯子的上限在哪里，我们谁也不知道。”
“是啊，还有神速力和上帝，同样可以改变地球，这我都还没来得及说。”苏明点点头，叹了口气：“不过我昨天查到了巴里的动态，他变成了一个肥宅作家，别说跑步了，行动都有些困难，其他几个极速者情况也差不多。”
“咳咳咳......这都是什么鬼？”波波又咳嗽了几下，不过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是不是所有的英雄或者反派都被针对了？他们曾经擅长的东西变得不擅长了？”
“就是这样。”苏明肯定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所以无论是什么人改变了世界，这个人必然对英雄和反派们存在着充分的认识，他应该是地球人，而且对于魔法界也有了解。”
“这样么？你说会不会是.......”波波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小鸟扑扇翅膀的姿势，只不过看他那两手黑毛，就知道他说的是蝙蝠。
苏明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根据昨天我的调查，韦恩集团在数年前就破产了，蝙蝠侠心灰意冷地在家养老，和阿福靠吃老本过日子。”
波波缓缓点头，蝙蝠侠不做蝙蝠侠了，这是无比巨大的改变，嫌疑排除了。
“这么说来，也不是弄臣。”
辛迪插了一句，也否决了一个人，提到蝙蝠侠，就不可能不提他的‘迷妹’。
苏明赞同了她的说法，弄臣就是地球负11的小丑：“不是，虽然我不知道小丑的真名究竟叫什么，因此没有查到他的情况，但只要想想就知道，如果小丑获得覆写现实的能力，世界绝对不会这么正常。”
波波听后，毛脸上也露出一个苦笑，确实是这样。
如果是小丑，他可能会创造出一个馅饼狂笑着吃人的世界，或者是动物们口吐人言每天在月亮上表演滑稽戏的世界.......
不可能这么正常。
辛迪喝完了第三杯酒，她一直在听人与动物的交流，同时根据这些情报分析。
温暖的灯光照在她的头顶，但她和温暖扯不上什么关系，她作为佣兵大多数时间是冷冰冰的。
如果说苏明还有一些普通人的情感和习惯，她则更职业化一些，职业杀手。
虽然猩猩和苏说出的人名她有不少都不认识，可她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样的人，毕竟只要往相反方向去想就是了。
她又打响指要酒，擦了一下自己白净的下巴：
“我听了一会，我认为这个改变世界的人动机是他认为的善.......无论是消除魔法界，还是消除了超级英雄和坏蛋，都是在让社会变得平凡，保护普通人的生存。”
苏明点点头，这和他的分析差不多，只不过可能稍微有些不全面。
波波思考了一下，用爪子蘸了些酒水在吧台上画图：“做下这件事的应该是个二三线的超级英雄？他有单纯的善恶观，喜欢保护平民，但他不知道起源墙破裂的事情，也不知道多元宇宙只有半年的寿命了。”
苏明微微摇头：“也可能是二三线的小反派，他突然良心发现，而且意外获得了什么能覆写现实的道具，所以借机金盆洗手。”
辛迪喝了一口酒：“但有个前提，他知道蝙蝠侠的真实身份，知道每个人的秘密身份。”
而波波画的几个圈也完成了，只要把上述条件取交集.......
三人一起沉默了一会，果然聪明人凑在一起分析，效果要好得多。随着越来越多观点不同的情报汇总起来，现在嫌疑人范围大大缩小了。
排除正义联盟七巨头，再排除毁灭军团，哥谭反派，正联对头之外.......知道布鲁斯真实身份的人其实就不那么多了。
将这些人通过排除法，找到唯一一个在世界巨变中不变的人，就是罪魁祸首。算上克拉克和露易丝之间咫尺天涯，再看看和自己硬凑在一起的戴安娜。
这个嫌疑人还是个有恶趣味的CP党，从心理学上来看，是对于英雄们心有憧憬的人才会这么搞分配。
“会是她么？”
波波看着苏明，他的眼神中透出几分认真，如果说知道戴安娜对异界丧钟有意思的人里，唐娜是最有嫌疑的。
苏明摇摇头，他看到波波在吧台上画出亚马逊飞鹰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不过苏明可以肯定这不是唐娜做的。
“亚马逊和普通女人的想法不一样，旁观者以为她们喜欢我，但实际上这只是对于力量的崇拜罢了。”
“如果说亚马逊的话，她们的体内流着奥林匹斯的血，和强者结合繁衍强大神裔的渴望犹如生理本能，爱？她们只爱战斗。”辛迪表示自己最有发言权，她和布莉丝可是暗中盯了奇侠很久了。
苏明笑了一下，也不说辛迪的看法是对是错，因为这无关紧要：“那你呢？”
“哦嚯？你还敢勾引我是么？小男人。”
辛迪舔了舔嘴角，露出阴森森的笑容，不过她糊弄波波还行，苏明对此毫无反应，根本感觉不到什么恐惧。
所以她很快无聊地扭过头去：“我只爱钱。”
波波理所当然地耸耸肩，又走过去接了一杯啤酒，促狭地对苏明说道：“标准的雇佣兵答案。”
“我和戴安娜的事情还是个麻烦，必须确保世界恢复之后，所有人的这段虚假记忆被抹除。”苏明把自己和戴安娜的照片放在桌面上，上面穿着连衣裙的瘦弱女子搂着他笑得很灿烂。
波波摇了摇头，端起酒杯凑近嘴边。
“其实你们就算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她有超模一样的身材，战斗力强大，而且可以说是人类中最坦诚的女人。”
辛迪冷笑一声，把酒杯轻轻放在桌面上。
“你这猴子还是不懂人类的心思啊，我们可是雇佣兵，立场从来都不确定，如果有一天他打算对付正义联盟，你觉得亚马逊女王会站在哪一边？”
波波沉默无语，这个问题几乎是不用思考的。
戴安娜向来的原则是‘为了正义哪怕天崩地裂’，而丧钟则从来都不是正义之人，之前他站在正联的一边，那是因为数次危机都威胁到了地球，威胁到了他的生意。
如果以后没有这样能把他和正联捏合在一起的威胁，施虐狂丧钟和控制狂蝙蝠侠必然会产生冲突，而正联只会站在蝙蝠侠身后。
波波大概猜到了，丧钟能够随时脱离这个宇宙，逃窜到安全的地方去。那么他如今还掺合进这边的事情，必然是看到了什么好处。
他已经有了X金属，十色灯戒，颠倒人的契约，那么还能入他眼的东西应该就是正联手中的‘超越’或者卢瑟手中的‘毁灭’。
再加上猩猩对于丧钟的了解，这位可是小鸟飞过都要拔下毛来的，他肯定选择全都要。
哪怕波波见识过很多黑暗，但是让一对情人在战场上生死相搏，也实在有些残酷了。
除非.......
苏明摇摇头，打断了他的思考：“那都是小问题，我和蝙蝠侠可以谈条件，关键在于戴安娜和唐娜更像是奥林匹斯神系的钓饵，谁吃谁上钩。在世界如今这个情况下，我不想和奥林匹斯扯上关系，所以打算拖延一下。”
波波缓缓点头，他知道丧钟敢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和特蕾西，就不怕两人说出去。
而作为最聪明的猩猩，波波也知道如果招惹了丧钟，可比招惹蝙蝠侠可怕多了，尤其是异世界的丧钟，手段更加没有底线。
“宙斯不是失踪了吗？”猩猩岔开了话题，戴安娜和苏明的事毕竟是私事。
“以前是，但他不可能离开地球，在波塞顿死亡之后，宙斯和哈迪斯必然会站出来一个代表奥林匹斯。而冥神在主世界弱得要命，这可不会给奥林匹斯脸上添光彩，那伙神明现在急需重振威望和信心，我猜宙斯会复出。”
苏明平静地回答道，从特蕾西手中抽回了和戴安娜的合照，递给她一个威胁的眼神，看小姑娘瑟瑟发抖。
辛迪耸耸肩，坐在吧凳上慢吞吞地给自己的手枪上油：“可是现在地球0的所有本土神都被抹消了，你没发现就连上帝的信仰都绝迹了么？”
“发现了，所以修改世界的这个人是无神论者，那就更不会是唐娜了。”苏明肯定地回答，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如果是她，她会让宙斯变成粪坑里的蛆，而不是被这么轻松地无视掉。”
波波呲了一下牙齿，他还真不知道唐娜有那么讨厌那位。
不过随便思考一下，就能回忆起奥林匹斯神系中，确实是除了火神之外就没有好人，连雅典娜都是非常残酷的神.......
凡人的性命在神的眼里就是尘埃，更别说猩猩的命了，波波也不喜欢他们。
三个脑袋在地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酒吧中除了魔法点唱机之外，一时间没有了别的声音。
特蕾西有些手足无措，她感觉自己不该听这些隐秘的事情，偏偏那个女丧钟还光是要酒，让她没法开溜。
片刻之后，波波又提出一个嫌疑人：“会不会是赛琳娜？”
“猫女？”苏明的手里折叠着一张纸巾，像是打算把它折成飞机：“她确实有动机，和蝙蝠侠结婚不成，因爱生恨什么的......”
特蕾西眼睛一亮，偷偷在吧台里竖起了小耳朵，这好像是大秘密哎。
“那......”波波扶住了脑袋上的帽子，好像要说真相只有一个的样子。
可苏明紧接着摇摇头，把猩猩按回了凳子上。
“虽然赛琳娜目前是白领身份，和以前的假身份差别不大，但我昨天在网上调查的时候，发现她和塔莉亚在同一家公司里。不要高估她的心胸，如果她能选，肯定不可能和蝙蝠侠的前妻在一起工作。”
“等等，你们世界的蝙蝠侠结过婚？”辛迪露出了憋笑的表情，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世界第一佣兵的意志力都要克制不住了：“什么样的精神病会和蝙蝠结婚？”
波波喝了口酒，抿了一下厚嘴唇：“塔莉亚是刺客联盟的领袖，忍者大师，大概是那时候年轻冲动吧？”
“等等，你是说影舞者的那个塔莉亚？”辛迪的眉毛都完全展开了，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
“别纠结这些了，每个宇宙的情况都不同。”苏明打断了辛迪的臆想，因为她跑题了：“你和我都没有结过婚，而主世界的丧钟不光结过婚，连孩子都当上基佬了，这有什么好笑的？”
“噗.......你们聊吧，我不问了，哈哈.......”辛迪表示太刺激了，她要到一边卡座去缓缓。
波波无奈地摘下了自己的帽子丢在吧台上，用前爪整理着自己头顶的黑毛：“那你觉得可能是谁？”
“我有些怀疑是哈莉，我昨天查询了一下，她现在在哥谭当心理医生，对于她来说，这种程度的伪装可以轻易做到。”
他转动着吧台上的杯子，因为除了了解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外，这个人也肯定知道苏明的存在，并且也给他安排了。
作为哈莉小迷妹的特蕾西忍不住插话了，她的小脸上写满了不认同。
“不可能是奎因女士，如果外面的世界真的像你说的那么正常，对于她来说就太无聊了。”
“可是哈莉确实有退休的意思，她已经不想做反派了，这个机会刚好，她的胆子也足够大，拿一个地球玩玩也不是没可能。”
苏明饶有兴致地看着哥特少女，这小姑娘倒是挺相信哈莉的。
特蕾西居然从随身的小裙子里掏出了几张照片，正是哈莉当初给她的签名照，小姑娘不知道还去哪里给这些照片过了塑，保存得很妥当。
苏明看向了波波，而猩猩此时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别看我，可不是我教她追星的。”
“这和崇拜无关，我可是很认真地从理性上考虑了。”特蕾西的小手在吧台上一抹，一溜照片一字排开：“因为她不再是那个普通的堪萨斯少女了。”
苏明点点头，原来如此。
地球被水淹的时候，哈莉从酒吧这里换回了自己的大木槌，那把曾经被起名叫‘多萝西’的锤子，指代着绿野仙踪中的女主角，哈莉曾经用它敲过蝙蝠家族所有人的脑袋。
哈莉那次来这里，是要跟着苏明去拯救世界的。
她是不打算当反派了，但也没有退休的意思。相反，她知道了起源墙破裂的事情，而且打算要救下地球。
现在事情明显没有结束，宇宙的动荡还在继续，哈莉也许有很多毛病，但她韧性最好，在大事上从来没有过半途而废的经历。
苏明看向波波，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你这酒保可以啊，有侦探的天赋，还学什么魔法，改行学武术吧。”
波波的大嘴咧了开来：“那都是我平时教得好。”
苏明：“.......总而言之，还剩下几个嫌疑人，我需要返回地球使用网络才能查清了，如果深入调查的话可能还需要入侵警方的系统。”
“那我就帮不上忙了，不过你最好快一些，猩猩我要饿死了。”
波波潇洒地一捋头顶黑毛，把帽子戴了回去，轻轻地压低了帽沿，抚摸着酒杯的边缘，深沉地说道。
“要去办事的是我，你耍帅有屁用，等吃饭还说得这么深沉......”苏明没好气地问辛迪要了两块干粮，丢给了波波。
毕竟猩猩还是帮忙理清了思路，不能让保护动物饿死在这里了。
“注意安全，如果对方能改变世界，无论什么道具，针对你个人的话威力应该更大。”波波把干粮推给了特蕾西，自己在吧凳上转了一圈，认真地对苏明说道。
苏明叫出了传送门，辛迪已经先闭着眼钻了进去，苏明朝波波点点头：“如果我没有给你打电话，一定不要出来，还有，特蕾西应该快些学个传送门之类的法术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波波眨巴了一下眼睛，缓缓地转回椅子，把杯子里的啤酒喝干，叹了口气。
“再来半品脱。”
“结束了？”
布莉丝看着从传送门里掉出来的两人，面无表情地问道，而此时传奇小队的其他人居然还没有吃完一顿饭。
这些人实在是平时过得太悠哉，这战斗力是真的堪忧，但也可能是阿福做得饭太好吃了也说不定。
仿佛是察觉到了苏明的想法，一直在暗处站着充当雕塑的阿尔弗雷德微微向苏明点头，脸上还带着贵族般矜持的笑容。
“还差一些，我们如果想要返回那个地球，必须得用到乘波号，传送门过不去。”
苏明没有多解释什么，而布莉丝眼中亮光一闪，他就知道自己的情报她肯定又记下了一条。
没办法，蝙蝠侠就是蝙蝠侠。
“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她直接说了自己帮不上忙。
辛迪很自然地点点头，把目光投向黑暗中的蝙蝠，那些密密麻麻的绿色眼睛很有意思：
“如果在那个地球，我无法坚持两小时以上，一种特殊的力量会不断改变我。”
布莉丝转过身去继续操作电脑，她在监控自己的地球，仿佛已经从整件事里抽身而出，不过她还是解释了一句。
“你没有X金属，只靠装甲的钷金属与N金属，再加上意志力，两个小时就是极限了。”
“哈？你又懂了是么？”辛迪冷笑了一声，她就讨厌蝙蝠侠装腔作势的样子：“要不然我留下帮你看监控，你跟着他去，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布莉丝目不斜视，从嘴角挤出几个音节：“我没有必要证明这个。”
苏明插进了她们的对话，这些小事没必要争论谁更强，他很快就会结束这种覆写，能坚持更久以后也没什么用处啊。
“辛迪跟我去。”见到她还打算说什么，苏明摆摆手示意等自己说完：“世界没有恢复之前，我们能遇到的危险也有限，两个小时用来调查并找人再解决问题，应该够了，布莉丝只要帮忙确定乘波号不出问题就行。”
布莉丝还是看着面前的大屏幕，种种图像照亮的她的脸，黑色的唇彩裂开了一道小缝。
“不会出问题。”
莎拉抓着餐巾擦嘴，偷偷用肩膀碰了碰身边的雷，小声地询问：“找到人关在哪里了么？”
原子侠扯下一侧嘴角，同样端着果汁杯遮掩，小声答道：“没有找到人质，我们还是老实合作吧，这个蝙蝠侠比我们世界的那位难对付多了。”
“咳咳！”暗影中的阿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就站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十分文雅地微微鞠躬下来：“帕尔默先生，用餐时请不要在杯子里吹泡泡，这举动十分不雅。”
原子侠就像是小学生上课时被老师发现偷看A片一样，猛地抖了一下，主动站了起来。
“抱歉，我错了，不要打我。”
阿福‘唔’地点了一下头，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餐桌上的人面面相觑，别说是蝙蝠侠了，就连管家侠他们都对付不了。
一行人纷纷给莎拉打眼色，让她放弃武力解救姬友的方式，最多再花几个小时罢了，算的了什么呢？
而莎拉除了叹息还能怎么办，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她可不像队友那么天真，她可是和绿箭有过一腿的女人，奥利弗就是削弱版的蝙蝠侠，那都已经黑暗得很了。
自己等人想要从蝙蝠侠手中脱身，恐怕没那么容易，就等着被绑上战车，一起去处理起源墙破裂的事情吧。
以自己等人的水平，估计会被布莉丝当作炮灰使用？比如去和狂笑之蝠新养的罗宾猎犬搏斗？或者扛着铁锨去挖秘密掩体？
她打了个冷颤。
不得不说，她猜对了一些，传奇小队的战斗力苏明根本没看在眼里，那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对于一个人苦苦坚守地球负11的布莉丝来说，情况就不一样了。
虽然他们实力和普通人差不多，但每个人的正义感倒是挺难得的，她自己就是普通人，也不影响战斗力嘛。
她听说在别的宇宙里，蝙蝠侠都有自己的助手，叫做罗宾，是一种鸟类的名称。
白金丝雀也是鸟，好巧呢......
不知道布莉丝打什么主意的苏明安排完战术就等着出发了，而在布莉丝冰冷的目光中，传奇小队根本就是坐立不安，食不知味，没多一会就结束了聚餐。
一个个干笑着把他和辛迪领上了飞船，乘波号再次出发。
布莉丝控制着蝙蝠洞顶部合拢，肘部支在椅子扶手上，十指交叉撑着自己的下巴，静静在黑暗中思考。
而阿尔弗雷德开始收拾餐桌上的碗碟，姿势动作还是那么的优雅。
“将人质转移到7号哨所，开始心理暗示进程，同时帮我注意一下这些人的爱好。”布莉丝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如果是兰斯女士的话，她喜欢女人，您可以试试用女子气概俘虏她。”
阿福以平静的语气吐槽了自己的大小姐，但和以往一样，她的吩咐他肯定会做到。
布莉丝翻了个白眼，默默转过身去。
........................................
“这里一点也不哥谭。”
落地的苏明和辛迪出现在一条小巷中，身后的乘波号正在隐身升空，一个半小时后会来接应他们，辛迪的手腕上有定位发信装置。
刚才那句抱怨的话就是她说的，因为如今的哥谭和她认识中的完全不一样。
也许建筑是一样的，空气污染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没有满街的流氓混混黑社会，她就觉得缺了些什么。
大概是一点也不混乱，城市没有了灵魂。
苏明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这里离旧港区不远，算是哥谭比较偏僻的地带，有大片的荒地和废弃的老建筑。
不过辛迪抱怨归抱怨，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对于思维基本相同的两个人，交流战术的过程都可以省略了，战前的准备已经让他们明确了做法和分工。
首先是搞交通工具，这里虽然偏僻，倒不至于没有车辆经过，当然，也没有独轮车给他们用。
好在，身处于和谐的社会中，有枪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在辛迪大摇大摆走到马路中间，砰砰两枪就打飞了驶来车辆的左右倒车镜后，他们很顺利地获得了交通工具。
车辆飞驰而去，原地只留下一个脸色苍白的人，他听话地趴在路边，流着泪呼吸着那曾经属于他爱车的尾气。
车轮飞驰，年久失修的路面和劣质避震器让车辆上下颠簸，就像是簸箕上的米粒。
苏明稍微有些晕车，他摇下车玻璃打算看看外面，而车窗外的景色几乎是没有变化的。
一侧是污染严重，在阳光下泛着五颜六色油花的大海，另一侧则是被荒废了不知多久，如同鬼屋一样的老式建筑群。
两者都是一样，绵延着蔓延到视线的尽头。
旧港区中有不少的工厂，这里是集中排放污水的地方，整个城区也是这里的大烟囱最密集，五颜六色的浓烟让天空都变了颜色。
以往就算是正常的宇宙也是这个德行，这就是为什么蝙蝠侠虽然非常有钱，但他的游艇买了根本不用的原因，哥谭根本没有环境保护法。
也是，人都保护不过来呢，谁闲得慌去保护环境啊......
辛迪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烟搭在车窗外，手指还有节奏地拍着车门，像是心情不错。
“你觉得那个人多久会报警？”
她看着眼前灰扑扑的破路，向苏明提问。
苏明摇上车窗，外面的尘土太大：“你这是自问自答么？我们心里都有数，在这个世界里人们非常相信警察，所以他们报警的速度会更快，只要一进市区，我们就会被路面监控锁定。”
辛迪笑了一下，就是这种省心的感觉，果然还是和另一个自己搭档比较好。
她把烟拿回来吸了一口，眯起了眼睛。
“不过你现在还变成需要保护的VIP了，呵呵......”
“其实要不是外面的宇宙还在失血，导致大家都只有半年好活，这样的平凡生活我也过得下去。”
苏明淡淡地回答，毕竟就算他失去了大多数的战斗力，可也比前世时要强得多。
普通人的生活他更加熟悉，他当过二十几年的普通人，如今还有个聪明的大脑，肯定能赚到钱，而适量的财富在普通的社会体系中能让人过得很好。
辛迪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这一看就是撒谎，谁在获得力量后能甘愿失去呢？放弃力量就意味着后退，那就离死不远了。
再说他还有X金属，怎么可能做普通人？那东西就像是鱼饵一样，还是钓鲨鱼的鱼饵。
“把地球0变成现在这样的人，估计是要让所有人都在睡梦里死掉吧，不过这听起来还挺温馨的。”
辛迪笑眯眯地说，显得非常和善。
苏明摇摇头，辛迪这么说还是为了赚钱，通过语言暗示，让苏明觉得主世界的英雄们不靠谱，从而考虑异世界的外援。
而她必然就是第一个被考虑的人，至少比布莉丝排名靠前。
“安乐死是不可能了，卢瑟和狂笑又不是傻子，我之前冒险留在地球调查，如今又争分夺秒地干活，就是在和他们抢时间。”
“也是，毕竟现在的地球0完全不设防，如果被他们察觉了异常，直接用大量陨石撞地球那就真的毁灭了。”
辛迪轻飘飘地说道，如果没有超级英雄的话，她自己都有无数种毁灭地球的办法。
覆盖修改世界的道具虽然强，但只要是被人使用，那么使用者就必然有弱点可以利用。
苏明吐了一口气，摸出烟来点着，看了看手指上如同纹身的图案：“好在如今我们领先，卢瑟应该是去了太空，狂笑则是返回了黑暗多元，蚀星暂时也干涉不了地球，我暂时领先了一步。”
“说实话，我有时候真的不能理解他们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样能带来什么好处？”辛迪伸手向外弹弹烟灰，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我经历的事件，还有听你说的事情，我发现他们的目标也太虚无了。”
“其实这个问题也简单，卢瑟不想输，而狂笑只想赢。”
“........”
“差不多就这个位置，给我枪、子弹和一些零钱。”苏明看到前方的道路出现了拐弯，将要沿着河进入城区了。
辛迪直接从大腿上的枪套里拔出一把手枪，从腰带里取出几个弹匣和几张钞票：“其实我觉得拿刀更方便。”
苏明把手枪别在自己的后腰上：“这可是和谐社会，除了国家机构，平民们都没枪，只有我们这样的坏蛋才有枪，刀剑的威慑力怎么比得上热武器？”
辛迪耸耸肩，把车子停在路边：“随便你吧，我会在城里发动三次爆炸袭击，调开警局的力量，你最好能在那之前赶到那里。”
苏明拉开车门，比了个大拇指，快速离去。
....................
“不用找了。”
苏明从出租车上下来，一溜烟地往哥谭警局跑，丢下了一张写着100的‘美元’。
而此时警察局楼下已经乱作一团，无数警员一边往身上套防弹衣，一边快速登车准备离开。
司机迷糊地拿起丢在副驾驶上的美元，摊开来看了一下。颜色没错，数字也没错，排版也和美元大钞一样。
然而原本应该是富兰克林头像的位置，是一个根本没见过的女人。
“.......谁啊？法克！”
刚刚起步的出租车一脚急刹车，司机也跳下车来，追着苏明往警局里冲。
然而他还没跑几步，就和院子里乱糟糟的警察们挤作一团，等他挣扎着钻出人群，苏明已经消失不见了。
苏明怎么可能坐出租不给钱？只不过支付的是地球负11的‘美丽亚马逊元’罢了。
辛迪在城市的三个方向安装了定时炸弹，每隔五分钟就引爆一枚，所以警局内部的警力基本都被派了出去，前往了城市的三个不同角落。
至于爆炸案里的牺牲者，那也没办法，就当是为地球献身吧。
苏明没有急着去和警局前台对话，而是先看了看大门内部的警局公告栏，果然在许多文件的署名位置，看到了那熟悉的名字。
他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警局内部也是乱哄哄的，电话铃声，警员跑动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传来的骂声和叫喊声，显得就像是菜市场一样。
只不过哥谭警局除了屋顶没有蝙蝠灯之外，建筑内部结构变化不大，苏明在走廊里左拐右拐，趁着没人注意溜进了厕所里。
首先弯腰看一下，是哪些隔间里有脚，接着就耐心等待机会。
不得不说，警局这种老建筑，厕所设施也够老旧的，怪不得蝙蝠侠经常能潜入警察局，在墙角上方处有一个斗大的换气口，别说蝙蝠侠了，海王都能从那里钻进来。
心中点评了一番安全和装修不够档次之后，苏明等来了机会。
多余的人都离开了厕所，门外也暂时没有新来人的脚步声，现在厕所里只有苏明和一个未知的倒霉蛋了。
苏明走到洗手台旁，打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掩盖了他的脚步，他悄咪咪地靠近那个人的隔间。
这个人在厕所蹲了五分钟以上了，应该是在逃班玩手机，苏明需要向他借点道具。
握住身后藏着的手枪，苏明屏住了呼吸，紧接着一脚踹开隔间的门！
一个瘦弱的警察正坐在马桶上，双手捧着手机好像正在打字呢，而苏明突然破门而入，插销飞到了对方的头上，那四眼警察仿佛一瞬间都惊呆了。
苏明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不行，和警察战斗都需要依靠偷袭和战术。
他首先抬脚，狠狠踩住了对方的裤子，在微微发黄的内裤上留下一个黑脚印......
“你......”
这种情况下，不管是警察还是普通人，首先会做的的第一件事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赶紧把自己的裤子提起来。
从常识来说，坐着不便于发力，肯定无法抗衡站着的人，而警局的工装裤子很结实，被踩着裤子必然迈不开腿。
坐着的时候，裤子被踩在地面上，那想提裤子就必然弯腰低头。
这都在计划之中。
警察想要弯腰去抓腰带，苏明错身一闪，手枪枪柄朝着眼前送过来的后脑勺猛敲了一下，随后膝盖朝对方下巴又补了一记膝撞。
警察晃了晃，坐回了马桶上，耷拉着脑袋不动了。
苏明活动了一下手腕，之前他如果全力一击能把超人像钉子一样敲进地里，而现在就算用了全力，也只是敲晕一个普通人，手腕还震得隐隐作痛。
不过目的达成了，对方被击晕，衣服也没弄脏。
几十秒后，隔间的小门再次打开，一个年轻英俊的警察走了出来，只不过腰间的警枪明显口径有些太大了。
在缓缓关闭的小门后面，依稀可以看到一个裸男好像在马桶上睡着了，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
也许是做噩梦了吧。
走出来的警官反手发力，猛地关上个隔间的门，丢进去一根拖把将门顶住。
随后他拉低头上的帽子，用帽沿遮住眼睛，走到洗手台前低头洗手，关掉水龙头后慢悠悠地擦手，公共卫生间里一片安静。
他冲镜子里的自己做了几个鬼脸，调整脸部的肌肉和表情，纯白色的日光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黑。
之后这个警察一边小声念叨，一边离开洗手间向外走去：“真是的，在厕所躲着玩俄罗斯方块也是够有瘾的，至少也玩个麻将嘛......”
警官和擦身而过的人点头示意，不等后来者看清他的脸孔，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