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啰啰啰啰~”
家里总共养了十只鸡、五只鹅，陆泽端着盆，里面装的是稻糠，放在圈里招呼着家禽过来吃糠，至于猪和狗家里是没养的。
“卫国啊！卫国在家没？哎？大泽啥时候回来的？”
一名还算健硕的老人推开铁门，招呼着陆卫国，见到陆泽后高兴的问了一句。
“昨晚就回来了，我爸在屋里看电视呢，什么事儿啊二爷？”
陆泽也是笑容满面，这是老陆家仅存的爷爷辈人物，其他的舅爷之类的另算，二爷跟陆泽的爷爷是一母同胞，至于陆泽的爷爷奶奶，已经过世了。
“你在家我就不叫你爸了，走，跟二爷走，二爷家杀猪了，过来搭把手。”
这是东北农村的传统，过年之前家里养猪的一般都会杀一只猪来预备着过年，过去帮忙的都是家里人，也会分到猪肉拿回家，而第一顿猪肉做的就是有名的杀猪菜。
“行，我这就过去，进屋吧二爷，跟我爸喝点茶水。”
换上一身绿色的劳保军大衣，陆泽跟着去了二爷家，陆楠这丫头也要去凑热闹，没办法陆泽只能把她带上。
昨天陆泽回来的时候是饭点，路上都没有人，今天上午路边人就多了，见到陆泽后都热情的打着招呼，老陆家没有那场大祸其实在村里的生活水平还可以，而且陆家老太爷在村里算是德高望重了，基本上谁家都能跟老陆家攀点关系。
陆泽的奶奶原本生了四个孩子，可惜老大老二都夭折了，老三是个姑姑，已经嫁到了南方，虽然经常联系，但跟陆卫国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只有陆泽过节时去姑姑家送过礼品。
二爷家院子里已经有了不少人，都是陆卫国堂哥堂姐家的人，也有好几个孩子在院子里打打闹闹，偶尔把他爸惹生气了被闷一脚。
三百多斤的猪已经绑好了，在木头架子上躺着一个劲叫唤，等热水烧开后，二爷把刀递给陆泽，陆泽也不是第一回了，接过刀在磨刀石上刮了刮。
烟头吐在地上踩灭，对着猪脖子横向就开了个口子，瞬间血噗呲噗呲往外淌，陆楠放好了盆，血一滴不落的流进盆里。
猪开始疯狂扭动嚎叫，这种声小孩听了难免会感觉害怕，但陆泽手一点都不抖，平稳的继续下着刀，有人摁着猪头，节省了不少事，陆泽很轻松的就把猪血放干净。
所以村里和陆泽一个辈份的孩子，见过陆泽杀猪的基本都害怕陆泽，从十五六岁时就开始杀猪，面无表情的给猪放血，刀口开的老一辈都比不上，换谁谁不害怕啊！
之后刨开肚子扔下水，肠子由女人们洗干净，开始灌血上锅蒸，猪肉也切好，加上酸菜就开始炖，不一会院子里就满是香味。
跟一帮长辈喝了杯白酒，陆泽转眼看着陆楠，这丫头吃的可开心了，完全没有刚才杀猪时害怕的样子。
这丫头就是记吃不记打，小时候陆泽都怀疑自己的妹妹是不是个傻子，还提议过让李玉梅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智力。
毕竟他看谁家小女孩也不像陆楠这么淘气，敢往牛尾巴上绑鞭炮，整天上房揭瓦，还偷过老爷子的烟袋去厕所偷偷抽过两口被陆泽抓到，天天都挨陆泽的打，一打就哭，发现没人搭理她，就收起眼泪继续粘着刚才对她下狠手的哥哥。
打得多了，总有误伤的时候，这时候陆楠才会觉得委屈，不搭理陆泽，可一见到陆泽手里有点好吃的，马上脸也不要了，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反而给陆泽道歉。
想到那时候，陆泽笑了，顺手摸了把妹妹黑色的长发，陆楠嘴里嘬着筷子，纳闷的看了陆泽一眼，摇了摇头把陆泽的手拿开，伸胳膊夹块猪肉塞进嘴里，又夹了一块分给她四岁大的小外甥，一大一小两人笑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
“送财神了，拿个财神吧，不收钱，新年增福增寿！发大财！”
拎着猪肉回到家里，来了一个送财神的，其实就是一张塑料纸，上面印着抱拳财神和新年日历，可以贴在墙上的。
陆泽掏了五块钱给他，这是规矩，人家来送，必须得给钱，对方也得讲规矩，第一次给钱不能收，必须得说送财神不能要钱，一定要争执几次才能收下，然后对这家人说上几句好话，才能转身离开。
陆泽估计一下，一张纸批发也就几分钱一张，挨家挨户，每个村子走一遍，差不多纯利润能有个万八千的，就几天的时间。
曾经陆泽也想过干这个活儿揽点钱花，但被李玉梅一顿臭骂，说是丢脸的买卖，只有外地人才干，本地人饿死了也不能干这个买卖。
“去贴上吧。”
递给陆楠，陆楠领命，贴在了电视的上方，还问了问陆卫国贴的正不正。
陆泽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去东屋的柜子上，给爷爷奶奶上柱香，磕头后又拉着陆楠去买年货。
这个时间段是约好的，大伙一块坐个面包车或者拖拉机去镇上，大伙一块集钱给司机点油钱。
这么做肯定是犯交通法的，但是没办法，路不好走，村上总得买年货，这种习惯保持了二十多年了，万幸没出过事。
去了镇上买了不少的东西，不光自己一家，还得走来往，陆泽现在已经有了侄子辈了，还得买一打红包，在镇上换了零钱，揣着回家了。
在村里给孩子的压岁钱通常就是二十块、五十块的，陆泽也不打算充大头给个几百，一个孩子五十就得了。
.......
十二个菜，四个凉菜，八个热菜，从小陆泽盼望的就是除夕晚上这一桌热乎的饭菜，基本过完年，隔着三百多天就盼着来年。
家里的灯都打着，电视机里播放着春晚，陆楠躺在炕上玩着手机，陆卫国和李玉梅正包着饺子，因为没有两根手指，陆卫国只能帮忙擀皮。
陆泽拿起手机，走到了东屋，插上充电器，给手机充着电，翻着联系人。
比起往年，今年陆泽的圈子可大了很多，有很多人都需要联系，比如公司里的领导们，沈靖寒，程渊，郭明德，宋归远，曾龙，刘乐那帮人。
至于群演圈子里的人，还有一些不太熟的演员，陆泽就直接群发短信了。
还有他做特型时认识的导演们，这种导演的联系方式很少，毕竟不是每个导演都能个一个特型聊上几句的，更何况还留联系方式，为了扩展一下自己的人脉圈，混个脸熟，他还是挨个打去了电话。
至于
“记住啊，初八，你必须给我到腾冲啊，过年也少吃点饭，别几天就胖了一圈，就这样吧，挂了。”
最后挂了郭明德的电话，陆泽躺在炕上使劲抻了个懒腰，电话打多了也累，是真的累。
手机响了，他又来了电话，陆泽拿过来，看了下屏幕，呆了一秒，随后有些犹豫的接通了电话。
“陆泽！新年快乐！你听！我们这儿放了好多礼花，特漂亮！可惜你看不到，你现在回吕华了吗？陆泽？喂？”
陆泽没有说话，嗓子里像是堵了口万年老痰，卡在喉咙里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好？是陆泽的电话吗？喂？打错了吗？”
“嗯？咳......是我，刚才......刚才信号不是太好。”
“那好吧，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那......我挂了吧？”
“好。”
挂了电话，房门被敲了两下。
“哥，吃饭了！马上就到十二点了！”
“知道了。”
吐口气，陆泽穿上鞋来到西屋，坐在陆卫国的身边，这是春晚也到了敲钟的环节，一家四口目光集中在电视上。
“让我们一起倒计时！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过年好！”
村子里也有鞭炮炸响，陆泽望向窗外，一颗礼花飞上天空，炸响......
“爸，妈，过年好，爸，碰一个吧。”
喝了口酒，二零一七来了，过年好......
“.......”
“大泽啊，你看看还哪落下什么东西了，千万别忘带了。”
陆泽仔细的翻了翻行李箱，确定了什么都没落下，就把行李箱扣上，上了锁。
沈靖寒又一次为他定了从奉天飞往芸南腾冲的机票，十点三十五从奉天飞到郑洲，从郑洲再转机到腾冲驼峰机场。
李玉梅身子依靠在门框旁，并没伸手帮忙，她舍不得，每到前年的那几天是她一年中最高兴的日子，每到年后那几天，是她一年中最难受的日子。
她的儿子要离开了，为了生活，为了家，要几千公里之外打拼了。
有时候也想着把他留在身边，但觉得男孩往外走是对的，窝在村子里是没出路的，但有时还是忍不住在想，如果儿子能在身边该有多好。
直到最后，贫穷杀死了她那颗“自私”的心。
拎着行李，背上书包，陆泽看着李玉梅露出微笑：“我走了啊妈。”
陆楠得二月末才返校，她帮着陆泽拎着行李箱，其实行李箱还是挺沉的，有时候路不好走，她还得拎一段路，使劲时脸憋得通红。
东岭的二表叔家要去趟镇里，陆泽就是搭他们的顺风车，他们此刻已经等在桥头了，陆泽打了声招呼，拉开车后备箱，把行李塞进去。
“你回去吧，帝都......我四五月份的时候会去，而且会在那呆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去看你，爸的膏药你记得每天帮他贴上，就这样吧。”
“嗯，那你注意安全啊。”
陆泽伸手在她脑袋上搓了两把，就跟搓大狗似的，把她头发都搓乱了，才笑着上了车，对她挥了挥手，车子开动，离开了村子。
......
这回他总算是老实了，坐什么火车坐火车！直接打电话给大客，让大客在赵家梆子停车，补上票价，舒舒服服的坐到奉天多好。
又在奉天的客运站买了直达机场的大客票，十点二十五，一分钟没多等，到了候机室就开始登机了。
在郑洲的机场吃了碗羊肉烩面，味道吧......感觉还行，就是量太少了，而且死贵，要三十八块钱一碗，上哪能吃得饱人啊！
转机后，他下午四点半终于到了腾冲，没等休息，买了到和顺的客车票，折腾到和顺古镇已经晚上六点半了。
陆泽整个人都没了精神，脸色也很难看，主要是飞腾冲的那趟飞机下降的太猛了，给陆泽的气压性中耳炎弄犯了。
现在听别人说话就算是在身边听着也离了很远，类似于在水下听人说话，连带着太阳穴都突突着疼，特别的难受。
到了一家酒店，剧组的演员就住在这儿，陆泽将来一段时间的拍摄任务完成后，也在这里休息。
“您好，我叫陆泽，请帮我查一下我的房间号。”
“先生您的入住信息已经登记了，请您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
“什么？那个......我耳背了，中耳炎，麻烦你大点声好吗？”
酒店前台的小姐姐肯定是不能在大堂里大喊大叫的，只能贴在陆泽耳边用正常的音量说话，陆泽感觉耳朵被吹进了气，不自觉的扭了下头，不小心，小姐姐就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拿着房卡离开，前台小姐姐一脸的无语，这骗人亲脸的套路都更新到装中耳炎了？不过陆泽长的还挺帅的，她也没太过计较。
“834......834.......哎！炜哥！过年好啊！干嘛去啊？”
正找房间呢，正好看见饰演不辣的李炜，之前在横店时大家有很熟了，所以陆泽也不见外，打了声招呼。
“来啦？过年好，过年好，我去找老宋去，晚上一块吃顿饭啊。”
“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找老宋！晚上大家一块吃顿饭！你晓不晓得内！怎么这么幼稚！”
李炜觉得刚才自己说话的声音不小，觉得陆泽是在逗他玩，没好气的大吼了一声，并觉得陆泽这么玩很无聊。
“啊！听清了，我中耳炎犯了！行！那一会我收拾好东西就给你们打电话啊！正好我也饿了。”
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刷了房卡进去，里面跟正常的三星酒店是一样的，桌子上摆了水果倒是挺贴心的，陆泽吃了个苹果，溜达到卫生间放水，看到浴室这个很大的浴缸眼睛都亮了。
一般酒店的浴缸在一米五至一米六左右，陆泽只能盘着腿躺在里面，而这个浴缸看样子有一米八了，而且还挺深的，要不是一会还吃饭，陆泽都打算在浴缸里睡一觉了。
找到这伙人，陆泽一看就有点无语了，他们这伙人比横店的拍戏时都胖了点，过年伙食应该是太好了，一个个吃的皮肤油光水滑的。
等到最后一名陆泽到齐了之后，全员出发朝着馆子进发，坐了个包间后，点了腾冲有名的菜肴，又要了两瓶白酒。
“还喝啊？明天不还得拍戏呢嘛，你们这么弄，不怕明天早上郭导发飙啊？”
陆泽接过一杯白酒，摁在桌上转了两圈，看了他们一眼，有点犹豫，平常喝就喝了，这拍戏呢.....再喝总是觉得不太好。
“没事，怕什么，就来一点，少喝点，这一天舟车劳顿的，都累的够呛，喝点缓缓，哎！别说啊，这酒还挺好喝的，没什么劲儿，来吧各位，都喝点。”
郑奕、宋归远他们几个没事爱喝两口的开始劝酒了，听他们都说喝一杯，解解乏，陆泽也没什么好说的，举杯跟大伙碰了一杯。
.......
“我特么真是信了你们的邪！”
退出系统空间，其实身体感觉和刚睡醒没什么两样，原本在课程中生龙活虎，等睁开眼睛，却感觉到了一阵的困意和眩晕感。
昨晚都说少喝点，可到最后是一点都没少喝！陆泽还好，把控住了量，见了晕就赶紧停住不再喝了，而那几个吵的凶的，昨晚那个酒入口还行，后劲上来给他们全干倒了。
穿上酒店的一次性拖孩，打了个哈欠走进浴室，今天就要正式拍戏了，头发肯定是洗不得的，带上了淋雨头套，大家伙儿一块买的，到陆泽这儿就剩了个粉的，脑门儿上面还有个啾。
冲澡洗漱过后，换上衣服，敲了敲隔壁的门：“起来了起来了，快七点了，八点开拍了，你要不怕郭导剁了你，你就继续睡！”
挨个给他们叫醒，进了宋归远的房间，这货穿着睡衣，眼睛通红跟刚杀完人似的，迷迷糊糊又砸在床上，就没个三十多岁老爷们的样。
“七点半大巴来接，现在七点零三了，你觉乎着你还有多长时间睡觉？”
宋归远把枕头压在脑袋上，眯了不到二十秒，猛的坐起来把枕头摔在床上，起身进了卫生间，嘴里还一个劲的嘟囔。
“老郭找你真该找你演孟烦了，你怎么这么烦呢？全剧组老爷们就你最墨迹，我昨天买的牙膏牙刷放床头柜里了，递我一下。”
陆泽掏出洗漱用品，瞄了一眼还没关紧的门缝，量了一下角度，嗖的一下给扔进去了。
“哎！刷牙的东西你怎么瞎扔呢？”
陆泽点了根烟，把烟灰缸拿近一点，摆出一副鬼脸，耸了耸：“我感觉这地比你嘴干净.......”
“嘿！”
一个脑袋从门里边伸了出来，掏个头套还叼着个牙刷，嘴里噗呲噗呲喷牙膏沫子。
“你喝点酒喝中毒了？嘴怎么这么损呢？对了！我手巾也忘拿了！手巾也递我一下！别扔！别扔！”
.......
昨晚欢腾的余威犹在，大巴里静悄悄的，每个人都面无表情，生无可恋，让人一进来感觉这不是车厢，是灵堂，一人批块白布就是孝子。
“吃点包子？”
陆泽精神状态比他们强上不少，还能吃下去东西，把包子递给旁边的李炜，他靠在车玻璃上摆了摆手，却一直盯着陆泽手里的豆浆。
“你这豆浆给我喝一口......啊~舒服多了。”
“大哥！还有豆浆吗！我暖和暖和胃，太难受了。”
“等会，我买了不少，人人有份，等下，我去车前面拿。”
把豆浆分给了众人，就是一杯普通的九阳冲剂豆浆，一帮大老爷们喝的还挺开心的，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柴犬一样的笑容，比芸南的阳光还要温暖。
.......
“都他妈昨晚干什么去了！你们这帮龟儿子都弄成这幅德行了？啊！老刘！老刘！昨晚他们是不是找娘们儿被派出所逮了？是你给送的保释金吗！”
他们一帮人被郭明德骂的像个孙子似的，乖乖站成一排，听着郭明德发飙问监制昨晚他去没去派出所赎过人，心里确实感觉有点过意不去，毕竟作为演员，他们是必须要有职业道德的，而二零一七年第一天开工，他们就把职业道德给丢了。
“你们这群王八羔子滴！过完年开工第一天你们就跟我耍混是不是？昨晚你们干什么去了！我知道了，宋归远！你看你喝点马尿你眼皮肿的那样！肝儿不好吧？老子昨晚九点就睡觉，就为了抢个头戏稳稳的过！你们倒好！这么喜欢喝酒，我找大夫给你们挂瓶啤酒怎么样？”
郭明德的口水都喷到了陆泽的脸上了，而被喷的主要火力点宋归远同志，脸上的口水都能洗个脸了，也就是郭明德为了能早点赶到片场视察，昨晚住在那家酒店，不然昨晚喝到一半就能被郭明德拽着衣领拎回来。
目光斜视到一旁，昨晚吃饭之前还没到的郝兽医的扮演者杨文锦，还有两个女人、一个小孩都坐在一旁看着好戏。
足足骂了十分钟，郭明德才消了点气，对着和他关系最好的郑奕的屁股，上来就是一脚。
“还不去换衣服？等什么呢！看你们这一个个肥头大耳的，换完衣服一人五十个俯卧撑！从今天开始！都给我减肥！”
终于骂完了，陆泽一帮人松了口气，赶紧朝着服装组跑去，同时掏出手机检查着年前的定妆，让化妆师整理一下发型。
第一场没有陆泽的事，给杨文锦先生拜了个年，坐在一边看着他们拍戏。
“陆大哥？”
陆泽正疑惑谁能在剧组里管自己叫大哥呢，一转头，刚才坐在一边看戏的其中一个女孩面容有些紧张的看着陆泽。
“额......你好。”
对于这个女孩，陆泽是一点都没有印象，似乎从来都没见过，纳闷着点点头对她打了个招呼。
“陆大哥你不认识我啦？我去年秋天去横店上实践课的时候，你还跟我说过话呢，你忘啦......”
这么一说陆泽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当然，对她还是没印象，就是想起来了去年去横店做群演的那帮魔都电影学院的大二学生。
女生他都没了印象，但是那个跟导演干起来的男生他可印象深刻着呢，那小子真的是太野了。
女生看他想起来了，脸上的紧张消失不见，她在学校里被挑走来剧组演戏，整个剧组里知道的演员不少，但都不认识，她也不知道怎么搭话，这在这时候见到了陆泽，也是惊喜的不行，有种找到组织的感觉。
“你是演的小醉吧？大二就开始出来演戏啦？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虽然想起来她是干嘛的了，但陆泽一点想跟她亲近亲近的想法都没有，跟一个还没出学校的女生能有什么话题？陆泽自认为没什么可聊的，敷衍了两句就闭口不谈。
“陆哥你现在不在横店工作了吗？很高兴再见到你。”
“嗯，跟着剧组演戏了，那个，我有点事啊，一会再聊。”
起身挥了挥手，陆泽起身离开，走到了杨文锦老师那坐下，留下这女生一个人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人家挺好一个女娃，找你说话你都不搭理人家，干什么嘛这是。”
杨文锦老先生可是正儿八经的影帝，今年五十八岁的高龄了，还跟着这么一个苦逼的剧组东奔西走到处拍戏，没有一句怨言，全剧组的人都是尊敬他的。
而且他也是全剧组里最和善的人，陆泽因为老人模拟课程，跟他很聊得来，两个人关系甚至要比其他主演更近一点。
就是人老了点，嘴就碎了些，而且喜欢听些小年轻的八卦，此刻手肘怼了怼陆泽，一脸的揶揄。
“杨老师，您可别这么说，说的像我跟人家姑娘有点什么似的，这话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我说啥了嘛，兜子里有烟么，给我来一根。”
......
很快陆泽就上戏了，郭明德已经做好了拍摄计划，准备赶紧把配角和女角色的戏拍完，让他们先走，不然坐着没事干，浪费时间不说，在这坐着他也嫌烦。
上午拍了龙文章与虞啸卿在地貌图上对垒的戏，可能是新年这段日子大伙儿都没怎么碰剧本，也可能是因为昨晚那顿酒给大家喝的都失了智，进度并不顺利，一度坎坎坷坷，达不到郭明德的要求。
这让郭明德大发雷霆，把一切都归结到了他们宿醉的身上，又是给他们一顿臭骂，但让他唯一感觉到欣慰的是，陆泽的状态保持的很稳定，发挥出色，所以陆泽没被骂过。
而下午拍了张立宪和孟烦了要去南天门做敢死队前，两人在小醉家争吵的戏，郑奕虽然嘴上说着得罪了，还是照抽陆泽好几个打耳光，一点都不含糊。
陆泽是一点都不埋怨的，拍戏时被打是一件很正常的时候，拍完戏不会影响他和郑奕的交情，就是脸被扇的发麻，红了半天。
当然，第二天陆泽就找回了场子，拍了那场就算陆泽，也得讨厌张立宪的戏，那场让孟烦了当RB兵，跪在街边被老百姓砸菜叶的戏。
陆泽对郑奕也是照打不误，第二天演员们也恢复了状态，拍摄进度开始提速，就是陆泽仍然没讨到好，拍那幕戏时被小醉挠到了脖子，挠出了三道血痕。
.......
“那我先回屋了，我回屋吃去，吃完就睡觉了，太累了。”
晚上八点多收工回了酒店之后，剧组也是提供晚饭的，陆泽拎着自己的外卖跟这帮演员打了个招呼，双腿飘着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一动都懒得动。
拍戏其实不累，但陆泽的身体出了问题，他水土不服了，从昨天半夜就开始拉肚子，鼻子开始流鼻涕，有点发低烧了，再拍了一天戏，差点就躺在片场回不来了。
躺了一会，勉强爬起来，打开外卖的汤喝了一口，鸡汤还是非常补的，一口进肚，从嗓子到胃都是暖的。
手机来了电话，是沈靖寒来的，纳闷这时候打电话来干嘛，陆泽先说了话。
“喂？寒姨。”
“陆泽，你那边的戏还有几天能拍完？”
“怎么了吗？”
“《帝都青年》的筹备已经完成了，一周后就要开新闻发布会，然后正式开机了，过几天你得赶过去。”
陆泽有点纳闷，怎么那边突然提前了，但也没问原因，问了不也得提前嘛，没必要问。
“我这边.....还有个三四天吧。”
“时间上正好来得及，就是你得辛苦点了，那边的工作结束就得飞帝都了。”
“那好吧，我知道了。”
陆泽无奈，答应了之后挂了电话，看着眼前的饭也没了食欲，筷子扔在桌子上，飞扑上了床，整个人瞬间就蔫儿了。
“那就这样，我先走了，宋哥你们也回去吧，不用送我。”
陆泽主要的戏份还是战争戏，在芸南的戏并没有多少，那些能让人记住名字的角色，除了要麻和何书光，就自己的戏份最少了。
二月二十三日，周五，陆泽收拾好了放在酒店的行李，他的水土不服没有减轻的样子，反而更加严重了，一直流鼻涕发低烧，浑身无力的拉着行李箱，他跟几个在剧组里相处的还算不错的演员告别。
“那你自己加点小心，感冒药吃了吗？给，我这新买的口罩，你带上吧。”
陆泽没拒绝，带上口罩后，跟几人拥抱了一下，脸上还是写满了疲惫，跟他们挥了挥手，上了剧组给他订的专车。
至此，他在《我的团长我的团》的所有戏份全部结束，正式杀青。
.......
登上直飞帝都的飞机，他万幸这次不用转机，不然真能散了架，面色苍白的到了帝都后，拎着行李走出机场，却突然愣了一下。
“寒姨，你怎么来了？”
“我是你经纪人，来帝都配合你工作啊，你怎么了？怎么还带上口罩了？嗓子不舒服吗？声音也变了。”
沈靖寒替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外套，脸上的关切不像是装出来的。
“没事，就是有点感冒，吃点药就好了。”
陆泽想问的不是她为什么到帝都，而是问怎么突然过来接他，但没有继续问下去，话说多了也累，他现在整个人天旋地转的，晕的已经走不动路了。
沈靖寒踮起脚，摸了摸他的额头，不是很热，但脸色很差，接过陆泽的行李之后拉着他就往外面走。
“寒姨你把行李给我，我自己拿着就行。”
她没有答话，只是拉着陆泽上了一辆沃尔沃的保姆车，对着前面的司机说道：“去一趟最近的医院。”
帝都不是每个医院都人群拥挤的，拿着得在黄牛手里买挂号单的都是那些实力非常强的医院，陆泽去的这家，人虽然不少，但也没出现挂号难的问题。
检查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水土不服导致低烧和腹泻，打了一针，喝了一杯热水之后整个人就舒服多了。
随后司机又带着他们去了一家酒店，《我团》的片酬已经下来了，现在一家三星级酒店的标间陆泽还是能承受的起的，而且也只是住几天而已。
登记时陆泽和沈靖寒同时递过身份证，拿着房卡离开后，前台是露出了惊讶和佩服的表情，一个九零后，一个七零后，有点猛啊......
在医院拿了点药，沈靖寒递给陆泽吃完后，让陆泽躺下睡一觉，自己整理着陆泽的外套，挂在衣服架上的时候摸到衣服兜里有个长方形的盒子，伸手从里面掏出一盒烟，不动声色的揣进自己的兜里。
烟民都是不要面子的人，绝大部分的烟民都说过要戒烟，可最终还是破戒的多，她相信，自己要是把烟扔进垃圾桶，陆泽真要是想抽，绝对能翻垃圾桶把烟捡起来。
“我要出去谈点事情，你先睡觉吧，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回来。”
陆泽点点头，她拎着包转身离开，轻轻关上门，陆泽闭上眼睛，进入了系统空间。
.......
再次睁眼已经是黑夜了，没脱里面的衣服睡觉，捂出点汗已经好受多了，就是肚子有点饿，起床穿上衣服，去卫生间接热水使劲搓了搓脸。
带上房卡出了房间，按下电梯，拿出手机翻翻等待，等电梯门打开，里面站了一男一女。
男的大腹便便，还有些谢顶，不过穿着西装，带着名表还是挺气派的，女人年轻漂亮，暗红色的头发烫了卷，身段也很好，搂着男人的胳膊十分亲昵。
等电梯门开后，两人收敛了一些，陆泽对那男人点点头，男人也回应了一下，却表情有点奇怪，往后退了一点让出了位置。
进了电梯，气氛很沉默，陆泽身后的那两人也不交谈，一直沉默到一楼，陆泽率先离开，走出酒店大门。
陆泽没有什么嫉妒心理，也不会鄙视那个女人，他见了太多，心中也没了波澜，他们没打扰到自己的生活，那么怎么选择是他们的事，况且，说不定人家过的比自己还好呢。
路边有一家S县大酒店，他对吃食没那么多要求，进去要了一个大排饭，米饭浇汁，吃的也很欢乐，前几天吃饭舌头是没有味觉的，今天好歹能尝出味道了。
现在才晚上八点多，陆泽刚结束了半节课程，回去也睡不着了，想想最能打发时间的事情，陆泽翻开手机，看了看附近有没有电影院。
最近的影院距离他只有1.2千米，居然还是荣创影院，自己总公司开的，怎么也得去支持不是？
最近一部好莱坞的特效大片上映了，口碑据说还不错，买了一张，跟着导航一路走过去。
他现在兜里有了点钱，系统课程学多了，他也大方了很多，自己买了一桶爆米花，一杯可乐，走进三号厅，带上眼镜准备欣赏一下这个备受推崇的特效大片到底有多吊。
等看完电影出来之后，他终于明白了网上经常被网友说起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美帝的特效不像特效，华夏的特效不像特效。”
比起那些看完电影一脸兴奋的人们，陆泽情绪却有点低落，在系统中学习了那么多基础课程，他能看出来差距有多大，作为一个爱国青年，他希望自己的祖国也能有一部震撼全球的商业大片出现。
......
第二天一早，沈靖寒敲了敲房门，先量了一下陆泽的提问，虽然仍然有点虚弱，但已经恢复了正常水平。
于是她带着陆泽前往商场，开始一番大采购，艺人在正经事上的花销，开支最大的就是服装，这个钱不能省，哪怕现在陆泽还没有火，就已经在自己实力允许的情况下大力投资了。
就这么一天的时间，原本十七万多的片酬，就剩了不到十万块钱，这还是陆泽买的少，而且买便宜服饰的情况下。
一些奢侈品牌的价格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夸张，当然你要是真买限量版，甚至是私人订制的款式，那个另算。
陆泽还给陆楠买了一个爱马仕的小包，五千多块钱，粉红色的，比较适合那个年纪的女孩带。
陆泽对女孩要富养这个说法深以为然，之前是没那个能力，现在挣点钱，给妹妹花是一点都不心疼，他还打算以后给陆楠买房买车呢。
陆楠已经返校了，比起其他学生早回来几天，也是故意想错开返校的高峰期。
见到陆泽后她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么快见到自己的亲哥，挨了顿打之后还是很高兴，因为陆泽告诉她，最近他要在帝都生活一段时间了，有时间就会过来看她。
二月二十八日，陆泽穿上黑色的衬衫与直筒裤，脚下一双黑色的马丁靴，披上黑色的长款风衣，一身黑的造型倒也挺帅气。
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前几天修剪头发，发型就按照沈靖寒推荐的来，贝克汉姆同款背头，使得陆泽的气质偏冷一些。
“准备好了吗？那走吧。”
沈靖寒仔细打量了两眼，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陆泽走出酒店大门。
一辆奔驰的保姆车停在门口，司机见两人出来，拉开车门，两人坐好后，关上车门，朝着酒店方向驶去。
“韩天，老公我爱你！全世界最好的天天！”
“雨诗女神！加油！我爱你！。”
路过酒店正门，陆泽注意到了有一群人堵在门口，嘴里喊着什么，还有几个拿灯牌的，他们的嘴中说的人名陆泽都知道，是《帝都青年》的男一和女一。
这是陆泽第一次与小鲜肉合作拍戏，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个阵仗，也不知道这帮粉丝是从哪得到的消息，这么早就来酒店门口堵人了。、
这帮人看样子都不大，大多数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应该是真粉丝，不像是雇的人，脸上带着雀跃，像是真能遇到偶像一样。
车辆进了地下停车场，陆泽和沈靖寒下车，坐了电梯，上了三楼的发布会现场。
发布会的大门是敞开的，陆泽能看到里面已经坐了不少的记者正在相互交流，沈靖寒从包里拿出入场凭证交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带着两人来到了另外一个小厅休息。
可能是陆泽来的太早，其他的演员都没到，里面只坐了三名造型师，见到陆泽后站起来，对陆泽打了个招呼。
“陆先生，请坐到这边。”
其中一个女孩，看样子也就二十五六岁，对陆泽招了招手，让他过去坐，然后围着陆泽转了几圈，发型已经做了定型，就没必要再动了，拿起桌上的化妆品准备给陆泽化个妆。
陆泽没让她随意在自己脸上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简单做了点遮瑕，毕竟一个男人还要打粉底，抹眼影、画眼线这些，陆泽总是感觉怪怪的，有些接受不了。
简单的弄了弄，陆泽起身在桌子上拿起一瓶玻璃瓶的矿泉水，拧开喝了口，可能是味觉还没恢复正常，并没有感觉和冰露有什么差距。
“陆泽，把你手机给我。”
沈靖寒突然发话，陆泽的手机里也没有什么隐私不能看的东西，随手交给了沈靖寒后，看她下载了个应用，登录后递给陆泽。
“已经给你认证了微博，以后维护好，有什么问题先找公司公关部询问一下，公司现在有负责你的公关团队了。”
陆泽简单的翻了两下，微博认证是：“陆泽，青年演员”，一个微博都没发过，但已经有了四千多的粉丝，很显然，就是刷的僵尸粉。
想了想，打开手机摄像机给自己拍了张照片，并没有编辑文字，陆泽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只发了一个笑脸。
“哎呀，来的可真早啊，你好我叫周芷琳，汪琪的饰演者，很高兴认识你。”
一个女孩推开门走了进来，并不算太好看，面相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见到陆泽和沈靖寒后惊讶了一下，对陆泽伸出手，对陆泽友好的打了个招呼，身后跟着一个男人，看样子是周芷琳的经纪人，轻轻的把门关好。
“你好，我叫陆泽，郭晓飞的扮演者，幸会。”
两人握了一下手，周芷琳去造型师那里任凭造型师摆弄，而她的经纪人看见沈靖寒后却是毕恭毕敬的上前打了招呼。
“沈姐您好，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您，久仰了。”
对于这个在娱乐圈里横晃了二十多年的金牌经纪人，从业几年的经纪人就没有不认识她的，甚至很多新人都把沈靖寒作为自己的偶像和奋斗目标。
这个男经纪人看来也不例外，眼中不光有对她的尊敬，貌似还有些崇拜的成分在里面。
“你好，坐吧，都是工作，没有必要拘谨。”
话音刚落，这边门有被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体态有些发福，但打扮还算利落，见到沈靖寒后似乎很惊讶，又立刻洋溢的笑容，张开双臂朝着沈靖寒走了过去。
“靖寒，好久不见了，早就听说你又开始工作了，怎么不跟金姐打声招呼？好久不见，快抱一个。”
陆泽突然觉得周芷琳的经纪人有点惨......很明显，这回走进来的又是一个大牌经纪人，而他，夹在沈靖寒和这个金姐的中间，怎么感觉分量都太轻了点，都不敢随意的接话打招呼，笑容看起来非常的尬。
跟在金姐身后走进来的这个人却让陆泽忘却了其他的想法，韩天，二十六岁，近几年来热度非常不错的流量艺人，目前排在艺人热度榜的第二十多位。
当然，负面话题也总是有他一份，比如什么娘炮啊，这一类的称呼也伴随着他，专业技能陆泽不评价，只能说配得上他小鲜肉的名号。
但光说长相的话，人家确实长的漂亮，唇红齿白的奶油小生，帅是真的帅，这点论谁都得承认，至于是不是后天形成的那另说。
两人打了个招呼，韩天没有多说什么就去做造型去了，刚才和陆泽说话时还是很客气的，语气也和善，不过陆泽总能感觉到他带着一丝淡淡的傲气，但并不是针对陆泽的。
“又是一个装逼犯......”
陆泽对他的傲气表示一定的理解，但不能说明他就对这种人感冒，能混到他现在的位置，情商肯定不低，为什么还要把尾巴翘起来让人看到？收敛傲气对圈里人来说应该不难吧？
人越来越多，饰演男三号宋彬的杜俊泽就跟在韩天的后面进了门，过了大概五分钟，一个女人进来，身材很好，这是陆泽的第一个结论，目光向上挪去，酒红色的卷发，配上一张瓜子脸，特别的妩媚且风情万种。
只是......这女人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呢？似乎在哪见过。
陆泽回想了一下，这女人自己应该不是在电视或者在荧幕上见过，但怎么都想不起来，索性不再去想。
而她见到陆泽后表情也变了，像是在担忧着什么，先跟其他的演员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带着犹豫，走到陆泽身边伸出白皙的手。
“你好，我是蒋文姝，饰演唐雨菲，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是陆泽，饰演郭晓飞，那以后我们可是要搭最多的对手戏了，以后也请你多多关照。”
“互相帮助，互相进步吧......”
陆泽看出了她脸上的勉强，笑容挺假的，又回忆了一下，还是没记起来从哪见过她，有点费解为什么她对自己是这个表情。
最后到场的是张雨诗，跟韩天一样是个流量明星，但比起韩天，她是音乐学院出身的学院派，本身对于歌曲的专业功底还是值得认可的，后来发展的很好，才进入影视这个圈子，目前也没拍过几部戏，作品评分也都不高，中规中矩。
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环视一下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五个主演。
他是看出来了，周芷琳不是长的有点傻乎乎的，是真的有些呆头呆脑，拿起桌子上的水果边玩手机边吃，除了她，没人动一口，而且陆泽就在她旁边，撇了一眼她的手机，居然在看沙雕图片......
杜俊泽看样子有点狗腿，韩天和张雨诗在聊天，他坐在一边像是听的很专注，时不时还应和一句。
蒋文姝似乎有些心事，沉默不语。
“请各位演员跟我来，发布会马上就开始了。”
工作人员提醒了一句，他们六个人站了起来，跟着走了出去，来到大厅门口时，程渊和一帮人就站在门口聊天，见到陆泽一行人后，点点头，没有多言语。
陆泽注意到了跟程渊聊天的人中，有一个很胖的男人，头发有些谢顶，虽然形象不怎么样，但很有气质。
突然陆泽脑子就通了电，目光不自觉的望向蒋文姝，正好蒋文姝也在盯着陆泽，就这样，两人对视了一眼。
她知道陆泽想起来了，脸色变的有些难堪，牙齿稍微咬着下嘴唇，不再与陆泽对视。
“.......”
发布会进行的很顺利，全部的话题都围绕着韩天和张雨诗以及导演程渊，顺利的基本没有其他配角什么事儿，陆泽等人只被当做了背景板。
陆泽本来感冒就没好利索，早上吃了点感冒药，副作用也上来了，外加没有记者问有关于自己的问题，困的睁眼睛都成了困难。
好在没出什么洋相，一个半小时，发布会结束，轮到陆泽身上的问题只有一个，还是编剧帮忙回答的，陆泽只说了一句话。
回到小厅休息后，导演宣布了正式的开机时间，也就是两天后，在帝都的写字间大楼开始第一场戏，随后宣布解散。
但陆泽并没有讨到什么休息的时间，直接被沈靖寒安排到了一家高端影楼进行艺术照的拍摄。
保姆车停在老式的街道上，陆泽穿着休闲西装下了车，影楼的工作人把设备装备好后，让陆泽摆出各种造型，闪光灯开始不断闪烁。
“对，陆先生你蹲在长椅上，对，吸管可以含在嘴里，好的，表情不要这么严肃，要浮夸一点，好的，非常好！”
看了一下摄影师的笔记本电脑，照的确实好，但陆泽总觉得拍的自己有些吊儿郎当了，怎么看怎么想给自己两巴掌。
这一天半的拍摄，陆泽感觉比演戏都累，换衣服就换了不少，还各个景点跑，在帝都零度的气温里，穿着薄薄的衣服摆拍，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
两天后，陆泽前往拍摄地点，开机仪式早在发布会上就已经办完了，毕竟要拍戏的地方都是闹市区，在那里办什么仪式都很容易影响到市区的正常运转，在其他地方好说，也不是不能沟通，但在帝都......找死呢？
第一场戏是在写字楼附近的火锅店拍摄的，这时候还没到正常营业的时间，所以剧组很轻易的就租下了一段时间，陆泽到地方的时候，火锅店外面也有不少喜欢凑热闹的人在围观。
“麻烦让一下，不好意思，让我们进去一下，我们是剧组的演员，谢谢。”
沈靖寒推了推旁边围观的人，嘴里一直在道谢，陆泽跟在后面一直给配合的围观者道歉，感谢他们的配合，这帮人看陆泽很客气，也很大度，还给陆泽加油打气了一番。
“来了？陆泽你赶紧换衣服，去二楼的卫生间，条件不好，委屈一下啊，然后找化妆组做一下妆，抓点紧，时间上有点急。”
程渊在调试着设备，见到陆泽和沈靖寒进来后打了声招呼，也没多言语，说完就低头继续鼓捣着自己的东西。
陆泽没废话，把外套交给沈靖寒后，一步三个台阶的上了二楼，找道具组要了自己的服装后，进到卫生间，站着把自己的衣服换好了。
“哎？陆泽你来啦？我这有零食，你要吃吗？”
这场戏有周芷琳的戏份，陆泽做到座位上开始化妆时，她就坐在陆泽的旁边，把撕开包装的薯片递过来，一笑看起来更傻了。
“谢谢，我就不吃了，一会拍饭戏，你也少吃点，不然待会开拍了吃不下了怎么办？”
陆泽摆手拒绝，还是好心提醒了一下这个有点呆的丫头，这是开场戏，很容易不过，倒是反复吃个五六遍，吃不下去就糟了。
周芷琳看了看陆泽，又看了看零食，感觉还是有点舍不得，低着头：“可是不吃零食的话会很难过耶......”
“请你把湾湾腔收起来好吗？一点都不像，而且听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嘻嘻，有吗？我觉得很软啊。”
这场戏是三个男角色加周芷琳饰演的汪琪，四人闲聊的戏，比较好拍，第一幕戏肯定不能弄太难的，简单一点也好图个彩头。
陆泽化完妆之后，杜俊泽和韩天姗姗来迟，打了声招呼后，两人也去换服装，等他们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
程渊的脸色并不好，因为他通知演员们早上八点之前必须到，而杜俊泽和韩天迟到了将近十五分钟，外加化妆的时间也比陆泽和周芷琳慢上很多。
但他没有发火，只是阴沉着脸，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现在不高兴，剧组的工作人员们提心吊胆的做着准备工作，生怕程渊拿他们来撒火。
“道具组准备好了吗？演员入座，做好准备，打板。”
“《帝都青年》第一幕第一场！开始。”
陆泽跟韩天坐在一边，对面是戏中的小情侣宋彬和汪琪，坐在靠在墙的位置上，尽量减少穿帮镜头的发生。
“菜就这么多吧，再来一提啤酒，对了晓飞，最近怎么没听你念叨雨菲啊？你俩......还没和好呢？”
宋彬合上菜谱，交给服务员后，目光注视在郭晓飞的身上，问了一句。
“还是那样，她不理我，我也不理她，没有什么变化。”
郭晓飞拿起筷子在桌上敲齐，然后搅拌着油碟，低头回答，一切都非常的流畅和自然。
观看这监控器的程渊满意的点点头，陆泽的状态非常好，并不拘泥于剧本的框架，在不算太超纲的范围内也算是一个优点，而相比较之下，杜俊泽的手上没有活动，只是直面陆泽，虽然合理不突兀，但比起陆泽来说有些生硬。
“我说晓飞......不至于吧？你们俩有多大的矛盾解决不了啊？都冷战多久了？你还想一直这么持续下去啊？”
作为唐雨菲的好朋友，汪琪不太高兴了，白了一眼郭晓飞，说话也没有个好气。
“多大矛盾？大了去了，我们是思想不合，理念不合，感情总得有人退步，但这次！我得坚持我的想法和信念。”
“你俩怎么就理念不合了？”
这时候服务员把菜端过来了，郭晓飞帮忙把菜摆好后，开始往锅里下肉，拿起旁边的漏勺把肉平铺开。
“她？自诩为新时代杰出女性，追求时尚和浪漫，整天纸醉金迷，享受父母所带给她的荣华富贵而不思进取！这要是在大清那会，她要是个男儿身，保准是个纨绔子弟，成天端个鸟笼子逛青楼的那种，而我呢？积极进取，努力工作，投身在事业上发光发热，虽然收入目前不高，但我在实现我人生的价值啊。”
肉烫熟了，汪琪夹了一块，放在碟子里吹了吹塞进嘴里，嘴巴塞的很鼓还在嘟囔着：“说到底就是被穷给逼的呗。”
“嘿~这话不中听啊，啧，对了许总，您现在事业蒸蒸日上，爱情事业双丰收，准备跟郑馨同志什么时候去民政局实现伟大理想去啊？”
郭晓飞夹了一块肉扔进盘子里，吮了一口筷子尖，目光转向唯一没有说话的许嘉赐，一脸的八卦和好奇。
许嘉赐的算不上强挤出笑容，但这个笑容怎么看都有点别扭，扭头看了一眼郭晓飞：“一二三，一二三四......”
陆泽一愣神，台词没接上。
“咔！”
很显然，这条没过，陆泽低下头，脸色瞬间变的很阴沉。
这算什么？玩呢？这他吗叫拍戏吗！之前也听过念数字的，但他没想到自己会遇上，演技不好是能力问题，你念数字就是态度问题了，而且为什么没人跟自己说？没人通知自己这场戏里有个傻逼在这儿过家家？
两秒钟，收回不满的情绪，阴沉的能拧出水的脸也恢复了正常，抬头，对着同样脸色不好看的程渊伸了一下手。
“抱歉导演，我的，忘词了。”
陆泽是给韩天台阶下，程渊也知道，大伙儿都知道，但也都保持了沉默。
程渊吸了口气，把一肚子的火憋了回去，他不怪陆泽，只是不好对某人发火，皱着眉头，对客串服务员的化妆师比划比划手。
“把菜撤下去，锅给灭了，重来一条，陆泽，这回走神儿了。”
“好，知道了。”
陆泽搓了搓脸，调整了一下情绪，他算是看出来了，程渊不是导演，就是一孙子，一个导演连演员都捏不住，这部戏还想着要拍好？
重新打板，陆泽坐好继续搭着杜俊泽给的台词，剧能不能拍好不是他能说的算的，只能说......尽力而为，做好自己的吧。
“......”
“咔！过了，收工。”
最后一幕戏是陆泽跟蒋文姝的戏，这条拍完，陆泽把领带摘下来扔在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水杯拧开猛喝了两大口茶水。
沈靖寒上午的时候离开了一段时间，下午三点多回到了剧组，一直陪到现在，见到拍完收工后，过来把外套给陆泽披上，室外戏他只穿了一身西装，确实冻的够呛。
“累吗？去把衣服换了，姨请你吃饭。”
“不用，确实有点累了，想回酒店休息了。”
“也行。”
陆泽点点头，今天兴致确实不高，换完衣服看着还坐在座位上沉思的程渊，打了声招呼：“程导那我就先走了。”
“走吧，路上小心。”
看他自闭的样子，陆泽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真的很厌恶程渊的妥协，但又无法对他斥责什么，甚至对他还抱有一丝同情。
哪个导演不想手掌大权，在剧组说一不二？但是你也得看上面的人同不同意，这对于导演来说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上了商务车，陆泽把座位调试到一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心里的恼怒和不满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下午的戏份主要在韩天和张雨诗的身上，可笑的是韩天下午就离开了，说是要参加一个什么活动，你敢信？
这还怎么拍？拉远景，找替身呗，需要露脸的镜头等活动结束后补拍。
甚至他把张雨诗都带的懒散了，反正韩天找替身程渊都答应，那自己还陪一个替身拍个屁？就这样，她也玩起了分身术，只有露脸的时候才会上去演一段。
她虽然没走，也算是等到自己的戏份结束了再离开，但陆泽觉得她还是走了的好。
不然看她在片场里坐个躺椅，当大爷，就差做个全身SPA了，再看看自己这帮人冻的鼻涕止不住的往下淌，血压根本控制不住，血管都快炸了。
“还在想这件事呢？你也消消气，他们拍成什么样是他们的事，做好你自己的就好。”
沈靖寒早就看出陆泽的不满了，实际上当她看到韩天离开，用替身演戏时，她也气的够呛，想直接带着陆泽离开，大不了给陆泽也找个替身。
瞧不起谁呢？都是演员，都是演戏，凭什么人家主演在这玩分身术，我家陆泽就得大冷荒天的自己上场冻的直打哆嗦？
她之前休息了好几年，在休息前，她也看出了市场的苗头，资本进攻所导致的圈中乱象，但这么直观的感受到还是头一次，让她这么一个圈里老人也只能感叹，学到了。
但不理智只是一时的，她很快就压制住了心中的不快，首先她尊重陆泽，陆泽喜欢演戏那自己就不能随意瞎掺和。
第二，陆泽跟他们的咖位差距确实太大，人家被黑习惯了，像个没事人一样，但陆泽不能也蹭上这个污点，这对新人百害而无一利。
但就算忍住了这口气，她仍然对程渊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对，陆泽成为男二号是程渊帮忙拿下来的，但他也收了好处，拿钱办事，谁都不欠谁的，至于相识这么多年的交情？她圈里朋友海了去了，有几个是真交情？
“我知道，他们影响不了我，我也干预不了他们，司机麻烦停下车。”
陆泽知道沈靖寒实在安慰他，他年纪也不小了当然也晓得这个道理，坐起身想把外套脱下来盖身上眯一觉，目光一撇，却看到街边蒋文姝站在街边，就打了声招呼让司机停车。
“等车呢？回酒店吗？”
蒋文姝只是个小演员，虽然签的经纪人也很厉害，但她的命不像陆泽那么好，根本得不到经纪人的重视，甚至发布会那天她的经纪人都没有到场。
对于蒋文姝，陆泽是比较有好感的，当然，不是那种好感，只是蒋文姝的演技在线，而且不娇气，和陆泽拍戏时她只穿了一身长裙，冻的嘴唇都青了也没抱怨一句，这样的演员不光导演喜欢，就连陆泽也讨厌不起来。
演了一天的戏，两人也算是熟人了，陆泽看她双手抱怀，在大街上跳踢踏舞，就想捎她一程，反正两人都住剧组提供的一个酒店，也不费事。
蒋文姝看到陆泽后面容一僵，她有小把柄抓在陆泽手里，她怎么可能不紧张，她怕陆泽拿这件事威胁她，更怕陆泽把这件事情给曝出去。
尴尬了一会，还是对陆泽点点头。
“那上车吧，我捎你一段，我也回酒店，一起吧。”
招了招手，陆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那句话，只要不影响陆泽的生活和工作，那他也不会拿有色眼光去看人。
这让蒋文姝很犹豫，今天演戏的时候她带入了唐雨菲这个角色，所以发挥的很好，可休息的时候只要在陆泽身边，她都觉得有些坐立不安。
“想什么呢？这个点打车不好打，你要是不上我可走了。”
这个时间正值晚高峰，确实不好打车，在街上拦就不用想了，更可怕的是，天气太冷了，她的手机被冻关机了，没法约车。
手攥着外套衣角，她穿的鞋很薄，风一吹，脚都冻的没有知觉了，经过一番心里挣扎后，她输给了帝都冬季的寒风。
“那......谢谢你了，沈姐你好。”
上了车，她发现沈靖寒也在车上，这个金牌经纪人她也听说过，有多大能量她也能想出来一点，便赶紧跟沈靖寒打了声招呼。
“嗯。”
沈靖寒闭目养神，也没去管陆泽，演员又不是流量小生，没有什么不许谈恋爱的说道，只是有可能隐瞒而已，如果陆泽真要是对蒋文姝起了什么心思，她也不会太过阻拦。
一路沉默，陆泽和沈靖寒都眯了一觉，只剩下蒋文姝和司机没有睡着，蒋文姝现在比司机还精神呢。
“你好，我叫陆泽，定了房间。”
把身份证交给前台，换回了自己的房卡，陆泽对蒋文姝挥了挥手。
“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那个......今天谢谢你了，我明天请你吃饭。”
“行，明天再说，先走了，你办房卡吧。”
按了电梯上了楼，刷了房卡进屋，设施一般，正常的三星级酒店配置，就是浴室里的小浴缸确实不讨陆泽喜欢，太小了点。
给浴缸放了水，从兜里拿出剧本，开始准备明天要拍的部分，别人怎么做他不管，但他对自己的要求是，演就得演好，不然好不如不演。
至于一个男二演的出色就能让一部戏起死回生？这不现实，剧本烂，主演演得好那还有点可能。
陆泽想要做的，只是在两个流量明星中间，尽可能的出彩，为自己也吸点流，这样以后不说别的，至少片酬可以猛提一大截。
“.......”
虽然剧组中发生了一系列演员不称职的事情，但目前进展还算顺利，韩天第三天返回了剧组进行近景的补拍。
程渊一周之后终于爆发了，这是陆泽乐意见到的，他希望导演可以有个导演的样子，毕竟这是自己签公司后的第一部戏，而且还演的是男二，这部戏的评分的高低多少都会对陆泽以后的发展有影响。
这就是陆泽不满的原因，纯粹是跟利益挂钩的事情，如果陆泽只在这部剧里演一个小配角，那韩天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死不死谁儿子？
只不过陆泽失望的是，程渊的发泄对象并不是韩天，这个想想都不太可能，他骂的是杜俊泽。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陆泽发现周芷琳其实就是呆了点，整天有吃有喝心情就挺好，发挥就能稳定，关键时刻一点都不含糊。
而杜俊泽是真傻子，没事总喜欢跟在韩天屁股后面转，嘴上天哥天哥喊个不停，人家韩天是有资格耍大牌，可以三天两头不来剧组，他跟个二逼似的和人家学，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段位，在他戏份比较多的一天，人不到剧组，直接给剧组打电话说要去办活动。
陆泽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沙雕，是真的莽，胡乱给把拍摄计划给打乱，气的程渊直接打电话给投资方，准备起诉杜俊泽，据说要让杜俊泽赔一千多万的违约金。
后来怎么解决的陆泽不知道内情，只是知道第二天杜俊泽来到剧组跟剧组所有工作人员道歉，然后老老实实拍戏，再也没犯过傻。
......
“泽哥，吃薯片吗？给。”
蒋文姝坐到陆泽旁边，递过来一袋打开的薯片，陆泽也不客气，伸手在里面抓了一把，边吃边研究剧本。
“文姝我也要！给我一点！”
周芷琳也在一旁休息，见到薯片后犯了馋，伸手也抓了一把。
三人是在剧组中相处的最好的，周芷琳跟陆泽就不说了，没有矛盾，年纪也差不多大，能玩到一块去。
而蒋文姝之前是怕陆泽的，只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才把心放回肚子里，陆泽像是忘了这件事一样，就算和蒋文姝单独在一块也绝口不提这件事。
而且她也是使用的体验派表演形式，跟陆泽演戏方式是一个套路，这让两人能有更多的交流，蒋文姝佩服陆泽的也是这一点，陆泽是真的进入了角色，把郭晓飞这个人给演活了，这份演技是她达不到的。
于是她和陆泽的关系比起朋友来说，更像是老师和学生，在演戏这方面，陆泽从来不吝啬，大度的把自己的体验方式做了总结，与蒋文姝分享。
周芷琳吃着薯片，翻了翻剧本，愣了一下，对两人问道：“待会你们两个有吻戏啊？”
“嗯。”
陆泽和蒋文姝的表情都很正常，这是工作，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做演员，有吻戏很正常，要是因为拍个吻戏就害羞，那拍戏要求亲猪屁股的岂不是悲愤的想自杀？
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演员，别说吻戏亲个女人，如果真的是拍摄需要，让陆泽亲猪他也照亲不误，对自己就是这么狠。
“哦，我这有口香糖，要吃吗？”
周芷琳从书包里掏出一盒口香糖，这个两人都没拒绝。
“咔！过了，休息十分钟，大泽！文姝！你们两个做准备，对完剧本了吗？”
这幕拍完结束，韩天跟张雨诗下了场，程渊拿着喇叭对两人大喊。
陆泽比了一个OK的手势，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装，看到程渊的指示后，两人入场，坐在一处河堤上，等着打板。
“《帝都青年》，第二十三天，第四幕，三场，开始！”
.......
“这里挺漂亮的，有时候找个静悄悄的地方躲起来，看看这座城市里还没有被自己发现的美景，挺好的。”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呐。”
本来唐雨菲的心情挺好的，听到郭晓飞的话后使劲的锤了一下他的肩膀，装出一副奶凶的样子，还挺萌的。
“我说郭晓飞，我就不懂你了，我都不要脸的告白了，你那么冷漠的拒绝我，然后我今天不开心，你居然能放下工作陪我出来散步，你到底怎么想的。”
“那有什么不懂的？咱俩就算成不了一对儿，也能算是朋友吧？作为朋友我还是很够意思的。”
“傻子才信你。”
唐雨菲不高兴了，双手搂住膝盖，下巴枕在膝盖上面，扭过头，不去看郭晓飞，跟他生着闷气。
郭晓飞有些无奈，不知道她怎么就又来了脾气，他原本就觉得两人不合适，拒绝她只是因为不想日后让两人后悔，明明是为双方考虑的事情。
“我说，你脾气怎么这么大啊？这就又来气了？我都提前下班陪你出来了，你还想干嘛啊？”
“我想干嘛？我想听你说你喜欢我啊！我想听你说你爱我啊！我想我可以不要面子的跟你表白，你也可以大大方方的说跟我在一起啊，这你做不到，你出来干嘛啊！”
“得了，你又什么事都怪上我了是吧？那行，我回去加班去了，我加班费还不少钱呢。”
见郭晓飞起身，唐雨菲瞬间变脸，可怜兮兮的抱着郭晓飞的大腿发出一声像猫一样的哼唧声，瞪着郭晓飞一副你要是赶走我就死给你看的表情。
程渊看着监视器，满意的点点头，蒋文姝这段表演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标准，面部微表情转换不生硬，这段时间被陆泽带的演技也是提升了一些，比刚拍戏的时候要好上不少。
“撒走！”
郭晓飞赶紧转头看了看周围，果然有人注意到了他们，赶紧抽了一下大腿，没想到她搂的那么死，直接给她拽趴下了。
“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了，站起来说行吗？我不走，有事好商量啊大姐，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儿，你这么做好看吗？”
听见这话，唐雨菲才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身上干净还是脏，一垫脚，双手再次搂住郭晓飞的脖子，一张嘴就盖了上来。
瞬间郭晓飞的眼睛瞪的很大，想要把她拉开，却被她抱的死死的，渐渐的失去了抵抗，火气也上来了，开始反攻的号角。
这个吻戏肯定不能野到俩人用舌头乒乓乱打，那就不是拍言情剧，而是拍黄，片了，但依旧有着舌头接触和唐雨菲咬住郭晓飞下嘴唇的镜头，看起来还是挺有感觉的。
大概二十秒后两人分开，唐雨菲喘着气，带着奸计得逞的迷之微笑，拍打着刚才趴在地上，衣服粘上的灰。
“你玩真的你？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这个小姑娘！.......你能不能自爱一点！”
郭晓飞作为受害者，狼狈的指着唐雨菲控诉，不满虽然写在脸上，但又没有什么底气。
“自由恋爱，谁能管得着我！再说了，你不是也挺来劲的嘛~”
“我哪来劲了？”
“少废话，今儿算是给你盖了个章！我都让你亲这么久，你得请我吃饭。”
“我.......”
“少废话！赶紧的！”
唐雨菲抱住他的胳膊，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拽着郭晓飞就开始狂奔。
“咔！过了！”
程渊喊完，也松了口气，这场戏其实挺难的，能一次过，也属实不容易，而且两人演的，比自己预想的效果还要满意。
可陆泽却笑不出来了，他能感受到，蒋文姝刚才动真格的了......
打从有电影这玩意开始，因戏生情的人数不胜数，而且以体验派的人居多，因为体验派是以一种洗脑似的方法给自己催眠，把自己代入角色，从而把角色给演活。
但这种恋情通常没有什么好结果，一旦戏结束了，感情也就到了尽头，因为演员已经从那个角色中走出来了，对恋人的感觉自然就淡了。
而蒋文姝给陆泽的感觉就是把自己代入到唐雨菲这个角色里了，这是一种很糟糕的情况，她已经入魔了，你不直接揭开伤疤她是不会醒的。
而现在更糟糕的事情出现了，三个半月的时间，她已经从在戏里感受爱情的甜蜜，转换在现实中了，剧组中的很多人都发觉了这个苗头。
这让陆泽十分头疼，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只能选择适当的疏远，他是不准备接受这段感情的，毕竟之前见过她和投资方的高层有过一段往事。
他倒不是有什么精神洁癖，也没有什么处·女情节，但知道和不知道是两种情况，知道和见过就更不一样了。
这不是陆泽直男，将心比心，把位置对调一下，如果一个女生看到一个男人之前陪过四五十岁、一身肥膘的大姐，然后转过身来再追求你，这是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如果真在一起了，偶然再回想一下，这日子还能过吗？
所以这段感情，陆泽认为是接受不得的，他需要保持理智，这种情况只要熬到这部戏拍完，蒋文姝走唐雨菲这个角色中走出来，那么这件事也就偃旗息鼓的过去了。
.......
“泽哥，那个......我看到有一家网红店特别火，芝士牛排，今晚有时间吗？”
蒋文姝有些扭捏，眼中却充满着期待，看着陆泽，声音很温暖，背在身后的双手拧成了麻花，心中是忐忑的。
“抱歉了文姝，今天下午没我的戏，所以我要去政法大看看我妹妹，要不让芷琳跟你去吧，芷琳你晚上有时间吗？跟文姝去尝尝嘛。”
陆泽庆幸身边还有个挡箭牌，不至于让气氛变得那么尴尬，周芷琳原本躺在座椅上睡着了，陆泽伸手碰了碰她，就看她把脸上盖着的剧本拿下来，一脸迷茫的看着陆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嗯？怎么啦？”
“芷琳，文姝想吃一家网红店的芝士牛排，可是我没时间，就问问你想不想去。”
“好啊，反正我晚上也没什么事，正好可以逛逛，唉，其实我现在就饿了。”
陆泽目光转向蒋文姝，她笑的有些勉强，但没有狗血电视剧里那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只是笑笑，和周芷琳商量好晚上几点出去，随后坐在一旁发呆。
陆泽选择了离开，准备回保姆车里坐一会，沈靖寒有事已经走了将近一个月，但车还是留下了，日常接送陆泽。
刚回到车里，手机振动了一下，拿出来，发现是微博的特别关心发了一条微博。
“由郭明德导演，郑奕、陈智均、宋归远等一系列实力派优秀演员主演，《我的团长我的团》登录芸南卫视！今晚十九点三十分，两集联播！微博抽取八十八个八十八元红包！好剧不容错过！”
陆泽心里很高兴，不单单是因为自己，毕竟整部戏有关于自己的戏份并不大，而且剧中的主要人物都是实力派，在他们大篇幅的表演下，自己能出彩才怪了。
他也为了那些演员高兴，毕竟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大腕，除了杨文锦老先生获得过影帝之外，其他人有些名气，但依旧不为大众所知，陆泽很他们相处的很好，每个人都很和善，没有娱乐圈的那种浮华气，所以陆泽希望他们能火。
况且，只有这批人火了，才能证明，国内的市场，依旧有实力演员的一席之地，实力派演员是有生存空间的。
下午没什么事做，陆泽直接返回酒店，至于看妹妹？那只是托词，这里离政法大相当远，来回就得好几个小时，去干嘛去？
还不如回酒店休息休息，复习一下已经为数不多的戏份，等到晚上七点半看《我团》。
......
晚上七点半，等到永不完结的番播送完毕后，又演了四个广告，《我团》的片头曲开始播放，仅仅是一女声的吟唱，陆泽这个参演者、知道剧情的人眼睛就有些微微发酸。
片头有些简陋，甚至可以算的上是五毛特效，陆泽暗笑了一下，他知道剧组穷成什么样，这个片头估计已经让不少人失望了吧。
正片开始，郝兽医抽康丫嘴巴的时候陆泽已经笑了，这段戏陆泽在片场的时候没见拍过，应该是陆泽去之前，或者走之后拍的。
看着这么多现实生活中的相识的朋友变成了好几十年前的华夏士兵，这让陆泽产生了一种错乱感，很有意思。
第一个让陆泽惊艳的人不是郑奕饰演的小太爷，也不是宋归远饰演的迷龙，而是王浦深饰演的林译长官，作为一个魔都人，陆泽认识的王浦深虽然白白净净，但很爷们，却在戏中哭哭啼啼的样子却直接把陆泽的固有印象给推翻了。
这是什么？这就是演技啊。
十四分钟的时候，陆泽看到了自己，但连一秒都没到，虽然第二个惊艳了陆泽的人是虞啸卿，也就是那个来自山咚的汉子，每次大伙儿喝酒喝多了，百分之八十都是他带的头，现实中是个逗逼，可他把虞啸卿演活了。
这时陆泽又露了一个脸......
等到两集都看完后，剧本中的人物们活了过来，拍戏时纷乱的场景，被重新组合排列，变成了一个正儿八经的故事。
就算是一个不太好笑的片段，陆泽也笑了出来，看着电视里这帮脏的像是土耗子成精的人，他感觉万分的亲切。
给他们挨个发了一条短信，主题离不开恭喜二字，偏语句中也难免会有打趣，不大一会有人回了信息，也损了陆泽几句，之后就没了下文。
大家离开了剧组，也就没什么好聊的了，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就算主演们在一块生活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其实也都没有太深的交情，更别提什么交心了。
只可能，在下一次遇到之后，互相说一声好久不见。
陆泽已经看透了，没有过多的失落，但参与这部戏的拍摄，他与有荣焉。
翻开了微博的评论，回复的数量不多，毕竟现在的抗战剧确实被人给玩臭了，所以关注这部戏的人大多是小说的读者。
幸好，他们的评价很好，让陆泽欣慰了许多。
“之前读过原著，得知了要翻拍电视剧，很担心这么优秀的一部小说被糟蹋了，看片头曲，心有点凉，第一集看了一半，心回到了肚子里，两集看完，彻底落了地，感谢郭明德导演，以及所有主演，谢谢你们还原了我心中的《团长》。”
“爷爷和父亲让我来夸夸这部剧，所以我来了，也不知道父亲从哪得到的消息所《团长》要拍电视剧了，跟爷爷俩成天惦记着这件事，看剧时，爷爷和父亲赞不绝口，我虽然有些看不懂，但不明觉厉，郭明德导演真的太棒了。”
往下翻了翻都是夸赞的话语，陆泽便不再往下翻了，肚子突然咕噜响了一声，他有点饿了。
看了看时间才九点多，就穿上衣服准备下楼吃口饭。
推开门的时候，他愣住了，走廊里刚走回来的蒋文姝和周芷琳也愣住了。
“我宣布《帝都青年》正式杀青！”
片场内一片欢腾，掌声和呐喊声响彻了很久，剧场的工作人员们这段时间有些累，但也赚钱啊，所以他们的笑容其实并没有多真挚。
原本五十出头的程渊现在头发白了很多，就看这稀疏且苍白的头发就知道他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但现在他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陆泽可以看出来，程渊心里想的应该是：“他娘的，总算把这么个破摊子给收拾完了。”
韩天和张雨诗倒是没什么表情，他们不缺戏演，但自己演的好不好他们心里是有点B数的，对于即将到来的，如同暴风骤雨般的嘲讽，他们现在应该还没做好准备。
总之，《帝都青年》杀青了，历时将近四个月，男主演八位，女主演三位的戏就算彻底告一段落。
陆泽抻了个懒腰，拿起一瓶水咕咚咕咚喝下了肚子，现在都入夏了，最后一场戏挺累的，跑了很久，出了不少的汗。
身边的周芷琳正跟蒋文姝洒泪告别，两个女生这段时间相处还是不错的，自从那天晚上她们见到陆泽从房间出来后，两人就一直结伴而行。
“都回去先休息吧，晚上天越摆了酒，所有人都必须到场，散了吧散了吧！”
程渊一挥手，陆泽他们跟程渊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回到房间，好好的洗了个澡，然后回到房间里从书包中掏出笔记本做着杀青总结。
陆泽写的这个东西与日记类似，但只记录在片场中的失误与闪光点，好的东西记下来勤加练习，坏的东西记下来以后避免。
而作为总结，他给自己打了个分数，九十分吧，发挥的还算稳定，但搭戏的对象演技不过关有时会让他出戏，专注力上扣掉了十分。
合上笔记本，吐出一口气，他穿着浴衣，进了被窝准备睡一小会，定了六点半的闹铃，他还能再睡三个半小时。
.......
白衬衫，黑西装，加上一双皮鞋，陆泽的身材很好，也不显得瘦弱，肩膀很宽可以把西装撑起来，除了日常很严肃，板着脸没有笑容时有点像黑社费双花红棍之外，还是挺完美的。
重新洗个头，拿风筒简单吹吹，用发泥固定好发型之后，洗了个手，把手机揣进衣服里怀，陆泽关上门，转身时，碰巧遇到了也要下楼的周芷琳和蒋文姝。
双方点了点头，周芷琳也不敢搭话，她只知道那天晚上陆泽骗了她，说是去看妹妹，却在房间里呆着，之后原本热情的蒋文姝也渐渐冷却了，两人的交流不再像之前那么密集。
陆泽他们住的地方就是天越，所以他们只需要下到四楼宴会大厅就直接可以开吃了，周芷琳从电梯中出来后使劲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里面确实太压抑了。
《帝都青年》剧组总共有一百七十多人，一桌八人，总共摆了二十二桌，偶数图个吉利，实际上吃饭的桌总共就二十一桌。
里面有一张大饭桌，别的桌铺的都是淡金色的桌布，而那桌是金色的，也就是导演、制片、监制、副导这帮大佬们的饭桌。
其次就是演员桌，距离首桌最近，但桌子是和其他桌子一样大小。
陆泽进了宴会厅时，里面已经有不少人落座了，程渊见到陆泽他们进来后，笑呵呵的对陆泽三人招了招手。
“大泽你们过来，发红包了。”
红包放在那张没有人吃饭的桌子上，陆泽他们过去后，一个工作人员把红包交到陆泽手上，轻轻一捏，很厚，得有个两三万的样子。
“谢谢程导，您这将近四个月也受累了。”
三人道了声谢，陆泽注意到周芷琳的红包要比自己的薄一些。看来演员们的红包层次分的也很明显。
“说的什么话，你们这几个月不累吗？行了，回去坐吧，今晚不醉不归！”
大概半个小时后，韩天和张雨诗也到场了，程渊看了一下人数，已经全部到齐了，几个大佬开始致词。
说了长篇一大套之后，由导演举杯，大家站起来等着程渊发话，随后闷了一盅白酒。
陆泽坐下后，他们这桌就主演这六个人，坐的还是挺微妙的，韩天和张雨诗坐东面，陆泽和蒋文姝坐在对面，陆泽的旁边是《帝都青年》第一号舔狗杜俊泽，而蒋文姝的身边坐的是周芷琳。
“我先提一杯吧，这四个月的时间里，很高兴和大家一起拍戏，而且相处的非常愉快，所以这杯酒，我敬大家。”
韩天把酒倒上，对其他五人说了一通废话，陆泽他们也给了面子，提酒碰喝了一杯。
随后大家轮流发言，个个说的都是屁话，简单的喝了点，开始给各位大佬们敬酒。
说实话，陆泽才经历了几次这种饭局，就已经够了，但进入了这个行业，就得讲规矩，无奈陆泽等到张雨诗回到自己座位上，又等了一会后，起身朝着程渊那桌过去了。
“哎，陆泽，快坐快坐，给你介绍一下，孙总、赵总、其他的人你也都认识，我跟你们说，陆泽这年轻人很优秀，各种条件都很过关，这部戏他也是解决了我一个难题，而且是完美解决，真的，孙总你们如果有新戏的话，有什么难演绎的角色，都可以考虑考虑他，也不知道他这身功底都是在哪学的。”
这是好意，帮着陆泽介绍人脉呢，可能是因为陆泽是剧组里最理解程渊的演员了，而且还有沈靖寒这层关系，所以程渊帮了陆泽一把。
“程导您客气了，在您的手底下拍戏是幸运，真的学到了很多东西，我先敬您一杯。”
和韩天、张雨诗不同的是，他每一位大佬敬了一杯，因为他现在比不过韩天，而且这样也是给了大佬们面子，连干了八盅后，陆泽才告辞离开。
敬完酒之后，陆泽这一桌就没人再碰酒了，谁也不傻，不可能信什么不醉不归的鬼话，他们是艺人，是要形象的。
陆泽回到座位上十几分钟之后，韩天和张雨诗就相继离开，陆泽有点饿了，就吃了点菜，等吃饱了之后，跟导演打了个招呼，也离开了宴会厅。
回到房间里，拆开了红包，里面有两打百元钞票，一打就是一万，再查了查没捆上的，总共是两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把钱放在书包的最深层，陆泽准备刷个牙就睡觉了，明天一大早回魔都。
“咚咚咚......”
“谁啊？”
“我，蒋文姝。”
陆泽过去开门，一看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就知道她多了，皱着眉头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想跟你聊聊。”
“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可是明天你就走了！”
“那就电话说吧，我准备睡了，你喝多了，也早点回去休息。”
她直勾勾的看着陆泽，目光坚定，像是今天不跟陆泽说说话就肯定不会走的样子。
“我没喝多，你能跟我聊聊吗？一个小时？半个小时也可以，现在才八点，你肯定不能睡的这么早吧？可以吗？哪怕十五分钟？”
陆泽看着她，她双手合十，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陆泽。
“唉。”
披上一件外套，陆泽把房卡带上，跟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