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去网吧玩游戏的经历，似乎没有打乱杨婕原本的学习、生活节奏。
“小婕，今晚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泰罗兰玩？孙瑞博说一定要把你喊上，他们都还没见识过你的枪法呢！”
下课后，戴曼纯向她发出了邀请。
“不了，我今晚打算把《结构力学》这本书看一下。帮我谢谢博哥他们吧，下次有时间再约。”
杨婕没有理会意识空间里鼓动她去玩的声音，按照自己的计划去执行学习任务。
“《结构力学》，我们有这门课吗？”
张子真疑惑地看了看课表。
“没有，下个学期才会有《结构力学》这门课，我只是自己先看看，算是提前预习了。”
杨婕笑道。
“大二的课你现在就开始预习？”
戴曼纯和张子真两个不怎么爱学习的女生摇了摇头，无法理解学霸的脑回路。
不过，她们也没有过多地劝说杨婕。自己这个舍友几乎不参加她们的娱乐活动，上回去网吧已经是破天荒了。
杨婕等舍友们离开后，才进入意识空间，见到正在那儿上蹿下跳、抓耳挠腮的杨杰。
“怎么不去网吧玩啊？多好的机会，你舍友她们也去，就不用担心不安全。”
杨杰幽怨的模样，像极了古代诗词里饱受思夫之苦的深闺怨妇。
“不是跟你说好的吗？我有时间的话，就会找机会满足一下你玩游戏的心愿。但玩游戏不是我的主业，前两天才去玩了，今天再去，我还要不要学习呢？”
杨婕说起话来细声细语的，就跟幼儿园老师哄小朋友一样温柔，让杨杰提不起跟她争辩的劲头。
而且，看着女孩亮晶晶的眼睛，他直接就败下阵来。
“好吧，要不等周末吧，周末你也没什么课，可以去玩一玩吧？劳逸结合一下，不能总是在学习吧？”
杨杰有些泄气地说道。
“周末也要看情况，如果像上个星期那样，去网吧跟我做家教的时间没有冲突的话，那就没有问题。”
“你还要做家教？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这个时代，不是技术很先进吗？还用请什么家教？直接搞个学习机不就行了？”
杨杰有些惊讶，印象中，他们那个时候家教行业都已经是夕阳产业了，电视广告里各种人工智能的学习机。
“网上那些智能程序没有我们教得有效果。上都有很多有钱人，非常舍得花大价钱请名校的学生给他们孩子辅导功课。我做这个很赚钱的，像我的学费，当时在高考之后的暑假里，就赚回来了！”
杨婕有些自豪地跟他说道。
“不能老是想着赚钱啊，人要有一点追求才行。”
杨杰悻悻地说道。
“大哥，你家里条件好，可以供你到国外去打比赛。我没你这么好命，从小是我妈妈带我长大的，现在她身体很不好，我想赚点钱，给她减轻负担。”
杨婕很清楚他的背景，虽然也不算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但好歹也是家里在一线城市有几套房的，每个月光靠租金就有几万块收入。杨杰自然可以心无旁骛地打游戏，甚至连主播这样赚钱的事都不愿意去做。
“比赛打得好，一样有很多钱。比赛的奖金、队伍的盈利分红，还有很多广告代言。”
杨杰还是不太认可她的思维方式。
人不能为了赚钱而去做某件事情，你得把某件事情做好，做到极致了，钱财这些身外之物自然会到你手里来。
杨婕不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她进来主要是通知杨杰她的计划的，并非要和他商量。
“对了，这个周末我也不能去玩。”
“啊？你要去做家教吗？”
杨杰傻眼了，他掰着手指头等周末，眼瞅着马上就要到星期五了呢！结果杨婕说不去了？
“不是做家教的问题，我打算这个星期回一趟家。”
“回家做什么？”
“我妈妈过生日啊，我不得回去陪陪她？”
杨婕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哦哦，这得回去。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这些。”
杨杰连忙带着愧意跟杨婕道歉，至亲肯定是要比游戏更重要。
......
晚上，从图书馆看书回来的杨婕一脸的疲倦，她脱下外套，准备去浴室洗澡休息。
将手伸向叠在衣柜里的内衣时候，女孩儿心里一动，精神潜入了被浓浓的云雾包裹着的意识空间。
意识空间相较于几天前有了很大的变化，除了最初杨婕创造的徽式建筑和造景以外，现在里面又增加了“沙漠绿洲”和“烧烤小镇”两个区域。
从名字不难看出，它们是杨婕复刻的《机战序列》里的两张地图。
当然，用“复刻”这个词不太严谨，因为杨婕只是根据记忆里的画面进行创造，很多细节都没能填充完毕，还有各个建筑物之间的比例并不严谨。真要一比一的复刻，杨婕还得进游戏去好好地丈量一番。
在意识空间里复刻这两张地图，倒不是说里面的建模做得多精妙，杨婕只是在杨杰的请求下，帮他搭建了一个可以打发时间的游戏环境。
杨杰呢？
他现在就在“沙漠绿洲”这张地图里，两只手比划着，左摆摆，右扭扭。
杨婕悄悄地进入意识空间，没有通知杨杰，所以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杨杰在训练。她站在后面看了快十分钟，杨杰也没有停下来，他一直沉迷于熟悉地图和练习身法上。
虽然灵魂不会挥汗如雨，但杨杰的专注和投入令女孩看着有些动容。
这个场景其实不算陌生，杨婕在他的记忆里也见过。
世界冠军，就是这样自甘寂寞、不舍昼夜、不怕枯燥地练习中诞生的啊！
可惜，杨婕的意识空间只能创造，不能编程，杨杰在这里不能真正地练枪，也不会有对手供他瞄准。
躲在云雾后面，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杨杰的训练，杨婕没有打扰他，自己悄悄地离开了意识空间。
再次确认了这个大男孩是一个自律的人，也是一个守规矩的人，杨婕可以放心地去洗澡了。
电竞比赛已经成为了这个时代的顶流运动，尤其是在奥运会都将部分游戏比赛吸纳为正式的奥运会项目后，整个人类社会对电竞赛事的关注就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大学校园里的电竞氛围也非常浓厚，像上都理工大学这样的顶尖学府，电竞社团、游戏战队就多达二十来个。
因为现在的游戏在虚拟现实技术的加持下，已经兼顾了一部分体育锻炼的效果，所以学校不但不阻拦学生玩游戏，反而支持力度还很大。
上都理工大学电竞活动中心是三年前建造完工的。里面的各大活动室加起来有五十台虚拟设备，可以给各个项目的校队和电竞社团提供训练和活动的场所。
此外，活动中心还有一个非常专业的电竞赛事馆，就好像职业篮球比赛馆一样，它可容纳两千名观众线下观赛，然后还设置了专门的解说台，配置了高档的灯光、音响、直播等设备。
这个电竞赛事馆平时除了用来举办校内的一些电竞赛事以外，还会自己主办，或者租给一些赛事方来举办比赛。
像去年的上都六十四校电竞争霸赛的总决赛、百城黄金赛的春季赛、《机战序列》的业余挑战赛上都站决赛阶段等等，都是在上都理工大学的电竞赛事馆举办的。
星期六上午，孙瑞博就来到了学校的电竞活动中心。
“博少，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孙瑞博推开校队训练室的大门，迎面就看到八个光着膀子的肌肉男正在一个眼镜男的指导下，汗流浃背地做着深蹲训练。眼镜男看到了他，笑呵呵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哪有什么风，我早上没什么事，就过来溜达一下。聂队，最近不是没有什么比赛吗？怎么一大早就开始训练？”
孙瑞博跟眼镜男碰了碰拳，然后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看他们训练。
他和校队，尤其是跟《机战序列》项目的领队、选手们的关系都很不错。因为他家里开酒店的，平时又是冠名校队的队服，又是包办了校队比赛之后的庆功宴，谁不喜欢这样一个慷慨大方的公子爷呢？
“高校联赛确实是还没有开打，但下个月有咱们上都自己搞的全民锦标赛，我打算让他们组个队去参赛，以赛代练。”
眼镜男就是校队《机战序列》项目领队聂玉辉。
因为游戏打得好的都是校队的正式队员了，他们这些业余战队也不可能拥有很厉害的教练，所以聂玉辉除了当领队以外，他还要充当半个战术教练，带着队员们复盘比赛录像，甚至还要指导他们健身锻炼，充当半个体能教练。
不要觉得疑惑，现代电竞早已经不是网瘾少年的代名词，那些脸色灰暗、瘦了吧唧的孱弱宅男还不见得能玩好这些“虚拟现实”技术加持下的游戏。
像《机战序列》，你要没有一点体能储备，没有一点身体素质，一局三十回合的游戏打下来，估计都得累趴下，更别说是参加比赛了。
奥运会将《机战序列》纳入正式比赛项目也是这个原因，“更高、更快、更强、更团结”，奥林匹克的格言，《机战序列》的职业比赛不也是需要这些精神吗？
就在聂玉辉和孙瑞博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中，八个校队的队员都分别完成了自己的锻炼课程，他们拎着包去后面的休息室换衣服，准备接着开始上午的训练赛。
“聂队，你之前跟我说，咱们校队这两年一直都没有好成绩，不是因为一直缺一个厉害的枪男吗？”
看见队员们走开后，孙瑞博才跟聂玉辉说起了正事。
“是，不只是缺一个！刘斯奇、吴勉，那几个师兄相继毕业离校之后，我们校队就一直没有找到枪法好的新人。张宸铭、夏嘉豪平时打打感觉还行，一上比赛就软了，心态不行。其他人......”
聂玉辉摇了摇头。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平时的枪法在天梯里都捉襟见肘。
尽管上都理工大学校队也不算是什么老牌强队，但好歹在以前拿到过上都前四的成绩，打进过全国高校联赛的决赛圈，引起了全校的轰动。
但这两年，他们《机战序列》项目别说出成绩了，上都六十四校电竞争霸赛的小组赛都没出线，无缘在自家门口举办的总决赛，想想这个聂玉辉就觉得丢脸。
再这么下去，不说他这个领队地位能不能保得住，恐怕《机战序列》校队都要被轰出这个全活动中心最好的训练室了——其他校队也在虎视眈眈啊！
但打比赛不能靠目标定得高、口号喊得远来拿到好成绩的，说到底，还是校队的实力不够。
对此，聂玉辉也没辙，校队的选拔每个学期都在搞，甚至他还从校内的院系比赛中挖掘人才，像张宸铭就是他特招过来的，结果还是没有起色。
“我知道咱们学校有一个同学枪法特别好，步枪超级准，狙枪也是又快又狠！比张宸铭、夏嘉豪还准！”
孙瑞博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秘兮兮地笑起来。
“比他们俩还准？”
聂玉辉有些诧异。
他不会怀疑孙瑞博的话，毕竟孙瑞博经常跟他们一起玩，大家性格都合得来，不可能故意拿他们开涮。
孙瑞博也肯定清楚张宸铭和夏嘉豪的水平，他们还带孙瑞博上过分。
“准！准得可怕。我要不是跟她一起玩的，我都怀疑她开挂了！不信你看replay。”
孙瑞博一脸笃定的表情。
“好，你给我看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聂玉辉还是想亲眼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孙瑞博说的那么夸张。
十分钟后，聂玉辉一脸凝重地走下虚拟设备。
“怎么样？我不骗你吧？”
孙瑞博笑道。
“你确定这个人真的没开挂？他准是很准，但很多细节看起来都不像是会玩的。而且，这个replay是休闲的吧？段位应该也不高，有一些对手看起来有点呆。”
聂玉辉皱着眉头说道。
“肯定没开挂，我们当时是在一个包厢里玩的。你说她看起来不会玩，是因为她确实不会玩，之前她都没玩过游戏，还是被她舍友拉着过来一起玩，才第一次尝试了《机战序列》这个游戏。”
孙瑞博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表情有些得意地回答道。
“新手就玩得这么好？那他瞄准功底还是有的，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找他来校队试一试，练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如何。”
聂玉辉琢磨起来。
虽然是低段位的休闲局，虽然是一个真的新人玩家，但枪法怎么样还是能大概看得出来一些端倪的。
聂玉辉从刚才的录像里，能够判断出这个“Forever Young”还真的如同孙瑞博说的那样，枪法比自己的队员们还准。
毕竟，张宸铭、夏嘉豪还没有准到像开挂了的离谱程度！
“博少，这个‘Forever Young’是谁？哪个学院的？”
聂玉辉问道。
“就是我女朋友的舍友啊，对了，聂队你也是土木工程学院的，那她还是你的师妹呢！杨婕，认不认识？”
孙瑞博现在才想起这一茬。
“杨婕？还是一个女生？”
聂玉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不认识杨婕，但更让他没有料想到的是，这个“Forever Young”居然是一个女生。
要知道，虽然《机战序列》这个游戏是可以扫描你的身体，给你一比一复刻成一个相同身材、样貌的角色，但只有职业比赛有要求得严格使用自己的角色，其他时候，普通玩家是可以修改角色形象的。
比如样貌普通的玩家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更帅或者更漂亮，身材普通的玩家也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高大或者丰满。
就算你有恶趣味，以一个男性的身份去使用一个女性的游戏角色，官方也不会管你——事实上，很多游戏里看得像是女性角色的玩家，实际上就是胡子拉碴的怪蜀黍。
反而，有些女性玩家想专注于游戏，不想被一些男性玩家骚扰，也会转而去使用男性样貌的角色。
所以，聂玉辉一开始也没把“Forever Young”当成真的女玩家。
但女生能把这个游戏玩得这么厉害？
聂玉辉觉得难以置信。
不知道自己被引荐到了校队，杨婕周末一到，就按照原本的计划，搭上时速高达每小时一千公里的超级高铁回家。
虽然超级高铁行驶的轨道全程封闭，但这好歹是在陆地上，透过车窗和外面轨道上的玻璃罩，沿途的山林江河也能一览无遗。
这是杨杰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看到户外的自然环境。
“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糟糕，怎么你们都住到地下去了？”
他低沉的声音，在杨婕的意识空间里响起。
“因为碰巧今天天气还不错，风和日丽的。要是碰到大风大雨，或者雾霾天气，你都不知道户外有多可怕。而且，你看着外面的风景不错，实际上空气质量不行，在室外呆的时间长了，就会有鼻炎、皮肤病等各种慢性病找上来。”
杨婕默默地在心里说着，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不是无关，只不过太稀疏平常了，早已经成为她们这个时代的常识而已......
“战争带来的影响这么大吗？”
杨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很大！像上都，那么大的一个城市，在战时就被炸成了废墟，就跟游戏里的城市废墟一样。但放眼全球，同样被战火摧毁的城市甚至国家都数不胜数，有好几个国家还有严重的核辐射，根本无法住人。”
“我们算是幸运的，生在了一个强大的中国，战后迅速恢复了经济，也一直在致力于环境修复。我妈妈就是做这个的！我们现在还能看到青山绿水，而且极端天气有逐年减少的趋势，这些都是离不开她们的努力！”
“但这不是一代人就能挽回的损失，就现在而言，我们还是得生活在室内。像那些农作物、畜牧业，也全是搭大棚来养殖的。幸好我们建筑行业这几十年进步飞速，才跟得上这么庞大的建造需求。”
杨婕说道。
“原来你学的土木工程这么重要，就像医生护士一样，立志要救死扶伤，你是立志要拯救地球！”
杨杰肃然起敬。
“不是，我学土木工程，主要是因为这个工作好找工作，而且工资待遇比其他行业高。”
杨婕拒绝了伟大的情操，她是一个很现实的俗人。
一千公里时速的超级高铁确实是快，一个小时左右，杨婕就回到了家乡平城，倒是地面的无人驾驶出租车又多花了半个小时，才把她顺利送到家门口。
不同于上都的先进发达，平城只是一个三线小城市，这里的主要交通还是地上的无人驾驶汽车，人们也大多居住在地上的楼房里——只是楼房有经过专门的改造，同样拥有空气过滤和循环系统。就算有修建地下城，这里的地下城跟魔都的比起来，只能算是小型地下空间，远远达不到“城”的水平。
杨婕的家也是老旧的小区楼房，在杨杰看来不管是小区的外观，还是房子的布局，都算是他们那个时代很正常的商品房，但在杨婕看来，它早已过时，远远地跟不上时代发展的步伐。
最直观的一点就是经过改造后的窗户——为了屏蔽户外的污染空气，同时加装过滤系统，原本还算敞亮的窗子看起来狭小密闭，就算窗帘都拉开，大白天的也没有什么光线透进来。
“妈，你怎么在家也不开灯？”
杨婕开门之后，摁动智能开关，让它打开全屋的灯具，黑乎乎的室内才变得亮堂起来，不至于让杨杰看着以为是误走进了地下室。
“开灯干什么？我刚想回床上眯一下。咳咳，你怎么又回来了？没有课吗？”
杨婕的妈妈听到动静才从里屋出来。
杨婕的妈妈叫蒋依娜，是一个烫着波浪头的中年女人，从刚才剧烈的咳嗽，还有她短袖下面的那瘦骨嶙峋的手臂，可以看得出来，她的身体确实很不好！
“今天是星期六，我们周末不上课。而且，有课不也得回来陪你过生日吗？”
杨婕抱着母亲的手，亲昵地撒娇。
“好好好，就是你回来，妈妈过生日还得给你做饭吃。”
蒋依娜揉了揉女儿的脑袋，笑呵呵地说道。
杨婕回到正好是中午，蒋依娜走到厨房，扎起围裙就准备做饭。
“啥时候我学会做饭了，也给你做！对了，妈妈，你别煮太多饭，晚上也不用煮很多，我订了一个大蛋糕，就咱们两个人，中午肯定吃不完，晚上再接着吃。”
杨婕跟进了厨房。
“就咱们两个人，你订一个大蛋糕干什么？这不是浪费吗？”
母亲的批评很快就来了。
“肯定得订大蛋糕啊！你四十岁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不得搞得隆重一点？”
杨婕包里除了给母亲准备的礼物，还有她提前买好的一些装饰品，等下就贴到墙上去。
“还隆重一点，去上都读书就安安心心地呆在那里，别三天两头跑回来影响你妈的中老年人生活就好。”
蒋依娜表示很嫌弃。
“你妈妈才四十啊？我还以为她都五十了，看起来有点......嗯，确实是身体不太好。”
等杨婕回到客厅，杨杰便在意识空间里跟她说起来，他一开始想说“显老”的，但他忽然意识到用这样的词来说女性不太好，连忙改口了。
“嗯，她是身体不好，就是早年在很污染的空气里工作落下了病根。”
杨婕听出了他的潜台词，但她并不想和杨杰讨论年龄这个问题。
“四十岁的生日，这很重要啊！要不，你别让你妈妈做饭了？人家过生日还得给你做饭。”
杨杰犹豫了一下，提议道。
“我妈不做饭，我吃啥？哦，对，可以叫外卖。”
杨婕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不是，我的意思是，要不我来给阿姨做饭？”
杨杰吞吞吐吐地说出来。
“你做饭？”
杨婕表情有些古怪，不过不是因为听杨杰说他会做饭觉得很意外，而是因为杨杰喊她妈妈“阿姨”。
阿姨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你几年生的？
我妈几年生的？
“我会做饭，以前去欧洲生活，不习惯他们的饮食，我就偶尔自己去买菜来做中餐。每次做的时候，我那些队友都喜欢跑过来蹭饭，他们都说好吃，你放心。”
杨杰连忙解释道。
这个事情，杨婕当然知道，她都看过了杨杰的记忆。
“都三十年没做过饭了，你还行吗？”
“那三十年我都是沉睡着过的，感觉没过多久。”
“那你试试？”
杨婕接受了他的提议，母亲过生日，确实应该让她多休息，哪能还让母亲给自己做饭呢？
“你放心，虽然没有饭店大厨那么厉害，但简单的家常菜，一定能帮你做好！”
杨杰信心满满。
“这个茄子火候还不够，炒软一点更好吃。”
“鸡翅腌的时候不用划这么多刀，肉都烂掉了。”
“嗯，这个麻婆豆腐做得还行，味道比较下饭。”
饭桌上，蒋依娜一边吃着饭，一边不留情面地点评着女儿炒的菜。殊不知，她的话让一个躲在杨婕意识深处的大男孩听得忐忑不已。
“是我的厨艺退步了吗？搞砸了你妈妈的生日午餐？”
杨杰不安地问杨婕。
“没有，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心里再怎么高兴都不会说出来。其实她吃得很香，你看，都盛第二碗饭了，以前她都吃半碗饭，一碗都盛不满。”
杨婕安慰他，还是朝夕相处的女儿比较懂母亲的心思。
不过，杨婕何尝不是这样的性格。
刚才杨杰替她在厨房里给母亲准备饭菜的时候，杨婕就默默地看着“他”忙碌地洗切茄子，心里有些感动，但她也不会说出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午饭后，很简单的一个庆祝仪式，戴着纸片王冠的蒋依娜就吹了蜡烛，把蛋糕切开。
“给我宝贝切一块大大的蛋糕，我切一块小小的就行。”
蒋依娜笑道。
“妈，你是寿星公，怎么能只吃这么一小块？”
杨婕不依。
“不是妈不想吃大块的，是因为妈实在是吃不下啊！都怪你，无端端下什么厨，害得妈妈吃了两大碗饭，现在只能望着蛋糕兴叹！”
蒋依娜故作责怪的表情。
“嘻嘻，那你晚上再多吃一点，这个蛋糕还是很好吃的，我同学推荐的，她们家谁过生日都订这一家的蛋糕。”
杨婕这才笑嘻嘻地端起装了满满一大碟的那块蛋糕。
她天生就是瘦削的身材，怎么吃也不怕胖，所以并没有饮食上的顾虑。
当然，杨婕也没忘记今天很卖力的杨杰，吃了几口蛋糕之后，就换杨杰上来吃。
“其实吧，我觉得你们这个时代虽然科技水平很高，但物质水平比较一般。都2058年了，蛋糕的口味不但一点进步都没有，还感觉没我们那时候的好吃。”
杨杰吃蛋糕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多评价了一句。
“不爱吃就让开，走走走！”
杨婕在意识空间里气鼓鼓地推着他。
真是的，好心让他尝尝自己买给妈妈的生日蛋糕，还在那儿说三道四！不知道人家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
......
回到家的杨婕就放松了下来，今天她不但没有拼命学习，还睡起了懒觉。
一个午觉醒来，天都黑了！
头发散乱、揉着眼睛的女孩儿走出了卧室，客厅里还是黑漆漆的，只有餐桌那儿有一个微弱的火星在一闪一闪着。
“妈，你又抽烟啊？医生不是说让你把烟戒了吗？”
杨婕不用开灯，就知道是母亲坐在那抽烟。
“抽也是那样，不抽也是那样，还不如让我多舒服几天。咳咳！”
女儿开了灯走过来，蒋依娜才将指尖的烟头摁熄，还拍了拍手，让新风系统把烟味给过滤掉。
“看你又咳了，要不我带你到上都看看吧？”
杨婕关切地看着刚说两句话又剧烈咳嗽起来的母亲。
“到上都看有什么用？平城的中心医院不是每个星期都有什么上都、京城的专家远程问诊吗？我给他们看了也不见好。”
蒋依娜摆了摆手，只是让女儿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
“妈，你还记得这个手串吗？”
杨婕趁着倒水的功夫，到意识空间里将云雾笼罩起来，暂时隔断了杨杰的视听。等她回来，水杯递给了母亲，才从兜里将那串神秘的佛珠拿了出来。
“这个手串......”
蒋依娜接过去，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才将它和记忆中一个很重要的物件联系起来。
“你怎么找到它的？我都大约十年、十多年没见到过它了。”
蒋依娜轻轻地摩挲着手串上的佛珠，抬起头来跟女儿笑道。
“你放在梳妆台里面的一个盒子里，我上周给你收拾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妈，这个手串是怎么来的？”
杨婕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个手串的真实来历，好像很随意地问道。
“什么怎么来的？以前别人给的呗，难不成还是路上捡的？”
蒋依娜没有正面回答的意思，还开起了玩笑。
“但是，这个手串上面还刻着一个名字，‘Forever Yang杨杰’。”
杨婕发现她说出这个名字之后，母亲表情就愣住了，眼神还闪烁着，似乎内心里的情绪波动很大。
这个名字，对于母亲而言，肯定有着很不平凡的意义！
“我查过这个名字，他是一个玩游戏很厉害的人，还是什么世界冠军。”
杨婕一边慢慢地说着，一边有些期待地看着母亲，想要从她的口中，或者表情里找到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不过，蒋依娜一直呆坐在那里，半天也没有吭声。
杨婕自己按捺不住了。
“妈，你给我起的名字也是‘杨婕’，同音同姓不同名，应该不会是巧合吧？是不是，我的爸爸跟这个杨杰有......有什么关系？”
杨婕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但蒋依娜听了她的话之后，先是惊讶地挑了挑眉，然后忍不住噗嗤地笑了出来：
“啊？哈哈，傻丫头，能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还能是你爸？你不是说查过杨杰吗？那你应该知道，他2028年就不在世了，你2040年才出生，这中间都隔了十几年！”
蒋依娜说完还笑个不停，笑到呛到，引起了剧烈的咳嗽。
杨婕连忙走过去，拍抚着母亲的后背。
其实，杨婕也没有荒诞到不会算这个简单的数学问题。
相差了十二年，杨杰肯定不可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而且杨杰的记忆里也没有这么一回事。
但自己的名字叫“杨婕”，母亲又恰好珍藏了这个手串，就很难不让杨婕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从时间纬度上，杨杰当不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却未必没有成为自己生物学上的父亲这样的可能性！
谁说怀孕生孩子一定要有男人参与才行？
现在可是2058年！
人工授精、试管婴儿，这些就跟三、四十年前的剖腹产一样，早已经是成熟、稳定到大家都习以为常的生育技术。
所以，杨婕就一直怀疑自己有可能是杨杰跨越了时空的女儿。
或者就算不是跟他有着直接的血缘关系，那也存在着自己的父亲与杨杰有某种亲属上的联系的可能性！
要不然，母亲怎么会有杨杰的手串，自己又怎么可能这么巧，就叫“Yang Jie”？
“可是，妈妈，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我爸爸是一个电竞选手吗？”
杨婕手抚在母亲的后背上，轻声问道。
杨婕不喜欢玩游戏，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母亲曾经跟她说过父亲是一个电竞选手。不过，那是母亲无意间说漏嘴的，一直到现在，杨婕都不知道父亲的姓名，也不知道父亲和母亲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自己的记忆中只有母亲的身影。
不管是什么原因，杨婕都认为他抛弃了她们母女，母亲一个人将她拉扯大有多不容易，杨婕就有多恨这个父亲！
所以她从小就认为玩游戏的都不是什么好人，直到在这个手串里遇见了杨杰。
杨杰肯定不是她想的那种始乱终弃的父亲，但自己和他名字的巧合，以及他的职业、他的手串，让杨婕想到了第二个可能——
会不会母亲和他有着某种特别的关系，以至于通过一些科技手段，让他成为了自己的生物学父亲？
如果是这样，那也可以解释了为什么母亲对父亲的情况讳莫如深！
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母亲会给她起一个和杨杰一样读音的名字——“杨婕”！
正是因为存在这样的可能性，杨婕之前在意识空间里，才没有将杨杰彻底封锁起来。甚至，她都有点不太清楚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什么样的身份去对待他。
所有问题的答案，可能只有母亲才能提供。
......
在杨婕的期待中，好不容易从剧烈咳嗽中缓过神来的蒋依娜轻轻地摇了摇头。
“傻丫头，别瞎想，你爸是电竞选手没错，但你爸不是杨杰。杨杰跟他的关系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蒋依娜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声音有些虚弱地说道。
“可是，为什么你给我起名叫杨婕？”
杨婕不理解。
“因为我不想让你跟你爸那个混蛋一个姓！”
说起杨婕的生父，蒋依娜的语气里就有着一股火气。
都过去快二十年了，她依然难以平息。
“啊？”
杨婕都傻眼了。
不是第二种可能？
杨婕都禁不住幻想父女相认的场景了，结果母亲的一句话打碎了她的幻想。
父亲是混蛋？
自己之前猜测的没有错？
这还不如就让杨杰给自己当爸爸呢！管它是捐精还是遗体冻结什么千奇百怪的神秘技术......
“给你起名叫‘杨婕’，是因为我希望你长大后，不要像你爸一样坏，而是要像他一样，做一个好人。”
蒋依娜看不到女儿脸上失望的表情，她伸手拿起桌上的手串，轻声说道。
“他？哪个他？”
“就是杨杰，Forever Yang，杨杰。”
“可是，妈妈你不是说我跟他没有关系吗？”
杨婕糊涂了，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回到杨杰的身上？
“你跟他是没有关系，但妈跟他有关系。”
“啊？”
杨婕彻底晕了。
怎么又有关系了？
“他是为了就我而死的。”
母亲的这一句话，如同闪电一般击中了杨婕。
仿佛有电流在脑袋的各个神经末梢流过，将所有的信息都串联到了一起！
原来是这样！
妈妈今年40岁，她是2018年出生的。也就是说，2028年她是十岁！
光脑上关于杨杰救人的那篇报道，就赫然写着十岁的女童不慎落水！
十岁，还是未成年人，报道上是没有写名字的。
所以杨杰是为了救自己妈妈而死，而那个手串，应该也是那时候妈妈为了纪念他留下的遗物！
杨婕好想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她一直往父亲的方向去想，什么奇怪的猜测都冒出来过，结果忽略了最有可能的一个答案！
“可是，杨杰救人不是在西湖吗？”
“是啊，十岁那年，我跟你外公外婆去钱塘玩，在西湖上坐船。那时候还小，太调皮了，在船里跑来跑去，不小心掉到了水里。杨杰救了我，但也害了他。他多好的人啊，还是世界冠军，要是没有救我，他应该还有很光明的前程。”
蒋依娜语气里充满了自责。
其实还好，他现在又“活了”，就在你女儿的身体里......
杨婕当然不能跟母亲说这些，这事太离奇了，不仅不好解释，更不好解决，杨婕不想刺激到母亲，给她病弱的身体增加更多的心理负担。
“有时候我想，他要是不救我就好了，我后来活得这么糟糕，不值得他一命换一命......”
蒋依娜幽幽地说道。
“妈，你别这么想。你哪里很糟糕？你是最好的妈妈，而且你不是培养了我吗？”
杨婕从后面抱住了母亲。
“是，你是妈妈的骄傲！所以妈妈希望你，能像这个杨杰叔叔那样，做一个优秀的人，做一个善良的人。嗯，英雄不做也罢......”
蒋依娜抱住女儿的胳膊，脸上的落寞收起，嘴角扬起了幸福的笑容。
杨杰......叔叔......
杨婕表情有些古怪。
“不过，妈妈，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爸爸究竟是谁。”
杨婕虽然弄明白了杨杰和自己的真实关系，但父亲的身份依旧是一个谜，她想借着这个机会，搞个水落石出。
“你不用管他究竟是谁，只需要知道，他就是一个渣男，抛弃了你妈和你，就行了！”
蒋依娜一字一句地说道。
看来，她是不希望这辈子再和那个男人有任何的瓜葛，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和他有任何的联系。
“他真的是一个电竞选手？”
杨婕不甘心地问道。
“嗯，其实也是因为杨杰。你妈从那时候开始，就对电竞选手很崇拜。后来学习也不怎么好，经常跟别人逃课出去打游戏，在网上就认识了你爸。他电竞选手的身份把我迷住了，也不知道留一个心眼，没认清楚他的本性。后来我怀孕了，跟他说想结婚。他第二天就消失了，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只是托人给我拿了一笔钱，叫我打掉你，不要影响他的前程......”
蒋依娜本来也不想跟女儿抖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但考虑到女儿也长大了，到了需要明辨是非的年纪，她便言简意赅地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杨婕恍然大悟。
电竞选手和电竞选手之间的“巧合”是这么来的！
“所以说，你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把眼睛擦亮，绝对不能找电竞选手。这些人收入高、地位高，女人就是他们的玩物，别幻想会得到他们的真感情！”
蒋依娜继续告诫着女儿。
“你刚才不是还说杨杰很善良吗？”
杨婕哭笑不得。
“杨杰这样的人能有几个？而且妈妈说他善良是在救人这方面的，其他方面也不清楚。以后你跟男生相处，一定得留点心眼，不要傻乎乎地让人骗了！”
蒋依娜被渣男骗过，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固执认知。
“大叔~”
“别，别喊我大叔，咱俩也就差那么两三岁。”
“可是你比我妈妈还大呢！”
“比你妈大的是出生日期，但我实际年龄才二十一岁。”
“我妈都说了，‘要像杨杰叔叔那样，做一个优秀的、善良的人’。我妈都叫你叔叔了！”
“别，别，别，小姐姐，真别叫叔叔，咱们能各论各的吗？”
知道了杨杰和自己的真正关系之后，杨婕就好像卸下了重重的心理负担，回到意识空间都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将他当初救的那个小女孩就是自己母亲的消息告诉杨杰，随后还愉快地揶揄起来“杨杰叔叔”。
杨杰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跟眼前的姑娘会有这样一层关系，毕竟当初救下的小妹妹跟如今那位烫头抽烟、人老珠黄的中年妇女，着实有些难以联系起来。
但那些“过往”还不算难以接受，反而是杨婕喊他“大叔”、“杨杰叔叔”，直接把他喊得心惊肉跳。
杨杰也说不出是因为自己才二十一，尚未脱离以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的自我定位，很难接受被别人叫“叔叔”这样的心理落差；
还是因为女孩那明亮清澈的眼睛和狡黠调皮的笑容杀伤力太强，让他看得心慌慌。
“好啦，说正事！”
杨婕不逗他了，换上认真的表情。
杨杰连忙点了点头。
“因为你是救我妈妈而死的，我们家亏欠你很多。”
“没有，没有，不能这么说，我救人是做我认为应该做的事，生死有命，不怪你们。”
杨杰摆了摆手。
“你是我妈妈的救命恩人，那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因为没有我妈妈就不会有我。既然有缘分能让我们在这里相遇，那我一定会替我妈妈努力地报答你。”
杨婕认真地说道。
“我都这样了，还要什么报答。没关系，你们的感谢，我心意领了就行。”
杨杰很豁达地笑了笑。
“我知道没办法在物质层面上给你报答，但我可以尽可能地安排一些时间出来，让你去玩游戏。比如说，我学习之余，或者没有家教工作的时候，不管怎么说，一个星期我一定会挤出一天时间来，至少一天时间，来给你玩《机战序列》。”
杨婕的这番话，让杨杰坐不住了。
“真的？”
刚才看淡一切的表情不见了，男生有些激动地站起来。
“我是说，这个可以有！一天时间，一天时间也够了！”
杨杰想要收敛一点，但内心的雀跃是根本压抑不住的，他拳头都握了起来，就差兴奋地欢呼了。
一个星期一天时间够吗？
肯定是不够的。
以前的杨杰几乎天天泡在游戏里，一天不玩就心痒难耐。
但杨杰没有得寸进尺，毕竟眼前不比过往，他都不是一个可以独立自主的人了，人家女孩子愿意把自己的时间分给他去玩游戏，已经是很够意思了啊！
杨杰不想奢求太多，得到女孩的承诺，他只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终于盼到了转机的曙光。
“我这样分配，也请你体谅一下。毕竟我还是一个学生，我们土木工程专业的课还挺多的，然后我也要赚钱，不想给妈妈增加负担。”
杨婕对待他的态度也不同以前。
以前的她疏离、抗拒，甚至还处处提防。
现在知道了杨杰是母亲的救命恩人，在这几天的相处里也了解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的语气都不知不觉地变得温柔起来，还主动地跟杨杰解释自己这样做的考虑。
“我知道，能够理解，你妈妈身体不好，我也看到了。”
杨杰笑着跟她点了点头。
从意识空间里出来，杨婕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表震了震。
这个时代的手表已经取代了手机的作用，因为它们就是一个微型的光脑，点一下就能投影出一块高清的光幕，比手机的功能还齐全。
“看，刚说可以让你玩游戏，机会就来了！”
杨婕看了一眼舍友给自己的信息，便笑着把杨杰叫出来。
......
星期天的下午，刚从一千多公里外的平城回来的杨婕就被戴曼纯和张子真拉着走出了宿舍。
“不是去网吧？不去网吧怎么玩游戏？”
“孙瑞博说带我们去校队的训练室玩，这不是更好？不用跑那么远！”
杨婕第一次走进学校的电竞活动中心，她还只是好奇地打量里面的环境时候，意识空间里杨杰已经情不自禁地赞叹起来。
“你们学校也太好了吧？居然专门修了一个场馆来搞电竞！”
“你们这个时代的学生是幸福的，学校不阻挠，反而还提供了这么棒的环境。”
“看看那个比赛馆......感觉跟我们以前打比赛的场馆差不多豪华！这还只是一个学校的场馆！”
“不知道上座率怎么样，你们学校的同学会过来看比赛吗？”
看到2058年的电竞氛围，杨杰是很羡慕的，他的语气里，有一种生不逢时的遗憾。
“好像之前比赛的时候，学校都很热闹，纯姐跟真姐她们还会准备很多应援的道具去看比赛。不过我没去过，所以实际怎么样不清楚。”
杨婕很快就跟着舍友们来到了《机战序列》项目校队的专属训练室。孙瑞博、陈华伦，以及两个之前杨婕没见过的男生已经等在那里。
“咦，峰哥没来吗？”
张子真不知道今天到校队来玩的真实目的，她没看到袁峻峰和葛焱还有些惊讶。
不是在撮合杨婕和袁峻峰吗？
怎么把袁峻峰撇下了？
“他今天有别的活动，就我们几个人玩。对了，小婕，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张宸铭，咱们校队上过国服战神段位的超级枪男！这位是我们校队的领队聂玉辉聂师兄，也是你们土木工程学院的。”
孙瑞博笑着介绍起来。
他只是跟女朋友透露过让杨婕过来校队“试训”的计划，不过，因为这次本来就不是正式的试训，所以他也没有大张旗鼓。
聂玉辉都不清楚杨婕的真实实力，不确定杨婕只是在低分段锋芒毕露，还是能够在高分段的对局里也表现惊人，他们商量之后，决定用一起玩游戏的方式，在天梯比赛里，再看看杨婕究竟有多准。后续如何安排，也要看今天玩的效果！
要是不合适，他们也不打算跟杨婕说实情了，免得让人家女孩子尴尬。
不过，见到杨婕的真人，聂玉辉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不是吧？
这样一个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萌妹子，会是能够撑起他们校队未来的FPS天才？
张宸铭更是用疑惑的眼神去看聂玉辉。
这个女孩子枪很准？
就这模样能打得好这个游戏吗？
聂队，你该不会是看见人家长得漂亮，就想找个借口拉到校队来吧？
别怪张宸铭太过钢铁直男，虽然他确实有点直，面对杨婕的容貌也不为所动，但他的质疑还是代表着绝大多数人的观点——女孩子玩不好《机战序列》这个游戏！
《机战序列》跟其他游戏不同，因为它高强度的对抗，漫长的比赛时间，别说女孩子了，一些体质差一点的男生，都很难踏上职业赛场。
就好像足球一样，这个游戏最高、最闪亮的舞台，一直都是男人们的天下！
即便那个舞台曾经出现过女职业选手，但她们的存在只是作为噱头，真正作为主力打满全场的次数屈指可数。
或许高校联赛的赛场要求没那么严苛，女选手出镜率还挺高的，但张宸铭依旧不认可杨婕。
这样瓷娃娃一样的姑娘，就应该在观众席上呆着，跑到校队凑什么热闹？你还想取代我们中间哪位队友不成？
幸好，张宸铭给聂玉辉留了点面子，心里腹诽着，表面上还是闷声不吭，等大家寒暄完，就纷纷站上了训练室的虚拟设备，准备开始打天梯。
这次依旧是七个人，张子真跟陈华伦两人组队自己去玩，杨婕则是跟着戴曼纯、孙瑞博，和聂玉辉、张宸铭五个人组成一队。
“打天梯有一个好处，就是双方的人都不会特别多，不像之前休闲玩的那样，到处都是人，这就比较考验我们跟队友之间的配合，以及一些细节上的处理。”
杨杰已经接管了杨婕的身体，他一边等着对手的匹配，一边在意识空间里跟杨婕解说着。
“人少不会更难打吗？”
杨婕问了一个傻乎乎的问题。
“人少是相互的，我们五个人，对面也是五个人，又不是说对面还是十个人。”
杨杰笑道。
竞技比赛的匹配速度还挺快，没一会儿，他们就进入了比赛地图——杨杰很熟悉的沙漠绿洲里。
虽然杨婕所在的五人小队实力参差不齐，有高段位的张宸铭，不高不低的聂玉辉，还有相对来说比较菜的孙瑞博、戴曼纯，以及以前从没有打过竞技比赛的杨婕，但系统会根据他们的综合实力，匹配整体差距不大的同样是五排的小队作为他们的对手。
“好家伙，对面是四个钻石，一个战王！”
看到对方的段位，孙瑞博有些咂舌。
聂玉辉也才钻石水平，看来是张宸铭一个人拉高了他们的平均分。
面对这样的对手，还要负责带女朋友的孙瑞博感到压力有些大。
竞技比赛分上下半场，哪一方先拿到十六回合的胜场就赢得最终的胜利，杨婕这一边先防守。
“我们三A两B的防守吧？我和杨婕去守B，小张，你带博少他们去A。”
聂玉辉自觉地走到指挥位上，安排起来。
他要和杨婕守一个点，当然也是为了方便观察杨婕的实力。
杨杰没有意见，他像以前一样，什么枪都不买，直接是基础枪械MP5搭配USP出门，直奔B区而去。
当然，也不是啥也不买，他花了点钱买了烟雾弹和闪光弹这两种道具。
“MP5，还真的是自信啊！”
聂玉辉跟在杨婕的身后，心中暗暗想道。
他看过replay，知道杨婕有用MP5的习惯。不知道今天她的MP5还会不会继续发挥神勇。
不过，游戏开始的第一分钟，他们两个在B区尬住了。
一点动静都没有！
敌人似乎没有攻打B区的意思，但他们也没有打A区啊！
A区那边只是零星的几点枪声，从张宸铭那边传来的信息是敌人并不是真的在强攻A区，感觉像是做做样子，意图不明。
所以，他们还不能把B区放空了，回去补防A区。
这样的“平静”对于聂玉辉来说有些煎熬，他和师妹就这样隔着满园的花卉面面相觑。聂玉辉以前还挺能聊的，做领队不可能是社恐的性格，但杨婕的性格有点冷，看着就不像想要和他聊天的样子，所以他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
“要不我们压出去？你给我丢闪光弹，我出去拿点信息。”
聂玉辉提议道。
“可以，你先走，我跟着你，两个人一起行动，需要补枪也方便。”
杨杰同意了。
短枪局不需要打得太怂，主动出击说不定会有不错的收获。而且，他有枪法上的自信，为什么不把气势打起来？
不管是普通的对局，还是职业比赛，气势有时候能左右胜利的走向。要是形成气势上的压倒性优势，有些纸面实力更强的对手说不定也会打得畏首畏尾，彻底崩盘！
“砰！”
一颗闪光弹丢出去，爆闪的瞬间，聂玉辉端着UMP在旋转楼梯处闪身而出。
“没人。”
他拿到了信息。
旋转楼梯的掩体不多，这一眼基本上就能看清楚有没有人埋伏在这里。
“会不会走排水管道了？”
杨杰问道。
他之前玩这个地图的时候，作为进攻方就很喜欢走排水管道。
“行，去下水那边看看，我给你打闪。”
聂玉辉从背包上摘下了挂着的闪光弹。
这次换杨婕上，他很期待看到她的表现。
不过，聂玉辉在扔闪光弹的时候，他发现女孩并不是盯着排水管道的入口看的，她在看自己！
杨杰确实是在看他。
作为一个才玩过几个小时的新手，杨杰继续了解这个游戏的很多基础玩法，其中就包括掷道具的手法、配合闪光弹出掩体的身法等等。
聂玉辉不一定做的就很标准，但杨杰认为他作为校队的领队，应该会玩得比一些路人更加专业。
所以，像刚才聂玉辉闪身出去的时候，杨杰都是在很专注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将这些记在自己的脑袋里。
然后模仿使用！
把视线从聂玉辉的手上收回来，杨杰就有样学样地模仿聂玉辉端着枪闪身出去探上一眼。
这一招其实在三十年前也有，而且有一个专门的名词叫“peek”，指的是在掩体边缘用小身位的晃动来达到侦查、吸引敌人开火甚至是急停完成击杀的操作。
这个闪身要快，收得更是要快，同时也很考验你的视力。
晃得太快但看不清楚那是白忙活，晃得快又看得清那就基本能秒杀百分之八十的游戏玩家了。
不过，现在杨杰看不看得清楚已经不重要了。
就这一探头，他顿觉头皮发麻，脑袋迅速缩回来，紧接着就有无数子弹打在了掩体和后面的墙上！
好多人！
与此同时，几个红点在小地图上出现。
“卧槽，B点人多，快来！”
聂玉辉也意识到了不妙，赶紧一边在队伍频道里呼救，一边丢烟雾弹，想要拖延对面进攻的步伐。
原来这些敌人就没想过要打A，他们留一个人在A区方向搞动静，剩下的人悄无声息地从排水管道摸了过来。
都快摸到B区的点位了，如果不是杨婕这一探头，他们可能下一步就是等五人集结，一波道具爆发，直接Rush B了！
“快撤，我们退后点防守！”
聂玉辉丢完烟雾弹就冲杨婕叫道。
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与敌人短兵相接，不能逞强硬钢，最好是利用道具的掩护退后点防守，等待队友的支援。
这是聂玉辉在校队的训练课上强调过很多次的战术策略，当然，这也是很多职业选手都会具备的纪律性——为了团队，不过分地追求个人英雄主义。
但等聂玉辉退到B区后点时候，他回头一看，竟然发现杨婕根本没退回来，小地图上标志着她的那个亮点显示着她还在原地不动。
这是在干什么？
一点纪律性都没有？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聂玉辉心里有些恼火。
要不是说她是自己同一个学院的小师妹，要不是说她是女孩子，聂玉辉可能都要发脾气了。
问问校队哪个队员没被他骂过？
半个教练也是教练好不好？
但下一秒，聂玉辉看着右上角哑口无言了。
“Forever Young”使用MP5爆头击杀了“小羊乖乖”
“Forever Young”使用MP5爆头击杀了“小羊笨笨”
什么情况？
才一眨眼功夫就杀了两个敌人？
聂玉辉不知道，就是他撤退前丢的那颗烟雾弹起了奇效！
首先它拖延了进攻方Rush B的步伐，看到有烟雾把排水管道的口子封住，进攻方犹豫了起来，一群人堵在那里不敢闯过去。
但也只是延缓了几秒，都不等烟雾效果散去，反应过来的进攻方还是决定穿烟雾去追击B区的防守方。
不能再拖了，再拖援军赶到，B区就更难打下来！
于是，一颗闪光弹飞过烟雾，紧接着两名悍匪从烟雾里冲了出来。
杨杰并没有被闪到，他背身躲过了闪光，然后趁着两名匪徒冲出烟雾还没有看清楚他的站位时候，MP5连续几枪点射，将他们击杀。
当然，不能说杨杰打得有多无敌，他能以一敌二的关键是对方是一个接着一个往外送的，他先解决了“小羊乖乖”，然后“小羊笨笨”才胡乱开着枪冲出烟雾。
要是两个人同时杀出来，可能杨杰还得掉点血，或者后面的敌人也跟着冲出来，让他手忙脚乱，说不定对方也会抓住机会把他干掉。
但这是天梯，不是职业赛场，更不是高分段的对局，即便是五人组队，他们的协同性也不会太高。
杨杰正是清楚这一点，才选择了不后退，赌对面冲不起来。
果然，他干掉了两名敌人之后，剩余的匪徒就怂了，没敢在越过烟雾，只是退回排水管道里，不断地对着烟雾开枪。
杨杰甚至还可以从容地补上一颗烟雾弹，再换一个掩体继续架枪。
“现在什么情况？”
张宸铭的声音在队伍频道里响起。
“退回去了，你小心，有可能会转点。”
杨杰瞥了一眼小地图，张宸铭并没有直接回援B区，而是从斜坡方向压出来，准备绕道匪家抄后路。
不错，是一个会玩的队友！
一般新人要么是莽撞乱冲，要么是怂得要死，只知道固守一个点位。
张宸铭的选择就比较正确，在对方集中火力攻打一个点的时候，选择迂回防守，这样能和队友对敌人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杨杰的判断是正确的，张宸铭那边没一会儿也传来了枪声，他在下水管道的进攻方入口处遭遇了撤下来打算转点的敌人。
张宸铭的枪法也是非常的狠，靠着一把MK5冲锋枪，边撤边打，愣是完成一个击杀之后全身而退，躲到了掩体后面再换弹匣。
“他们又回去了！注意。”
张宸铭闷声提醒。
这队敌人看起来好像有点不给力，杨杰杀两个就不敢冲了，张宸铭杀一个又缩回了通道里，一点拼命的勇气都没有。
“走，剿匪、剿匪！五打二怕什么？”
聂玉辉的决策倒是比较果断，五打二的短枪局，他们没必要继续窝在点里让张宸铭抗压。趁着孙瑞博、戴曼纯过来，人多势众，一起冲出去，将优势扩大。
杨杰没有反对，他们四个人直接从他刚才丢的烟雾里蜂拥而出。
“咻、咻、咻！”
刚出烟雾就发生了交火。
原来，进攻方还是留了一个人断后的。
但很可惜，冲锋枪的子弹威力太小，而且那人不是杨杰！
只是冲在最前面的孙瑞博掉了二十多滴血，杨杰反应迅速，转过枪口一发子弹就把这个敌人给爆头秒杀了。
当然，这次的击杀里，有聂玉辉和孙瑞博的助攻，他们也都开了枪，所以杨杰才能用MP5的一颗子弹完成最后的收割。
最后一个敌人也没有例外，在五个人的包夹下被乱枪打死，根本没有拼死换掉一个人的机会。
虽然最后一个人头不是杨杰拿到的，但计分板上，三杀的“Forever Young”赫然位列第一。
聂玉辉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果然是有点东西的！
而且这次他看杨婕的走位也没有以前那么凌乱了，路线的选择、掩体的使用都比之前的replay更加合理。
她在进步，进步飞快！
聂玉辉开始期待起来，她还会给自己惊喜吗？
惊喜还没到，惊讶就先出现了！
进入第二回合前的购枪时间，聂玉辉意外地发现，杨婕没有任何购买枪械的意思，只是补充了一下投掷道具。
“师妹，你怎么不买枪？”
聂玉辉之前看replay没注意到杨婕这个习惯，现在看到了，等出门继续去守B点的时候，他才忍不住问起来。
都到长枪局了，怎么还拿着一把MP5玩？
“我存钱，等下早点出机甲。”
杨杰还是想玩机甲。
不是他将休闲局放松的心态带到了竞技局里，真要是遇到实力强劲的对手，他还是会全力以赴的。可是，打完第一回合，他就摸清楚了对手的实力。
钻石水平的鱼塘嘛，抽空开一下机甲应该没事吧？
他都一周没玩过这大家伙了，甚是想念！
“那我把枪给你用，咱俩换一下。”
聂玉辉把他刚买的M4A1递过去。
他今天就是想看杨婕的枪法，拿MP5还看个锤子？别人长枪优势，你一枪打不死对方，你就得被反杀了。
“呃，师兄，你要玩MP5？”
杨杰愣了愣，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对方。
我用MP5，你也要用MP5？
这枪，你行吗？
“没事，我打法稳健，不会冲最前面，你更需要这把步枪。”
聂玉辉假装自己不喜欢用步枪。
不喜欢你买它干嘛？
杨杰其实不想用主流枪械，因为非主流完成击杀之后加的钱更多。
但对方这么热情，他也不好意思不要。
哎，只能用更多的击杀来填补这个空缺了。
第二回合结束得很快，防守方赢得有些顺利。
因为竞技比赛的胜负双方获得的金钱存在一定的差距，即便输了的一边强起还是可以有步枪，但想要赢，只靠步枪是不行的，你还得有护甲、道具，更何况本来他们也起不了M4、AK这样的主流步枪，枪械都处在劣势状况下。
所以，大多数败方会在第二回合选择ECO（经济局，不起枪，省钱），即便输掉这一回合，第三回合的时候，他们还是能起大枪（比如狙击枪、M4、AK），和对手来一场对等的博弈。
杨婕的对手就是这样做的，他们不买护甲、只买少量烟雾弹和闪光弹，就靠基础枪械MP5和格洛克就杀向了A点。
孙瑞博有点倒霉，他防守的位置成了对面快速冲锋的地方，两个闪光弹一前一后地飞出来，等他恢复视力，五个人已经冲到了他的脸上，即便他拼死杀了一个，自己还是被乱枪打死。
但终究还是枪械劣势，有没有护甲，绕过烟雾弹驰援而来的张宸铭和戴曼纯完成了剩余敌人的收割——张宸铭拿下三杀，戴曼纯捡漏拿了一个人头。
这交战爆发得很快，结束得也很快，杨杰和聂玉辉都还在半路，这一回合就结束了。
第三回合的“大枪局”才是对杨婕真正的考验！
“啪！”
开始才十一秒，右上角就出现了击杀信息！
“小羊壮壮”使用LR4狙杀了“上都理工鸣人”！
“上都理工鸣人”就是张宸铭！
刚刚拿下三杀，挤下杨婕占据榜首的张宸铭有点飘，他大大咧咧地从A区的辅道杀出，想要多拿人头，进一步拉大和杨婕的距离。
结果，对面的大腿，战王段位的“小羊壮壮”就用狙击枪告诉他，自己可不是鱼腩，不会任由他们欺负！
“大意了，没注意他们起了狙。”
张宸铭呲牙咧嘴地在队伍频道里解释道。
他还不服，认为是对面太过老六，肯定不是自己反应慢了一步。
建立起人数优势之后，进攻方并没有快速发动，而是继续卡住几个关键点位，防止防守方前压。
这样便秘式的进攻还真有奇效！
熬了半分钟后，孙瑞博按捺不住了，他磨磨蹭蹭地从掩体后面出来，准备到中路的斜坡处晃身看看对面究竟是在干什么。
拿情报的意图是没有错的，但孙瑞博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啪！”
都还没等他看清楚人在哪，冷不丁就钻出了一颗子弹，钉在了他的脑门上！
LR4跟AWP都是同级别的狙击枪，不管你有没有甲，打不打头，都是一枪毙命。
但这一枪直接是把孙瑞博魂都给抽飞了！
“卧槽，这什么枪？也太准了吧？”
“我都没看到人，晃了半个身子出去就被狙了。”
“阿铭，你觉得会不会是挂？”
孙瑞博挂了之后，忍不住在队伍频道里吐槽起来。
“不好说，再看看。”
张宸铭倒没有妄下判断。
遇到了有水平的对手，他这会儿心里也是憋着劲儿，想要找回场子。看了一下自己的钱，下一回合是有钱起狙的，张宸铭打算等下跟这个“小羊壮壮”对一对！
虽然张宸铭是主打步枪的，但他可是战神段位，比战王还要高出一头！你用狙击枪打我是吧？来，教你怎么用狙！
“完了，A区空了，杨婕，要不我们回去A区吧？赌他们打A，赌错了就保枪。”
看见孙瑞博挂了，A区就剩一个很慌张的戴曼纯，聂玉辉迅速做出判断。
他的决策没有问题，人数劣势再分散防守是很容易被别人逐个击破的。把剩余的力量拧成一股绳，要么借助防守优势以三打五，搏一搏，说不定能打回来。要么就放弃这一回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要不让纯姐过来B区吧？我怎么有一种感觉，他们会打B？”
杨杰却说出了另一个方案。
“守B也行，我们这样过去可能会有时间差，被截住。小戴你过来吧！”
聂玉辉迟疑一下，同意了守B的方案。
“那我过来！”
戴曼纯自己一个人蹲在A包点，慌得一会儿瞄瞄左边，一会儿瞄瞄右边，好像哪边都会有敌人蹦出来一样。听到队友要她会合，她高兴得马上起身，撒开脚丫子就跑。
但没等她跑过来，B区就爆发了战斗！
先是几颗烟雾弹同时从空中飞来，几下反弹之后，它们分别落到了能够封住防守方优势枪位的位置，然后是闪光弹......
“还真的打B了！”
队伍频道里一阵惊呼。
聂玉辉没空说话，他见势不妙赶紧反扔烟雾弹。
但这一次对手吸取了教训，没有再墨迹，迎着烟雾弹就冲了出来。
一时间，B区枪声大作，靠近旋转楼梯的聂玉辉面对着冲出来的三个敌人不知道打哪一个，只是开了两枪就被乱枪打死。
不过，在聂玉辉被击杀的信息出现之前，杨婕击杀了其中一名匪徒的信息先一步出现在了右上角，其中还有聂玉辉的助攻。
是的，尽管对方的烟雾弹丢得很好，完全将看着排水管道的杨杰隔在了外面，阻止他和聂玉辉形成交叉火力，但杨杰直接对着烟雾弹开枪，听声辨位，居然混死了一个敌人。
“曼纯，你不要来了，找个地方保枪吧！杨婕你要不也撤？”
聂玉辉做出了判断。
只杀一个，依旧是二打四的人数劣势，而且现在进攻方已经把B包点占领，不用猜，开过枪、杀过人的杨婕位置已经暴露，她所在的方向肯定有几把枪架着！
双拳难敌四手，这种情况下，就算杨婕是神仙也不可能一瞬间将敌人全秒杀光。
所以，放弃这一回合，保枪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杨婕撤退的话，还是有机会的。虽然她没法跟戴曼纯会合，但可以退回排水管道，甚至是进攻方的出生点。
只要对方不追杀出来......
聂玉辉看着杨婕的视角，心里担忧着。
下一秒，一个黄色马夹的匪徒就从烟里闪身而出。
“艹，这么凶！”
不是说一个敌人有什么可怕，而是这个敌人的出现，就预告着对方不会放你轻松保枪，准备要赶尽杀绝了！
聂玉辉看见这个身影出现的一刹那就绝望了。
占领包点不下包，还要冲出烟雾抓人，很显然，对方是想要进一步打压防守方的经济，为下一回合争取到更多的优势。
但他们打错了算盘，在B区出现过的ID叫“Forever Young”——她不但不是什么软柿子，甚至还会在今天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杨杰压根没有听聂玉辉的建议后撤保枪，他静步移动，不让对方混烟的子弹打到，同时很警惕地看着随时都会消散的烟雾。
这时候悍然从烟雾里窜出来的匪徒就撞到了杨杰的枪口上，他都没有开枪的机会，杨杰精准的两发点射，直接爆头将他带走。
好了，四打二变成了三打二！进攻方的激进表现就好像撞到了一座山，根本无法撼动，还撞得头破血流。
认怂了的匪徒不敢再穿烟抓人，还补了两颗烟雾弹，继续将包点封锁起来，阻断杨婕的视线，然后老老实实地埋下雷包。
“好枪！不过还是没法打，撤吧，他们应该不敢抓你了。”
聂玉辉在队伍频道里赞叹了一声，继续指挥。
但他看到，女孩儿不为所动，只是在对面“滴滴滴”地埋下雷包声音出现时候，混烟打了一梭子，然后静步换了一个掩体。
什么意思？
这是还要继续打？
二打三，不，准确地说是一打三，因为戴曼纯早就溜得远远的，根本指望不上她来支援。这种情况下，还有翻盘的可能吗？
聂玉辉不说话了，大家都不吭声，就静静地看着杨婕，眼神里还有些期待。
谁不想赢？
不过，杨婕似乎没有穿烟的意思，反而，蹲了四、五秒，她忽然转身，调转枪头往排水管道走去。
啊？不是要继续打吗？怎么又撤退了？
聂玉辉一脸懵。
但杨婕进入排水管道后，没有往远处走，而是端着枪卡着。
几秒过后，“滋啦”一声门开了，一个身影竟然出现在了一个通往旋转楼梯的小门里。
以逸待劳的杨婕果断开枪，将来敌击杀。
“她怎么知道对方会绕后抓人的？”
聂玉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会有人在这里出来？”
同样的疑惑也出现在了杨婕的意识空间里，她被突然开门出来的敌人吓了一跳，等缓过劲来后，忍不住问起了杨杰。
“我不知道，但存在这种可能。我在正面把他们的人打死了，他们不敢再从正面来，那他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蹲包点，等我送上门，另一个是有人忍不住，想要绕后偷袭。我不可能自己送上门，打正面我也没有优势，只能赌他们有人绕后，如果能再抓一个人，那我们就有翻盘机会了！”
杨杰一边继续卡着那个小铁门，防止有第二个敌人出来，一边在意识空间里跟女孩儿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杨婕听得津津有味的，她对这种心理博弈居然十分感兴趣。
“那接下来呢？你顺路杀过去？还是怎么样？”
杨婕问道。
“顺路杀过去不好办，他们的狙击手应该是早就反应过来，拿着狙架着旋转楼梯的过点，我过去大概率是跟孙瑞博一个下场。不如我们再绕回去！”
杨杰确认没有敌人了，马上转身，再度杀回排水管道与B包点的连接处。
他细节做得很好，从排水管道出来的时候，没有大意，一直保持静步搜点，防止敌人从烟雾弹已经散去的口子那里压出来。
确认包点的敌人没有前压，他再摘下闪光弹，高抛出去。
在闪光弹空爆的瞬间，他背着身跳出来。
“砰砰砰！”
“砰砰砰！”
包点的进攻方留守的步枪手也是有经验的，见到闪光弹马上转头，只是被白到了半秒，但这半秒时间足够杨杰开枪了。
他没有再追求爆头，而是靠压枪，抢在对面AK打到他之前将对方击杀。
“帅啊！就剩一个狙了！”
看到杨婕再杀一人，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队伍频道里同伴们都纷纷欢呼起来。聂玉辉也看得热血沸腾，一边激动，一边叮嘱着。
一个人杀了四个匪徒啊，要是能最终拆掉雷包，那就真的是完成了逆天大翻盘！
时间还剩一些，杨婕只要先把最后一名匪徒的干掉，留下五秒钟的时间，就足够拆包——因为他们之前经济好，身上都是配备着解码器的。
不过，进攻方剩下的那名狙击手可是战王段位的高手，他不像队友那么莽撞，面对这样的局势，他直接不露头了，不给杨婕秒杀的机会。
杨杰只是对着旋转楼梯方向架了两秒钟的枪，接着就果断在脚下的雷包处丢下烟雾弹，再往旋转楼梯方向丢了最后一颗闪光弹，然后就是拿起解码器拆包！
接着烟雾弹强拆！
赌对方在这五秒钟里，用狙穿不中自己的身体。
狙击枪是有拉动枪栓动作的，五秒的时间对方最多能开三枪。
“砰！”
果然，第一枪，猜到杨杰强拆意图的狙击手露头开枪了，但没有打中。
他还跟杨杰博弈了一下，开完第一枪没有继续站在那里，而是缩回掩体后，发现对方没有开枪，还是在强拆之后，他才赶紧再探出来，又对着烟雾弹再开一枪。
还是没打中！
不好！
要是被拆包成功，他就算把杨杰杀了，输掉这一回合的他们也是巨亏！
因为输掉的话加的钱很少，另外四把枪都掉了，只剩他一把狙击枪也没用啊！
这下，狙击手彻底慌了，他不再信任自己的狙击枪，而是切换成手枪格洛克，一边冲上去，一边“砰砰砰”地对着烟雾弹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格洛克开枪速度就快多了，杨杰很快被打中了两枪。
但他不为所动，就继续蹲着拆包，直到雷包已拆除，防守方获胜的提示音出来，他才在烟雾弹里翻滚躲避。
恼羞成怒的狙击手还在往烟雾里倾泻着子弹，想要杀掉杨杰泄恨。
但杨杰已经贴地翻滚出来，他没有得意忘形，还冷静地找了个掩体，抬头就是两发点射。
“Forever Young”使用M4A1爆头击杀了“小羊壮壮”！
杀人诛心，不仅赢了比赛，狙击枪也不给你留下来！
“艹艹艹！”
“翻盘！！！！！！！”
“我的天！”
“小婕牛逼！！！！！！”
完成拆包的时候，防守方的队伍频道直接沸腾起来，聂玉辉、戴曼纯直接激动到爆出粗口，就连之前看不起女生玩家的张宸铭此时也钦佩地看着只剩下七滴血的杨婕，为她单枪匹马完成绝地大翻盘和团灭敌人的壮举欢呼出声！
进攻方没有在公共频道上打字互动，他们似乎陷入了沉默，陷入了死寂。
不过，也可以想象得到，这样优势的局面被翻盘了，他们的士气会受到多大的打击！
“Forever Young”的这个ID都不用等到整场比赛结束，就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们的脑海里。
恐怕，他们今晚掀开被子一看，全都是“Forever Young”吧！